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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7 21:3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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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紫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白宁的眼神裡,充满了冷笑。
8 e: p. ^) T. L; o0 i 白宁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苍冽,他是想刺激刺激苍冽没错,但是之前与客人打情骂俏,也仅只限于言语之间,举9 \% G6 ~. m, p, {8 o. F, q: e
止上却半点不曾轻佻过,这次居然让苍冽看到这副不堪入目的场面,让他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 A/ x" j: i, F$ i8 R1 Z
苍冽很愤怒,这一点从他脸上的冰冷程度就可以看得出来,白宁被他抱在怀裡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可是苍冽的8 e+ D: K6 M0 B0 x
愤怒并不止于此,他甚至没有打算放过那个已经被他一脚踢昏的客人,走上前去再次抬起脚,对准那人的脸狠狠踩了$ |) ?8 @. K( c
下去。
* B1 i9 _- ~ R3 s5 ~2 D6 G7 V 「啊!」白宁尖叫起来,「不要杀人。」 L1 O, d' N# W. j4 X F1 x( f( o
但还是迟了,或者说苍冽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一脚将那人的头给踩爆了。血液与脑浆四溅,叶家兄弟脸色不变,只0 h7 s% f) p6 k/ e: c; F
是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溅到髒了衣服,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场面只是小意思,算不得什麽,但是对于白宁来说,却是. T O1 M5 J; W
引起恐惧的根源。
- W7 z5 r) I& G3 f, h/ P 他想起了以前的郑鸨头,想起了无数死在郑鸨头手上的那些不听话的小倌们,在这一刻,他勐然发觉,苍冽、叶家兄; ^, G. e7 _* E; c
弟,在某些地方跟郑鸨头是一样的,人命在他们的眼裡,比蝼蚁都不如9 B U) I4 I% N. w
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消失的距离感,突然间又回到了白宁与苍冽之间。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裡的人,从来就不是。
, ?7 U( q; l! K" h. B& d 那具尸体最后是怎麽处理的,白宁并不知道,因爲之后他就被苍冽抱回了怡兰苑,整整一夜,苍冽抱着他的手就没有5 W6 u7 l& I0 {- k2 }3 T7 }
鬆开过。可是这个怀抱,却没有能让白宁感觉到温暖,快到天亮的时候,苍冽略带生硬的声音才在白宁的耳边响了起0 O6 R( W( X5 Z {" _9 i5 e
来。1 t- Z% Z) j6 n0 ^( V3 v1 F4 I
「跟--我--走!」
6 `) e( A# d) q. x 白宁怔怔地看着他,眼圈一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摘下了那支金簪,塞回了苍冽的手裡。
4 K+ H, [: J( I& v8 t, T" S 「爲什麽?」* F/ {9 }8 v, Q# `- C
苍冽的气与急,并不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但是生硬的声音,却在这一刻,透着微微的颤抖。4 n5 b* @2 s, `$ c- L+ C$ {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白宁抬起自己的手,手背上几点乾涸的红色,是那客人死的时候溅到的血渍,
. r/ o3 b, g' u0 d$ i" G8 M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是一个不乾淨的人,可是这裡比任何、任何人都要乾淨。而你却和我相反,你的这
8 k! h/ { E9 j7 X, F 裡,髒了,和以前的郑鸨头一样的肮髒。」
, W9 Z8 L/ e3 \/ S* _6 u. D 「不是......」
8 Y/ j- U5 z2 s5 |6 X 「我知道,你生气,你杀人,是因爲那个人欺负我,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喜欢的人,是一个不懂得尊重& g( `4 u" e3 _& b
生命的人,你知道吗,我很小就来到南馆,这裡以前的鸨头,心比墨还黑,我亲眼看到,好多、好多小倌们被他逼死6 Y4 t M# s2 j% i7 u. y
,所以我特别特别讨厌他那种人,苍冽,你和他是一样的,有人不顺你的心意,你就要杀人。我讨厌你、讨厌你、讨
& r- ?# E- d" f 厌......」
5 ^* I5 [% h- q8 R" R F/ [ 「我......」苍冽张了张嘴,却不知要如何辩解。
% f' d3 }1 P' L4 Y. r: a6 V' O& j 白宁没有说错,他的确杀过不少不顺他心意的人,但是,这错了吗?弱肉强食,更何况,他杀的人大多是品行不端四
" b- X. {0 V6 [- A6 P/ i8 ^ 处爲恶之人,杀这些人的时候,他一向认爲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谴责他,相反,他这种行爲往往被受害者称之爲; G; M/ O# z M" [0 s
行侠仗义,虽然他在杀人的时候,本意并不是要帮什麽人除恶,仅仅只是因爲这些人招惹了他。. a6 q4 D& L* W0 h5 q
「你没有错,苍冽。」白宁轻轻地歎了一口气,用手抚平苍冽纠结的眉,「你本就不是普通人,你有你的生活方式,
% ~# K3 S, P8 m. I4 G6 z+ ~3 K 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能够跟我平凡相守的人,是我奢求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像我这种人,男人不
' O3 ]' b! n# S; V1 h 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能够无恙终老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还求什麽平凡相守。」, `* D# j" b2 Y2 |2 x1 n
他边说边苦笑,明明早已看透了不是吗,爲什麽在遇到苍冽以后,还是不知不觉的就期盼起更多,如果不是今天的突" x! ?7 k C* B
发事件,让他一下子醒悟过来,只怕他就会和以前那些以爲跳出火坑就能得到幸福的小倌们的下场一样悲惨。
3 J& s' {) Y, \+ F. f2 w 苍冽抱着白宁的手,蓦然收紧。
& J8 H+ b7 h; K& I 爲什麽?爲什麽明明把白宁紧抱在怀裡,他却能感觉到怀裡人离他越来越远,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让他的( |+ K6 a7 P" ?3 Q) U3 n
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 a: O2 n3 f: o/ R9 _* t3 C" i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是想和白宁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在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守着一间瓦房,早耕晚归,白首+ D. Q6 `. L; S) }3 h9 |, z
相依,他明明就是这样想的,白宁爲什麽会不明白?
3 o& f& ] N0 y' d' c9 v- U 白宁的气息渐渐贴近,他的唇落在苍冽的耳边,彷彿羽毛般轻轻一点,然后一句话就这麽飘入了苍冽的耳中。
4 p: a7 }* X$ d& J$ b 「不会再这样了,苍冽,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以后,你是花钱的大爷,我是卖笑的男妓,这样的关係最好,$ m. e* [& h: N3 u
最好,不去奢求太多,就不会伤心失落,答应我,你要常常来看我,不然我会想念你的......」他的话没能说完,苍3 ]$ o0 E' z3 B; M; i4 a
冽已经堵住了他的唇。
" `1 Y O- V! o9 { Q0 ^' Z M, X 情慾来得突然,却并非出自于爱,不明所以的恐慌,使素来缺少与人交往经验的苍冽,做出了自己预料不到的失控举
P1 b f( n1 r$ x9 Z 动。
9 g8 g: m% R, x- }4 M3 \ 略带冰冷的唇,在踫触到对方的肌肤的时候,迅速变得火热,本该缠绵的吻,却在这一刻充满了掠夺与佔有。所有说
, U, j& w9 w9 R# B5 _- I4 a 不出来的心意,透过炙热的吻传递出来。6 b! g) t4 M! {* k
他不在意白宁的过去,他甚至可以不在意白宁的现在,琴台上的一幕使他深深的愤怒,却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他要的/ W" F% X! v+ u! t* _
,是一份有你有我的将来,一份有承诺的将来。1 `0 H2 h5 N# E0 v: e
可是该死的,小鸨头居然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划清界限,他不是花钱买笑的大爷,小鸨头也不是卖笑的男妓,苍冽就是
7 n& n5 w" V9 ~ 苍冽,白宁也仅仅只是白宁,那个会莫名牵动他的心的白宁。. I! T! B& W9 A" x
火热在蔓延,白宁的双颊上,渐渐渗出一抹酡红,他有些吃惊,冰山一样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激烈的一面,纤瘦的双
1 V/ w7 F9 f U6 S 手紧紧地搂住了苍冽的背,指甲透过衣物,深深地陷进了肉裡。0 F1 K9 c6 n, i* R7 u& ?1 e
这就是他想要的男人,会激烈地佔有,会强硬地掠夺,在漫无表情之下又时时温柔呵护。
# K2 n- H# b' d: }1 B 可是......可是......他始终不能安心地接受这样的男人,他不能接受一个把人命视若尘土的男人,身在南馆,他已# U( S9 i) l9 D2 \4 V1 \( A
经失去了身爲人的自尊自重自爱自洁,唯一可以坚持的,就是对生命的自怜。他不仅怜惜自己的性命,他也怜惜每一
& ^1 E) h! W [+ a4 G! S 个鲜活的生命,所以,他费尽了心机要成爲南馆的鸨头,不爲钱财,不爲自救,只爲了不让自己的眼前,再有一条生4 T: H! A; y) s4 I3 R, _* y6 ]
命消逝。& K% t# ~; {- q
舌尖灵活地回吻过去,舔过冰山男人的每一寸口腔,他的热烈的回应,让对方更加激动,不自觉地被加深了的吻,几+ h" G' C8 d5 E1 k. S
乎使他窒息。
$ r6 _* W7 a. h( p) }1 f# \% B" ]3 y 「白宁......宁......」
6 l3 z. W( X* a8 F 鬆开了唇,这是苍冽第一次叫出白宁的名字,很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叫出来,却带有一种令人心颤的力量。
, l) ]( h$ T) X 白宁拚命地吸着气,心口被苍冽叫得一荡,然后毫无预兆的,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讨厌,他又哭了,抬起手正要擦# z$ H8 p' ~% `4 T+ }2 h7 x* R
去眼泪,却不料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面颊上一阵溼润,却是苍冽用舌尖将他的眼泪一点一点舔去。
! p; H S* p2 p. k9 j# D2 M3 K- t 「别哭......」被弄疼了吗?苍冽笨拙的安慰着。* I4 u3 ]" j( i* A: @& N
白宁摇了摇头,低声道:「抱紧我,我喜欢......你抱着我,抱紧一点......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3 |& s/ }1 `
苍冽的手一紧,将白宁紧紧地搂住,摇着头,道:「不......陪我......」& u. `; ~' L j8 ~2 V; w6 k' u& j
「今儿晚上,我会陪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只这一夜,他完完全全属于苍冽,不是买笑卖笑,是白宁与苍/ ]9 B. I0 G% F' A. ?1 x% T& b
冽之间的彼此相属。) k1 K) {" I) x$ \) J3 U$ b4 R4 c
苍冽又摇头,一字一顿道:「一生......一世......」+ ~5 F. r0 x1 ]' i; [7 s* l/ T
一生一世,认定一人,相依相守,双翼双飞。传说在遥远的苍山,有一种雪鹰,其羽如雪,其心如冰,天生孤傲,一# k" A$ {3 ~; V5 M7 D: {1 Z" D/ S4 l
生只觅一侣,若觅不得,孤翼至死,若觅得了,则忠贞不渝,同生同死。
S0 i h' x8 ^4 K0 A 苍冽不是雪鹰,但他有着和雪鹰一样的心。一生只觅一侣,永志不变。 |2 U! e+ o1 R& b& U/ o) j4 |
一生一世,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白宁不是不相信苍冽的承诺,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能把这个美丽的谎言变成现实。他0 E+ V4 c4 p( k" n9 E7 ]
在南馆的时间不算长,人的一生至少也有五十年,他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渡过,在南馆也不过十年时间,一半的一半
6 p0 F' @. b1 s" ~) y ,可是已经足以让他看透很多东西。
8 u0 I4 s, J* X! w- t4 v 在南馆,能平安的活下来,能爬到红牌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很多,其中包括他对未来的憧憬和嚮往。这不是矫情,而
8 X! B; K: R: Y; O& M5 j 是看破,有一天过一天,过一天算一天,苍冽是个好男人,所以他会珍惜,直到再也珍惜不了,他也会告诉自己,不7 c6 y* M% P% J" F, V% S& b( \
要留恋,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也总是会走。
h: |. d3 s. q# B, X 春宵帐暖,一夜缠绵,虽寥寥无甚情语,却自是一番抵死情深,相拥至天明。
7 E0 i0 Z$ s1 b) O U 对于苍冽的一生一世,白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是却用加倍的温柔缠绵来陪伴苍冽,即使没有承诺,也能让苍冽心
" J; a) M( Z8 N) W7 E8 o5 } 满意足,于是两个人很是相依相侬了一段时间,其间的恩爱让很多小倌看了都嫉妒,却只有尚琦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a' U& w, X1 K. L/ K W*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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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看着吧,早晚会出问题。」
! Y+ [' g" H' a0 p: j) d/ S R1 i 人的心,是要用心来换的,白宁却以色相侍,也只不过能让苍冽一时满足而已,苍冽虽然不通人情,却并不是笨蛋,9 @% [5 o, o- y0 l. S, `- M( P3 Z
时间一长,他终于不再满足于两人之间的你侬我侬。恋人之间,心灵相通,他们并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相互满足,灵' A6 h& O" X6 Q2 d1 W
与肉的合一,才是他们的追求。+ O* R: d4 _- s: t8 [* R
苍冽嘴拙,不懂得如何向白宁表达,只能在每次白宁攀上情慾的高峰的时候,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反覆呢喃着:「一生' ?6 v; z9 r9 z, k+ ~& Z
一世......一生一世......」
/ S1 D! ]0 k* ?- o, N 白宁懂,却无法回应,就以热吻来阻止苍冽的誓言,他不想听,不想听,他不要一生一世,他只要苍冽的一时之好,7 N8 D/ | N+ r/ k- c
这样即使有一天,他们之间什麽也没有了,至少他还有这段回忆。
, x0 G6 f7 T( h- l2 l9 _ 一次次的得不到白宁的回答,一次次的失望,让苍冽整个人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冰冷,直接从千年冰山上升到万年冰
+ S: G4 p/ H5 r. s8 }! a& f8 L 山的程度,方圆三丈之内,除了白宁之外,无人敢近身。
1 O7 H G1 x$ d" Y& a0 Q, v 终于有一天,苍冽无声无息地走了。走的时候什麽也没拿,怡兰苑裡乾淨整洁得就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住过一样。, W+ q$ `0 A6 m6 G$ R; ]
「苍公子也眞是的,每次走都不打一声招呼。」景儿来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免不了跟白宁抱怨了一句。8 P: o4 r. N$ n
可是白宁知道,苍冽走了,他垂下眼,没说什麽,那一晚,他坐在苍冽常常待着的阁顶上,吹了整整一夜的冷风,泪
/ J R/ @% N9 I 被风乾在面颊上,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流泪。
8 B7 G+ E6 [+ ^: R 苍冽走的第二天,闻讯的叶家兄弟也走了,走之前叶玄衣特地跑到白宁面前冷嘲热讽:「啧啧,还眞以爲你有什麽狐3 p4 d( g8 W$ V2 S7 U/ _
媚手段,能把苍大哥迷得神魂顚倒,这才几天呀,哼哼,不过如此。」
. ^, J: J5 I2 J7 C3 S 白宁斜着脖子,朝他妩媚一笑,道:「咱这一行,讲求的就是一个迎来送往,小公子若是不信,咱打个赌,改天苍大
- d: T5 r% T% j0 p 爷一定会回来看我。」
9 ^# T$ H' J' A. y6 K 叶玄衣脸色一变,阴恻恻地扔下一句「就怕你没那个命等到他回来」就走了。
$ F# ^7 Y- w5 N4 S 白宁听得心头一跳,叶玄衣的这句威胁,他可不敢当做是小孩子的戏言一笑了之,于是乾脆挑了个黄道吉日,宣佈摘. ~1 S z! I- G$ u6 y0 G
牌,将刻着自己名字的招牌摘了下来,从此以后专心当他的老鸨,不再接客。
% B; R* x0 P: E, S- C; }7 F- ^ 至此,南馆裡只剩下尚琦一枝独秀,表面上南馆再无人明争暗斗,实际上,爲了把尚琦这个红牌挤下去,那些新进的
( D7 r. d8 k% ^ 小倌们,却展开了殊死之搏。
& \' h# f( r( g& L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种事情在南馆每隔三、五年就上演一番,已是寻常事。
; ^# b6 m. O# y: G 白宁看在眼裡,却没有去管他们,只要闹得不是太厉害,他乐得让他们去搏,因爲他们搏得越厉害,南馆的生意就越; \4 N& y4 v7 q6 d$ a+ d' N, Q: Y F
好,至于想要成爲新的红牌,不是白宁看不起他们,而是那些小倌们没有一个具备成爲红牌的潜质,想把尚琦挤下去4 w. ]* C' f& U& `8 O3 ~: ]
,再过十年也办不到。他跟尚琦斗了这麽多年,还不清楚尚琦的底细?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6 X3 l& o# b8 v2 G: z" f
现在白宁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自己亲手买回来的几个孩子,一个个调教出来,几年之后,他要亲眼看着自己一手调教3 z* `6 ]% s1 Z" a
出来的孩子,把尚琦给挤下去,那才叫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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