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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8 07: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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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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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0 T1 f+ d) l' z 陈别习惯用抽烟来逃避思考，就像用逃避思考来逃避悲伤。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某个转角处，他记得有个雨天在这里骑车撞了人。- S) x4 R- q9 d$ }6 B: A6 j- ~
% c: z* N. M$ [! L 是不是从那夜的失眠开始，萌生了疼惜和悔恨一般的爱。然后一边爱一边伤害，然后现在自己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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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弯的时候遇见了强哥，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他都认识。强哥见了他，笑着问怎么回来了。他也笑，说白回来了。抬眼望见墙角的王天立，战战兢兢的，眼里还有可笑的倔强。他就笑，说以后别管他了。; ?2 u* ]( ^! c/ r" m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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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和强哥再玩到一起了，上一次和他联系还是为了给陈词求平安的事......人总是在不够恰当的时间地点场合记起不够恰当的事，然后在心里为它立碑刻篆，庄重纪念。不过陈别不想这样，这样显得自己很可笑可怜，他宁愿什么都不记得，烟和酒，灯光和音响，麻醉的彻底，睡着之后便再不醒来。就像很多失恋的男男女女一样。. O1 Z. @7 `2 X* D4 G7 k"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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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找了陈辞谈话，高超用他惯常的管腔把陈别擅自离队的后果无限放大，但是陈辞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还说，抱歉，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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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确实很忙。几乎日夜伏在桌上写写算算，他不见人，也没有人来见他。但是总有人惦记他，比如张铁男，陆希因，张扬，或者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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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再见陈辞时，是在数学系楼富丽堂皇的报告厅上。张铁男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报告的时间地点，没有多说一句别的。陈别偏偏不由自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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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8 V( n) E3 p+ e' m' w( A! p 他只是呆在一个角落里，几日来的烟熏火燎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是不影响他的英俊。来来往往的人会回头多看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充满好奇和打量，却不做奢侈的停留。他们都是开始衰老的年轻人，为各自前途设计奔波，有谁还在幻想一见钟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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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觉得那富丽堂皇的背景和陈辞很不般配，但是没有鲜明的格格不入。陈辞就是那么清淡的人，他很容易融入一个世界，但又会轻易地为自己划定不可接近的界限。他漂亮但是不突兀，高贵但是不奢华，冷而不冰，淡而不乏，举手投足间让人觉得坦荡，可目光流转又是难以捉摸。* z* k8 v; E1 q# R' J* m) M
9 N, k; T( p! j- N 陈别第一次觉得，如果他此刻才认识陈辞，会义无反顾地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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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现实的现实之处就在于，它没有如果。4 E8 l8 {3 g. {9 j& `,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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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的表现很成功，这证明于台下的掌声和金正彦等等几个老师的神情。陈辞被他们叫到身边，听他们的赞美，却是一脸平静。: q" n. Y8 q+ G& j5 P' K/ h$ B8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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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并不打算走到陈辞的面前，无话可说。即使他什么也不懂，也可以从台下的反响中看出，没有人比陈辞更适合做数学了，或许也没有什么比数学更适合陈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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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报告厅的时候撞见了张扬。四目相对的时候各自心情复微妙杂难以言喻。不过张扬天生迟钝，迟钝得有似大智若愚，他想起件看起来不太沾边的事，勉强笑说，"高老师最近找你找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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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9 A7 m) u2 p+ I5 b 陈别扬起脸，不屑，"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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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换做别人，比如张铁男那样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和陈别趋向暴力地发展下去。不过张扬偏偏温吞，也没有什么力气和陈别挑衅，他笑得自然了点，像是自嘲，"确实不关我的事。"这件和那件，都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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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边点了烟边从他身边走过。张扬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和酒的味道。心里叹气，即使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比我好很多。, `# c6 x' T2 ]- W. D2 V6 Y
9 Y% _' b$ h" W2 I9 d4 [' \0 H 几日来的疲劳让陈辞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久病成良医，只是良医也没法医了。人在坠落的时候速度会越来越大，起初任谁都会竭力抓住什么，比如去看医生，吃药，预料一切可预料的来避免骇人的惊慌。可是快要到地面的时候，总得放弃，徒劳的挣扎太累。他已经很疲倦了。9 G6 x& { W, N- Y! A1 _' R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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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是世界上最彻底的无奈。可以猜想一些结果，却无法证明。时间是唯一的进展，它带你走得太慢，是种煎熬，走的太快，又像是催促，催促该离开的人早些离开。总之，就是那么被动。/ S: `; k1 S# A
6 h8 R5 w* |, x. O% w 陈辞一直是被动的人，他没有通俗的欲望也没有期盼。他只想陈别好好活着，生气或笑，快乐和悲伤，忘记和难忘。这不是那种有必要歌颂的伟大或者高尚，就是平凡的普通的，甚至是卑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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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爱有些艰难了，真的不得不放弃了。勇气有时候太华丽太奢侈，会给贫瘠的心增加负担，他担不起，也不想让陈别承受。: [# g M1 h7 k4 q0 ^5 Z1 m4 W
/ J+ L" x" p; [- H4 H7 ~) N 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他向学校申请，因为可能以本科生身份留学，要多办理些手续，独自提前离校。学校说在北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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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一直代他跑前跑后，他一向是个讨厌繁杂的人，却在教务处办公室之间周旋而没有半点抱怨。最后一件事是买火车票，把票给陈辞的时候陈辞说，谢谢，总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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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L5 J V7 J! w 张扬哭了。& c# D4 w: p+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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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R: w" z; O 陈辞在临走的前一天约了陆希因见面，他捧着温热的杯子坐在餐厅最里面的桌子，是为了躲避开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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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O0 q1 h1 E8 [: @ y' i. N; c 陆希因见到他，很平静，但是目光里无法遮掩内心的暗涌。可是陈辞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没有那种病重的悲伤，或者也可能是，他一直在悲伤。5 U' _& i! N# F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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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冷冷淡淡的，说自己要走了，希望她能照顾陈别。陈辞知道陆希因喜欢陈别，那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很鲜明，甚至有些夸张，但是同样真实。而陈别总是要人照顾的，陈辞知道，他比谁都讨厌孤单，又害怕孤单。; u; T1 Y4 }+ a* D% t8 Q)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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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因沉默地看着陈辞。陈辞和她一直有种或近或远的距离，她曾试图了解，发觉陈辞的一切都太简单，但越是简单，越让人捉摸不透。他应该知道，陈别从那天回来就一直失踪到现在，让陈别变成这样的人，却开口拜托自己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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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x: `' D% s 她说，"我是不是该和陈别谈谈你的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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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捧着杯子没有什么反应，目光依然垂落在杯口，像是陷入思考的人，还沉静在他的思考里。许久，幽幽地说，"那样也好，那样他能愧疚一辈子，然后想我一辈子。"& P" W1 \# x( d
( U! @* t5 `7 G 陆希因觉得自己从头到尾，真的不及面前这个人一分一毫。( V3 G; w) T+ F8 }
& Y; b1 ?% p6 z7 L5 N: R) s C' H 陈辞起身离开。他的步子一如既往地缓慢，或者更慢，已经虚弱的有些摇晃。陆希因还是伸手去扶他，有点情不自禁，大概是出于心里隐隐的惭愧，她并不愿意细想。这次陈辞只是片刻犹豫了一下，然后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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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陈辞送上出租车之后，陆希因站在街边，说不上是发呆，还是思考。那是一种失落的状态，好像她要的东西已经非常逼近了，就像明天早上的一班火车那么近。可是有些东西，即使触手可及也终归不属于自己，简直像是借来的，抢来的，早晚要还的。6 G5 u9 u. s5 y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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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悲伤也有很多种，失去的悲伤，和得到的悲伤。陆希因的悲伤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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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7 U, u7 Q; S% x. d: W0 M 陈别一直在酒吧里浑浑噩噩地度日，颠倒黑白。张铁男和他的同学，甚至是老师都知道，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对他说你该回学校好好念书这样么。这个和平的世界里没有谁能管教得了谁，如果有人肯听话，那是因为有打动他的人。% e0 ~6 H. s'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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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因出现在陈别面前的时候有些挣扎的痕迹浮在脸上，她的端庄和酒吧里这样的场所很不般配，但是她不是为这个挣扎。# j/ x. l7 H+ o. n% X- h
6 m- \ C4 p0 e+ L# B 陈别转头吐烟，"你来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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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q/ @1 O7 L! T' g 又是你来这干什么。陆希因觉得这句话说得她很凄惨，好像陈别从不曾和她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集和相遇，都是毫无意义的。: N$ |8 T- ]+ }$ o+ Y. e
! n* N) x7 v6 W 她说，陈辞明天早上的火车。她的眼睛很明亮，直视着陈别，有种全心全意的感觉。面前这个是她爱过也爱着的男人，虽然那爱不轰轰烈烈也不缠缠绵绵，但爱就是爱，总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人为它错乱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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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因伸手抱住了陈别，她的拥抱很幸福，但是她的表情却像是在告别谁的遗体，如果爱情灭亡了也有遗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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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开他的时候笑了，她又重复一遍说陈辞明天早上的火车。声音很大，尽管多半淹没在酒吧嘈杂的音乐里，可是陈辞两个字对陈别来说足够敏感，震得耳膜微痛，全身也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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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Z; I4 w 人是很矛盾的，有时候想逃避，逃避的时候又希望被发现，小孩子玩捉迷藏就是这种心思，而陈别对待陈辞的时候就是个未曾长大的孩子。四年前他在外面像流浪一样的晃了三天，陈辞也找了他三天，找到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他把积郁发泄给他，一发泄就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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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f% B6 W9 X1 M7 s 可是这次他不来找他了，他等了很多天也没有来。他要走了，像四年前的妈妈那样。他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与和陈辞一起的日子一样长，可走的时候却留给他不一样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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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选择了回家，预示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成长，不知该不该庆幸。/ S8 w$ g) a4 i. J
/ }7 L% c1 |; b5 H) a 他看见陈辞抱着被坐在床里，没有开灯。床边是收拾好的行李箱。陈别也不想开灯，太明亮，就会看得太清楚，然后太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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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E; K, ?7 ]- `8 z: o6 k0 ` 陈辞微微抬起头，月光或者是路灯的光微弱，陈别看不太清他的脸，可是那从来都平静无波的脸上似是浮现了笑，隐隐约约，模糊又温柔。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说，"你回来了啊。"3 V$ z) B' x" L) t&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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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极其包容的感觉。陈别有些眨眼云烟的恍惚。很多年了，陈辞一直守在家里，守在他的身边，像今晚这样，很平常很温馨。" s( U1 O+ b6 A
& k( P9 q9 A7 k 可是，总会有可是。"明天早上就要走了么？"他轻轻说着，仿佛是不甚相熟的同学偶然遇见的寒暄，又像是陈辞明天上午走，然后下午就回来。3 E3 m( r' @$ b: k1 T(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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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低下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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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2 G: W; ]! M( |/ t "我不会去送你。"真的不会，这次不是在赌气任性，是无能为力，对自己的不忍心。很多不够坚强的人，都是对自己的不忍心，然后就善于逃避。陈别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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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仍然是沉默，其实他想说没关系，但是说不出口。始终，不会说谎，也不会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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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陈别笑，很无奈，眼睛潮湿。"不要总是什么都不说，让我什么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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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8 O' E, z "你以后就会明白了......"陈辞顿了顿，"现在好好念书吧。"% T' E" c1 C- u0 y; @6 V; }
* ~; O# b* S+ e+ \1 x8 F/ Z. q8 U "好。我明天就回去学校。"他很平静，但是也很坚决，很认真，似是在宣布他对陈辞一字一句的尊重，弥补曾经的不尊重。"没有别的了么？": y$ ^1 b7 j1 V" R0 K' h3 h
6 ]9 d: X4 C$ }5 q5 } 陈辞知道他要他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过去，是因为他不懂，现在懂了，可是有些迟了吧。爱又如何呢，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承受了吧。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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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走到陈辞面前，捧起他的脸，拇指轻压眼角，这是陈辞熟悉的动作。熟悉往往会挑起怀念，怀念很伤人心。; R& @% g# v# Q t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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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别的吻落上来，点点滴滴，像初春的雨，粘腻温柔缠绵。但是没有那么冷，很温暖，年轻的温度，似夏天的海风。/ e( z) e2 n5 V5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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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身上有零零碎碎的伤口，那都是陈别留下的，有深浅重淡的痕迹，一时间，难以抹平。很多伤口都是难以抹平，但是疤痕不代表什么。宽容和善良的人知道怎样默默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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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v. M# R6 k: i+ x 陈别进入陈辞身体的时候，湿热的泪也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说，"陈辞，我会等到你回来。"" \* j% q( ^( e. u. X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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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到处都是雪白一片，明晃晃地刺眼。在这个雪白的梦里他不冷，也感觉不到疼痛，很舒服。最后的鸽子也是雪白的，成群地从他头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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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0 n i8 Q" ?% | 只是梦总是反的。纯粹的梦，是纯粹的留恋。陈辞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他听见小区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总有老人喜欢提着收音机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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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Y! X0 B0 W/ G2 M& H 已经是早晨了么。再去开灯也没什么意义了吧。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索着身边的被褥，连余温也没有，很干净，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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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没有被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也好。像是冥冥中的注定，注定为一个人画地为牢，也注定为这个人流离失所。* _2 c1 _1 x& @$ ~! d, b7 |
3 T1 i% k7 I/ l' B& ` 起身，在浴室里做了简单的清洗，疼痛和眼盲不会妨碍什么，他已经这么熟悉了，这个房间和自己的身体。) P5 ^- c2 y" P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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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之后就可以走的，可是身后是他13年的时光，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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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索着回来，想要留下点什么，这一走真不知何时回来，或者能不能回来。他找不到纸和笔，或许可以找到但不想让房间变得太凌乱，那样会让人觉得他走得狼狈。他生命里有太多狼狈，最后的离开，该美好一点吧。6 j+ L5 j8 @* O) R0 ]2 r1 `
. E5 B, k4 R1 V/ _" u 他在床头的墙壁上用指甲深深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有粉末落在地板上，细微，纯白，悄无声息，像陈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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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胸口又开始疼痛，手指也止不住地颤抖。陈辞更用力地刻完了最后几个字，腿软地跪坐在墙边，哭了。, x! d# k& `+ w: ^: B' c. [+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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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在下雪的时候许过愿说永远不分开......明明在佛堂里跪拜过说要保佑一生平安......为什么偏偏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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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3 p k& n3 E8 d --陈别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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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再迟一步，他就永远和陈辞错过了，错过之后他就会像陈辞所说的那样，愧疚一辈子，然后想他念他一辈子，还有，不知陈辞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他痛苦一辈子，和孤单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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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出租车摸钱包的时候摸到了陆希因的手机，那是陆希因在昨晚的拥抱中留给他的。看不看和什么时候看，是她为他安排的天意，为自己葬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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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0 S5 ]9 Z, @" _6 t+ N/ G! \7 c 聪明如陈别，在发现手机的时候，就想起陆希因的拥抱，和她大喊着告诉自己陈辞要走了。心脏莫名抽痛，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他颤抖着打开手机，收件箱里全部都是李木子的短信，零零散散的叙述，拼凑在一起......竟是陈辞从去年圣诞之后就发现了病，到现在已经病重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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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H) }+ ]0 Z( F) k4 [. ~3 y 陈别惨白了脸僵硬在出租车上，司机催他到了到了，半晌，陈别大叫着"回去！快回去--"7 Y0 N) m+ T2 Y. Y$ k2 L7 o+ i
; p7 z5 d3 ^! x2 e 陈别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看见陈辞跪坐在墙边呜咽哭泣，听见陈辞的自言自语。陈别不觉也潮湿了脸，他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念着，"傻瓜......傻瓜......都说了神佛如果不保佑了......还有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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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9-9-18 16:5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