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爹三个娃》BY 风维 【完结】

xxt4562221

10. 席愿捡回来的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嘴巴却甜得腻死人，坐下来没多久，就已经把席炎和我的马屁都拍青了，连席天这小笨宝宝，也被他找了无数有的没的优点来赞美，乐得小天忘了自己姓什么，高兴地邀请对方今晚一定要住在他房间里，两人再秉烛夜谈。
5 t- w5 V$ y! U. X: d5 H6 y0 r8 o
    我也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叫福伯重新拿了碗筷来，请他一起吃晚饭，慢慢聊着问他家里的情况。

! k; E- J0 u+ i8 |: ^0 s    “你姓什么啊？”

    “齐。”
- l9 u" G" a& e) Z- o
% r1 u! i0 G6 ^* ]7 \+ i8 ^    “噢，叫什么呢？”
9 l) z* }+ H% ]- V
    “齐攸。”
8 w% b6 Z; h* {
6 Q! v1 Z+ ]8 z% J7 R, I. I    “哦，齐齐攸。好名字。”

& U. O; F- Y) C" Y, C; J* [5 w1 g    “席伯伯，我就叫齐攸，不叫齐齐攸。”

# R: @2 a3 V2 N$ f    “是吗？你这孩子，居然连自己名字也会说错……”

1 `! J" K. }/ U/ ^8 {& f2 J    “－＿－…………”

    “齐齐啊，你家住哪里呢？”

    “西城外上岭村。”
& ^) U' Y+ P$ j6 x# z
& {$ r; J/ p2 k2 C    “家里做什么的？”
4 A4 i3 s& g& s7 _- m
6 J7 F. m) H5 F, }" i3 g    “养猪。我爹养的猪，肉质和别人的不一样，吃起来特别的香。”
1 K: q0 P0 d6 M1 K
* {! e7 y- x& u    “真的啊，小天也喜欢吃猪肉呢。是不是啊小天？”
; I+ N" u# c) F" t4 c5 c
    “对对，猪肉比牛肉、羊肉都要好吃。我最喜欢吃了。瘦的好吃，肥的也不错，当然五花肉最好吃。如果用来水煮，吃起来会比较嫩，红烧也可以的，炒青椒肉丝的话，最好用里脊肉，炖汤的话猪脚和猪骨都不错，肉片也蛮好。猪耳朵和猪尾巴卤起来吃最有味道，还有排骨，我最爱吃粉蒸排骨，另外猪的内脏，比如猪肝、猪肚，猪心，对了，对了，还有猪大肠………”

    等桌上菜都快凉了，小天终于发表完对于猪的感受，停下来喝汤。我这才抓住空子继续问：

/ [  g  s/ e/ n. h5 t5 O    “齐齐啊，你怎么一个人到城里来了？”

    “我爹上个月生病死了，请大夫办后事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连买猪崽的钱也凑不齐，所以我只好到城里来………”

0 r) R5 T* b/ o, X' K    我滴下了同情的泪水：“你这么小，就要自己到城里来挣钱，一定很辛苦吧？”

; [5 ~% a- ~! G" \4 ?! C    “也不是很辛苦，我今天刚刚才到，很顺利就找到席愿了。”

    “啊？你是专门来找席愿的？原来你们以前认识啊？难道你们俩之间……”

' B9 ?* p" x& \% F    “爹，”席愿脸上挂下黑线，“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 x% M! F0 n3 p# t
    “我哪有胡思乱想，如果你们之间不是有什么的话，人家为啥来找你？齐齐，你告诉我，席愿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叫他负责到底！”

    齐攸感动地热泪盈眶：“席伯伯，你不仅是美人，还是个好人。”

    “这是当然的。说吧，找席愿干什么？”
* {9 `/ f9 ^) r% Z; w4 `" J
* T* x8 D  b; q; d2 q    “讨债。”

$ f$ Y* p8 U; y( B+ S+ P  ]7 n    “啊？”

    “他欠我爹一头猪钱。”

    我抬头看看席愿，连一家之主也忍不住抬头看看席愿。

5 y2 Z) D& d% ^; f0 c    “真的吗？”席炎问。

    “………真……的……”

( R0 k0 T2 b; B5 ?! _    屋子里一片寂静。

6 N( n' @6 T! p( C/ {2 w    许久许久，席天小声说了一句：“我们家……已经穷成这样了吗？那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猪肉吃了？”

    “放心，”我压低了嗓音安慰他，“你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楼京淮家很有钱，想吃什么他都买得起，只是爹没有嫁妆给你了。”
* Q0 s7 N: H6 ~; n0 J1 ]6 [' g
4 X  G* D/ H1 s1 Y    “爹，如果我没有嫁妆，京淮哥会不会不想娶我了？”
6 s; T5 \! G# ]( T, V% T& E
    “……应该不会，不过也难说，这年头嫌贫爱富的人太多……”
6 f- v* U+ X2 w6 Y( Y
    “他会嫌弃咱家穷啊？”

    “表面上看好象不会，可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肯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 F/ H. H. o5 |5 f' X) N, s& G    “爹，如果京淮哥不要娶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 u3 D" S, K! z' K' Q( p
; c9 O- A% t# R$ i5 O; Q    “那就只好留在家里……不管怎么样，爹是永远都要你的！”
9 D2 T, ?: G: A' d# h, N3 s
3 M4 W" p  b9 M6 ?  I  ?) D4 l    “爹……”席天感动地扑进我怀里。
* L0 h( p  o3 Z+ W/ J1 M9 y, Y
, l" T4 G+ s! y$ r, }& c* j- D    席愿啪得一拍桌子，脸上暴着青筋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xxt4562221

席天和我吓得抱成一团。但我毕竟是当爹的，定一定神之后立即回嘴：“你吼就吼，干嘛拍桌子，你一拍，就得去买新的，你还欠着人家猪钱，难道要把小天卖掉去还债吗？”

    “爹，”席天哭着说，“你不要卖我。”

/ q$ e! R; I/ Y    现在连席炎也忍不住道：“你们两个闭嘴！”
0 C. U5 B; z* u2 _, S
    一家之主发了话，我们也只好乖乖站到一边去。

    “小愿。”
4 R! g9 |/ d' o# b! z( @5 u, V
% C/ H9 s& u6 z    “在，大哥。”
( T9 B. |2 g: H7 X
  M1 b* z* n8 k9 M( }& `    “家里的事业一向靠你一个人打理，我平时也没帮什么忙……”

. ?  U0 e* ^2 Y4 j$ n    “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 ]7 d  M- l) `- r, F0 A3 v    “可是如果营运中出现什么问题，你大可不必瞒着我。毕竟我也有一份薪俸，多多少少可以救一点急……”

7 A' m9 T* v) [    “大哥，”席愿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家里的事业很顺利，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个齐攸的猪钱，只是中途出了点小纰漏而已。”

    我和席天一听家里还没有穷，立即来了精神，高高兴兴又坐回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席炎问。
( k  ]# u' O, P7 _, `; p4 P% e
9 _# ^2 J. G# @& Q* j  [$ z    “是这样的，因为齐老爹的猪喂的好，所以咱家悦丰酒楼一向是专用他的货，每月按收猪的条子结一次帐，上个月齐老爹没来，悦丰楼的掌柜就托下乡采买的人把猪款带过去，可是一时大意，收猪条子的存根丢了一张，因此少算了一头猪钱。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这小子进城来讨，补给他就完事了。”

    “完事了？如果这样的话何必找你，找悦丰楼掌柜不就行了？”

    一提到悦丰楼掌柜，齐攸很愤慨地插嘴道：“那个掌柜的好凶。我们本来是托同村的阿根进城时顺便帮我们讨的，当时以为楼里有帐，所以就没拿收猪条子，可是那掌柜的咬死不认，还说阿根讹他，叫人打阿根呢！我听了真是生气，一打听，这间酒楼的老板是席愿，当然就找席愿了！”

" K% H* R5 w% R7 P' d2 |5 H; e    “那席愿把钱给你了吗？”我问。

7 W8 P2 ~5 ?9 d    “没有。我守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住他，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还把收猪条子给他看，结果他不给钱，还拿银子砸我！”

, R) a$ @: E  J! C5 A, t4 X# g    我登时大怒，竖起了眉毛：“小愿！你怎么是这种人！爹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你欠钱不还，居然还想打人？”

( G2 h+ @6 s$ S! O; q% G    席愿狠狠瞪了齐攸一眼，道：“谁打他了？我身上没碎银子，拿了五十两一个银锭给他，叫他不用找了，他不肯，叫他明天到柜上拿，他也不肯，我又急着回家，只好把他带回来，看家里有没有零钱。”

    “我当然不肯！”齐攸梗着脖子道，“我家里没钱，但也不是要饭的，该拿多少钱拿多少，一文也不会多要你的。再说明天到柜上，万一又说我讹人怎么办？为了堵你容易吗？从早晨等到晚上，连水也没喝一口的！不就是踢了你两脚吗？居然嫌我脏，拖回家用热水煮我，你想杀人灭口啊？”

$ g1 F, X5 \5 n: M+ s. Y    这孩子年纪虽然与席天差不多，但口齿伶俐胜他十倍，一番话说得连珠炮般，气得席愿脸发青，实在是令我觉得欣赏之至。
$ ~8 |6 u1 J3 s3 _3 v
    “齐齐啊，你别生气，这件事是席愿他不对。现在这么晚了，你在城里又没什么住处，不如就在我家住下，明天再拿钱走好不好？”
$ |1 g1 a; R1 C
    齐攸回头一面向我，立即绽开乖顺的笑容，甜甜道：“我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刚才一进来，看见席伯伯这么漂亮，席大哥这么帅气，还有小天哥这么可爱，就觉得什么火气也没有了。我在家里其实很认生，最怕跟陌生的人说话，但你们三个人都对我好温和，好亲切，让我一点生疏的感觉也没有，就好象已经认识你们很久很久了！”
: E! P3 W' \+ W4 _
    席愿转过头去，作呕吐状。

    席天却大起知已之感，拉着齐攸的手道：“就是就是，我也很认生，可见到京淮哥时，从第一眼就好喜欢，愿意跟他说话。想不到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 ?2 b& T7 J/ c& x: v" `
; X2 d1 h2 _' O& E* g. S/ F: a    两个人顿时相见欢，说着说着就搂成小小的一团，咬起了耳朵，时不时还发出格格的笑声，听得席愿不停地打寒颤。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席天，齐攸今晚就给你招呼了。”
! e+ A3 a5 j* u2 D, q
    “知道了，大哥。”席天高高兴兴牵着齐攸的手一起离开。席愿耸耸肩，哼了一声，也转身出去。
2 s1 D% ^; [4 u/ X  Q) u2 D0 q
    我蹲下身，想收拾收拾被席愿一掌拍碎的一片狼籍，却被席炎握住了手。

  I9 r1 @3 Q5 t' D    “这个不用你弄，”席炎将我拉起来挽在手臂上，“走吧，我送你回房。”

xxt4562221

11.静夜，天阶凉如水。  

我倚着席炎的手臂，走过长长的走廊。  

# d( B: x+ d. R9 X1 v' L* R席愿在院中练剑，剑花似雪，人影如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拿剑的时候，剑身比人还长，斜斜地拖在地上，先是用来掘蚂蚁洞，后来竟想去捅马蜂窝，若不是我抢得快，这个英俊少年早就变成斑点美人了。  
- i2 C8 d! P0 r9 D% q
“咦，小愿的剑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了？”  
6 ~; t, ^. j' s; M, m, s
“从你开始对玩弄小天感兴趣，不再每天指点他练剑的时候起。”  
+ f% u- E, w2 u4 v2 L/ p8 I
－_－|||||||…………这个大儿子最讨厌啊，真想咬他两口，可惜不敢。  

& A7 C8 ~8 x( C. w9 [  p. U秋意已浓，夜风渐冷，转过月亮门，席炎解下外衣披在我肩上。前面就是席天的房间，点着灯，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正在玩闹，隐隐传来模糊的笑语声。  

“如果齐齐是盗匪派来踩盘子的，那他根本不用套话，只要随便一问，小天就会把家里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全告诉他。”我玩笑道。  

3 T2 W1 N1 f! A* e“小天根本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这是我没有幽默感的大儿子的回答。  

& ]6 P/ h1 ^2 @" L+ z6 H& A5 p我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这孩子刚捡来的时候，没有奶水，整天含着我的手指头哭，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 A0 F3 l% L0 G. T) \
* j: q9 B3 ~) `“还不是被你给催的。每天晚上都跑到我们床边，梦游似的说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啊’，然后再回去睡，吓得我们三个人拼命地长。”  
6 W. u' y; ?2 a, g. C
“有这种事？”我歪着头使劲想，也没什么印象。可能真是梦游吧。  

席炎伸手在小天的窗棂上一弹，低声道：“别闹太久，明天不许赖床的！”  

& S6 r2 a" R- w& `, b闹成一团的两个身影一顿，随即传来席天细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大哥。”  

再走过几间厢房，便是我的卧室，小珠站在台阶前，恭声道：“大爷，太爷，热水端来了。”  
; b/ h8 l! m. G- G6 Y
4 v, E% V! I/ S# D$ W我扁扁嘴，为什么先叫席炎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嘛。  

进房解下外衣，洗了脸脚，把束起的发髻打散，跳上床，席炎把被子轻轻拉到我胸前，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额头。  
) ?+ I; X) {2 d) Z' w9 e# x( L
“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呢。”我得意地说，“你别忘了，只要坚持一连三个月不生病，你就带我去苏州听歌的。”  
4 w8 _9 a, f9 M) _6 H1 o, `
“好啊，你身子好，带你去哪里都行。”  

$ y) g' r' Y" ^& g' k& V“我还想去天竺，你说要多久不生病才可以去呢？”  

* Z3 u5 ?8 b+ y8 \3 `“七十年。”  

“………”  
; ~# C0 J3 C. q# e# P: D
“别算了，再过七十年，你一百零七岁，差不多也该是去西天的时候了。”  

2 X$ j) e0 v2 E# |/ Z“＞_＜…………”  

“觉得冷不冷？该换厚一点的被子了。”  

4 G4 b& t: H8 x6 ~% e- y0 Z8 M6 M“不冷，再过几天换吧。还没开始降霜呢。江南的地气，比北方暖很多啊。”  

2 B4 f- p. _1 L6 H  `“是啊，………爹……”  
) _' W1 X" l6 k9 k1 \6 ~" e
“嗯。”  
8 K7 t0 ^0 @9 P1 ~- b2 |9 e
4 l/ \  `: S- E) B: V“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5 K: U% Y" x, ^' u6 t& K( D5 W* S“…让我想想……，眼睛很黑，额前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你其实长得不是很象他……他没你这么高，也单薄些，脾气很好，很少见他发过火，有时喝过一点小酒，就喜欢站在湖心亭边吟诗，可惜吟的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 B5 ^  K: \! z) A2 q; P“他不会做诗吧？”  

. @* D8 h2 S  o6 l6 p# D( w9 x% E: |“嗯……他不会做诗，字写得烂，也没有武功，力气很小，去爬燕山，从来没有自己爬到顶过，人也不算太聪明……，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8 }. e0 g/ M- H* v% q* D
席炎笑了笑，点着头道：“可以想象。”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席炎一点也不象他。  
( n! X. ]+ |+ I" g  z$ q
8 J5 ~' f+ x% F说句实话，我总觉得席炎比较象我，毕竟是我养大的小孩嘛。只不过当我向别人发表这个观点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暴笑的表情，席愿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他是一家之主吗？不是因为他是大哥，而是因为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象你！”  

% V. v( o. ^2 x3 j* d3 X就连那个时候还很小的席天也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比起大哥来，隔壁阿花家的猫还比较象爹爹……”  

害我郁卒了好几天。  
' j& D5 L, l3 T. J2 g3 x* j8 F8 F
有风从窗缝钻进来，我缩了缩脖子，席炎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在桌上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喂给我喝。  
( Y' J  s# q: l2 a
5 m2 ?, P' Y' Q8 d3 d8 B( U  `“小炎，”  
. ^! b% @$ l4 f0 q5 W  Q3 z7 ]: l
! J9 W/ A# d1 S# R6 p: ]1 U+ |% V4 d& d“嗯。”  

“明天小天一定会邀请齐齐在咱们家多住几天的，你同意吗？”  

“不同意。”  
, U. h* ?8 D1 z
“可是小天从小就没什么适龄的朋友，这样会扫他兴的，虽然那个齐齐……那个齐齐的确是……有些可疑……”  

# o4 U: i/ B8 M“……你也看出来了？”  
5 c: m1 z2 N! K- \  x( Y
我抿抿嘴角一笑，想起齐攸那双细嫩的小手。骗我没养过猪吗？以前在乡下住时，我不仅养着三个小孩，同时还喂了好几口大肥猪，打猪草、煮猪食、清扫猪圈，席炎那时最多会帮我看着做饭的火，席愿只会用剑到处掘蚂蚁洞，席天还没断奶背在背上，整日地劳作，手上想不起茧都不行。  

席炎从被子里把我的手拉出来，贴在脸上。  

2 w: I5 V; n# N2 ?$ G不过我也算运气好，三个小孩都是好孩子，席炎席愿稍稍长大一点，我的担子就减轻了，等到大儿子当家后，我就完全变成了一只米虫，连席天都是两个哥哥在教养，几年下来，一双手早就回复柔滑，只剩下一两个陈年老茧，大概是再也消不掉了。  

$ [1 T8 x' ]' b; w“让齐齐再住两天吧，我总觉得他也不象是坏孩子，说不定只是哪家的公子哥跷家出来的，你和小愿查查他的来历，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再说了，家里还有我呢。”  

7 ?* W) a: _3 k3 W* P“就是因为家里有你，才要小心一点。不过他一个人的确也翻不了什么大浪，先不管吧。”  
. T  c7 d! K  H1 [
! {# M0 ?# A/ p9 ?! r: v0 f* H% a我高兴地探出半个身体，抱住席炎的脖子。别看他平日治家严谨，只要我俩单独在一起时软语求他，他多半什么事都依我的。  

我这个爹，到底也不是当假的。  

席炎用被子裹住我的肩膀，重新按回床上，目光有些不稳，斥道：“当心着凉！还想不想去苏州？”  

我赶紧缩回被窝里，“小炎……”  

“嗯。”  
$ y! U) r0 p7 d( b5 H: k: w$ `6 `
- U5 \' b0 B6 _+ @1 D- S6 l“今晚跟爹一起睡吧……”  
/ ~8 j% V! ~' P; ~
“………”  

我嘟起了嘴，“什么嘛，以前你们三个都喜欢跟我一起睡的啊，可自从家里房间多了以后，一个个都搬走了，把寂寞的老爹爹独自丢下来，为什么啊？”  
! P6 h- v% j2 k+ I( f/ X2 C3 b
席炎用黑嗔嗔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6 \" r1 x# w  B3 B$ t, x
“当然想啊。”  
! ^" Q9 J4 {  f- \4 t3 `6 x6 D
“那我告诉你，”他把脸凑近我的枕边，小声但清晰地道，“我们从来都没有喜欢跟你一起睡过！”  
8 C1 W% R4 j6 D2 i2 b0 S" i
“啊？”  
! B* |  a& t" n% t/ U4 r$ G
" v" W: f9 q6 j' X$ H“因为睡在你旁边的人，每天晚上至少会被你踢下床三次，小天有时太困，干脆就不再上床，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天亮时才被小愿给抱上去。”  
' ?) h# b. K, B& b
  K* ^  k" m8 P2 P1 K6 C. Y“啊？”  
! A9 N  @1 y) Z( V2 A; N' t
“以前那是没办法，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有条件了，谁还愿意受这份罪？”  
' x' P3 h) ?0 i, Y4 T" H席炎轻柔地笑了起来，伸手把我身体向床里挪了挪。  

“你做什么？”  

* c- E5 p1 v" F2 ^7 m7 Q* c他没有回答，只是解下外衣，掀开被角滑进我的身边，伸手将我揽到他的臂弯中。  

3 O* |% u. H8 D1 ?* t4 j( c“你不是不要跟爹一起睡吗？”  

0 L9 e5 R4 J1 ]: l1 W“我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可以把你从头到脚整个儿包起来，你以为还踢得动我？”  
# K% i& l9 {, ^. ~
“啊？可是你也不是今天才长这么高的，以前你要是在我房间呆得太晚，我叫你一起睡，你都不肯的……”  

席炎长长的睫毛顺下来，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放在我腰上的手臂也轻轻地动了动，但随即又停住，半晌后，他轻轻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 U; ^! v7 u/ M2 T0 A3 u' @  ^3 ~
3 F1 F( j( k9 n* y1 y" w) ^% q“想啊，不想就不会问你了。”  

他慢慢把下巴放到我的头顶上，低低地笑了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B4 k1 j7 D" E7 Z  |) r我用脚踢了踢他。真是讨厌啊，明知道老爹好奇心强，偏偏还这样吊我胃口，摆明就是知道我拿他没办法。  

# _/ p. T4 c5 @5 d2 ?“好啦，”席炎见我不高兴，柔声哄道，“闹了一天，你不累吗？睡吧。”说着微微收紧了双臂，低下头，在我的脸上浅浅啄了一口。  
. ^) H! v1 U2 b; X2 D, r
- E9 B3 |2 I2 @1 E: B1 m3 \我顿时十分感动。当初捧在手里的小毛头长大后跟爹都不象以前那样亲昵了，现在只有席天还常常亲我，两个大的早就不来这套了，有一次我问席愿为什么，他说：“大哥不许啊，说是都长大了，还亲来亲去的不象话。”我一听是户主的意思，就不敢再问。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从一家之主那里赚来一个亲亲，以后一定要多多叫他跟我睡，好联络一下父子间的感情。

xxt4562221

12.  第二天一大早，席天就在门外砰砰地敲，叫着：“爹，起床了，今天太阳好好哦！”

    坐起身穿好衣服，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席炎早就出去晨练。
7 H6 y" c3 y+ R% B/ t
9 I5 _! P2 Z) Y9 v" ^    开门把小儿子放进来，他手里端着热水，拧干了手巾上来帮我擦脸梳头，齐齐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地看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席伯伯，你好漂亮哦，我真的觉得你比皇宫里最漂亮的人都漂亮。”

    “这句话你昨天说过了！”我拍拍他的头，“换一句来听听。”
/ i1 Y" k  n! P
- |+ t; n$ O4 m! }) n2 u    “那……你比我家养的最漂亮的……”

    “停！”我大叫一声，“好了，不用再说了。”

6 Y# C, i* G3 ]2 ~, B) r( d    席天完成了他的工作，凑过来在脸上柔柔地亲了一下，格格笑道：“爹，弄好了！”

0 H6 r% P" A1 X' o# d. @7 F    回头看看粉妆玉琢的小儿子，想想最多再有两年他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心里不免酸酸地，一把搂进怀里，扁着嘴说：“小天，你为什么一定要嫁出去呢？不嫁好不好？”

/ y, C) [) S7 l( D8 B+ v    “可是二哥说如果我不嫁的话将来没人养我，会饿死的。”
0 a, X- ^2 H$ O7 j- D9 q% p
    “哥哥们养你啊。”
4 `, e: R5 p: t) ~, Z, M- L
0 ], k. k" q7 S' h    “二哥说他将来要娶惊世大美女，不要拖油瓶。”

    “还有大哥啊。”
6 j' n$ q2 m" L# X
! ^, u5 w/ L7 U6 v+ K    “二哥说大哥将来很有可能失恋，呆在他身边好危险，会被拿来出气的。”

    我大怒，一竖眉：“我大儿子是天下第一乘龙快婿，谁敢让他失恋，老爹把她打成猪头！”
0 l' `/ r4 @; q1 m4 f0 u. {
    齐齐在一旁鼓掌赞叹：“席伯伯，你好有气势啊，将来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公公，所有媳妇都会怕你的。”
, u2 X3 C# J4 E5 B0 }
5 t- G! p" g& a4 K    我一得意，就把刚跟小儿子聊的话题忘了，带他们一起到饭厅吃早餐。
9 x; Q7 [% v* j& o3 X  \& x/ D
    两兄弟已经坐在桌边，席愿精神抖抖，神采飞扬的样子，可席炎面上微见疲色，似乎昨晚睡的不是很好，我赶紧拼命回想，有没有半夜踢他下床。

7 m! j7 a  s6 [    大家坐好后，小珠端上早餐，齐齐乖巧地帮大家盛粥，第一碗恭恭敬敬奉给席炎，看来只短短一夜，他就已经摸清了这里谁当家。

8 P- ]: ?3 S4 e3 P) ^3 ^8 K    林伯做的卤汁馒头非常好吃，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所以一端上桌，席炎就拣了一个递给我。

7 V& y! }7 c" V/ F: q& ~4 z    “爹，昨晚大哥睡你屋里吗？”席愿喝着粥，随口问。

    “是啊，好久没跟儿子一起睡了，真高兴。”我看看席炎，“小炎，你今儿早上什么时候起来的啊，动作那么轻柔，我都没感觉到。”

# J: d: s: @- x    席愿差点一口粥喷出来，忍笑道：“爹，只要您老人家睡着了，房子塌了都不会醒，大哥就算是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的，你也感觉不到，犯得着轻柔吗？”

/ v) v8 r) e; p: |+ j    我委屈地看看席炎，他瞪了弟弟一眼，席愿赶紧埋头继续喝粥。
0 z% S# b3 A. h8 C: q
# S( k( w1 R/ a2 O( E; Q0 ^1 q& y    这时席天放下饭碗，很认真地说：“大哥二哥，我想留齐齐在咱们家里多住几天，他难得进城一趟，我要带他到处好好逛一逛。”
3 y- o; l, F1 q0 c4 t! l
    “他家买猪崽不是急用钱吗？有时间在城里多耽搁？”席愿瞟了齐齐一眼，问。

    “没关系，今天刚好他们村里的小锁要回去，可以托他把钱带给齐齐的娘。”席天居然对答如流，可见昨晚被教的不错。
  K& j: s2 J* a5 \- ~7 j
    “随便你，这事儿问大哥吧。”席愿又瞟了齐齐一眼，淡淡地道。
( ]+ L- p4 w4 T
; z  N) X: q! |: ]( A% o, _    “大哥……”
& x, @8 q- k) o! Q
) k3 |& q: G+ P( o# w5 _6 x    “好吧，你们在家小心别吵着爹。”席炎点了点头，又转向我，“爹，你别忘了自己的年纪，身体又不好，不许跟他们两个一起疯。”
3 o: X0 b; n2 _$ u0 U+ i
    我微微嘟起嘴，又不敢反驳，狠狠咬了一口馒头。
: V2 ^4 X) J/ r8 o
% F, a5 I2 G0 `7 c6 K3 j# @    “对了，今天南安王爷一行抵达扬州，为圣上南巡视查，我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别等我。”
# S/ J( R# L$ q' e& A8 F+ u. v; d
5 y9 C+ i$ e$ v7 w( D4 X5 r    “知道了。”我说，“你要请南安王爷吃花酒么？”

    席炎狠狠拧起眉：“爹，我说过很多遍了，只有上次涪威侯爷再三求我，我才陪他去过一次花楼，也只是单纯看歌舞而已，你还要念叨多少次？再说这回南安王爷是携眷前来，又有江浙巡抚大人陪同，吃什么花酒？”

& Y- O* Z0 O% B  g9 k. D( A. S3 T. V    我低下头，小声道：“随口问问嘛，你干嘛发脾气？……心虚……”
4 u; l/ A' i* p) m/ `& R. ]- J/ I
0 D" j. b  U  W0 E    “你说什么？！”

4 C6 s0 N5 _/ {6 _; H- h+ o    “没……没什么……”

    “对了小愿，巡抚吴大人写信来说，南安王妃最爱苏绣，你在咱家铺子里挑一幅精致一点的，到时送她。”

: u% F) p- b6 V4 `! }, u' I    “南安王妃多大年纪啊？”我问。

    “四十多吧。”

5 S6 y6 R% c. `+ s    “漂不漂亮？”齐齐问。

6 V1 y8 D, t1 g* n2 R( F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1 Y( Q* r0 r. k5 B7 x: y1 i6 \
    “你是小色狼啊，”席愿斜眼看着齐齐，“整天就在意漂不漂亮的？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可以当你妈啦，就是漂亮你又想怎么样呢？”说着自己转头问席炎，“她有女儿吗？”

    “有。”

    “那小郡主会一起来吗？”
" I) ~$ Z8 H8 V8 Q& I
& e, q8 A7 J3 x, |    “好象是全家都来的。”

- H% i* ?  T+ T' D" G: `    “那小郡主漂亮吗？”
5 V) k! m3 G0 j9 l5 C4 m
    “据说艳名远播。”
9 ^8 k5 G. L: v  q8 n. w( P
    “大哥，你请南安王爷一家来吃饭好不好？”席愿高兴地提议，“也算尽你的地主之谊嘛。”
1 m6 a6 u; A/ c, S
. o9 ?! g. Y5 N* E    我捂着嘴笑了起来。齐齐一撇嘴：“这才是色狼。”

/ p6 K5 o8 E8 N. B* `0 C    两人用眼神在空中交战片刻，火花四溅。

    户主没有管，我和席天乐得看戏。一顿早餐，吃得格外有滋味。

xxt4562221

13. 席炎临走时，安排了五个侍卫，叫我今天在城里面走走，但不许跟两个小的一起疯玩，我高兴地答应。
# p- P8 F5 Y! P! G2 @
4 R3 G; L2 r+ o& X9 D. |8 W    背完早功课，席天将我的帽子拿来帮我系好，和齐齐一起出了门，后面摇一摇的跟着一串人。

6 g4 S: b% s! D% I7 f  }0 H/ L    齐齐真的象是不常逛街的人，看到什么都稀奇的要死，连捏个泥人都可以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席天买来想送他时，他却又不要。

    走过一条街，我觉得有些累了，步子渐渐放慢。一起来的福伯赶上前，指着左边一间茶楼道：“太爷，你进去坐一下。让少爷们自己去玩。”
  G" P8 a8 g* N  s
    在我家，所有人在安排的我的行程时都不会用请示的语气，我也习惯了，乖乖地由席天扶上楼，坐在二楼临街的隔间里，喝茶吃点心。
8 M4 Y7 F: L! g& M/ w
    “爹，你不要乱跑，我和齐齐等会儿到这里来接你。”席天柔声细语地说。
8 H6 v# ?& x1 A2 V
7 }9 S2 {3 C) R' u+ d5 {6 E* D: V    我回头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几个护卫，再看看同桌的福伯，这种阵势，就算想跑也要跑得了才行啊。

+ i& e, Y# u3 f* h, ~$ y$ S" ]    两个孩子手牵手蹦蹦跳跳下楼去，我觉得不放心，叫比较机灵的阿发跟着。

    茶楼的对面是扬州城内鼎鼎大名的醉花楼，因为是白天，尚没有门庭车马喧，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流仍然比较多，我趴在窗台上看得十分兴起。
7 F, F3 s4 r; e  V' S
' E, q6 z7 _1 a6 K9 ]    “福伯，你看那个，穿绿衣服的，象不象青蛙？”

4 @5 b' T2 H+ P! A5 m    “那是张守备家的二公子，你小声些。”

* {2 \# Z( n- l/ @  L! s& d. Q/ Z    “哈哈，他旁边那个，也很象青蛙耶。”

    “太爷，人家穿的可是白衣服……”
: B+ s$ e; R; X. \: U/ T
    “那就象剥了皮的青蛙嘛……”（＞＿＜~~~~~~对不起蛙子妹妹，这句话不素偶说滴，素爹爹说滴，要扁人去扁他~~~~~）

6 @! o6 U" b$ _$ G1 Y3 S    “………”
0 U  q) x  i% W7 i: i& \
    “福伯，那个人我认得，上次他在街上拦住我，被席愿打得好惨。”

    “那个是本城大珠宝商林家大爷的小舅子，就因为被二爷打了，所以林家大爷亲自跑来找到二爷……”

2 s- m+ e3 _+ w2 g    “他想干嘛，明明是他小舅子不对……”

    “他送二爷一对夜明珠当谢礼，说是早就想揍他小舅子一顿了，没好意思下手……”
+ {7 d1 n* R" G  i( G6 z6 j4 I
    “这样啊………不过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他脸上的肿还没消，跟个没蒸好的馒头似的……”
# z" l% B4 V! P4 i: K! ~/ h' {
: P3 N1 j- S, }+ `0 \2 u6 n4 a% P    “他本来就长得这个样儿啊。再说太爷你说话太刻薄了，怎么能这样形容人家，就不能用些好点儿的词？”

    “那你说象什么？”
( U1 w5 M7 W1 q" J  R8 B6 `2 e
    “柿饼。”
$ ~0 }- g* [, Z7 V; [0 w- S; M: G
    “……福伯，你确实比我有文采，这样说听上去甜美多了……”
6 C: S3 {% u+ h, t9 g: {
    “谢谢太爷夸奖。你可以再吃半块蛋黄酥。”

    “吃一整块好不好？”

6 I5 L+ U+ d' P8 ?. W    “蛋黄酥不好消化，大爷吩咐了，不许你多吃。”

    “……唔，知道了……”

    吃过点心，福伯拿了一个小软垫让我靠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再喝喝茶，约摸到了中午时分，听到楼板咯吱呼咯吱响，阿发的声音传来：“三爷，你小心跌倒。”
% @  G" [. N+ ^5 S( _: y5 N
( c& Z4 o; ?: a% E+ k+ {    福伯迎向楼梯口，席天与齐齐的身影慢慢冒出来。
8 Q) x7 j/ z, d% V0 X
$ w2 L" T# k9 P1 N4 T+ i    “小天，齐齐，玩得高不高兴？”我问。
/ H& f+ T7 q+ R3 f5 k
0 ~3 a7 o7 B& g; \6 M, D+ `    席天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白嫩嫩的脸蛋两边挂着泪痕，小嘴一扁一扁的，看见我，眼泪在眶里打了个转儿，“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

2 m8 f4 h6 O. u1 n9 j    “这是怎么了？”我抱着小儿子，问齐齐和阿发。
- A% M' `$ ]: O) p/ ^! ?( g
& B* ]* v4 q- o4 u) A8 @    齐齐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愤愤之色，气呼呼地说：“那个死女人，她欺负小天！”

    “哪个死女人？你从头说好不好？”

2 Y) M+ k' n  Q$ h# u8 x. C    “是这样的，”齐齐坐下来，喝了口阿发递给他的茶，“我和小天正在逛街，遇到一个叫楼京淮的人，正陪着几个人在酒楼上吃饭。那个姓楼的看见小天，很高兴地叫他上来一起玩，然后我们就上去了。桌上有五六个人，姓楼的介绍说都是什么扬州…扬州有名的石头……”
1 k% I) H# ~" h8 {/ L0 }
3 y& P- L0 Z. w    “是扬州名士。”
& S$ P2 k% [' ~; m- h  ?0 j
8 p: x- A- \& t5 T: X- c2 n) a: c    “差不多，那个死女人也在，另外还有她爹，她爹是江浙巡抚，这官儿大么？”

    “比我家小炎大，算是小炎的上司。”

3 G( u+ o( X# l- C# z    “姓楼的让小天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跟他说话，那个死女人就不高兴了，提议说是太无聊，要来行酒令对诗，非要小天也参加。”

    “小天怎么会对诗？”

$ X- @' K# g; W5 g    “是啊，小天对不出来，那个死女人就笑他，说什么席大人状元出身，席二爷也算风雅儒商，怎么席家老三笨成这个样子……”
3 Z8 z9 V, t8 s
    “小天就哭了？”

    “开始没哭，那姓楼的帮小天，说他年纪太小，慢慢会好的。”

    我看看小天，觉得自己没楼京淮那么乐观，我估计小天就算到了八十岁，多半也学不会对诗。
- u0 \" L% b$ v/ N# o$ W4 G4 w: p; S* N/ d
    “后来他们继续谈诗论文，姓楼的作了一首诗，我和小天都没听懂，但大家全说好，那个死女人也和了一首，大家还是说好，有个人说姓楼的和这死女人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小天就有些想哭了，后来连姓楼的都夸那死女人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所以………”

    “他就哭着回来了？”
1 V9 T" X; ]" J$ q) l
    “嗯。”

    这时席天从我怀里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抽抽噎噎地说：“爹，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念书吧。”
% c8 @6 E' r5 i9 J" _: P
    我叹一口气，拿手巾擦擦他的脸。我可爱的小儿子，平时最怕的事情就是念书，想不到为了在楼京淮那里挣面子，竟也会主动要求去念书。爱怜地朝他一笑，我抬头向一直站在楼道口的那个人说：“我家小天的确不擅长诗文，若你喜欢才华横溢的书生，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楼京淮松开握着栏杆的手，走过来把小天搂进自己怀里，苦笑道：“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知道你不会做诗，但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如果你在意，以后我绝不在你面前谈论诗词歌赋了。”

# k! g3 `( [" o1 R+ B    “可是……”席天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朋友都好聪明……只有我那么笨……”

. l+ [! e+ O6 x  e* {2 E1 B    “谁说我的小天笨？”京淮拧拧他的脸，“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做出来的事情，笨得让人不敢相信。小天，如果有一天你变得象那些人一样聪明，会见风使舵，会计谋机心，会趋炎附势，会巧言令色，会说一套做一套，也许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喜欢你喜欢到心口发疼了……”

    “你心口疼吗？”席天着急地伸出小手替他揉着，“要不要看医生？”
- n! `0 A6 J' x6 V0 L& N- Q
    “不疼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疼了……”

1 P- }( m" \- X. M    “那……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7 _7 Z8 H% _' o% r( E, L    “小天……”
" B# x6 L) t- t
3 O- u3 ^2 F. Y9 \3 e2 _+ c    “京淮哥……”
9 z1 F0 Y* ^7 u
4 Q) c* Y- `! T$ W+ W. x    我赶紧猛咳了几声，提醒这两人目前尚在公众场合，不宜太过激情。席天红着脸挣开楼京淮的怀抱，回来我这里，担心地问：“爹，你嗓子不舒服？”

4 ?% P7 p0 P( f# `6 w" C1 [8 s    “没有，”我拍拍衣袖站起来，“中午了，爹饿了，谁要跟我一起吃午饭？今天我请客。”

xxt4562221

14. 也许是为了补偿席天受的委屈，也许是为了讨好我这个当爹的，楼京淮热心地推荐了几家有特色菜肴的酒楼给我，挑挑选选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以素斋闻名的一品堂。
* H2 S( A# f, \* f: m. T
    “你们可别客气，我难得请一次客，爱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替我省钱啊。”我挺胸抬头当先而入，虽然脸上还罩着帽纱。
1 O, G' c! q# u/ {2 ~; D
    店小二听见我说话，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客满了，恐怕还有一阵子才能有空座呢，怕饿着各位，不如另请……”

' `' V0 j) d$ i2 X6 {& K' h0 v    我一把掀开帽纱的下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凶凶地道：“这是什么意思，大爷我有的是钱，快给大爷腾一个雅间出来！”

3 I/ d7 ~5 V$ n. k6 F0 y+ l% ]" O    那小二不卑不亢地一笑，躬身道：“公子说哪里话，您是小店衣食父母，怎么敢得罪？确实今天不巧了，您来迟了些，这满座的客人都是客人，您叫我赶谁也不好，是不是？”
2 ?8 H" ^; L/ w
    “我管你赶谁？反正大爷今天在这儿吃定了，还想在这地面上混的，快照大爷吩咐的去办！”

: q7 q/ q' _0 Z5 `- x    我威风凛凛地说完，小声问楼京淮，“觉得怎么样，一般的恶霸都是这样说的吧？”
3 L8 B  I! d3 m3 f. T# r) C0 Q
    楼京淮忍着笑点点头。
6 |- {/ [9 C" O7 ?7 U
1 |+ p% x$ g/ ]6 a4 E7 S% q, W    “公子您开玩笑了，”店小二把手巾朝脖子上搭，冷冷一笑，“我们一品堂全靠来往的客官们帮衬才在京城这地面上小有薄名，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碰上不赏脸的客人。”
0 N0 |1 K. o- y2 j. Y- `4 V
    “大胆！敢跟我顶嘴，阿牛阿发，给我把这个店子砸了！”
+ x# N  e( B' M1 K$ C: f, d
    阿牛应了一声，上前几步。阿发则陪着笑问：“太爷，真要砸？”

    “砸！”

    “太爷，这可是咱们自己家开的酒楼……”
# _7 C4 D- X2 Y# A# u3 f
    “我知道！砸！”
7 I+ j7 A4 _' O, N5 ?- i" E
) I% t! Z6 k$ K, f    阿牛阿发走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前，运了运气。我看看店小二，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好象吃准了我们不敢真的动手一样。
( W  n6 j% n, R
& P/ V% y# u7 B, a4 g; r    “喂，这里被砸了你会被老板炒掉的哦。”齐齐说。
# J& T  H0 h) b8 H
    “不会的，他是这里的红牌，二哥才不会炒他。”席天说。

    “啊，酒楼也有红牌？我以为只有妓院才有哩……”
9 [7 j5 b2 }* g2 G: Z& G
7 Y% Z, b! n9 a( s    “太爷，我们真的砸了啊？”阿发再次确认。

    我恨恨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扁扁嘴，揪揪他的衣角，粉委屈地说：“我今天真的是请客啦，小纪啊，你就不会想办法给我弄几个位置嘛。”
8 F% \0 e1 w" Z+ s
: O0 j6 b2 T( t    店小二低头看了我一会，嘴向两边一裂，露出洁白的牙齿，“哟，这不是太爷吗？您早点用平常方式说话，我不就知道是您了嘛，刚才那凶神恶煞的，害我愣没认出您来！”

    我嘟起嘴，又横了他一眼，抱怨道：“小愿真是的，尽请象你这样的怪胎来做事，真奇怪这酒楼居然还没有倒。

    “爹，我记得小纪哥不是二哥请的，是被您捡回来放在这里的啊。”席天甜甜地说。
/ G4 e( q4 {4 Y& M, w
    “小天，连你也跟着欺负爹爹……”
$ J! J- [/ ^9 M* {% [
    “太爷，您到底请不请客？老奴都饿晕了。”福伯问。
3 n9 O% ~0 Z  [! q
2 B/ {' b' ^+ o/ U- N    “请……当然请，可是死小纪不给我们座位嘛，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去吃西市王老伯摊子上的葱油面？”
4 a. |6 K2 `8 H6 I1 S6 }8 ?; y
$ o. S; Y: y* B. U* C, K" [    “＞＿＜………”
; k+ ?7 y7 v8 w' Z. w* {: ~1 n$ O
7 ]3 \. d! I  X* \1 m    “太爷，您请客的档次降的也太……太猛了一些吧……”小珠揉揉圆圆的肚子道。

( M5 r; D; T4 I1 |& w7 ]) N' z    小纪双手抱胸笑了起来，“好了，不闹了，太爷这边请，刚好空着一桌。”手巾一扬，潇洒地一弯腰，大堂上满座的吸口水声。

    “我知道他为什么是红牌了。”齐齐喃喃地说。

1 _; H4 W+ S/ e* R  G    我偷偷问福伯：“小纪真的算是万人迷吗？我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 A0 R& O( I: A/ D' C1 b7 i; ]6 R    “因为你每天都照镜子看你自己的脸！”

    “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涪威小侯爷和敬纲国舅为了争着要小纪上菜，在这里打的好热闹呢。”楼京淮粉八卦地说。

( r( |' t  ^4 \% b- s    “几位想吃点什么？”明明去端茶的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阴森森地问，吓了两人一跳。

" |- d) d$ a0 A- @  M# P    “随……随便……”京淮心虚地转过头。

    “红烧肉。”阿牛说。

    小纪啪的把菜单敲在他头上，“你真说得出口，到一品堂来吃红烧肉？这是素斋！”

    “红烧笋子……”阿发说。
; Q- m: D9 L5 [7 x) m0 L
    又是啪的一记重敲，“竹乃君子，笋就是年轻的竹子，你想把一位年轻的君子拿来红烧？”
) p, U; z+ G5 d* K2 N
    “清水白菜……”小珠捂着头说。

% o% O$ X7 R, p6 i    半晌没有动静，小珠松一口气放下手，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响，“笨啊，难得太爷请客，不好好宰他一顿更待何时？清水白菜，你替谁省钱啊？”
5 J5 _9 v% v3 ~: _
    “小纪你帮我们做主吧。”福伯说。
" J! f8 U( h5 x  t* N) \, x# H
    红牌店小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当总管的人，你们三个学着点！”说罢施施然去了。
# s* X- L& r. h3 ], ^
    “你说还有人抢着要他来点菜送菜？”我问。

    “多着呢。”

    “这年头………大家怎么都这么自虐啊？”我摇头感叹。
! C: c! p; J% V# _4 J6 k, M
8 f" _. `7 {2 @- d    菜上得倒挺快，配的也好。不过楼京淮说这是因为小纪当我们是自己人的缘故，如果遇上他看着不顺眼的客人，会狠狠狠地宰的。

    正吃着，就看见小纪手里拖着一个客人出门海扁，据另一个店小二说那人居然敢乱摸小纪的屁股。

, c+ }0 N, `% i. X+ @$ I7 O    “又是不懂事的外地人啊。”福伯长叹感慨道。

1 p: j6 U6 I' c( e8 f    “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楼京淮沉思苦想道。

    “那个人带的香囊，好象是明黄色的……”齐齐咬着手帕道。

    楼京淮刷得跳了起来，向外奔去，正好与走进来的小纪撞个满怀。
1 f+ u" d8 g, q& _0 V
' ?* q% K5 t  W% }    “那个人呢？”

    “哪个？”
" a6 H$ a: [2 \. y+ q) Y
: [9 M/ ~! I6 v; v. h0 `    “你刚才拖出去的那个。”

+ A$ ~3 J1 E7 {' r6 _    “那不是人，那是头猪。”
2 R% H- e5 T( J: M" Z5 t
1 T4 m' }+ `) D    “你知道那头猪是谁吗？”

' O6 p; R; W* K+ k    “谁啊？”
$ w+ _3 \: c/ z+ f/ l- \2 t, b, X+ o
    “今天到访的南安王爷的世子！”

xxt4562221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算了，你先说你把那个人弄哪儿去了？”

" ]2 V( ?/ g$ [" u    “哪个人？”
% y: j3 s! }4 i. a
) b8 t0 A0 I6 a  ^# r- W& V, j    “好吧，这么说，你把那头猪弄哪儿去了？”

    “后面巷子的阴沟里。”
* ?/ e; h# H: J) p
9 ^/ g3 Y: k5 ~! T2 h% P- y    楼京淮跑了出去。
% z% K. p7 l0 [* c  [
    “性子真急，我还没说完呢，阴沟里的是猪皮，猪身子丢进护城河了。”小纪摇摇头。

9 f5 J. H) p: B) I    “啊？你杀人哪？”我尖叫。

! ~3 x# {- }6 j' C1 ]/ A    “他会游泳。”
8 l$ ^4 {3 Y  \  {
. T2 a2 E- @" u1 Q1 Z    “你怎么知道？”

    “所有的猪都会游泳。”
$ z7 X* e( `. g2 ?( f' ]
  U- C3 H9 s* [- c( T    “万一他特别笨，不会呢？”
. {5 V2 k; f7 C' f
    “我在岸上看了一会儿，看他游起来才走的。”

    “这种天气游泳………”齐齐说。

# J1 H( }- H) d% s# N, Z8 D4 n    小天打了个冷颤。
6 A( J, S# ?0 n
/ K8 s, w$ v  z+ D$ }0 d    “你快逃吧，南安王爷不会放过你的。”我劝道。
6 ]" `% l% N: x2 g% L5 q/ P/ y
    “没事。”福伯说。

    我瞪向他。
( K8 W  }/ ?$ b( o$ H% a
4 r! X1 J5 i# {$ ^    “这个世子一天到晚作奸犯科，南安王爷早就恨得牙痒痒，不会替他出头的。”

    “那可不一定，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 m9 N. H  }% o# `8 v" ~
4 o, t4 a# q" L# k    “也不是。”

    “啊？”
8 Q* `% x- _' H7 S* e2 D6 U8 m
& P8 f, ]' M' [( _' w# ^: o, u# d! G6 u    “是过继的。只有那个郡主是亲生的。”
' b! ]$ w% R) o: L- V4 g7 u  z+ f
5 `6 _5 O, h" Q( _: F, w/ L    “福伯……”
3 {& x0 S  x8 d" [* b
    “嗯？”

    “我怎么觉得对这些体面人家的秘辛，你好象知道的不少嘛。”
! T* X! ?$ v: C* L! Z
: C! J4 ^, f' |% M' H    “太爷夸奖了，老奴喜欢收集这个。”
$ ^7 c2 U4 X+ x2 \2 v
; @2 u2 R' L% m    “那继续吃饭吧。”

    于是接着吃，席天频频朝门口张望，但楼京淮一直没回来。
( x, E; t5 v( c) h$ j
7 ^; \- t2 V, C! @1 g8 T* b1 X    “别等了，”小纪送菜上来，摸摸他的头，“你那个京淮哥聪明着呢，一听说东码头有个裸男上岸，立即就赶去了。”

) \$ s) x1 K$ |, E! [" ]    席天失望地垮下脸。
0 Y( t0 z+ W- R
    吃完饭，又喝了点汤，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走人，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一群人一拥而进，当先的一个脸色青白，浑身直抖。
3 _+ Z/ z4 G6 q! ~6 _  C
+ u2 b6 P2 q* W. y    “这是谁啊？”我问。
; t% x  S2 `) K" r3 Y7 }
1 n8 J0 ]' E" H7 A9 L    “刚才那头猪。”福伯道。

  {/ K9 Z7 }+ p    南安世子指着小纪大骂道：“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来人啊，给我打！”
" c6 [8 C4 q( y- o
+ G' P# X1 z$ E  M" U# K- K    我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 u6 Z! o. W7 X. l! m, u8 K
( n' c2 E2 f2 V+ L# n' c& S    “爹，你怎么啦？”席天问。

    “小纪一直欺负我，我早就想把他拿来打一顿了，今天终于有人肯替我出这口气，真高兴啊。”

$ P: `4 ]' q5 ?9 J/ C4 ~    “别高兴得太早哦。”这句话不是福伯说的，是齐齐说的。
7 u5 d  M% @1 Z  z. j( M
" _9 C" C, y6 s/ {    我看他一眼，他耸耸肩，“我只是觉得当红牌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的。”

% _  r2 H" A' Q) T. Y% [5 N' f    “可是小纪不会武功啊。”我说。
! C4 ~4 Y  F! i: j! o! C
    “骗人！他刚才明明把那头猪拖出去海扁……”
! T( u: F9 T4 O- s9 D) Q2 e! h
; @$ O, }7 r' R" n: y1 b    这时一群打手已经围了上来，小纪撇嘴冰冷地一笑，扬手洒出一蓬白色粉末，面前一圈人迎风便倒，软成一团。
1 w" o4 r8 c, p# R
* H: L4 I. p0 f) d    “他只是比较擅长用药而已。”我说。
& ~" S6 ^9 j) n1 J
    “这种软骨散用起来很方便的，还不用麻烦配解药，用冷水一冲就恢复了。”福伯补充解释。

    “怪不得那头猪刚刚去游泳……”齐齐喃喃道。
# Z/ v* E; q% \, Y# v0 @/ [
) Z  P0 p4 p) w* q5 u    南安世子仓皇后退，高声叫道：“仲临！仲临！快来教训一下这小子！”
: }! D+ H, s: [* s
    一个浑身上下乌漆抹黑的人缓步上前，除了一张脸还是苍白的以外，连手指都用黑布缠过，散发着深沉的夜的气息。

    小纪陡然提起戒备的神色，向后斜跨一步，将手抬至胸前。

    两人静静对视。
6 p, ?# r  A' x
0 C; L6 N& ^4 w- _0 m; c4 U! [    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
( i8 y) z( S5 f5 u$ J1 ?  p
    可惜就在此时，一个淡然中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就象一枚针戳破了胀满空气的球体一般，结束了这令我兴奋的场面。
9 v5 `4 t  s! r
5 z" [8 u- t6 g) ~, r    “扬州地界，禁止私相斗殴。”随着这句粉没有幽默感的话，本城父母官大人步履从容地迈进，身边还伴着一个举止高贵的中年男子。
# @$ W# h; r% T& D
    “爹……”南安世子顿时吓得蜷作一团，软软地跪下。
$ p6 V+ t, F2 \& N$ a1 z8 ^$ I
    我眼圈一红。瞧瞧人家当儿子的，多好，不象我家那三个………
, @  R7 V7 Z: A
/ ?0 p! B1 U0 @  r& e    正想着，大儿子威慑地目光刷得扫向我，精芒暴射。
) R8 V; F; |* f& y% Y. u- F: a
' g) y. R# V+ z    我慌忙举起手，飞快地解释道：“不关我的事，这个祸不是我闯的，我保证今天出来很乖的，没捣乱，没插手，没起哄，没火上浇油，没乱出主意，纯粹旁观，都是小纪不好，人家摸摸他屁股而已，居然就生气了……”
% u6 w7 y' }% C2 F' [0 ~! x
7 j- Q$ G: w6 q3 K    南安王爷一听，啪的一记耳光甩在儿子脸上。

    我讨好地凑近席炎，信誓旦旦地道：“不信你问福伯，我今天有多温顺，连裸男冬泳，我都拼命忍着没跑去看……”

    “是，太爷今天，还算很听话。”福伯帮腔道。

  Z3 l+ X% t8 p8 d! C  B    席炎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稍霁，伸手揽住我，道：“还是那句话，你人在外面的时候，安全最重要，不要和人起争执，谁敢欺负你，回来告诉我就是。”

( I" I( V4 l! f# k* c    我乖乖地点头。

% d' M2 N& E/ x    “出来大半天了，累不累？”
1 w% u- Z8 }& n# }% f. u  A
5 o. X! Q' A5 e3 p. v( a    “不累。”
5 f0 b7 q" x1 G& c) l1 n5 d% d
: Q. j. u6 o9 r, @3 D    “中午就在这儿吃的饭？胃口怎么样？”
. q  m4 Y$ U1 [5 E0 f
    “挺好的，我还多喝了一碗汤呢。”

    “外面起风了，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多披一件衣裳，有没有带？

    “有，福伯有带。”
2 m/ S: `) `! z  ?3 K0 g4 y
    随着我们父慈子孝的对话，南安王爷这边已经从掌掴、拳击、足踢上升至到处找鞭子，不过看来下手都不太重。

    席炎揽着我慢慢上前，劝道：“王爷，事情到此就算完了，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如何？世子受了教训，小纪也做得过分了些，还请王爷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 s9 C' A# f8 C    南安王爷本来也算是一个中年的帅哥，这一气，人看起来喘喘的，平白老了几岁。

    “介绍一下，这是家父。”席炎将我推上前。
; I$ y0 U! Z2 G& K! t# `! r" _
1 n' S4 c, B7 f- c) j6 y    我觉得隔着帽纱不礼貌，便把帽子除去，摆出最有气质的笑容：“王爷安好。”

    南安王爷怔怔地盯着我，半天没有回话。我的笑容僵了僵，收了回去，嘟着嘴看看席炎。这人好没礼貌啊，就算我是平民，好歹也是扬州太守的爹啊，答应一声总是应该的嘛，亏我刚才觉得他不护短，对他还蛮有好感的。
# W  x+ O3 T, z, e( q* r
    席炎却没有恼，耸了耸肩，再次道：“王爷，您没听错，这个，便是家父。”
1 n( L- q7 d' W! d! g
: B7 N  ~4 ]# O' Z/ v- e    南安王爷这才一惊，脸色有些尴尬地笑着对我道：“失态了，原来是席老爷。幸会幸会。席老爷好福气，有子如此，真是令本王羡慕。”

1 v0 j" c: O& ?8 V5 |% y4 h5 U! G    我本想谦虚两句，但看看席炎，再看看鼻青脸肿的南安世子，觉得实在无从谦虚起，只得嘿嘿笑了两声。
  D: O0 \( F! \1 \$ T8 K
    席炎扶着我又转到另一个方向，道：“爹，这是江浙巡抚吴大人。”

    我这才看见原来还有另一个中年人在场，由于南安王爷一身贵气逼人，此人相貌平庸，气质又不出众，存在感自然稀薄。
0 s7 k  S' E0 L. B
    “吴大人好。”
) w: _( n, t- p6 {% k, v
" W' n2 G5 Y! Z; P. V0 {" q! t! B    “席老爷幸会。”

    寒喧一句，我的目光转向吴大人身旁的妙龄少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很少有不好看的，她也算是长得不错，只是一脸持才傲物的模样，让人有些不顺眼。

    “这位是吴大人的千金，人称江南第一才女。”

7 T8 E8 K4 S$ c  z/ y+ |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这就是上午敢为难我家席天的所谓“死女人”，忙回头一看，可怜的小儿子已躲在阿牛身后，只露出一只怯怯的眼睛。
2 U7 l1 u& p( ?6 \, B2 y2 }
# H1 T" r+ |% j$ H4 f% a    “吴大人真是福厚，”我哈哈笑着，“令千金长得就象一只凤凰一样。”

, ?; U9 Q7 |4 j) _- `    “席老爷夸奖了。”吴家父女露出得意的笑容。

; {' a. B$ q8 ^  r" K    “如果嘴巴再长尖一些，身上多些羽毛，可能就更象了。你说是不是，福伯？”

* a4 U5 {/ m3 D% b    “老奴以为，……还差两只爪子……”福伯恭敬地说。

xxt4562221

15吴家父女脸上自然青一阵白一阵，欲待翻脸，又恐人觉得自己气量狭小，那种暗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是我最喜欢看的了，越看越开心，直到感受到大儿子刀锋一般凌厉的眼神已深深插在自己身上，才赶紧收敛起得意的嘴脸，作无辜状。
# r- t7 F+ Z$ g9 Z  X1 x
+ B' k3 q( H  ]# S+ }* m7 K3 X    “家父喜欢开玩笑，吴大人与吴小姐不要计较。”席炎淡淡笑着化解尴尬的场面。

6 i! k7 c6 I( U/ R, Q    “不会不会，”吴巡抚干笑着道，“席老爷真算得上是个妙人。”
2 c0 D5 U$ h" _# W9 A: N* p
7 B; P0 R* `( A" k6 S0 J( `    比起这位脸皮超厚世故圆滑的父亲，江南第一才女稍嫌有些沉不住气，撇着嘴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9 n/ G6 X# \5 B* j5 n( r$ @
& g4 b4 E* \! r- A* z' n$ [% w    席炎脸色略略沉了下来，他平日里虽然管教我十分严厉，但却异常的护短，最看不得外人对我稍有不敬，无论起因为何，吴家小姐的这种态度已令他十分不快，算是达到我预期的目的了。

    看看四周，席天仍是躲得严严实实的，齐齐不知何时踪影全无，小纪旁若无人地擦桌子扫地，鼻青脸肿的南安世子盯着他暗暗磨牙。我实在是想不通南安王爷明明生得一副高贵睿智的模样，为何会头脑发热收养这么个东西当继承人，说不定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呢，等空闲的时候得好好问问福伯这个秘闻收集专家。
: O! e, [) m, J* a0 u( N( W
% j0 p9 k7 g: |! |$ N* [; j# I    “王爷，这里已没什么大事，我想王妃一定等得心焦，不如早些回驿宫去吧。”席炎道。
3 a# x9 v0 A* n7 W  u. h
    南安王爷点头。我一见他们要走，高兴极了，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引起了席炎的注意，瞪了我一眼，道：“爹，我送王爷到驿宫后就回家，你跟着我吧。”
+ h/ H2 Z- ?( |& o! G) e
    我心头一凉，继续在外面游逛的愿望落了空，又不敢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只能偷偷嘟了嘟嘴。

    席天怯怯地说要先回去，他大哥答应了，打发其他随从们跟他一起走，只留了福伯陪我。

. g5 I- j! i7 n8 b$ j8 ?& X8 D5 f* C    出门时席炎忙着跟南安王爷说话，没顾着照看我，那只姓吴的凤凰忍不下胸中一口气，竟悄悄伸出一只脚来想绊我一跤，可惜她运气不好，我戴着帽纱，哪里都不能看，只好看着面前一小片地，她穿着绣花鞋的小脚一伸出来就被我瞅见，心中暗喜，岂肯放过大好机会，狠狠地对准了重重踩下去，还使劲碾了两碾，只遗憾今天没穿硬底的木屐出来。

: N* E7 H/ Q. ~* P0 t& D9 p    凤凰女尖声惨叫，跌坐于地，我也同时跳到一边，大声喊道：“哎哟，好痛啊！”
5 ~/ W# I4 }6 L0 r. R9 o( u' N' e
& i9 @; ?$ H8 p- V* H' \    席炎立即丢下南安王爷冲了过来，扶着我急急地问：“怎么啦？哪里痛？”
: z, p1 n( k$ S9 c/ q: U3 Y
: _' _1 i: {, C+ U% Z) ?& A+ u! R: H    我眨眨眼睛，顿时泪雾盈盈，抓了大儿子的衣袖道：“…脚………被凤凰爪子硌得好痛啊……”

2 v/ J. D5 W' Y/ M+ ~    席炎刚怔了怔，吴巡抚已扶着女儿怒气冲冲地道：“席老爷，小女有哪里得罪过您，您要如此欺侮于她？”

    他虽然气势汹汹，我却根本不在意，反正有超级护短的席炎在场，我家大儿子是绝不会看着柔弱胆小善良可爱的老爹被外人欺压的。

+ S4 E. v" N1 ?1 n/ q    果然，吴巡抚话音刚落，席炎就皱眉道：“吴大人此言何意？”

: C2 C2 R$ b: o- ^    “小女弱质女流，席老爷却重重踩她，难道不是欺侮？”
% ]) m/ o2 t) k
8 s9 t; [7 E& a3 @% S+ v( D2 S    “吴小姐与家父各走一边，好端端地怎么会踩着？”

    吴巡抚一时语塞，看看女儿虽哭着，但却一直低了头不肯抬起，想来是做了什么小动作，脸上再次青红交替，一副下不了台的样子。

7 O* L0 Z7 S+ \) `0 C7 Q# ~    南安王爷圆场道：“呵呵，人太多，大家走路不太当心，都别计较了。席老爷，您的脚没什么大碍吧？”
- C  _! t) @3 Q
    他不去问候江南第一才女，反倒问我的脚有没有事，可见也算是一个有趣的人，我赶紧笑笑，小声悄悄道：“没事没事，多洗几遍也就洗干净了。”
8 b0 P  k% i5 c7 ~5 @. _- }
    南安王爷扑哧笑了出来，瞟瞟在一旁揉脚没听见我这句话的吴家父女一眼，也小声道：“这位才女一向眼高于顶，席老爷恐怕是第一个嫌她脚脏的人。”
& b& I: X3 f3 S7 I4 i% D3 N/ e7 @( Q
    我得意洋洋，正想再吹嘘两句，突听得席炎严厉地咳了一声，吓得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乖乖低头站着。
- o1 n/ S; d' F! o
    这时几副车驾已停在门前，一行人分别上了马车，我自然被大儿子提上了他的车厢内。

    车帘一放下，这个空间便只有我们两人相处，席炎立即双手抱胸，威严地看着我，直到看得我把自己十根手指都绞做一团时，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 S7 o9 j5 E: _5 w2 d3 O( q
0 T7 U5 d7 m  e* D! ]! F    “那个死女人欺负小天！”我学着齐齐的口气控诉道。

    “怎么欺负？”

, S) F6 y4 M% o    “她当着好多人骂小天！”

0 r1 q: Z2 w3 g8 V" I* Y: w    “骂他什么？”

+ {) }1 I) D5 M9 W7 f) r6 C0 M% h    “就是只有席家人才可以骂的那个！”

    “她敢骂小天笨！？”
0 [8 m( w( @" W  J$ d9 |, G; S; R
    “是啊，她还勾引楼京淮！”

  j8 C" t: C% _* H$ k- |4 R+ d+ t- J    “不会吧，她即将进京侯选皇妃，怎么会再注意京淮？”
+ X% N8 g7 B8 c5 Q# y; T" i
    “反正小天被她气得眼睛哭肿，嗓子哭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偶米说谎，小天今天中午的确米有睡午觉的说~~~~~）。”
# f/ n- n% g- U, Z
    席炎终于大怒。

    我立即凑过去，谄媚地问道：“小炎啊，你要怎样给小天出气？”
5 Y( k3 N' F; x3 S- X' g
    “哼，”席炎冷冷一笑，“她不是皇妃的侯选人么……”

: ^0 ~* i# |# A* ^) r# t+ s9 }2 [* _    “你要想办法让她当不成？”
$ b; z, N& V8 f% J5 Q3 f
    “不……我会想办法让她一定被选中……”
% s7 g" A! j: N3 o% S
: J: ~; n, p% _% A0 q1 z) |    “呜，这也太狠了吧？”
) {9 v* I. G0 i5 X" X. A4 P- ~; d
    “反正她自己也一门心思盼着当皇妃的，我助她一臂之力又有什么？”席炎在维护自己看重的东西时心肠极硬，这一点既不象我也不象生他的那个人，天知道他到底象谁。
  I( k3 D0 M' ~- Y$ l. \
% a6 o5 y- R6 W& |2 [0 ^6 B    “白痴也知道皇宫不是好玩的地方啊，她不是目前的江南第一才女吗，连这个也看不透？”我摇头叹气。
! s, m. f6 O, J) z6 `
. u4 Y3 \6 n: i: `8 }    席炎不屑地哼一声：“就凭她这种程度，也配称第一？”

  S  x; W7 f4 x% Q0 v1 O2 v+ z    我格格笑了起来，席炎这个表情终于回复了一点小时候的可爱，让我忍不住用两只手抵住他的双颊揉了揉，安慰道：“不要生气啦，象你娘那种程度的江南第一才女，也不是每一代都会有的啊。”

    席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突然伸臂将我拉进怀里，刚吓了一跳，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有人恭敬地道：“大人，驿宫到了。”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声尖叫：“这是怎么啦！！”

xxt4562221

我扑腾扑腾地从大儿子怀里爬出来，掀开车帘向外看，什么都还没看见，就又被拉了回去扣上帽子，放下罩面的轻纱。
2 t5 d. h* `; j- W
/ r* t8 Y0 [3 r% y+ a    被席炎扶下马车时，尖叫已变成了哭泣，透过薄纱看去，一个华服丽人正搂着被揍得一脸惨相的南安世子，娇美的脸上满是怜惜，抽抽噎噎地说：“鸿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 M7 _$ g8 q1 }8 }  o. B. r) z/ W
# ~5 V  h9 f. k8 u7 v    “这位是谁？”我问幽灵般出现在身边的福伯。
  P: _7 w& W" s
    “回太爷的话，出嫁前是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儿，出嫁后是南安王妃。”福伯道。
3 u$ p, `( w2 G8 o. f) I
    “你倒打听得挺清楚啊……”

3 |, I& a. ~+ C1 ?& o( }6 l1 ]/ J    “太爷夸奖了。老奴主要是为了能更好地回答太爷的问题。”

+ P/ S" \/ h8 B& x' r5 \    “那你告诉我她的闺名是什么？”我刻意刁难道。

    “………张…翠花。”
, @2 L8 R! a; u" i. l6 g' E  F6 l
$ t! T1 C6 N& U  e9 R    这时南安王妃已将珠泪盈盈的双眸投向丈夫，一直潇洒自若的南安王爷顿时手足无措，解释道：“不是我一定要打，这小子实在太不争气，去酒楼吃个饭，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

    “摸店小二的屁股。”我见他半天说不出口，好心地补上下半句。
: M4 L9 r# Y- q' O# l
% Q) U; d: G3 Y. a  v    “粗俗。”凤凰女咕哝着道。

+ H2 i5 H# H8 q0 Z    我瞟了她一眼，那位南安世子做出这种事情，也未见她评论片言只语，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她就听不得了？

    南安世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朝母亲身上抹：“娘啊，孩儿冤枉啊，我只是不小心碰到那个店小二而已，他竟敢将我脱光了衣服丢进河里………，爹爹不仅不给我作主，反而将我打成这个样子……”

6 m3 H% s3 `5 R/ l8 M* d& w    “你……”南安王爷气得全身直抖，上前又是一掌挥下，却被王妃用身子一挡，生生停了下来。
1 \2 H9 T" _) r
    “鸿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打他，难道非得把他打死了你才高兴么？”
0 t- F. i4 N3 f) [
% f: j# c: n) A  a    “小翠，你也不看看这孩子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好好管教，将来总有一天要闯下大祸事的！”
! ~  y0 K/ j7 M* V& T
    南安王妃根本充耳不闻，只顾疼宠地用手巾擦着儿子的脸。
' d( y0 T% ?$ T4 D$ g
& G3 s) b% g; }- F7 Q8 Q    “娘，你要给孩儿作主啊，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胆大妄为的店小二！”南安世子得寸进尺地说。

    王妃立即转向席炎，道：“席大人，这是扬州地界，惩办不法之徒应该是大人您的职责吧？”
( L% w3 |" H2 f) n
    席炎轻轻皱眉，还没说话，南安王爷气急败坏地插言道：“你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还嫌这个孽子的脸丢的不够？”

    王妃刷得落下两行泪，王爷顿时败退三千里。
& Z+ o- N/ d& a% ?* _$ ]
" w* S- X8 {8 |4 Q* {    “虽说是养子，但这位王妃娘娘溺爱的吓人啊。”我暗暗咋舌道。
5 ~9 P+ a1 c1 j% ^9 V  j
    “嘿嘿。”福伯一脸暧昧地笑，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

' N5 T# Z/ r- M2 x, W& k* c% b    “难道有什么隐情么？”我悄悄拉他到一边，窃窃问。
  h( T  P% p# [6 X* V, F' M1 ^9 e
' N. _' ]9 {, u% a    “人家私房的事情，不好讲的……”这老头突然假正经起来。

    我想了想，“你说的有理，不好讲就不讲吧。”说罢转身要走。

    福伯一把拉住我：“可是太爷要听呢，倒也不是一定不能讲……”
& p1 O1 R1 i! c+ m: `2 T8 G* l8 G
    “没关系没关系，勉强你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你还是不要讲吧。”
" Q, m6 U* E. x' t: p% |
    “老奴一向心软的，太爷这样子追问我，怎么好不讲的？”

    追问？哦，明白了。
& M" s0 t% ?* o! a
    “福伯你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追问了三遍，够了么？”
! J' Z& M7 {$ r  ^  v' `
    “够了。太爷你听好，话说当年，张翠花姑娘与当时尚是世子的南安王爷偶遇，干柴烈火有了奸情，可老王爷嫌翠花姑娘出身低贱，便逼南安王爷娶了宰相之女为妃，严令三年之后方可纳妾。翠花姑娘可以等，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未婚生子是条大罪，她爹又是个古板的私塾先生，孩子一生下来就送了人。后来老王爷和原配王妃都死了，翠花姑娘苦尽甘来，四处找回被送走的那个孩子，为掩人耳目，以养子之名收留，再加上怜惜他小时吃了很多苦，所以溺爱异常。明白了吗？”

: [  L0 l5 _2 `4 f) W0 ]8 C    “呜，”我皱着脸，“好俗套的故事，不好听。”

    我们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时候，席炎为了安抚南安王妃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可由于那个鼻青脸肿的世子不停地哭闹，一直未能说服她不要去为难小纪。
0 O5 ^5 `) d8 r/ E7 e5 K
% d3 t: j8 W4 g, c; w9 o. k) S6 v    “要是二爷在就好了。”福伯叹息道。
  ^' a* v* C/ P8 X! _, M! E  ~/ B8 T
    “是啊，我家席愿是扬州城里出名的‘阿姨杀手’，象南安王妃这样的中年家庭妇女可以随便摆平的……”
6 h, ^- Q* h7 w2 O
    这时南安王爷镇定了一下，卷土重来：“小翠，你不要为难席大人，人家忙了一天的公事，也该回家歇息了，再说老太爷还等着呢。”

( h. Y& p" _- V    我一听提到我，赶紧上前，礼貌地道：“翠……不，王妃安好。”
) {* {  F! S5 O4 ~- m8 C8 @5 I6 `. w
    南安王妃冷淡地点点头，在近处看更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美女，与南安王爷可称是一双璧人，真让人想不通生出来的竟是那个模样的东东，全是爹妈没有的缺点，希望他家小郡主不要也长成她哥哥这样，免得害我家席愿失望。

8 j1 D  C$ ^' J/ \+ H" N    想起席愿，我突然一念闪过，拉住席炎的胳膊，道：“小愿不是要你请他们一家来吃饭么？你请了没有？”
8 P* D, H& X3 Y$ T+ `- O
    席炎略一沉吟，踏前一步道：“王爷远道而来，实属贵客，下官有心请王爷阖家赏光，到寒舍用一餐便饭如何？”
7 f6 C1 o5 B9 D2 v8 b- k' g9 L
% a! A- J2 U0 u    那南安王爷似乎很喜欢席炎的样子，立即呵呵笑了两声，“不会太麻烦席大人么？”
& @7 ?6 t; R; \1 r" a  R- ~
    “王爷说哪里说？若是肯光临，实在是下官的荣幸。”

. }; d2 K% f3 h" L* V( d    “那就叨扰了。不知席大人哪一天方便呢？”

    “择日不如撞日，下官看今日王妃与世子心情都不好，不如就来下官家中散散心也好。”
2 _  P3 S3 y. z4 a9 p+ z8 L/ d( b
    “娘……”南安世子撇着嘴说，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 [# h& o/ O; B) a2 X
    “听说小郡主天仙化人，花容月貌，我家愿儿虽然也是扬州城里出名的美人，但一定比不过郡主的。”我笑眯眯道。

    南安世子一听见美人两个字，立即双眼放光，“娘，席大人的面子怎么好推却？我们这就去吧？”

xxt4562221

我在帽纱后抿嘴一笑，席炎揽住我肩，附耳道：“爹，真有你的，连小愿也可以拿出来色诱，他知道了一定会气死……”
- J. @/ u& Z* k! U4 H+ j
    因为丈夫与儿子都想去，南安王妃就没有反对。礼貌起见席炎也邀请了自己的上司，吴巡抚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陪伴南安王爷，自然也就带着女儿一起来了。

    不过饶是我见多识广，小郡主出来时还是吓了大大的一跳，整个人呆住。

9 r7 P( z9 ^# |" h& [3 q) _    “小炎……”

, i8 L4 f' p- X0 t/ q  R    “嗯？”
1 e& {# @9 l' @! L& K
    “你不是说小郡主艳名远播……”
+ m. c* {% h' E
. F1 i* }/ S) i4 E: F; ?! R    “是啊，难道你觉得她长得不漂亮？”
2 m/ [+ [4 _9 y4 E6 g) b, @+ U
    “漂亮倒是很漂亮的……，可是……”

$ I/ }8 e+ D3 D6 y8 V. K    “艳名远播的意思就是很远的人都知道她长得很漂亮，应该没错吧？”

! [9 o9 Q: t3 E' }( Q/ `( N4 }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她也太……”

! H8 @5 B# k- r4 a5 X    此时小郡主摇摇摆摆走过来，一个立足不稳，扑着抱住我的大腿，用肥肥胖胖的小手揪住我的衣襟，格格格地笑着。
8 b$ l+ S3 w( h! A& x
    “小郡主……真是可爱，”我声音僵硬地对南安王爷道，“长牙了没有？”

$ o* |' `& |, ^' v* }; g; u9 k3 e    “长了长了，已经长了快十颗了！”南安王爷一脸傻爸爸的兴奋相，就差没抱起女儿掰开嘴向我献宝。

    大家分头上了车轿后，我悄悄对席炎道：“南安王妃真厉害，四十多岁了还能生啊。我还比她年轻呢，说不定帮你们找个后妈，也可以生两个弟妹出来，呵呵呵………呵呵呵……”

; t2 W8 m* Q  i3 D- E    笑到一半，发现席炎绷着脸，根本没有半点觉得这句话好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多年来已习惯看他脸色，我立即本能般地收住了笑容。
- s4 U5 L$ x! S$ h) B
    “你已经是后爹了，我才不要后娘呢。”席炎幽幽地道。
/ I3 m+ k9 W! b% @9 Y
    “怎么这样说，”我粉委屈，“难道我待你不好？”

6 }# g7 ?; M& W* x+ h7 V0 k/ x  \    席炎突然把脸扭向一边，眼神似乎很忧郁。我担心地皱起眉头，这个户主一向是很强悍没错，但再强也是我的儿子，今天又见到他的上司是那个样子，说不定平时公务上的压力也很大的说。

    “小炎……”我凑过去张臂想抱住他安慰安慰，却被他用手一挡，闪了开去，不由愣住。

0 ^4 m" a3 B! a& Z* ~3 j    从小到大，席炎还从来没有闪躲过我的拥抱呢。在他还粉小粉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步履不稳地追在我后面，口齿不清地叫着“爹，爹……”
, {, C4 O' b( ^( m  `9 P: ^
    难道真的是儿大不由爹，逆反期来了？

& h3 B" j! i- n0 |5 L1 F" m; @    ……可是，这也来的太晚了一点吧？？

    我的儿子……我乖巧可爱的宝贝们，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子催他们长大啊……
; \& ^( K  w8 T8 {7 {5 q
" n: a: @  R8 q/ v/ B7 h9 P    越想越后悔，扁着嘴忍了忍，没有忍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拿了帽纱来擦眼泪。
7 J  Z$ h, j# u/ `
    席炎虽不象席愿那样对我的眼泪一点辙也没有，但也强不到哪里去，只静默了片刻，他就将身体移到我旁边，舒臂把我揽进怀里，拍拍背，轻声哄着：“你是当爹的人，怎么这样爱哭的？”

! e( O7 j5 M! g4 `" H- u5 M7 L    “儿子不要我了，呜呜……当然要哭……”
0 u* ^9 @. ^7 v4 N) q" C2 x& z
6 m8 \. s1 t* Y3 R) K    “谁敢不要你？谁舍得不要你？”

    “可是你都不要我抱……你以前很喜欢我抱抱的……”
. E; w4 t+ T* J8 W" p: W$ T+ o
0 j" i- p% [& W    “现在也很喜欢啊。”
" s/ u! q1 G- ^- ^7 z+ x& m
    “骗人。喜欢为什么躲？”

8 @' J# b9 Y! j+ U% N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躲……”
% \! b8 A8 [: n1 [
: r. K' o4 k' ^+ B3 q    呆了呆，这句话没听懂，这孩子的逻辑真的有问题，我不记得有这样教过他啊。
9 P* r" i! {. G
    “不懂是不是？”席炎顺着我的头发，轻轻问。
5 H, _; X/ m. D" M4 X1 k
( E8 T* A8 \! B! H/ k    “嗯。”

( Y/ A" I1 E! {: X) R    “有一天你总会懂的。等你懂了，说不定就轮到你躲我了。”
% y: i7 A3 s( I8 i& q+ b( E1 w
    我笑了起来，“爹怎么会躲你？记得那次不小心剃掉你后脑勺一大块头发，没敢告诉你，害你就这样出门到衙，明知道等你回来后一定会狠狠处罚我，我也忍着没有躲起来呢。”

% {( O% @0 ]% L3 _- ^+ V    席炎露出全身无力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算了，再这样跟你谈下去会吐血的。爹，总之你先答应我，今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

    “我们当然永远不分……”话刚说到这里，突听前面车驾旁一阵喧哗。

    席炎皱眉跳出车厢，我也急急忙忙戴上帽子冲出来看热闹。
8 a# C& M, O3 {2 [4 H& v; Q
' O% [, t8 F7 d6 Z/ l    事情很简单，不过是街边一个卖果蔬的女菜贩摊子上的冬瓜没放稳，滚落下来刚好硌了王妃的车轮一下，害翠花夫人与小姐小小受了一点惊吓。女菜贩已经惶惶然跪下道歉，但赶过来的吴巡抚就是不依，要将她拿回衙里号枷。
7 i) [% C( s- W# I7 ^/ @+ l
' l/ k  E  m! f8 b2 l& [4 S    席炎一向爱护扬州的子民，眉尖一跳就走上前去，还未开言，就听得王妃在车上一声惊呼：“桂姐姐？”
1 [. l  `; L  k! l  b9 }) {4 {
    女菜贩吃惊地抬起来，盯着珠围翠绕被侍女扶下来的南安王妃看了半天，才喃喃道：“是……翠妹妹……”

    “桂姐姐！”

( e9 I. [: L  g  j6 G5 z    “翠妹妹！”
" [& C4 C* ^+ O2 G
    两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a; v; u  N, j& h/ R$ }& G: G- n
- b; A$ N6 y* r, Q: b! @    我一面拭着感动的泪水，一面问福伯：“这个卖菜的是谁？”
. b3 T  F/ L4 ?
    “老奴不知道。”
& l) U% J1 }3 C* t$ q1 E
# l* O3 C& p" b. @% g3 a  s    “啊？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2 I. ^/ w% P/ T) g) P9 s    “老奴从不收集卖菜的人的资料。”

    “你真势利。”
3 o5 F; j% Z# H0 M2 P9 Q
$ ]; A  Z7 [# I3 e9 e    “谢谢太爷夸奖。”
2 u! {7 `) R3 {9 y+ W$ y
    南安王爷父子也下了车，可能觉得这样当街哭着有碍观瞻且堵塞交通，所以将两人劝到最近的一间茶坊坐下叙话。
  o6 d  u9 Y$ t1 m
/ ^4 i0 [- X1 q9 M    一行人刚走进茶坊的隔间，王妃就急急地向丈夫介绍道：“王爷，这位就是救我性命的桂姐姐，当年若没有她，我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说着又哭。
' R* B) Z$ G. ], F$ `" S6 a* L9 m
    南安王爷也叹一口气，幽幽地道：“都是本王当时负你，害得你吃那样的苦头……”
- f8 d) Z( y( J$ V. }$ a) Q  S
    “不，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只要你心里一直还记着我，我就很满足了。”
  g2 k% n3 t6 x. l( I
    “我心里当然是记着你的，从来就没有淡忘过……”

    “王爷……”

    “小翠……”
/ j$ v) W+ w( L2 S4 Y8 U8 ~$ V2 n
9 \( ?  h2 E' u7 y- a7 Y, F2 V    这样情意绵绵的镜头不太适宜于盯着看，所以在场的人都把头转向一边，只有我因为罩着面纱，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在看哪里，所以毫不避讳地看的清楚。其实也没什么过于肉麻的，不过就是彼此握住手含泪凝望着而已，京淮和小天有时啄来吻去的都比他俩亲热

9 S4 P* K6 ?$ A* e+ k    “啊，桂姐姐，后来我到你夫家找过你，只打听到你们迁居他乡，不知近况可好？”王妃定定神，擦着眼泪问道。
% C4 f% @; _% [4 x' a
    “丈夫两年前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在药铺当伙计，我再贩卖些水果蔬菜，也算可以度日。”桂姐笑了笑，气质倒也明朗，没有太浓的市井之气，见了旧友如此的高贵派头，也未曾表示出拘束或羞惭的样子。
; T( q( v; v/ p, \4 I7 l
4 Y3 p0 Z5 ?2 O" u" s- t( C% L+ a: q    “你也有一个儿子啦？多大？”王妃兴奋地问。
; L, P5 _4 _0 z9 ^# m
    “十九了。”桂姐道，“可惜你当初那个孩子，若是还在……”
% f; `/ c* S* A  `
    她还未说完，王妃便猛地站了起来，一迭声地叫着：“鸿儿，鸿儿，快来，跟桂姨见礼。”

; _9 Z  V* A3 ~! e    南安世子被推出来，可能是因为不愿向一个女菜贩行礼，脸拉得老长，只含含糊糊点了个头就不耐烦地跑到茶坊外面去了。
$ S' c) E% x2 |! O  b% n& }
    “这……这是……”桂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你当初亲手为我接生下的那个苦命的孩子啊，”王妃的眼里又涌上泪水，“你一定想不到我还能找到他吧？幸好族长还记得是哪户人家领走的，否则我真的是……”

4 m  \9 {0 q+ x: ~- Z  Q    桂姐猛地站了起来抓住王妃的手，拼命摇着头道：“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6 k, P% t/ R6 x  a& l; P/ F2 q
8 i+ H% I+ ^5 T    “族长不可能知道孩子在哪里的！”

. H3 q$ P& p9 P! h8 j0 G& l3 J    “什……什么意思？”

' j# M$ |- o/ e7 t- @* }    “当年孩子生下来，你爹将他抱走说要送人，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结果刚到村口就被族长带人拦下，说这个孩子有辱全族声誉，决不可留，强行抢了去，丢在山坳里。当天深夜，我偷偷又寻了去，心想孩子若是命大，就抱回来悄悄送人，就算已死了，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讲到这里，她顿了顿，南安夫妇俱是面色惨白，相偎在一起十指交缠，全身不停地颤抖。我见了很不忍心，正准备上前安慰两句，被席炎一把拉回。

    “到了那个山坳间，听见有细细的啼哭声，我真是高兴极了，赶过去一看……”
" G2 b3 b! m: }) [* e0 F( n
    “怎样？我的孩子还活着是吗？”王妃扑过去抓住桂姐的手，急促地问。

3 {2 @/ J" X0 L+ j( D1 \* j    “是，还活着。我看见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得很美的年轻人，正用斗篷裹住那个孩子，一边摇一边哄着，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童。听到我的脚步，他转过头，问‘这是你的孩子？’我说不是，他又问‘你要抱回去吗？’我想着就算抱回去也不见得能瞒过族长找到寄养的人家，所以就跪下来，求他收养这个孩子。那年轻人也没多问什么，就把那个孩子抱走了……”
% Y) f  ^; o4 c
    王妃面白如雪，颤声道：“那……你就没有问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 P5 u" _3 D2 s. i0 d
    “我问过了，他说自己飘泊天涯，暂还没有固定的住处，也不愿意告诉我姓名。”

4 q; E, ^& `6 D    “难道……难道一点可以找到的线索都没有？”

    “那个孩子戴着你们定情的玉环，还有你也知道的腕间的那颗红痣，除此就别无标记了。”
4 R1 B$ B( S2 g% o
9 a8 C% ]( @! m/ |    南安王妃悲痛万分的摇着头，一脸拒绝相信的表情：“不……不会的……鸿儿…可是鸿儿的腕间，明明也有红痣的！怎么会不是他……”

7 m2 Y6 s) l4 P! x3 I# X    桂姐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不信，大可请族长与我对质。这件事，村里知道的也有不少，未必个个肯替族长瞒着的。当时你病成那样，我实在不敢将孩子不知去向的事情告诉你，后来我远嫁他乡，更是断了音讯……”

    南安夫妇神色凄凄，双双跌坐在凳上，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
6 @8 I7 a4 t7 j; W" r
+ |% K' y) K( k% Q, G  ?    我觉得万分地同情，小声对席炎道：“他们好可怜哦，疼了那么多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亲骨肉又不知道流落在何方，真惨。”

! n( S" k* ]$ m) w& s    说完好一会儿，不见席炎回答我，奇怪地抬头一看，大儿子的表情不见得比南安夫妇好看多少，双眉紧紧地锁着，拧成一团。
7 k$ K8 ~& U% [5 C( @1 d3 S- r
% V8 Z& f, q4 @+ o) P" j) r    “怎么啦？”我摇摇他。

    席炎一把搂住我，连拖带抱地拉到门外无人之处，只有福伯紧跟了过来。

; z5 B; x; A+ e) C+ f: `    “你做什么？出什么事了？”我迷惑地问。
* t2 \( G' N$ s, w( |" V
    席炎与福伯交换了一个眼神。
, l) C  ]6 x' T# y( @' R
+ _; l8 r* A* }  n    “太爷，您真的没听出来？”福伯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

0 r; ~' c6 H$ L% L' d    “听出来什么？”
) n& `& M1 r( m/ P
5 [' u' R" Q7 Q" p  @    福伯运了运气，一副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样子，却被席炎一摆手止住。

    “爹，我简单地告诉你吧，南安王爷夫妇俩离散在外的孩子，就是席愿。”

9 ~/ \/ _6 z7 ~  H    我顿时呆住。

    过了良久良久，这句话渐渐被消化掉。

    再过了良久良久，眼泪慢慢涌上来。

    我“哇”得一声扑进大儿子怀里放声大哭：“不要啊……我不要把小愿还给他们……那是我的儿子啊……我不要还…不要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