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抢我男朋友》 BY 佚名 【完结】

水蛭

- l" C( x6 x+ w" L8 W& x
韩千第一次看见莫日是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座位，肩并肩的站着。周末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多，司机再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所有站着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跌做一团。韩千的身材比较高，手臂也来的长一点，所以他在熙攘的人头中拽到了一个把手，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莫日被压在两个座位中间的位置，完全没有依靠，因为人的密度实在太大，他随着车身的摇晃不停的撞在别人的身上。在莫日第三次和韩千说对不起的时候，韩千大声的叹了口气。“你抓这个吧。”他撇了撇嘴让出了头顶的把手，奋力的从众多手臂中挤出来撑住沿窗的横栏。莫日点头向他道谢，抬脸看他的时候一惊似的瞪大了眼睛，注视了几秒钟，又扭过头去盯着窗外。
8 g& V) B; G, m6 @* q& H
, X; J0 F5 {) _$ V7 s, E+ x& d    韩千注意到了莫日的诧异眼神，毫不顾虑的回瞪回去，上下打量身边的男生，结果直到下车莫日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3 {) w7 |2 d1 h
2 w4 b" P9 H" p$ L) o5 n) W( u    这个男生的皮肤真不错，又白又细，长得也挺秀气。
7 Z! b$ t6 Q$ b0 B
; d- ~& R' E% b7 y( o* n4 c2 n    韩千在心里暗暗的评价，又打发了一次无聊的乘车时间。

    他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向沙发上一倒，开始看足球赛，比赛结束以后，他刚想换台，就听砰的一声，弟弟韩谈冲进屋来，满口叫着“比分如何了如何了？”。

    “结束了，刚刚。”韩千惬意的观察着弟弟沮丧的表情，“谁叫你风要坐校车回家？中途还要转车还绕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8 @2 V+ B0 Y+ R) L- S
    弟弟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 D2 ?" n, j/ L
) V4 s  Q' ~1 b3 t6 }' Y    他锲而不舍的盯着弟弟的双眼，弟弟回避着他的目光，别扭的说：“从小到大都是和你上一个学校，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的，要是到了大学还是这样，我可受不了。”

1 ^7 N' S5 G3 f    “长大了就不要哥哥了？真伤心啊。我大一的时候就一个人回家了，一直等着你和我考一个学校可以一起走呢，没想到会这样啊，哥哥也是很寂寞的。”韩千笑着把头埋进手臂中，再抬眼，发现弟弟在做一个表示恶心的表情。

' h8 W1 @! q% W! [/ H    “这些话，留着和你那些亲密爱人说吧。”韩谈哼了一声，“哥哥，你就没想到过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我天天想啊。”韩千依旧嬉皮笑脸。

! B, P: M6 T( H6 ?; v    “我都看你换了好几个了。还说是么天天想。”韩谈皱起眉头。

% g( G' `( |9 T4 T    “那是谈不来了，不是什么换不换的，还说不清我们是谁甩谁呢。”他站起身，揉揉弟弟的头发，“你以为是谈婚论嫁呢？怎么可能。有人追求感情，有人追求肉体上的快乐，可惜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又不拒绝喜欢我的人，自然不会长久。”他的脸阴暗下来：“和同性爱谈长久，会被笑话的。”
5 R( d0 q* e% Z5 u0 G
    韩谈神色间闪过一霎那的惊慌：“不，哥哥，不是的，我……”
- ^: ]2 m  `* z+ u8 y, Y
( ?8 M( v, Y0 N    韩千打断了他的说话，摸着自己的下巴：“小谈，你说，哥哥我是不是很帅啊？今天车上有个男生一直在朝我看唉！”

    韩谈抄起一个枕头丢到他脸上：“自恋！”

3 O. l  N6 L9 d8 X& ^    韩千高声的笑起来。

    韩千第二次见到莫日，还是在公车上，是同一路的车，依然是周末，人依旧多，只是这次韩千有座位，旁边坐的是新的情人。

7 D7 B6 D8 O" k( k1 c) O    他不讨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孩，所以他们仍然能够在一起。他对自己的情人一向很好，体贴又温柔，余亮也不会抱怨他为什么从不说爱他，也不会要求和他上床，两人看上去都随意，也落的轻松自在。

    可以亲吻可以拥抱，过段时间彼此熟悉了以后，身体的关系也会有的，反正是还没有被世人所承认的地下的感情，见不得阳光，也就这样罢了吧。
- X* v- l, V7 F, J, E( R' v2 L
    只有自己的傻弟弟，才会那么认真的谈长久，都快二十的人了，却依然天真。
4 y  v- f, J, y$ |
    想到韩谈，韩千不由的轻轻的笑出来。脸和身材和自己都有几分相象，过不了多久，也许会长得比哥哥还要高吧。

2 {. p. Q1 @4 Y1 [" q8 `3 Z' P    身边的余亮突然用手臂捅了捅他，韩千诧异的将耳朵靠过去。

    “喂，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看你。”余亮小声的告诉他。

3 @+ A6 [& H5 d    他抬了抬眼，是个有些面善的男孩。韩千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两秒钟，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做了个“知道了”的表情。

    “你以前的男朋友？”余亮调笑般的挤出几个字，故意向韩千的身边贴近。
* o  _, i2 t5 I1 C  j) ~
1 ?1 \: Y/ ~' ]. `1 c2 I    “不是，上次在车上好像看过。”
; t2 q' ?4 V" ?' I& P  C- ~  O5 Q
$ F. {6 O0 P1 @) G    “那他看你做什么？”

$ _2 ?- K, S! u% K( b; S4 Z4 K( |    韩千猛的再抬起头，莫日还来不及将目光收回，干脆就光明正大面无表情的这么对瞪着。
4 y2 y! ^( R) {4 H- Q: f) P
    “我长得很帅吧。”韩千笑着对身边的人耳语，再回头看，莫日已经将头扭过去，依旧是向着窗外。
% z6 r" a7 n4 t( |5 }4 ?5 |
    韩千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肩膀都沉了下去，好像很重的样子。
; [1 f, k( u& \) q$ G$ E% v" N1 j- y
( A1 }( ?0 r+ {6 s    韩千有些不自在的在座位上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座位立马让出去。

    好在马上要到站了，车还没停稳，韩千就跳下座位，莫日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站的笔直，眼睛仍然望向窗外。

    韩千自嘲般的哼了一声，目送着公交车的远去。

水蛭

韩千第二次看见莫日，又是在公车上。依旧是周末的傍晚。
2 C! b2 n. |. P* w1 W1 N" @
    这次人不是那么的多，甚至还有空的座位，韩千一人霸占了两个，坐在车门旁边。
; {/ {4 E& s& U+ |5 V3 C
+ A+ J$ d5 {$ ?  P8 Q+ k0 k    车门一开，冒出的脸已经颇为面熟了。
; W3 D" A2 F  {) ~/ L
    还是那个男生，手中拎着笔记本电脑。

    韩千自动的抱起放在座位上的书包，向里面坐了左，对着莫日点头示意。
% f5 E8 E; n! a# ?
    莫日扫视全车，发现的确没有别的空处，也许是手中的电脑的确有些沉重，这才勉强的坐在韩千的身边。
: S9 }& U( S3 B/ X2 D0 f
+ `3 @/ @1 X. C2 G4 f" B    这次他没有打量韩千的脸，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 Y/ h* y1 c6 h/ o9 w. a( k& ^- n    韩千侧着身子，恐怕把莫日脸上有几颗痣都数清楚了。

    莫日像是没察觉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车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 q/ d7 P8 R5 S5 d6 x1 x- V
% D, v: x/ C0 p5 {2 O7 K' S    韩千暗暗的想，如果下次还能遇到这个男生，一定要和他搭搭话。

! Z( C/ N; L0 u  s" b. [    坐车坐了这么久，能遇到一个看的脸熟的人也是缘分么。
1 o1 X) d5 K8 a7 ~* `
6 e1 x8 |9 R% a8 Z( B! ~& ^# O    这样的想法让韩千不由的对以往坐车时的垃圾时间产生了一丝期盼。
: c. w2 {6 ^5 |; J* c
6 _4 I- z! ?: A' G  \( j    在他又一次看见莫日的脸的时候他清楚的记住了那一站的站名，笑容满面的让出自己的书包占的座位，甚至还想伸出手去帮莫日接过电脑。
2 N. I+ y" o0 G3 Y8 A) P
( p1 _& y1 S; Z8 U2 U    莫日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端端正正的坐在韩千的前方，那个位子看起来更加宽敞。

' W9 x* J6 G( g7 V$ A    韩千的手扑了个空，讪讪的垂下来。
1 X3 I% M) M6 f8 H& M* X
9 b) b. _& ?7 ]. v% l$ Y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好傻”，绷着脸不再说话，连已经准备好的搭讪用语也没有说一个字。

" A  ~; O' ^* ?$ @+ _" G. }+ |# R: ?% p    先下车的总是自己。韩千并着双脚跳到地上，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喂”。
- H  k' l5 L9 a5 y6 M: X$ M- R
    他扬起头，眯着眼睛看上去，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目。

    坐在窗口的莫日探出头，指指韩千，微微笑了一下。

$ h) Y% @6 v5 G* I. H0 m1 \; d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0 m) e7 {! K+ [. f/ Z/ ?; \
    韩千楞了一愣，公车缓缓的开走了。
- ]4 @/ E3 r5 f/ \' V# G
    莫日没回头的挥了挥手，韩千噗哧一声笑了。

; P% w. @, X$ P+ T, d1 w    他得意洋洋的拉紧书包带子，向家里走去。

    这不就是搭讪么，还是对方主动。

    韩千回忆了一下莫日的面孔，愈发觉得这个看似清淡的男生笑的暧昧而且引诱。

( K9 w4 ]; V+ P  ?% W! H" J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人”，多么老套的暗示方式，就好像是在表达着“我看上你了”这种意思。

    “小谈，哥哥是不是长得真的很帅？会让人一见钟情？”韩千抱着苹果啃的起劲，韩谈翻了个白眼，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 }% T& u/ y7 o1 z    韩千突然很想飞快的渡过这个周末，他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生。

    心由于期待而跳的飞快，韩千狠狠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口。

2 @( D1 U6 h  x% E    这次的苹果不错，格外的甜。

    “来，坐这里。”韩千的打招呼方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莫日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 w+ h3 U  ^+ x+ s    其实彼此的一切都一概不知。
0 ?& r. m2 e* I6 Z. a
    坐公车时会遇上千千万万的人，许多张脸都是一晃而过，就连司机的面庞都不熟悉，却能在同样的时间碰到同一个人。
( k5 y3 v7 k9 S& v) O2 g
, t+ {. m0 r+ K1 e" C- Y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9 j* e) }: R: E7 ]    韩千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浪漫了，拥有这样想法的他，好像没有资格嗤笑着说弟弟幼稚。
: U6 ^) s) Y) z. K9 `) |
    或许面前的男生是为了等待自己才故意和自己乘同一班车的吗？
2 t7 j; w; u9 C4 L8 W) `
    韩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焦急的向每辆公车张望。
6 G1 F6 q. p" H2 y' l; f
) I' {- c$ c& ?, u  o& v; R    韩千激动的有些面红，越看莫日的脸越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种暗示。
. U6 ^0 M: w9 z3 o6 }, q) ?
    “拎着电脑，是学生么？”韩千亲切的开口。

/ ^+ b4 }9 j- D7 g! |2 H6 _" T    “嗯。”莫日点点头。
. Z: F3 |6 M  y! G. L2 F3 J# s
    “大学生么？周末回家。”韩千继续搭话。

    “是啊，没错。”简短的回答。
+ @- r& u& D% h! k5 U2 f
, I: j% e( o( V0 C    韩千没有继续说话，他安静的等着莫日的动作。连莫日稍稍的挪动一下都会让他一阵心跳，以为这男生要向他示意。

; m" H& B+ D: ?4 m* ~$ v0 O    如果碰碰手，也许就表示约个时间见吧。

    如果扭过头笑一下，也许就表示能不能互留手机号码。
0 ~- X: Q7 M2 q, s! L
    如果……
4 o& S) N( |! y/ }1 A
    韩千还在曳然而止的车上发呆，莫日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
6 t: n- }2 ?+ b9 a8 h$ B
    “喂。”

    “啊？”韩千刷的坐直，期待的看着莫日。
0 |$ A* U& ^1 ]8 d
    “你要下车的吧，好像是这站吧。”莫日指指窗外的站牌。
7 V  Q  U" p3 y, q. W
    “啊～”韩千抓起书包纵身跳下车。
. b. Q: H7 q0 s8 p
, s: U6 h% K* r2 E  {7 j    对了，撞撞肩膀表示什么？

' d6 y. k9 e) g8 j    “喂，谢谢你啊！下次见～”韩千对着公车高呼，也不知道莫日听到了没有。
! l6 p- b& R* r, D& C( ?, s& M
1 m6 c  [- B: ^( B' ?# ]    回家后，他往床上一趴，一动不动。
! [; X1 }- g' ]# T' t
& M  G1 B$ u6 [! _2 A, X1 f0 \    弟弟推门进来他都懒得抬头。
( f5 }/ \  r1 ^, i
  p! T! O1 }9 b# n; l" d9 h4 {" R2 o    “哥，怎么啦？”
8 O2 i! f6 X% p% c
: `: k, n0 C% O/ z" o% Q    “小谈，哥哥觉得自己变幼稚了。”
' F2 t; ~! f' d
    韩谈偏了偏头，冒出一句：“你被甩啦？”

1 y1 U/ Q: K- N$ n% U5 `    韩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
$ x, y- n( l" U3 x3 F* P
    “那你恋爱了？”
# D" c! u3 p0 c0 j6 ]* O
    韩千僵硬了一秒钟，笑道：“怎么可能。”

6 U7 f, w* o8 H, R) X    迅速的想到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见到的男生，不是恋爱的心情，却有点好感吧。
: B* g# W# M# e' b% L
; F  b- W. K6 |" p0 o" F    因为想要再次的遇到，好像公车就是为了等待而出现。

( \% b6 r& G, Q$ D    当车经过莫日会上来的那站时，韩千抖擞精神，目光从车站上堆挤在一起的每个面孔上扫视过去。
7 F" h2 S% ?9 A5 L  t
5 e" x# d$ u- ~5 s! r    没有看见莫日。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焦虑，伸着脖子希望从蜂拥上车的人中间找到一手拎着手提电脑，面无表情的男生。他一遍遍的看，还是没有找到。

    想象中和现实中的位置颠倒了，好像自己才是等待着见面的人。
8 p% ?" d# X+ p2 W+ C
! K4 q( b" G8 a! H8 N& O    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从昨天就开始的浓烈的兴趣转化为一种失望。
# O1 R# B. `# N  {1 b) x) N4 v
    整个周末的意义好像已经消失。
* O9 y9 L: L# {* k
6 x4 B  ]; Z! x& g! ]' [    韩千拎起书包，站起身，把两个座位都让了出去。

$ I: {, t5 a2 L' c2 V    突然不想让其他人坐在自己身边。
2 K. C& m* H* c- b! c6 n
    拽住头顶的把手，风拂开头发，他无聊的向窗外看去。

1 x8 F6 _4 @: O; a3 \6 s8 \    树木和房屋慢慢后退，看不清人的脸。

+ H+ l! V6 N* y* `9 I  f    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向外看。
% I6 H  r. V# S. X
    韩千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苹果。

: h  C: T& R" B0 T: S0 _    弟弟回来的比平常更加晚，进门还是风风火火。
: S( _- y* U% C3 t! X# u+ z+ v* ~  M
    “结果如何了？校车居然迟到！”他不停的抱怨。

    韩千没有心情讥讽的告诉他，就算校车不迟到他也赶不及球赛直播。
; Q6 C  m7 S* I# g8 z: p
    “我没看。”他低头再咬一口苹果。

    “啊？哥你回来那么早都没看？”韩谈不满的嚷起来。
* A2 ]; u: u2 ]' u+ d
1 ^. b1 H$ Q9 l9 q& k    “烦死了，没看就是没看！”韩千砰的丢掉手中咬了几口的水果，起身回房。
4 F* P$ Q  I0 q- l" W
% t+ z0 M' E( j4 N2 B0 e% |    今天的苹果，一点也不甜。
& ~2 G' o# y- u
. q- J5 W: T9 s6 P# r- U2 Y8 ?    每周末的公车时间成了韩千最有兴趣的时间段。从能看到站牌的时候开始，他就伸长了脖子探视，在人群中找寻莫日的身影，如果看到了他会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莫日上车，摆一个微笑，大方的把身边的座位让出来，如果没有看到，他会焦躁的把脖子伸出窗外，仔仔细细的再找一遍。
6 I. }9 ?1 W1 P+ z- @
. i$ D4 H; G& [' ?7 F4 z    但他没有跳下车等待过，等待或许会五分钟十分钟后到达的人。
3 b- `& U2 a" O+ q* Z' O# e9 q& A8 ]
  X, a  ?' y" F: N% Q. v    他并不喜欢等待。
; E; G  e( ]! }5 z0 |
$ ]; d! g: ~1 n  y    他们并不常常错过。

    莫日总是到达的恰是时间。

+ Q1 V8 a/ p/ `6 N# E- G    偶尔他需要快跑几步，拎着电脑艰难的赶上已经缓缓启动的公车。

# l$ |! W& h% K9 B4 c) j    韩千看着他汗湿的亮晶晶的额头，总是在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感。

    好几次他都想伸出手去帮身边的男生擦擦，犹豫着从来没用付诸行动，紧紧攥着的手指都要泌出汗来。
& T8 K# o; m! ]
6 u& Q7 S* V; h, w& E    聊天，谈着笑着互相探试和了解，渐渐的培养彼此间的默契，也形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0 f9 G6 N9 C' g1 A
  T* E6 E# f$ r( ^    有了期盼就会有想念，韩千开始爱上这短短的公车时间，只要看见莫日的脸他就没来由的高兴，如果不凑巧没有遇见，他就会无精打采的消沉一个晚上。

    算是朋友么？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 P8 M# ~' Y1 q
    两人之间弥漫着暧昧的亲切，但是谈的话题总是普通又清淡。

水蛭

气候一点一点的变冷，天色也一天天的暗下来。

    车站上的人的脸越来越难以辨认，懵懵懂懂都是黑影。不知从哪次开始，莫日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也没有。
8 t- v" A) n. s# r& q* X# I! c' j
    黑色吞噬了所有的景物。不会再有人挤上车，露出“哈，我们又见面了”的惊喜笑容；不会再有人颇有兴趣的听着韩千天南海北的胡侃；不会再有人抱着电脑，在最后一秒攀上公车，呼哧呼哧的喘气。

    韩千看着玻璃窗上浮上自己喷的白气，伸出手指想画点什么，刚接触到冰冷的玻璃就缩回手去。

    消失了，突然的，每周末约定般的见面停止了。
7 X( b, X8 t9 l' L
' Q9 `( O) N3 Y% r    生活运转的依然正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5 {) K9 \% X( `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因为总有着“下次还有机会”的自信。

- y/ E: K6 E3 h  }    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不确定的相遇总有一天会中止。
( {8 S" J$ a' S$ u2 m4 o
2 G- b! k0 m7 ?2 @2 L    韩千的焦急一周一周的堆积，从脚踝缠绕上颈项，就像这个城市匍匐的寒气，如影随形。
2 |: k; n) ]5 X5 J
    他开始在一想起莫日的脸时就涌上挥之不去的焦躁，开始望着窗外一点点的熬到下课，开始觉得日子从来没有那么缓慢过。

    好像时间和地面上的薄冰一般冻结。
& d3 `0 H1 J- j. z5 h3 n
3 e. R+ z" [! S1 l. Q; |. U0 U+ n    又是一天，韩千随着人潮挤出教室时，被一个人轻轻的扯住了。
, T4 p  P, y, y# Z& S
    他反射般的转头，却看不见拥挤的人潮中那人的脸。
" ^5 }& ~6 c$ S1 e- _
  ~6 ], [( Y! |7 q) z7 N/ T    一瞬间他的头脑里滑过让他的心跳的快要蹦出胸膛的想法。
. R. Z$ I& b. ?& z
# h. q/ Z9 H7 p: B    会不会是他？那个常常在公车上遇见的男生？
6 o) e+ T4 Z2 I$ {& A* J5 j
  m  z& i( ~" J5 w- t! [4 Z    韩千没有空余的想法去考虑可能性，他喘着粗气拨开人群想去确认。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 }) u4 O+ F( a: x# C' n* ]: z    心怦然的落下，一沉到底。

( |9 c* O/ ?( _  ^# j) R4 n    站在面前的是韩谈，几乎从来不找自己的弟弟。

% K0 D) q( D% ^6 T8 h0 u2 z* a    韩千叹了口气，拨拨头发，语气颇为不好：“怎么了？”

    此刻的韩谈像是个小孩子，仿佛回到了幼年时代，连这拉着哥哥衣袖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还有那种想开口问话，却又先红了面孔的神情。
8 M9 t' Y9 R& f2 G
    韩千突然有些想笑。

    想轻轻的摸摸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弟弟的头，温柔的问声怎么了，就像个称职的哥哥。

) c0 X  c5 i  ^+ P) a, F    他带着韩谈走到天台上，摆了个酷酷的姿势靠着栏杆，盯着韩谈的脸，半天的寂静，谁都没说话。
/ \5 T6 C  R- h6 A, ^
    “小谈。喂，怎么啦？”极少看见活泼的弟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韩千把自己的心事暂且放下，专注的观察。

    “哥，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韩谈抬起头，羞涩的一笑。
$ v. Z+ X- {7 |" P+ C  Q' b
6 i% o; N8 X% B    真好，喜欢一个人就能笑的这么漂亮，好像全世界都在这冰冷的冬季盛开。

    韩千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喜欢上谁了，就去追啊。”

; ^" ?$ K' {6 F    想到自己的弟弟可能将要陪伴别人身边，和别人分享他所有的悲伤与喜悦，韩千的心中竟然涌出了一点点酸意。
) `* v& M$ i" m) Y! }8 r
    弟弟要被抢走咯，这时候才觉得他分外的可爱。

: X* X8 |7 M9 H) Z1 ^$ W    “凭你，应该能追到的吧，毕竟你的脸和我的还是有几分相象的。”韩千摸摸自己的下巴，想逗弟弟开心点，顺便也给他一些鼓励。

    可是韩谈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表情，就连经常做的鄙夷的嗤笑都没有。

. V) l) k* b+ p# A& ^  ^* c& T# F    “怎么啦？”韩千站的贴近韩谈。
1 N) n8 r; U  C) ]' z
    “他是个男生。”韩谈的声音小小的，脸红的更加厉害。
3 Y- Z4 F9 A% y( U: Y& B- J  ]+ I+ e
( I- H7 g( e0 y, L    “啊。”韩千无所谓般的应了一声，“真的喜欢么？”他随随便便的开口。

    “可能吧。”
% n1 C% @; \0 h+ @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韩千一下子生气似的，对着韩谈吼，“你认真点好不好，这又不是好玩的！”

    韩谈惊吓般的一愣，顶嘴道：“我是认真的和你说啊。”又颇不平的加了一句：“哥哥你自己那样还说我。”
* \9 a' r$ e0 G
    韩千的脸色一变，韩谈自觉失言，却还是倔强的瞪着韩千。
. D2 I' w; U. P
    “我是很随便没错。”韩千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那是因为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心中突然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冒上来那张再也没有碰见的脸。

1 t; k' f' ^, x  q9 E8 e    认识的时间还很短暂，不敢再想他，生怕每想一遍就模糊一分。
$ y7 t8 c) l2 G* y
    如果有一天再也回忆不起来一些细节，比如他的脸上哪里有颗痣？是左眼角还是右眼角？
# r" ^) n7 n# U! t
    他的睫毛有多长多翘？
3 x( a" ^5 o+ `8 G" t* P9 c
    他的笔记本电脑是什么牌子？

    他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 r  j* y& h4 _1 n5 K  v" X- b    如果这些都一点一点的忘记，是不是两人就此错过？
0 t: T! T; Y. S$ K
    思想如藤蔓般爬满全身，韩千觉得心里一丝一毫的疼痛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想念的感觉，多么希望这周能见面！

    如果这次能遇见，一定要留下电话号码。
' D" _8 p& C. h* l# W
  O/ L5 i' A1 ?1 p/ b    甚至电子邮件QQ号家庭住址都行。
+ @/ A  @! J' Y+ ]& l
- s. d* W9 t: S& D! t1 ~    只要不再擦身而过。

% M( A/ j/ Z6 O9 S    城市中有千千万万的人，纵横交错的路，若只是听凭命运的安排，如何才能再次碰见？
) @# D! P6 w! ], y* f5 |
    韩千扭头看看韩谈，低垂着脸，面上的微微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那喜欢着某人的兴奋。

    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身材，相近的音调，甚至连性格都很接近。

! }9 x: u( ?& ^8 x. G1 ]4 t    “那个人，是同学么？”韩千突兀的问。

8 I8 _8 U2 j( V/ m$ q    “是。”韩谈楞了一下，还是飞快的作答。

+ Z7 {8 b/ f3 `* {    韩千突然有点嫉妒自己的弟弟，嫉妒他心里想着的人，就在身边。
& O$ h$ G/ ?, Z
    在伸手便可触摸到的，那么近的距离。

    韩千打量着韩谈，看着他眉眼间淡淡的忧愁。

2 F7 l- s7 Z/ f2 h    是呀，只有真正的喜欢着谁的时候才会烦恼吧。

6 M8 P# \: F  [    要顾忌他是不是也对自己存在好感，要小心翼翼的考虑怎样对待和处理自己的心情，要做好被拒绝和伤害的准备。
0 Y: @0 @9 ^$ H
    不可以随便触碰或是挑逗。

9 I1 M7 J6 y+ z' a9 D# Q* b& P    这样复杂的折磨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的甜蜜的痛苦。

    韩千突然想笑。

    笨蛋弟弟，干嘛来问我。

9 z0 A: i4 P9 o/ e" Y# X4 L- b    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 A/ L& B* i' \! N( R! I$ [
, Y( n- r  K- t  g0 f- u    我虽然有过好几个交往对象，却从来不曾有过爱情。
/ G& U& v& C9 z2 v; X7 B: ^! [
& F+ A/ |* e" T# |5 z    他拍拍韩谈的肩膀：“喜欢他就加油，可以表白啊。”
. G( e' ^8 A) h
    韩谈的脸上闪过一片惊慌：“表白？哪有那么快的？”脸腾的红了，目光也躲闪起来。
) P2 M! M. V* x, R4 X7 C+ X
    “要是真的决定了就要表白啊，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韩千只能干巴巴的提建议，韩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 l" C% s% ~+ E. U8 T2 H    韩千抬头看着天空，苍白的晴天，阳光也显得虚弱，几乎没有温度。

    一个月没见了吧。

    天已经寒的让暴露的皮肤潮湿的冰凉。
* `1 U4 s- Z! r) Q$ y( t5 }# p
  u3 e( Z- I6 Q4 k    他曾经在莫日上车的站台下车，矛盾的渡过一刻钟，不停的左顾右盼，目光在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5 U: h/ m% s  N1 B' l! D+ N& i; k
8 R) Z1 k% W8 V* u& t' S9 v7 G    风像针一般的扎进毛孔。

4 R* q' U. v; Z& x+ ?    韩千最讨厌等待，因为等待会让人绝望和无奈，还有感到孤独。

    所以他只等一刻钟。
/ `+ J7 [- `+ o/ g; `8 i& e+ E# ?3 C
7 T1 S3 f# G) S7 g    天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黑的将全身都笼罩。
2 S2 \* q1 q( c7 h( `' Z
    那个男生，真的曾经出现过么？

' E0 E3 H, `- D2 q- S4 q( W. ?4 q    再次上车的时候，总是没有座位，只能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 l9 w5 k6 c- Z1 Q. A6 p    然后韩千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莫日的时候，在同样拥挤的环境中，那个男生一次次的撞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感觉，好像在看电视剧，偏偏就是有一集看不了，也许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段情节，心里上却固执的认为错过了最重要最精彩的部分。

3 ~6 {6 w+ Z5 A7 K5 `    又是一周，时间就是如此死板的过去，毫不留情。
% @; s. r0 B  j: O
! m. d6 }) n1 W    韩千拽着脚步回到家，一推门，暖和的热气扑面而来，全身的寒气争先恐后的从每个毛孔向外冒。
8 E* B* Z  l4 A" C, n
    “哥哥，怎么才回来啊？”韩谈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比赛已经结束了哦。”

) s0 P3 L8 A  `6 b' W    韩千扔了书包，倒在沙发上，不想说话，半天抬起头，盯着弟弟：“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早？”

    韩谈噗哧的笑出来：“老哥，都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啊？”
6 C1 ~2 J& S( T# f
* Y- S# ]7 T- y0 w+ [    哥哥这般闷闷不乐也有一个月了吧。
% _5 T( x+ _4 f) A: p
# |3 p; N/ q2 d, h9 V, d    他站起身，略有些得意：“天冷了，校车提前开，避开了堵车高峰期。学校那帮领导，总算体会到我们的困难了。”
7 A  d0 h1 o7 v# [. o& B; a0 B; B, e
    韩谈小心的瞟了一眼哥哥，还是板着脸，敷衍的点着头。
7 r5 W7 L" A( Y; B
    他皱皱眉，拍拍韩千的肩膀：“哥，干脆和我一起坐校车回家吧，虽然要转车，但是有位置，还比你坐直达快。”

    韩千默不作声的看着韩谈的脸。

% ]) x$ R8 m6 a* G, I4 V    自己或许显出了些许沧桑，和弟弟的青春焕发产生对比。
. e4 T4 x; Q, C
6 P- l0 u- n* [" T& R5 f# \    他应该过得幸福。

5 v3 \7 M2 e3 x    和喜欢的人处的很好吧？
+ J0 G  {% G+ U0 I
) U$ J. J$ Z6 A2 ~5 W3 {    就算没有表白，也一定可以天天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谈身边有趣的事。
( C" E, r- q! R7 P$ D* Z) Z
    不能再等待了，不能让等待成为生活的全部。
: n; ~7 S" P8 L. W+ ^- G
9 [5 J0 P; d$ [8 k: Y/ A    韩千叹了口气，生怕自己会踌躇犹豫，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好。一起坐校车。”

    韩谈的面孔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以为自己倔强的哥哥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他犹豫的点点头：“哥，那下周我在校车站等你啊。”
% S, \- f! E( r6 Z" Z  @: ^
    韩千低低的“嗯”了一声，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 P5 B. \% ~" G0 o0 i! |    韩千从来不坐校车回家。
+ x: A# T' T1 V( o% ?& W, c5 Q
' g. E  {/ S' P* Y$ N  U5 f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讨厌和老师呆在同一辆车上，不能和认识的人畅所欲言，不能公开的评论学校。

6 b( |8 s; v1 i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看手表，快到了发车时间，不得不加快脚步奔跑过去。

* y( j/ h8 B# i$ \! v( N    韩谈伸着脖子在焦急的等待，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拎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想什么。
" j6 l' L8 o" o1 h& l$ `( V
4 z9 G0 ?2 T* b3 X$ L+ d    “莫日，我替你拿吧，是不是很重？”韩谈咽了口口水，小声的问，把手伸出去。

    “不重，不用。”男生淡淡一笑。

/ R5 ^% B3 t0 U9 Z7 f    “要不你先上车？我哥应该马上就来了。”韩谈抱歉的说，“你先找个位子坐下吧。”
% U% u' e+ @1 [* W6 }/ z
$ F) M4 `# X# ], _    “也好。”莫日点点头。
! p6 m. ^6 I& q' f& j
    韩谈呆呆的扭头看他上了车，脸上浮出一丝红色。

水蛭

心中突然有点细微的后悔，后悔约了哥哥一起坐校车。
; P  x5 ?4 N  D$ Z4 {
& m4 d6 ^0 N6 z* H    好像打破了自己和莫日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 Z; ~, z" U! u! H
    一直以来，自己宁可辗转的坐车，就是为了这个男生。

    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的室友，自己喜欢着的人。
- b' R2 m. Q% S8 O
" K( M0 Q8 Z" r    那样单纯的感情，像刚下过雨的天空一般澄清。

  _4 ?; }# m6 f2 Y; q% b2 ^  w1 k, s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只要看见他微微的笑一下就觉得满足了。

    不，也许是变得更加贪心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 g( P. o7 k( x- ]9 S" }
8 P5 N4 Z' V6 m) w2 M/ [0 S3 |    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去上课一起回宿舍，当然也想一起回家。

    希望他多和自己说说话，希望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希望他在打饭时会帮自己拿筷子，希望他早晨会喊自己起床，就算明明已经醒了也要闭着眼睛等待，希望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身边，不论是上课时还是坐车时。
' j6 _2 D. k2 X6 A$ ^, k
    多呆在一起一分钟也好。
* s9 S6 ~5 `( Z% x- J" U: m1 n* z
/ }7 [0 V+ `2 p5 j    这样的心情，让韩谈觉得自己像个别扭的孩子。

    远远的看见哥哥迈着大步跑过来，韩谈急切的招手，忍不住低声责怪：“哥你怎么回事，差点迟到。”

    韩千摇摇头，道一声歉，看见韩谈向旁边让了让，他就先跨上车。
# {; I5 k! S( |8 l. ~+ {5 _, h! n
" N0 Z4 P/ d+ ?! y- [. ]) D2 m8 J    他想赶紧找个位子坐下，最好不要和认识的老师搭话，安安静静的摇晃到家。
+ L% Y; z* w9 v) F
+ b: X/ }, w7 R) X% w# Q. g    一步步的向车尾挪，后面跟着韩谈，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的寻找着谁的样子。
. f, o" f9 K4 @" [* D) Z6 I
/ {2 Y5 f: G9 y; ^* [  i    校车缓缓的启动。
! y2 q! U* Y. L# z' R" A
% a6 z6 s6 w* n1 [    韩千看见一个低着头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的空座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 H+ N- Z* J6 b. K$ x% @
    和“他”的电脑的牌子一样。

    身段，发型都很相似。

    仿佛受了重重的一击，头上的血管跳动起来。

, \4 y+ n4 @! u' T. _    韩千的心剧烈的撞击着胸膛，他的手指紧紧的抠在身旁座位的靠垫上。
) {( A+ r; p2 Q/ n' p
    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有如此的巧合？
. A* r: o  Y. [4 Y, k) W, M1 p8 N
6 U# e, @* m$ |# x& r, x    想看看，迫切的想看看那个男生的脸。

2 W6 U0 J9 A! {9 }' @    他尽量深的呼吸，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跨到那男生面前，在窄小的间隔中挤压着身体。
9 v& E* O& f; R- c3 A
    男生惊讶的抬起脸，面孔上轻轻皱在一起的眉还没有舒展，本是面无表情，却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一般的盯着韩千。

    有些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也是这般毫不顾忌的瞪着韩千的眼神。

2 }5 F" u) B: {& F$ v    犀利的让人躲闪不及。

5 l- w) ~$ D/ A* K9 _    韩千喘着粗气，就像刚刚奋力奔跑了几千米。

* o/ l) w0 `# B3 ]; B; l3 A: N) Q, b    他几乎不眨眼睛，只是一次次的确认。

, ?# M9 b3 j. w, b5 K7 k+ ~    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 y6 H& O3 b( J1 ?1 d
7 B8 Q0 Y# o( N3 Y  _/ W# W/ d0 H    他将面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人一遍遍的重合。
- v( ^, e8 H/ @" T
    其实心里早已知道了，这便是自己一直在寒冷的黑暗中等待的男生，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只是一直会遇见，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韩千忍不住笑出来，快乐的表情在脸上漫溢，几乎要大声的笑出声，他竭力的忍着，咬着下唇。

; _) ~8 l/ C5 `( E    目光仍旧锁定在男生的脸上，像要从他的双眼直望进他的心里。脑海中却坚定的认定了，这次的相遇便是两人之间的缘分。
( k% t+ a3 W/ ~
    绝对不会再次擦身而过，绝对不会再次辜负和边回忆边叹息。
4 n3 O3 x6 m6 b
    男生的脸上惊异的表情慢慢的褪去，浮出浅淡的微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的带出一抹红色。

5 i' q; u' Y) t5 B! T# e7 R% F. b    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拉起座位上的电脑，再向窗边一靠，仰头看着韩千，扬起嘴角：“坐吧。”
" Z# {' V: x" ^2 E) \4 c6 ?
    一直以来，都是韩千给他留的位置，今天却是相反。
7 d2 N) J$ h0 Z! K2 g  [) F& P
' X' w& b) V( T    当时他忽然间忘记了，一直以来，也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
1 m* m; P. v9 Y* x) I# [  I
, U/ T% S( s& I5 _" y: `( Y, [    那人总是温柔注视，目光如水。

    忘记了，因为韩千的感觉太强烈。
# ~* ^& D0 \8 R1 M3 N; C9 ]
' U6 O9 t- x- H" r/ y; ]    好像月亮遇见了太阳，怎么皎洁都是苍白。
) t  x- z- y* n" @
    韩千毫不推让，愉快的坐了下来，等不及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 V# N2 ^- R8 p( V9 {2 @
: F( h$ g. G; z    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自我介绍，这是基本的礼节，可是早就想好了，如果能再次相遇，一定要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 m  W6 d- ^2 C. U$ B
7 g3 L! ~8 g0 r$ C  \( y    一次次的想象，几乎将希望都要磨光。

    现在不得不立马问出，生怕机遇再次偷偷溜走。

: I0 Z7 ^2 a) {5 J+ H$ J    此刻的问题，恍惚的宛如在梦中提出，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不着边际的真实感。
# ^( j: l$ E5 I6 S4 J. f) K
: s. A6 q: @, ~8 m% u" B  s8 m    “莫日。”男生飞快的回答，干脆的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莫日莫日莫日莫日，韩千在心里念叨了几遍。
1 Y  f7 C3 f0 r6 w/ x
) c9 A+ C, s0 W8 u    “韩千。”韩千兴奋的几乎坐不住，“我们见了那么多次，却连姓名都不知道。”

  Q$ G& z# Q+ m4 `* \7 ^    语气间是隐瞒不了的亲昵。

    难怪那么多的人都说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 N' j: i8 R' \8 d    将一丝一缕堆积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3 G& o/ \5 |, C3 m    一瞬间付出了那么些可以在很长的时日中细水长流的爱与喜欢。

0 X1 h' P3 Z3 x; r    莫日莞尔，眼角一瞟，看见一个人影。脸上闪过一丝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
: U, h, y# Z: P$ L9 u* l9 c
    “阿谈……”他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总是在一起的，关系很好的，朋友。

# G; V" o. a( h# O% A    韩谈挥挥手：“我坐在你们后面。”他随便的在最后一排坐下。
$ @) ?$ d3 d; a' Q+ h+ k7 M8 J  m
* G  ?6 M5 K" k8 Z# ]3 ~1 ]0 w, U    “小谈，你们……”韩千楞住，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和身边的莫日。

    心里突然一抽，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出异样。
; Q1 O; y& E& M, A( M; \
  R$ I( k$ E( N& R7 L/ d1 X) e" T& ]    “啊，哥，这是我同学。莫日，这是我哥哥。”韩千死板而简单的介绍着。
' ^- K0 I4 l7 w3 @: [- `  b. M, ]
, H0 t1 n4 h" y2 O0 V5 w0 n$ R* L& }    他并非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熟悉，让他的介绍多此一举。
* Z0 E$ Y$ J1 e% W' B/ [' W7 [/ Y
. \7 i# |( }& r2 }4 @    莫日的双眼还因为没有消散的兴高采烈而闪闪发亮，在这昏暗的冬日傍晚显得格外耀眼。

# |2 o5 e7 i* U. O    自己其实最喜欢他的眼睛，浅浅的茶色，清澈的像没有一点杂质的水晶。
" Z2 |/ x, G# f! S1 y+ k" M- |7 {. X
. X: F' J( S6 o& _& T    此时此刻，却不愿意再像从前那般偷偷的望上几眼，或是偶然间的对视。

    因为莫日没有看他，他正笑的开心，眼中的所有，是自己的哥哥。
; a4 u. k0 b1 v& k2 w. T' V" H' [
    自己的哥哥在眉飞色舞的说着有趣的话题，他们的谈话气氛融洽的谁也插不进去。

    印象中的莫日总是平静，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从不粗鲁也从不张扬，连笑都是轻而且淡的。
6 j5 U- W* i+ A
  q' o8 B" k9 E, o) }    最近的他有些闷，有时会呆呆的望着窗外，再抬腕看手表。
6 R7 w2 Y8 Q$ U. J" e) d9 E
    韩谈默默的观察着他的反常。
8 J' s) F, c7 P
( F! }& t. ~& y: K( C- J4 J    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询问，所以就只想着也给他留一些自己的空间。

    再好的关系都不能事事分享。

  a6 q: E  b& ~    韩谈心中很明了，却始终无法释怀。

( Z" {3 [7 i) @; U6 p    生活如旧，莫日依然和他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依然在每天早晨摇着他的床铺喊他起来，依然在坐校车的时候替他留出位置。

    一切到今天为止。
1 F" |6 [+ q, I2 y3 l- j
    一切的疑惑，也到今年为止。
: Y! N8 i/ F+ l/ g' [" Q0 Q" q
    这是哥哥，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哥哥，身材面孔甚至性格都有几分相似。
- r. E. Q" T0 \# b/ @
0 U5 n+ E# [7 w9 p2 U, I    喜欢同样的音乐，爱吃同样的食物，连选择的学校和专业都总是一样。

! }0 ]7 B' I! }    会不会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

    这是哥哥，在这样的时刻，坐在自己一直拥有的位置上。

    总是有着那么一些的不同，比如说自己就从来，从来都没有让莫日露出那样开怀的笑容。
0 D) n) @$ L$ I6 G  T0 L
    一点都不收敛，一点也不有所保留。

" s' h% x0 Z' S* r$ E    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一般。

4 S4 T8 V% J( L& T5 x1 M8 l. d- Y$ V8 z    或许，哥哥就是让他烦恼的原因。

9 b8 m  `( ?: W! O; m    韩谈慢慢的埋下头，缓慢的垂下眼角。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让前面那排座位热烈的谈笑声渐渐远去。
% p! @0 }# ]- P. B' {$ w/ ~
+ q1 v5 p6 B& F8 H    以前总是觉得这校车开的太快，不沿途停靠也不等待。
, o6 Q4 f4 d% l) F
    今天却认为连路边的景物都倒退的缓慢。

    韩谈无力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摊开四肢，不开口，发呆一样的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韩千兴奋的蹦蹦跳跳。
: i9 A% R, f& D9 B+ @
8 ~2 `2 b7 {$ E    和前些日子正好反过来。
5 Z& x2 @( Y+ h) M* T' j7 `1 X
: b, |8 n7 n6 e% Z+ @) C    时间总是这么转啊转啊，刹那间就颠倒。

    韩千将手中的苹果啃的咯嘣咯嘣。
7 O. ?. g5 s& [1 B
7 o4 m3 n9 Z! t9 J0 o' w, N    韩谈在沙发上踌躇了一下，一跃而起，向房间快步的走。

1 t$ X6 h' `& M* W" C$ ~( y    “等一下。”苹果塞在嘴里，韩千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韩谈应声停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子：“怎么啦？”
# |6 U5 k) u& s8 o+ e+ c7 ]
    韩千没有开口，像是在费劲的吞咽。

    韩谈等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
* Q) a) h. k$ F% ~1 U8 ]
    他大概能猜得到哥哥想问什么。
& I+ m4 u8 `2 S$ [4 [# {
    毕竟，他们在一起长大，在一起生活，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性格，不用开口，也有相当的默契。

    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答案无非是“是”还有“否”。

水蛭

承认了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4 l# N! Y& E. R. b1 O4 ?
    韩谈紧紧咬住下唇，憋出一个字：“哥……”

& m9 \+ m# [7 k7 \0 ~2 L    突然很难说出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 e1 K2 ~7 @" {3 O/ R0 a) Y# N
    他不想放弃，一点点都不想。
3 N6 E. k6 `2 w1 Q: K8 H& ~' N, A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莫日么？”韩千的声音有些颤抖，像在深秋时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仅存的树叶。
1 F  L; B6 {9 v
: g* I; `5 t+ k% e, B    韩谈没有立即回答，韩千静静的等待。
2 q# ?7 Y8 s2 a; A# i
    是谁说过，人生的智慧就在于希望与等待？

    此时的希望，也许只属于他们中的一个，等待的路也各不相同。

! P4 A+ C7 l1 ]    “不是。”韩谈的声音小的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 Q' k) G* I" }9 l7 `1 M; Q
4 Z9 e; f- ~, J- u# _( U# q( r    说了，说了。这是身体的反应，却不是自己所想。

* |& J9 C) X$ ^7 m, X# Y) a4 h  r    他几乎想马上推翻自己的说法，大声的告诉哥哥，是的，我是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哦，这样啊。”韩千伪装出故作的轻松，怎么听都透着虚假。韩谈始终没有转过头去，他挪进自己房间，颓然的倒在床上。

. Q/ H2 d2 L; [/ U' }  A    不能动弹，后悔一层层的顺着脚跟卷上来。
; F. g9 e8 {% k2 z
2 E7 y9 L, p( U, q3 u  u# d% h7 S5 V# E    他就像那蚕，作茧自缚，吐出白亮的丝，将自己一圈圈缠绕，直至没顶。

    为什么要说“不是”？
7 K. x' W) ]- p5 s! Y* H1 y! j
0 X9 F+ r4 E1 }    因为觉得哥哥更加适合莫日，因为觉得莫日对哥哥更加有好感，因为觉得哥哥比自己更会爱人。

    理由是那么的多，一条一条，快要把自己的世界堆满。
2 k4 b) N" G! T  B% N- O* {9 P
    仿佛这么想就可以松一口气，就可以获得安稳和解脱。

    其实全部是借口。
- t# i8 Y$ p+ r" K' t
    最主要的原因，是对着自己哥哥的自卑感。
0 w4 ], x( D6 n- o' X7 f8 I$ F6 {
    只相差一岁，长着相似的面庞，有着相仿身材的哥哥，总是明亮而光彩照人。

& d4 x: |, N+ l; ?" s# ?    自己也并不差，也是阳光灿烂的少年，青春的锐气逼人，却无法拂去面对着哥哥的不由自主产生的畏缩，就连并肩站在一起，也像矮了一截。

2 r8 q% O  B9 Z( N% [) w$ y    韩谈抓起一个枕头紧紧的蒙住自己的脸，他让自己窒息，皮肤被按的生疼。

    一句话，放开了可以争取的爱情，欺骗了哥哥也欺骗了自己。
! |9 H0 ~; A9 \$ v; s. Y- K
& r3 S* L# u8 p/ F0 C9 M    心中叫嚣着不服气。
% F) J6 v0 X6 z+ L6 Y  ^+ O
    凭什么不敢承认？凭什么要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给他幸福？
5 ?( x) P) ?/ ]; Z
    或许莫日和自己在一起会更加合适呢，他今天的笑容只给予韩千，明天的笑容为什么不能给予自己？
; P$ g3 l7 Y0 h" k) e/ w
! _. O9 l* l3 u4 q5 `3 c  X1 f    韩谈酸涩的眼中刚流出的泪立即湮湿在枕头上，沉闷的一声不响。

) ~/ v" a7 @+ c2 E    为什么一定要是哥哥？

    韩千有些庆幸，他庆幸自己的弟弟没有回答“是”。
0 a# ]* u+ H; R: E5 e" ?9 c9 j" c5 |6 F
/ p+ `1 p4 d2 T7 x4 L6 F  _6 V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破胸膛，手心中是冰凉的一片。
2 p1 i6 O. r5 C6 F* \5 Y9 E$ q* D
* n5 t3 \2 h% Q6 J8 A    他害怕韩谈也回答“是”。
( Y! \6 N3 f9 E6 K. O0 r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较真的弟弟。

, p( K0 D* G7 M. K( U3 W, A5 n    总是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放松的弟弟。

7 A+ c( N! C6 ?3 B$ x; n  H3 |+ C# O+ M    自己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这个，一点也不想让。
( G5 V- I! t, [( p
8 N9 z/ R/ k# n/ w    爱是自私的，一点点的分享都是禁忌。
" w. ]' Q% M& {  c4 w% W4 O3 a% I
    韩谈的惆怅语气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却硬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 n3 h/ {8 C! w3 ?4 m
    那一刻韩千觉得自己是那般残忍，把心冻结成牢固的一块。

    急切的想切断韩谈的一切念头，最好能让他一觉醒来，脑中再也没有莫日这个人。
3 l2 L% \. I8 U; }3 C7 Z, z6 o! C
    韩千倚在门边，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 w! D" h6 q0 ^, b0 R5 j
    为什么，要喜欢同样的人？
1 e$ W) ]' y* y6 E! n
% `: J7 a- F! U: X9 x# W2 D" b6 E    如果不是莫日，亲爱的弟弟，我会给你所有的祝福。
9 _  ^$ Z4 l$ X
* u) Y" V# h+ R/ D9 i- U    韩谈发现莫日的短信明显多起来。上课时一向认真听讲的他偶尔也会摸出手机瞧瞧，并不熟练的按几个键。有时候会忍不住微笑，还有几次他甚至将头埋进臂膀中，双肩抖动。

    韩谈知道，给他发短信的是自己的哥哥，韩千。
: T5 J/ o  r: p; O3 `/ G
! F1 Q, S/ f$ o8 y    韩千是个很懂得怎样和别人相处的人，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开心。你可以说他油嘴滑舌可以说他口无遮拦，但是无可否认，人人都喜欢他。

    自己对哥哥，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的嫉妒，因为再如何，自己也不能做到哥哥这样。

0 Q1 r  s1 Z* Y! s; j/ }    韩千想过要对莫日再好一点。上课帮他占座位，天冷了提醒他多穿衣服，无论何时都会想到他，随时随地准备着给予莫日必需的帮助。

    自己能做的，好像就只有那么多。
, b5 F3 R' P9 X1 Y+ q+ T* o& \
4 t- {# U6 n, F4 h; F    天天温柔的笑着，笑着等待，笑着希望自己能走进莫日的心里，占据无法替代的一块。

    那句“我喜欢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没到唇边，脸就红的像要烧起来。

/ K9 H7 B4 ]4 E/ A( @7 ?9 B+ ?    韩千不停的对自己说，下次吧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情。却没有办法不考虑如果被拒绝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恐惧这种情况，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们会冷淡着面孔擦身而过。
& |4 S' {4 \: E3 ^
    于是便满足于现在这样的陪伴，每日每日的在一起，哥哥用发短信的方式和莫日联络，自己就陪在他的身边。

; j0 o; m& O6 f. J2 I2 p! K& i    大家的情感都一天天的堆积增长，谁也无法看见未来。

3 U- q4 U' O1 {" ^: `$ J% t    依旧是下课，依旧一起去食堂吃饭，韩谈和莫日在露上说的甚是愉快，快到了食堂门口，莫日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张望了一番，下意识的减慢了脚步。

    韩谈一言不发，却也瞟了瞟四周。
# X! I6 {! U4 o0 C( ?6 k
    没看见什么。

8 N3 J5 G. F9 L7 \. T$ X/ m    刚想问莫日怎么了，身后就传来奔跑的声音，一回头，韩千拎着包飞快的赶过来，冲他们扬起手：“不好意思啊，下课迟了，这顿饭我请了。”

    韩谈看向莫日，阳光下是他明亮到快要透明的笑容，轻轻松松。
- @$ i6 s7 q& M: a
    “好啊。”语气熟稔的像多年老友。

    韩谈的心向下一沉。

; F* Z' @: s2 V    他在饭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埋着头，这多少让气氛有些诡异。
+ f% j% u" _+ K9 h& a: U- c' ?
% L2 D1 i: `% `% k2 i  Z    韩千突然抬头问莫日：“从前在公车上见面的时候，你说我长的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说的就是小谈吧。”

    莫日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你和阿谈还蛮相似的呢。”
6 @7 ~+ H  T6 ]0 A  @
+ m* M/ i4 ]! ^. L    韩谈勉强的扯扯嘴角，扭头看莫日：“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 q" o% H0 Y* O( H0 R0 g1 _6 X# q
* m* V  T# p, P) i$ B  H    “公车上认识的。我那时候还在想，怎么总是那么巧能碰到他，原来是因为校车发车时间固定。”莫日看着韩千，“第一次的时候，他让给我一个扶手，我就在觉得看起来有点像阿谈你呢。”

$ {3 ]3 |) r7 l1 ]    “其实还是很巧合啊。”韩千放下筷子，凑近莫日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校车是时间固定，可是公车不是啊，能遇见你真的很碰巧，你是小谈的同学，更是凑巧。”
* [3 }; d7 C) i8 [! m) i+ e
    他冲莫日眨眨眼，莫日低下头去。
8 D' \; ]# j: v
' H0 D2 |, |, `8 Q) z2 m2 V. ]! G    韩谈看见他，扬起嘴角，仿佛在笑。
5 `  B( R2 ]7 c
    心里忽的涌起一种无力感，想要拥有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似的。
" S9 P$ `6 p+ `$ b9 W0 w8 W
    韩千每天都出现在食堂门口，再也没有迟到过，总是笑盈盈的等着他们，潇洒的转身，温和的问：“今天要吃什么？”
' a( E3 `$ ~5 r. A
4 F+ L% T4 T' \! |( W! O    韩谈觉得自己的天空被哥哥的天空重叠了、覆盖了。
5 g- f0 ]0 l- }% v( i2 f8 w
    莫日和韩谈说起韩千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会噗哧的一笑，毫无征兆，然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一句，阿谈，我想到你哥哥今天中午说的话，还真是有趣。
- x: U3 L) K# |' E
    在盥洗室洗衣服的时候，莫日再一次嘿嘿的笑出声来，韩谈忍不住捏住莫日的手，肥皂泡泡染上手腕。
% E* _( }  N9 g' E3 |
    冬天的水冰凉冰凉，莫日僵硬在原地，和韩谈对瞪着眼。

    “怎么了？”他试探的问。

* d7 M( o  S* v! y& Y& x    韩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那句“我喜欢你”就要蹦出口，刚张开嘴，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把那才泻出一点的声音硬生生封住。

! @1 X% M9 F, u: T    莫日愣了一愣，轻轻拨开韩谈的手指，把肥皂冲干净，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 Q$ {6 r6 K6 H$ Z
" n& k4 Z' e& p    韩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那么轻轻柔柔的在问：“莫日，你在干什么呢？”

    口气像是对珍惜的爱人说话，完全脱去了他平日的随便和不羁。
5 N7 e3 V% O. c
' b' Z  f- a7 E: D4 E3 C    心中刚涌起的勇敢一点点的缩下去，就像这浸在水中的肥皂泡泡，噗噗的破灭。
$ y  t! M( N$ j& n9 E
& B+ i, _3 c# H9 {    他几乎听不见莫日的说话，尽管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触碰彼此。
  h6 k7 n8 L. J) f5 \0 `
7 v( p4 `# V. K( x    他只能强烈的觉得，莫日的语气，也和平日的不同。
' s- W, f. t' }7 o4 }1 A( I# `5 w9 L, F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温柔，对朋友的，对家人的，和对喜欢的人的。
( q! j: {4 {6 ?( H& d
    他希望某天早上，莫日叫他起床的口气，可以和从前的不一样，他每天都闭眼等待着。

    等待着莫日用此刻和哥哥说话的口气对他说：“阿谈，起来了，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5 @+ G7 q3 r( y9 @9 F3 z8 b
2 E* u: j( S  _7 m/ `# M    莫日挂下电话，冲直着腰的韩谈眨眨眼：“你哥说明天他可能要晚点，问我们能不能坐晚一班的校车等等他。”

    韩谈机械的摇摇头：“我还要回去看比赛呢。”
6 T9 r3 l; f$ S! t
( h, k' \: R# N# G: O    莫日瞪大了眼睛，想张口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比赛每周都有，为什么明天却要急着回去？
' r1 H" K1 f1 D/ {
8 a! s- S* k; {2 j) i    “你等等哥哥吧，我先走。”韩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

  _: y- x4 W& \0 b    这就算是放弃了吧，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9 P4 G$ K8 t, I" A5 D8 U/ r3 X    抱着一盆胡乱搓了一下的衣服，刚走到门外，却又停住脚步，韩谈背对着莫日，清清楚楚的开口：“莫日，我是你的，好朋友么？”
. I% f2 G3 E6 z2 j, c: z
    莫日呆呆的望着他，愉快的回答：“是啊。”

# L5 S# ]* h2 `    “哦。”

    看着韩谈离去的背影，莫日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水蛭

心情略微沉重，他将这种压抑抒发在手指上，把衣领揉在一起狠狠的摩擦。

    还是盼望见到他。
, g5 ?! H+ C4 s4 O) D( `
. R1 N# G8 z2 M5 r    韩千的最后一节课坐立难安，度日如年。或者说他从周五的起床时分就开始觉得时间出了问题，每一秒都被拖长了一般。
) ]# c5 R, Y, |2 R% p& p  e( i
# Q# I* i) w; L$ ]# {$ A/ U9 B    好不容易下了课，他嗖的站起身，夺门而出，抱着书包奔到校车站，看见莫日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手上拎着电脑。

+ Q1 s# ^- S" j( j    韩千的心中突然轻松下来，他故意大声的喘着气，向莫日招手。
& J' n/ x, ^" V* }
    莫日眯起眼看他，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韩千想也没想，伸出手就替他理齐了。

! C7 ]9 _( @+ t" C! b    从前一起坐公车的时候，有多少次都想做这样的动作，却从来都没有胆量，如今只是一个星期在一起吃午饭，就有了无法形容的亲密。

    莫日没有躲开，低声说了句谢谢。
# L+ W* C8 U3 j# ^, T2 K
    韩千的心砰砰乱跳，一有了初步的身体接触，就想要的更多。
+ D6 k* i7 {. K# Q0 C+ ^
    他干咳了一声，四周乱望了一阵，奇怪的问：“小谈呢？”
& V! k1 W6 Z8 i0 e9 r% N1 \. O
* W8 n: f0 Y) Z- s2 b9 G    “啊，他说他要看比赛，就先走了。”莫日顿了一下，流利的说完韩谈的理由。

    韩千答应了一声，陷入沉默。

* L  y# }3 y- _& ^1 B- W    不得不想，自己的傻弟弟在干什么。
6 ]' M! \" m7 q5 N  Y
" F& z  V' [9 Z1 V% k    这算是他彻底的退出了么？
) }" D) p, f, k1 C# _, }
    莫日也不开口，只是歪着头望着他，电脑从左手换到右手。

    “重不重？我替你拎吧。”韩千眼尖，发呆中也没有漏掉这细小的动作。

    “不重，我拎的动。”莫日摇摇头。
$ B) d6 m# D+ V" _( x+ Q2 a5 R2 f, q
    韩千一笑，弯下腰去硬是抢过来，莫日一缩手，韩千倒是把莫日的右手握了个正着。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3 A+ R" @( z5 M) t% _5 Z! ?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

    暗黑的空气中流转着暧昧，还有透过接触传递的温度。

    “好冷的手，多穿点啊。”韩千放低声音，冲莫日浮起一笑。
" Q+ ^6 ^2 e; V# B/ {2 Z
. k( T9 ?, L# Z* W5 a    莫日埋下头去，噢了一声。
5 v) N7 M/ z. z) c: f% X
  z! z9 a- B* `7 o/ C8 v) {    手快速的热起来，像是一片皮肤被火烧炙着，慢慢蔓延。
* m. P: F+ a: h7 }
9 [  v8 i3 e  ^. s    电脑到了韩千手里，莫日空着的双手不知所措的交握着。
- q9 s1 W) Q  ~6 ?
; ^: t: B  A2 M    只要站在某个人的身边，就会觉得连风也变得轻软。

8 J/ G& A2 ]& n) D5 z: i% h    莫日偷偷的瞟着韩千，忍不住咬着嘴唇一笑。

) m4 I$ v& [8 V! l7 ?3 y3 i/ Y    韩千用余光看见了他的表情，周身一热，但还是动都不动，只是把电脑包的带子又攥紧了一些。

    他们在公车上相遇，却开始驾着机车回家。
- @( k. u' Q/ I% m7 Z" }6 c
    寒冷的傍晚，阴暗的看不清人脸，在机车的轰鸣声中，莫日贴在韩千的背上，感受着每一丝的震动。
1 G6 l: C9 K3 Z- x
    他的背总是温暖，有午间坐在草坪沐浴着阳光一样舒适的感觉。

    莫日总是几乎陶醉在这样的幻想中，慢慢闭上眼睛。

5 t: J) b! U, s    突然不太想他开的如此之快，希望这条熟悉的路失去了尽头；但也不想他开的缓慢，因为速度的关系，可以使他们自然的贴近彼此。
$ \- Z/ v) M# c7 K/ v8 C9 U, b
    “冷不冷？”前方喊出高高的声音。

    莫日猛的抬头，韩千正扭着脸看他，目光闪闪发光。
7 m+ P2 j1 A* S4 ]
    “不冷，还好，你好好开车。”莫日打起精神稍稍坐正。现在坐韩千的车，看他开的那般随意，心里还是会有些毛毛的。
9 ]/ k% m5 k5 d  B# Y" o
    突然拽着韩千衣服的手被覆上，莫日瞪大了眼睛，韩千已经转过头去，背着风大声说：“那么凉，把手放我兜里吧。”
% i" ~: a* o8 E
    “啊？”莫日一愣，韩千顺势将他的手一拽，不由分说塞进自己的衣袋。

    冬天的风让暴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粗糙，摩挲在莫日的手背上带来钝钝的痛感，莫日全身一僵，任凭韩千动作。
" |3 v5 X' k6 V' J
    果然很暖和，瞬时就被热气包围，从每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涌出一丝丝冷意。
3 p1 R% a- Y# O( F: J0 M, W
: y) A. u. f$ |" x0 K/ Q6 R    “我要加速了，抱紧点。”韩千微微一笑，恶作剧般的踩油门，莫日紧紧的搂住韩千的腰，手指将衣袋攥住。
% b: ?6 \* V* F) s+ N
5 D- l# Z# h% C3 L; V. R    韩千他的手，比自己还要冷。
9 _5 h! w, ]$ u7 L! i
+ Q) A# i3 D/ B    为什么不戴手套呢？
4 ~; A6 u- W+ m& o
    莫日偏了偏头，这样有了理由的靠在他身上，也不错。

    脸红起来，一半是被风吹的，一半却是害羞。

, w2 K# r; T- {6 I: c6 v/ a    眼看着韩千潇潇洒洒的从一个狭窄的地方钻过，莫日心慌的抱紧他的腰，闭上眼睛。
6 B) A6 [+ B) C- R
    耳边只有风声的时候，就能完完全全的相信。

    有时候，想从奔驰的机车中寻找飞翔的感觉。

    和他，一同飞翔的感觉。
* \/ D; {$ M* r; G# _6 G' T4 m
! P4 Z2 y3 C" c7 m/ Q    韩千全身一凛，专心感受着莫日手臂之间的力气，心跳慢慢的加快，看着景物在眼角刷的飞过，好像只有身后的人才是停留的。
6 r% ]% \; c* G, M9 }
3 I3 D6 e7 f; r1 i6 k    他脱口而出：“莫日，莫日，和我在一起吧。”

$ N3 m5 t* S* Q    在呼呼的风声中，自己的心跳声仍旧是撞击般的响亮。

9 ?/ M6 ]+ P3 d8 @    莫日没有回答，答案僵在喉咙里面，他挺直身子，甚至在韩千慢慢停下机车的时候还保持这样的姿势。

! w  A! q& g* _, D    “到了，这么冷，快点回去吧。”韩千转头，松开机车，拍拍莫日的脸颊。

9 U7 p/ F5 y& P- l  G    他脱下头盔，笑的温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Z) x" o3 p: x* g7 J8 W/ ]
2 R! Y# t# E" b% i6 Q    幻觉么？

! \4 |" M' w. c% [    刚才他说“和我在一起吧”是幻觉么？
6 ~& c% S" u4 a1 F/ n, X# P
5 U3 q1 I$ l+ _3 F! x    莫日的沉思被韩千冰凉的手指唤醒。

    他慌张的抽出自己的手，冷热交替的瞬间，忍不住颤抖一下。

- g2 g( s2 F& Q7 S2 n4 S* U    “我回去了，你小心点。”

    “好的。”
* H! i$ L- }6 k+ H/ e* V9 }
0 G# g5 `* O8 F% _9 [4 I    如此的叮嘱，已经成为了惯例。

    平淡的，却能带来一晚上的好心情。
& _( c2 S- l1 V( Y) _
    幻觉么？真的是幻觉么？

+ W6 h9 \3 R% i' B    明明听见风卷着声音问着，“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3 e$ t; N2 A: P$ \6 K( X6 o    莫日飞快的跑上楼。

; p5 j  |0 z! A9 V' a) ^    韩千目送着他打开楼道的大门，仰头看着他的房间灯光一闪，显出亮黄的温暖。
8 G/ A8 A" M; w; [2 D( Q
    他慢慢的启动机车，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拨了个号码。

    “小亮。”他轻轻的说着这个陌生了的名字。
) _' q& k+ X; G1 r2 B+ [" n
! [/ }: _& |/ L% r. Z9 h$ `2 I    “啊，出来玩么？”电话那头的人颇高兴。
9 C9 d! b# b4 `" V- |- E
' \5 L  b! s- _6 L! t    “不是，分手吧。”淡淡的说出要求，强硬的不允许反驳。
7 D+ S; |: B' D7 @! o" }2 K+ V
    余亮沉默了一下，笑道：“没想到那么快，都还没做过。”
4 }$ N# S* w/ f3 V
    “对不起。”韩千面无表情的说。
" s, u4 \: i6 m3 p$ Q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噗哧一笑：“没想到你会说对不起。”
  \! b# _  X# ^2 n
    “挂了。”
( i9 U. U) a& }! B( X
    “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了？”

0 l- X: n: d7 J) y1 y+ F+ D/ Y" O8 G    “不管你的事。”韩千打断他的话，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了对不起。拜拜。”余亮先掐断了电话。
: A! e% O! g7 u& a& I
4 w' r) ?" _. u    韩千翻翻白眼，摇摇头。
& P/ Q& b! q% f' f
) h& M' h! c, r* G, k1 i+ M    改变么，好像有这么一点点，比如，和情人分手的时候，多了从来没有过的，愧疚感。

    韩千仍然用机车载莫日回家。
, [; c: y4 w, t+ z
& t# W9 T0 _) r0 j    风中渐渐的浮出一丝的温暖，天色也不再暗的连表情都捉摸不清。
- g# B7 M; v( Y
    莫日似乎更喜欢冬日一些。

' D# C+ R2 T7 q" i. A1 |/ d    可以抱住韩千的腰，尽量靠近他一些，看不见别人，自己也就不会被看见，那时候的世界，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 \4 J% j6 X( R7 {) q
6 b* N, k7 T6 w4 ~" q! l4 O7 M( J5 J; e    他看见韩千推着车走向自己的时候，心砰砰的乱跳，慌忙的低下脑袋，脸上早已潮热一片。

    就是因为那句模糊中的说话，让自己失去了可以微笑的冷静。
" }( J, }* z4 H* d1 W0 J
    心中是疑问是忐忑，更多的，应该是欢喜和期盼。
. \3 Q0 x' c( i( t) v
    为什么不再问一次，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再问一次？
6 p3 F7 x, D0 W3 V% T/ }
. D4 R: `6 l! k9 @2 r. x$ O0 [6 Z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9 w0 Q3 w+ o% i
8 g' ]/ J( W; ?4 s* \5 u6 M    “走吧。来。”韩千笑容依旧，拎起莫日的电脑。手指无意从莫日的皮肤上擦过，莫日触电般一缩手。
6 R8 r* H* u6 A, }# ~  O
7 K  L, u5 e# n0 [; z; u9 G    怎么会这样！

    他暗暗的责怪着自己，头也没抬。

0 r6 |3 d' n0 N) c- J5 r    韩千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跨上车，启动油门。
9 k, U  H+ O) T1 m
" ^4 r8 s& W7 Q/ k" u; F! [( ^    头盔下的脸上，漾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车速，感受着在自己腰间收紧的手臂。
  k( P# c9 t  j
. g' v7 ^  O$ j  F  w    世界是我们俩人的，明亮怎样，黑暗又怎样？
. B) ], ^1 C& D: W* l" i, M1 h5 \" h
    我们可以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韩千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开的太快时，已经停在了莫日家的楼下。
$ G' I* {% b) d$ O* x! L
    莫日的脸色有点发白，惊魂未定般的摘下头盔，拿出电脑。
4 o4 C. z+ ~/ I" X5 K4 t
    韩千懊恼的挠着头。明明那么想拉长两人独处的时间，却因为莫日一个脸红的表情兴奋的冲昏了头脑。
' z! U0 V/ V9 V/ U
0 q5 g3 ]4 u1 f3 {, t" X    路程是那样的近，两人的体温还无法融合的时候，就到达目的地了。

    莫日一动不动的站在韩千身边，没有上楼的意思。
5 a; a' [, \' c% `2 Z
# Y2 b, d+ c  ~    韩千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赔出笑脸，双手并拢合十，向莫日作揖：“今天是不是快了点？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下次不会啦，因为你都没说‘慢一点’，我就得意了。”他偷偷的看莫日的脸，仍旧是面无表情。

    莫日开始翻书包，慢慢的打开拉链，慢慢的掏出一件东西递到韩千手上。

    “什么？”韩千疑惑的接下，小心打开。
1 h" c9 f$ R5 z! L
    一副手套。
$ C$ p* N. i; ~) w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别过脸去的莫日：“给我的？”
$ a# M/ A6 W- S2 o2 J  l
3 m, S: ^% n7 W; m0 V, I    “嗯，觉得你的手会冷。还有，谢谢你载我回家。”莫日喃喃的说，转手挥了挥手，向楼梯跑去。[

水蛭

“喂～喂～莫日！”韩千突然高呼起来，莫日条件反射的扭头，看见韩千正在挥舞着他送的手套，一只脚撑在地上，脸上满满的全是不遮掩的喜悦。
3 F& \. g) r8 _7 T; g: \+ Z: S  X7 b
    他略有些长的头发被风拂起，在空气中流动成画。
3 @: p$ l" b9 r- W1 W; H
    “你～你～你～”韩千故意扯着嗓子，“愿不愿意～”

    莫日的脸刷的白了，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像世界上的其他声音都离他远去。

    愿不愿意？
4 I" h4 @+ F; R2 w
! n; R2 P4 L+ `/ [; A    一定要听清，听的一字不差。
2 x8 i) e' N' E% B, `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韩千却放下手，诡异一笑。

& h4 c) K% ~4 m5 M' ^% S* B    “下次再说！”他轻快的一眨眼，踩下油门，风一般的驶走。
7 e2 P/ i1 m+ R. a3 v
    他的声音渐渐褪出，莫日动弹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4 F' q' n% p+ Y
    “差劲。”他嘀咕了一句，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

    哥哥今天异常的高兴。

& c% |0 E3 U0 f+ J$ N, o. m    韩谈歪着头，暗自下着结论。

6 `1 F  ]! ]8 g' S/ G$ }    韩千蹦蹦跳跳的进屋，吹着口哨将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好，脸面上的光彩像晴日的阳光一样发散出来。

    谁都能看出来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一定是和莫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 d5 A- ~. J- C; _* k+ C3 m$ G
2 Z* `5 A+ I3 k    进展的很顺利么？

, P; s  z1 n+ P) T, k% h5 B    是啊，从小都是这样子，哥哥的身边，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 \# E( |$ K( M2 M+ z1 y
    韩谈的心里涌起一股萧瑟，和渐渐回暖的春日如此的不协调。他苦笑了一下，安慰着自己，至少，哥哥是前所未有的快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别的人。

7 e# E) b9 E1 w4 ?" L6 Q6 I    韩千兴冲冲的奔向韩谈，哗啦一声拉开书包，却轻轻的拽出一个包装袋，取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展开，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绽开，三分得意，七分欢喜。
+ w; ~$ C. ~- E9 ]- \9 ^1 k
    “小谈，看，你看～”韩千的声音仿佛要飘起来，兀自把手套翻来覆去的打量。
4 ~2 i8 L  E& ]& @! t5 |
    此时的他，像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快乐的如此单纯。

    “啊，他，送你的？”韩谈本想附和着称赞两句“很好看，很合适”之类，却禁不住脱口问出。

    “对啊！”韩千猛的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垂下手臂。
. l0 J% M; j# \1 O# d# s( b7 S
    他低着脑袋把手套整理好，把包装袋仔细的叠成一个小方块，空气在宁静中结成尴尬。
2 K3 a# r# @( r& f
4 g$ C# a7 q0 V8 m5 d    很想解释些什么，甚至送出一些祝福，却是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 Q8 D4 Z. R& J- k
    韩谈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一般，跃起身，经过韩千的身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 c/ r' g* Z1 P7 u/ d
3 t7 M8 K: e5 E3 P2 \    “哥，珍惜他。”短促的几个字，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

8 n& N. f2 n/ ]2 v    韩千没有言语，反手握住弟弟的手指，冰凉彻骨。
0 v0 k' q5 ~/ O/ I) S: z
' N6 N2 K+ F: \: q& d    春天总算是来到了。

    温度在一夜之间升高，在灿烂的阳光下惊异的发现，褐黄的光秃树干上已经有了浅绿色的芽。

    生命迫不及待的复苏，席卷而来。
( T# ^/ {  H: N( a
    风不再会刮的脸痛，手指也不再会冰冻到僵硬而无知觉。

, @, ^& `/ b8 M    韩千将车开的缓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莫日说着话。
8 v- w* U% B! e# Z- O: U
    他的手上戴着莫日送的厚手套，崭新的，非常温暖的样子。

    这和韩千身上清减的衣着有些不符，一件外套加一件薄毛衣就能渡过冬天的人，却带着如此厚重的手套。
" k8 i5 n& h* I% Q5 q. J
$ }' W; z  L4 i! R* C9 [+ V/ d$ H    莫日抿抿嘴角，心里泛开一丝喜悦。手习惯性的插在韩千的衣服口袋里，明明有燥热的感觉了，却不愿意那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4 i5 Y5 a2 ]  Y- ^) B
    慢慢开，慢慢开，就算这路长的没有尽头也无关系。

    机车突突的轰鸣和马路上的嘈杂声音都混成一种和谐，莫日满足的叹了口气。

    扬起嘴角，刚想微微一笑，韩千却将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 B1 ^4 C+ l' f0 f8 D2 w$ [1 c5 l
    莫日一愣，打量四周，空旷无人，干净的只剩流泻的阳光。

    心里突然像预料到什么一般的紧张起来，心脏撞击着胸膛，演变成无法抑止的激动。
9 l( [/ ]% M$ z
    口干舌燥的僵立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渐渐靠近的韩千。
. n% V9 H; z* q
    他已经把头盔扯下来，散漫的头发无暇整理，自己的头盔也被他温和的取下，露出绷紧的半边脸。
' n3 ?& A5 b" G7 B5 \7 l9 R7 a5 d) r7 |
8 ?8 y9 [4 T( O- y    韩千一笑，扭头将头盔放在机车上，顺手脱下手套，站的笔直，牢牢盯着莫日的双眼：“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第一遍的语气是询问。
- p+ v! @" V$ V9 s1 Z
    莫日还未来及开口，韩千再次说话。

    “和我在一起吧。”
* Q. L) l/ n9 V8 Z! s
: n! K/ m0 U$ t& C    第二遍的语气是请求。

* [& ^$ g+ }4 m% |    莫日垂下眼帘，继而坚定的抬起脸，看着韩千的双眼，不再逃避。
0 E3 X0 W% G2 b0 O) l- A. _
' c' E( m( A! u# X* E: A, @    “好。”他清清楚楚的说。
, R# |9 {/ A" U: Z
    “好的。”他再次重复，声音里有一点点的颤抖，表情似水平静。

! ?5 m3 S% _& x5 u2 x; Q# _    韩千瞪大眼睛，莫日浮起一个笑容，还未来及观察韩千的神色，只觉得有个黑影迅速的压过来。
( C2 v  q8 U+ u
+ f; X% N$ d( q% Y% a    脸被一只有些粘湿的手托起，手心上是冰凉的汗水。
" R# X' x. X! V# _( u
    究竟是那只手套太温暖，还是……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分神，下一秒钟，唇就被压住。

* Z8 h* w- u: D" c) m    这是个略有些激动的吻，带着冲击的意识，若不是韩千的另一只手揽住了莫日的肩膀，他恐怕要向后倒去。
) {- d8 k2 v& J) e5 a- ?% l
( ~" }" l& |" o: e5 n0 g    这是莫日的第一个吻。
* d3 d; C; o" A% @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要窒息。

$ H- a# A/ N* k9 e4 i. {% ]6 H) C" N    他不知道要怎样动作，手应该向哪里放，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一概不知。

4 e% H$ _, l6 l5 m% U    思想和身体已经脱离了，可是唇上的感觉，却清晰到锐利。
1 r: s: H# s3 I) S
" o" K# W! S, Z: {7 {9 u9 |% R    更像是一种摩擦，从心到身体的摩擦，是没有距离的接触。

& I9 L0 b; p2 @+ D7 [7 r) b    想要回应这样的接触，非常的想。
6 E: _, I7 ^, N! q* N0 X  G
    莫日笨拙的伸着头，也压向韩千的唇。

    自己也想问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C/ C2 M) E* i/ x! d
: \4 c: V; Z2 l! k) }    和我在一起吧。
! l" C" L* c6 {1 H! p7 q* z
4 [! z5 ]# i- k; o# ^    我们在一起吧。
1 W9 O* H! Z6 U, m6 g& P0 p; P
    世界飞快的缩小，小到只能包裹他们两人。一瞬间心里的满足和幸福几乎可以将身体撑破。

  H3 D0 b7 J( q; M4 o! |/ r) ~    再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 n; j( A- G. O; e  v9 g
7 B. ^6 V/ g; s3 G; x# h  H# H    好似得到了可以渡过一切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勇气，好似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爱更伟大，已经没有什么坎坷和阻挠。
- ~( W, }* O- u, l9 J
4 y9 W& H+ _: R( N    眼前的路是异样的平坦和光亮，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的间隙。

" O4 O: I9 d/ j: `5 R! g    爱情的开始总是如此，望着彼此的眼睛的时候，好像已经将一辈子，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承诺了。
+ u5 {4 |3 i! A/ l
    胸中燃烧的炽热冲袭着头脑，眼前的那位，就是自己寻找了许久，要永远珍惜，永远爱护的人啊！

6 o* Z. I2 i$ o: m! q& S    怎样的看，爱情都会像今日一般一直一直牢固甜蜜的延续下去。

    从前听说过的分离和遗弃，都好似笑话一般。

    这么特别的人，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抱的人，怎么舍得和他争吵和他有一点点的矛盾？

* {- |) @$ @& ~8 d% T3 X    “我喜欢你！”韩千松开手上的力道，揽着莫日的腰，眼眸中闪闪发亮。

    “我也喜欢你。”莫日轻叹一声，扶住韩千的手臂，脸上的热度一点点的上升，心跳的要从嗓眼中蹦出来。
) I) e2 X+ f2 W8 |9 c9 l
    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
' Z  Y- m6 A7 X. k$ Z. I  v- ?) F
( g9 p2 h* ]# r. m& w& L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8 _! {1 R) h4 r! U    有了紧紧抱住他的理由了，有了亲吻他的权利了，有了可以和他渡过漫漫的日子的希望了。

7 g  X) C; F4 s) ~6 E    韩千又紧紧搂住莫日的肩膀，像要将他揉进身体。
; j, U) x5 `  i
  p" o7 `- i1 N, F9 a    怎么接触都觉得不够多，仿佛只有这样拥抱着才能安心。
0 e+ D# t& Y: v: G
0 M" L! n1 e" I) W' ~; _    因为这么强烈的存在感让自己的心膨胀起来。

4 W$ J( T* X* W; I4 O    他在这里，在我的臂膀之间，在我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地方。
$ ^- `: V+ F6 P- ]7 V5 @4 {
0 m; M% G5 m; B- d    莫日的脸埋在韩千胸前，鼻翼中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干净的味道。
( u, l$ ?+ v! n
  P7 r# ]2 [! c/ |$ z  l' T, r    他挣出双手，探到韩千的背后，攀住他，合上双眼。

    他想他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忘记这个春日。
/ F! o& \3 n- ]0 j% |0 o
    璀璨阳光，温暖包容，还有那想一遍遍确认的告白。

" U6 n6 A, v( \8 a- |$ g    这个最接近彼此，没有任何犹豫和矛盾的定格瞬间，真的，如果时间可以停住就好了，或者，让以后的每一刻都像现在一样。
# q3 f" |2 d- X4 K
0 w% T6 i+ C  V$ I5 U4 |    什么都不改变，有绝对的相信就会有绝对的唯美感情，寸尘不染。
1 @1 n; u6 Z* o. s
    爱情像是调在水里的蜜，无法掩饰的弥漫出淡淡的甜味。
# l8 M/ {/ K5 D) M+ n% F- I
    韩谈很清楚的看出了莫日和韩千之间的改变。
, d  v5 ?$ K5 b3 h# _- X
1 b1 D4 ]' t  F    莫日没有和他说起过什么，哥哥同样也没有。

    可是谁又能不发现。

    每一寸的动作都做着细小微妙的改变，一丝丝的暧昧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比如走路时韩千会挤进他和莫日中间，身体不由自主的形成一个鲜明的阻隔，让他不再能看清莫日脸上的表情；比如莫日偶尔会望着韩千的脸孔，稍稍出神，再咬咬嘴角；比如每天晚上，莫日不再熄灯后马上睡觉，而是会钻在被子里发短信，发到将近十二点。

    没有办法不注意，目光总是向莫日的身边游移。骗自己说是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幸福，其实只是任性的忘不了罢了。
: A9 H; N! n5 k
/ y- S2 h+ X+ g/ Y    在他每日喊自己起床的时候，在他叫着“阿谈阿谈”的时候，在他给予自己一个笑容的时候，心底还是温暖的像要融化。

: [, I9 G! ?1 q* A    并不是期待着什么奇迹。韩谈很明白莫日的为人，平静淡然的脸孔下却别有一番倔强。他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原则他决不会妥协，尽管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和。
8 e5 v( [. k9 K6 r0 Y5 s& w
    他选择了谁，认定了谁，也许，就会死心塌地了。

( j( D7 M" c& u2 C  K( e    自己处在尴尬的境界，却完全不愿意退出，宁可被逼在狭小的不能转身的墙角，微笑着微笑着伸出手，说一句：“我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 g" M" f" R" m1 D/ ]
    韩千开始在周末邀莫日出去玩，尽管不能光明正大的牵着手，不能当着行人的面作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还是紧靠着肩，慢慢的踱在路上。

9 X1 p' E# g% x. A/ D3 E    韩千总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搂住莫日的肩膀，莫日会偏偏头，撇撇嘴，算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6 |, m6 B- |- A/ R$ R8 C- D
, m7 e) B  Q$ b) ^3 F: n    相互偎依着的两个人，即使没有太阳也能觉得温暖，身边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成了陪衬的背景，仿佛可以视而不见。
, @4 T1 V) k  L, g7 P2 Y# ]
2 e0 ]2 o" R6 u    “阿千，喂喂，阿千！”响亮的叫喊声打破了两人沉溺的和谐气氛，韩千有点恼怒的回头，莫日不动声色的挣出自己的肩膀。

    韩千落寞的捏捏手心，皱着眉一扫，看见一张还有些熟悉的脸，眉拧的更紧了。
$ b/ n3 c* _' t) }% O
    他没有开口，只是盯着那人，目光冰冷。

    男生挑挑眉，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日，莫日并不回避，也看着他，难以察觉的咬了咬下唇。

水蛭

“阿千，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 f7 T) A* r% y- _
    “有什么事情么？”

# l# F& u- m- G6 R, ^% r- m    “连我的名字都不想叫啦？”男生露出作弄般的笑容，“真是没情面。”
3 \( p9 d) p9 {& n8 f9 U% g% k0 X
    “余亮，你到底有什么事？”韩千背上冒了一层冷汗。他偷偷的瞟了眼莫日，莫日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漫不经心一般的打量着余亮。

/ n: l( J: g8 s0 m    他见过这个男生，在和韩千相遇的公车上，那时候韩千毫不避讳的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生耳语，仿佛曾经很亲密。

    原本已经单薄的记忆一丝丝的回到脑海中，莫日收回目光，心底涌出渐渐上浮的不安，他极力的压制。
; x) c- V! f  D& E9 C3 ~" x) \
    不能这样，才开始就怀疑就失去信任的话，还怎么继续。

    好像是一种爱的洁癖，恨不得韩千的感情也是一张白纸，可以任凭自己涂写，同时又矛盾的希望，他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 x6 B# A/ Z! e6 B- h# O# M, x3 C, `6 W    脸面上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心中却翻腾成乱糟糟的一块，只能听见余亮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韩千：“是这个么？现在的？”
5 C3 a$ {: g2 x. v. u' t
! b. p. V) i8 T* x* c    莫日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什么叫作现在的？好像自己是排着的队伍中的一个，只是轮到了，便存在着。

    韩千狠狠的白了余亮一眼：“不仅是现在的，还是以后的！”

    莫日脸一红，却高兴的想要笑出来，抬起头，再盯着余亮。
! h3 Z1 F' ]- P5 E' c
    余亮自讨没趣的一笑：“放心，我又不是来打扰你们的，只是恰好碰见了。干嘛不去吧里？在这边街上，人来人往，还要束手束脚的。”
$ b( [: w" }1 R, ]
    “那种地方，我不会去了，不必去了。”韩千扬扬眉。

; }8 a. J4 X5 I1 ?    那种只想找个人玩玩，只想找个人来陪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 A4 P' i" u# r0 a    因为拥有了想要珍惜的人。
' A) c. G7 }# k" _3 o/ ?
    只要有他就好，只要有他就足够。

    “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余亮刚一转身，韩千就攀住莫日的肩膀，急匆匆的解释。
& `& z5 K' `) ?6 ]
' j5 \; o" I3 {: o    “你以前喜欢过他么？”莫日扬起脸，小心的问。

    他不太清楚自己期待的是怎样的答案，似乎是“是”，也似乎是“不是”，好像不管是什么回答都会让他不安。

+ }2 B6 E! g2 T: g" c: ?    “没有，当然没有，除了你，我谁都没有喜欢过，你要相信我！”韩千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在一秒钟内说完，他轻轻摇着莫日的肩膀，捏的他有些疼痛。

6 a6 B, r- B  Q    “啊，啊，我相信，当然相信。”莫日皱皱眉，挤出一点笑容。
/ I/ J6 s2 b4 g' }  \7 i
    韩千的脸上立即阴转晴，灿烂的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的。走吧，别让他破坏了我们的心情。”他揽住莫日的肩膀，莫日拽着步子跟上去，好像已经把刚才的插曲忘记的一干二净。
! @, q9 ^: }8 ~/ t& c+ K
    不是不相信，只是很在意。
/ u  c1 R# H7 [7 _/ W) ?( J
    在意的不是他曾经有多少爱人，而是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
3 E9 t; N# e- _0 ]9 O( j' g3 T
( l+ A' {, \$ I, U    乱的不想听他的高谈阔论，不想答他的话，不想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默不作声的理清思绪。
3 I! g  \6 a4 C6 ?
. v5 l* M; b# P( s6 _( y8 f) ^! k    其实他希望韩千可以多询问几句，多问问他是不是很介意，问到他厌烦都没有关系。而不是一扭头就烟消云散。

    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爱上过谁，所以尽管全心全意，却不懂得怎样经营感情。
3 }' @, ~7 z$ d( }. A
    自己也是如此，嘴上并不争论辩驳，却把芥蒂埋在心里。

* t8 K( `; ~$ Z" I5 T    希望这样小的矛盾不要生根发芽，不要长成谁都越不过的障碍。
2 l3 v. ?) {5 Y# @* Q: U
    韩千这一天都过得兴高采烈，和从前的每一次约会一样。

    他送莫日到家门口，飞快的在莫日的前额印上一个吻，温柔的说声：“下周见。”然后潇洒的转身，依依不舍的回头。

( S4 m; W4 Q' Y    莫日扬手，微笑，目送着他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才放下固定了表情的面具。

9 r3 b, l1 N( f9 J, I- p  p9 @    不爽快。

7 Z% t$ t6 z6 \/ @    更多的是恨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小心眼，明明早就想好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 V1 ^" }7 t. b+ \
0 P$ c: F. F- j" P; g2 _* C4 @  {    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就如同这渐渐加深的夜色一般将他吞噬，他下意识的向前跑了几步，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什么。
3 W# s7 O# b  |$ @* M2 P
0 r9 t7 f: S  I+ ]    想挽留他，挽留韩千，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陪自己发呆。

    颓然的垂下手指，淡淡的苦笑。

. Y; C  H8 L$ K: m    韩千必定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吧，他一定会扭着眉头，奇怪的发问：“怎么会这么想？”

% s( m( U9 L5 F6 K' `9 e' F    莫日黯然的转身，努力的回忆着初次拥抱时两个人间毫无间隙的亲密感，却一遍甚是一遍的模糊。
, J1 q8 L, @4 Q" p7 `: }: w
8 K+ r: s: |  S    时值温暖的盛春，为什么却在夜里透出了一丝寒冷？
0 g6 i6 S$ T$ H' _+ \3 z8 x2 u# y
  E5 i7 d8 r3 d' x! d/ p6 r    莫日趴在韩谈的床头，呆呆的望着他，韩谈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早就醒了。
6 [1 Z3 c- s# t. i) ~, C
    他能感觉到莫日鼻子里温湿的气息喷在他的面颊上，让他忐忑不安的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
$ C/ m4 ?( t5 R) f2 p
6 y8 A' S* O- z7 ~! S3 I    韩谈等待着莫日喊他起床，就和平日里一样，拽住被子随手一掀：“阿谈阿谈，快起来了，上课要迟到了。”
% a; r2 @( M& {
' m7 _0 C: q: [& F/ k    今天他却什么也没说，昨晚从家里回来之后，他就这副模样，默默无语。

    哥哥却没有任何异常，幸福的满脸放光，哼着歌走来走去。

! [/ H2 ?. G4 l) E8 {/ i7 x    静候了两分钟，莫日还是没有声音，韩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瞟向莫日，清晰的问了句：“怎么了？”

    对上他的眼睛，自己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干脆立刻坐起身来，随手拉了件衣服就往头上套。
  u) ~- L# X  B  M1 U3 d
, Q& _, f6 S9 g    故意慢慢的伸出手臂，让自己身体的热度褪下去一些，才用平常的口吻再问莫日：“怎么啦，你？”
% e9 f: k) H. p
    莫日随着他的动作也抬起头，慢悠悠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冒出来一句：“阿谈，你哥哥，阿千他，有喜欢过谁么？”

    他执着的盯着韩谈的双眼，韩谈半坐着楞住，缓过神来时一阵手忙脚乱。
6 R+ m/ P7 W7 U' i. o
    心被打击的摇摇晃晃，其实早知道，此时他问出的问题，只会和哥哥有关。

    “没，没，他没有。”稳定了一下情绪，韩谈低沉的说，“哥哥其实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从没爱过别人。”
* l, z4 W- y% o( R. ~
: J$ @' H3 r6 D7 B1 l    自己好像成了爱情顾问，真的被困顿的脱不了身。
" X) R' A1 G( o( R
, X; H8 U& d2 g7 o% I2 a6 q8 E    一边不想再介入他们的感情，一边却又想知道他们的发展。

1 u- ?+ V) m, p% D    “阿千他很受欢迎吧？”

    “嗯。”

: `, h' c. e5 k5 G    “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么？”
9 l2 c1 o( X0 u9 K0 a0 R
" U9 e# q+ \+ U; W+ k2 W    “嗯。”

    “我知道了。”莫日答应了一声，扭过身去。
* i, D$ _  {: ~. q
0 ?/ p0 r( \+ w% U$ _/ g" |, ^1 J    韩谈从上方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你是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你相信我。”

+ x6 |" Z$ [, f9 B) P    “我信啊。”莫日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 l- T# g. X4 v( X$ V
: b! X5 ~- a3 O+ V3 R# L    我知道我是第一个，可是第一个就真的好么？

  ~# B" z  Z4 v( U0 i1 q! [    莫日想到了上周班上女生给他做的心理测试，让他随便选一个水果配上自己喜欢的人，他选了柠檬。
4 q5 b! |7 o: y
    答案是“初恋的情人”。他觉得挺准确，也问了韩千，韩千的选择和他一样。

1 G$ g  ^9 |( V3 V- H1 q    “为什么初恋的情人是柠檬？”他好奇的问。
: t5 E; Y! d" i( q$ W
    “因为初恋总是酸酸甜甜，虽然美好却不能在一起，给很多人留下了惆怅的感觉，就像柠檬一样，闻起来很香，却酸的不能入口。”
0 v' B) V2 ]3 z3 ]
% x- |6 V* D  P3 n2 J  _    当初忽略了的解释，此刻加倍清楚的回到脑海中。
5 K( }2 P" ?' U* [8 f8 i) ~
    一点都没错。
6 g6 F7 W  Y+ l# i: R
    惆怅是因为第一次爱的时候还不懂得怎样去珍惜，怎样去相处，怎样相互扶持和理解。

9 W! v) y  g+ U  P/ T; B    所以只能擦身而过，只能让彼此的爱成为永恒的回忆。
2 v- Q2 D$ T* e* J& L* {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韩千永远的在一起，就和恋爱中的每个人一样的热切期望。
' T/ m' A. a1 C* E# ]5 A
4 P4 v3 H: l" h/ s0 d0 F; e    怎么办呢？
! ]5 _, J& k0 d* e/ s9 u  z
    我们俩个都不知道怎么爱才是最合适的，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探路者。
# L0 g+ Q+ H5 e
8 e9 f2 J& l5 _# P( ]) ]    莫日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拽起书包，和韩谈说了声“今天的课我不去了”，转身就冲出门外。

! z6 o3 ]( o; S! ]6 i8 R+ h' y% e) w9 Y    韩谈来不及说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从未逃过课的莫日消失在视线中。

5 h5 b8 w- t1 [# H  c' X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5 _  K- a; D! E$ [$ |3 S    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迅速的套上衣服，想发短信问莫日，按下一个字母就停了，想发短信问哥哥，手指摩挲了半天都没有按键。

# R  W- }; X8 a  C) X    好容易捱到下课，被拥挤的人群冲出教室的瞬间，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到一边，意料之中的是哥哥焦急的面孔。
. \# @( M& A3 T  M5 P9 n0 Z
0 W1 W; v' y. o' u0 L( |    “怎么回事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韩千胡乱的踱着步子，语无伦次。
% P+ d1 E9 E' d: u/ Z0 j
    “什么事情？”韩谈反手拉住哥哥，“你静下来说清楚好不好？”
2 |; ]# ^3 b# @# R( z$ u; |
! N( r$ Q% S+ F* p* L; c0 S0 v    “你看看他给我发的短信。”韩千颤抖着手指丢过手机。

    ——“阿千，我们分手好不好？”
4 c( p# h6 O! U( O3 h
    韩谈的心里咯噔一下，嗓眼立刻干燥起来，他费力的咽了口口水，抬眼看了看拧着眉头拽着头发的哥哥，手指按了下一条。
: ^! J3 P& n$ ]
    ——“我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担心。”

9 J% y7 `9 v) U" n4 L9 Q    ——“你和我分手后，找一个新的，和他谈一场恋爱，再甩了他，和我在一起好么？”

$ r2 }0 v* F0 W. A2 i3 F7 Y) h) {    韩谈震惊的瞪着韩千，韩千翻翻白眼。
( S9 {* {3 Z$ N1 B
    “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了？”
7 n( t5 e( N' r5 v& d" g6 H1 x
: x" \9 ~5 \( U. @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要我再找一个再甩了他再和他在一起？”韩千一口气说完，喘了口粗气。
+ s5 @5 T+ X& F2 I# N# w% ^/ }1 s
    韩谈沉默了半晌，听着哥哥絮絮叨叨的描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9 g- g. Y  h& J1 F
    遇到余亮，正常的告别、回家，然后便是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最后发展到有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9 A- B" F8 o" a9 c
    ——“阿谈，阿千他喜欢过谁么？”
/ M' \5 u8 h1 y) L& r% N
    ——“没有啊，你是第一个。”
& a* i- K# O: s  p7 O
    韩谈深深的吸了口气，抿抿嘴唇：“哥，他很喜欢你。”下了这样的结论，心中还是钝钝的疼痛。
" w/ i" e( w9 R/ i  B+ K: `
( y( _  v) A* Z! Y5 _% [    “我知道，我也喜欢他，但为什么他要分手？”

    “因为他希望你懂得怎么更好的爱吧。”韩谈静静的看着哥哥，等着他耷拉着肩膀也平静下来，“其实他是个挺没有安全感的人。”

    敏感而又内敛，什么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水蛭

“没有安全感？为什么？”
' Y, E3 b) R3 t) k& [
    韩谈撇撇嘴，哥哥或许不会理解，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拒绝，却并不很了解如何去接受。追求的时候很容易，只要使出浑身解数，真正困难的却是日后漫长而平淡的相处。

    答应是一瞬间的事情，承诺却要用每分每秒去应允。

7 }  x/ g- @3 j    “你该和他好好谈谈，很多事情，他都会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韩谈甩下这句话短促的说，“我等下还有课，先走了。”留下韩千一个人楞在原地。

    满脑子叫嚣的话语让他不能再呆一刻。

    莫日，莫日，当初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

    我比哥哥更加了解你，比哥哥更加知道如何去适应你，比哥哥更加知道你的感受，为什么你选择的却不是我？
+ x; D: F2 R% L6 g
9 N6 O, ]- r2 V3 h    韩谈闯进一间空教室，用力将身体放进椅子中，把头埋进臂膀。

    他粗粗的喘气，鼻翼里一阵阵的酸痛。
5 h  w" o. S8 C9 T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发丝镀上一层颤抖的金色。

    为什么不选择我？

* k. p# L! B$ k  y5 [; {    为什么忘不了你？
1 D3 a- n4 {0 S# z
7 Y4 M8 s& I  P4 j    韩千习惯性的掏出手机，飞快的打了几个数字，通话键却迟迟没有按下。
' d; @$ m$ c- J" K5 a9 b* {8 X
    手机的屏幕从亮白色黯淡下去，韩千“啪”的将它关掉。
( f+ w: ]. A4 j0 M. p
9 U. X. @& T$ l' s2 O7 v    他几乎可以预料的到，播出的电话会被莫日拒绝接通，耳畔会回响起那句空洞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f. F$ l# z9 A, D3 X" g' t- a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打水什么时候去上自习。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事情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1 x( z" D9 \; d& D* n/ F
" i4 Y% c, j; k$ s; `5 N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和他慢慢的聊到手机电板发烫，警告很多次“电量不足”。

" p1 f9 V% ?, d/ l. ~+ m2 r' s; r) B3 w    切断了彼此的联系，自己却一定要找到他。
& R% Q* I5 N2 U5 x
    在这诺大的校园内，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

+ v$ s- o1 o) X: g    头脑里涌现出各种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抬起脚步，却又不知道究竟该转向哪个方向。冷汗顺着额角泌出，心里急得骂了千万遍粗话，还没有开始奔跑，气息就已经紊乱了。

    理想的恋爱，从来没有预料过有这么一个环节。
  s# e; l- [' e  j. {
9 J3 ]$ q: m! K- _    脑海中的构造，总是和童话故事一般美好。

; A- v5 t* g- F+ Y; ]8 [% {    原以为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偶尔拌拌嘴，赌气似的冷战两天，但总体来说，生活就像磨光的镜子一样一马平川。
! y+ Z' h. E" }4 V2 d; A6 ~
    爱情从不会褪色，永远都像第一天一样光彩。
8 L+ K3 P. C# e
/ _4 `; o% e" D: D% }8 g" d    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要分手。分手，多么荒谬的念头！
1 o. z- m/ [% [0 h& ]; N5 I9 r/ h+ j- z
    不管做怎样的考虑，都觉得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情场失意者在生命的各个角落长吁短叹。
! g* {- n' W' L  A* o5 [
    现在好似有一些懂得了，不是想珍惜便可以拥有，想拥有便可以获得。
: p6 L& c$ q8 G3 O% ^! q
& s" s6 u; }& D0 t2 x4 j& |    才开始二十天，莫日便提出分手了。

  e3 E3 F; V( c  H    这对韩千来说，就好像一直做着的美梦像个肥皂泡似的被戳破了。

    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 [  P0 M. ~/ z" c4 n6 ?    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唯一清明的就是，怎么也不能失去。

( T3 G+ Z$ w" B! l7 E. U) I    韩千焦急的在校园里奔跑，步伐错乱。

    心中的不安感一层一层的卷上来，他拼命的甩甩头，想将这样的感觉消退。
( r/ d& e& H" p4 L- _
    莫日，莫日，你在哪里？
1 [1 k5 x  X6 Z1 ~; d) A
! `6 i+ {4 x7 }% |/ g    韩千的心里绷着一根弦，好像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就结束了。
/ r* e1 s5 ?' B" ^2 g
1 B  I+ P; m# M% p4 t$ r( P1 |    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3 L( ~  Y, J1 T
    ——“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担心。”
  ]. \0 [7 Y# B7 ^0 c! f
    笨蛋，为什么要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我不是这样子存在在你的身边么？
4 s8 v# v9 K5 ?9 N
    他混乱的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地方。韩千刹住脚步，转身，飞速的奔去。

    莫日，你会在那里吧？我知道，你应该会的。

: d% w- G; D# C* [1 j    韩千调整着呼吸，轻手轻脚的接近目的地。

8 [2 d2 V2 _' R8 M    他紧张的咽着口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 G/ C: n' o6 N2 o    这是他放机车的车棚，和莫日开始交往后的每周回家时，他们便约在这里见面。

$ `/ }( |+ h! C, Q' b    每一寸土地每一面墙壁好像都记得他们开开心心的谈笑，紧密的拥抱，呼的一下驶出大门的痕迹。
. u/ U; P! h3 U
    虽然只有二十天，回忆却扑面而来。

    小小的人影，倚在机车的后座上，似乎在发呆。
, C2 T4 t  @% n2 k4 O
    纤细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坐垫，再游移到后视镜、扶手、仪表盘……
, N3 u. w; O8 t# h, R
% s: A& C1 ]+ }# E* b$ {    那只手撑住头，脑袋耷拉下来，从背后看，像是一个恸哭的姿势。

    安静的车棚里没有一丝的声音，连叹息也没有。

    韩千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瘦削的肩膀，紧紧的搂住，不肯放手。

    胸前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不开口，也不动作。
  X- c- b* Z* t
    “不要离开我。”韩千的嘴里迸发出这几个字。
, R- A' D$ `& q
2 r# H' R  J) [! k    “不要说分手……”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他将头埋进莫日的肩膀，用劲抵住。
& v: W' Y# Y0 L  A$ Y8 p
    莫日坚硬的肩骨硌痛了韩千柔软的皮肤，但他却收紧手臂。
" e/ T5 i. b- e2 s: O  h. \: H3 j
- D) a& ]6 ]- J% V    像是要记住这样的疼痛感，因为，这是一种臂膀间的存在。
" B9 G/ P5 ]. U: n  b' ^6 }+ ^+ z! V
5 o3 l$ w, P0 h! l& }9 G    莫日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 \/ O  c7 D8 R+ s2 B* M0 Q7 X# k
    “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我不想和除了你以外的人在一起。或许我真的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你也不懂得。”韩千将嘴唇贴上莫日的颈子，怀中的人立刻挣扎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们一起来找好不好？”

9 d  X9 |, ]  V% c. {    “我们一起来找在一起的方法好不好？”韩千请求一般的重复着，“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好不好？”
! Z5 y- G) l! t
$ x/ O4 ]! T" @6 p    他猛的将莫日的身体转过来，面向着自己，狠狠注视着莫日的眼眸：“我不是在这里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0 x7 ^0 v* ]' L! }; T
    韩千看着莫日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看着他仍旧努力保持的面无表情的脸孔。他拉起莫日的手臂，递给他头盔，微笑着说：“来，我们去兜风。”
9 z1 ?7 V. _* T' ]
    莫日犹豫了一下，顺从的跨上机车。

. e) ~2 ?6 ~( R9 s0 h- a4 H    车轮在路面上磨出深色的印记，韩千将油门一踩到底。

    莫日僵硬的钳住韩千的腰，但他没有像从前一样让他开慢点。
+ ]0 F* e# j5 n4 |* v) v
    这种超越的速度感带来一种发泄，好像可以将郁闷从体内尽数抽离。
4 P1 n% G$ d! _+ q
6 k# w4 E7 [/ d2 s( |    风从面颊旁呼啸而过，连呼吸都来不及。
8 Q) ~/ T# J" i; @7 t& E
8 }" N- Y! D' P3 H    世界中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驾车人，一个是坐车人。
  a+ }! _6 S2 e+ b4 I% `
4 b+ L9 {0 H! s( t    韩千一个急刹车，用脚撑住地，勉强顶着沉重的机车，手心里全是汗水，粘湿了车龙头。

! m) n+ P: Q9 z- U% b8 V; n0 O    他侧身伏下莫日，莫日软着脚，靠在座位边喘气，一只手扶着头盔，好像连摘下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4 K% s' z( L/ h4 z
+ }+ h% i( @2 E" V3 P2 l    “我从前总是喜欢开这么快。”韩千仰起头，轻轻笑着，“都不要命一样，为了追求那种飞起来的感觉。”
6 D- \5 @8 `' d: m+ X! f+ v/ W# B
1 T  D, T/ }+ \5 B& J. L% A' x    “停下的时候也从不心慌，仿佛知道自己肯定会活着，不会有任何意外。”韩千低下脑袋，呆呆的搓着手心，那层薄汗却怎么也抹不尽。
8 D/ i4 w: K* B1 c# R3 ]8 N/ f
    他终于无奈的笑了：“今天不一样，今天紧张极了。”
: ?5 }; e8 C$ {3 Q' O) [
    他静悄悄的走到莫日面前，伸手替他摘下头盔，看着他的发丝在风中散乱。
, G% [) }) ?! S
1 z6 n. p  P+ k2 t0 I, J' N    “因为我后面坐着你。”他的双手贴住莫日的脸颊，冰凉的。
4 Y4 R5 m# Q- s9 u. q
    温暖的液体顺着手背流淌下来，细细痒痒。

    “对不起。”
9 h5 s! [% [1 {- ?9 u7 A7 a
# X! U. p8 \+ M4 }( [# s2 i, x& ?    韩千看着面前的人表情一点点的崩溃，长而且翘的睫毛由于沾上水气而显得格外的黑。

4 [' i4 b3 P- y, `6 v    他慢慢的俯下头，在莫日的额头落下一吻。
, c$ e  H* f- E/ \
3 {% I3 Y% o' ?* o- Y    “没关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关系的。”

    “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子，想离开我。”

    还没有等莫日点头，韩千就用力的吻上了莫日的嘴唇，手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挣脱。

/ O# k( n, Y' f7 V# j+ G0 _/ y    想用这样的吻来定下一个承诺，从嘴角到齿间，滑遍每一寸角落。
+ Y& I$ W- b+ U8 _  f
    甜蜜的，还含着微微血腥的承诺。
4 j  {8 M& y' e: R& B- o+ x
    韩千散乱着头发走进自习教室。

8 e# R9 n7 |! ]& G+ M    韩谈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 H( E* s4 W# s' m5 K
    阳光早已移开，微小的光斑残留在教室的角落。

8 R) J  B" u% w/ n2 U/ y4 y    流泻在背上的温度也一点点的消失。

; T( ^8 _2 t! E& K    韩谈看见韩千原本皱成一团的表情又舒展开了，于是也知道，他和莫日和好了。

; V8 J* Y0 F% H" Y1 \" F+ p    哥哥总是这样，轻易的就可以扭转别人的想法。这次的挽回，是不是也简简单单？

& S! y' M( y8 q3 n7 H2 e! A# w    但是韩千今天没有哼着歌，快乐的走来走去，已经安平的脸上藏着一丝阴霾。

5 h4 b4 r- v* ?6 K! ^    像是经历过这次事件后，留下的不良记忆，如同后遗症一样，让他不能释怀。
" m3 m) _3 V$ G$ n0 _/ t
; O" V, m1 Y# h1 _2 H) V    原来不是如此，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哥，吵吵架是正常的。”韩谈忍不住插嘴。

7 o  L6 W& A- y0 q    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不愿意再看见莫日呆滞的眼神，还是不想看见一向自信的哥哥变得慌乱不堪？

- @0 Y! z8 Q& Z* S  }% R! X    “嗯，我知道。”韩千挥挥手，小声的补充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非常沮丧。坐在这里的弟弟，竟比陪在莫日身边的自己，更加的了解自己的爱人。
; ^/ m* g+ t' e# V5 k
' r" t/ Q3 R$ w5 D4 d0 t* j9 |    发现了这样的状况，韩千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焦躁中。

/ X  L4 P3 C6 y    几乎想一瞬间了解莫日的全部，从里到外，从他喜欢的所有东西到他的一切想法。
: A: k7 l" _6 M* J
1 E( i. Z  X' l9 E+ n' l" t    想成为知他最深的人，想拥有一个眼神便能交流的默契。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的到。
, H3 z9 u4 g. X/ v9 k; N% `
4 R( e  i  f( ]( _    韩千禁止自己再想，他苦闷的抱住头，双手压住太阳穴，仿佛要把让自己烦恼的事情挤压出大脑。

    不能再思考这个问题，血液的温度随着每一次的考虑而升高，让自己坐立不安，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 U+ E. T. n- j* K0 T    只要可以在一起，只要能紧紧的依靠着，只要交换彼此的笑容，只要彼此的距离近到触手可及，就应该可以懂得对方的心情吧。

    韩千挠挠头，发短信给莫日：“这周末出来玩吧。”

8 B# j( L& S1 D    其实约会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在路上闲逛。说几句话，在没有人的时候牵牵手，偷偷摸摸的遮掩着，有人经过再迅速放开。

水蛭

没有特别的节目，没有特意准备的浪漫，也没有感人肺腑的爱的告白。
1 J! w, Q) N' C; T5 p8 i
    但是这样就好了，安宁的气氛在彼此间流转，不知为什么，总能让人相信天长地久。

    韩千享受着这般的宁静，享受着身边陪伴着自己爱的人，走在阳光下的暖和的感觉。

    莫日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他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韩千。
+ u" z3 N, ?  I, s- `
# x1 G/ [; a: ~4 n: E    “阿千，我问你，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 q2 M' }( P( U$ s1 a
! }: e' l" W. u0 V, U    韩千迟疑的看着他，脸上掠过不解。

    是脑筋急转弯？是真的想要知道？

) g5 D1 P/ p  }    哪有什么“最”美丽的地方？我觉得美丽的地方别人不一定会认同啊。

3 c; c5 D( k8 _/ S0 g! {* k7 `) n6 s    韩千的眼珠转了几转，看莫日一直盯着自己期待着答案，他僵硬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 z) H3 {, \2 o% e; U    莫日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些黯淡，但他马上就展开笑容，早已预料到一般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 C1 R  a0 q3 j2 _1 F/ s* r3 `
8 f/ v8 O7 h7 I, q    他垂着眼角，感叹着自己心里的不甘。

    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 n! ]2 Z- z2 k, c; r/ \
    如果不是立刻听到了答案，自己能回答的出来么？
; e# o- T5 V* A
0 ~/ E0 a) Z& E& U( W. d    不应当失望的，任谁，都没有办法立刻反应过来吧。

    而且那样的答案，也太过文艺了，谁能想的到？

    找尽了理由，还是不能驱赶那一丝的失望。或许，自己就是期待着能从韩千微笑的嘴角，听见想要听到的答案。

) c! |9 ^0 R2 `    “答案是什么？”韩千轻轻摇着莫日的肩膀。

) d$ g+ d5 U3 r  Y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啊。”莫日闪躲着，不想回答。
; T% ?9 h- E8 s' W
    韩千哦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一直盯着莫日的脸。

) J6 I' M% `8 `9 M' N" D7 z    莫日撇开目光，扭着头向旁边看，忽然看见了路边的大头贴店，一把扯住韩千的袖口。
1 G( W1 ]/ D8 G- n0 {
    “阿千，我们去拍大头贴好不好？”
6 [' F& l% L& C
% [5 V7 x8 O" R: V9 ~$ E! K4 M    话刚出口，脸立刻泛红了。
( t$ f* H; v) D& B' }1 o
& z- Z7 s! E& S) v    大头贴店里挤的是男女情侣，还有要好的女生，哪里有两个男生去拍的？

    刚想驳回自己的想法，人就被韩千拉的向前一冲。温热的手心紧紧的攥住他，韩千笑的阳光灿烂：“莫莫，好主意啊！来拍吧！”

    韩千大踏步的冲进店里，莫日有些狼狈的缩着头跟在后面，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坐在韩千旁边，心不在焉的选着相框。
4 w, C: [% w7 P' D) _1 I/ D6 K3 T
/ S2 B5 k9 g( ^$ p7 Y8 o  \& E+ o    不敢抬头看店主的表情，也尽量忽视来往的人的指指点点。莫日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几本翻开的本子，对着花花绿绿的相框照片发呆。
; L( w# r0 f# @) W9 o
    突然的就想要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相片。想要有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表情，想把它们一张一张，贴满自己的每一个角落。

    “莫莫，干脆咱们照没有框的吧。一放框，人就变小了。”韩千拽拽莫日的手指询问。
9 l& L8 ~6 q4 d( _- e' V4 H9 C5 n- `' M
' y9 y3 E5 Z! V# ]7 C7 y    莫日点点头：“那就没框的吧。”一下子反应过来韩千给自己加了一个如此亲昵的称呼，直直的看着他。
5 N: e! y2 G0 B0 I6 M# O
6 N  t8 v, g& Z3 C8 }& B) f    “莫莫”，听起来挺可爱的。只有韩千一个人这么喊自己，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么喊自己。

( Y8 G# i; i( @/ E+ u4 d    “莫莫，别楞着，快进来拍！”韩千掀开帘子，揽着莫日的肩膀将他拉进去。
3 C) K7 o8 q/ m% A- `7 P
    莫日看着屏幕中的自己，还有瞪大眼睛仔细拨着头发的韩千，忍不住一笑。

    “这个表情不错么！”韩千冷不丁的将脸贴上来，温暖的光滑的一块。
) }) B; K4 J+ ^* [
+ [! j) \( N/ g/ ?5 i- {8 I' j    咔喳一下按了快门。
( E! {/ D- \: P. \. N
$ d! u; L7 c6 I5 D% {' E    此刻的幸福，永远的定格。

    韩千趴在沙发上傻笑，将那一张张小小的照片仔仔细细的排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他手托着下巴，轻轻的拈起一张小心翼翼的瞧着，又翻身下来，跪在地板上，几乎将眼睛都贴在大头贴上。
4 b2 o/ i, {7 K: R/ v) b
    “哥，在干嘛呢？”韩谈一推开门，就看见韩千摆着诡异的姿势。他边问边凑过头去，韩千下意识的一挡，扭头看见是弟弟，笑着摊开手，让开视线。
+ H7 N; ~/ b( T2 j8 {! V
5 H5 B. {. X; a, o; v6 [1 ~' a- W    “大头贴。”韩千藏不住笑意，目光炯炯的望向韩谈，“我和莫莫照的。”
7 J' m0 K4 @) k
, r& s/ c6 G0 M    “莫莫？”韩谈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别扭，慢慢蹲下身子，也顺手捡起几张照片，托在手心里端详着。

    莫日的神色间总是带着点羞涩，连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哥哥却挤眉弄眼，摆着各式各样的古怪表情。
; q) Y, S' h9 z$ K; w% X% @
8 Y1 K; F  x- ~9 D7 b4 e! b    韩千小声的叹了口气，压抑着快要泛上来的嫉妒，一张张的看下去。莫日的表情越发的自然，偶尔也会吐个舌头或是扬起脸庞斜视韩千。

- Z- F2 ^! E' ]  v    有一张两人相视而笑，细碎的刘海遮住了莫日的半边额头，却掩盖不了目光中的愉悦深情。
1 C( j5 r" U$ Z$ n" T. T0 f/ o
- A% ^2 V1 v% r5 ~+ w( o2 X. m    有一张他们的脸紧紧的贴着，笑容也像融化在了一起。
4 f2 _: |" I& l
, c- x. `9 {% Y1 S    有一张莫日端端正正的笑着，韩千也故意摆出庄重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却向身边的人一瞥。

" T. G) J2 z, S& q' v/ X3 y& a  u    有一张莫日低着头，韩千向他倾过身去，偏着脸庞，和谐而又静谧。
. \9 x8 ^! u$ q- m# t5 n
    每一张的表情动作都不一样，但每一张都洋溢着一样的幸福，还有互相拥有的感觉。

    韩谈第一次觉得，莫日和哥哥的幸福，如此清晰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算现在立即闭上眼睛，也再逃避不开。

6 j0 w/ ]' D  Q3 K    好像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和，再也不会争吵一句。他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拥有彼此，就像这些照片中一样，哪怕没有揽肩勾背的动作，也幕幕缠绵。

0 d5 v5 t) B' `7 g$ J    “照的怎么样？”韩千开始收拾照片，他拿出一张卡片，把大头贴一个挨着一个的贴上去，一边询问韩谈。
  D. S+ `! v: v5 @) a' z: d$ @$ M
    韩谈递过手里的照片，点点头：“挺好的。”他低声说，“不错。”

    不想再多说话，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怨恨哥哥，为什么还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好似刚刚划开的伤疤，又被若有似无的被挤压了一下。

    好似想一次次的让自己承认，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

$ h  R' q- f9 |* ~- `" b0 N/ E    你们在一起很好，我知道，可是这并不表示，我就可以如此释怀。
' ?5 U. i8 z: n2 q' A1 B" \% ?* h
    韩千聚精会神的贴着照片，没有理会韩谈的闷闷不乐，突然一拍手，叫了一句“好了”，弯着眼角炫耀似的举起手中的卡片，满意的眯着眼，紧接着塞进皮夹中，爱惜的拍拍。

; _7 ?$ {  R1 F, z2 ?( @. c; H0 R. d    韩谈抬头望望他，皱皱眉：“不怕被人看到么？”

    韩千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放在其他卡后面，看不到的。”他满足的摸着自己的钱夹，忍不住把那张贴满照片的卡拽出来看了又看，又慢慢的塞进去。
. T0 A/ T% g% a7 O$ y
    想时时刻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不能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合照，也要随身带着。仿佛可以通过这一张纸传递彼此的温度和问候关怀。
8 w2 @# f5 A# x/ J* k* P
+ o$ n; P( D+ C' I% ^5 O+ G5 u    韩谈推开宿舍门，莫日受了惊吓似的忽的抬起头，手顺势向桌上一遮，脸上也是一瞬间的紧张。

    和在家中时哥哥的举动完全一致，韩谈苦笑一下，踮脚一看，果然也是一桌的大头贴。
, B' _$ ^* O: h1 I/ j! u
    “大头贴啊。”他轻巧的问，刚想喊莫日的名字，脑海中掠过哥哥那声“莫莫”，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甩不脱的别扭，不知还要跟着小心眼的自己几天。
4 E/ R; V0 X: ^4 n' h2 S
% K: L* @9 ]* A9 U! e1 K6 w    莫日站起来，点点头笑笑：“是啊。”

    他一边低着头将照片都收到一个小小的相册本中，一边和韩谈搭话：“小谈，你明天要交的作业写好了么。”

    韩谈一下子楞住，刚拿在手里的书“嗵”的摔在桌上，表情也跟着僵硬。
( C  c1 h* f( Y( t
    莫日噗哧一笑，拾起书塞在他手上：“就知道你没写，但也不用那么惊讶吧。”
/ z' a2 y8 {" w9 a
' E; z3 |) n0 U" f& l3 V9 G    韩谈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 ]$ _* ~4 R, ^4 n. J- v3 q0 `  _
6 u: V! L6 m/ A  H; @9 ~    “喂，小谈，怎么啦？”莫日开玩笑一般伸出一只手在韩谈面前乱晃。
- `3 A% `9 O! j* t  A& c
, l% N6 p9 @. B. {- H" o4 k& i    韩谈一把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低吼冲破喉咙：“为什么叫我小谈？”

    你不是一直都喊我“阿谈”么？这不是你对我专属的称呼么？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这么喊我，喊着阿谈起床了，阿谈吃饭去吧，阿谈晚上几点去教室。
1 H! T, Z& A0 ~3 x: V+ a2 j- p
    为什么突然变成小谈了？
$ ?5 `5 |8 y' E/ w
8 E4 m) K& j( m$ k' r/ P    因为哥哥这么喊我么？

- q0 z2 V7 p) d. ?, B$ {    因为你和哥哥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么？
  O" h2 v' k& |2 E8 X
    因为你和哥哥那么幸福那么亲密么？

  \5 _, o; S3 X& Q7 h) J' _, h% h    因为这样，你在不知不觉中，连最后一点点和我的交集都不肯给我了么？
5 ?7 j/ }# A, V' Z1 \; Y
    为什么呢？
# i4 A; P( \/ I' w5 r0 W8 O/ |
1 {. V0 V4 D5 E0 R' J* t! _    不想，我不想要这样啊。
; @( }- N% N* a4 x) E3 u; _7 X! F
    我不要你用哥哥的语气喊我，时时刻刻强调着你们的关系。

; C. s& ?4 H- x$ J; i& P) R    我要的明明就已经这么的少了，为何这仅有的一点都不留给我？

6 j; ^6 \% }$ N    莫日吃惊的挣出手，微皱着眉盯着韩谈，不开口说话。

    韩谈也意料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把手悬在半空中。

3 |8 f! M, V' ?# p, P' {- A  G0 T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这安静的屋子中流转，只有呼吸声证明他们两人的存在。
; O; X$ |& g% `
    “对不起。”过了许久，莫日终于发出声音，“对不起，阿谈。”

    他转身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门。

# h, U, x6 w& @9 _' y" Q) G    韩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垂下手臂。
7 M) w$ L6 F7 I6 n: \: w2 X
    最后的一声“阿谈”，像是一把匕首刺在他的心脏上，每呼吸一次，心每跳一下，都是挥之不去的疼痛。
3 h- D# D$ H- J
4 Y# l! I8 o. O    这钝钝的感觉，几乎要将年轻的生命磨损。

    也许莫日早已察觉自己目光和语气中隐藏的异样，却又是自己，让一切都不能粉饰的掩埋。
8 ^. U6 F2 Y  Q9 n
    莫日心不在焉的坐在自修教室的角落里。
+ d% ?  x8 Z+ Y6 }5 ?. n5 L- Q5 V
    周日的傍晚，并没有多少人学习。诺大的教室显得空空荡荡。
% M" x6 j, z2 O# ~+ T* d3 h
    他用手撑着下巴，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墙上，目光离散的望着窗外。

3 E: f4 ^3 Z; s4 x  o7 s. \    他看着夕阳给翠绿的叶子抹上妖艳的橙红色，每一栋建筑都镶了金边似的闪闪发光。
( r- K; a6 ~4 |+ m1 @1 s4 \0 ?1 J
    他或许是在发呆，就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方向，脑海中却是空白的一片。他没有发现身边静悄悄的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歪着头瞧了他好久，屏着呼吸站在他的身侧，不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几秒，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拨拨他的头发。
! f1 b8 x& z0 S: V% v
& U- l' K5 P9 T    莫日一惊，刷的扭头，看见韩千笑的扬起嘴角，压着凳子紧挨着他坐下，修长的腿伸到前排，就势舒展了一下腰身。
4 O: X! Q6 f" @7 X: Z- R2 I, H
    莫日觉得自己一霎那就被韩千的气息包围了，扑面而来的微高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汗味，还有他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好像自己独立的世界立刻被充满了，原本单调的颜色也变得绚丽起来。

+ `* ^, A. q4 x$ h9 Q: z; e8 u    整个人一下子从发呆的安静转到活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想要笑想要说话，想要做一些动作，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因他的到来而活跃。
7 g6 h. L4 B. V* u! I
& r4 H0 f: S6 @8 i) B6 K  p2 J2 W5 y    似乎怕这样反常的自己被韩千发觉，怕见到他得意而诡异的笑容，莫日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来了？”他像以前一般懒懒的问，挑着眼角安静的看向上方的韩千。
) `% ]4 s, i! }2 v6 n
    “嗯，刚才打球的。”韩千夸张的嗅嗅自己的衣服，“莫莫，没熏着你吧？”
3 r) y. \8 E  K% u( O3 a! E
    莫日的脸飞快的一红，他竖起头四下一望，教室中不知何时只剩下自己和韩千两个人。他安心的又趴下去，轻轻说一句“没事”。
2 y  l; s& V* s; g3 h0 }/ _
) r; `$ S) _" f7 g    “以前不是不要我和你一块儿自习么？怎么今天改变想法了？小谈呢？”韩千大胆的伸出手指戳戳莫日的脸蛋，看见身边的人脸色突然黯淡下去，赶紧问：“怎么了？”
" B4 Q- O1 ^$ ?1 G) E+ V  t
    刚问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失言，拧拧眉头，短促的呼出一口气，将长长的腿收回来，也趴在桌上，埋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莫日。

7 Q5 x' y7 t6 T, w    从前莫日总是和韩谈在一起自修，虽然心中吃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弟弟是莫日的好朋友，自己却是高他们一级的学长。

- v. Z' ]+ M( F7 l" b    今天是怎么了？莫日的身边少了温柔的韩谈，一下子孤单的扎眼。
. k- I% s9 i# h! v- o
    其实自己也知道，三人间微妙的平衡，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
% r7 u0 h3 e& |- E7 W" S0 D1 O
    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弟弟的。因为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掩饰拥有的欢愉，没有办法用什么来补偿，也没有办法给予一点点的安慰。虽然谁爱上谁，谁被谁爱上，不存在所谓的对与错，但是人心的感觉，也不能理性的用一句话来分析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