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BY viburnum 【完结】

jiuyao

～Story 14 - 于是，后来……～　　
' ]! u+ m% t( `# d# E2 |# ?4 [0 g
　　那天，穆少安并没有阻拦欧阳明健。
% }- `  X) S" _9 {4 @9 [% Y: ]
　　他只是在那家伙说完什么给他一个月时间之后愣了半晌，然后特直接的问了一句：

　　“你走得动吗？”

1 l% D4 \$ f, ]. g+ {+ [8 ?& C0 M　　“滚！”怀里的猫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那声音明显就是害羞，“我走不动也是你丫造的孽！”

7 o, _; g0 @) t4 p7 ~% }　　“天地良心……刚才可是你主动的吧。”穆少安试图反驳，却被在迎面骨上踢了一脚，可这一脚一点儿力道也没有，不知是撒娇，是舍不得，还是真的使不上劲儿了。

  k0 Q6 X; ?, Z* Z8 E  f- N. {　　他没敢再问，他怕欧阳明健咬他。

　　傻乎乎的笑了，他抱紧了怀里的家伙，在他耳边低语。
, E0 [7 U$ V5 P1 B/ u) J
5 G; b  ^0 ^# Q. U3 ]& x　　“成，只要你回来，我就等。”

- V7 A/ ^  t, d　　那之后欧阳明健没说话，穆少安只听见平静的呼吸声，他不想去猜测这不言不语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那家伙一眨眼间就睡死过去了。总之，那个晚上，他答应欧阳明健等他，那个晚上之后，他告诉自己，欧阳明健肯定会回来。
4 v8 e9 n& s3 ~: Y
　　然后，大年初二，腿还有点儿软，身上满布着吻痕，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荷尔蒙味道的欧阳明健，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派出所。

8 C; A0 D  F8 |　　穆少安花了一个上午来消灭罪证。

% F. J# \1 [+ J; v% b　　把浴室整个刷洗了一遍，然后是昨天被他们滚的乱七八糟的床单，他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忙活着，等到把床单搭在暖气上，把每一个可能留有让人怀疑的痕迹的角落都清理过一遍之后，他放下卷着的衬衣袖子，看着自己的战果，长长吁了口气。
: G% A" g/ {" U4 z3 m5 k- i8 w
　　屋子里很干净，也很安静。
( J6 B! W+ H: q' ^; `4 E# F* ^
　　他心里突然间空了。
9 X- P0 H1 T  k3 x& v2 b1 I
3 Y, a% L+ q- P& h2 `　　那个学生时代就被他深深喜欢上了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止水般的心里扔了一块硕大无比的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差点没淹死他的回忆浪潮滚滚而来的感慨，愤然，无措，狂喜，统统交织在一起，穆少安挣扎了几下，还是沉底儿了。
& \' B- x" ^3 Y; u+ U) g
; U) [( h2 n* K* P7 J: u# C　　然后，那家伙眼看着他沉底儿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1 P( |; M0 r) E! q* T. {5 j) m- |( X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没来由的起了一股焦躁。

　　虽然他并未意识到，对于那只大贱猫的超乎寻常的惦记，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 a8 S; l/ y# T( O: _
　　欧阳明健走，不可怕，他若是走了，穆少安没有感觉，不觉得烦闷，那才可怕呢。
6 U4 m1 u1 q' B) c
　　不到中午的时候，所长来了，大大咧咧的中年男人一推门就是一阵感慨。
7 W% Q5 S3 z( {$ p0 C! @9 m; D" x( Z
- e5 l# Z4 ^: G2 r! q　　“哎哟喂～！小穆可真是勤快人儿嘿～！你看看这床单儿洗得，跟刚从漂白粉里捞出来一样，嗬，浴室都给刷洗干净啦？真了不起，咱这浴室从入秋就没好好打扫过！哟？这不是我买的那盒芦荟膏嘛，怎么搁外头了……哎？不是我买的那盒？哎小穆，你又买了一盒新的是吗？你又烫着啦？”
" ?# D6 A+ `; y' R. l# w
　　对，穆少安是又烫着了，他脸上好像煮熟的虾米，红得都透亮儿了，尴尬的摇了摇头，他傻笑。

　　“没有，我本来想给您钱，可没找着外包装盒，不知道多少钱，我就刚才去了趟旁边儿那药店，重新买了个一样的，怕忘了给您，就摆表面上了。”
' @/ O& t9 {9 `( A7 r( o2 X' J
: i" k# Q- q7 Z6 m4 b$ D　　“嗨！你瞅你还客气上了，留这儿谁需要谁就用呗。”所长把药盒塞进抽屉里，然后拍了拍穆少安的肩膀，“行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啊，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
4 v8 k$ h6 @& ?2 k7 N. q' W
3 d0 V% E8 J3 d& i$ g/ P　　穆少安手插在大衣兜儿里，下意识摸着那昨天情事的功臣，那盒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别的同事拿在手里的芦荟膏，心话说，我倒是没怎么辛苦，有人辛苦了，而且是特辛苦……

　　……

% t& t% [2 _6 E$ s( z/ Z　　那天，和所长简单聊了一会儿之后，穆少安回家了。

　　警车是派出所的，他又不许家里的司机来接他，于是，离开派出所之后，他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跟他一路聊，他都嗯啊嗻是的给糊弄过去了，他无心的看着车窗外的隆冬景致，想着欧阳明健所谓的一个月的期限。
' t. l2 d5 z) U6 o4 N
- ~& S( K* x  l2 x# K5 C2 q　　一个月，可是不短呢……
/ |2 {2 C* Y- Q. T3 T
　　有时候穆少安在心烦意乱之后使劲笑话自己，心说你丫还是不是男人，你丫平时淡定的都能上五台山出家了，怎么一个月都扛不过去？你丫能不要家财万贯不要飞黄腾达，就要一个欧阳明健怎么就不能平心静气多等上几天呐？
6 t6 {6 U9 L" o/ u
& H& @; B, U, m. {　　想到这里，他突然腾起一阵无名火儿。什么叫几天？这是一个月！是三十天！是四个星期呢！四个星期，死人都熬活了。就算现在这四个星期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可还有四分之三呐，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万一……真要是有个万一什么的……

　　穆少安噌棱一下子从床上窜了下来。
1 q$ d* J/ F. x% ?
! ?5 t- I/ \0 H9 W4 _　　他在屋里踱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脑门，他抓起电话拨给了一个警院的同学，在几句必备的客套之后，他连哄带骗的把这位可怜的大学同学喊了出来，从市局刑警队的电脑里，调出了那个突然消失，并且已经持续消失了七天之久的家伙全套的最精准的档案。
2 N8 C9 E2 |9 L% O4 ~& c" u6 T, |
* m# h" c- X0 K　　姓名、住址、电话、身份证号、籍贯、有无犯罪记录……诸多的条目一一浏览过后，穆少安记下了最重要的两个信息。

$ m0 i  _! Q: [2 H　　地址和电话。

9 x+ W5 m, h. i  ]7 i+ V　　然后，他抓起听筒，就开始一个个按键。
" E+ y9 o+ B9 X4 L; r, C# Z
8 f# \, E( |/ Z2 c, Y, a6 Y% U　　再然后，在他马上就要接通这个电话时，他却有种背后钉了芒刺一样的感觉。

0 ^0 z/ U6 _9 j. l　　他猛的挂了电话，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
6 Z) Y. h' n) y2 R3 d
1 q. l9 H6 ]$ o' T5 e* w/ q　　“傻逼不傻逼啊你……”他骂自己。
& Q) m+ v: ?; l$ F+ I: {. p
! |: ~  ~/ ~, u9 a1 u' h2 e　　你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舍不得给他吗？穆少安，你就这么信不过欧阳明健？那你干脆死去吧你，真是的，你死去吧，你要不想死，就老老实实信他，老老实实等他一个月。
- a' f' ?3 O7 A8 C, k
8 R7 t/ ^8 L4 Q% f+ U0 t9 [　　要不你就不是个男人。

　　他这么在心里念叨，随后把那套资料一狠心锁到了写字台最下面的抽屉里。

　　那之后，是愈加难熬的，剩下的四分之三个月，三个礼拜，二十一天。

3 D; E& X  u8 X: c3 r/ @4 D　　等到第二十天的时候，穆少安彻底坐不住了，考验了他二十八天半的那个地址，那个电话，把他的三魂七魄给勾走了十分之九，他追啊追抓啊抓，发现根本追不上抓不着的时候，他醒悟了，是顿悟。
# p. @7 V; Z0 f! C8 G
% T8 _% Q* }! j7 {5 q( S2 X　　追不上魂，可以追活人，抓不着魄，可以抓欧阳明健。
( q  y) u* q! v
　　很好。

　　于是，穆少安掏出钥匙，打开了那个禁地一样的抽屉，拽出那几张打印纸，认真看了一遍那个地址之后，他把那张纸撕下来揣进兜里，然后随便找了个接口，开着那辆他常用的警车逃离了派出所。

3 M4 V9 [% ~' C! _　　这比上次值班期间逃回家去更符合违纪的标准。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 n: j9 v: I9 X; Z5 p- x0 k　　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一个很老旧的小区出现在眼前，利用明摆着的便利条件进了小区，在大爷大妈们的注目礼中一直开到地址上的那栋楼下时，一辆醒目的搬家公司的厢式卡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然后，是那个瘦高的、一脑袋卷毛的家伙晃进了他的视野。

; m/ k; D  H7 N; G　　“对对对！那沙发床就放那儿吧，不要紧，不怕压，拿它垫个底儿还省得弄坏别的东西呢，我知道，您是怕给我弄坏了，不碍的，坏了算我的，其实本来我都说不要了。嗨，破家值万贯呗——来来，哥儿几个今儿可累着了哈，赶紧抽棵烟～！可别嫌弃啊，不是什么好烟，中南海。来来来，那司机师傅您也…………哎——？…………我操……不会吧……”

　　起先热热闹闹上窜下跳的家伙，在给司机上烟的时候很偶然的瞥了一眼旁边，于是，他看见了那辆警车，他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琢磨了一下这车为什么这么眼熟，他又用一秒钟的时间纳闷了一下这车里的人这么也这么眼熟，然后，他用了十分之一秒反应过来，甭眼熟了，根本就是认识。
) S: M# H7 @6 }
　　不对，何止是认识啊他们……
6 B7 ~0 c6 c! d5 y4 V+ X/ k$ F0 r' a
　　车里的警察同志下了车，一甩手关上车门，接着步履稳健走过来了，搬家公司的人有点愣，其实欧阳明健自己个儿都愣了，他在原地愣了有一会儿，直到那警察同志皱着眉眯着眼一直走到他面前。

　　“……要搬走啊。”没有上升语调，那几乎就是肯定句了。

9 n0 Q; T% b# W　　“……啊，要搬走。”欧阳明健总算反应过来了，他冲搬家公司的工人师傅们傻乐着说没事儿，这是我一高中时代的铁磁，然后拉着这位“铁磁”进了楼道门。

, {2 j5 Q+ i6 q& d5 T$ P　　“你……”“铁磁”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靠我说你有没有信用啊。”欧阳明健很找打的表情让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7 U! A1 X6 I! A7 E/ h4 G7 g% r( p　　“你先告诉我你这是要干吗。”穆少安耐着性子问。
; F3 Z, \' a7 d/ x2 E
　　

jiuyao

“我发现你长眼睛就是擤鼻涕用的。”更加找打的说话语气和神色，“当然是搬家了，我可告诉你啊，我今天时间挺紧的，没工夫跟你闲聊，再说我跟你说一个月一个月，你怎么多一天都不能等啊。”

　　“你给我闭嘴。”该说是突然觉得这家伙更像个低龄儿童，还是快要被他那幼稚的腔调给气乐了呢？穆少安控制住嘴角的上扬弧度，表情尽量严肃，“今年闰年，二月就是二十九天。”
& {* D; [7 o$ E/ U
$ {8 ]0 j4 {, R2 D　　“你、你……可春节在一月啊！一月不是三十一天雷打不动的嘛！你撑死了等到三十天的时候出现，还算情有可原，你说你这么没信用，怎么当人民警察啊。”
. u5 e, N* U, r
　　“春节又不是一月一号，现在是二月，就得按二月走。”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但是明显是故意的恐吓，“我看你是这段时间缓过劲儿来了啊，有力气跟我顶嘴了？”
% c/ B8 @7 U9 T( d
　　腾地一下子，欧阳明健脸红了个彻底，舌头根子一硬，有理的，也变成没理了。

+ B. U1 D+ J6 c1 K2 K$ Q) G　　“反正……你今儿个来，就不成。”嘟嘟囔囔的家伙别过脸去忙着脸红，那鬼样子像足了借泼撒娇的小屁孩。
! Q. i# V3 V" Y9 e" d
2 h7 u" e9 |8 F9 J7 O　　穆少安终于笑了出来，他朝前迈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
9 n+ t) w1 R5 ^* u- |  N
　　“我反正已经来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当着大伙儿把你铐走，就先给我个说的过去的解释，你搬家干吗。”

　　“……没地儿说理去了……”欧阳明健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开口，“我是想……搬到……你们那个管片儿去，真的，没蒙你啊，房子我都找好了，我本来说搬完家就去找你来着……谁知道你这么火烧火燎的就来了……”

  n9 g% B- W) g9 M  ?1 E, D6 F　　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越来越像受了很大委屈，但是穆少安听清楚了，他嗓子眼儿发堵，他本来想告诉这家伙，我们那个管片儿也不是特安定，头两天就派出所旁边儿还丢了一辆大切诺基呢，平房区，胡同又多，你走丢了怎么办……？但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出来，拢了一把漆黑漆黑的头发，穆少安张了好几次嘴才把话说出来。
- L) a/ }. |$ T$ g; G: W  ~+ Y4 K
　　“那……搬家找房子也用不了一个月吧。”

: C, S% I: g( W$ }　　“是啊，之前我不得找个正经活儿干呐？”声音突然抬高了，欧阳明健很是理所当然，“你想让我当一辈子痞子吃饱了昏天黑啊？找工作不得花时间呐。”

　　“那你找着了没有啊。”

　　“找着了。”

/ x8 ?0 M2 V* [　　“哪儿的？”

　　“……一电暖器厂。”
) g; {, U  R( G" X9 Q
　　“电……”
( @& ?1 h  {% g9 A+ P% ]2 U1 L
　　“靠，我不是会修电暖器嘛，人家缺个能上门维修的，我就去了。”

9 v/ @* O9 f, t; S) [# k　　“你……真能修？什么样儿的都能修？”
4 o/ \: S5 s9 ?) v/ E  m5 |$ S
8 m' D3 z9 L  O  a1 r　　“差不多吧，我自己闲得没事儿时候琢磨过……哎我说穆少安，你丫又职业病了吧？！别审我了成吗？！”

　　穆少安心里想，我不光要审你，我还要抓你，我要给你关起来，让你跟号房里头蹲一辈子，你个大痞子欧阳明健……

　　“那这么说，你是打算用这一个月洗心革面了？”

　　“……嘁……”好像很不满意那种说法，欧阳明健从耳朵上把夹着的那根儿烟拿下来，点着了，抽了两口之后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唠叨了一句，“要不是因为……，我才……”

% K  d. V$ H  |6 B　　穆少安乐了。

　　欧阳明健说的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这么干呢。
  ]0 ^$ i# D/ }' [% @9 Y
0 ?' O6 v" W( g$ z9 F! p$ l　　好，又抓住他一个特点，每每有了不好意思大声说也不好意思小声说的话，他就干脆把里面最不好意思的那个词汇给含糊掉，但是，穆少安还是能听到，就算听不到，也能清楚感觉出来。

　　那天到最后，穆少安还是放了欧阳明健一马，他把警车开回了派出所，不动声色的等到下班，然后，他溜溜达达的穿过一条条小胡同，走过一排排平房，最终，停在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前。

, N/ U, ~, |% Q0 U% B& v　　敲门，等待，听见脚步声，听见开门声，看见门里的男人。

　　听见他说那句“下班儿啦”的时候，穆少安不知怎的打心坎儿里涌出一种特温暖特有归属感的意味来。

* `: k! t' A) n& r　　但很快，温暖就变成火热了。
( `; ?$ v. M+ s0 i, K
　　把那家伙拽进屋，顶在门上一遍又一遍深吻的时候，彼此都从喉咙深处溢出压制不住的低吟，两个人没有言语，只有心急火燎的渴求，过程中唯一的停顿就是欧阳明健焦躁的扯开穆少安裤子拉链时，无意摸到了他口袋里的那个原型小盒子，好像发情的猫一样笑出来，他把嘴唇贴到穆少安耳际。
4 n+ W' S8 W( L4 E
　　“这回……你要是敢弄疼了我，我后半生可就吃上你了啊……”
9 x' d0 l1 r# ]  |; B6 l
. Z/ F9 ?) G  n9 L　　“要不说……你丫就是一大贱人呢……”穆少安瞪着他，然后拉着那家伙走进卧室，接着，一把把他掀翻在床上。
: h, _$ X) r- p: X
　　……

　　在第二十九天快要过完的时候，两个刚刚平息了激烈喘息的男人，湿湿粘粘的裹在被窝里，继续着余韵中甜腻的耳鬓厮磨。
1 [( ^0 ]9 q4 R0 l
" a$ i2 E0 m! }; i3 Y: V, l　　“哎……我说，你干吗去找我？嗯？”欧阳明健问得有点突然，“就那么想我？”

8 v- }" v' L$ ^, s+ [: P6 @　　“……”穆少安脸红之后是恶狠狠的警告，“再废话你明天就甭想去人家厂子里报到了！”

　　“那正好，我就赖上你了呗。”轻松的回答之后是更为突然的语气转变，“哎对了，跟你说个事儿。”

　　“嗯？”
% m/ P; S9 z7 X- {$ N# u) A8 L
　　“就是吧……其实我这些天，还去了我妈那儿一趟。”说到这里，欧阳明健语气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了，直觉的感到变化的穆少安也集中了注意力。
6 Z7 P6 e- D- l: B- n) s
　　“哦，然后呢？”
& _+ y* O- ^. e7 }/ Z) J
　　“然后，我把我的存折给她了。”
4 Z0 n' ^, j: v$ }
8 F" ~# L3 D2 T: h　　“……干吗使？”

　　“……嗨，其实，你那天，挨电梯里跟我说的话，我也不是没想过，我就觉得吧……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没招我没惹我的……”

　　迟疑的口气，颇有问题的前半段话，听到这里，穆少安有点能猜到后半段了，他坐起身，靠着床头，直视着枕着一双手臂冲着天花板嘟囔的欧阳明健。
! c2 m/ D3 B! l' d, t! Z& s  ]
　　“接着说。”

% p1 ~& ?. y3 O) o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直接去找我爸，所以才让我妈给转交一下儿……”
2 ]( k6 ^* _7 @$ O, s& m
! j% M+ ]3 o5 @　　“你等会儿吧。”穆少安眉头皱起来了，“你不是……”

( ?2 O" K- F% O　　“你先听我说。”打断了对方的话，欧阳明健也坐了起来，“反正，我就一个想法，这是我除了找工作跟收拾东西之外一直琢磨的事儿，我就是想……好多东西，其实都没那么重要，过去我得来的，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突然就没兴趣了，还是以后的东西更……那什么。反正，我就是想从新打鼓另开张，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他当然明白！他明白极了！可是……

. S- _% y7 p+ N' ]& x3 T1 E* ^7 `5 O　　“我一开始想捐希望工程来着，可又觉得还不如捐给那孩子呢，甭管怎么说那是条性命，再说了……摊上那么个爹已经够惨的了，我吧，其实，打心眼儿里，也不想……看着那孩子比我还惨。”
1 I) b( }+ O2 [" i1 ?6 ^
　　行了，够了，欧阳明健，你别说了……

) [# h% h5 _+ d0 i9 d1 L& t　　穆少安凑过去，把还在唠叨个没完的家伙搂进怀里，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终，他只是极轻柔极轻柔的抚过欧阳明健自然卷曲的头发，然后轻轻叹气。
+ q+ F$ H5 x: A7 Y
' l8 v1 I' X. H+ f( f, C　　“何苦来的呢……可未必有人领你的情啊……”
3 Z: a/ M" S' \) V) d0 _+ O
5 T( K& d8 E' D　　“我知道。”带着点苦涩的笑声很是短暂，欧阳明健享受着对方指尖的温存，闭上疲惫的眼，一点点放松了身体，“你当我真傻哪……其实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1 M4 w3 v* w/ Y# b  k. n  j, f
　　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是嘴上硬，只是头脑里拒绝接受，这，是之前若干年的欧阳明健。
2 a# Y. h# P0 D( |/ z! U0 s- Y
! x$ L( o1 w8 J, i) J  l　　然后，现在，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负担尽数丢掉，好像烂俗的电视剧里描写的什么“迎着太阳奔向新生活”那样，欧阳明健，终于做了个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重大，最豁出去了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是因为他穆少安而做的。
) j+ J6 `: }$ b4 K
　　事到如今，穆少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想发狠般的好好“折腾”这家伙一番，用这种方式让欧阳明健安心，让他知道，就算你放弃了所有，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呢嘛，就算谁都把你给扔下了，不是还有我哭着喊着争着抢着非要你不可嘛……
5 ^- \* l- I$ S$ }
　　好你个大贱人欧阳明健呐，你真的让我尝到了百味杂陈难以言表的滋味了！你啊你……你真是……

　　“那，你现在就是彻头彻尾一穷人了吧？”深吸了一口气，穆少安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声问了一句。

　　“啊，对，还真是。”欧阳明健好像很认真的在思考，“我好想全身上下就剩七十多块钱了。”

4 o6 H5 D/ w' r8 H! o# }　　“那你发工资之前的日子还有法儿过么？”
. a/ F$ ]7 m- a! h% {$ m& h7 X
　　“不是还有你呢吗。”特别理所当然的口气，欧阳明健笑得肩膀直摇，“你舍得让我饿死？”
* s+ R' T- C  I* W
　　穆少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收紧了手臂，死死抱住这个快要了他命的家伙，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在释然般的长叹之后轻轻啃咬欧阳明健敏感的耳廓，接着，他用那种低沉而且温柔到让人快要承受不起的声音缓缓说着：

　　“……你啊……我把这么些年的，都一块儿补给你！你就是饭量再大，兹有我在一天，也绝不能让你饿着……”
! r: |2 z8 J& X+ V+ p* |1 o  F
　　　
       　【完】

jiuyao

番外1：“没收”“非法所得”
2 B0 y# N  G9 F

   从腰酸背疼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怎么亮，侧身看旁边，那男人表情很平和，不像是正在低血压的地狱中挣扎，很好，欧阳明健想着，然后慢慢从床上挪下来，晃里晃荡朝后面的小浴室走了过去。
! y. _0 R' H1 Z& S7 Y
% |8 v* }8 q$ u( i( P    撑在水池子边沿，两只手有点儿哆嗦，其实他全身现在都不怎么灵便，昨天搬家累一贼死，晚上穆少安那孙子过来之后还把他一通折腾，虽说他也相当乐在其中吧，可是……
1 J5 a+ l6 D8 `* ~0 z
1 x1 R! B5 b. y1 F( P$ O    “横是真上岁数了……”皱眉叹气捶腰，欧阳明健好像个老头子一样念叨着。
- T! U" A, m' O( n4 H
    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他顶着被水淋过之后更加卷曲的头发走回卧室，本想把那家伙踢醒，却看到穆少安正坐在床沿用手机打电话。

' p! Z% a' H  u- \    没有出声，只是爬回被窝里，欧阳明健点了根儿烟，抽了没两口，穆少安就挂了电话。

    “有任务？”他开口问。
  _$ S/ }5 B- M
    “我一片儿警能有什么任务这大清早的就找我啊。”笑了笑，穆少安并没有回过头来，“我刚才是给我爸打个电话。”
: S. d) ~$ C% `) @
3 W$ r6 p% l0 O( T    “靠，这刚五点，你们家老爷子起这么早？”欧阳明健侧过脸，在烟灰缸里熄灭了没抽两口的烟，同时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有点不敢相信。
: l2 r( e$ B+ J
2 H7 S5 ~3 b9 \1 M/ w    “没有，他跟我妈现在在美国呢，有时差，人家那边儿现在刚吃完饭。”

    “哟？你爸妈出国啦？春节的时候你不说他们俩还在国内呢吗？”
" ^' G, {7 r; `5 e! h& K
" `5 \* W2 O) O' K' }$ Q    “啊，一礼拜之前把，人家俩人二度蜜月去了。”说到这儿，穆少安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欧阳明健却流露出一种颇为羡慕的神色来。

' Q# ]& O# m1 d6 M    “行啊，老两口真有情调啊。”轻声感叹了一句，那家伙便不再开口。

- C' V: j  U! I( c    “羡慕了？”穆少安很快明了了欧阳明健的意思，他凑过去，摸了摸那湿漉漉的自来卷，然后好像很无意的说着能吓人一跳的甜言蜜语，“那这样儿，等咱俩到那岁数，我也带你上国外旅游去，成吧？”

    欧阳明健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不好意思了，他格外格外的不好意思了，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被对方无心说出的一句天大的誓言给震撼到不知所措的欧阳明健，到最后只剩下了脸红的本事。
- z% E( }) f: G0 \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穆少安突然正色起来，“你那个存折里头，有多少钱？”

- y/ g- s2 w& ]1 e0 y9 {1 w/ L$ ^! f    “什么存折？”

+ y% X" r. G1 z! @8 ^) r& I( J    “就你昨天说的那个，要给……那孩子治病的那个存折。”
( T; V, S( y( x" j- J
4 H% W/ G1 Y6 k! b    “哦，也没多少。”无所谓似的撇了撇嘴，欧阳明健很随意的报了个数，“不到十万吧。”
8 w  R' y; ^+ S; K: l4 U
    “那成，我回头给你补上这个钱。”

    “啊？”欧阳明健愣了，“不用吧，我不想要那钱了。”

    “那不成，凭什么你一下儿损失这么多啊。”
3 ]4 u  j1 ^$ n1 m1 d8 q
) M& }9 R$ ^' }; D( T& ~6 {1 T    “嗨……倒也谈不上损失。”
' G# q/ c/ U( ]8 P7 n
$ b2 E# m/ R" A1 s    “除非，那是你的‘非法所得’，要那样儿我就不给你补了。”
, ~4 J5 v6 b- o: Y1 E8 g* _
    “那成，那劳驾你就当那是我非法所得的吧。”欧阳明健傻乐。

! U3 f3 c& S/ C0 J# u' [: p' |    “……你啊……”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穆少安揽过欧阳明健的肩膀，然后一翻身把他压到床心。
& I/ u, M) @9 X0 j! S1 ^5 s
    他抱着他，脸颊贴在他颈侧，用嘴唇轻轻磨蹭那暴露在冷空气中一段时间之后有点凉的皮肤，穆少安很舒服的吁了口气。

( e, f) \, [1 S7 a' K6 {    他在想刚才所谓“非法所得”这个词儿，什么叫非法所得，就是通过违背法律的途径得到的东西呗，那，欧阳明健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他的“非法所得”？
2 ?! S6 ^% Z! h* D3 b5 i
    突然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了。
, w$ Y! ]( d& x1 u
$ E* I& Y+ Z( E5 y5 P. s& L. M    “你想什么呢？”好奇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抚弄那黑亮发丝的指尖触感，穆少安终于轻轻笑出声来。

5 {  {6 E3 o9 @7 R* ]: K    “我想，非法所得应该马上没收。”尽量用严肃的口吻说完，穆少安抱紧了怀里还有点不明所以的男人。

    他想，他就是得把这个大非法所得给没收到自己这儿，说没收就没收，说不返还，就绝不返还。
7 Y( p  [" ~7 ~( n$ \6 Z2 e
    【完】
% J3 C! l/ `- u9 C2 {

jiuyao

番外2：二心间
9 `. V9 F$ d) R1 r3 \
    心跟心的距离，可以缩到多短？
6 M" w" r, v$ }2 _
9 i( F7 l( k; F$ D8 h6 h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往里屋走的时候，穆少安看见那个赤条条的家伙正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明显的红痕。

- n2 j2 ?/ Z5 A: T1 w. Q    他心里一紧。
4 ?1 J0 Z  P; v/ x
    “起来了？”走过去，站在床边，摸了摸抬起头来看他的大猫的脸颊，穆少安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一句话。
) R' b' Q8 p1 G) K
    “困死我了……”欧阳明健享受爱抚的同时打了个哈欠，然后在哈欠的尾音中用有点儿可笑的声音发问，“今儿是不是还得参加校庆去呢？”
9 R- c0 @5 g. |+ i# x6 y
% X& A) [7 Y" M    “啊，对，昨儿不说了嘛，九点集合，十点开始。新老校长致辞，完后是校友代表发言什么的……”坐在床沿上，穆少安简单报着流程，可还没说完，欧阳明健就有点突然的伸过手来，拽掉了他刚才搭在光裸的肩膀上的那条毛巾。
; F2 `8 L7 s, M  A3 e
) z4 A, |! o; x& b    “真他妈烦……我就烦听人发言，要我说直接吃顿饭聊聊照张相就得了……”一边唠叨着一边用毛巾的一角揉了揉还有点睁不开的眼睛，欧阳明健再次打哈欠。

    “那哪儿成啊，那还叫校庆吗。”等他擦完，穆少安拿回毛巾，然后再次伸手摸了摸那家伙的脸颊。

4 }  s7 l# C# y: G- @% z3 K- }    穆少安喜欢这样摸他，因为欧阳明健总能很好的配合这种动作，每当脸颊与掌心接触，他就会像只真的猫一样闭上眼轻轻蹭着他的手，从那睁开眼之后微微带点湿润的目光就能看出来了，这只猫很享受这种简短但是又显得格外绵长的温存方式。
4 I) r! h; _" z  d; B
4 k+ p# q5 B7 t6 _7 X: D    “那，这个怎么办？”欧阳明健突然打断了温存的气氛，他把腕子抬高了一些，凑到穆少安面前，“总得挡一下儿吧？”
  i& E3 ^4 M- [- T+ s% i) T
) |: @7 z0 R; m: Z& f% R  ?6 }    看着那红印子，穆少安有点喉咙发痒。
2 Y# w3 D1 k$ _) d0 i& Z
1 q7 D, ]7 C) v3 v3 L8 R8 |    那是昨天晚上激情的附属产品。

8 |7 A+ w" W3 c0 W4 I    原本已经说为了第二天的折腾省些体力的，却还是在钻进同一个被窝之后很快就不安分起来，是两个人都不安分，于是，所有的原始计划都宣告破产。
5 w  H- T# m& t2 Q2 R& u) @
    他们可以说是做得足够激烈了吧，穆少安有点失控，或者说他觉得只要一进到这个火热到销魂的身体里去他就会野兽模式全开，结果，在情欲漩涡里攀着他肩膀努力配合的家伙渐渐抓不住他的手臂了。
% ~+ T6 H/ S% @$ G4 i
    “……你、你丫是人还是牲口啊……啊……”带着十足的煽情口吻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欧阳明健感觉到对方稍稍停住了动作，但他并不准备就此放弃讨伐，“你就不怕我受不了你，跟别人跑了？”
" ^, E% ]4 d6 Y* [- I) ]$ W9 ~, Q
    愣了三秒钟，穆少安乐了。
9 `+ Q9 L+ r/ O/ ^1 E7 w9 P
    “你跑一试试，我看你能跑哪儿去……”带着粗重而且滚烫的呼吸，穆少安把嘴唇凑到他耳际，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情欲中的沙哑，听来格外让人全身颤抖，结果，在颤抖中，一丝冰凉和一声金属相碰的声响过后，欧阳明健抬头看时，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铐在身下这张铁艺大床的床头上了。

3 z; ~- D. s8 P& J. C/ u6 R    他忘了自己在跟一个警察同床共枕双宿双飞，他忘了警察肯定是铐子不离开身体方圆一米五范围之外的，他忘了穆少安经常就把手铐放在床头柜上……
/ O' S0 }5 w% P
    好极了，现在可以抓来用了，当……情趣用品……用？
5 ~) ?' F/ Y6 s
6 Q8 ?1 r" s' v8 r7 B) r    “靠，不会吧，你有这……”他后头的“嗜好”这个词没说出来，埋在身体里的穆少安的人间凶器猛地一个深入，欧阳明健所有的言语就都淹没在控制不住的婉转呻吟当中了。
1 w5 d) K' C% h' v) _; a+ R
5 ?, W' q$ p1 d3 X- [- c4 |% I    他有时候也挺恨自己，怎么一到床上就觉得自己不是人了呢，穆少安是牲口？那他不也一样牲口嘛，有过之而无不及。
9 m  q( r3 z7 f! k: O
4 z0 Q8 r& K# g0 O# j2 J    他记得穆少安紧紧抱着他，紧到彼此的胸口没有一点间隙；他记得穆少安火热的吻他，从嘴唇，到锁骨；他记得穆少安在他也跟着狂热起来的时候伸手护住了他被铐着的那只手腕，滚烫的指头挡在冰冷的金属和火热的皮肤之间；他记得他用另一只手抓开穆少安的手，然后拉过他的头，在发狠一样吻上那薄嘴唇之前发狠一样的开口：“甭跟我装好男人！赶紧的……我快……”

$ `( y7 U: S, d& x/ M. L8 ^# t    他快不成了，他快射出来了，他快高潮了，他快攀顶了，他快……快那什么了。
& n* h1 f9 g9 B( r0 ?. M2 c3 ]3 M# E
    然后，在最后一刹那，欧阳明健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就记得穆少安死死抱着他，那手臂的力量让他明显感觉到一种可以称之为独占欲的东西，但在这欲望中，还有更明显的，能把人骨头闷酥了的柔情……

  g$ h' b7 q& F' l* y/ g    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儿。
6 M7 i1 o# j% n9 `) _  z) J% f
    然后，就是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发现手铐早已经被摘掉，穆少安不知去向，只留他一个在那张大床上，看着四周豪华的摆设。
: p7 C! p0 v( J) x1 n  x
  I$ [" t& A. n) H( \    啊……
0 C; r" n# o+ n8 l0 X6 l
" r! b( w: n5 t, g8 e    欧阳明健叹了口气，头脑渐渐清醒。为了出发方便，昨晚他到穆少安家里来了，从这儿出发去以前的高中距离更近一些，对……然后就是那场激烈的性爱，再然后，就是他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腕上这个并不严重却足够显眼的红印子发愣。

    他有时候会想，穆少安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用几乎能把人理智与灵魂都逼出体外的方式来做爱呢？而且每到最后阶段，就是那种紧到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拥抱，说实话他很喜欢这种拥抱，可是……

  L# ]: s0 w; z+ P5 y0 X0 m    穆少安呐，你那样抱着我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 i2 r9 h! z7 q1 Y9 v
. T' v. S& N! ~  ^; P) J0 n    那天，被欧阳明健用来遮挡那条红印子的，是穆少安的手表。

    宽表带儿的卡地亚TANK，欧阳明健把搭扣扣到一半儿就好象过敏一样又摘掉了那块价值不菲的奢侈货。
3 d; Y" C' y0 y- l( L& ]7 T
    “不成不成不成不成……”一连串的拒绝，他把表递给穆少安。

    “怎么了？”正在低头系鞋带的男人抬起头来。
# d0 I$ l; a. [9 X1 P6 X/ J
    “太不合适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别人的表，你就戴着呗。”
( t4 E& P3 |& D  G6 v/ t
0 e% ]9 n* `7 [1 F4 K# Y: `' g    “不是，我是说，我戴这玩意儿……”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欧阳明健终于开口，“你也知道，我平时都不戴表……”

    那是，平时你手腕子上也没那么条红印子啊。
6 L; o' [3 x8 A
+ D* ~! A2 C* `8 k- U! O) b    “戴表也只戴过一次……”
/ X1 y3 X' r7 v4 F! c, s
    对，高中的时候见你戴过两天表。

) w2 ]# `/ z8 r0 U8 B    “然后，还给弄坏了。”

    是啊，你打架啊，人家抄板儿砖要咍你，你抬手就挡，结果你没事儿，表碎了。

    “弄坏了我也没心疼。”

    那是，你心疼过什么呀你，你见天介吊儿郎当……

    “那不是一地摊儿货嘛……”
* R& R0 m% w9 _" A" ]- E) l& s
7 }6 J" n1 E) ^5 y; \, n$ }    穆少安明白了。

    “咳……”他淡淡扯动嘴角，然后凑过去，小心翼翼给欧阳明健戴上那块三万多的名贵玩意儿，他动作很小心，不是怕弄坏了表，是怕弄疼了那家伙的腕子，“你就戴着呗，甭怕弄坏了，要不干脆送你吧，你要是喜欢……”
5 d. [. M0 `( a5 L3 ~
0 x; b+ u4 f0 [5 m" v$ w    “真别扭……”又开始低龄儿童表情了，欧阳明健没有搭理对方的话，只顾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陌生物件，那样子是足够可爱的，尤其是在穆少安眼里，于是，控制住嘴角想挑起来的微笑，穆少安凑过去，在那昨天晚上不知道吻过多少次的嘴上亲了一口。

    欧阳明健没有立刻回应他。
& F! {4 N5 J( ~) H( H9 \
    于是，第二口跟了上来。

$ U( n7 t" T4 d( `/ o4 y* z    回应不够积极。
/ ~# S4 G' g5 g
    第三口。

    回应开始积极起来了，但是不够热情。

    第四口。

    回应终于热情到了他希望的程度。
2 s$ L9 Y: ~/ m+ O5 s8 g
    穆少安满意了。

/ e4 a/ h7 j. ?# l    但是欧阳明健意犹未尽。

    舔了舔湿润润的嘴唇，被腥气勾起了食欲的猫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K1 J' T1 I6 D
    “操……”穆少安被那眼神看了两秒钟不到，脊梁背儿上就腾地烧起一把火来。
; K0 D  u# l. l" \4 \
) e3 B& i' M! P& g/ D4 q    一把抱住了那家伙的腰，然后借着惯性把他顶在衣帽间的墙上，穆少安决定再好好尝尝那张猫嘴的味道。
6 q7 k8 v* |4 y; \. s. w3 M
    “几点了我说……”欧阳明健尚有一丝理智存在。
9 `& Z* Q, K0 T3 n! d3 {
    “你戴着表呢，我哪儿知道……”穆少安很狡赖的说完，毫不迟疑的堵住了那张嘴。

    他吻得很急切，但是足够细致，覆盖住上唇，轻轻含啜，然后是下唇，之后是探出舌尖沿着刚刚吻过的地方晕染一遍，完成这几道工序后，起初的急切消失了，转而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火热深吻。
3 Z7 |' N' v7 `- F- H
    牙关被撬开，舌尖霸道的探进来纠缠肆虐，穆少安品尝着欧阳明健口腔里残留的牙膏的清凉味道，却被那种清凉混合着煽情的气息引诱到七荤八素不能自已。于是，一双已经对于爱抚驾轻就熟的手很快探进了对方的衬衣下摆。

    他有点高兴，欧阳明健穿衬衣不喜欢把下摆塞进裤子里去，该说这是痞子的耍酷天性，还是故意为他创造便利条件？或是干脆就是单纯的赤裸裸的引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那双放火的手掌贴着开始燥热的肌肤游走时，欧阳明健意识到，今天这校庆，他看八成儿是得迟到了……

$ ~- v1 G$ A( T; d  e    靠在墙上，裤子团在脚边，衣衫凌乱，还被抬起一条腿来，这样的状况多少让欧阳明健有点不接受，可穆少安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和亲吻一样霸道的手指沿着已经半挺立起来的分身搓弄了一会儿之后，直接就钻到了后面的窄缝里，紧接着，在欧阳明健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中指挤进了狭窄却无比火热的穴道。
; s. K' D9 i* d8 f
! _, y; d. W( I5 _; p' ~* V% v    他有点头晕目眩。
/ v( W: b6 x, w2 X, A9 E" H' {
7 Q% ^# h; x9 G! ?1 R9 ^4 @% E, {( u    得益于昨天的“开发”，那里依旧是一片柔软，而且很快就湿润起来，穆少安感受到那种除了淫荡没有其他词汇可以概括的触感时，不自觉的把脸埋进欧阳明健的肩窝，叹息一样的吁了口气。
5 e1 O% D0 Y2 A9 O9 c
    一阵皮带扣被解开的声响之后，是同样火热的掌心包裹住穆少安的分身，他享受着欧阳明健的指头，享受着他身体内部微妙的收缩，享受着挤压到敏感点时从那张嘴泄露出来的低吟，然后，他终于在脑神经因为忍耐崩断之前抽出了手指，压住那家伙的身体，扶稳抬起来的那条长腿，接着好像个急不可耐的少年一般，一个用力，把已经湿了的顶端挤进了狭窄的入口。

5 `" }" a+ {( n5 L3 o    “天呐……”穆少安在心里喊了一声，“这简直……太他娘的舒服了……！”
. x/ d8 m" f5 W0 K
    欧阳明健紧紧揽住穆少安的肩膀，把最初的那一阵钝痛忍耐过去之后，是深入脏腑的怪异快感像钱塘江潮一般磅礴而来。

    算了！
% ?+ o5 ?& f; P; s# A1 h
    他想，那倒霉的校庆迟到就迟到好了！反正他和穆少安都属于朋友不多的类型，没有人踮着脚尖望眼欲穿等着见他们，所以……真的，就迟到吧！就让他再体验一次不遵守校纪校规的快乐吧！
  w3 |8 s0 j: n' ?
/ v6 W0 f* d2 k) l% o    肉体的快乐和精神叛逆的快乐交织在一起，双重快感加上在衣帽间做爱的悖德感，复杂的愉悦几乎要让人溺毙了，欧阳明健只知道自己如何用指头纠缠着他的头发，如何用腿勾住他的腰，如何用湿热的亲吻激起对方更猛烈的动作，然后在穆少安的撞击与冲刺中一步步攀上顶峰。
' R# N/ U" k* v; J* Y  {) m
    彼此间的距离，近到密不透风。

    急速起伏的胸膛贴在一起，凌乱汗湿的鬓角贴在一起，指头浅浅交缠在一起，身体深深结合在一起。
! J: ?/ i- o( ^5 T3 `% r9 m! k
2 O: b- b& p4 I  k: x4 c    连呼吸都是混合在一起的。

, }4 X9 ?2 |( ?8 x4 N    欧阳明健觉得，原来彼此分离这若干年来产生的距离，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缩减到最短。
6 T, {# N3 K- L8 m
9 {5 }. r/ C, m0 ~) S    他头脑里一道霹雳闪过。

    “靠……”低下头，脸颊贴着穆少安的颈侧，他低声笑了。
: b$ D. ^: m  f
7 R- I# W+ B: V2 Y    “笑什么呢你……”穆少安咬他耳垂。

% z1 }1 k8 d: G    没有说话，没有回答，欧阳明健收起笑容摇了摇头。

    我说穆少安呐，你总喜欢那么拼命抱着我，就是这个原因吧……

    欧阳明健在心里问他，也是问自己。
" l1 j3 E1 m; }- Q* @6 t8 j/ N
) r; @( q0 X! l8 Q1 l- E+ I( J    是这个原因吧？害怕太久的分离让彼此无法顺利心灵相通，于是非要皮肤贴着皮肤，身体包裹着身体才能踏实下来。

& O( p0 z" s/ C$ w6 U# D! `/ |$ h    是这个原因吧，因为，我也喜欢你这样和我贴近，贴紧，我也喜欢你腻着我粘着我的感觉，我也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最彻底的那种放松与踏实。
0 H) n3 _. ^  m( C
    让我觉得，我跟你，想要再分开，是不可能的了……
9 {' y, v  [3 C0 s; @7 d8 b/ t2 D
  r5 X: @! k3 G# W7 V& K% \' p    时钟走到九点半，两个人还在床上腻乎着不肯起来，不，应该说是不肯再起来。

    欧阳明健枕着左手，抬着右手，看着腕子上那块把他卖了都买不起的手表，百无聊赖数着皮质表带上的细腻纹理。

    “喜欢就给你了。”穆少安轻轻笑，然后侧脸贴在那只大猫的胸口。
/ H5 R( s" W* X
+ M. e4 q" t1 S2 d2 D4 V2 f    “那我不成了卖身了嘛……”不满的声音，指尖抚摸着那漆黑发丝的触感，穆少安爱死了这种氛围。
3 f. {" A1 v, l& E& w' i. z
    “你卖，我就买。”他笑。

    “我可贵着呢啊。”他也笑，然后在停顿了片刻后开口，“哎，别压着我成吗……”
( J# W5 [* E( m; i  J3 c
' T" o0 R5 x: B, R    “我听听你还有没有心跳。”穆少安抬起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底深处流露出的温情足可以让人心跳过速。

    “没有那我不成诈尸了？”欧阳明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拉过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对方总也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却经常一开口就是甜言蜜语的嘴。

& S* Z6 Y) f9 }" n    拥抱的时候，彼此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好像隔着皮肤就能感受到双方强烈的心脏跳动。

    穆少安很满意。

' A. O! A. N5 r0 P$ m- |6 _    其实心跟心的距离就是可以无限缩短的，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两颗心也可以在彼此的臂弯中，做到零距离。
5 I* E9 M4 h7 Z& u9 s; _+ @
    【完】

jiuyao

0 |& l% p+ z+ c. v番外3：来了，1120

. {/ S# v) S. ^/ I8 L' m
% {. J! W( U9 r; v+ X8 d1 n　  “我说……少爷。”欧阳明健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来。
. j& [4 v, @. e  i
3 i* z! A1 b8 d　　“叫谁呢你。”穆少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略微有点儿不满。

　　“穆少爷，我叫你呢穆少爷，哎我说少爷……”欧阳明健明显开始来劲了，他干脆把上半身都钻了出来，微微朝浴室门的方向探过去，似乎要加强声音传送的效果。
  _( v) R) }3 E. k6 O) d0 M$ y
5 O0 W" _" z; f/ H6 Z0 r* L% J9 ?　　“你找抽呢……”穆少安从浴室门口露出脸来，看着床上那家伙很是机敏的缩回被窝里去的滑稽样子，颇为无奈的吁了口气。

3 x. p8 ]6 P5 v) V) m2 {/ S　　“哎，说正经的，这眼瞅着……可就十一月底了啊。”欧阳明健用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起来了的腔调开了口。
' S8 g0 r' u0 E* {
　　片刻的迟疑，穆少安从浴室里走出来了，腰间只围着浴巾，湿漉漉的漆黑发丝贴在鬓角两侧，毛巾没有擦到的地方，水滴就顺着流畅的侧脸线条一路滑到下巴，然后滴落在胸膛。
: n6 d1 o0 I/ Z' e  s3 I
- g. G; \. a6 D　　“十一月底？你超时空了？中旬这刚。”坐在床边，穆少安继续擦头发。
' u" ~8 O1 N5 O7 ~
　　“中旬一过，不眼瞅着就是下旬了嘛，下旬一到，不眼瞅着就是月底了嘛。”欧阳明健看着那个皮肤这些年来仍旧苍白的家伙，看着那未曾被擦到而顺着后脖颈滑下来的水滴，看着那水滴在房顶华丽丽的吊灯那华丽丽的灯光折射下闪出的奇异光彩，终于一翻身爬起来，慢慢凑过去，把自己让被窝焐到发热的身体缓缓接近了穆少安暴露在室内常温下的皮肤，一双手黏在他肩胛，然后最终靠过去，探出舌尖，舔掉了那怎么看都是一种诱惑的水滴。
0 v& y2 R# E% \) {4 _. S+ s0 v
　　穆少安哆嗦了一下。

5 Y9 A# N1 O* E' A% Z7 ^5 G4 O7 M" `, z8 j　　他一甩手把毛巾扔到旁边的沙发椅上，继而回过头来。

　　“你又找死呢吧……”他说。
$ m+ Y. y" f1 V
　　没有回答，刚缩回猫舌头的家伙浪荡荡的冲着他笑，穆少安做了个简短的深呼吸，然后一把掀开被子。

  B6 G) N4 Y. z% Y( D2 ?, s* d　　“往那边儿点儿，屁股大的地方都让你占了。”

2 ]' D7 K+ V2 Q7 [" @# V+ [　　“哎哎……你冰凉的别挨着我！”有点夸张的躲着靠近的穆少安，欧阳明健想要往旁边挪挪，却不想离开自己刚焐热的那块地盘，于是到最后，大猫还是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 h6 D5 ?% |! K$ [
5 }( F0 O2 ~/ M/ a　　“说，你憋什么坏呢。”穆少安在啃咬他耳廓的间隙进行审问。

# |' C, V% q& g% m) h　　“我没有啊。”

　　“少装蒜，没有，没有你提十一月底干嘛？”
" T; X) Q/ V2 ^- E$ {; o: s
* ^+ Z. k2 i* B* S　　“你才装蒜呢……”欧阳明健拉住那只在他胸口揉来捏去的手，“十一月二十号，跟二十八号，这么伟大的日子你敢忘？尤其是二十八号，这天我忘了你都不许忘……”
; J8 L3 g) E5 G( M1 }
　　穆少安稍稍停住了动作。
9 \' l% H6 D: K
　　他笑了。

  Z* u; u  l+ [3 v3 B$ j8 f' A- Q　　轻笑时的气息就如同羽毛撩拨一般拂过欧阳明健的耳根，惹得那只猫一阵轻轻的战栗。
" {1 u: F9 `: W
　　“我就知道……”他凑过去，用比刚才欧阳明健舔他时更轻柔也更煽情的方式吻了吻那家伙脖子后面那个儿时留下的疤痕，“不就一个生日嘛……”

　　“……是俩生日。”欧阳明健又一阵战栗，他被那个低沉的嗓音弄得有些恍惚，“哎，我就问你，你过生日……想要什么？”

; x6 q# _; D/ _& J% S5 s　　“你——”一个略微有点拉长声的开头，穆少安在怀里的家伙红着脸转过头看他的时候才接上了后半句话，“你给我做顿饭吧。”

# w3 @( j. d0 A& n4 D9 ^　　“……我又不是没给你做过。”欧阳明健突然想，动物就是比人有优势，你看但凡他要真是一只猫，脸红也看不出来，可人就不一样了，那张光溜溜的脸稍稍多一丝血色就会被明显察觉到。

9 z  s1 R  n7 S% D& I/ S; T　　“嗯，我算算啊，距离你上次下厨，好像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穆少安似乎很严肃的说，“你看，上回你做饭的时候，好像大街上还有穿半截袖的呢。”
# @: d. S: ?: j* P
　　“你还挺执着……”欧阳明健回过身来，他终于把脸红抑制下去了，“我做饭哪儿那么好吃啊。”

4 k" {# S$ T) I6 N% k5 d5 x　　“物以稀为贵。”那低沉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耳际萦绕。
8 q' B2 Z; l% Z  _
　　“成，那我给你煮方便面。”刚要笑出来，一阵带着轻痒的刺痛就印在耳垂上了，穆少安咬了他一口。

: r# a% z! S5 {1 `* u　　“方便面我自己会做。”

$ d9 M9 ^5 U3 ?, P; v- ?0 z　　“那正好，你自己做呗。”欧阳明健撇嘴，“要不这回我给你做，等月底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做。哎要不都你做吧，锻炼锻炼，省的你们家厨房那么大你一天到晚除了翻冰箱找啤酒都不带进去一趟的，多浪费呀……”
4 [' L1 D" s2 L5 {& w4 T* F$ a0 L2 w
　　“……信不信我拿你拌面吃。”

* A6 \+ g9 e) J+ ~! H$ ?  r　　那张挺男人味儿的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欧阳明健差点儿笑出声来，他总觉得听见穆少安这么说话实在是比穆少安等他做那传说中的饭还要难得，还要惊人，于是，他笑了，于是，穆少爷的脸色开始阴沉了。

0 L$ P/ D; i0 O　　“行行行，我给你做成了吧。”收住了部分笑容，欧阳明健故作投降，“事先声明，你想吃什么，原材料可得你自己出钱买啊。”

3 F* y' _0 v) g% z" A  O　　“成。”简单答应着，穆少安像是很满足了一样的舒叹，“我出钱，咱俩上东边儿新开的那大超市买去。”

　　“你自己去。”
. K/ m$ T  i# W( H" M# G6 Y0 U/ F
　　“我不会挑啊。”

　　“……要不我说你是少爷呢！我说你是少爷你还不乐意，嘁——”欧阳明健抱怨，抱怨了一半又突然觉得这抱怨很好笑，于是他收住了后头更多抱怨的话，转而变成了取笑，“哎，你说……要是派出所没食堂，你是不是早就饿死了？”
/ E. I' H7 o8 F1 L
　　“派出所没食堂，家里不还有你呢嘛。”

' T8 T- P2 E8 t　　“……”欧阳明健再度瘪词儿。
4 k  O6 k1 F8 p, C
　　他就不明白了，这披着警察外衣的匪类怎么就能如此大胆而又如此自然的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来呢？
. f2 x8 j, P" q: K2 j
6 Z5 q7 y- o7 k7 w4 @5 Y7 y　　他更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已经身经百战脸皮比城墙拐弯儿都厚实了却还会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呢？

# d/ M2 p2 D( X& N　　欧阳明健是真的没话可说了，他想，自己遇上穆少安可能就是命里注定的，这个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给他各种各样奇妙感受与体验的伪装成人民公仆的罪犯，可能真的就在无形之中渐渐改变了他的特质，让这只被从胡同里捡回来的流浪猫逐渐开始依恋叫做家的这个地方。
% R& B* B% k/ Y8 c& G
　　要不怎么说，世界真奇妙呢。

　　要不怎么说，那什么，就是如此神奇呢……
0 M: l7 n& j! Y4 T
　　“这回我给你做饭，等我月底生日，你拿什么孝敬我啊？”大猫开始耍赖，“说吧穆小安同学，你拿什么孝敬你哥哥我啊？”
% ~- g  u  o$ L6 ?
3 p! k- c+ D* t; J% t* t' O# h　　“闭嘴！”穆少安“恶狠狠”的瞪他，然后拉过那只勾火的猫，堵上了那张欠堵的嘴。

　　距离月底还有段时间呢，他可以慢慢想给这只猫点儿什么当礼物，要不干脆送他个项圈儿吧，免得他到处跑。

　　“又笑什么呢你。”欧阳明健捏他脸。
& o* D$ h! \, [7 ?  x
. i7 ^' F  N0 w0 m! U2 g　　“没有没有。”穆少安摇头。

* G9 M/ L+ L1 U4 W& Q　　好吧，玩笑归玩笑，总之自己生日里这顿饭算是成功蒙到手了。

. q5 k7 K" X1 d　　很好很好。

　　穆少安想。
( N( R% j# N% e5 G
　　自己生日来了，自己家这只猫肯为他生日下厨了。

　　这件事是真的很值得庆贺的。
. F4 ?/ x2 |6 m+ L6 U- j
     【完】

jiuyao

! j" {. F% ^) p" @% Z
番外4：猫啊，猫。

4 t# R$ w( |* G# L! b& p4 t& e2 e

　　早该知道，猫这种动物，你在他想要和你腻糊的时候，你有一秒钟忽略他的存在，或是在你委屈了他的时候，又没能及时补偿，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2 c" `2 t9 k% J  N2 _
. |8 n, d, }* n" W$ F7 D1 L　　于是，正在厨房拿切菜板子泄气的欧阳明健对于穆少安来说，就是一只猫，一只正在因为被忽视和被委屈而开始任性爆发的猫，一只需要你适度安抚，却又不能强行拥抱的猫。

　　养猫真的很麻烦。
7 [4 A+ X! r9 K. L* A8 m! i- Z  P
　　想到这儿，穆少安突然笑了。
4 D: l& r! Z3 Q# {$ L6 n
& ~; e( Q5 L5 Y! }$ h9 T　　多少有那么点儿算是气乐的。

　　今天下午，原本商量好了下班后要去外头吃饭然后好好溜达溜达的计划，因为派出所突然而来的任务而夭折了，对此，欧阳明健并没有表示郁闷，他在电话里还是很豁然并且嬉皮笑脸的，可后来事情就渐渐变得超出掌控了。
& T: i! }0 q& _7 U- F
　　首先是费了挺长时间才等来了分局的电话，好，抓到的那个小偷分局没法派人来接，于是派出所要开车给送过去。
% k5 e& ?( M' R% I# E5 p0 O0 y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司机。

　　然后是分局今天不知道怎么办各种事项的人就那么多，好，小偷和押送者都要耐心等待，于是这个过程消耗了大约两个小时。
1 z1 E& L5 R6 H; |! G' W8 e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冤大头。
6 s: F6 v! F' }- _) R- f
　　接着是从分局回来之后，高速路上竟然堵车了，每条车道都堵得好像停车场，好，警用频道里说前方出了重大交通事故，于是光是卡在高速路上动弹不得就整整四十分钟。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受害者。

6 g$ m4 V8 z% i8 B& a  I) |' M　　再然后是在夕阳中好不容易离开了拥堵路段，下了高速，回到派出所，好，该给欧阳明健打电话了，可左一个电话不通，右一个电话不通，全都是“不在服务区”的警示音，这让穆少安开始恼火了，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开始急速膨胀，他告诉自己先冷静，别着急，可当他跑到欧阳明健租住的房子，发现房门紧锁的时候，那怨气就有点压制不住了。

　　最后，他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说笑声，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说笑声。
$ N3 ~/ X$ t$ L5 h3 }  m' p3 X
% r+ Q7 t9 r/ `6 z9 n　　是欧阳明健，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两个人从胡同口溜达过来，借着路灯光可以看得清楚，那状态应该可以说是叫做勾肩搭背吧，叼着烟，聊着天，嘻嘻哈哈溜溜达达……
1 ]6 u% H2 _6 B, |* u3 p
　　穆少安眯起眼来了。
: ~" i/ s0 b8 }& l" O) {
, a7 P& h! y2 \　　“哟，你来啦？”欧阳明健在看到院门口站着的，一身黑衣的家伙时，稍稍迟楞了一下，随后把搭在旁边那人肩膀上的胳膊撤了下来，“……那什么，要不你先走？我有点事儿。”
9 [! R/ }8 v* J2 Z( |3 N
　　“哦，也成，那你忙你的，有机会咱再聚聚。”对方答应的倒还算痛快，可是对于穆少安来说，答应的痛快不如消失的速度快，他度秒如年的等那个陌生人走出视线，然后转脸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欧阳明健。

- V0 G" N" x. o　　“瞅瞅瞅瞅，一脸旧社会啊你。”不知死活的仍旧开着穆少安的玩笑，欧阳明健溜达过来，打开院门。
$ @  S* b: ~7 O( \% y5 _
　　“那人谁啊。”穆少安没心思搭理那更加搓火的玩笑话。
+ k6 m/ r* Y, I( H. E$ t: F
0 @# S) p* x' F% H1 g2 \7 l! J8 x- }　　“哦，我一小学同学，跟我还坐过同桌呢。”那表情几乎就可以说是很兴奋的了，“今儿下午我上胡同口买烟，结果碰见他了，怎么看怎么眼熟，结果一问还真是，哎你说这多巧……”
' _7 s6 f& N; t' E
$ Q% Z& w0 G; S! o5 g* @　　“跟你关系挺好的吧。”
4 U, q7 Q4 n5 v$ o2 a! t" P  F# k& f
  {8 y. [; |. `; n) N! j0 ~　　这话除了吃醋，就不可能是别的了，欧阳明健稍稍瞪大了一双单眼皮儿的小眼睛，看了看跟在他后头进了院子，又跟在他后头进了屋的穆少安，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哎，你又职业病了吧我的民警同志。”坏笑着的猫靠近，然后伸出手来勾住穆少安的肩膀，“你这儿审犯人呐？那你说我是罪犯哪条啊？”

　　“少废话。”打开那只手，穆少安脱下外套，挂在门后，“我问你，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

3 F8 a" l4 M+ k5 ?　　“啊？”欧阳明健那惊讶倒不像是装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了然的“咳”了一声，“你看看，电池松了，结果自动关机了。”
0 l, r# M; {5 V6 L0 ~4 Z8 I* N
　　“那怎么老是‘不在服务区’？”
2 c& A! l7 i) P9 b+ h
　　“我说你看没看过那电影儿啊，就那个，那谁演得那个，关于婚外恋的，不是那男开机时候拔电池，老婆打电话就听见不在服务区嘛。”欧阳明健多少有点儿不大乐意再这么被审查了，他抓了抓头发，然后侧过脸，“你不信谁也别不信我啊，我就那么不可信啊……”

　　“你啊，你有前科，你个犯罪分子……”穆少安原本是想反过来取笑他一下的，可就是这么一句什么前科与否的话，让刚被劈头盖脸审问了一通的猫终于发威变老虎了。
0 V: t( o5 O/ u  |
　　“我靠，穆少安，你怎么意思啊你？！我不就没接你电话嘛，再说我不接你电话也不是我的错儿啊！你瞅瞅你这来劲劲儿的哎！你要是吃醋了就尽管说，你们家有钱，闲的没事儿就乐意买醋喝我管不着！你就是醋缸里泡大的也他妈跟我没关系！可我告诉你说啊，你还少跟我这儿阴阳怪气儿的！哦，合着我跟我小学同学聊个天儿你就不爽啦，那我小学同学多了！好几十呢，我还有初中同学呢，还有后来那帮哥们儿呢，那你要是一个个挨着排儿的吃醋你不得让醋骺死啊你，嘁……还别不告诉你，今儿个我原本想得还挺好呢，我还说跟你好好在家吃顿饭呢，今儿他妈可是老子生日！一年就一回生日还得跟你生气，我冤不冤啊我！你还少跟我瞪眼，还跟你说，今儿这饭老子不做了！你有能耐你自己做吧，没能耐回你们家吃法国大餐去，甭跟我这儿吃粗粮！”
  z/ e( V& O# e5 g* T. A' D
　　一大堆，那绝对是一大堆话。

　　这一大堆话把穆少安说愣了。

　　然后，似乎后背的毛都倒竖起来的猫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转过身就朝厨房走了过去，并且在关上厨房门之前扔给站在原处的穆大少爷一句听起来格外“恶狠狠”的威胁。
" I0 w, H* X6 G  D7 s
7 X  B7 n5 h. V2 w2 P1 I　　“你别进来啊！你敢进来我拿菜刀劈了你！”
% j, k+ g' X3 F4 _) f1 y) p
* I! N" \1 ?( a9 |# I　　再然后，就是这句威胁，让穆少刹那间明确意识到，欧阳明健这小子，压根儿就没真生气。
* D5 _8 Z& v! i5 U+ U/ t' s' B2 u( `
　　或者说，即便是生气了，也带有十足的因为委屈，因为不爽，因为别扭而产生的撒娇意味。
2 T* P, N) S! t8 l8 U1 z! D, K" e( ?
' l1 q, V% k: Z+ z　　他有那么点儿放心了。

1 e! ~$ ]/ w# L) V3 }& l% Z6 y　　在大屋里踱了几步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叹气。

　　点上烟抽了两口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冰箱门被“帮当”甩上的声音，他苦笑。

; f5 I- m8 G" z  C! A( I0 w　　熄灭了烟，大致想好了该怎么安抚并且调教一番这只大猫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咣当咣当切菜的声音，他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 w0 x6 D3 n5 ]4 }# ^　　“行了，这就快切着爪子了。”自言自语着，他大步走向小厨房，一把拉开厨房门，迈步进去，他站在那只猫旁边。
0 L1 U% P: ~) n* b' \
　　没有反应，欧阳明健还在拿切菜板子出气，动作只见重不见轻。

　　穆少安“哎”了他一声，然后发觉那动作稍稍慢了一些，他的心在自己终于伸了手，极为小心的从猫爪子里拿过那把菜刀来之后放下了，紧接着，他一把拽过都不想正脸看他一眼的欧阳明健，朝他无奈的笑了笑，便拉着还想挣扎与拒绝的家伙一路朝卧室开足马力奔去。

. O5 b% v; n# l/ Q1 U- J　　要说男人和男人啊，就是小孩儿和小孩儿，小屁孩儿懂个屁啊，雨过天晴不出太阳等什么呢？就算还没雨过天晴，打过雷了也可以立马出太阳，就算没有打过雷，刚有点儿阴云就跟着出太阳又待如何？

/ E# z: M. A6 d0 f% |3 P$ Y　　于是，感叹着俩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其实特省事儿的穆少安，根本没拿欧阳明健的挣扎与反抗当回事儿，他把那家伙牢牢压在床心，压在厚实而且柔软的床垫子上，继而牢牢堵住了那张猫嘴，那张还想骂他几句解解恨的，欠堵的猫嘴。
: ]2 ^3 b, z+ S# {5 Y4 H8 X
　　和猫打交道很不容易，有的时候还很麻烦，但在养熟了之后，野猫也终归会恋家，会黏人，会因为实在贪图爱抚和缠绵而实在不想离开。
$ m! s) [" U& D( M; B
　　他怀里这只就如此。
! _5 ~8 J2 O7 p
$ F0 m7 q1 J8 o; Z7 H　　于是，从连踢带打到安分下来再到积极响应穆少安的“号召”，并未耗费多长时间，欧阳明健发出来的声音也就跟着从最开始的“你他妈的我他妈的”，逐渐变成了压低了音量且气息不稳的抱怨，最终，这抱怨也消散在喘息之中了，穆少安知道，成了。

　　猫这种生物，他闹别扭，很多时候只是想让你重视他而已。

: |) j& D- S6 i, J  Y8 W　　所以你就放开手赶紧用实际行动好好“重视”他一下儿吧。

　　他早就等不及了。

8 Z3 ~" n2 R4 m! B. o　　……
' c' ?! r' }3 S! e6 K
- r( P! y! ^( a$ u2 S　　厨房，扔着菜刀和一案板被七零八落分尸碎骨的菜叶；卧室，荡着低沉的耳语和偶尔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呻吟；床上，滚着两个赤裸裸汗涔涔黏糊糊的大男人，两个大男人纠缠在一起，交缠在一起，用他们早就习惯，始终喜欢的方式，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 Z, f8 y* j3 u, H3 Z  O0 o  P
3 y; r* g& U& P　　……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并且安静到让人受不了，是大约半夜十一点。

　　“……哎……我说。”先开口的是欧阳明健，他从热被窝里伸出手来，摸到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
6 q# f: u" X+ a: N* U: E! r+ S
　　“嗯……”穆少安从背后揽着他，意犹未尽亲吻那小麦色的肌肤。
# J& H2 A, @; N6 P0 q
/ w. g: O" I  H! ?( b5 `7 {3 o; L" X　　“我饿了。”格外煞风景的言辞。

　　“你没跟你那小学同桌一块儿吃啊？”

　　“我说，你又来劲是吧。”欧阳明健给了身后的男人一胳膊肘，然后，他在放下闹钟时轻轻叹气，“真是，都快过了……”

; b; c4 [& ]& X% c" l8 j6 d　　“什么？”
  u9 W$ B( I3 ^2 ?: R
　　“我生日啊。”

/ F! O# T7 W+ l: U+ H, N　　“哦。”突然笑了，停止了亲吻的男人也停住了在对方胸前揉捏的指头，“生日快乐啊。”
/ P1 [$ @, C0 _3 C) ~, A
　　“靠，你假不假啊。”欧阳明健也笑，笑到肩膀直摇。

　　“……那我说什么？”
; Q+ l- A1 E1 d% M6 T' j
6 u4 L8 Q7 R8 e+ g　　“你还不如说两句甜言蜜语呢，恶心是恶心了点儿，可总比这个听着真啊。”

: ^8 e1 J5 }9 o, b3 a) Y/ E　　挺长时间，身后没传来什么声响。

& j, G2 K$ i& j# V# i8 g7 A　　“你睡着……”刚想问一句，骂一句，欧阳明健在听见耳根处那句低低的话语时，把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4 t$ Q4 `; ^! y. p, u
6 Q  Q$ O  A9 ~$ H8 I　　他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4 e5 B/ k2 l" `, M% d! W6 |
* p$ W( V, r, x2 g9 o　　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大猫翻过身，眯着眼，把指头插进穆少安漆黑的发间。
: q# o* F: r# v; V2 _2 N
% N% F) [3 _' m0 h　　“当真的？”
+ p6 ?( t' U9 h; M6 L
　　“当真的。”那表情应该可以说是傻笑了吧，傻到让欧阳明健几乎像个纯情少女一般的怦然心动了，于是，他决定借着这怦然，这心动，说句自己不准备负责任的话。
7 y+ }9 t2 g; w" l4 s4 `1 l
: O9 z" K2 y8 }% w4 j- O1 I　　凑到那家伙耳边，一鼓作气，大猫说了句：

$ n! X7 J& [% _" Z　　“那……我也是。”
, v7 @/ l9 x) u2 \( F
　　穆少安轻轻笑出声来。

　　然后，他加大了手臂的力道，紧紧抱住了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
* R  S. `" W1 f$ s, [1 B4 ?) o. c
　　耳鬓厮磨时，他想，待会儿拽着这家伙一块儿去拯救那些被分尸碎骨的菜吧，想必，哪怕只是做个菜粥也会味道甚好的……
2 ~. U6 F3 F$ U" \" h# u6 h( L* {
9 {+ ]( k3 x7 g5 l  j0 U　　他又想，养猫其实并不难，也并不麻烦，只要你喜欢。

　　于是，一切都因为你喜欢，一切都得益于你喜欢，喜欢都喜欢上了，再多说别的，又怎么不是多余的呢。
! c8 u8 D, u- H2 R1 G
　   【完】

jiuyao

番外5：不快乐等什么?



% b. Z( x& s" I$ R2 F! T    元旦将至。
( k" z2 A  q) {' f: b& V
　　欧阳明健这些天老是神神秘秘的，这让穆少安多少有点儿疑心病发作。其实决不能怪他小心眼儿，主要还是那只猫已经开始有了故弄玄虚的味道了。
; y& H- F5 b) L' u, T! i3 k
- Y: E# p3 ~- q% C8 V; {" q9 u　　给他打电话，经常不接，要么就是接了没说两句就匆匆挂断。

　　去他的暂住地找他，时常没人，要么就是这小子裹着浴巾顶着一脑袋湿头发跑出来开门。

　　和他做那件败火的事儿，动力也好，耐力也罢都在退步中，要么就是干脆用最近天冷，关节疼来推搪。

　　男人的耐性和承受力是很有限很脆弱的。

　　于是穆少安终于恼了。
0 m4 T+ O. n1 K4 _  U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借着饭桌上的机会，他单刀直入。
0 G% k& P" p6 m+ i  x5 E
& d9 M: w* g1 Z0 r　　“啊？”正往嘴里扒拉饭的猫抬起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看着穆少安控制不住瞪起来的大眼珠子。

　　“问你呢，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对劲啊。”拿筷子小心把盘子里烫口的菜往边沿分散了一些，免得那个嘴急的家伙烫了舌头，穆少安尽量让语气柔和，“怎么老觉得你挺累的，还挺忙。”

1 D. a* Z! m# P3 P0 J: X, G　　“……哦，可不是嘛。”欧阳明健咧开嘴傻笑了两声，“就是忙呗，冬天本来修电暖气的就多，这又快元旦了，逢年过节的，向来活儿忙。”
# K) A: s2 ~/ D1 Y6 G2 t
　　“嗯。”算是应了一声，穆少安贴边儿给他夹了一筷子凉的差不多的菜，“那就多吃点儿吧。”
' E5 A' l* z2 i1 Y/ g) [! j7 {
　　大猫的傻笑变成了一连串儿“嘿嘿嘿”的笑声，最后还加了一句“还是你对我好，你说你怎么这么会疼人呢？”

' ^8 t7 E7 N, e! o  n" s　　我会疼人？穆少安想。我实在是除了疼你一下儿没别的招儿可用了不是嘛。

8 |0 Z8 d+ _! b7 {7 n+ W- Q　　不过，其实也不尽然。

/ _& ~7 j* e$ i% N& f* N* `　　除了疼他，还可以追踪他，就好像当初你调动了大学同学去查欧阳明健底细那样，虽说招数有点儿那啥，可不失为一个办法，尤其是在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办法的时候。
& H1 L; l% x' @% I2 L
0 O( Y1 Q- v# w/ d  u　　于是，穆少爷再次出击了，只是这次他没找别人帮忙，他是自己亲自上阵的。  

　　悄悄盯着那家伙走出胡同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敌特工作者。

( \; o% z- G+ z4 a/ |7 j; b1 y　　偷偷跟着那家伙到车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监视老婆的丈夫。
" R5 \0 o5 q9 |1 Q: Y
　　默默瞧着那家伙一路赶到南边儿那个花木中心的时候，他开始疑惑。
4 z3 J' J. D; X, a) x
# u4 C- O3 ~8 j# o# t/ j　　等到他看着那家伙好像个壮劳力一般帮着商家搬运那些一人多高的观叶植物和最小也超过电饭锅直径的大花盆的时候，穆少安同志，疑惑并为解开，心疼倒是真的发作了。

　　这小子到底要干吗啊……他不懂。
2 h& S. X5 R; Y8 R
2 i9 {3 G. m1 S  p- j' C* p　　他确实不懂，那个修电暖气的活儿不是干得挺好嘛，一个月工资虽说不多，可养活自己也是没问题的，再说这小子有一半儿的时间都赖在他的“汤耗子”里，不客气的说，这可以省下不少钱，那，欧阳明健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干吗还要增加这么个打工的活儿呢。

　　他这绝对算是打工了，而且还是现金结账，当时干当时给钱，这种典型的下层劳动人民之下那个层次的人做的买卖，已经有了安定日子过的欧阳明健又干嘛非要去体验呢。

* T1 s0 m) s" ], \$ r8 F. W　　穆少安的疑惑逐渐上升成疑虑了。
) O; m. |& a9 [# `7 x, |( t
3 l5 O3 E" l/ ~* h  ~　　在他眼瞧着那只因为干活儿弄得灰头土脸的猫，完事儿之后跑回家去，然后又在一小时之后洗的干干净净，捯饬得利利索索人模狗样走出来的时候，穆少安觉得，自己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 `/ i# C7 h9 a' M　　手机响，是欧阳明健的。
1 n8 x: [( r0 f& T5 Z
% M+ x7 w$ l% [6 d0 g2 X7 r　　接了电话，又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是电话里和他碰头的人就出现了，嗯，好极了，年轻男子，穆少安太阳穴绷起了一条血管。

　　又过了不多时，两个在胡同口相谈甚欢的人又等来了新角色。

　　一个年轻小姑娘。

　　这就更好了……穆少安那单眼皮儿的大眼睛眯起来了。
/ F: X8 X4 S$ B, P- w2 Q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当他眯眼、皱眉、太阳穴绷起血管来的时候，他的恼火、焦躁，以及莫名其妙的不安情绪，已经占据他全部神经了。
% d& X! C) f% M3 F- S( W; Y
5 p  ~1 v3 E' j8 S# q$ B# Z/ i　　三个不知道自己在人民警察监视中的人一道高高兴兴走出了那片灰暗的平房区，只留了穆少安一个人在原地继续着自己的烦闷。

8 H7 F: k  d' `% j0 L9 w　　然后，当天晚上，在终于成功把那只猫叫到自己家吃饭的穆少安，终于扔下了所有大少爷贵族气和天生来的矜持与闷骚，决定当面锣对面鼓，和对方好好聊聊了。

　　“你今天跟谁出去了。”

　　“啊？”
' s. `; D2 \3 Y
　　“别装糊涂，一小伙子，一小丫头。”
- X; r, u4 H0 P5 p& x! A5 L1 j
　　“……哎，你……”
- }' M! U) h# S5 Y1 |" S& t" J
　　“我看见了。”
0 ?; s4 d, v+ G0 D
) G7 `, K+ ~- ^9 g' K, b" }* @1 A　　“我说……你丫不会是监视我呢吧。”

　　那口气里带了些许嘲讽，穆少安没反驳，因为他多少有点儿心虚。
3 D2 [( a6 e9 X+ M) @7 J3 U
3 Q& i# L% h+ X　　“到底是谁啊……我不想逼问你，可我怎么着……也有知情权吧，不管怎么说……”
# ^0 k0 U/ F( F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一连串的话题终止符之后，欧阳明健摆了摆手，“你说你挺大的人了，这么干幼稚不幼稚啊。”
/ f' p, |% }7 T) @# U% E7 c/ Q: c
　　“我干什么了。”
5 }% j7 W: S% y' B' w* n) @- V
　　“你干什么了你知道，嘁——”赌气一样的放下筷子，大猫侧过脸去看着一边墙上的挂钟，他看了大约半分钟，继而转回脸来，看着比挂钟英俊了无数倍的穆少安，看着对方不知该局促还是该恼怒的脸，也大约看了半分钟之后，突然噗哧一声，乐了。
9 z* `7 V% x! E
3 F0 d+ X6 j% k% L: D　　“你笑什么笑。”局促和恼怒在升级。

　　“没什么。”稍稍收敛了笑容，欧阳明健抬起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穆少安的脚踝，“你啊，算了，难为你这么大独占欲，还疑心病这么重。我干脆都跟你说了得了，别回头让你再产生什么心里障碍。”

　　穆少安感受着脚脖子上微微有些发痒的触感，耐心等对方开口。

　　“我在外头混的这些年，有一段儿就是跟南边儿那个花木中心呆着的，不过性质不一样啊，你也知道。然后……这次回去找点儿活儿干，是想趁年底多挣点儿钱，我一哥们儿跟那儿呢，比别人给的多。那个……下午跟我碰头的，是头一阵儿跟我在一快酒吧打工的小子，那小姑娘是他妹，这不今儿个我那个打工到期了嘛，就说一块儿出去玩儿玩儿，也没上哪儿，就是瞎逛，你想啊，带着个初中生能上什么新鲜地方。哎我可都告诉你了啊，你可别跟我说你不信，你敢不信我可跟你急啊……”

　　一大堆话说完，已经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欧阳明健抬起头来，看着正在低头抹脸的穆少安，那只苍白的却足够有力气的手从略微有点儿泛红的脸上抹过，然后放下，然后又拿起筷子，然后小心夹了一筷子菜，小心放到欧阳明健碗里。

　　“吃吧，别凉了。”
7 t  L; l( @' M# F- I& [/ c
　　“……哎，这就完了？”

% ?, p! g' _/ \) r4 L( S! w　　“嗯。”
: B0 O$ L: z/ j' ?
　　“不多问了？”
7 _! m1 h4 ]# k4 R; u# s, ~1 b
　　“没什么可问的了。”

3 J( j! ]2 P: w: i　　“你不想知道我多挣钱是为了干吗？”

　　“不是坏事就成。”

3 i! `# R5 }) i' D: ]9 ^; p1 H  m3 X3 E　　“还真不是坏事儿。”大猫开始露出猫的笑容，狡猾的舔了舔嘴唇，他端起碗来，好像特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快过年了，我想给你个惊喜。”
: D2 A) Y' h5 S2 b' l6 q
/ O4 U" ^( v* F! k2 H; j$ x　　穆少安差点儿把碗扣在桌子上。

1 a" `: y& p" V　　“啊？”
0 G% q1 ]& j& n' |$ c$ B+ L" x
　　“唉——便宜东西不能打动您的心啊我的大少爷，可太贵的把我卖了也买不起，我就只能买个中不溜儿的，害怕你不稀罕，要说您什么没见过啊您……哎，我头两天去了一趟工美大厦，看上一……”

+ b/ C, o9 z0 v( q) B/ ?　　“你等会儿。”当机立断打断了对方好像很可怜的唠叨，穆少安轻轻放下碗，“别说了，再说就不是惊喜了。”
/ F7 z5 o1 b( X9 a' n% H; d
　　“我不是怕你不信我嘛——”拉着尾音的，阴阳怪气儿的说法虽然很找抽，却足够调动了穆少安的某种情绪或是冲动。
; F, q% b& z# u1 A
4 r8 c+ [4 P5 |& [" s' h9 o. w　　“我信了。”压制住那种冲动，穆少安又给欧阳明健夹了一筷子菜，“赶紧吃吧，多吃点儿。”
! Y2 A- Y; {! l6 Y& ?
5 ~/ h/ o* {) i' H$ G$ X% h　　“干嘛呀，怕我饿瘦了不值钱呐？”贱笑着的家伙再次抬起脚来碰了碰对方的小腿。

　　“不是，我是怕你饿柴了，吃的时候塞牙。”穆少安想往旁边挪挪腿，却又怎么也不想舍弃那种微微发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触感演变成心灵体验，竟然成了莫名的快乐，这种快乐继续上升，上升，再上升，竟然又演变成淡淡的幸福了。穆少安体会着这神奇的上升与演变，继而终于在被这种演变打败的时候一下子站了起来。
. _! @& V" p0 g, R
　　“过来。”
" |( U( Q5 Y3 ^+ l: W
　　“啊？”
/ Z" ~! [; L! m; W
　　拉着猫爪子，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穆少安想，就算事后这混球说他性欲大于食欲他都认了，食色，性也。

　　“哎，我还没吃饱呐~！”欧阳明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不情愿。
2 g3 ?3 y: D, m5 Z1 F
　　很好。

! H6 ?+ f3 g+ Z& K5 ^% `% [8 |　　“完事儿了接着吃。”他迈上楼梯。

　　“那还不凉了？”
% n# Z  z% K; h8 R
　　“我给你热。”他走到楼梯拐角。

4 ?5 ~* Y; ~9 V- J) P9 ?　　“重新热的不好吃了就。”

1 o- c3 M# W$ y2 B& w5 W. C2 X2 T　　“做新的。”他继续上楼梯。
& v+ j; z. H$ s3 K- U' w
$ E) o4 q! I7 n+ ^' \$ p$ o　　“哎~！还没吃完呢就剧烈运动，你就不怕我阑尾穿孔啊？”

- X9 z9 N" h  L8 a. `. s4 @3 v1 \; V　　“穿孔了就切了。”他登上最后一节楼梯。
( y! z1 w1 E$ b4 _. N; t! K0 ]
　　“切了不就少一件儿东西了？”
# D$ K7 B& F# u& y3 W. |
/ s( }5 S( b1 q5 O# w　　“那我把我的给你。”他走到卧室门口。

　　“我不要你的。”

# r7 Z4 ?  n; m* i! }　　背后传来笑声，接着是一股反方向的力量，卧室门被那只猫关上了，紧接着自己就被拉了过去，一张嘴被贴上来的猫嘴堵了个结结实实。
0 O+ K* J5 Z  V7 V- V
8 S+ |  y) U/ |. z, Z# i8 C　　于是，那种微微发痒到快乐又到幸福的感觉再次飘了起来，穆少安把主动起来的家伙紧紧抱了个满怀，决定在接收不知该算是元旦还是春节礼物之前，先把这只猫给“接收”一回，或者是好几回再说。
; o  m, B; J9 Z/ e
　　想到这儿，他嘴角开始上扬，心里愈发快乐了。
  g  e" Y9 ^& U  \) T
. ?( y! f7 ^7 {; }' S- f$ a/ ~　　也是，大过节的，不快乐又等的是什么呢？
4 K7 H! _- a0 N( r8 P
+ ^# ~0 f0 h+ X- F* x6 M, Z; B) h
; M* N) Z8 |8 a5 ~2 M. `, C; e
　  【完】
6 c$ _8 A* x/ [

心梦无痕

呵呵呵，不错的有一，不错的文章

冷夜涛

哎，刚开始看的有些迷糊，呵呵，不过文章写得不错，挺闹听的一对、。。

sky007911

俩人的对话很有意思，爱很强的，人贱人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