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BY 爱的傻瓜 【待续】

湖北の小黑

四十七

5 x. v; c- v  F* t+ v1 R: _) \　　我会给吴骏建打电话，但很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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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次，不得已，才满深圳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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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5 w! V- s0 m　　公司有个叫龙小康的打工仔，在组装车间负责为生产出来的电子元件打包。有几次，晕倒在组装线上。公司决定辞退他，说他体质太差，常生病，还不去治疗，影响了组装流水进度。

　　我不认识龙宵康。

; b2 Z- ~. B* |, A: k, w　　那天下班，我和同事有说有笑走出厂子大门。有个同事说了句：哎，那不是小康吗？

3 E* T/ p4 T$ ]  O* l- N! }　　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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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即一惊，连忙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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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子不高，瘦瘦的小子在厂子门口站着，提着个牛仔包，头发蓬乱，神情甚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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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说，他叫龙小康，进厂子不到一年就被公司辞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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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x4 v  p1 k8 q4 Y- p9 N" Z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 B1 U5 t7 o# S4 g　　哦，上帝！

6 n2 q# h9 G0 ]" V　　你看他！

7 _) Z) Y' I, A$ @( h　　长得像鲍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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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像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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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i! d' m' T　　难怪起的小名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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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龄似乎挺小，有点白，没小康帅，也没小三可爱，但脸很方正，透出一股耐看的清秀。看见他的一刹那，正如庞德所说“地铁车站走出的阳光照着一棵湿淋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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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u# I; K% y　　我从没见过清秀得这般忧郁，还如此令我生怜的男孩！

　　“你叫小康？”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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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b* s. U& f7 H" s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至今难忘：忧郁、焦虑、不信任。他没和我握手，只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我拉住了他。

4 \' g* Z5 t4 X8 n* F, W8 R　　他停住了，没说话，用疑惑眼神看我。

4 T6 I3 ]  h$ i1 f8 q: ^" W　　“家是哪的？”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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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别过头，不再看我，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吐出一个地名。

: V7 k/ Q9 N/ J# s( ?　　天呀，那正是我家乡H市的名字。

: _' t" F- `9 [2 S5 Q7 T& x0 p/ A) [　　“先别走，我和主管说说，说不定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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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抬起头，还是没说话，看我一眼，不过，眼神似乎多了份信任加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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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z, [' l, s6 O* R& E  Q　　“留下来吧，相信我好了。”我改用家乡话对他说，还冲他笑笑。

) v8 s% {: ^6 K8 H% I+ W( o　　“你也是H市的？”他也笑了，少了几许焦虑，表情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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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他笑的工夫，我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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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a% `& ?& l( D　　哦，我看清楚了，好一个单纯、谨慎的男孩，两只大眼睛秀气得像个雄性芭比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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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m" n% B# k0 t8 L7 B　　我带他去外面吃面条，结帐时，他掏出一把零钱，抢先递给了服务员。吃完面条，我领他回了我的“家”，这是我屈指可数的回家次数中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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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U" r+ O* a9 l& _# c5 {　　这么晚了，我不希望他留宿街头。

　　“你多大了？”我给他开了罐刚买的可乐。

  Q( J, L- y) A. A　　“十七。”他没接，低下头，怯生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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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带你出来的？”我又问。

, l% k! L* o5 |0 D- K3 X9 H　　“一个村的，他已经辞职进别的厂子了，我正要去找他。”他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在一起，再夹在两腿之间，就这么局促不安地来回机械摩擦着。

! D# a  g% [3 ~6 B; l! V6 M' \　　因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我没和他细聊。

- }; L$ g' {1 l6 F　　他死活不肯上床，卷缩在沙发。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一起来，就用抹布擦着桌子、茶几、凳子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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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起来，他涩涩一笑，那笑，没打开，有点淡淡的忧，全然不是其他打工仔见我露出那种公式般的讨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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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还为我准备了油条和奶浆，说是楼下买的。竟有了些许感动，源自心灵深处。

6 R' d7 ^' Y# A( v* `. ?　　我在茶几没封口的盒子留了些钱，离开家，上班了。

　　我找了组装车间的主管，无济于事。我又去找人事部的头，还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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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他已收拾的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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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7 c/ x" H* ?" g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立刻又低下头，双手在不停翻弄一书翻了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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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1 C) X: C　　“他们说你体质不好，经常生病，影响流水进度。还说你上班没精打采，老打瞌睡。”我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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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k5 i$ @/ ]# ]　　他还是没说话，头垂得更低。

; p) J! V/ |# y( t　　“你还是回家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我怜惜地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材，掏出二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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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3 D2 w1 U/ d3 O$ R, R0 O: |　　第二天，起来，他已经走了，留下那二百元钱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哥，我走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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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_- K# Y6 ~6 d% v　　我去车站找了他，没找到。

　　这孩子，就这么走了。我失落地想着。

8 v- {( q. r; Y　　此后，我和吴骏建去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村，逍遥快活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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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 E- Q/ x7 E  }% U　　回来后，一次下班，我又看见了龙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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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f. d7 H, O0 r　　这小子，我还以为他真回老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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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路过一家瓷器厂时看见他的。他正排着长长的招工队伍。轮到他，他交钱，填表，和招工人员简单交谈几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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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7 I- {7 L( A3 M+ O5 e　　他眼睛有点红，脸上还有块青紫的包肿，衣服破旧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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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3 c0 w% N- x　　“你怎么没走？”我几乎是拽着他的手回到那个“家”的，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怜爱。

　　给他脸上涂了消毒的酒精。还从楼下的餐馆叫了快餐。他似乎饿坏，不顾脸面，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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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知道，他在车站打地铺，昏昏欲睡时，有人来抢他的牛仔包，他死活不让，被挨了一拳，他是不怕的，那人也没办法，骂骂咧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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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脸部受伤明显，身材瘦弱，还面黄肌瘦的，找了几家厂子，都没要他，这家瓷器厂，是他应聘的第四家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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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们会要我吗？”他打了个饱嗝，定定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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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吧！”我应付他，却不敢看他，怕看了自己会掉下泪来。

1 L8 o" y, ^) X; x: W, {* K　　他终究没被录用，用工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但他似乎意料到了结局，并不失落，只是眼神更忧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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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非得呆在深圳？”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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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回家，我要读书，考大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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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6 c4 _, T, D　　“考大学？”我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

! z# y$ q7 N( @4 }1 z4 T　　他点了点头：“我高中课程都学完了，就差复习，家里没钱，不让我念，我就偷偷跑出来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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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才更多的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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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叫龙霄康，父亲是个天生的酒鬼，有了酒什么也忘了。三岁时，父亲因赶集醉酒，掉进河沟，瘫痪后，没几天就死了，母亲只好带着他改嫁。

* ]- M2 A- |& g. H' i3 ^0 E　　在母亲为新父亲生了个儿子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变得无足轻重了，连母亲也对他爱理不理的。

　　他学习好，天生的好，好到虽然在家毫无地位，但继父也舍不得不送，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直念到高二的原因。

0 n3 S3 a$ _2 r$ a4 @" r- u　　去年高二的暑假，他都一直还在学校补课，那个假期，老师就已经把高三的新课讲完了，就等高三开学后复习备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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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 v- R4 k0 N7 Y: I　　考大学是没问题的，老师都这么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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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8 k. c3 [( W+ ~& f　　可是，家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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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3 m* \8 n9 B' t　　母亲有很严重的结石病和高血压病，身子虚弱，做不了手术，只能吃药耗着。继父是个普通的庄稼人，没什么本事，还懒，家庭条件一直不好。继父不打算再送他读书了，因为，他弟弟的学习同样好。如果他继续念下去，考上了大学，弟弟的大学就没得读了。权衡利弊，只有他放弃了。

: n. c" W) ?% k2 W' H　　可他甘心放弃吗？万事具备，只差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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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有偷偷跑出来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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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复习，他经常晚上躺在被窝打着手电筒看书，影响了休息，导致白天上班没精打采。他还特省，从来舍不得多吃，更别说吃好东西了，本来身子就够差劲，加上熬夜看书，还不停工作，不晕倒才怪呢？

! M) b# t8 W! z& @6 m( ^) S　　我决定帮他。

　　当然，不是给钱，上次我给他200元回家路费，他没要，在未封口的盒子里放了500元，他分文未取——他完全可以全拿走，回家，或是出去另找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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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R8 q: e4 b/ @) m　　我要借助吴骏建把他留下来。

/ R& q) z  p: i+ I& G　　我给吴骏建他打电话，关机，打到公司，不在。

　　我开始满深圳找。

　　如果不尽快给龙宵康搞定工作，他又会离开这个“家”，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意外，他这么小，还好学，不能再让他无休止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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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E" Z8 v: ]) [　　我首先想到是去那套我拥有钥匙的别墅找吴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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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L1 F  ]- G5 n　　天蓝色的游泳池里，没人。

6 i0 U# Q1 P4 V0 ?　　卧室，没人。

4 j( G4 m/ T; z0 q6 v. V5 F　　欲离开，浴室传来一阵发浪的叫声。

" o* J4 z* V2 f% f& W( f  j　　我没推浴室门，浴室门本来就没关，有条细小的逢。缝虽细小，但眯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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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其中一具是与我交织过很多次的熟悉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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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l' v: P2 u2 ~; a9 x/ k　　我没推门，更没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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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C) G: Z* B2 h　　我蹑手蹑脚退出卧室，下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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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s9 b# B+ y  V6 ?# D　　路过游泳池，我偏偏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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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W7 A; P3 Z+ M' `) h3 f　　扑通，这声响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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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来，全身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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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U- v1 k: t3 p6 r　　不知是响动惊动了吴骏建，还是他们已经激情完事，吴骏建来到卧室的落地玻璃窗边眺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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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i$ G" J0 q4 R: E& `　　反正，他看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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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z* c$ T4 N　　他叫了我一声，就飞奔了下来。

# o4 z- d" W- F" B# k& ?1 j　　我也飞奔过去，扑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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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我刚来，还没进屋呢，不小心掉进水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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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 u' ?+ t; n8 _2 d: L! a0 R　　他怜惜地抱着我：“你看你，这么不小心，衣服全湿了。”

　　我说：“是呀，我得去买套衣服了。”说着，就往车库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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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R6 W4 q" r　　他说：“我陪你去，你在下面等着，我去换套衣服。”

　　他咚咚咚上楼了。

% ]. Y% V# M1 ~7 y  d; f  `. ]　　他的性伴侣不识趣地站在了玻璃窗，向我这边张望。拉长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刺眼、眩目。

& ?. I$ O' Y+ ]: u9 r' w$ B/ C: g　　很快，他的影子也映入了我的眼帘，立马又消失了，两个身影一块消失的。接着，传来一阵短暂而激烈地争吵声。不一会儿，他下楼来。

　　“这是哪来的电工，连个灯也修不好。”他说。

5 [, w7 v3 y$ e% _# V　　卧室的那盏紫荆花状的掉灯坏了，这我是知道的。

  [( s# G0 M" ]* t' u2 T* f　　本来，我看见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织在一起时，心虽痛，但这种痛，我能忍受，冥冥之中，我也有意料。吴骏建是什么人？企业家、成功商人，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人家他早和我说过他与很多我这么大的年轻男孩做过爱。

　　他对我打的这个圆谎，我却失望、茫然起来，对他的信任堡垒有了松动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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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需要和不同年轻男孩做爱，才能保持生活、工作的激情，才能保持创业、赚大钱的激情。这么说了，我说不定会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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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着车，没说话。他把手放在我裤裆部位，轻轻揉着。

- @$ Y. r  c3 R$ K" \& w　　“不要啦，会翻车的。”我大笑着，心却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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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是希望翻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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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3 i1 C6 J8 i0 M4 `　　翻了，跟他一起死了，算了！我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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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Q' a/ ]) Y　　买了新衣服，换完，回到车上，我对他谈起了龙宵康，我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龙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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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P1 y0 Z7 Q' e　　“你喜欢他？”他警惕起来。

　　“没有啦，他是我老乡，只有17岁，怪可怜的。”我也打起了圆谎。

　　吴骏建说对了，我是喜欢龙宵康。自从看见龙宵康，我的心似乎滥了起来，稍微帅点的男孩，我见着就喜欢，还想象着和人家脱了裤子光着屁股与我上床做爱的场景。

　　但仅仅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怜爱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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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D1 l6 l　　我想起了那个电工。

　　我是MoneyBoy吗？

+ V! h5 t% b$ x$ B2 }$ t　　我在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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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の小黑

要吴骏建帮龙宵康找份工作，太容易了。但我还是希望他回电子厂，他实在是可怜了，需要照应。

1 T* o0 j; u4 e' k6 ?　　“你肯定是喜欢他了。”吴骏建使劲撕咬着我的裸体，惶恐起来。

4 Q% F9 v' I/ E* B1 {0 U　　“真的没有啦。”我使劲回咬着他，眼睛却不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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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m6 \; C8 U, z, X0 r　　龙宵康还是回电子厂了，不过，不在组装车间的组装线，去了仓库做管理员。他很高兴，下了班特意在厂子门口等我。看见我，他跑过来，表情煞是愉快。

　　“哥，你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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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叫我哥。我对他笑了笑，把钥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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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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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0 a$ X# K$ K+ P　　这几天，吴骏建几乎天天传召我，精力旺盛的他有时一个晚上要和我干五六次，干得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39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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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干完，他就说“阿涛，你还是回我的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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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都搪塞：“行，等我做完这个“工商课题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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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学，还上进，他知道。这也是他认为我与众不同，更加钟爱我的原因吧。

, T( I- U- d0 [# {4 `　　为方便龙宵康看书、复习，我要他在我的那个“家”住。起初，他不肯，我就威胁他：“你回老家吧，我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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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 r) h6 u) v　　他只有答应了。要他回老家，等于要他的命。

　　他确实太勤奋了，看书，能一坐就是一整天。收拾屋子，能拿着一块抹布从进门的第一个角一直抹到卫生间的最后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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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他和我熟起来，亲切叫我哥。问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大学的问题，还说他明年也报S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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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S/ K- H- M. f( J  X% Q　　说到大学，他的神情似乎很向往，又很黯然。

7 A3 }) V3 q" f, b, t5 a　　我知道，他是担心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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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1 L. a- Y% g　　那天，他一下班就兴奋地来找我，拉着我，非要请我吃饭。

　　“有什么喜事？”我问他。

# Y: ]: v; ]2 H; T& A　　“我涨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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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我惊讶地问。

　　“是呀，给我每月加了500呢。。。。。四个月就2000，够一年学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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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头，盯着行人看，若无其事地笑。他当然不知道这工资是我给他涨的。就靠他每个月区区的600元，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四年大学的学费。

　　我想我是真喜欢上他了。

　　那个周五，下班，天热，我去“家里”看他。他冲了个凉水澡，从卫生间出来，只穿着狭小的内裤。看见他光光身子的一刹那，我心率突飞猛进，心潮开始洪湖水浪打浪。一股别样激情膨胀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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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M: s8 \. U) o7 T* F  g　　我开始坐立不安，食之无味。下楼，买了几听罐装啤酒，再上对面的餐馆叫了几份热菜。做这些时，我的脸一直在红，心一直在跳。龙宵康说过他喝不来酒的。

　　我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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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着自己的脑门，一遍接一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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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Q& d/ P/ a. T# x! M5 S; i2 p6 u1 ^　　先从肉体下手，占有他？然后用精神入手，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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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抑制不住这么做，虽然，我深刻意识到自己变得有多么卑鄙了，可我抑制不住，真抑制不住。

　　我们喝着冰冻的啤酒，隔着氤氤的刚炒熟的菜香热气，我看到他的脸红红的。哦，他没骗我，他真是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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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y. K7 R& ]+ K5 ]0 j　　我靠过去，劝他：“喝点吧，你看书也累了，喝点酒，睡个好觉，醒来，效率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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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L2 F9 {1 Z6 Z. P　　他愉快接受了我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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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 F  |2 }2 t　　接受了，我就不停给他碰杯，说着“干杯呀”，“喝了吧”之类的蛊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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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喝多了。双腿一叉，摊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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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B$ D* l) e　　起身，关窗，拉帘，身后传来他微微鼾声和着转身时光溜身子与软皮沙发摩擦发出的声响。

　　我拿着一件他的衬衣，小心翼翼来到沙发旁，那张方正清秀的脸及裸露的未发育完全的干瘦身子，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这般迷人。
' i/ }& _- L! d
/ y/ N" w  X6 c* p- {" n　　假装轻轻地为他盖衣服，手指触及他光溜身子的一刹那，我猛地一颤，一股电流击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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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L6 }3 O- d5 }' K4 Y　　俯身，我亲了一下他的脸。

7 s$ e  g0 \2 m, P$ z; N　　原谅我，我实在忍不住呀！

: f0 v2 D) G+ }- V4 q1 ]+ S　　他未有丝毫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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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胆了些，往下轻轻褪了褪他的内裤。他的JJ露出来了。

8 i/ G, c) ^0 g. C8 M" N　　不是很大，可也没我想象中的小。毛也不多。完全是一副很干净的未发育完全的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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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激动不已了。

. z+ a  N; h) h( M　　我一下脱光自己的衣裤，不顾三七二十一，挤上沙发，靠了过去。

　　我的意图很明显，假装喝醉了，做一些非礼事情，如果龙宵康醒来，不接受，做出惊讶、鄙视，甚至暴跳如雷举动，我就使劲刮自个耳光，骂自己：哦，天呀，我这个混蛋，我都做些啥了？

4 p* q. R8 w8 @; d+ G/ E　　身子靠过去，一只手刚揽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恩了一声，转身，推了推我，屁股再一翘，咕咚，我从他身旁滚到了沙发下面。

　　我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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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半躺在冰凉的瓷板上，揪了一下头发，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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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清醒了点，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卧室，强迫自己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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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能睡着呢？龙宵康白花花的童子身一直在我脑海晃呀晃。迷迷糊糊辗转了几个小时，浑身躁热的实在难受。

　　起身，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我开始自慰起来。

/ K3 v, k" Q7 J9 e) S! T, y1 \/ A) w　　我就这样自慰着，一下、两下、三下，突然，身后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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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龙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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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光着身子，近乎裸体——内裤还未提上去。阴茎露在外面，硬了，一晃一晃的，煞是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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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我，他似乎未发现我的异常，迷迷糊糊叫了声“哥”，便进了卫生间，路过我身边时，直跳跳的JJ摩触到了我的大腿和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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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5 q$ Q2 G! O5 R5 n　　天呀，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爱、动感的精灵！

　　我像头被打伤后发疯了的猎豹，转身，强力抱起龙宵康就往外跑。

　　他挣扎着：哥，你怎么啦？

　　我想我是疯了。

( ?8 x6 P$ m4 \" c5 G　　我未加理会，抱着他出了卫生间，直奔卧室。一进卧室我就把龙宵康扔在床上，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压在了龙宵康身上。

. c3 G, Y0 [8 a+ x: s6 J+ `7 W　　疯了，彻底疯了。

　　我不顾一切，疯狂亲咬着他的嘴唇，拼命在他身上弹压着，享受着他光滑、干净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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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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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你干什么？”他挣扎着，脑袋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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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 S2 j( c- |" n" W' U' W- o8 x　　傻瓜，我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非礼你呗，这么简单的事也看不懂！

$ H( e9 y0 j/ p  Z　　火山爆发般，我完全成了一匹脱僵的野马，谁也拦不住。我死死压着他，双手按住他的手，臀部在激动地运动着，他越反抗，我臀部和腰杠运动得越猛烈。

　　龙宵康也许是急了，也许是吓坏了，他涨红着脸，筋骨爆裂，突然狠狠一发力，掀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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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了起来，直直盯着我看，眼睛还似睡非睡，盯着盯着，一颗眼泪就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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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v. \0 S; }. v　　“哥，你。。。。”他冲我叫了一声，叫完后，摊倒在了床上，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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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4 f+ f5 E) N' U　　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太累了，总之，啜泣着，他竟然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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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3 l9 U# p" N$ ?　　我逃也似得离开了卧室，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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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几天没回“家”了。不是和吴骏建在外面住别墅激情过夜，就是回集体宿舍睡自己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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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是没脸回去。我实在不想对那晚的失礼多说什么了。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 q8 |8 p/ Q9 [$ H+ S, S0 x　　但我却在隔壁的集体宿舍看见了龙宵康——他也从我的“家”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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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 k% z% p3 k7 S  l! d$ E/ I& u　　看见我，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憎恨的神情，只是看我一眼，叫了我一声“哥”，把钥匙递给我，又连忙低下头，匆匆地，走了。

　　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我伤害了他，一个纯洁、可怜还无辜的孩子。这么想着，心有了滴血的痛感。

　　我正式搬回了那个“家”，我实在再无勇气碰见龙宵康了。一下班，就急急赶回“家”，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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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搬回家不到两天，仓库的主管就找过来，说是龙宵康在扛箱子时再次晕倒在了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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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X4 [9 m: l4 ^0 x. J" q9 w8 n　　飞快跑去宿舍，龙宵康躺在床上，额头、脖子全是一道道刮沙的红印，血红血红的，像一把把利剑，仿佛要我的心都给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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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u9 y) Z　　我拉着他的手，抱他。他别过头，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 P$ `) V% t+ |  a/ r: Y) B  I　　“你不要命了。”我冲他喊，喊着喊着，自己却哭了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挣扎了。

　　我把他背去医院。医生说，重感冒，加上疲劳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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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の小黑

　输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的液，他坚决要出院。无论怎么劝说和哀求，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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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我“家”和厂子的叉道，他又坚持要回宿舍，说是第二天还得继续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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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J1 d; e% y; W, H　　热血冲顶，我扛起他就往我那个“家”跑。他奋力挣扎着，用指甲撕着我的肩膀，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剧痛。

　　痛吧，就让它这么痛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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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4 e& Q; \# u, c$ t　　我未加理会，继续扛着。他撕着撕着，不再动弹，揽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肩膀，叫了我一声“哥”，便轻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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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D/ M) a( b5 K　　一回到家，我就把他扔到了沙发。然后迅速跑去厨房，拿出一把刀，甩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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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恨我，不解气，可以砍我一刀，我林涛如果报警了，就是你龙宵康的孙子。还有，今后，我要是再占你半点便宜，我林涛他妈的还是你龙宵康的孙子。”

　　说完，我头也不抬，离开家，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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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班，我去诊所买了几瓶药水，还请了诊所的一个医生一同陪我回了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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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A: Y2 y6 ~/ u　　龙宵康挂完滴流，已经很晚了。我洗了把脸，准备离开。他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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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要走？”

　　“恩！”我低下头，没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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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对不起，我，我不恨你。”他靠过来，用手摸着我肩上被他指甲撕的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 v: l7 a# T6 a' S, V6 O　　我还是未抬头，拉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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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f. m% S/ I0 `) h6 V% m$ C6 [　　龙宵康在我“家”住了四天，我给他送了四天的药水，做了四天的饭，熬了四天的汤。我甚至还学会了扎针，起初，咬牙，忍痛，在自己手背试着，觉得差不多，就给龙宵康扎。每天晚上扎针、做饭、熬补药，忙到10点，回到厂子宿舍，筋疲力尽。

- B8 T- K: a. T7 D# N6 K　　到了第五天，龙宵康元气基本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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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7 m+ D5 p7 O1 q: Y　　我为他收拾衣服、书籍之类的东西。

　　“你可以回宿舍住了，也可以继续上班了，不用担心，仓库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我把包递给他，仍旧不敢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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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接包，而是拉着我的手，往里间的卧室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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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x- g' f/ n- h, ^+ `3 Y4 Y9 |! |" j　　拽了一会，来到卧室，他松开了我的手，就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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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是别过头，未正眼瞧他，想看，却无勇气。

' l3 B# B' b9 n$ P4 @" B　　徐久，听到他叫了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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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_5 G! A6 E/ P6 a- V　　忍不住，我转过身，看他。

( l4 [% Q2 L4 C1 l　　我想我是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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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t+ n9 \& i& K+ T( P　　龙宵康脱着衣服和裤子，露着光光的上身，不一会，就赤身裸体倒在了床上。

! y$ N; p$ _/ |　　“你。。。。。？”

　　我目瞪口呆地语无伦次着，继而，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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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7 f0 F. C7 ]) k　　我一下奔出卧室，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我用冷水敷着脸，泪，不经意，流了出来。

　　这心，悔得呀，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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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那家电子公司。我知道，无论我以后怎么努力，我和龙宵康之间的那道沟壑和裂痕，已无法愈合了。有些伤害，可以弥补，有些伤害，弥补不了，只能这么一辈子内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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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面对他，只有离开他，避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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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3 K8 d8 ?4 v3 l& _6 D; U　　吴骏建出差没回来，我就自己另找了家厂子实习。

8 Z. u9 Y  ]& n. z& w( `$ _　　没想到，却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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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M7 `& i' o  ^　　我离开那家电子厂后，龙宵康很快知道了。到处找我，没找到后，他又住进了那个“家”，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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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那次对龙宵康的伤害事件后很久没主动给出差了的吴骏建打电话，他回深圳后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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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深圳，他就偷偷赶到了那个他几乎没来过的“家”。

# z' m, \' W6 F, \/ G! X　　当然，家里就只剩龙宵康了。

' L6 E# T/ M. g3 c2 r　　那天，是周末，天热，龙宵康只穿着内裤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也许是看累了，也是是困了。总之，他睡着了。

　　吴骏建没见过龙宵康，以为龙宵康是我私自找的性伙伴，龙颜大怒，当即扑上去撕他的内裤，抓咬龙宵康，边咬边骂我贱人，敢养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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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宵康醒了，激烈反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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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龙宵康哪会是吴骏建对手，除了下面没得逞，该做得他都做了。

　　完事后，吴骏建怒气冲冲给我打电话。

　　“你竟敢背我养小白脸！”他的语气甚是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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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吧！”我按了电话，以最快速度赶回了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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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x$ |( |　　龙宵康吓得像个疯子，卷缩在沙发上，眼睛哭成了水蜜桃。一见我，他就扑在我怀里，叫了我一声：哥。。。就死死抱住了我。

* z+ a& @. S% R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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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7 m* {- `& J) I3 Q　　我握紧了拳头。

　　我怒发冲冠去找了吴骏建，直接上他公司找的。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发话了：“我花钱养你，为你租房，带你住别墅，教你

- h% @% k* }" e/ f3 k　　开车，领你出入各种高级场合，你还背着我养小白脸。”

0 N! f+ O1 W9 u. ^- C$ S* d; @　　一个风度翩翩的企业家，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嫌牙碜。这一刻，我才发现了他真正的嘴脸。

2 |5 ^- m" \% Q3 E0 y( f" ?+ e' K　　我把存折、手机等他送给我的东西统统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你的钱，我一分未花，全在里面存着；你租的房，我来深圳四个月，住了不到半个月；你带我住别墅，就算我是男妓，被你干一个晚上，也有代价，那个电工向你讨价还价要钱，我向你讨价还价了吗？。。。。。被你白白干了四个月，你给了我什么？。。。。。想发泄，你可以随便花钱去外面找电工，找不到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龙宵康他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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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9 P: d& m6 q, D　　我摔门而出。

" O$ s" K0 |( @; e% i　　我知道自己其实是没资格教训吴竣建的，但我忍不住，我清楚，龙宵康他不能再受到伤害了，否则，就真可能把他这个人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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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只是个17岁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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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0 J9 r) ^- ^' |+ h; N　　吴竣建叫了我一声“阿涛”，追了几步，见走廊有人走动，又忙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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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H6 z2 d) i" g　　他妈的，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巴说怎么怎么爱你，其实全是他妈的有意识地用金钱去购买欲望和爱，欲望满足了，爱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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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J- C0 F: Y8 j% w9 u# m/ G　　走在繁华的深圳街头，我迥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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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m' A/ h. q0 N3 T' p) u　　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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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败呀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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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成了什么？吴骏建养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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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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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MoneyBoy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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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w: ^/ M" e8 I8 U　　我再次问自己。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我醉的七倒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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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l" {2 F; b$ a0 l# {/ }; r　　龙宵康神情似乎安定了点，他把我扶到床上，躺在我身边，抱我，一直陪着我。他哭了，我也哭了。他是为自己受到伤害而哭，我是为不但自己伤害了他，还没能保护他而哭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龙宵康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早点。

　　我不打算去上班了。我开始在屋里收拾东西，东西不多，本来就没住几天。我的打算是，再回电子公司继续实习。如果因吴骏建的原因，他们不收留我和龙宵康，我们就到别的厂子。既然来到深圳这块土，就不要落荒而逃。相信有我林涛在，龙宵康可以圆他的大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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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C! f# }, C# E" X( O8 W& o　　吴骏建来我的“家”了。

　　一进屋，他就拉着我的手，说了句“阿涛，对不起。”便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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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Z* `6 {0 B　　我提着打好的包，坚决要走，临出门，我对他说：“吴先生，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的名字叫林涛，林涛永远不需要别人花钱养着。”

　　身后传来他抱头忏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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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8 ?+ x8 Y3 Q　　幸运的是，我终究还是被电子厂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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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依旧在原来的重要部门实习，龙宵康依旧在仓库做着仓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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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P) v8 j, F　　为了方便龙宵康学习，我给他租了个很小的单间小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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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g% t8 t- a- c; ]5 i" b　　我虽是实习，可有实习工资。不管是不是因为吴骏建的原因，这笔实习工资我要，这是我劳动所得，凭什么不要。但我不需要存钱，我还没走上社会，钱对我来说，只是个符号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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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S  F% m' \& _/ h　　我对龙宵康说，房子是我自己租来住的。

　　其实是给他住，我几乎不过去。我害怕面对龙宵康，是我害了他。为了减轻一点负疚感。500元的额外工资我又偷偷给龙宵康涨了100，他年底就要回家，打工时间不多了，能多一点是一点，那是他的大学梦啊。

　　我的日子开始苦起来，租房子500，给龙宵康600，自己只剩400了。我可以向父亲要，可以向大姐夫、二姐夫，甚至三姐夫要，但我没这么做，我需要自立。

湖北の小黑

吴骏建很久没来找我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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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爱我，我只是他众多菜中的一道刺激点的菜而已，刺激过后，需不停更换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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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同姓恋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和异性恋比起来，总差那么点火候，别太较真了，这个社会认同的还是异性恋。我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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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c/ M; A9 ?　　吴骏建终究还是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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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我正在厂子外面的面馆吃着冷面，他进来了。坐在我对面。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人物来这种地方，可见他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鼓了多大的勇气。

　　憔悴了很多，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像个挨训后没获准离校的小学生，神色甚是局促、不安。

8 ^( V8 }! q; l2 s" Y　　吃完面，走出面馆，见我要走，他才说了句：“阿涛，上车坐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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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y$ X" a+ C) ], w# i1 e$ b1 e　　他开着车，一直是不说话。徐久，才问了我一句：“最近好吗？”

5 S; U0 Z8 F3 E7 G' _: T　　我没看他，看着窗外。

　　“我下个月实习结束，实习结束后回W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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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V& k0 i9 v. Z　　他停住车，双手握着方向盘，脑袋伏在方向盘上。

　　良久才抬起头，缓缓说了句：“恩，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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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5 d/ k& e1 U% c4 M: B% _　　眼眶闪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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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E, r- V$ s# M　　他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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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D7 L6 f# s7 m0 w3 Q# F　　他居然还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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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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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电子厂，龙宵康一直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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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他硬拉着回那间小屋的。一进屋他就掏出一个大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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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我问。

　　“五万元钱，他来过。”龙宵康回答。

) U& ~. I' t" t7 I3 g　　“谁？”

# q& B" v  ~+ j: M& `  L. U　　“就是他。”他低下了头。

　　哦，我明白了，是吴骏建来找过龙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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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q: d6 q1 A# ?. q! {　　“他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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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向我道歉，又问你是不是和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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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还明白了，吴骏建给龙宵康留下了五万元，是道歉、赔偿费。

　　“你怎么说？”

) r8 E0 t+ p: b( L2 L& p　　“我说你很少来这住，怕影响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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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B: O8 S  r3 q　　那天晚上，龙宵康要我留下来陪他，说是这么多钱，他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 C( G1 A/ X8 I( j7 n7 U; c　　晚上睡觉，他主动靠在我身上，抱着我，还不时颤抖。颤着颤着，他就问：“哥，你说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会不会派人来杀我。”

; R2 p3 w7 Y$ V' B5 T* @9 l& E　　我转过身，回抱着他，抚摸他的后脑，安慰他：“不会，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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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y! o( w) E% T/ W　　第二天，我要他拾东西，离开深圳，回家上学，准备明年7月份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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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I$ T* S- K# u# g　　“把钱带走吗？”他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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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L3 Y* @! G; |+ f　　“当然。”我心如明镜，龙宵康带走这笔钱，一点事也没有。吴骏建说是向龙宵康道歉，其实是求得我的谅解。

$ j# c# t8 q: a' h# T% \- A' a　　谁知，把他送到车站，为他买好票，返回小屋，躺了没大一会儿。龙宵康又回来了。

　　“怎么啦？”我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他又被人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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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他怯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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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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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哥哥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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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N( w# [: F　　“怎么会呢？”我拨了拨他乱乱的头发，“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保证没事。”

　　“他肯定会对你下毒手，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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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  \) o7 ~0 ]; Z　　“你先回去，我实习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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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等你实习完再一起回家。”

( o7 K6 k8 F0 K# f" R' @% u0 ]　　我看着他，楞了几秒，然后，抱着他，欣慰地笑了，笑的同时，泪花迷离了眼眶。

　　我不走，龙宵康就不走，他说他要留下来陪我，直到我实习结束，再和我一起回家。他还小，总觉得一下来这么多钱，肯定和凶杀有牵连。这么想，心却还和我连着，我始料未及。

( R9 Y& @$ ~" {　　难道他不恨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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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z  c9 }( t; h　　我纳闷地想着。

　　没想到，几天后，我真就被人砍了。

　　那天，路过一个小巷道，几个手持尖刀的蒙面人把我捅了个血流成河。

0 h# J6 ~: o# `　　四天后，气若游丝的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乡音传于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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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是龙宵康，他紧紧抓这我的手，满脸是泪。

　　我的伤势很重，必须进一步的观察治疗。因我是编外实习生，公司只给了我一点象征性的同情费。

( [0 {6 e" p" s4 H2 A* {6 U　　我要龙宵康给我家里打电话。

3 Q3 l8 G3 Y7 A$ C8 o( e; ~　　接到电话，父亲从省城乘飞机急速赶了过来。第二天，大姐夫和二姐夫也过来了。

2 J+ Z* g0 v) X3 P: D: ^. d　　一见父亲，我就问：爸，钱带够了吗？

　　我首先想到的是，在深圳，龙宵康是我除了吴骏建之外的唯一亲人，他一得知我被人砍了，便火速赶到医院，在医院看护我四天，肯定把吴骏建给的那五万元全部垫了进去，那是他上大学的费用，得还给人家。

　　父亲说：“小康垫付了四万元，你姐夫他们来后就还给他了。”

  C3 `* m$ I7 B; y, ]) g& ?& N& l　　我悬浮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龙宵康已经走了，上班去了。

) F+ B5 q7 n. H; J5 ~' d' e　　这小子，以后得好好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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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7 Z/ T& [" ]" M1 V$ R6 e+ V　　毕竟年轻，加上未伤到要害，在医院呆了不到二十天，生命基本无碍。父亲打算接我回家治疗、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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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7 a' D1 J& g0 X# h/ L　　我要龙宵康和我一起回去。

　　龙宵康摇了摇头：“哥哥，你先回去，我想再做几天，把这月工资结了。”
5 p. V5 ?& ]$ k! E2 S! P
  F1 _* ~3 x& @, i; S# _5 P: c　　我嘱咐他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出去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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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哥，我舍不得你！然后哭着，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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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期间，吴骏建从未来看过我。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哪怕来看我一眼，我也会感动得不知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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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_3 q1 u( n7 w" Z% x: ]' J4 J　　毕竟，我是因他踏上深圳的。再怎么，我也是喜欢他，从喜欢一个人到不喜欢一个人，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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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6 V+ W8 F( o( m7 i: L5 V" u; p% i　　但他终究没来，一次也没有。

　　所谓爱我，就是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离我远去。有钱人的爱情就是这样，我悲凉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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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a7 L3 k: r; `8 v1 M　　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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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了深圳，回到老家了，带着一身的伤，肉体的重伤、心灵的创伤。唯一欣慰的是龙宵康，没有他，我早死在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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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家治疗、休养的时候，鲍小康来看过我一次。

　　没想到，那张脸，都老成那样，几乎认不出来，还黑，想必是广东跑多了，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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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吴骏建，想起了小三的死。还想起那个长得既像小三又像小康的龙宵康来。

　　我恨呀，他都老成这样，黑脸浮肿成那样了，还是那么爱钱。都把浙江、广东人的钱一车一车拉到龙溪来了，还不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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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y' a; R. v, l* J　　我讽刺他：“哎哟，我的鲍老板，听说你最近生意又发惨了，钱多的都没人帮你花了吧。。。。。”

+ |9 N& v) j# \/ Z　　是呀，小三死了，风秀婶也死了，鲍叔叔还坐牢了，就剩下一个杨彩霞，能花完他的钱吗？

　　他一惊，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就走，转身的一刹那，我似乎还看见他的眼角噙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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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Z( B; Y! W4 D2 u　　父亲听见了我的挖苦声，进屋，埋怨我：“你咋那德性，你都不知道，那天见你伤成那样，小康他哭得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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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Y. p4 J　　“我看他是哭钱吧。”我随意接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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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w% h" X; y" b6 n4 @2 G1 Q　　马上，我又感觉到了不对。

　　“他哪天见我了？”我追问。

　　“和我一起去深圳那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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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吗？”我想我是惊讶了，太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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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2 V* ~1 q8 |( J　　“怎么没来？那四万元还是人家给垫的呢，你呀，有小康这个朋友你该知足了，那天他得知你受伤了，二话不说非要跟我过来，看见你又不敢进去，躲在外边哭，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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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N% ?" _) ^! ]4 r9 {) k　　我快速地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

! M) v" U+ Q+ e3 D( l; B. M　　“你上哪去？”

　　“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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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M8 O3 Z5 s, L+ r1 |/ T　　“你疯了你。”

　　“爸，你还有多少钱？”我停下来，眼睛直直盯着他问。

　　“干什么？”

　　“你给我五万块钱，毕业后我立马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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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1 V5 q! k" [& o: R　　“我看你真疯了。”父亲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额。

　　“你快给我五万元，我要还给龙宵康，这是人家上大学的费用。”我打掉父亲的手，蹲在地上，抱头声嘶力竭痛哭起来。

4 j3 ], u) r7 G: C' Z+ L* m　　我发疯般给电子厂打电话，那边说，龙宵康已经辞职了，走了。

0 M. Z3 X' Y8 J6 S2 n　　“你知道他家的详细地址吗？”

7 H0 H8 I% Y! K! \: X, f2 o- t　　我知道他和我是同一个市的，我也知道他在哪个县，但我不知道他是哪个镇、哪个村的。

+ u. M2 f9 l. _8 c　　可是，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P6 r9 d; \' [6 @) G8 A( O4 v7 Y! ?+ a　　天哪，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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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2 K. D7 ^' k$ x$ t　　五十

　　我接到S大学我们辅导员的电话，说是我被系里列为保送研究生的候选名单，要我回去填个表，再面试什么的。

: o3 L  H# ^' `# ?4 ~　　临回S大学，妈妈说，鲍小康病了，似乎挺严重，问我回不回去看看。

5 P7 j" N# ~" L' L8 ]# u# u/ z　　“他是累的，为钱累成那样，活该！”

9 f( U+ R& e' ]" p$ |6 a　　对鲍小康，我已实在提不起多少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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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O+ Q8 V/ J2 ^9 g" C　　背叛感情、玩弄小雪、掉进钱堆、逼死小三，害死风秀婶。而且，你看看，他都快累成木乃伊了，还在玩命向钱看，和现在的吴骏建没什么两样。

　　这个社会，比他人好还有钱的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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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干什么！

, x1 ]4 ~# I& x) O  U" Q- U4 z　　注定恨他一辈子！

　　我恨呀，我受伤了，你鲍小康凭什么跑来猫哭耗子，垫什么钱，害得我要欠龙宵康一辈子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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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想着龙宵康。

　　怎么办？他还能上大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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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S大学后，我把家乡H市X县所有中学的名单查出来，每个中学都去了封信，石沉大海。

　　我回S大学没多久，吴骏建就乘飞机赶来W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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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都喜欢来那套游戏，得到了你，就说你是他花钱养的小白脸，失去了，又说你是多么的自立自强，多么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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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骏建全然没了企业家的绅士形象，开始吧嗒吧嗒玩着泪水加语言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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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涛，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一副愧疚作尽的表情。

% _( K8 x0 p/ \8 x( N( F, V# ?1 D- q: W　　“什么？”

$ C5 e- l4 }* g8 f　　“幸亏你没事，否则，我。。。”

　　天呀，他竟然掏出了手绢，不会要像个女人般在我面前作痛苦淋漓哭泣悔恨状吧。

" \5 t9 n' Y* [) j1 J1 y% e　　“。。。。？”我一脸迷惑。

湖北の小黑

“唉，都是我自己惹得祸，你离开我的那段时间，太放纵了，几乎每天我都要找两三个你这么大的男孩，不停和他们做爱。。。我以为自己这样淫乱，就可以慢慢把你忘了，可我发现，做不到。。。后来，不久，我离开了深圳，去了北京，白天，我和客人洽谈生意，晚上，就出去找年轻的男孩玩，我玩得越多，就越想你。。。。。。再回深圳，我说不要想你，不去打扰你，可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的情况。。。。。龙宵康说你被人砍了，我说什么也不相信。。。我就差点给他下跪了，他才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可我打了疯了也不通。。。我给你学校挂电话，他们说你实习还没回来。。。。没了你的消息，我很痛苦，心像被挖空了一样，我还是大把大把花钱去找年轻的男孩玩。。。。一次，我正和一个长得很像你的男孩在浴缸玩，我老婆气势汹汹带一帮人闯进来，挥刀就砍和我玩的那个男孩，边砍边说‘我抓到一个砍死一个，看你还能玩多少’。。。我跳出浴缸，冲她怒吼‘是不是吩咐人把林涛给砍了’。。。。她说‘是又怎样’。。。。我当即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煽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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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泣不成声了。

+ j: M0 p+ a* v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是吴骏建的老婆吩咐人砍的，我还以为又是一伙抢钱的亡命之徒，没抢着钱，就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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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厂子附近经常有人遭抢，警察忙活了好几个月，歹徒也抓了好几个，无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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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上绝路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碰上了，只能算自己倒霉。在医院里，我笑着为龙宵康拭去他脸上挂着的泪，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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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吴骏建的老婆又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呢？

$ X- I2 o% u* T. y6 a　　“她很少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自从和龙宵康发生那事后，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没可能性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感到不知所措的男孩，不贪图钱财，给你钱不花，送你车不要，给你租房子还不住。。。。龙宵康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像他这样的打工仔，我不知搞过有多少。。。我以为你是喜欢他，才离开我。后来才知道，你和他根本没那回事，你帮他是无私的，不带任何目的。。。。这也是我迷恋你，却又不知道怎么来和你交往的原因。。。失去了你，我很痛苦，搞了这么多男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却又这样失去了，我惟有更疯狂地出去找寻目标，麻醉自己。。。。我的疯狂举动，引了我老婆的察觉。。。其实，她早就怀疑我了，只是我保密做得好，她没抓到现场证据，才没发作。。。。。可那段时间，我太纵容自己，淫乱次数太多，运气也不好，被她手下人发现，报告了她，为了暂避，我只好离开深圳，去了北京。。。。我刚走，她就带着人气势汹汹赶去我的办公室，在我抽屉翻到了那本写有你名字的存折，一查，一百多万，她肺都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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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w' t: s6 \. x, K# h  W* u% ^　　唉，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存折里有这么多钱，他也不清楚有多少，他说他经常往里面存点，要我需要时就取出来花，可我从来没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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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是喜欢吴骏建的，他散发出来的企业家般的迷人气质让我着迷。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和他交往，从来不带索取性质，从来没想过要从他身上获取多少物质给予。我生怕自己这么做，会让他看不起，最终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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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他留在了W市，我们疯狂做爱。

! t- P% i4 Q$ s- ]6 W2 e　　走时，我送他去机场，一路上，他神情甚忧。他说，为了我，他可以不再放纵自己，甚至可以和老婆离婚，只希望我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开公司，一起过日子。

1 b7 W8 _+ ~' d. i0 B/ o! r3 v　　临上飞机前，他抱着我，说：“林涛，别离开我，好吗？我在全国各大城市，花了近10年时间，才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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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抱着，他就哭了。

% m$ G, Q4 K4 V: A! `; _2 Z  e6 ~　　我没回答他，一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 k+ i7 q" y6 o# X9 }( r) `% y　　我想，他是真爱我。不仅仅是因为他从不吝啬给我大把大把的钱花，还因为，他有点怕我，哀求我，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一个沿海大城市的超级商人能低到这种姿态，除了爱，没有别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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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9 W1 p1 f( c- Q9 W$ E　　但是，有钱的男人，太滥。

1 t3 T" {) o; x+ c1 H" {; v　　我还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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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只有离开他。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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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送研究生一举成功。

　　寒假，我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家乡H市的X县。这个县离我们县很近，我回家要路过这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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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P! m1 R& {+ o　　这个县有四所高中，其中有两所在乡镇。

4 J. ~, E+ \" h8 x　　县城的两所中学没有一个叫龙宵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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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9 W4 }* ?' P- c1 `8 t6 k　　我只好去那两所乡镇中学寻找。在最偏远的凤华镇的凤华中学，我找到了龙宵康。

& d. d; Y2 O9 \- A  y' C7 f　　他们刚好考完期末考试，下午就放寒假了，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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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F, O5 X/ u% b　　看见我，他有点惊慌，很快镇定下来，兴奋地叫了我一声：哥。

　　我找龙宵康没别的意思，只想给前期治疗垫付的医疗费。吴骏建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牡丹卡，说是补偿我的医药费。见他那内疚样，我收了10万元，那次治疗，花了10万元，而且，我也确实需要这笔钱，我必须用它来还给龙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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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康，哥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想还你钱。。。。”我掏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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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掏出钱，龙宵康靠过来，紧抱着我，把头埋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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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对不起。”

  g8 v' K; c9 c* A　　“怎么啦？”

1 n* m; Y3 Z: f6 k: X8 `　　“我收到你给我写的信了。”

　　“你小子，收到了也不给我回信，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呀。”我擦了擦他脸上挂着的泪花，“说，给哥哥垫了多少钱？”我假装生气地训斥他。

　　“全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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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 V+ K5 J% k" P　　“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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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多，我打工攒下的钱也全垫进去了。”

) b% @6 X3 ^4 t# ^　　“你傻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抱着他，实在忍不住，感动的泪水泉涌而出，如果不是他，我早客死异乡了，“幸亏哥哥来找你了，要不，你往后上大学怎么办？”

　　“哥，对不起。”他哭了。

: p" b" S- ^8 a3 Y% ^　　“傻瓜，是哥哥对不起你。”

　　“我现在有好多钱，好多好多的钱。。。。哥，我不该瞒你。。。。可我想念大学。。。”

　　他哭得声音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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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G& u. `; x' I　　“怎么回事？”

2 M! M4 q) V! g0 q　　“你哥哥回家后给我寄了6万元。。。。。那个吴骏建来找我，给了我5万元，要我说出你家电话号码。。。。我怕他杀你，就告诉他一个假电话号码。。。。我揣着钱，急忙赶回了家。。。。对不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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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哥给你寄了6万元？哪个哥哥？”

$ z3 k  A6 s3 i% K" C+ T　　“就是和你爸爸一起来看你的哥哥。他先是一个劲谢我救了你，然后问我垫了多少钱，要我不用担心，一定会给我寄来。回家后，他就真给我寄了6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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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J2 [7 R  n; M. r8 p# d4 f　　如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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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龙宵康非要跟我回我家过年，听我说那个给他寄6万元的人不是我哥哥时，他说什么也要跟我回去，说是要把那六万元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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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6 O) u; T1 E3 W　　这孩子，怎么劝也不好使。

0 H0 E% N6 n; w' z6 {　　一路上，他似乎很开心，一个劲拉这我的手，一会问：“那个人不是你哥哥呀，那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哭得比我还凶。”一会儿又问：“那个吴骏生是不是要派人来杀你呀，为什么告诉他一个假电话号码就给我五万元，你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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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回答他，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他袒露我的性取向，并告诉他这发生的一切。

* [5 o  d! {/ N& w7 I/ N　　由于是我的救命恩人，妈妈对龙宵康很好。在我家里，龙宵康很放松。

" x" u2 r' F: N# ~' u　　过年那天晚上，我借口冷，不愿和宵康睡在同一被窝。其实，我是实在忍受不了和他年轻光滑肉体的碰触。

" e; P5 S$ j$ ]  b　　他却不依，一改常态，非要挤进来，还要我抱着他睡。

　　我想该是向他Come out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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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没把我和鲍小康、吴骏建的故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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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7 Y! h0 g　　我说：“宵康，哥对不起你，哥是同性爱，因为太喜欢你，那天才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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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他叫了我一声，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还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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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t$ z- h$ p# d' p: c　　“我知道你是同性爱，也知道你喜欢我。”他说。

　　“啊，你，你怎么知道？”

/ \. `9 [9 G2 F9 M. V0 ~- G  p　　“你忘了吧，在深圳，有一次你喝醉了，晚上睡觉，你抱着我，亲我，边亲边说‘宵康，我喜欢你’，还说什么‘混蛋，我都舍不得下手，却被你先下了手’。。。。。。哥，你不知道吧，其实，那天晚上，我一直抱着你，和你亲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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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说那些话了吗？你亲了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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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v* f3 B% T. t1 s　　“你喝得这么醉。。。”

　　“那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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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上哥哥了。”他开始亲我的嘴，在我身上乱摸着。

) m1 d6 m1 m' s5 q　　我推开他，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卧室，我抱起被子就往客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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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沙发了。”我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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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下床，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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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 w: b( \! n; x2 S& y9 {" q　　“哥哥，别走，我没骗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 o$ R- z- c/ [* ~4 N3 M　　为了证明他喜欢我，他脱下了自己的内裤，还脱我的内裤，为我口交。边做这些，他边说：“哥哥，我喜欢上了你，我真的喜欢上了你。其实，我一直没对你说，我在学校搞过同性爱，和我的同桌，我在宿舍和他睡一床，我们抱在一起，接吻。。。”

　　“你以前搞过同性爱？”我惊讶地问。没想到，在乡村中学，同性爱这么普遍，随便揪出一个就是，而偏偏被我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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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你喜欢他吗？”

) M* ^0 L5 I# \  y2 i　　“还行吧。”

　　“究竟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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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g+ X, C9 O1 z　　“我没想过要去喜欢，那时，天冷，只觉得抱在一起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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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你这不是同性爱。”我查过很多资料，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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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R; ^; L4 d% ^9 w7 t　　“可我喜欢上了哥哥，我真喜欢上了哥哥，我离开不哥哥。当我得知哥哥被人砍了，躺在医院，医生不肯动手术时，我抱着那包钱，跪在医生的脚下，求他们救你，我当时怕呀，怕他们不动手术，哥哥会死掉，死掉了我再也见不到哥哥，我就一个劲地哭着央求。。。。当我去领最后一个月工资，知道之前你用自己的钱为我发工资时，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回去读书，考取S大学，永远和哥哥在一起。。。。。而那天接到你的信，我都激动地哭了。。。。我才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上哥哥了，我当时其实很想给你回信，很想很想。。。”

6 R8 @/ E4 v7 h- t2 R0 {8 P* B　　“宵康！”

　　我紧紧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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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

　　过完年后的春节，母亲要我回龙溪看看小康，说是要我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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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b' j+ @( p7 t　　“这个小康，生病了也不去治，谁劝也不好使！”母亲心疼加担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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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当然要去，龙宵康还要给他还那六万元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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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a' I3 D  W9 ~　　小康真是病了，面色很差，黑得像包公，还肿，毫无血色的肿，像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的青黑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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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 Q6 S% D/ ^　　我探望小康的时候，龙溪镇的镇长还特意率着党政领导班子一起过来看望他。看来，他拼了老命从广东、浙江拉钱还真是有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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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胖胖的镇长在我面前大夸着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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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3 D# a2 |* Y- V+ ^# p% G　　“哎呀，鲍小康呀，我们龙溪镇的经济顾客，好人啊，有魄力，还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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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M8 z: ~. h, Q3 `6 W　　阿—呵！

3 P; C7 U+ R/ |" G6 r　　都快成为龙溪镇的救世主了，能耐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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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h' \4 X1 [' W; D- _, N3 d　　见到我，鲍小康的眼睛闪着惊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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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子，你回来了。”

　　“哎哟，你怎么这么拼命，事业可以慢慢干嘛，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弄得像是马王堆女尸的弟弟似得。”我伸出了手，关切地摸了摸他的脸。

　　哎哟，我的妈，都肿成这样了，浮肿的黑脸变了形，无一丝血色。和一具膨胀的马王堆女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人家的弟弟也是人家表弟，

湖北の小黑

感情没了，茶也凉了，可记忆还在绕梁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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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林涛气量小，非得记仇挖苦他。

　　我是实在忘不了啊，忘不了，忘不了在我20岁之前的人生路上，有几次撕心裂肺的大悲大痛都是小康亲手给我的。我无法忘记为了他，我放弃了北京大学，放弃了林家几代人的梦想；无法忘记在我最痛苦，最失落、最困难的时候，他离我远去的背影；我无法忘记他离开后我的那段日子，我像个广寒宫里的寂寞女子，每天跑去S大学桂花园的长石凳上坐着，痴痴地看着桂花开了又谢了；我无法忘记他离开我后，在S大学那段鬼不鬼人不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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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我自己给了自己生活的勇气、力量和前进的动力，我早就像个女人般，拎着绸缎，跑去西湖边上的那棵垂柳自溢，自溢的同时向世界宣告，我，林涛，S大学的高才生，男人，一个大男人，为另外一个男人，大男人，徇情自尽。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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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记得了。

　　但在遥望那颗美丽的星球时，我的心中，点点滴滴都是恨，他那样深地伤了我的心，我的泪不干，我的恨就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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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c) c. h/ c7 C. q! f　　我和鲍小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没人的时候，我就搂着龙宵康，在他脸上若无其事地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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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喜欢龙宵康，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以前那个自强、自立，真诚无比，还重感情、重情意的鲍小康。

　　我还告诉鲍小康，说我被S大学保送为研究生了，等龙宵康考上S大学，我们就在S大学共筑爱巢，永浴爱河，谁想把我们的爱巢和感情颠覆，让他先试着颠覆联合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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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搞笑的语气，开心地说着这些，还穿插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边说边察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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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u- R$ t5 K% H/ k/ C　　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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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3 u* y& Y# f1 T$ j5 Y  e2 \　　那张膨胀还无血色的变形黑脸，实在支持不住什么脸部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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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7 ^" C+ g% a( [  o　　我只知道，他像是在听着，却又似乎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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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对我说了一句。

　　“涛子，我能和龙宵康单独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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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吧，想聊就聊吧，再怎么聊龙宵康也是我林涛的龙宵康，聊不成你鲍小康的龙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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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N! k3 o% D8 F　　晚上，鲍小康约我吃饭，拒绝；又约我去蓝河大桥走走，拒绝。

　　哀莫过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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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3 V  d) n6 b　　我的心，

' \& ?$ H; D% T　　死了！

　　既然心都死了，一切和鲍小康有关的活动就不足为重了，过去的没必要念念不忘，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有和你鲍小康吃饭、溜逛的闲功夫，我还不如多陪陪龙宵康，和他增进增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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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b# }1 M/ G6 n" g　　第二天，我就决定回县城了，宵康要回学校补课，不能久留。

9 T$ {) \6 w; X8 [% G　　鲍小康送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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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1 X$ @0 [" @* d* q! c7 V" ^4 t$ s　　他给我和龙宵康戴着他新买的帽子、围巾和手套。戴完后他说，这个冬天挺冷，戴上它们，希望你们会有暖的感觉。

　　我想起了他刚上初中时，我给他买了条绿色的内裤，回云泉后，我亲手给他穿上，他抱着我，说那是他第一次穿用钱直接买回来的东西。他还说，那感觉，真好。我至今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羞愧、感涩表情。

2 s2 [& f0 o( b% j& X　　是呀，我说过，感情没了，茶也凉了，可记忆还在绕梁三生。怎么会忘呢，我不会只记住他的不好，忘记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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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c; s" u& C* S! A　　他下了车，我跟了下来。

2 \" }8 x( b/ R1 ]1 v& j　　突然，我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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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抖抖，近乎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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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X( e! b　　我立马搀扶了他一下。

　　那一刻，心事抖落在夜风里。

　　那个我搀扶着他的手的人，好象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纯净而年少的小康，感觉失散多年。

　　搀扶他走了几步，我又连忙放下了我的手，说了句：我心理怎么会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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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0 u5 r. f/ ~& Z. z　　话刚落，他的眼泪就长驱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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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圈也红了起来，看着小康，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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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3 o  L0 Q. h/ k" Y　　“涛子，对不起。那时，我爸坐牢了，我妈精神也出了问题，二妹要学艺，小三人还小，我没得选择！”

　　等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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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j/ X, v. K5 L8 z7 J　　他终于说出这些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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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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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晚。

9 B2 Q( U- d! v) M# u* [　　这才是我一直期待的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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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Y4 C3 x$ D2 R　　我把围脖解开，套在他脖子上。

7 N# O) e, J2 M$ c3 v1 V　　“有病就治，别再拖。。。。。好好对彩霞，她是个好姑娘。”我想，这回，我是真心安慰他，没有半点讽刺意味。

2 E$ }- U& d/ F- u  L: |/ z　　安慰完，我转身，脑袋一别，直往巴士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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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启动了，隔着玻璃，我看见鲍小康低着头，双手捂着脸，闷着脑袋，踉踉跄跄往家里跑。。。。。。

- K4 @6 c- |9 s+ E( u　　在巴士里，正好又碰见龙溪镇政府的宣传干事要去县城办事。

　　通过他。才知道，小康确实为龙溪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为云泉的村民做了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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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小康就成了龙溪镇的经济顾问，宣传龙溪，跑项目、跑资金，规划建设新龙溪，为龙溪招商引资，不遗余力。他甚至还卖了汽车，放弃运输和生意，在龙溪带头搞起了芦苇产业、温泉产业、种植产业（藕）、养殖产业、旅游产业、矿泉水产业，一片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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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3 t8 f: ]. f7 H　　尤其是他从广东拉到一个大商人，在龙溪投资成立了一个蓝河泉矿泉水公司，生产出来的“蓝河泉”矿泉水几乎笼络了附近三县桶装矿泉水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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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5 Q/ s* P8 U) Q8 x# ^　　芦苇业也发展的很好，在云泉，到处长满了芦苇，芦苇一车一车拉到龙溪镇的苇席加工厂，制成银白雪亮的席子，再运到外面去卖。除此之外，大量的芦苇还被运到H市的造纸长，成了该厂造纸的重要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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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随着芦苇业的发展，加上长期以来的生态环境保护良好，龙溪一带水质清澈透明，风光秀丽，气候宜人，云泉及龙溪的一些地方还红红火火种起了菱角、荷藕、鸡头米等水生植物，带动了种植业的发展，养起了大闸蟹、鲤鱼、河蚌等水生动物，带动了养殖业的发展，为当地农民的创收出了力。

　　小康自己还在龙溪镇蓝河滩上的一块芦苇场，投资兴建了一家叫“风秀乐”的生态旅游区，吸引了不少附近三县的游人纵览龙溪自然风光之美的同时，又饱尝人工雕砌之胜。

　　一路上，该干事似乎很开心，兴奋讲着鲍小康，说是因他的努力使龙溪不少人脱了贫、致了富，受到县长的表扬，甚至，还上了H市电视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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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B7 b# k$ B& {　　“信不？要不是身体不好，今年他肯定被提拔为龙溪镇镇长。”他捋了捋头发，自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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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Z* G5 S2 Y　　“信，我信。”

1 X; t' L7 _+ v5 m　　信，当然信了，鲍小康决定要办的事哪有不成之理。

# U2 f5 x0 u& l8 E! B　　都说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干大事业的人。八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别说一个小小的龙溪，就是要鲍小康把H市扛起来，他也能疾步飞到北美去，人家有这个本事呀，不服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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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4 u$ T! ~2 ^　　想起和小康走过的路，千般坎坷，走过之后就会变得风清云淡。唱过的歌，因为过了青涩的年纪，虽然常有熟悉的旋律在记忆深处盘旋，那些见证青春的歌词，到了嘴边却总是丢三拉四，爱过的人，比如小康，是我心底一处艳若桃花的美好回忆，也是一段此生经年悸动不已的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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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再看见小康，我才感觉到时间的残酷，生命的无情，他都变形成那样了，已经完全不是八年来我心目中的形象了。

　　是的，一切都流逝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还有少年时小康的面孔。。。。。。

' S( z. g6 g) ?+ @$ V　　巴士快到县城时，我才想起那六万元的事。

; K! ^" a1 G& B7 Q　　“他接受那六万元了吗？”我问龙宵康。

+ M; r8 g3 U/ D6 r6 `- l　　记得我对鲍小康为钱玩命成那样挖苦讽刺时，他曾提出要单独和宵康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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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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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惊讶了。

　　“他很生气，怎么给，死活不要。。。。他说要我把钱留着，等我考上S大学后和你一起去西藏。”

' N3 w) ~$ l" a# H! R: |4 J) b, @　　“去西藏？”

　　“是呀，他说这笔钱是给我们去西藏的费用。”

　　“去西藏干什么？”

1 Q7 K* p3 T7 U2 K6 O" m7 v　　“说是去布达拉宫朝拜，替他发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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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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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 C* c5 O　　“他问我喜欢你吗？我点了点头，我说以前不觉得喜欢，现在我喜欢林涛哥哥了，很喜欢很喜欢。。。。他就笑了，说‘我看出来了，那天在医院，你就一直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喊着哥哥，脸上还流着泪’。。。。”

2 g) ?6 ~2 o" ]- O4 d* H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心，却在流着泪，苦涩的泪。

　　回到县城的家，晚上，龙宵康主动与我激烈地吻着——他明天就要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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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W" _$ I, {- r　　了。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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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S9 K: u/ H: W2 F( u　　电话响了！

　　“喂，喂。。。。”我爬起来，用还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脚，放在我下体，轻轻拨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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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没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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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y6 g( R& z. i& o2 S　　怎么回事？我嘀咕了一句，挂了。

, }( c% R* s7 C5 h2 _　　我扑下去，抱着龙宵康又激烈吻起来。

　　嘀。。。。。。

3 w' ]6 ^+ s4 H& z4 X" A　　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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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我又爬起来，还是用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手，放在我下体，轻轻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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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1 A, v3 j( `　　那边仍旧没声音。

　　神经病！我又嘀咕了一句，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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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G) q/ v) ]" R5 W4 t　　我再次扑下去，开始疯狂咬着龙宵康了。

　　嘀。。。。。

　　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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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火冒三丈爬起来，拿起电话，正要噼里啪啦痛骂一顿，那边传来了很细很轻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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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5 v0 }  n8 B* R) ?3 b0 G  a　　我没说话，听着。

　　那边似乎也觉察到了异常，赶紧把电话挂了。

3 o" i) K. M/ d　　谁这么无聊，玩这种午夜凶铃的恐怖游戏。我把电话线掐断，第三次扑在了龙宵康的身上，开始了我的恐怖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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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把龙宵康送回学校，陪他在学校呆了一天，自己再往W市赶。三天后的早上8点，我回到了W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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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火车，我就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孙子呀，到了？”奶奶问。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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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D2 K- l% N4 w! S/ X$ A' m　　“哦，到了就好。”

　　“恩，奶奶，你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哦，好了，他们回来就告诉他们。”

- Y. n! m# H+ q" e- }( `　　“他们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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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云泉了。”

3 s; n3 l( }$ L! V　　“回云泉？”

　　“恩，小康死了，他们就一块回去了。。。。”

# S7 X% e2 }3 I　　“奶。。。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还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死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奶奶也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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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j- R# B* @; A- J! V　　我给龙溪鲍小康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给二姐家打电话，二姐和马德军都不在家，马老板说他们去云泉了，刚走不久。

　　“你知道他们去云泉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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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h5 b; v. w/ L9 @. D3 q' N　　“鲍小康死了，死在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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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f; i3 p7 w: B　　我当即打车去机场，幸好，有飞机也有票。下午两点，我回到了省城，四点，回到县城，六点，回到龙溪，七点，回到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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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 t. u) l( V4 K" M& O: v　　我看见了鲍小康，在他云泉老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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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直躺在那张他小时侯睡过的挂着蚊帐的床，他还是那么黑，脸还是浮肿的厉害，唯一不同的是，脸上挂着笑。

4 o! J$ S. A, R5 X/ K, q　　大家都不知道鲍小康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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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の小黑

杨彩霞哭哭啼啼说，正月初四那天晚上，他一直打着电话。打到最后，也不知道打给谁，拨了三遍，每拨一次，也不和人家讲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拨完第三遍后，突然撂下电话，哭了起来。。。。第二天起来，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出去溜达，或是去医院挂滴流了，没大在意，一直等到晚上吃饭，他也没回来，我就出去找，医院、熟人家里，谁都说没看见他。。。。。他虽然很少在家落脚，可去哪，他都会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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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泉村黄大伯说，初五那天傍晚，我串亲戚回来，路过芦苇坡，看见有个人影在坡下田垄的附近来回走动，由于天色有点晚，看不大清，似乎像是小康。。。。。。

' O+ y' S0 o5 C　　他们开始给鲍小康换衣服了。

# `& |2 \4 v  v- r/ @　　脱下外面那套西服，露出了一套陈旧但仍不失整洁的夹克。夹克很小，明显是他小时侯的衣服，加上他那么黑，看起来就像个跳粱小丑，粉末登场前穿着小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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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妹说，这是哥哥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就连过年也舍不得拿出来。二妹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发出了惊讶的推测：小康会不会是得了精神错乱，突然发作，然后，死了！

, ]9 P- T  e1 [& u1 S8 `* I% {　　很快就有人摇头否定：小康是因为穿少了，感觉冷，才把小时候的衣服穿上。如果他穿着小时候的出去在马路上大叫大喊，说患了精神错乱，八九不离十，可有哪个精神错乱者会这么整洁地穿着，再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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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d1 l/ Z; Y　　这时，妈妈拉了拉我的手，惊讶而小声地问：“咦，涛子，你看，那套衣服很像是你小时候送给小康的那套。”

　　我先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已麻木地失去了思维能力。

　　本来我想哭，但我没哭出来，或许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又黑又老还浮肿的鲍小康离我一直喜欢的鲍小康相差得太远了，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

　　在W市得知鲍小康死了，急忙赶回来，是因为鲍小康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太有分量了，当时我就乱了分寸，没去考虑究竟是哪个鲍小康死了，现在看见了，哦，原来是这个鲍小康死了，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看着，我突然醒悟过来，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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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挤到鲍小康面前，把那些正给他换衣服的人推开。

　　“我和鲍小康从小是哥们，我给他换一次衣服吧，就一次。”我大声哀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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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x" @2 c9 N2 [- m　　他们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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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y3 a/ q, ~$ W. u8 l! A: j　　我为小康脱着夹克衫，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张折叠好的地图和一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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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U7 K. k, b+ W　　地图大家没兴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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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i4 ]# F! [　　遗书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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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s+ q9 q' c, |3 y5 C  k! P9 O　　关于财产的问题。

  N, v7 U5 H) o) K　　最后，他提到，希望死后能葬在芦苇坡田垄瓜棚对面的山丘上。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终究就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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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小康脱着裤子，脱着脱着，我就由流泪转为哭，失声地痛哭——我看见了九年前我给他买的那条绿色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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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E/ u7 @7 c: e% L　　妈妈过来拉我，我抱着妈妈：“妈，我忍不住，我和小康是哥们，打小感情好。”

　　小康的葬礼很是隆重，龙溪不少人都前来参加，镇长也来了。
* [( [" x1 l6 j  K
4 e; p& X5 `9 ]' n　　风凛冽着，咝咝地割人。在芦苇坡悬崖绝壁的缝隙里，有一棵受伤的芦苇，花谢了，依然在寒风飞舞。

　　镇长念着悼词，说，鲍小康的家在芦苇坡，他是听着芦苇坡的传说、喝着芦苇坡的溪水、吃着芦苇坡的大米长大的。他身上有着芦苇坡芦苇那样的品格，蕴藏着一种类似芦苇那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无私奉献德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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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哭了。

0 X6 G  O* ^% W% _　　他们说，鲍小康是龙溪的“平民焦裕禄”，累死的。

! _2 M2 n# M; P+ e. Z0 A1 j- G; j　　究竟是不是累死的，没人知道。
+ o0 g; A0 _3 [- ^
% j: {5 R6 Z/ ]! I, k　　包括我。

3 S* R0 Y- m) O- A4 O4 i+ V5 H& t　　芦苇坡上，一些经过寒冻后受伤的芦苇，折断了腰，一大片的，零散地躺着，格外醒目。起风了，稍微抬了抬苇絮凋零的花枝，像是要苦难地诞生。

　　而悬崖峭壁上的一些芦苇，似乎真的苍老了，褴褛，令人心酸的枯衰，只那一声不响的沉默还在显示着它本性的强硬。枯叶在风中呜咽，枯干的芦花在风中摇曳，似乎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 V* T: V1 q, m　　人生呀，真的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就如眼前的芦苇一般！它们希望青春永驻，然而冬之恶浪汹涌而来时，你不得不换了容颜，改了服饰，紧裹身子，摆出一幅越冬的架式来。

　　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越冬的苍老的芦苇就要倒伏下来，代之而起的将是更加年轻的欣欣向荣的强大的阵势。。。。

　　五十三

　　在回W市的飞机上，我打开了那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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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C, a; }& g* T2 ]9 ]　　那是一张中国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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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5 o, S1 C. R　　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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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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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有了异常。

* \1 \. J% W% P; e9 q/ Y. S3 T　　地图上，W市、H市和拉萨，三个城市的名字用红笔淡淡圈着，并用黑箭头连了起来。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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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F6 ~9 O$ H: g4 h( H- h2 r　　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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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感情再怎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始终会惦着那份被他放下的感情——无论他事业有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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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S大学，我收到了一个很大的礼品盒，是从家乡龙溪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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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开一看。

/ b. S. I  |: Z! W7 Z8 T4 {2 R　　泪模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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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艘用子弹头做好的金光闪闪的风帆船，两个跳色舞的小男孩仍在，“涛康永爱”四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康永爱涛”四字，醒目、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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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6 g4 F& F# A$ Q$ G0 p- n$ y0 q　　记得两年前，W市，我曾把风帆船狠狠砸向鲍小康，愤愤然，走了。风帆哗啦一声，支零破碎摔倒在了他脚下。

　　如今，又回到我了手上。

　　除了风帆，还有一封信。

1 m4 \( @# b5 b6 Z; u0 ?% y# k& A　　小康的字迹，熟悉得就像是见了到儿时小康的脸。

3 k; Y9 ^7 e  n　　小康说他对不起小雪、对不起彩霞、对不起小三，对不起风秀婶。

　　他说对不起小雪和彩霞，是因为欺骗了她们，不仅从未给过她们爱，还伤害、耽误了她们。

　　他说对不起小三，是不该逼他过早退学、过早学开车，逼他为钱老板开车，最终，活活把小三逼死了。

　　他说对不起风秀婶，是因为逼死了小三，刺激了风秀婶，间接害死了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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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虽然对不起小雪和彩霞，对不起小三和风秀婶，但这种对不起增添的只是内疚，心的内疚，心再怎么内疚，也不会内疚到想自杀。只有一个人，对不起他，但这种对不起增添的不仅是心的内疚，还有心的痛，滴血般的剧痛，痛得难以忍受，几欲自杀——明明深爱他，却故意三番两次做出令他伤心的事，还要睁大眼睛装着若无其事盯着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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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O9 Q9 B2 n- n) c　　这心，痛呀！

　　他说，那个人可是为了他，放弃了理想、放弃了一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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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q6 O5 U( H. {　　最后，他说他希望那个他对不起到能让他自杀的人有空回芦苇坡看看，他说，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提这个要求，但还是忍不住提出来，因为他实在太爱这个人，他不奢求那个人原谅他，可那个人如不去芦苇坡看他，他会害怕，害怕到了阴间，他连黄泉路上的报信小鬼也做不了。

& I* [/ ~0 H1 U! S1 u　　晚上，我很早就倒在了床上，想睡过去，不让自己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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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3 g3 R* N3 P! g9 ~　　难！

5 n9 w/ R- u# M$ [　　吃了安眠药。

　　不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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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听见了上帝的声音。

　　你不能逃避悲痛，该悲痛的时候，尽情悲痛，悲痛完了，就不悲痛了。

　　于是，我就悲痛着。

& {8 {2 s8 h  N2 R- y% V　　悲痛间，我接到了刘首长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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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G# D) [3 n2 M$ R9 k　　一年前，他被调去了西南一偏远边疆军分区。这一年间，他从未给我来电话。现在又打来，想必，他还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我说：“知道吗？鲍小康死了。”
0 V+ e, S- U3 u8 r- M4 g4 l
# S4 R1 t. P* X( k9 m' K" }　　“恩，知道，七天前。死在自己的家里，穿着一个叫林涛的男孩送给他的夹克衫。”

　　“你。。。你怎么知道？”

　　“他死之前给我来了电话。”

7 M! q! ?4 I( Z0 V6 c7 u　　“说什么了？”

　　“他先是对我说了三遍‘对不起’，然后说他挨不过三天了，要我别为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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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不过三天？难道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他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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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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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死的？不是，他是累死的，他掉进钱堆里了，他是为钱而死的。”

　　“病死的，熬了三年，已是奇迹。”

　　“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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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肾衰竭（尿毒）。”

; f8 X  L, `: ~6 u+ ^　　“不是，他是累病而死的，玩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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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玩命怎么办？让他坐牢的父亲，患精神病的母亲，还有学手艺的妹妹及只上初中的弟弟跟他一起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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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玩命他就不会死。”

　　“除非换肾，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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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肾？难道他真得了绝症？你怎么知道？”

- L2 }) h4 y/ M9 G　　“他是这个世界我最喜欢的人，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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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他？”

* q" s7 J/ `: N5 ~- N3 z: Q　　“当然，我喜欢他，喜欢到迫不得已采取强制手段占有他，把他留在了军分基地我的身边。。。。但我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只给了一个叫林涛的人。。。。我知道，那个叫林涛的人一来，我就会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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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救他，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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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救，救了三年。199X年的冬天，W市发生山体滑坡，他执行任务，晕倒，医生说，肾开始衰竭，不换，只有死。。。。。他死活不同意换。。。。。。考虑到当时W市没有合适的肾源，他还不能进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我给他提前办了转业，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回家好好修养，做好准备，一有机会，就回来做换肾手术。。。。。”

　　“你撒慌，他是累死的。”

湖北の小黑

“他是个坚强的人，从未告诉基地任何人他家庭的不辛，直到临死前，他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为了早日安置家人，解决家人的后顾之忧，同时也为了赚取高额换肾费用，他只好拼了老命赚钱。。。。。有钱后，他去过很多城市寻找合适的肾源，终于在R市某医院的一次肾源配对出现了生机，可医生又说他的身子太虚，根本做不了手术。。。。。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决定放弃治疗，任凭我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他说，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治疗已无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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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为什么要如此伤我心？我是多么爱他，我哀求他，就算是为我，也要把肾换了，活下去。。。他却说，就是换了肾，他也很难活下去，他的心会一直痛，直至痛死。。。。。他说他伤害了一个自己深爱，还深爱他的人的心。他已经没有勇气面对那个能令他活下去的人。。。。你说，他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呢。。。。。。那个能令他活下去的人为他做了什么？除了挖苦他，嘲笑他，什么也没做。。。。。每次挨了挖苦，他就忍着痛，给我打电话，流着泪，向我诉说。。。。。他当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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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撒慌，你骗人，你说过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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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e% `- k8 A$ @* R5 `0 e　　“他喜欢的东西，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嘱托我做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做，我实在太喜欢他。。。。。。本来，他临死前要我许诺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他死了，就这样弃我不顾一声不吭地走了，我违背诺言是不甘心呀，凭什么你得到了他的心不痛苦、不悲伤，我没得到他的心却每天为他流一次泪，我是真不甘心呀。。。我这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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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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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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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宵康真考取S大学了，专业还和我的一模一样，工商管理。

- s" F/ h  j: W% O, J　　那艘子弹风帆，我锁在了抽屉里，龙宵康不在的时候，我会悄悄拿出来，对着“康永爱涛”四个字，擦了又擦，直至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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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c" h# \$ [9 S　　国庆七天长假，我和龙宵康乘坐波音747去了拉萨。我不在乎西藏的高原反映，我只在乎朝拜完后，我的身体还在不在布达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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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宾馆，我和龙宵康彼此搂着。

　　迎着高原反映。

　　我们接吻，做爱。

　　做着做着，我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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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宵康问：哥哥，怎么啦？

3 u! ~$ g! K# a+ R3 }( G5 j! e　　我从他身上下来，把头埋于被子，嘴巴咬着被褥，我竭力大吼一声：

, o8 N3 G" L5 Z% {( v4 o　　天呀，请给我时间。。。。。。

　　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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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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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叔叔在小康死后三个月，出狱了。出狱后，他和二妹生活在了一起。平时，他经营着小康在龙溪镇蓝河滩上投资兴建的那家叫“风秀乐”的生态旅游区，可没多久，他就死了。有人说他是自杀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忧郁而死的——这些都无关重要了。鲍叔叔死后，由二妹接管了“风秀乐”生态旅游区。目前，二妹还活着，坚强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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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小康死后不久，杨彩霞和郭发春结婚了（郭发春曾经追过杨彩霞）——据说是鲍小康安排好的。郭发春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广东打工，一直未婚。鲍小康转业后回龙溪跑运输、做生意，在做木料生意时，把郭发春从广东拉回来合伙，并成了铁哥们。鲍小康和杨彩霞结婚两载，从未发生过性关系，杨彩霞和郭发春结婚之前，还一直是处女。当然，鲍小康把真相（仅仅是性取向和绝症真相）告诉了郭发春，为了补偿杨彩霞，鲍小康把那幢大房子作为她结婚的礼物，还给她留了一笔钱。目前，他们两口子在龙溪镇幸福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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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鲍小康还给林涛送了一件礼物，很贵重的礼物，就是那艘用子弹头做成的风帆，那不是艘用普通子弹头做成的风帆，而是用黄金子弹头做成的风帆船，据有关行家估价测算，价值可达一百万元。当然，黄金子弹头风帆在林涛看来，是无价的。

( ]6 Q# g: i5 e& a! a, Q　　鲍小康死后，龙溪和云泉也有了新变化。

: P6 \1 U4 m: n6 T7 v, u  }8 C　　红红火火的三产业突然停滞不前了，各大产业，只有广东一商人投资成立的蓝河泉矿泉水公司还在维持着生产。而芦苇产业、种植及养殖业，在鲍小康死后，由于销路未打开，举步维艰。只有零零星星几家农户还在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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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4 I6 _! w0 c9 [2 }　　尤其是云泉，以前是芦苇的天下，鲍小康死后，芦苇就被全部抄斩，代替它的是稻谷、黄豆。偶尔还有几棵未抄斩，幸免于难的受伤的芦苇，耷拉在芦苇坡上，哭泣着自己不开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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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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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_# G0 a6 h$ E' b　　一、刘首长说他喜欢鲍小康，确实是这样。有一次深更半夜，鲍小康钻进旁边战友被窝，抱着人家就亲，造成不良影响，刘首长知道这事后，故意把他调到他身边，说是要好好改造这个兵，改造的同时，占有了他，当然，仅是肉体的占有，心，就如刘首长所说，只给了一个叫林涛的人。难怪林涛第一次去基地，刘首长表情煞是威严，很是不开心。后来，刘首长知道了林涛和鲍小康之间的真挚感情，身为同志的他，很是理解，他也知道，作为同志，能拥有这样一份感情，太不容易，但他实在太喜欢小康，默认了林涛和小康之间的来往，只要求小康别离开他。随着交往的增多，刘首长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林涛，不过，这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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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L) M2 D, n　　二、小康得知自己患了肾衰竭后，认为自己活不了了，而那时候，家里还出了大事，觉得自己和林涛之间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让林涛知道这些，他肯定不能安份学习，难以完成学业。于是，他要刘首长配合他，导了一些诸如刘首长喜欢小康之类的戏，好让小康抓住辫子，让林涛对这份感情死心。

　　三、小康逼小三，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自己死了，小三还没能力活在这个世界的话，他做哥的心里不好受，所以他逼小三快快成长，修理、开车，只是小三成长、生存的步骤。只有小三真正有本事、有生存能力了，姓那个刻着鲍字的家还有可能继续维持下去，鲍叔叔和风秀婶才能老有所依、终有所靠。

1 y& L, C1 W) k9 F+ E: m　　四、在小三和风秀婶死了，小康的心也真死了，小康觉得开始觉得自己玩命赚钱，已毫无意义了，这时，他开始全力为龙溪的老百姓努力，虽然之前，他也一直在努力，可那是兼职努力，之后便成了全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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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 @( ]9 |　　——全文完——

湖北の小黑

终于完结了
可以放心了

renywuj

一个字  值 ! 但略感伤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