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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是发在猫扑的。今天刚看的，校园恐怖小说！！和《17栋男生宿舍》有得拼！强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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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血字》（36000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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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t) i' d$ ~5 ?4 x 好在我毕业一年多了，不然我是决然不敢写出这些东西来的，在当年，每当我走过那个楼的大门门口时，我总是能感觉有阵阵冷风在忽忽悠悠的牵引，让我不由得打阵激灵——这总让我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不断佐使，让我对其产生敬畏。而直到现在，虽然我已身在南国工作，有时候还会在梦中突然看到那些东西……. | z0 E$ I" C" r8 u
5 ^/ P+ H) t3 `+ z3 @* M" y$ H 那个楼简称“会培”楼，位置就在校园的最西侧。由于我入学的时候是以走读生的身份进入的，所以就没有和我们系的人住在一起，而是通过关系在这栋楼里找到了一个床铺住了下来，寝室是在408室。. ^/ @ E @3 e8 u' s% v9 Q
. y8 H. d' W6 J: r8 W. ^ 其实我并不懂灵异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楼里确实流传着这样一个吓人的故事，那就是——在同一首歌举办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跑去主楼前看晚会，只有守门的大爷在看楼，就在晚会快结束的时候，楼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都熄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那看门的老大爷就借着主楼前面舞台的灯光找蜡烛，突然感觉背后凉风生起，一团黑乎乎的似人非人的影子夺门而出，钻进前面的灌木就不见了。 T1 }/ ^: J$ Z/ Y; ~/ Y. q
* j# F) m1 m; v4 \1 L 那大爷以为是小偷，于是就大喊“站住”就追了出去，结果冷不妨脚下一绊，竟摔在了地下，他抬起头看着那黑影一纵一纵地远去在灌木里，就没了踪影。大爷心生奇怪——因为那灌木并不密集，只是一排而已，灌木后面就是一片并不算大的空旷的草地，草地的尽头就是一堵青石垒成的石墙，如果那人往那边跑了，能跑去哪呢？难不成还钻进石墙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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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j& O- L" V4 L& c7 j4 G0 q2 X 反正谁也不知道，大爷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摔得浑身都疼，追人也追不见，于是就爬起来往楼里走。这时楼里的灯竟又突然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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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件事，是一次我们寝室的人和大爷打扑克的时候大爷无意中说起的，说得我们几个毛骨悚然。当我们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说没看见脸长什么样，只是模糊记得他的个头比成人要矮一些，行动极快，还一纵一纵地跳着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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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爷打完扑克的那天晚上，我们寝室哥几个开始讨论这个事，越说越觉得蹊跷。且不说那人长什么样、怎么消失的，就说断电这件事就解释不清，因为主楼和会培楼用的是一根供电电缆，如果是电路出问题，那肯定是主楼和会培楼一起断电才是（我在大学期间经历停电，每次都是这样），然而事实上那天的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更不要说什么断电的事情发生了。还有，断电之后又重新来电，这就说明肯定是有人在操纵的，而那人是跑出去以后又重新来了电，那么，又是谁在操纵这个开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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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校的应该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说的那排灌木，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现在面对会培楼的，直接就是一小片草坪，然后草坪的尽头，还是那堵石墙。至于那排灌木究竟后来是怎样被拔掉的，我这里也没有确切的解释，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有人曾经向学校反映过那天晚上发生过的奇异事件，但是遗憾的是，学校并没有作出及时的反应，直到有一天，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还是和这排灌木有关系的事，从那以后，那排灌木就被连根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窄窄的石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而那石板也据说是有来头的，不是说石板本身，而是石板下边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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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前面提到的另一件事，就不得不提到我寝室的哥们大龙，大龙是我们寝室的活宝，能说会道，长的也帅，很受女孩子喜欢，于是我们寝室一致推选他为我们寝室的外联部长——所谓的外联，其实就是和女生寝室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并谋求进一步的发展——大龙非常高兴地就任了这个职位，因为他觉得这是他为大家和为他自己谋求共同富裕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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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外联，允许我介绍几句，住过会培楼，或者是了解一些会培楼情况的人都知道，会培楼里住的大都是会计专业的自考生，只有个别像我这样找关系住进去的才是统招生。会培楼的最大特点是：楼里即有教室又有寝室，教室在5楼，他们一般不出楼就可以上课；寝室分列1至5楼，1至4楼住男生，5楼住女生。3 D, |2 `4 t7 m d) g+ H; ~
5 q6 O: S' } c+ C 对了，我要说的外联就在这里了，开学那阵，都比较流行结交异性的友寝（上过大学的都知道），于是大龙就凭借他的个人才华，把5楼最惹火的一个寝室拿了下来，8位MM，刚好对应我们8位兄弟。两个寝室渐渐打得火热起来，经常到对方寝室去打打扑克什么的，一般是女生来我们这里居多，因为毕竟女生寝室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男生看见的。于是我们寝室也非常欢迎，经常周末一打扑克就打到凌晨三四点，然后再各自散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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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要说的事情来了。4 h [7 P; J#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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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1 ^* K7 ~7 N) [, a 那是个冬天的夜里，很黑很冷。. z% w$ r" I!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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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冷的天，居然人来的还特全，8个女生都到了，可是16个人挤一个寝室是怎么都挤不下去的，于是大龙提议上去8个人，于是大家自愿结伴，上去了8个到女生寝室，我们寝室留下了大龙、大亮、安子、我，还有4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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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l. N4 t1 t, u0 G- K2 k 不一会我们就玩得热火朝天，全然忘记了时间，只感觉屋子里的灯光越发耀眼——其实那不是灯光变得更亮，而是外面更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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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N! ]$ Z) O d# K' B; W4 X 一转眼打了两轮，一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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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休繁冗，且说正题。有一个女生玩着玩着突然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就问能不能就近去4楼的，不用上5楼了，反正下半夜的也没有人。我们几个都说没问题，大冬天的，谁下半夜跑去上厕所啊。于是那女生拉着一个另女生说，你陪我一起（女生都有找人陪厕的习惯，大家都知道的，况且是大黑天）啊，谁知大龙突然来了句，我陪你去吧，去男厕让女生陪多不好啊！那女生没说话，有点害羞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大龙心领神会就跟了出去，我们几个男女在寝室里偷笑，因为我们都知道，大龙一直在追那女生呢。# M& E6 a4 Z#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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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走廊忽明忽暗的昏黄的灯光，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门，往走廊尽头的男厕所走去。8 o7 E! M* g6 U' ]* r%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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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虽然都是住的都男生，但是4楼的厕所却是女厕的格局，没有小便池（地球人都知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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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u& Q2 q5 i6 e( y 我和大亮、安子偷偷扒着门往外看，看见厕所门口站着大龙一个人，正在点一根烟，没注意到我们在偷看他，估计那女生已经在厕所里面了。我们又轻轻合上门，窃笑着，想着他们回来以后用什么话题让他们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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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到一分钟，就听见劈里啪啦的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往我们寝室这边急急的传过来，象是有谁跑得很急的样子，转而没过两秒，拖鞋的声音没有了，只听见咚咚地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声紧比一声地传过来。我和大亮一对眼，感觉不对劲，刚要开门看了究竟，只见咣当一声寝室门被推开了，大龙用胳膊斜夹着那女生闯进来，手中的烟早不知道掉哪去了，连拖鞋都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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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男的忽地一声站起来，刚要问个究竟，只听大龙绿着一张怪脸，哆哆嗦嗦地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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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的一句“不是人”，当时就把我们几个说得头发都直起来了，要知道，大龙平时总说说笑笑的，晚上还经常给我们放《张震讲故事》，胆子还挺大的，看到他那天晚上那狰狞的表情，我们每个人都感觉汗毛孔在往外渗冷汗。0 ^. k; D1 ^/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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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身边一个小女生突然大喊了一声——快关门！！给我吓得腾地跳起来，上去一脚就把门蹬上了，然后飞快地把门锁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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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D" Q* H2 {! M0 n 大龙一直就站在那没动，刚才上厕所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在他腋下夹着，闭着眼睛大口喘气，嘴唇都白了，感觉就好像是快要死的样子。我们几个赶紧把她从大龙身上拉下来，平放在床上，死死按住她的人中穴位好久一阵，她的眼睛才慢慢张开了，开口第一句话是：不是……不像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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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W1 L3 a4 F5 Q2 m8 s- u7 h 这时我转过头看大龙，他正在哆哆嗦嗦地倒水，连水壶都拿不稳了，我赶紧一步跨上去，接过水壶，给他倒了半饭缸的热水，他咕咚咕咚几下喝下去了，洒在了胸前许多好像也浑然不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副吓人的面孔，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生怕他突然暴跳起来掐住我的脖子！4 i& m9 U' Z3 l& }+ r. a/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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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几分钟，两个人都好了些了，大家这才停下来，开始手足无措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谁也不敢问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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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4 R3 j* l; D. ^; E- c 这时大龙突然大声喊：窗帘！快拉上窗帘！& W, Z% A" E# y7 ?& S7 }3 b& d* J0 n
# S: F* C7 k2 l 可是窗帘一直就是拉上的。于是我壮着胆说了一句：已经是拉上的了，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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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大龙竟又提声大喊：拉开窗帘！看外边有没有东西！！——话音里居然带着哭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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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E0 F! l& S8 D& q1 J9 {2 j 大龙这一喊，我登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外面的夜风呼啸地刮着，好像阵阵野兽的啸叫，偶尔从窗口钻进来的几绺风鼓着窗帘一动一动的，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什么东西似的。0 o& I- r0 Q5 J! N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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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喊，谁也不动了，过了几秒，大亮突然腾地站起身来，把手伸进写字台的桌洞里一阵乱掏，摸出一把张小泉牌的折叠刀，嘴里恶狠狠地说一声“我操XXX，到底什么玩意！”，就直奔窗口而去，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我们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一缩，只见窗外黑漆漆一片，什么什么都没有。大亮又帖在玻璃上往外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大亮一伸手又拉上窗帘，转过头来问大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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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D* A) w/ E* N 大龙这时才缓过神来，点上一根烟，坐到躺着的那女生旁边，说，刚才她在里边上厕所，我在外边等，突然她捂着嘴飞快跑出来，撞到我身上，说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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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到这，那女孩突然捂住脸说，别说了好不好！我很怕！大龙赶忙伸过手攥住她，说，这么多人在，别怕别怕……7 N2 Z) c, u+ ^7 T2 v2 U) z
" |8 N8 I# _5 {+ @ 大亮在旁边握着刀一直没放手，急着问，别怕，这么多人呢！到底怎么了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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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又接着说，她说有鬼，我说别怕，不可能的，你看见什么了？她就说她从窗口往楼下看，借着昏黄的路灯，看见一团黑影在楼下的那排灌木上跳上跳下的。我说我不信，就要硬拉她进去看看……她死活也不走到窗边，我就自己从窗口往下看，看见一个黑影在窜上窜下的，动作很轻快，灌木动也不动，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往上窜起来很高，好像弹起来一样，大概有两米那么高，我吓了一跳，刚想转身走……就见那个黑影嗖地靠到会培楼的墙根下面去了，我那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看看他到底跑哪去了，就贴着窗户往下面看，结果角度不够看不清楚，我就想开了窗探头往外看，结果我刚一开窗，还没来得及伸出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头从窗台下边升起来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几道白色的条纹，头下边连着肩膀，没有脖子。我当时吓得动也动不了了，两三秒后那头又缩回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拉过她就往回跑……我操他个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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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大龙又开始哆嗦起来了，那躺着的女孩表情痛苦地塞住自己的耳朵。大龙一口接一口猛抽，一根烟转眼就抽完了，这时他突然抬起头，冷冰冰的看着我，让我浑身打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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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4 U. m# v9 D: S& H( ^1 u2 R
再给我根烟。( @# l8 h! H* E, ]" x& O' Z
哦……9 V! C0 F( Q1 z( B1 J4 |# E
$ y7 I* n- `; I8 _# Z 铃！~~~~~~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刺耳的响起来了，一声，两声，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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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XXX，是谁赶这个时候来电话？！都下半夜4点了！！3 l# \: u'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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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刚想抓烟，结果被那电话铃一激又缩回来了，屋子里很静，刺耳的铃声和着外面的狂风一声一声响着，显得格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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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接那电话，只因为那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电话响了十几声，自己灭了，大亮过去一把把电话线扯下来了。就在这时，大龙腰间的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了！大龙的手机调的是振动，振动的声音不大，但是那时候听起来，却象是一个男人在低沉地呻吟。4 r1 G" A+ t7 u$ p6 t% l
9 |. s: b9 M! q 大龙的身子随着那振动猛地往上一挺——显然是被吓到了，他摸索了半天才把手机从腰间掏出来，一圈人死盯着那闪烁在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C2 S$ y2 E; G7 t
. _% W7 Q- l; K( m; o5 g6 n# I& @. r 大龙接电话的手直哆嗦，我们一齐把头凑过去一看，号码还挺熟悉，大龙犹豫了一下，使劲一按按键接了起来——原来是楼上寝室打来的。0 V* W6 b8 [/ X! F: _4 T( Y2 @: g, ]
8 Z! ]& Y( f0 B. a 喂？大龙啊，怎么寝室电话没人接啊？你们在哪呢？
2 C* T0 k: @% C; \4 {( X1 H! L 我们在寝室，耗子（我那哥们外号叫“耗子”），你听我说，出事了，你们赶紧回来，让她们四个女生也都下来！赶紧的！& i, S% G* H" h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7 i' I# }. m8 }) r R
别问了！赶紧下来！
! m2 Q" z2 {# g6 {( n( J; s" e 哦……好！% x8 T5 ^6 V; m! c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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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急急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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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走廊开始悉悉索索地有动静了，一行人趿拉着拖鞋由远及近走过来，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耗子在门外“哎”地发出声疑问来，紧接着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耗子用脚踢着一双拖鞋进来，边踢边说着：哎？这不是大龙的拖鞋么？放在门口干什么？8 T9 K# a) }+ }7 `0 J: m I'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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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大龙脸色铁青，我们谁也没说话，只用眼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生怕跟着进来别的东西。那四个楼上的女生刚一进来，我们寝室那四个女生从一声不吭突然变成痛哭流嚏，扑上去就和她们四个抱成了一团，把她们四个人吓得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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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R. ^- w' { 怎么了怎么了？！耗子也被吓蒙了，瞪着眼睛大声问我们几个。! i7 n& y% M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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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只顾拿过烟来自己闷头抽着，一声也不吭，大亮用他那把张小泉折叠刀一下一下用力戳在木头桌子上，皱着眉头也不言语。8 J6 [8 ?7 j% p.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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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开口说说情况，大龙突然抬起头问耗子：你刚才说我拖鞋在哪？
! Q% s6 R7 f) s- I+ n& E 在门口啊，怎么了？耗子一脸的不解。2 M4 A+ n7 E2 }: e V! F5 S' B; V
两只都在门口？
; N; l( }7 D- Z8 }4 a 是啊，我操！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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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8 N( l: o& B0 p; S3 R4 W 大龙这时慢慢把头转向我，一字一顿地说：刚才我跑到半路的时候鞋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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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 _" m/ T' Q! [5 E 我当时XXX最烦大龙那种语气，半死不活的，冷森森的，我只感觉冷汗在一个劲儿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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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3 ]* ~ m4 v! l- {/ ? 我咬了咬牙定了定神，转头跟他们刚进来的八个说，你们听好……刚才大龙陪小茜去厕所的时候……遇见鬼了……2 O/ F6 }4 V% `$ }0 G X- ]
$ Q# B" e. a, H; m5 U 话音未落，那新来的四个女生“啊”地一声就叫出来了，和我们寝室那四个女生死死搂在一起。大亮这时大吼一声：都别哭！哭有什么用！赶紧把这双拖鞋踢出去！真他妈犯邪！说着就一把拽开了门，用脚把大龙的两只拖鞋拨了出去，然后抡圆了腿使劲那么一脚，那两只鞋蹭着地面就朝厕所的方向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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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这时又咣当把门关上，看了大龙一眼，说，你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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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q4 u* F$ f3 j# | 大龙只顾闷头抽他的烟，好像八辈子没捞着烟抽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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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又不得不说说大亮。大亮家在农村，从小就走惯了夜路，胆子特大，听《张震讲故事》的时候经常能乐得出声来。通常情况是，在我们都吓得要死的时候，他突然来上一声冷笑，让我们每个都感觉荆芒在背，如坐针毡。! T0 V6 F+ J! F4 K; K'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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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们问大亮，你是怎么那么大胆的，受过什么训练没有？结果他告诉我们，他上小学的时候，放学路上都要经过一堆乱坟冈子，那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就经常结伴去偷人家坟上的小碗小碟什么的，偷完了也不拿回家用，就一路上随手玩着玩着打碎了。如果遇着哪家坟头石碑上镶着金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几个就想方设法给撬下来，撬不下来的就把石碑打碎了再往下抠……. O1 g) G2 |) \
; h; V9 [- e7 s* B 我们也问过他，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他想了好一阵，最后说，他有一天自己放学走夜路，路过那片乱坟冈子时，看见几个人影在飘来飘去的，他那时候也挺害怕，就扯嗓子喊了一声，结果一声出去后，那几个人就忽地钻进地下不见了，第二天村里人说有几个坟头被挖了，里面的尸骨都没了……( J- ~9 \! V1 j+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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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算是他比较害怕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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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r# ]4 Y& m$ W* I 好了，书归正转，还是继续说那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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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1 d# x- }4 i0 k4 G8 `; o7 c5 S5 C F 大亮重新把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16个人面面相觑着，好像要把对方看出来是鬼才算完。大亮握着“张小泉”，门神一样靠在门上，环视了一下四周惊恐的我们，嘴里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过了几秒钟，突然来一句：好，刚好16个人，一个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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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没敢松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大亮两手一拢，把刀合上，说一句：我看今天谁也别走了，一起等到天亮再一起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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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o0 B% R2 \, N 这无异是一句废话——谁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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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夜通常比较长，我们那晚从凌晨4点多一直坐到凌晨7点，外面的天才放得大亮——如果算上我们打扑克的时间，我们已经差不多坐了10个钟头了。这期间没人敢说一句“上厕所”——虽然大家都喝了不少水压惊，大家甚至话都没说几句，只是互相时不时诡异地对望几眼，然后眼巴巴地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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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1 P7 K0 }. ~! H) X3 _ 第二天是个周六，天放亮后不久，周围寝室的人都还在睡懒觉，那8个女生中有一个说要回去5楼，不要再呆在4楼了，害怕，于是其他7个女生也同意，就要求我们男生送她们回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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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K: C; A5 o 我嘴里不说心里在想：4楼和5楼，就差那么一层楼，哪个还不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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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D% K. o$ E1 r/ f 大龙这时也缓过劲来了，毕竟大白天的太阳光是可以壮壮胆的。于是大龙就跟大亮说，走，咱俩送她们上去。于是他一拉门就先走了出去，就在他一拉门的那一刹那，两个黑色的东西从门楣上劈里啪啦落了下来，大龙当时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我们几个男生抢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大龙的那双拖鞋！后面几个女生这时候也凑上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大亮把身子一横，说：没事！你们待会跟紧了我就行了！' |8 B+ r- H" y% @9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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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耗子一把抓过大龙的右手，大声说，大龙你的手怎么出血了？！我们几个又回头看大龙，只见他的右手虎口在往外哗哗淌血，大龙张开嘴含上去一抿，发现了挺深一道口子，正当我们几个要把大龙扶起来包扎的时候，大龙把嘴移开，用他那只受伤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门上说：这……这是什么？！1 }+ L2 e C)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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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的正中央，竟拼着四条血线——之所以说是“拼”着，是因为四条血线排列的很有规律，首尾相接地围成一圈，每条血线又稍微延伸出一截——就好像是四排麻将摆好后的样子——合起来看，好像是一个异化的“口”字。* `7 ^# F3 K0 `8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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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索性挣脱了我们扶他的手，一屁股坐在了门前，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神情阴郁，口中喃喃自语：和我干上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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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安子感觉不对，赶紧将大龙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拉到床上坐着，大龙好像瘫了一样，一点劲也使不上，给我和安子累的够呛。耗子拿过大龙的毛巾来，一边给他擦一边拍着他的脸说：大龙！大龙！你没事吧？！兄弟们都在这呢！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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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那8个女生有一个开始哭出来了，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一转眼全在哭了，又不敢出大声，于是都使劲捂着嘴睁大眼睛哗哗地流眼泪。整个场面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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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都是惶恐无措的人，只有一个人还在保持着冷静，那就是大亮。. r3 K, k7 j. D+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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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O$ w; \' ]" j. i+ Y" p% c 大亮手不离刀，当我们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独自倚在暖气上，用刀子在窗台上面刻刻画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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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A0 a# @: g9 p1 [ 大亮，你干什么呢？安子走过去一边问一边看。 \7 n' O+ H6 I' o, |' F' Z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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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突然转过身，用刀尖点着安子迎面而来的胸，给安子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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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4 k1 y8 D$ U6 Y* ?( t& i 我操！大亮你干什么？！4 T( |! I% {' T; N. X0 d9 m8 ?) O
别动！你过来！我跟你们讲！大亮边说边用刀子在安子胸前划了一个“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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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9 T0 c/ a2 j; d% K 一刀一刀下去，好像凌迟剜肉——刀子虽然没割进肉里，但是安子已经在打颤了。8 r+ ]" G# y3 c# F: `1 N* B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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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我操……有话你就说好不好……! r) Q7 I0 g, u1 S& r4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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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画完一个“口”，又在“口”的外面写了一个“门”字，画完后合上刀子，抬头看看安子，又转头看了看我们，慢慢说道：门中有口，是个“问”字……问谁？问什么？* W6 F) u% \5 D: S4 w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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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我们都僵在那里，好像是突然有了什么线索，但是线索好像又立刻中断了——问？我们确实想问，可是向谁问？难道我们身边有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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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8 a+ T) n: m: X0 v. \0 { 一屋子人互相端量着，女生渐渐止住泪水，好像心里有了些寄托。可是几秒过去，大家又都一齐泄了气——谁也不知道问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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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低着眉头转了转眼睛，也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出来，于是就说：今天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还不知道问谁……我觉得那个东西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不然……' z, ]8 P! D$ b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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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大龙突然在一旁高声叫起来了：不是问！不是问！门里有口！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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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耗子一对视，不解，又转头看着大龙。1 O# X6 s: q7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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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大亮边说走过来坐在大龙旁边。; G( r- o. S. h;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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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好像疯了一样，把眼前的所有人都指了一遍，边指边大声喊：你、你、你、你，还有你……有一个算一个！昨天晚上的事千万不要说！谁都不要说！千万别说！门里有口！意思就是要口关在门里！谁也别在外面说！明白我了吗？明白我了吗？就当为了我好不好啊！啊！~~~~~~~~~% z0 g" J, F6 n$ R0 v, W' _
P6 ?2 k1 X z9 S+ x7 M B 大龙说到最后，突然特别凄惨特别可怜的呜呜哭出来了，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撕拉扯拽着——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好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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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赶紧过去把大龙的手掰开，一边掰一边喊：大龙大龙！你振作点！你这样搞得大家都不好受！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你先松手！大龙！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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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颤抖着把手从头上移开，以手掩面，落涕无声，早上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好像突然间暗淡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悲凉。7 A8 G% }3 ^- U! B6 }, J: m+ M
9 j+ w6 z/ i5 K- ` b) q( R1 i* | 大亮也兀自摇摇头，没话可说。好像事情真的是针对大龙发生的，又好像不是，但是除了大龙之外的我们15个人，心中都有一点点自私的念头，那就是，感觉这件事情并不会对所有人都造成伤害，起码到目前为止，可怕的结果只应验在了大龙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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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f' v& t9 ?2 }0 K% h! Q 又过了一会，大龙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躬着腰咬着牙，一声不响地缩在床头，全然没了之前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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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转过头对大家说：那么就这样，谁也不许往外说！对谁也不许说！谁说谁就是在害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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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默默地点头，时间也不早了，几位女生这时站起来安慰了大龙几句，就走出去了，大亮和我把她们一直送到楼上，然后又回到408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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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的那双拖鞋还在门口，我看了一眼没敢动，大亮不声不响地一弯腰捡了起来，顺着寝室的窗口就扔了下去。只听啪啪两声，两只拖鞋落地了。7 R2 ~ W6 }* x;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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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又回转身来拽过一长条卫生纸，缠在手里，把门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然后又擦了擦手，开了窗，把废纸扔到楼下。8 [8 | C) j7 b/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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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F o! I$ Y 这时寝室兄弟8个都觉得很困了，要睡觉，于是就爬上床各自睡过去了。大龙萎靡地倚在床头，一直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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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龙，你也睡吧，人有精神就会好些了。一边说着，我和大亮一边把大龙扶在床上躺好。大龙刚一躺下就睡着了，什么表情也没有，眼角还挂着刚才嚎啕大哭的眼泪。我和大亮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也各自睡去了，我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锁好了，我这才爬到大龙的上铺去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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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U7 I: o A% k4 H 那一觉好像很长，感觉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平时睡在下铺的大龙半夜总是爱翻身，呼隆呼隆的，他这一回却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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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3 F- n: j4 Q6 z% F" k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梦中感觉周围有声响，我迷迷糊糊地扒着床沿往下看，却见是大龙在挨个暖壶找水。& y! c4 ~2 e6 M9 y
, {9 ]6 f8 @9 t, y( y# g3 o 我说：大龙，你干吗？
" g! K' j* G& p$ Y3 n! Y' k 大龙说：我渴了，找水。' W$ p @- c2 |' ^# p
8 i7 M. p. ^ s: k1 |: x0 P 他找到了仅有的一些水，倒在自己的不锈钢饭缸里，贪婪地一饮而尽，然后好像还不过瘾，又继续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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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I" _0 p+ B$ J 我说：大龙，你不会发烧了吧？
" x- i2 U6 z% Q( b9 u 大龙停了下来，倒出一只手摸摸额头，看看我说：好像有点。
2 u. K8 D$ U3 ], F6 X5 V 我爬下床来，从箱子里翻出体温计来，说：你先夹上，我给你找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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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分钟我把体温计拿出来了。大龙是真的发烧了，而且烧得厉害，那水银柱的最高处指着39和40的中间，好像还有往上涨的趋势。# k0 @6 c4 Z) E+ E" z3 W G
2 _! Z" l5 Q- z; \ 我赶紧拿出两片扑热息痛先让大龙生吞下了，然后和他说：今天下午还不退烧的话，就去医院打吊瓶吧。他说好。结果两片扑热息痛根本就没效果，我又让他吃了两片，这回体温才稍稍降了下来。5 _' O8 O/ q! m' B; m, c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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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傍晚，大龙又开始烧起来了，我和耗子、大亮决定打辆车，陪大龙去医科大学打吊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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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穿好冬装就往外赶，生怕大龙被烧坏了，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小茜也被她寝室的两个女生搀着下楼，原来她也发烧了。) W! B1 G9 k$ }" Y$ L: w+ v, x" _
# L$ V3 ]7 e$ S7 t2 _8 E 我们7个人一起下了楼，一出门冷风就迎面而来，吹动着眼前那排灌木悉悉索索的响着，我们几个心里都怕的要命，故意一扭头不去看它，直接转到楼后身去。结果到了楼后身，才知道又走错了路，楼后的光线更暗，前一天晚上闹鬼的那片灌木离我们更近了。. G5 u# U8 C6 B4 [9 e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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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西门，大亮、耗子和我简直像三个保镖一样，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情况。0 j; {) H; V, G+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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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路无话。到了医院挂了号，看了专家门诊，医生给大龙和小茜一人开了两个吊瓶，分两天打完。我们几个就又到输液室坐下来，看着护士给他们俩输液，看着药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大家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p$ s5 e# V7 K/ x/ X!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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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输了一个小时才完，于是那天晚上回去的挺晚，大龙和小茜打完吊瓶后都退了烧，精神比凌晨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块心病，这“病根”一日不除，这病就难得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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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我们7个很默契地绕过了那片灌木，然后回到会培楼。我们寝室里几个人正用酒精炉煮着西红柿打卤面，大龙一天没吃饭，饿坏了，于是自己也拿出包方便面放在饭缸里煮起来。风卷残云过后，大龙喝干最后的汤底，突然要去上厕所了。他肯定是觉得怕了，想找个人去，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来一句：有没有想去厕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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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H/ X; |' P' Q6 {& D" t: O: L 大亮看了他一眼，猜出了他的心思，从床上翻下来，说：走吧，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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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寝室里还是得有个胆大的，否则有些事情确实是摆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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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2 @" s! C+ {/ J% X/ } 不一会他们就回来了，看看他俩也没什么异举，于是我拍拍大龙肩膀说：好啦！没事啦！) g2 _. q% q; a
- t# Y+ m S) q* r 谁知大龙摇了摇头小声说：刚才我们去的是三楼厕所，四楼厕所以后谁都不要去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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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N" y5 n6 n+ \: [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屋子里每一个人——原来连大亮也是怕的了。7 [; E2 M! V8 R1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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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培楼的水房和厕所是连在一起的，准确地说是个套间的格局——外面是水房，水房里有个门，通向里边的厕所。4楼的厕所是女厕格局（我之前讲过），没有小便池，左右各有三个大便池，每个便池外边有木头门，门上N年前刷的不黄不白的油漆已经快掉光了，木头门的下端刚好与地面卡在一条水平线上，因此木门靠下的地方经常浸水，已经腐烂发黑长霉，假如门一关上，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9 H) |3 m& c% O
7 E4 ^ N' X2 T2 M5 M3 C1 |1 K& F 我要说的下一件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地方，不幸的是，这件事又发生在大龙的身上。" d) j; t' d; f
, b: \0 @* U* }; d0 U 周六晚上相安无事，每个人也都很累了，于是睡的也挺好。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后，拿着脸盆纷纷往三楼水房走，看得对面寝室的几个哥们非常不解。! X' \0 j- G& p8 s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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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去哪啊？
" z. r4 k7 {+ j( o 啊？哦！去三楼，三楼水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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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c7 j, Z3 a. D' V 我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走漏了风声，又连累了自己。于是一行8个人齐刷刷地在三楼排队等水龙头，当然大亮也在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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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雪，鹅毛一般大的雪花，在没有一丝风的吹动下，从高空中缓缓飘下来，煞是好看。大龙这时说要去打吊瓶去了，我们说要培他一起去，他说已经没事了，不用陪，于是自己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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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我们都多多少少感觉事情已经过去了，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了，寝室渐渐也有了些过去的生气。我们打电话到楼上问了问各位女生尤其是小茜的情况，大家也还都可以，因为毕竟大家都没看到过那个东西——其实我猜就连小茜当时也是没大看清楚，只是被大龙一路拽着跑了才吓出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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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时间过了9点了，大龙还没回来，我就给大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大龙接起来电话告诉我，他在黑石礁选碟呢，再吃点东西，晚点回来。我说好的，也没说什么“注意安全”之类晦气的话，只告诉他早点回来，晚上打扑克，就挂掉了电话。 W3 u8 ^ X- O$ f7 g
; {+ t) z; i2 S 结果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10点半了，宿舍楼要封门了，还没见他回，我就又给他打电话。0 m& G; D3 c$ x5 ]5 l* I
5 i) X) v5 p5 B 结果大龙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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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下去找大龙，大亮和耗子也要跟我一起下去——我们四个关系比较铁。我们四个胡乱穿了些衣服就往下跑，和看门的老大爷先打了招呼，可能会晚点回来，然后就冲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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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A/ I* k' D7 W: M8 K/ _" ?! |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团黑影在前面的灌木周围一起一伏的，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使劲一跺台阶停住了，和后面赶来的耗子和大亮撞在了一起，我刚要控制不住自己喊出来了，耗子这时候朝前面喊一声：大龙！你在干吗呢！( q0 J2 w, \6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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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大松一口气，在前面灌木里忙活的，果真是大龙，他手里拿着个长长的什么东西，拄在地上看着我们，不说话。2 U* D2 M0 w&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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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边喊边跑了过去，我和大亮两个也跟着跑了过去。鹅毛大雪一直下着，我看不清大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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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去才看清楚，原来大龙正拄着一把铁锨，他身边的土已经被翻动，点点黑色溅在周围洁白的雪上，像是鲜红的血滴洒在洁白的丝绢上。! ?$ [8 ~0 J: o/ k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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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的身后，一株灌木已经被连根掘出，横在一边。0 }/ U5 d2 X4 U- y
! t: Y" J% T7 E; ^2 p 大龙！你……你疯了？！我第一次听见大亮这么大声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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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 a5 I- x5 t 大龙很坚决地一笑，说，哼，我可不怕，谁也别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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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你是不是真疯了！跟我们回去！把铁锨扔了！赶紧的！扔了！! }; \% w2 v1 n$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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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不依我们，和我们撕扯了半天，终于被我们几个制服了，耗子抢过铁锨，像投标枪一样把它扔到对面的石墙根下，然后我们三个推搡着大龙就跑回了寝室。 Y9 M/ Y; @8 C, W" e5 S, O
2 P0 p t2 L7 Z. f3 f% O: n0 y 回去的楼梯上，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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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n G" B$ C7 _ 我扭头偷偷看眼大亮，他的两股眉毛已经拧在一起了。+ j5 |7 e! M4 L) q6 s/ N
8 Y! i/ [' Z, j1 R1 u3 I; T 回到寝室，大龙拍着肩膀上的雪也不说话，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大亮、耗子谁也不说话，以免又在寝室里引起恐慌，我们只希望自己真的是多虑了，或者说，希望那东西放我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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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几个也装得像没事一样，就准备爬上床睡觉了，就在这时候，大龙突然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前胸，一只手使劲掐住自己的脖子！3 D% U. m4 ?' @8 r& M2 ?( T
$ m# }8 J3 f7 _- a8 Y, u% @' u& Q 大龙！有没有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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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t$ `% z9 o8 A 没事没事。他边说着边慢慢放下脖子上的手，谁知刚一放下，又突然浑身一阵巨颤，又再次把手横着掐在了脖子上。8 K0 e/ o# w7 A- S% \9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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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掐住自己的脖子，舌头却没伸出来，窝在嘴里，过了一会，腮帮子鼓起来了，然后又马上消了下去，紧接着又鼓了起来，就像——一只青蛙？！ Y# {' h/ R' P- V6 j
0 g0 Z4 B8 A8 {* \& { 我一看不好，朝大龙的后背摩挲了几把，说：有什么感觉？啊？现在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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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左手勒着脖子，右手拨浪鼓一样不停摆手，眉头紧皱，双眼睁大了往外突出，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得出他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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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突然大龙“恩！”地闷吼一声，捂着嘴就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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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不好，立刻跟着奔了出去，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转眼间我俩一前一后就来到了四楼厕所——也顾不得害怕了。大龙猛地推开左手边的第一个便间的门（我画的图上标记红色的地方），“嗷”地一声就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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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1 h! @/ ~7 E5 X: y1 v+ i9 e刚开始吐的是一点点食物残渣，但是很少，看得出大龙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干呕，嘴含成一个桶形，舌头伸出来很长很长，身体动辄一抽一抽地往前顶，但是就是吐不出来东西。我在旁边使劲拍着大龙的后背，让他尽量吐出来，以为吐出来就会好些了，但是这样过了几分钟，大龙依旧保持着干呕的那个姿势，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V/ W0 f0 [) t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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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龙，不能吐就别吐了，咱们去水池漱漱口吧。! q t" V. p6 s* L' k! Y0 ]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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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力摇了一下头，接着身体又一阵抽搐，头向前一冲，啪地一声吐出一摊东西来！( q) f# T9 ^" v1 C/ [7 y' w
* @" J9 c: {! L. h2 v 那是一摊绿色的东西，随着胃液还是什么的一起吐在了便池里，黏糊糊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难道吐出苦胆了？！我就把大龙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往外走，结果一看大龙的表情，却好像不是痛苦，反而是舒服许多了的，我就问大龙：感觉还难受吗？大龙抿了抿嘴，嘴上还挂了许多黏糊糊的胃液，张开煞白的嘴唇说：好……好多了……( L. T8 ?2 ~ C8 @8 z
/ K+ d p! n# E. Z1 D J. A* A 我说，走，先去漱漱口去。/ N% m, E" i ?,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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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走，余光却见便池里有东西在动，我虽然惊恐却不得不转头一看，竟发现是那些绿色的东西，在黏液里面跳动！/ N4 e/ A- x, j2 |
" T( b- q4 q$ V7 B$ v, S- q 我当时腿就软了，两只手立马就没了力气，根本扶不住大龙，他倚在便间的门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对眼前这一切还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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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见着那些东西一个一个从黏液里面钻出来，一纵一纵地弹跳着，最后汇成一个椭圆的形状，顺着黏液滑进了黑忽忽的下水道里！- L6 f$ \. W6 ]. i! s- j"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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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椭圆的形状，两头还稍有些尖，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那应该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就像会培门前那些灌木的叶子一样！/ r B& Z7 X: R, T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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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寝室其他人都披着衣服赶来了，大亮冲在最前，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大亮扶了我一把，我说：我没事，你们快把大龙扶回去，他刚才吐了——我死活没敢说我刚才看到的东西！8 i2 l6 J0 a9 i1 f(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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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寝室，我赶紧先吃了两片扑热息痛，以免发烧。我这人受不得大的刺激，一刺激就得发烧。大龙被拉去洗漱完毕后，也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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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个人躺在上铺，盖着鸭绒被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发寒，我甚至怀疑我要是不讲出来的话，今晚是不是就得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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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大亮？大家睡下一阵后，我偷偷爬到大亮的床上（大亮和我一样也是上铺，和我床尾相接），我试着慢慢推醒他。2 I; K3 w( C# r! d+ Y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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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大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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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f* D1 d! g- |3 j 是我啊是我，今晚我能跟你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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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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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些事……刚才就我一个人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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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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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大亮就给我让出半个床位。% y8 X* Z" ?# V4 t5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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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在黑暗中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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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 B% o' q3 o1 Z+ Z: ^5 t1 ~2 \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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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冈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就是这个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这那个故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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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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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N5 i1 ?# x 大亮说：那个盗墓的是我们邻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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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大龙……那大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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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要坏事了……$ d g/ _! [; `& ?/ I: d, `
5 ~% J% S( a6 C4 q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都完全不知情！: `/ b) X# x4 P$ m& C% n) V9 D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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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好像要捏出水来——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的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数而已！! y6 r# x3 x1 W
" g/ v) m! {% F3 K8 ^- [0 Y 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头，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什么都得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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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意思？# e5 a) B8 P5 |3 I/ ^( P, P
b! D3 f6 o. g4 H: F8 p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h6 M5 d2 O0 G% o* m( n' S B+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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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快说说啊！我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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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v4 F2 e: B8 v% l9 Z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a3 a- p2 _# Z8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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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 ^ x; O) f
$ |0 \8 t/ {2 o$ c" w2 r9 I" d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 G' j+ r: ?7 _, l: f. e; f
2 D* t. v* K- Y# J" ` 我心里一阵发毛，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顾自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磨磨蹭蹭地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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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z S; d! c!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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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去哪？
8 S; f4 b6 E# k7 o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o8 Y& X9 K/ a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大连上学么？
/ b) T/ E5 c5 m9 `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8 H1 d* L8 L' @! Q, [- U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哪个学校？漂亮不？
6 D9 |( ~+ n. y. T5 l& F# [7 X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也有点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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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l( E) l2 }% e2 f+ w7 O, f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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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我们倒了两遍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电话，口气十分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见！+ p: h4 d V9 K2 r4 @: |0 a
" q( ^. q4 F0 g 前面是一个挺破旧的居民楼，红砖垒造，一共6层。" S' {$ W4 T1 _( H5 x7 w7 Q& D4 [: O( q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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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步行上了4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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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3 G- l2 E, z" J 他亮伸手挑起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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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不是火暴的暴，是暴力的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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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0 H0 {3 a7 O' a: B 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但是肩宽臂长，脸上丰满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笑也不笑一下，甚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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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d- g1 A: a- V t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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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啪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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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份安心——因为我觉得——或许她可以救得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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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f1 y! O+ A/ [6 S- | 我和大亮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也扯过椅子坐定。- b+ k' l8 p0 z5 V
7 U8 X) K0 d- w9 m 什么事？大半夜的发短信干吗？那女人先开了口，声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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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我们寝室一个兄弟出麻烦了，今天还得麻烦您来请请笔仙，给他算算凶吉。接着大亮就把大龙一番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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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就知道有事——带烟没有？# U. Q& |6 g3 l& l
$ ^1 a O% V( _8 j: d 哦！有有！大亮殷勤地掏出一盒新烟，双手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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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8 W0 m5 l/ K9 e 那女人熟练地拆开烟盒，取了两支并在一起叼在嘴里，从兜里摸出火机打着。只见两簇火星在她粗糙的面庞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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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吸完两支烟，用手指拈灭烟头，然后闭了眼睛，屋子里突然非常安静。我看了看大亮，大亮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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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5 a' S5 G+ ]) O8 Z5 v, A% ? 过了一会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好似喷火一般，大声说，把东西拿来！0 l+ O& g; n$ A%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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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哎”了一声，立马从兜里掏出大龙的那把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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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把手伸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取出老粗的一支铅笔来，大概有两个拇指那么粗，铅笔的外皮粗糙的很，好像松树皮一般，中间的铅心足有蒜苔那么粗！然后她拿过大龙的那把梳子，从上面抹下几缕头发来。; ^3 Q1 u: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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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会错吧？那女人一边问，一边烧大龙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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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错不会错，梳子就是他自己用的。大亮赶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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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把大龙的头发取了三根，烧成灰后，又用一个折叠的纸片把头发灰倒进铅笔尾端的一个槽里，然后摇晃了几下铅笔，最后用锡纸封住槽顶。这时她又同时点着两根烟，叼在嘴里，双手合十捧着那支笔，放在额前，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N; x+ y' b; }& S- t/ W' m' M$ r)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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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不是怕这个女人，我觉得她虽然挺凶，但是很善意，让我担心的是——大龙的命运，一会就将反映在她的笔下了，那将会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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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她又突然睁开眼睛：低头说，我只可算凶吉，不可左右结果——听天由命吧！你们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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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r9 Y7 P2 I6 R- ] 大亮说：我来！说着他就挽起袖子。9 i- Q$ O- ^0 }!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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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突然对那女人说：师傅，可以三人一起吗？我也很想知道大龙会怎么样。+ K3 J, R6 J. A; @) t: U
/ r8 ^" v' ]* {$ K3 q 她透过额前的乱发斜眼瞟了我一看，看得我差点窒息：这时她说：等着！说着她又拿起两根烟放进嘴里抽起来。/ g. G8 k( @& ?1 i1 e. N
4 v( u- b( v7 u/ B3 G9 t6 f8 d 两根烟抽到烟头，她一甩手把烟头扔向脑后，然后左手一撸右手的袖子，把黑黝黝的一段手臂伸向前来，右手攥着铅笔，嘴里大喝一声——“来！”, d3 `- I9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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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手的手指绞缠在了一起，中间是那根粗粗的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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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喊一声“走！”我和大亮两个顿时将呼吸调整均匀，目不转睛地目送笔尖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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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3 `3 C( ?) p, @0 P 笔尖开始缓缓移动，刚开始线条不是很流畅，后来才慢慢圆滑起来，起初的图案象是一个高音符号，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了，我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只见她正闭着眼睛，不管那笔下作何图案，我又看了大亮一眼，却见他也在偷偷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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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乱动吧？大亮居然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话。& Z! U( Y: X; W4 f. L
1 G$ u7 g! R1 c6 k. c 我没啊……我还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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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W* v+ o9 k9 o1 H; V7 J8 m/ } 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女人突然发话——声音很轻，气息均匀——让我俩立刻都闭了嘴。) N2 L1 K5 y. x8 U
/ ?7 @1 ^- R. h* E8 E5 U- R5 E' T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只感觉我的手心都攥出汗了，被他们两人的手指夹得生疼，突然之间，笔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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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4 x( G' T% q" i& f* U 我的整个胳膊悬在半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转头看看大亮，他也在瞪大眼睛很纳闷的样子。这时那女人突然睁开两眼，轻轻把笔尖提起来，说一句：可以了，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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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9 }; Z$ \& g! f% m: R 我和大亮都松开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图案不得要领。那女人把纸翻过来，迎着台灯的光线看了一会，然后就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钵（不知道是不是银质的），钵里面是厚厚一层纸灰。那女人就开始烧刚才那张纸。 n: X( r2 r; w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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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和大亮面面相觑，我记着大亮告诫我的话，于是没敢放声，大亮却忍不住急的来一句：解得怎么样？7 g* J0 \) d0 ?6 w6 J$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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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把铅笔末端的锡纸拨开，把头发灰也一起倒进银钵里，淡淡地说一句：死可免，伤不可免……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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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6 m O# T9 P$ u 怎么叫“伤不可免”？大龙会受什么伤？我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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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7 S* n; t1 r; C6 w 到时便知，何必问我。那女人轻轻地说，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g6 s6 N3 s. z, n2 L A* I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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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我们真的很担心大龙的安全！我急着继续问她。& M r% U9 T7 K! A0 O' e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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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她凌厉地扫了我一眼：这就是解释！% O( V3 Q, s1 L$ v3 W/ M8 S2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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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意思不让我继续说话，我只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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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m: L# k; ?7 @7 p8 n 这时大亮拉着我起身，对她说：那谢谢您了，我看我们这就告辞了吧，打扰您一早上，真不好意思。# y$ ]; V9 P, j, |* w0 J W
: J9 B! P% h# _4 e2 A- N' \2 G4 Z O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言语，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说：梳子拿走，烟也拿走，我平时不抽……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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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j3 P; {! R6 W 走出她的房门，我们照来时的样子把门虚掩上，就快步下了楼。: M: W5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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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大亮说：刚才她说的好几个地方我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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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n2 x+ e" D0 I. W 哪？1 A( s |/ b' K/ U1 j
2 x# y0 r# W- _ 她刚才说，笔画出来的和她看到的一样……她说她看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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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2 m. ?/ Y: O5 T5 F3 ? 她和我们不同——人有三目你懂不？她已经开了天目，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刚才她拿着笔放在额间的时候，就是用天目在看，咱们肯定就不行。她每次一静坐一段时间天目就会随着打开……她是我们邻乡的，本来小时候还挺好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疯疯癫癫的了，身体也变形了……再后来，有人就说她有特异功能了，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的，也都陆陆续续求她来做法事。现在在大连也没个工作，有时候摆地摊给人算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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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并没有害怕，只是觉着这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以前总是听人说谁谁有特异功能了，并不确信，但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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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y0 I3 b7 a) ?5 J% u 我和大亮看快到中午了，就打了辆车回，下了车后在宝泉饭店吃了盘香辣肉丝和炝土豆丝。! L3 g" \$ N+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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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让大龙提防着点。大亮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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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一边扒饭一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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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4 n6 X% t; \ 生死有命，贫富在天。我和大亮都知道大龙须遭一劫，但却都在心底侥幸地希望命运之神是否可以打个瞌睡，放过大龙这一回？( J2 j" ^+ ?7 s% S
) H/ D, _& h. o4 ?/ Y 然而，命运的交响曲是不会因为个半音符的走音而影响到它的主旋律。* S' @ o M: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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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遭劫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y% c$ A. U& I! T5 c+ Q
7 S, a# X8 }% F6 L2 e E 我和大亮回到寝室，却见大龙还没起床，可能这几天的经历已让他疲惫不堪，他勾起身子，搂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微微颤抖，我心里一阵难受。% _) A9 u9 i8 ?
2 t, j/ X4 Q6 A- P, x1 x- X 大龙，你吃点什么不？我去帮你买回来。我对大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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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一蹭一蹭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毫无神采，眼睛周围乌黑一片，而且浮肿的厉害。他张了张干瘪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像是张不开嘴，最后吃力地摇了摇头。, H- p: C! n7 W" g6 k2 p/ @&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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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给你打一点稀粥回来吧，你这么虚下去身体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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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A* C+ j# T 大龙惨淡地笑了笑，算是同意了，于是我拎着饭缸转身往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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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这时大龙“恩……啊”地叫了一声，我连忙回头一看，他在招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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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n/ w# A9 r$ m, X4 l1 w, t 我说：想吃什么？+ o& L- t8 q0 g' o1 r! T9 q
3 x7 W$ r& N9 J+ h! G. r# M 你……你们……没说出去吧……啊？大龙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n) j9 _6 r8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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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后的一瞬间，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我操！不好！事情已经说出去了！居然是我和大亮干的！% l4 p3 e1 @$ e/ T1 O
; p6 h- X R& H% \: B7 A 我回避开大龙的眼神，掩饰住内心的惶恐，冲他摇了摇头就慌忙走了出去。到了走廊我就给大亮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大亮就按死了，紧接着从寝室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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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g% S1 D2 W) u H6 s# m 你刚才听到了没？大龙刚才和我说的你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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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怪我怪我！我一急居然就忘了这回事！！4 f/ e, r2 ^0 v
X- `+ m# Y$ _( G. A8 c 那现在怎么办？啊？！5 ^' T c! |+ R6 M N5 @: n
8 x8 A$ E. F p3 F, d }8 d$ g0 J 走走，出去！走远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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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快步走出去，后来是一路小跑，从会培一直跑到二食堂，打了一饭缸的稀粥，然后又顺原路快步往回走。/ e {7 X# z: a$ x5 [, @# Y
( |2 @+ [. T, X 大亮的眉头紧皱，我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我们真怕自己会害了大龙！如果大龙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这让我们以后怎样面对他！; |$ S" R& Z6 m& Q4 v7 n3 H5 n. M* b% A
4 X9 P* p# y+ H2 O" o" j 回了寝室，我们把大龙扶起来，看着他喝完一饭缸的粥后，我们又扶他躺好，并且告诉他哪也别动，一会回来找他。大龙点点头说好，就又缩起身子，翻身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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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0 j4 \. ]/ Z( Q! h 大亮拍拍我，我俩飞快地闪了出去，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出了门，大亮就拿起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哎是我！是我大亮！坏事了坏事了！……我现在去你家说吧，一句话说不清楚！你得想个办法啊！……哎！我们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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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揣了手机，拉了我就往外面飞奔，我俩一直跑出西门，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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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快快快！/ E5 o8 L. g2 |+ ` r& b. B"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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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驰电掣——司机被我们催了不下二十次。下了车我俩就往楼上跑，一口起跑到四楼，直接拉开门，顶开门帘就撞进去，却见那女人黑塔一般耸立在门后，给我吓得差掉叫出声来！2 l, `: m7 G/ l#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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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怎么回事？! q: d# A U/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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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你得救救大龙！都怪我！大亮顾不得擦汗，只是朝那女人大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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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 ?0 [8 F: v% L 我说过，死可免，伤不可免，我改变不了结果！那女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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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忘说了一件事！上次大龙受伤的时候，门上有字！……: {* d" S/ n/ U5 ?9 s8 y8 A
5 B9 x! c3 @7 _ 接着大亮就把有关“口”字的事情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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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早说！那女人突然雷霆一般朝我们大吼，震得我俩鼓膜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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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进来！那女人大喝一声，扭身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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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 g) P$ T: g+ n 我俩只听见卧室里轰隆一声巨响，迈步看时，发现那写字台已经给我们摆在床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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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赶紧坐下，那女人拿出纸笔来递给大亮，说：你画！什么样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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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几笔就画出来了一个“口”字，把纸倒过来给她看，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猛地咬了咬牙关，两腮的肉突起一大块。 n7 {3 o0 b, M8 L) a5 G9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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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什么说法？大亮急得一头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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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F: ]$ k$ a& V, l 这个口是哪天画的？恩？快说！那女人突然也急起来了回问大亮。/ ]6 _+ c- }$ u/ o8 O! G
* Z" X! \) Y; ~! l2 } 大亮被她这一喝问居然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说不出半个字。4 g7 Y, [0 t( I7 J* U, c
, l2 Z/ w) n( ?% w 我赶忙接过话来说：就在前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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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几点！那女人急得直咬牙。, d4 ^. d3 c d+ V! }1 Y6 Q( L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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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早上7、8点……是不是大亮？大龙刚要出门手就出血了，然后就发现门上有血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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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V0 @. z8 M+ f, v+ G3 j 哦对对！大亮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和着。$ i o% Y/ ~$ H
( X$ E% ~ E+ \# O, f, x; s 那女人看了看墙上那只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语速却缓了下来，但是一句话，让我和大亮差点当时就哭出来：% K4 Y3 o5 G& T# H ]3 P/ d
7 G5 k& Y1 l" m% e- \; i 恐怕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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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P7 I. @1 ]/ V+ F 什么叫来不及？！大龙会出什么事？啊？求求你救救大龙！5 z3 T0 y# b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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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求求你救救大龙吧！我们求你了！求你了！！！- Q: B# x' Z M9 c: D
: t# [! H' _3 r; X" u 我和大亮带着哭腔一直喊！2 ?, f K6 s3 i9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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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的事情比你们多，门上画血字的事情，是我第三次遇见……大龙当时说的没错，这个字符的意思，不是要你们“问”，而是让你们不要外传——“问”和不要外传恰好是两个相反的意思，这是那东西给你们下的圈套，大龙当时说中了，但是……遗憾的是，你们还是把它说破了……% W( t! t& `: ^: j( m% B
) }# d/ n# t% ?1 V3 \ a 说破了会怎么样？啊？我俩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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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r' k7 }$ x. P 12个时辰，也就是24个小时以内，如果你们找我，还来得及，但是你们真的来晚了，我帮不了了……对了大亮，我们村里的张家娃子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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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l8 o& p; i! i2 t 啊？哪个张家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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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死的时候，嘴里还含一块树皮的那个。: z( c L7 [3 b' J7 i5 [0 w
( h* b8 P- } t( E 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是不是？！我突然朝大亮喊。( T& b/ ]; g& K; C
' v8 r9 _+ O3 R4 E$ ` i, f 大亮睁圆了眼睛看了看我没回答，又转头继续看着那女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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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晚上死的，死的那天早上，他家门上也出现了一个口字，他也不识字，所以没当回事就给抹掉了，结果晚上就死了，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现在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龙会吐出树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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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8 N& P8 j$ v# s, @, e 那女人接着说：他家人觉得他死得蹊跷，所以要我给他做场法事，做法事的时候我就感觉门前阴气太重，于是就发现门上有血迹……这事多少年了我从没和他家人说起，因为不想他们家人受到牵连，不过现在张娃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和他们关系也是疏远，我和你们说起来也已经并无大碍。1 a1 G6 l: O% A2 F: @
Y1 E. n' t: V3 Q 大亮和我相顾一看，发现对方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6 C |/ P) T" V. N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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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大龙的事还没有解决，于是就问她：大龙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危险？出什么危险？. P9 i$ o4 {% S5 H, I) ?'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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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说：如果按时辰来算的话，危险应该已出了，你们仔细想想，在血字出现后的12个时辰里，大龙有什么不对劲没有？你们还没有和我说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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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亮盯着对方的双眼一直看，似乎想想起什么，但是过了几秒种，我俩还是没想起来什么。6 y- M! a E- h8 Q: T& y2 {
0 a: `+ ^+ E0 v1 B' { 好像真的没有，如果24小时内没有出事的话，是不是就是说大龙没事了？我俩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继续问她。; w- ? F) I3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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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可免，伤不可免，至于何伤，我这里也看不到，毕竟人鬼殊途。你们最好再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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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5 [, B+ ~ }6 c. a 我和大亮又回忆了一遍：出现血线后不久，大龙就发烧了，然后就去了医院打了吊针。第二天大龙打完吊针回来后，就挖了灌木，被我们拉回寝室后大龙就吐了，然后就是现在病殃殃的……难道发烧就是所谓的“出事”吗？可是大龙现在已经不烧了啊！5 r0 Y {- D; u b2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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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大龙会怎样？！' K7 ~: `- _4 v$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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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等等，我想想办法。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卧室地板的一角，蹲下来朝地板上猛地一拍，一小块地板吱嘎地掀开一个角，她伸出两手探进去，从里面掏出一个猩红色的四角木头盒子，外面裹着一层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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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只见她打开油纸，再把盒子盖拉开，盒子里面分成大小两个格间，大的格间里摆放着许多张黄色的小纸条，整齐地摞在一起，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精致的毛笔，然后毛笔旁边是一盏带盖子的陶瓷小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6 ~' B6 v& z7 [. E/ J( u" s
' K; {7 h/ H& i* D4 R c5 Z 那女人拿出两张黄色的小纸条，然后把陶瓷碟子放在纸的左首，毛笔放在右手，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静坐起来。+ X+ V( v" `+ X5 l' C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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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她张开眼睛，右手执笔，左手打开小碟子，原来碟子里面盛着半碟子朱砂，她用笔尖在朱砂上搅动几下，笔尖上瞬间有了颜色，这时她又拿过一张黄色的纸条来，开始在上面写起了东西。% G1 B( ~3 T0 E( e8 T% I" {4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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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粗人，但是写起东西来却很是漂亮。虽然我看不懂她写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笔在起承转接之间，就如同一条红鱼在游走，显得驾轻就熟，而且执笔的力度掌握得相当好，笔尖的毛束始终不破，饱时如满月，细时如新月，让我和大亮看得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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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两张纸条写好了，那女人却又从木盒子靠下方的地方拉出来一个很小的暗抽屉，拿出三个石章来，饱蘸了朱砂后盖在纸条上，然后对我们说：可以了。* a( J$ ?2 I8 _4 M
* t$ B. t j) f; P. h" \) w4 L 这时我们细看那两张纸条，上面勾画的图案并不相同，但是看了那两副图案后，只觉得犰劲中透着一股霸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7 _7 Z& G' M9 u& B7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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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女人说：你们拿着这两道符回去，越快越好，一张贴在你们的门上，一张立刻让大龙和水吞服——贴在门上的那张，要保证三日72小时之内不落地，大龙便可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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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亮顿时大喜，心想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法子了，于是赶紧拜谢后就急急地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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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出租车里，心里总算有了些底。大亮抹了把脸上的汗说：刚才我这汗真是出透了。我听他这一说，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也早已是汗如雨注。9 |/ O' |% \) C/ I, Q" @#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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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我和大亮就回到了学校，兴冲冲地跑回四楼，已经又是满头满身大汗淋漓。+ r* Q1 }& e E. M6 _9 @) k4 H3 D
' v8 [1 B+ [- s( Z 一推门进去，发现大龙的床上没了人，被子堆在一角，我摸过去，床铺还有余温。大亮抬头朝挨个上铺都看了看，也没见大龙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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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6 r$ Y. O3 O5 G8 a 大龙哪去了？病了也不好好养着，乱跑什么！我边想边和大亮说：走，出去找找他，他应该刚走不久。8 A6 u3 T4 i3 P g( g) F8 y# S
p/ e4 p' N7 H+ q2 l5 C$ b# k 关了寝室门，我在走廊拿出手机给大龙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嘟——嘟——嘟……”一声一声从耳边传来，我们边走往前走边听着，突然大亮一把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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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你听！……三星和弦！是大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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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电话移开耳朵，听着静静的走廊上那渐渐大起来的和弦铃声——正是从四楼的厕所里面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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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E ?* ^% {5 ` I% }3 S- | 我和大亮一对视，然后发疯一样往厕所的方向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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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进水房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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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a% R; z6 d7 C( \1 r& l" ~% q 我俩一前一后钻进去，只见大龙平躺在地上，目光迷离，仿佛只剩一丝游气，身上和头发上泡在地上的脏水里，这时他伸出手僵硬地指着左手的第一扇门的下面，我和大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头发登时就竖了起来——那门的下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龙的那双拖鞋，已经被熏得发黑发臭，上面粘满了黏糊糊的绿色的胶质，正在顺着拖鞋的鞋面往下缓缓滑去！- Y/ e1 W" z, f y! r$ E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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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来前一天大龙吐出的东西，就吐在这个便间里，于是心里一阵发毛。大亮究竟是胆子大过我许多，他拔起身来，上去一脚就往那个便间的门上踹过去，可怎知那木门虽然古旧却也结实，竟纹丝不动，原来是里面上了锁了。大亮以为里面有人，于是大喊一声“对不起了！”，然后就回身扑向大龙，把大龙拉起来，朝他的人中穴就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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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3 R2 N. ~6 I- D6 D 可怎知那木门里面寂静无声，不过当时我们却也没太在意，只顾忙活大龙。谁知几秒过后，木门里面传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在我听来，感觉就像是两块硬塑料（比如麻将牌）用它们之间棱角分明的部位在不断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对！就象打麻将洗牌那样的声响！' h# V' ?+ x2 d% {. K; }7 u) n/ a6 T# u
9 i3 F; c" G# v( q1 \8 n u 听到这一声响，我当时简直就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顿声凉意，仿佛那个黑头白面的东西就在我的脑后嗅着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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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v/ y* R2 [$ }7 B b4 ] 大亮“啊！”地大叫一声，两臂夹起大龙的两腋就往外拖，我见了赶紧跟上前去，完全不敢看便间的方向，只顾扯起大龙的两条腿，拔腿就跑！我俩就一前一后地把大龙横着抬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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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很久的人中穴，大龙终于缓过来了，眼见着他的左胸在持续猛跳，头上的汗哗哗直冒，和着厕所里的脏水，一会就把枕头给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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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F8 Y6 |/ {' ] I: ^ 我看着大龙慢慢闭上眼睛，眼球在眼皮底下微微抖动，心里特别难受。我转头一看，大亮正靠在床边的墙上喘着粗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望向对面上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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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5 |" ~) w! d, i5 B5 G3 @ A 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大亮一句：看见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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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0 A* C) Z& [5 f A% C 大亮头倚着墙，边喘气边上下挪动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说。我没见过大亮有这么害怕过，于是不敢继续问。. R4 C& ]- s2 s8 h0 _$ w
+ v5 t: \9 t7 t! L7 Z3 z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女师傅来，对了！不是还有两个符么！) o' |7 @2 |& Z% b7 T7 P)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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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把那两道符拿出来！快快！$ G( ?+ i- d; P$ b, ]* U% n Q
9 |3 G, f2 L/ j2 W" q& C9 Q1 u9 i9 S 大亮诈尸一样突然跳起来，匆忙摸向怀里面的口袋，打开油纸，取出两道符来。一道让我烧掉让大龙服下，另一道他自己贴在了门上。) F9 y1 `. Q1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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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哆哆嗦嗦地把符烧掉，把纸灰盛在油纸上，拿过大龙的杯子，把他扶起来，一口灰一口水的咽了下去。# C: _* h* N' L* s u
7 l( C8 c4 S% {& \. K/ \2 X 大龙，好了，你喝了就没事了。我又把他扶下躺好，给他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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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9 { m4 o, _ 转头看大亮，他正在用胶水粘那道符，生怕那符掉了，在符的背面糊了厚厚一层。, Y# C7 h+ ^* [# f5 x
4 _0 m- X% v; X! K8 B K. Q 大亮，你一定一定看着时间！72个小时，千万千万不能让符掉了！) K Z7 i7 |; \6 o* A1 q- ]6 P1 L
. r3 M, h% F' K0 b* w e$ K 这时候大亮又给那个女师傅打电话。' V9 h b0 Y& n' t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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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接起电话后，大亮说：师傅您好！是这样，刚才大龙已经服下一道符了，另一道已经帖在门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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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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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2 H5 \: D8 K2 ` 大亮又说：大龙刚才晕倒在厕所了！师傅……不知道该不该说……刚才我也见到了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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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边听了，当时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只听电话那边又不知道在说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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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k$ h8 G8 \; v, ~ 大亮一阵沉默后突然一阵惊呼：晚了？！怎么还是晚了？！不是说符可以压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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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2 ^" }# _. C% _' X. ^! K 我心头一阵惊悸，赶忙把耳朵凑到手机旁边一起听。) }+ [. D9 @# H8 o9 k. r" G# Z
4 A Z" B- c. b( Y7 w 只听那女人说：3 }* o; i# ^9 ^* S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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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出现后的12个时辰内，如果不出事，这符还有它的用处，过了12个时辰，我也真的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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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C5 b; v3 B* Z% i3 y4 K 大亮这时打断她说：你为什么说是已经出了事了？刚才的事是血字出现后12个时辰以后发生的，你说的12时辰以内的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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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f' u2 W 只听那边说：别问我，我不知道。人鬼殊途，何来知晓。怕是大龙发生过什么，他没有跟你们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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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亮一时没有言语，于是那边挂掉了电话。我们齐看大龙，只见他面色发青，唇齿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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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f; q, j! @ z' S 我和大亮感觉大龙不对劲，于是赶紧过去，只见他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汗流如注，浑身都湿透了！8 x& Y$ Q G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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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把大龙拉起来背在背上，大亮在后面托着他的两腿往上使劲顶了顶，然后我们关了门，就朝楼下疾步走去。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就去。1 q4 H9 _! ?+ d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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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赶紧抢救，过了一会医生出来后说大龙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们问大龙是什么状况，医生说是心肺功能紊乱，问题比较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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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医生就让我们去交押金5000元。可是那是5000啊？！我们上哪弄去！2 ` j7 X; O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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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亮决定分头行动，我守在医院，让大亮回去和学校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些钱——其实当时我之所以要留在医院，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因为我真怕回去以后看见大亮说的那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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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R) N" |' x- l( [- N- k 于是大亮就回去了，我要进去看看大龙，医生说不可以。没办法，我就在外面的椅子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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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已经是晚5点左右了。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大亮怀揣一沓钱出现了。* b4 d+ I; d' e9 ^# g+ G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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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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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3 Q9 `6 s; A- D/ L: j 老张的，这B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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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是教他们课的一位老师，平时管他们挺严，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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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O$ \8 U% w 交完押金，晚上大龙就住在了医院里，医生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看他，没办法我和大亮只好回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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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快9点了，寝室里只有耗子一个人在，其他的估计都在自习室里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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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门响，耗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问，你们去干吗了？6 Y; h0 s5 S% S2 l& }-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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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说：大龙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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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7 n9 K. l4 O4 x9 H5 } 啊？大龙怎么了？耗子一把扔下手里的《基础会计》，猛地直起身子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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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和我在他的床上坐下来，大亮说：今天四楼厕所出事了……这件事只能我们寝室几个知道，谁都不能外传，谁要是外传了，咱们几个就都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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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3 f; ]; r5 G 出什么事了？！那东西又来了？！什么时候？！耗子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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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D7 U( s% o: _ 操XXX……是大白天……被我看见了！大亮绷紧了脸说。1 ]# J/ T4 a1 _) x/ m
% i* D5 s* {5 Q/ q% ` 大亮的一句“大白天被我撞上了”当时就把耗子噎住了，只见耗子的脸唰的一下子白到耳朵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直是一个劲地往我俩跟前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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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说，其他兄弟呢？$ q, R% a B+ |5 ?/ N$ u/ B
: b! r5 o [$ N. Y. m# M0 s 耗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后醒过神来——……啊？啊！他们……他们都在楼上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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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2 Q3 X8 [7 w& [3 g+ [ 大亮不知道给谁打了一电话：喂，你们在一起学呢么？……你们都下来，快！……对，在寝室！赶紧的！0 r( F5 S& B%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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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楼上轰隆轰隆下来4个人，一个不少。安子走在前面，一推门就问：怎么了大亮？！不会又出事了吧？！7 o( f6 O* p' g9 B9 o% `: t' C
: F, G/ G7 R& ~3 @+ t$ D) {; } 大亮说：关好门……哎！小心门上那道符！别碰掉了！我跟你们说，大龙今天住院了，突然心肺功能紊乱，很严重，今天刚跟老张借了钱把住院费垫上，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近来发生的这些事，谁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不希望大龙的情况变得更坏，我想兄弟们也一样！第三件事，很重要的一件，就是，大龙病成这个样子，我觉得需要他家里人来这边看看他，明天我就跟班主任提议，让他联系大龙的父母，等大龙父母来这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和他们说起那些事！我会提前和大龙说好，他也不会说出去！这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你们明白吗？& ]& M5 ?! z; b( L
; {2 f0 G/ _, G 大亮一口气说完以后，7个人都目瞪口呆杵在那里，半天才眨巴一下眼，然后谁也不说话，只低下头，默默坐在身旁的椅子上。7 e- V0 ]- L o9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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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大家都很害怕，我也知道大亮的用心——他并没有把他在4楼厕所又撞见那东西的事说给他们听，是为了避免大家过分害怕。那天晚上寝室死气沉沉的，床上好像躺着7具尸体一样，谁也不说一句话。连平时爱打呼噜的两位，那天晚上也没了动静，不时从谁的床上突然发出点幽幽的绿色的荧光，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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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8 H* K# |2 v" U, p 张震的鬼故事磁带应该还放在桌子上那个小小的手提录音机里，这几天一直没人敢打开过。( ~0 H# U2 H; T
8 N6 A5 j+ X y/ c& I/ k# w 那一晚真是难熬，第二天早上大家爬起来互相看看，都是一眼睛血丝，那天早上8点他们都要在会培楼里上课，我也要在8点去主楼上课，于是就一同起来，各自拿了洗漱的东西，结伴往三楼厕所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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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活没敢去三楼上厕所，只见他们几个一个一个鱼贯而入，看得我心里禁不住阵阵发毛，真怕里面又传出来昨天大亮那种撕心裂肺的号叫。1 U! z+ ]: r% u* c' S+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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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见他们几个相继进去又出来了，于是他也进了去，我看在眼里，心里为他捏一把汗。, U2 U3 D9 L1 J, B; L2 G5 I0 A2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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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大亮出来了，把脸盆凑到我旁边，小声向我耳语：三楼的没事，门都是开着的。( ^6 a$ v5 x. I+ J/ `6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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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稍稍缓和过来，迈了几步，把头探进厕所里往上看了一看，只见左手边第一个便池的正上方，湿漉漉的悬着一大片水滴，将滴未滴地挂在那里，还微微泛点草绿色。登时我浑身打个冷战就退出来，胡乱几下擦干净脸，和他们一起朝寝室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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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5 X" T# a/ F$ N5 f: L 到了寝室，我扔下脸盆毛巾，和他们说：以后上厕所都去二楼吧，三楼的也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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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e/ Z' g7 x: z8 j8 D3 K 又怎么了么？他们都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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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三楼也不对劲，别问了，反正你们谁都不要去就是了。我没敢把我看到的和他们说，只顾闷头叠被子。7 f5 V- v8 ?8 p/ w
% a- ? Y+ E- R+ } 那天我先去主楼上了趟厕所然后才跑去上课，中午下课以后，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回了寝室，一推门看见他们都打了饭在寝室吃。4 J, M7 u/ h! n
; u# Y+ b- n7 [" Y3 A 恩，下课了？来一起吃。今天我早上就跟班主任说了大龙的事了，他上午联系了大龙的父母，他们大概明后天就能从鹤岗过来。5 q* X5 B) {$ u: X s3 ] O
+ s* m ]7 N% P2 b* B* p 我说：好，到时候他们来了再说。下午你们有课没有？我下午没课，想去看看大龙。( E9 P- z6 @) { g1 z; V6 t' q
$ D1 M. M6 P; |2 W1 d8 V/ { 他们都说一起去。于是吃完饭，大家坐了车就来到医科大学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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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允许我们探望15分钟，我们7个赶紧钻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大龙非常憔悴消瘦，一夜之间，眼眶凹进去一块，脸上好像没剩多少肉了，看得我们几个都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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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走到床头，说：大龙，你爸你妈明后天就过来看你了，你别担心，配合大夫慢慢养着就行了，有事就打手机给我们几个。那个……大龙，有个事要提前跟你说……大亮琢磨怎么说这话才好。5 C* K( L4 |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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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大龙静静地看着他问，表情非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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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把这几天的事和你爸妈讲……你明白吗？说出去对谁都不好，谁都不能说，还记得吗？说着大亮画了个口字在自己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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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明白……明白……这几天你们都好吧？——大龙还没忘问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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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挺好的，我们7个一起凑上前来，有点诀别的气氛，感觉耗子差点就哭出来了。' E/ y. K$ n8 i
# g3 u* Y( \; j2 O 我们几个和大龙又闲话了几句，想尽量让大龙高兴起来，可气氛始终是压抑的。15分钟转眼过去了，护士进来催了，没办法我们就走出去了，出门前又告诉大龙，千万不能说那些事情，大龙眨眨眼睛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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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我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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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K8 S4 p) S 住在会培的自考的学生，也就是我寝室的这些哥们，都是入学就统一住在这栋楼里的，没的选择，而我这样走读进来的学生，其实是可以选择宿舍楼入住的，当时我就是图会培楼离主楼比较近，才误打误撞报名进去住下了……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说实话，我是想换个地方了……: o1 m( @3 w( R; e1 H; o' [
& E! d, O! n) a" v' R8 L) o& F2 {, f 大亮，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我突然拍了下大亮的肩膀。+ Y; R7 S6 h7 K( |
1 Q8 g h3 l+ ?! x6 ~) L, z; s 恩？大亮转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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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算了，等大龙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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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 W( D v5 I* A; s3 m 大龙的父母是赶第二天第一班的班机来的，上午的时候，我们几个刚好没课，就在寝室里看会书。这时门“咚咚咚”敲响了，同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408，开门啊！+ Q+ [8 E+ w0 k
7 ^% a3 |; ]- Q5 v$ M/ H" j8 T 耗子跳下床，把门打开，见班主任一个人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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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老师好……寝室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候。7 ~/ m2 y) w1 Q) Q
7 c( h& F8 u* p, ?/ R 大龙家长刚刚来了，在我办公室，你们现在有没有事？去说说情况？% `% M6 t9 n. [6 G9 t7 e1 K
/ {* d z+ Y+ q [# ] 走走！大亮跳下床来先穿上了鞋。我们跟着他几个鱼贯而出。* C/ _1 t- ?. O; c, W/ b, M5 b% a( t
% l+ |2 ^+ j& L 到了办公室，一推门进去，看见大龙的妈妈哭得已经是个泪人了，大龙爸爸坐在一边，默默地大口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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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x* U5 G S+ O3 M 班主任介绍了一下：这是大龙的父母，这是大龙寝室的同学，大龙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是他们送大龙去医院的。+ B, ]$ B7 j" |/ Z( {! \0 z. C,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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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带我们过去！现在就要看他！大龙父母两个显然已经急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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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b: c: O3 m5 u0 f 怕人多嘴杂说错话，于是只有我、大亮、班主任，还有大龙父母一共五个人挤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3 R2 j0 @" {-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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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妈妈一见大龙就是大哭一通，他爸爸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然后突然把我们拉在一旁，到底怎么回事？7 @. I: m9 C) ~9 |) O4 e3 j; w) A, H1 _
x+ v. w) m |- O4 o9 x3 h: d 大亮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大龙有一天突然发高烧不退，然后吐了一通，接着就越来越严重，我俩几个见不好，就跟老师借了钱，把大龙送医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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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谢你们俩。说着，大龙爸爸和我俩挨个握了握手说。然后他接着说：就这么一个孩子，自己在外边，真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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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5 V$ a( V/ L5 k* V1 D$ ~ 住院住了4、5天的样子，大龙终于出院了，精神还可以，只是看起来身体疲倦，医生说要加强营养。& d1 @% K' a+ B+ K
0 w7 u% X3 @* t$ A6 _ 大龙他爸说要留下来陪大龙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走。大龙他妈就和他吵起来了，一定要给大龙办退学，回鹤岗照顾。大龙他爸说，这学校不好进，这退了以后，大龙没个文凭怎么办，可大龙他妈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就到办公室，要给大龙办退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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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直接退学的话，说不准大龙还不能疯，可是这能怪谁呢？难道能怪一个母亲对她儿子深深的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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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P3 h9 }0 j' `+ m: ^! T2 j 大龙躺在寝室的床上一动不动，大龙他爸终于拗不过大龙XXX眼泪，终于也同意给大龙办了退学手续，他们两个正在办公室里和老师在谈。寝室哥几个都在屋子里，围着大龙说这说那的。& ~6 R- F! a' D4 O4 _0 A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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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门开了，大龙爸妈走进来，我们都站起来给他们让个座位，让他们坐在大龙旁边。4 h$ N) _! y: o. Q9 T0 p6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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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退学手续办好了，明天一早咱就走，啊，回家养一段时间咱们再做打算。大龙冲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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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8 {3 |' q1 h+ ~ 说完，他妈又转过头来，对我们几个说，老师的钱我们已经还了，真是太谢谢你们这些小同学了！阿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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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阿姨说哪去了，咱们跟大龙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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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9 X6 ?, ]7 q2 F# M% T 大龙这时候突然一转脸偷偷哭了，搞得我们都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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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龙他爸突然说：请问洗手间在哪，我要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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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b- L% G) t v" B0 ~0 \( Z 我们几个心里咯噔一下，我正想说话，只见大龙猛地转过头来，大喊一声：别去四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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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9 ?8 v0 H- o- g8 y5 ? 我们几个当时就慌作一团，大龙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爸，张着嘴想收回刚才的话，可是为时已晚。大龙他爸pol.ice出身，洞察能力不一般，瞪大了眼睛，朝我们８个人惊异的脸上那么一扫，就发现出了端倪，然后头绕过半周，突然对准了我的两眼就问：哪有鬼？！大龙的病是闹鬼闹的？！: U6 E3 n, R: {$ J& ]5 v" P!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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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斜眼看看大龙，却见大龙也在张大眼睛看我！我心头一急，嘴上赶紧说：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大龙在说什么！ Q4 m9 s, m* {" T$ h, |
1 F! ]0 G- d2 N, W; R1 h4 R 你们等着我！说着大龙他爸甩开大步就往外面走去。我们几个哪里拦得住！只见他甩着两只粗壮的胳膊，几步就走出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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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8 } }+ G$ ~ M" V 这时幸亏大龙他妈，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6 D# ^) W2 S. p( W7 R+ p- [) b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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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女人还是胆子小些，大龙他妈见他一夺门而出，赶紧跑着追了上去，我们几个赶紧也跟着追出去，只见大龙他妈把他拦腰一把揽住，大声喊：逞什么能！再出事怎么办！赶紧回来！, o- N/ S( S' I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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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赶紧又缩头回了寝室，紧接着他们两个人也进来了，大龙他爸被他女人大声吼了一嗓子，明显有些冤气，瞪了大龙他妈一眼，大龙他妈也不甘示弱，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大龙。9 n3 i+ u/ A% E- P0 S# d. D
5 c) s5 I- m ?8 u 我赶紧岔开话题：叔叔阿姨你们今天晚上住哪？用不用我们帮你们联系学校宾馆？他们说，那就谢谢了。% ?% x. U/ F* @7 I( R
2 e& f* ~- H4 e! D- I2 f/ ~: x6 S 又说些闲话，那个白天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后来我们都猜，应该就是那个晚上，大龙真的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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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5-9-3 21:2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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