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6:33

★已收录★ 《往事不要再提之非爱》 BY 左之岸 【完结】

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4-25 04:37 编辑

 那日有个女孩子问我为何始终没有爱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女孩,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观念新潮,思想前卫,这种探人隐私的话想也不想便随口问来。就像她不问我为何没有女友是一样的道理。

  有一次她问我是否有男性情人,害我差点摔了茶杯。

  她说那是新世纪的流行,只要唯美,只谈爱情,无关性别。

  我只惊愕自己两点一线的日子过了几年,便已成了老古董,不知道这也会成为流行。

  必是你要求太高,她见我不答,自顾自下了定语。

  我苦笑起来,平凡如我,怎敢有过多要求,只是——

  曾经爱得太累。

  爱得太累?若连爱也觉得累,那爱情早已判离。

  我从不知年轻如她也会是个爱情专家,愚笨如我可是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的女孩子个个都是爱情专家,她为我释疑,现在流行速食爱情,爱了便合,不爱则分,决不会拖泥带水。

  你竟然还在坚守你的天长地久,看来果然是老了,她嘲笑我。

  我继续苦笑。

  我像她那个年龄倒真是相信天长地久的,只是如今早已不信了。一生只爱一人这种戏码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现实生活中,再坚贞的爱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是怎样的人能让你倾心?见我沉默不语,她突然来了兴趣。

  我努力回忆往事,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后来伤得锥心刺骨,总以为会刻骨铭心、此生不忘,不料才短短数年,记忆中的那人竟然已经模糊不清。

  原来,我的爱也不过如此。看来果真如她所说,每一段爱情都有一个保质期。

  昨日旧人,不提也罢。

  割舍旧爱才能重拾新欢,你该给别人机会。

  我不是不能忘怀旧爱,只是一次便让我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当年我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和感情,到如今我只会爱自己。

  我望着女孩淡笑。她的名字叫慕容,是个极有趣的女子,从不让人觉得乏味。

  我不愿和人谈论过去,但她是不同的。

  出门时碰见一位热情似火的少年,我对他微微一笑,年轻真好,有挥洒不完的激情。

  过几日便是新年,街上俱是热闹景象。

  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准备和婆婆欢度新年。

  婆婆是我母亲的姨妈,也是我在此世仅剩的亲人。

  小年夜,我正在厨房中大显身手,杨找上门来。

  杨那般人物与我这样的市井小民本是没有任何瓜葛的,可惜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他成了我的老板,我不得不和他扯上了关系。

  我来接你,他说,坚定不移的语气。

  我要赔婆婆,我的语气温柔但同样坚定。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的语气哀怨起来。

  我这人的脾气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他这般低声下气,我倒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好了,好了,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婆婆见我俩僵持在那里,出来打圆场。逸,你就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好意了,赶紧去吧。

  好吧,我最终还是熬不过,勉强答应。

  杨的为人倒还可以。可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朋友我都觉高攀了,更勿伦其他东西,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

  他载我去的地方是他家,那里正在举行新年宴会。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邀请我了,只是我一直拒绝。

  没想到他如此温和脾气的一个人也会这般固执,竟会亲自跑来接我。

  不过,他到底是看重我这个朋友,还是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容不得被人拒绝?这一点我始终不能确定。

  他引我进门。

  他的豪宅金碧辉煌,耀眼生辉。里面宾客满堂,觥筹交错。

  客人们见主人回来,渐渐围上来。

  这是苏,他把我介绍给客人。我这座宅子便是他的杰作。

  我嘴角上扬三十八度,露出这些年培养出来的职业笑容,口称幸会,与他们一一握手。

  那便是苏啊?杨这次能请动他,面子真不小,怪不得要拿来炫耀。

  苏是谁啊?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他可是近年来业界最神秘的名家了。

  听说杨为了请到他不惜买下了与他有合约的那家公司。

  趁杨被客人们缠住无暇顾及,我移往无人注意的角落,听到了不少有关我的闲言碎语。

  我从来不知自己这个业余设计师已是业界名家了。

  重拾荒废多年的专业,踏入室内设计这行一开始纯粹只是插花。

  记得几年前旧时街坊的装修队缺个设计的,我那时正闲着无事,便去帮忙,权当消磨时间。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不大得闲,但偶尔有大工程人手不够,我总会去做他们的后备员工。

  几年过去,他们的小装修队成了稍具规模的公司,而我则成了他们的兼职设计人员。

  多年来,我们合作愉快。我不喜张扬,只设计图纸,不喜改动设计以及其他各种习惯,他们都深悉且容忍,所以这份我得到乐趣且收入不菲的兼职就这样一直做下去了。

  杨是一个例外。

  也曾碰到过指明要我设计的客户,但像杨这般还要我全程监工,并且不停改动方案的客户照惯例我是不接的。

  我坚拒的后果就是杨成了我的老板。他买下并改组了公司,还提出条件要我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才答应接收旧公司的员工。从这件事情中,他温文尔雅下面的强势也可见一斑。

  我环视这座宅子。

  这是我的精心之作。我全程监督,花了半年时间才完工。结果,虽然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也应该能入这些所谓高人的法眼。

  参观完毕,我躲在角落里享受美食和醇酒,顺便欣赏厅中的热闹景象。

  以前也很爱热闹,年少轻狂时也曾意气风发,大肆挥霍青春和热情。如今年岁渐长,竟然开始修身养性起来,闲看落花,静听春雨,茗茶品酒,坐拥墨香,倒成为我生活的乐趣了。

  也许,真的是老了,不管是年纪还是心态。

  原来杨的品位这般特别。

  我正在胡思乱想中,听到旁边的人对我说话。

  转头望去。是位少年,很年轻俊美的少年。

  我不解的望着他。

  苏!

  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这般说,就听到杨在叫我。

  我转过身去,看到杨陪着一人走来。

  我来介绍。这是凌,我的好朋友。他为我介绍身边的男人。

  我堆起我的完美笑容,注视着杨身边的男人。

  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典型的名门公子,商界箐英,身上隐隐带着王者的气息。

  刚才的少年很亲昵的倚到他的身边,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您好,凌先生。我伸出手去。

  他握住我的手,笑得有点古怪。

  我们前几天见过一次,苏先生。他说。

  有吗?我问,奇怪他为何迟迟不放开我的手。

  苏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的语气中有一点点惊讶。

  我疑惑地仔细瞧他,笑容慢慢僵硬。

  凌皓?这个惊喜太荒谬,我有点不敢确定。

  是我。他笑,如当年一般炫目。

  好久不见。我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重新堆起我的标准笑容,把手从他手中抽回。

  真的是好久,久到你都不认识我了。他的表情依然无懈可击,只是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不悦。

  我无话可说,以我们当年的关系,我竟然都不认得他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心中不禁暗暗后悔,这个男人的脾气我太了解了,我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对他而言,已是侮辱。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毁去当日所有的痕迹,好歹也该留张照片,早晚膜拜,免得碰上今日这种尴尬局面。

  现在只能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你们认识?杨有点困惑。

  是。我答,优雅的笑容。无论如何,我不会否认这个事实。那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否定它,等于否定了我的前半生。

  况且,我从不曾后悔。

  纵使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也不曾后悔。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6:54

 几天后,慕容举办生日宴会,邀请我去。
  最近我怕了社交宴会,实在不想出席。

  但是慕容那个小妮子死磨硬泡,软硬兼施,并且拿出杀手锏,最后我不得不去。

  因为她说要介绍很重要的人给我认识。

  她说到重要一词时,脸上竟然微微有点羞涩。

  说实话我认识她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她有如此女性化的表现,不由得来了兴趣。

  后来我就后悔的要死。好奇心是能害死一匹骆驼的,实实在在要不得。

  那晚,我到达慕容家后只能渭然长叹。豪宅,竟然又是一座豪宅。

  我不明白自己和有钱人为何这般有缘?

  先有凌皓,再有杨,最后竟然还有慕容?

  除了长叹以外还是只能长叹,自己识人的眼光这般差劲,又能怪得了谁?

  可明明认识慕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根本一点也看不出有钱人的模样呀。

  我苦笑。

  认识凌皓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继续苦笑。

  有钱人的脑门上也不会写个钱字呀。

  明明是自己笨,就坦率承认吧,不要再去找理由了。

  苏。正失神间,听到有人唤我,抬头一看,一位陌生的美女正微笑着向我走来。

  我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所以只是站在那里,不做任何反应。

  她越走越近。

  我目瞪口呆,终于认出了她。

  从来不知道慕容也会这样美丽,这样淑女,这样高贵。

  合身的礼服衬出她玲珑细致的身体,挽起的长发让她显得雍容而华贵。

  如果你像我一般,看到的始终是牛仔体恤、马尾辫,不拘小节,大而化之的她,就可以理解我刚才的惊愕了。

  她这种变化,恐怕只能用丑小鸭变白天鹅,或者沙砾变珍珠来形容了。

  看来,爱情的魔力真是无人能挡。

  苏,我这样穿很奇怪吗?你为何这般惊讶?她不安的看看自己的衣服,问我。

  不,是你美得让我惊呆了。

  我把怀中的白玫瑰奉上。

  鲜花配美女。

  不如你把自己奉上吧。她笑道。王子配公主岂不是更好?

  我也笑。

  她的话还是一样有趣。

  王子配公主?

  不错,她这样美丽的公主,自然会有位真正的王子来相配。

  但是一个年近三十事业无成碌碌无为的平凡老男人怎么可能配做王子?我这样的男人也要自称王子,岂不是会击碎无数怀春少女对王子的幻想,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决不会去做的。

  公主若不嫌弃,我这只青蛙自当为您效劳。我向她鞠了一躬。与她插科打诨,我早就驾轻就熟。况且博美人一笑,是所有男性公民的义务。

  苏。你越来越有趣。能否陪我跳第一支舞?她笑,邀请我,用你敢拒绝我就会把你怎么样怎么样的语气。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第一支舞一般应该和他跳。你确定他不会介意?

  他?他是谁?她开始装疯扮傻。

  就是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人啊?提醒她我向来是不遗余力。

  哪个重要的人?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

  你这样说我真是受宠若惊。那我就要不客气地霸占你一晚了。

  呵呵。苏。骗你的。我就是要让他妒嫉,让他明白我是多么值得他珍惜。

  我以为慕容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会来邀我跳第一支舞。

  跳舞我当年是下了一番苦功练的。

  只是,多年不跳,舞步有些生疏。过了几拍才找回感觉。

  苏,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全才。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真不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她笑嘻嘻的对我说。

  全才?我苦涩的笑。

  突然想到凌皓。

  曾经学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而如今都极少会用到。

  慕容,下得厨房,上得厅堂是用来夸奖女孩子的,你这样说我可是一点也不会高兴的。

  苏,不要生气,我是真心夸你。像你这样特别的男人,不管是被爱还是爱人,肯定都能使对方幸福的。

  是吗?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好?我问她。

  我很是不解。我自认很平凡,但总有人说我特别。好像杨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也说不准,只能说你很有味道。

  味道?我无力,又不是食物,会有什么味道?

  怎么说呢?你就好像酒,越陈越有味道。

  我失笑。将我比作东西的不止慕容一个人。曾经,他将我比做狗,哈巴狗。

  那是好遥远的过去,早已模糊不清的过去,我再也不愿想起的过去。

  音乐停下来的时候全场鼓掌。一半是出于对今晚寿星的尊重,另一半是因为我和她跳得极好。

  毫无疑问,我们颇有默契。

  多年的朋友毕竟不是白做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杨和凌皓。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出于偶遇,第二次可以称作巧遇,那第三次呢?

  我除了认为是故意外实在不作他想了。

  如果不是我的故意,也不是他的故意,那就是神的故意了。

  慕容拖着我上前。我不得不上前,虽然我真的不想上前。

  杨,凌,你们两位大忙人,大帅哥,百忙之中抽空驾临,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慕容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

  我硬着头皮上去。

  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但打招呼时我还是表现得很得体。

  毕竟也有多年的社会历练了,已不会像小孩子般任性。

  更何况这两个人我都得罪不起。

  一个是我的老板,我的衣食父母。另一个以前便是厉害的角色,到现在早已不知变成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就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他俩视而不见,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一点点不乐意。

  像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跟有钱人对着干,是绝对讨不了好的。

  任性从来就是有钱有势者的特权。

  而将穷人的自尊踩在脚底,将他们的骄傲碾成粉碎则是大多数有钱人的恶劣兴趣。

  这个道理我很久以前就明白。

  我微笑着听眼前这三个出众的男男女女叙旧。

  慕容家、凌家、杨家是世交。他们小时候便认识。

  眼前的三人实在太出色,这里很快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我发现自己实在不该跟他们站在一起。那么多灼热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来,虽然注意的焦点并不是我,但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正浑身都不舒服的当头,杨递过来一杯香槟。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他实在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现在的我的确需要喝点东西来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酒精下肚为我增添了继续站下去的勇气。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看到凌皓正望着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碰了个正着。

  事出突然,我一点也没有心理准备。

  一瞬间,我的反应有点迟钝,笑容僵持在脸上。

  凌皓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深邃的眼睛中看不出他的情绪。

  不过,我何尝又真正明白过他的情绪呢?

  我迅速错开视线,调整一下面部表情,重新溢满标准笑容。

  不是害怕,也不是逃避,仅仅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多年来,我们的世界一直不曾有过交集。这几天,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也许是哪个神仙偷懒吧,竟然让我们见个不停。

  我相信这几日我不宜出门。

  心里盘算着明天上班向杨请几天假,好好在家歇一歇。

  只要避过了这几天,我相信一切都可以恢复到从前的平静。

  大家继续谈笑风生。

  只是空气中多了点微妙的感觉。

  慕容突然说要介绍他给我们认识,重新活跃了气氛。

  我发现慕容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

  敏锐,有时候再加一点点的善解人意。

  慕容很快拖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看得出来也是位名门公子。

  年轻,英俊,多金。

  美人在怀,更是意气风发,气宇昂扬。

  两人站在一起,真正的是一对金童玉女,神仙伴侣。

  从他外形来看,完全配得上慕容这个大美女。

  言谈举止方面也优雅得体到无可挑剔。

  一切皆是完美。

  慕容在他身边,竟然有了小女子的娇羞模样。

  看那情形,我想,她是真正陷入了爱河。

  我衷心为她祝福。

  不仅仅因为我们多年的友谊。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绝对应该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对此确定不疑。

  宴会散场时杨提出送我回去。

  这种地方根本是叫不到车的。

  所以我没有拒绝。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7:18

  第二天我心情沉重地去上班,一路上都想着怎样开口向杨请假的事。
  到了公司,还没等我去找杨,他就派秘书来叫我了。

  苏,有个特大的好消息。你的机会来了。这是个大case,你一定要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来好好表现。做得好,这个行业首席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你风光,我的脸上也增光不少。

  我刚进门,还没开口,他就对我说了一大堆。

  我听不懂他的话。

  是寰宇。

  他看我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终于肯好好解释了。

  寰宇?

  我反问。还是不明白寰宇和我有什么关系。

  寰宇大厦?

  我虽一向对八卦没多大兴趣,但身处这个行业,寰宇这件事我还是略有所闻的。照承建商的意图,好像要把寰宇大厦建成本城的标志性建筑。曾经一度,这是行业中最热门的事件,这个标的是人人都想抢到手的肉骨头。

  只是,寰宇的case早已尘埃落定。那时杨还不是我的老板呢。

  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后,接到凌的电话。他说他还缺个设计师,问我可有合适的人选。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向他推荐。他同意了,要你过几天去他那里上班。你今天去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就过去吧。

  杨啰里啰唆说了一大段。我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听到了几个单词而已。

  凌皓?我不敢置信地反问,这是我听到的单词中最刺激我的脑神经的词了。

  我终于想起凌氏就是寰宇的承建商了。只是……

  这恐怕是我这几天碰到的事情中最匪夷所思的事了。凌皓要我去为他工作?凌皓竟然要我去为他工作?如果是我,躲还来不及,他竟然还要我去为他工作?

  你将我卖给了凌皓?以后他就是我的老板?我问杨,语气中都有了点担心。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把你借他用段时间,你还是我的员工。苏,说实话,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你很有能力,唯一缺少的就是机会而已。做了寰宇这样的大项目,你马上就可以声名鹊起了。

  我可以不去吗?我问他,不抱多少希望。

  我当然知道寰宇这样的大项目会为我带来怎样的利益。名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财富。我现在虽略有薄名,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根本是接不到这样的大工程。

  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是生存的必然前提,没有人可以离开钱生活,再清高的人也还是要吃饭的。而虚荣心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况且,我一直是个很现实的人,也会想要这些我们生存在这世上自然而然会忍不住去追求的东西。

  真的完成这个项目,就能在这个城市的历史上留下痕迹了。这是很多人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之一。

  只是,我真的不想去。

  想不明白凌皓到底是何用意,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若说他没有其他用意也是绝不可能的。杨进入这个行业纯粹是一时兴起,要找设计师根本不必也不应该来问他,哪怕他们的私交有多好。

  凌皓一向把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我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了解了。

  不明白凌皓的企图,也不想明白他的企图,我实在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只是单纯的想远离他,过自己的生活而已。

  一旦与凌皓扯上了关系,哪怕仅仅只是工作关系,我现在的平静生活恐怕就要成为过去了。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别人的生活变成一团混乱的男人。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做呢?

  知道杨也是为我好,但是就是不想去。

  别人也许会说再见还是朋友,但通常情况下,他们宁愿老死不相往来,就当从没认识。

  电光火石间,我的脑中闪过种种念头。我忐忑不安的看着杨,等着他的回答。

  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了。再说,你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吧。你们以前就认识,应该可以合作愉快。还是?还是你们有过不愉快的过去?

  杨的话彻底击碎了我的希望。他的疑问更是让我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

  我无奈地痛下决心,宁愿去面对凌皓,也不想面对杨的疑惑。

  星期四早上,我去凌氏上班。

  凌氏坐落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里,是一幢二十六层高的巨型建筑。

  我抬头仰望这幢高楼,阳光刺得我的眼睛发痛。

  一直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要造这么高的楼?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感觉?

  我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失笑。

  观察进入这幢大楼的男男女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装扮入时,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我仔细检查自己的装扮,虽是旧行头,但我一直收拾得很好,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抬脚踏进凌氏的大门。

  径直走到前台接待小姐那里,我堆起满脸的笑容,对她说。

  我找凌皓。

  小姐呆呆地瞧着我,一时没有反应。

  我找凌皓。我加重了语气。这位小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副样子。难道我走错了地方?难道这里不是凌氏?

  苏先生?

  身后扬起悦耳的男声。

  我回头。

  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很稳重能干的样子。

  对,我是苏逸。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还是回答了他。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温和的脸上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是沈延,凌先生的特别助理。请跟我来,凌先生正在等你。

  他每次都加重先生这个词。

  我终于恍然大悟。

  凌先生吗?原来是凌先生。

  看来今不同昔,我直呼他的名字已是逾越了。怪不得小姐刚才没有反应,大概还没有人这么不客气地称呼她们老板吧。

  好吧,凌先生。我默念这个名字,想尽量快点熟悉这个有点别扭的称呼,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又将他的名字脱口念出。

  走进电梯,沈延按下了顶楼的数字,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在这密闭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他的视线继续在我身上打转。

  沈助理,有什么问题吗?

  我客气的问他。

  他好奇的视线让我有一点点不自在。

  知道他肯定会好奇。他的老板竟然会用我这个业余设计师,而且竟然还要他在楼下候着。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恐怕就是他的老板为什么要用我,我是什么来头,和他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了。

  不过,第一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另外两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却不愿为他解答。

  苏先生第一次做这样的大项目吧?他问。

  我望着他,不知道他知道我的多少情况。应该不是很多吧。我不认为凌皓有回忆的习惯。

  是,第一次做,不过再著名的设计师都是从第一次开始做起的。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他。事关工作时,我不会盛气凌人,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请苏先生不要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凌先生识人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很期待苏先生的表现呢。

  我一定不会辜负凌先生的厚爱。

  我不置可否的笑着。若凌皓真的只是为了工作才是件怪事呢。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已经来了这里,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总裁,苏先生到了。

  我们到了总裁办公室外面,秘书马上打内线向他请示。

  请他进来。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沈延和秘书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点点头,缓步走到门口,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推开了这扇门。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7:45

  他正埋首在山一般高的文件中奋战,没有抬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见我进来的声音。
  出于职业习惯,我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间办公室的装潢风格很符合他的作风。

  简洁,干练,唯我独尊,高人一等。

  黑色是这间办公室的主色调。黑色的实木家具,黑色的桌椅,还有另一边休息区的黑色转角沙发。唯有米色的窗帘,为这里增添了一抹暖色。

  等了半晌,他还是没有抬头。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凌……那个……凌先生。

  我发现这个称呼还不是一点点的拗口,差一点又把他的名字叫出口。

  他终于抬起了头。

  看着我,微微蹙了下眉头。

  你来了,苏逸,请坐。

  他示意我坐下来。

  我坐到他办公桌前的黑色皮椅上。

  这是有关寰宇的所有资料,你先去看看,下午有个讨论会议。

  他把一大堆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愕然。就这样?真的只是工作?

  我请你来,付你薪水,是要你来工作的。希望你能马上投入进工作。

  他见我迟疑不动,马上补了一句。

  这个男人的言语还是那么犀利。

  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有点疑惑。

  不管怎样,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他既然分得这样清,我也不能让他小瞧了。

  放心,你的钱不会打水漂的。我说。

  我抱起所有的资料,放到那边沙发边的茶几上,开始研究资料。

  希望如此。

  他说,在那边低声笑着。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我基本上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动静,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寰宇要达成的设计意图,它的建筑施工图,各种各样的尺寸图一大堆。我努力消化所有的东西。

  可以吃饭了。

  脑子里还塞满着各种数据,凌皓的脸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沙发上后仰,试图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我和他的距离实在太接近了。

  虽然我们曾有过更亲密无间的时候,但我们现在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而这种距离显然是不适合我们现在的关系的。

  我马上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在自找死路了。

  他一脚推开茶几,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就把我围在了中间。

  苏逸。

  他柔声说,性感万分的微笑,漂亮的眼睛中更是仿佛有千万兆电流闪过。

  凌……先……生……

  我结结巴巴,困难万分的挤出这几个字。

  工作,他竟然刚刚还那么煞有其事地说只是为了工作?那现在又是什么?

  我竟然会相信他的话。

  也只有笨蛋如我才会直到今天还相信他的话。

  叫我凌皓,或者皓。

  他把食指压在我的唇上。

  他依然露着那要人命的微笑。

  我闭上了眼睛。

  凌先生,我是来工作的。

  我力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呵呵。他低笑。

  他的声音真的非常性感。可惜我没有办法将耳朵也闭上,只能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量忽略它。

  苏逸,你呀——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我也没办法说话。

  因为他的唇压上了我的唇。

  他轻轻的吮吸着我的唇,慢慢推开,探索我的内部。

  在唇齿间流连,勾出我的舌,让我加入嬉戏的行列。

  他吻得很小心,也很温柔。

  这大概是目前为止我们之间最温柔的吻了。

  半晌,我终于得到说话的自由。

  凌皓,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很冷静地问他,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冷静。

  事前在那里东想西想些有的没的,真正事到临头了,我却偏偏比谁都镇定,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苏逸,做我的人好吗?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凌皓也很镇定。多年来,他一点也没变,想要就要,想丢就丢,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凌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一定会后悔。

  我叹气,断言他会后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根据,只是觉得他最后一定会后悔。

  他轻轻摸着我的脸颊,柔声说,苏逸,我发现你真的很有魅力。

  这个人,竟然在这么多年后,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说我很有魅力,难道他以前从来不曾发现?

  那以前的一切又算什么?难道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深深叹息。

  凌皓,你既然这样说,想来你不会后悔。

  我拥上他,与他狂吻。

  像多年前一样,激情,狂野,毫无保留,全身心地投入。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失控。

  很多年前的那个深夜,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极有闲情雅致的在风雨中漫步,从城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那一晚,我对自己说,苏逸,所有的往事就让它随这风,随这雨去吧。苏逸,忘了那个人,重新开始吧。

  时间冲淡了所有的回忆,我成功的将那人遗忘在风里。

  成功到纵使相见也已成陌路。

  我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现在却隐约觉得,我们之间可能还有孽缘未尽。

  当爱情已经死去,我们之间的性却要继续。

  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我到底为什么要再上凌皓的床,我到底想从凌皓身上得到些什么?

  财富,权势,还是他?

  难道我还爱着他?

  就算他曾如此对我,我也还是痴心不改?

  我失笑,好像到今天再来探讨这个问题已毫无意义。

  旧爱早已成碎片,零落不知何处去。纵使有心拾起,恐也无处可寻。

  那凌皓为什么又要和我发生关系?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时至今日,我还剩些什么?

  难道他还爱着我?

  我再一次失笑,为这可笑的猜测。

  凌皓他恐怕从来就不曾爱过我。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当爱已成往事,我却与旧日情人发生性事。

  偏偏连个像样的理由也找不到。

  这个问题真的使我头痛不已。

  我心里很明白这是个错误,非常大的错误。

  可这错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第一次可以推说是太过突然,没有准备。那第二次,第三次呢?真的找不出个像样点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困难,我最终选择了逃避。

  食色,性也。我这样对自己说。就当是生活的调剂。

  从此埋首于工作,拒绝再去想这个问题。

  工作真的是很好的逃避方式,难怪很多人失恋后会寄情于工作,然后闯出一番事业了。

  当然我还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不过忙得昏天黑地,就什么难题也想不起来了。

  至少我没空再去伤这个脑筋。

  这个工作组聚集的是业界精英。

  干我们这行的,不管是有名的还是没名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僻。

  我自认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改我的设计。

  其实人活在世上,要想坚持某些东西是很难的,总有人想把他的意志强加于你的意志之上。

  特别是当一份工作需要很多人合作完成时,这种矛盾更为尖锐。

  我在大部分事上都不大有自己的意见,当对方坚持己见时,我通常都会妥协。

  唯有我的设计,我爱若性命,不,也许比性命还重要。

  你可以不用,但是你不能改,这是我的原则。

  当这个项目渐入佳境时,工作室里开始硝烟弥漫。

  我们开始为每一个细节讨论,争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见,自己的想法,合作其实就是变相的妥协。

  但我不能忍受这样的妥协。

  每份设计都像我的孩子,我不能忍受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把它改得面目全非。就算因此被采用,那也不是我的东西了。

  我知道我这样很固执,也很不适合这个社会。

  但是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坚持。

  如果你有足够大的名气,你的坚持被赞为有个性;而你只是个小人物时,只会被认为是冥顽不灵,是不识时务。

  于是,这样的争执天天上演,我精疲力竭,他们却乐此不疲。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8:11

 凌皓对我说,他希望这里如何,那里如何。
  凌皓在讨论我的设计,可他的语气却如讨论天气般轻易。

  我想不到他们竟要老板亲自出马来说服我。

  本来他是老板,他要怎样就可以怎样。

  只是,这是我的设计。

  凌皓说了一大堆。

  我只问他一句,你是专业还是我是专业?

  我的语气很不好,通常没人能在生气时还能好言好语。

  你是专业,你算哪门子的专业?

  凌皓终也变色。

  我愣了十秒,然后做了这些年来难得冲动的事情。

  我直接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狠狠地甩上了门,无视身后的叫声,冲了出去。

  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在街上闲逛了。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路上行人匆匆忙忙,无人注意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我。

  我坐在街心广场的长椅上,晒着日光浴,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凌皓并没有说错,中途辍学的我应该不能算作专业,他不过说出了这个事实而已,我根本没有理由生他的气。

  当我正在给鸽子喂食时,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我没有按掉,顺手接起。

  苏,你在哪里?

  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稳重的声音中略带些焦虑。

  我说外面天气很好,我在做日光浴。杨你不要担心,我不过是工作太累,出来散散心而已。

  杨不肯信我,但从我的话中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晓得杨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想必是凌皓去问过他了。

  说实话,我极不愿杨插手这件事情。

  不想把杨扯进这件事中,他是我的老板,我还希望他是我的朋友。这事与他无关,因为这不只是公事,还掺进了我和凌皓的过去。

  不能甩手不干,虽然很想这样做,但逃避不是办法。况且我不是这样半途而废,不负责任的人。

  有时候,也有点恨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责任心。

  我想我和凌皓都应该学会如何对事不对人。

  默坐半日,收拾好所有凌乱的心情,我重新回到了凌氏。

  我打开门,走进去,对凌皓说对不起。

  说这话时我表情严肃,语气诚恳。

  就像我当年每次道歉时那样诚恳。

  我发现时隔多年,我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多少改变。

  对不起,我好像总在跟他说对不起。

  他看着我,像往常那样不语,只是眼中多了些许迷惑。

  最后,他叹气,他让我出去工作。

  晚上,我继续重复我的错误。

  他比平时更为卖力。

  我发现经过多年历练,有过那么多新人后,他的技术无疑变得更好。

  光是接吻,都能让我的身体起反应。

  我们像野兽一样撕咬彼此的身体,在对方身上留下欢爱的痕迹。

  室中是沉重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当他压入我的身体后,我只是忠于身体的原始欲望,催促他、配合他更好的满足彼此的渴望。

  不停的深入,脱离,再深入,再脱离,在机械的摩擦中寻找快感,用无意义的动作来填满身体的空虚。

  当终于到达快乐的顶点时,我和他都大汗淋漓心满意足。

  所谓的寻欢作乐,恐怕就是如此。

  我也奇怪我和凌皓明明有着这么亲密的肉体关系,为什么我从来不和他谈公事,不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硬是为这么点小事伤彼此的和气?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经过这场欢爱,我终于恍然大悟。

  究其原因,应该还是在我。

  和他在一起,我要的竟然只是性。

  除了性,还是性。

  言语从来就是多余,我们只用身体交谈。

  直接,热烈,像两头野兽,只剩赤裸裸的欲望,只为了享受肉欲的满足而动作。

  我汗颜,我无力。

  事情变成这样,我都不知该说自己什么好了。

  这样可怕的自己,这样只追求感官快乐的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太乱来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啊。

  所以我继续努力工作。

  吵过那一架后,再也没人要我修改设计。

  本来我已做好了修改的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我也就乐得轻松了。

  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寰宇的完工已是指日可待。

  我站在封顶的高高的顶楼俯瞰这座城市,第一次有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心情也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其时,凌皓站在我的身边,环着我的腰,正露出他那无人能敌的璀璨笑容。

  几日后杨来找凌皓,凌皓不在,他便请我出去吃饭,沈延送他下去。

  大厅中,有位少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位极年轻的少年,清秀俊美的年轻少年。

  少年看到我,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指着我的鼻子说。

  他说我厚颜无耻,他说我水性杨花,他说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说我破坏人家感情一定会没有好下场。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就是那日在杨的宅子中和凌皓在一起的那位少年。

  他说得如此气愤,好像我真的是那么罪大恶极。

  他说的前面那三条我无话可说,默认不讳,只是最后一条……

  感情?是感情吗?

  我怀疑你和凌皓之间是否真的有过感情?一时不察,这话就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无法收回。

  转念一想,说出去也好,反正那是事实。

  少年本来气红的脸瞬间变白,一会儿又复通红。

  他哭着扑了上来。

  明晃晃的刀刺过来时,我扬起了胳膊。

  没有找死的念头,但若不见血的话他恐怕不会死心,如果鲜血能让他清醒,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很乐意帮助他。

  他很像我。只不过我曾经选择伤害自己,而他选择伤害别人。方式不同,但目的是相同的。

  在刀扎进我身体的瞬间,杨推开了我。锋利的刀子在他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伤了杨,这事恐怕已无法善了。

  本来站在一边,或多或少有点看戏心态的众人终于如梦初醒。

  抓人的抓人,报警的报警,打电话的打电话。

  凌氏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总算全恢复了正常。

  我撕开杨的衬衫,检查伤口。

  还好,没有伤到动脉,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等待医护人员的到达。

  为什么是凌皓?

  杨问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

  这种语气我无法形容,就好像说谁都可以,唯有凌皓不行。

  我无言以对。

  这是一场闹剧,我开了头,但不知该如何收场。

  我也想问为何是杨。

  明明离我较近的并不是他。

  还好,医护人员的到来解了我的围。

  杨并没有死心,他执着着要个答案。

  他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才肯不为难那名少年。

  他说凌皓太擅长游戏,苏逸你玩不过他。他说凌皓不懂得珍惜,所以你不该和他在一起。他说凌皓能给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他说连凌皓不能给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

  一时太过震惊,无法做出正确反应。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半晌,理智回到我的脑中,我呐呐出口。

  杨直视着我,他的眼中是深情。

  我像初涉情场的少年般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我说杨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说杨你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会永远感激你的。我说杨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一口一个朋友。我知道这样说很狡猾,但是我没有办法。

  杨叹息。

  他说苏逸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他说我刚刚不过是打个比方,只是想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好的人,你不要把目光只放在凌皓身上。他说我会做你坚强的后盾,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我汗颜,面对这个人我总是觉得愧疚。

  我只好说我很清楚凌皓是怎样的人,但我有不得不和他在一起的理由。虽然我现在也不明白那是怎样的理由,但我知道那对我很重要。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8:59:59

  好不容易搞定了杨,还有凌皓这个极难搞定的人。
  刚从医院回来,秘书就偷偷告诉我。

  总裁今天脾气很大,所有的人都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苏逸你还不进来,你到底在外面磨蹭什么?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凌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秘书向我吐了吐舌头,要我自求多福。

  我苦笑着入内。

  凌皓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

  他很少有这样看我的时候,看得我都冒出些鸡皮疙瘩。

  半晌,他终于说话。

  他说苏逸你有没有怎样?那件事我会派人好好处理的。

  他的语气也怪怪的,不会是刚好传染了杨的毛病吧。

  他竟然说处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想把人家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好不容易杨答应不追究了,他竟然还要掺一脚。

  凌皓,我说,他是你的旧日情人,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好歹跟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要把事情做绝,你就不怕别人寒心?凌皓,他不过还是小孩子,年轻气盛,难免冲动,做事欠缺考虑,现在肯定已经得到教训。再说我和杨都不介意,你又何必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才罢休,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凌皓的脸臭臭的,显然心中很是不乐意。

  凌皓,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怎么样?不如来检查一下?

  我走上前去蹭着他的身体,微笑着建议。

  后来慕容也问我,为什么是凌皓?

  为什么不能是凌皓?我反问她。

  最近人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我自己都变得好奇了。

  慕容苦思冥想,很努力的想找出理由。

  不是说凌皓有哪里不好。她开始分析原因。凌皓年轻,英俊,富有,对情人很大方,看起来很像白马王子。但是凌皓有个很大的缺点,他是个花花公子。不,与其说他花心,还不如说他根本是没心,就是俗称的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啦。

  我大笑起来。

  慕容还是一样有趣。

  她的这段分析堪称经典。

  凌皓的确就是那样的人。

  慕容苦恼的看着我。

  苏逸你不要再笑了。你这么善良,还很容易被骗,凌皓说什么你就信啦,真是笨啊。你不要和凌皓在一起好不好?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不会幸福的。再说输给凌皓这种人没人会服气啦。

  我继续笑,暗中思索。

  善良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优点?

  容易被骗吗?我和他,是谁骗谁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吧?

  幸福吗?我早已不是小朋友了。和凌皓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还会天真的去祈求幸福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少年问我为什么帮他?

  为那样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不值得。我告诉他,你会碰到真正懂得珍惜你的人。

  那你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

  我彻底无力。

  又是一个问这种问题的人。

  在一起一定需要理由吗?

  没有理由可不可以?

  婆婆也知道了,她很担心地看着我。

  婆婆老了,最近身体不大好。

  让她这么担心,我真是不孝。

  不要担心,我不会去重复同样的错误。

  我安慰她,向她保证。

  是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已经成熟到足够好好照顾自己了。

  我和凌皓的一切与爱不爱没有关系,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婆婆是在冬天去世的。

  从少年时父母在车祸中丧生后,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多年来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我以为我会很悲伤,可事到临头,却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真是不孝的孩子,总是让婆婆担心,甚至在弥留之际她还是放心不下我。

  相同的错我不会再犯一次,我这样告诉她,不知她能不能走得安心。

  丧礼很正常,也很宏大,婆婆的人缘一向很好,亲朋旧友,街坊邻居,大家都极尽哀思之能事。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我这个主人外。

  杨和慕容全程陪着我。

  杨的眼中布满血丝,因为几天来没有好好休息,嗓音已是沙哑。

  慕容的样子只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

  死者已矣,请生者节哀顺便!

  我很想这样对他们说。

  可惜我是主人,这该是人家用来劝慰我的话。

  这本是丧礼上最适用的话语,偏偏我这个主人一点也没有哀思的样子,硬是让这话没了用武之地,想来也是可怜了这两句话。

  不是我无情,生老病死,世间常情,就算我哭得死去活来,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或许只会让她走得更不安心,这又何必呢?

  死者已矣,生者的日子还要继续。

  我的生活也在继续。

  凌皓回来时已是半个月后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国外谈生意。

  他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拖我上床。

  他大力的抱紧我,然后在我脸上,身上落下无数的吻。

  我不知道他算不算在安慰我,不过我超喜欢他这种安慰人的方式。

  我勾住他的脖子,啃咬他的唇,舔噬,牵扯,与他交换唾液。

  有人说过恋爱会让人智商下降,不知道这话可有根据?

  但是我现在知道接吻的确有这可能,吻到七荤八素,脑袋缺氧时,智商恐怕是没剩多少。

  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我们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

  我大口的吸着氧气,顺便除去他碍眼的衣物。

  衬衫解起来太过麻烦,我想也不想便随手扯开。

  可怜了一件好衣服,但我现在没有哀悼它的时间。

  他对我的衣服也是如法炮制,地上满是衣服的残骸,搞不清状况的人还会以为我们这是在强暴。

  我摸上他的胸口,直接露出森森白牙咬出一个个牙印。

  他喜欢卖弄技巧,但我更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他皱眉,他说苏逸你不要太疯。

  他嘴里这样说,手下可不含糊。早已剥光了我的衣服,分开我的腿,连润滑剂也挤进去了。

  凌皓,我吸着粗气,我像野兽一样吼他。

  快点快点,你快点满足我。不要在那里磨磨蹭蹭个没完。

  他不再说话,纵身压入。

  我和他都同时大吸一口气,然后是舒服的呻吟。

  我的呻吟是对他的鼓励,他卖力的在我体内冲锋陷阵。

  不明白这样简单的活塞运动为什么能得到这种无上快感。

  但是我知道,这的确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终于事毕,我和他都累得不想动弹。

  他俯在我的耳边,他说苏逸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点头,累得只是稍微动了动脑袋。

  凌皓在床上实在是个出色的情人,这一点我怎么也不能否认。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9:00:21

 春暖花开的季节,寰宇终于竣工。
  一时间,报纸上,杂志上,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寰宇的新闻。

  凌皓的名字,凌皓的照片,还有凌皓本人出现在众多场合。

  托凌皓的福,我最近的曝光率也直线上升。

  人们开始不惜花费众多笔墨,挖掘出无数的形容词来赞美我的设计,当然这不排除有宣传的成分在里面。

  天才设计师的沤心之作。

  我看着报纸上的大标题感到有股恶寒从后背升起,这么恶心的话也有人敢写,除了佩服之外还是佩服。

  人太过出名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名人也有那么多痛苦,现在终于深有感触。

  毫无隐私,走到哪里都不停被人纠缠。

  而且照这情形看来人们的热情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会熄灭。

  所以我决定去度个假,出去散散心。

  已经很久没有跑出去放松心情了,现在只剩一个人,可以去稍微远点安静点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了。

  等凌皓的庆祝酒会结束就出发吧,我做了决定。

  寰宇的庆祝酒会放在寰宇大厦的顶楼举行。

  那一夜,堪称是个经典,很多年后还有人津津乐道。

  那一夜,城中所有的大人物都聚集在这里,你没被邀请,只能说明你还不够重要。

  那一夜,凌皓高贵犹如帝王,傲视群伦,无人能比。

  那一夜,我第一次见到孟婕。

  那时我正在角落里按摩我笑到僵硬的脸部肌肉,顺便让美酒不至于暴殄天物。

  就看到沈延带着个美女直直向我走来。

  沈延带着个美女这件事并不奇怪。

  今晚这里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不管你要什么样类型的都可以随便抓出一大把。

  奇怪的是沈延带着她这件事本身。

  沈延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近女色,当然也不近男色。他固执的认为唯有真心相爱的人才可以在一起,所以有时候难免会看我不顺眼。

  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坚守的人存在,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沈延的女朋友?总算找到真爱了?

  我瞪大眼睛,努力瞧个仔细。

  容貌上等,气质高贵,举止优雅,家世非富则贵。

  这样出色的女人,我都要动心,怪不得沈延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走到面前,沈延开口,只一句话就让我历来自傲的完美笑容变难看,这世上也就他有这个本事。

  他说苏先生,他总爱称我苏先生,硬生生的拉开我们间的距离。

  我来介绍,这是孟小姐。

  孟小姐?

  我至少有三十秒钟大脑空白。

  原来是孟小姐,幸会幸会。

  终于,我回过神来,笑容可掬的称幸会。

  孟婕,这个名字我如雷贯耳,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不可以让我和苏先生单独谈会儿,孟婕优雅的对沈延说。

  沈延鞠躬,然后迅速告退。就算在凌皓面前也没这么有礼。

  搞什么?好歹也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

  不过在这帮人那里,我想主张我的权力好像也不太可能。

  况且,她有足够的理由足够的身份来找我兴师问罪。

  苏先生很特别,她打量我良久,突然冒出这句话。

  特别?我不知该不该把她的话听成赞美?

  和优雅得体的人谈话就是这样有趣,这话你可以这样听也可以那样听。

  我笑而不语,自动把它理解成赞美。

  苏先生也很出色,人出色,设计更是出色。

  她继续赞美。

  孟小姐很美丽,也很出色,与凌皓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天偶佳成,天作之合。

  礼尚往来,赞美的形容词我也可以找出一堆。

  她叹气。

  我一提凌皓她的脸色就暗淡下来。

  苏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看不清,你和凌皓是不会有结果的,不管你们是多么相爱。苏先生也是这么有能力的人,应该知道你们这样下去所失绝对会比所得多。

  让美女伤心,我真的是罪大恶极。

  我说孟小姐两个男人间的逢场作戏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怎么可以当真。孟小姐你是那样美丽,那样高贵,那样大方得体,等凌皓玩累了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我说我和凌皓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

  你们在谈什么谈得这样开心?

  我的话还没说完,凌皓的声音就从后面冒出,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凌皓,孟婕马上过去挽上他的手臂,我在和苏先生谈他的设计。

  是,是,孟小姐对我的设计赞不绝口呢。

  我忙不迭的附和,女人的反应能力总让我自愧不如。

  凌皓有一丝狐疑,稍瞬即逝。

  他漫不经心的说是嘛,他说孟婕有个人介绍给你认识。

  他挽着孟婕经过我的身边,他贴近我对我说苏逸别喝太多的酒,近到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他的态度是这么自然,自然到我的惊愕是那么奇怪,自然到孟婕的妒嫉好像也变成无理取闹。

  凌皓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用这样自然的态度面对未婚妻和情人。

  这种本事,我一辈子也学不会。

  好不容易酒会结束,我和凌皓则继续我们的庆祝活动。

  我从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这是一件很豪华的房间,五星级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他的提议,用来作为宴会后我们两人庆祝的场所。

  我把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从客厅到卧室,扔得满地都是。

  天气很热,身体也很热。

  一头倒在豪华的大床上,摊开手脚。

  却发现跟在我后面的凌皓始终没有动静。

  平时他早该如恶狼扑食般扑上来了。

  好吧,好吧,你还没从宴会的气氛中走出来,你还想继续如国王般扮矜持。

  那么今晚我就牺牲一下吧,我来主动也行。

  我起身,把站在床边衣衫整齐的他一下子攥上了床。

  他撑起身体,仔细看着我,用一种从没有过的郑重表情。他说苏逸我们来谈谈。

  我说好,开始与他的扣子作斗争。

  手指有点不听使唤,很想直接扯掉,但这里是酒店,明天让人送衣服来也是麻烦。

  何况我们现在是名人,名人耶,被人认出了可如何是好?怕马上更是出名。

  做名人真是痛苦,连寻欢作乐也得偷偷摸摸。

  他抓住我的手,他说苏逸我们好好谈谈。

  我忙不迭的点头。挣脱他的束缚,手下不停。几千美元一晚的总统套房,浪费多可惜。再说做完了也一样可以谈嘛。

  他将我的手压在床上,他说苏逸你给我认真点。

  我笑,很蛊惑的笑。

  从来不知道凌皓也会这种幽默,很有趣的幽默。

  这种状况下,他要和我谈话?

  他的身体正埋在我大张的腿间,他的手正压着我的手,他的脸据我的脸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在这种人人都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的姿势下,他竟然要和我谈话。

  真是个任性的人。

  好吧,好吧,谈话就谈话。

  有些人口谈,有些人笔谈,还有些人手谈,我们用身体谈也是一样。

  我抬起头,覆上他的唇。

  狠狠地与他纠缠,撕咬,直至差点窒息。

  感觉到他压在我腹上的东西已硬起,我恶意的蹭了蹭。

  他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来嘛,来嘛,凌皓,我们现在就好好谈谈,用身体。我热情的邀请。

  他生气,他失去理智,他迅速除去障碍物,他狠狠地压入我的体内,他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

  我调动全身所有的细胞来迎合他的频率。

  在床上我们配合默契,我们如鱼得水。

  做爱实在是一件很耗体力的运动。

  特别是我们这种疯狂的做爱方式。

  我彻底累瘫,当然凌皓也好不到哪里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他在说话。

  他好像问我为何要和他在一起?

  我很想回答,可惜实在累得无法说话。

  所以,倒头便睡,一夜无话。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9:00:46

 等我早上醒来时凌皓已经像往常一样先走了。
  我回家收拾简单的行李,出发去度假。

  先坐火车,再换长途汽车,最后搭了辆手扶拖拉机,才到达目的地。

  到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山村,真的很远很偏,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没有选择度假胜地,名胜古迹只是因为那种地方人实在太多了,除了人还是人,也不知道这世上的闲人为什么会这么多。

  我是去欣赏风景享受宁静又不是去看人的,所以还是安静的地方比较适合我。

  特地从地图上选了这么个小地方,又是火车,又是长途汽车,好不容易才到达。

  晚上借住在农家。

  这里难得还保持着纯朴的古风,村人们甚是好客。

  其时,油菜花正盛开,满山遍野金灿灿的颜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香,看着眼前明快的颜色,闻着草木的清香,心情不由得就开朗起来。

  我脱掉鞋,赤脚走在田埂上。原来脚踩黄土就是这种感觉呀,第一次领略到,这是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这里没有城市的烦躁,一切都是那么祥和,那么清静,不管是人,还是空气。

  终于明白蜀后主乐不思蜀的心态了。

  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会觉得城市越来越难以忍受。

  不过最终还是要回到城市去的,花花世界的诱惑谁人能挡呢?

  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自然不例外。

  这里不过是休憩再战的场所而已。

  回到家已是两个星期后了。

  打开答录机。

  前面是一段我自己的留言:主人外出不在家,请听到提示音后留言。

  嘀——

  苏逸你跑哪里去了?回来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是凌皓的声音。

  嘀——

  苏逸苏逸,你去玩了啊,礼物礼物,我要礼物。

  是慕容。

  嘀——

  苏逸你还没回来呀?

  又是凌皓。

  嘀——

  苏逸,回来后马上联系凌皓。

  是杨。

  嘀——

  苏逸,你就给凌皓打个电话,快被他烦死了。

  是慕容。

  嘀——

  苏逸,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是凌皓。

  嘀——

  苏逸,你这混蛋,快把手机打开。我真的要生气了。

  还是凌皓。

  ……

  我大笑,心情很好。

  这几个人,总是能给我制造惊喜。

  拎起电话,先给杨打一个。

  他说,苏逸你总算肯回来了。我这几天快被某个人逼死了。他硬要我说出你的去向,可我真的是不知道呀。我这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我说老板老板您辛苦了,我明天就来报到。我带回了礼物,安慰您受伤的心灵。

  他说你刚回来挺累好好歇着不用急着来上班,只要让他不要再来烦我就是。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会搞定他。

  再来是慕容。

  礼物——慕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在那里大叫,把淑女的风范全抛在脑后了。

  我是苏逸,不叫礼物。小姐是否认错了人?

  苏逸,你还有空说笑,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可怜,凌皓一天到晚骚扰我,还恨不得在我家掘地三尺。当然杨也逃不过,好像我们挖个洞把你埋起来了一样。要礼物还是小意思,你一定要请我吃大餐,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幼小心灵。

  大餐?行,你说要去哪里?

  不好,我改变主意了,不如你在家举办个答谢宴会,好好犒劳我俩一下。

  答谢宴会?那是什么东西?

  苏逸,好想吃你做的菜啦。再说我们真的很辛苦的,辛苦到你无法想象。哼哼,你若不答应,我就天天来烦你,让你也尝尝好梦被惊醒的味道。

  好吧,好吧。我答应就是了。

  就说女人善变吧。看来慕容真的变成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最后,我打电话给凌皓,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这是一家很幽静高雅的酒店,挺适合情人们幽会。

  一流的保全设施,一流的客房服务,还特别注意保护客人们的隐私。我和凌皓经常在这里开房鬼混。

  苏逸,你是不是在生气?

  并排躺在豪华的大床上,他搂着我,抚摸着我的背,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

  我依偎在他的胸前,声音是欢爱过后的慵懒无力。

  今天的他比平时要温柔,所以我现在还有回答他的力气。

  孟婕和我是指腹为婚,这是长辈的意思,我……

  凌皓呐呐解释。

  我知道,以前我就知道呀。我打断了他的话。我真的没有生气,凌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过是出去度个假而已,你做什么要搞得这般紧张?如果我真的生气,我怎么还会和你上床?我很认真地对他说。

  度假是早已决定的事,并非因为孟婕。我怎么会生气?这么多年后再来为这件事生气又有何意义?何况,到如今,我又何必要生气?这话我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默念。

  其实仔细想想凌皓也何其无辜,都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会有指腹为婚这种事情发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有心也无力违抗,想想就应该对他掬一把同情之泪。倘若他有一日遇上了真心喜爱的灰姑娘,岂不是又要上演一段为美人舍弃江山的现代爱情童话剧?

  所以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就算连凌皓这样有钱有势的天之骄子也不能例外,我又怎么能忍心责怪他?

  休息了一会儿,力气又回到了身体里。

  撑起身,上下打量着凌皓的身体,这是具健康强壮的身体,肌肉坚实匀称,线条柔和,全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

  真是完美的身体,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这样看着他,心中的渴望又起。

  只是一次温柔的欢爱,怎么能满足得了我的身体?这么迷人的夜晚,这么出色的男人,这么棒的身体,这么娴熟的技术,不继续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笑得色色的,低下头去。

  伸出舌头,划过他的胸口,用舌尖在他胸前的小小突起上打转。

  他的身体颤了颤,气息沉重起来。

  呵,看来他的身体也很敏感呢。

  我轻笑出声,突然用唇包围它,将它含进我温热的口腔,吸吮,就像小孩子吸奶一样用力。

  他的喉咙中发出了喘息的声音。

  他大喘了口气,他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他说苏逸你不要这个样子。

  我松开嘴,我说好,移向另一个目标。

  凌皓,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吗?那就用身体来确认吧。嘴巴也许会撒谎,但身体不会。我在他耳边低语,笑得更色情,濡湿他的耳垂。

  凌皓,快来确认呀。我向他耳中轻轻吹气。

  凌皓忍耐一会儿,终于翻身将我压倒。

  苏逸,你这样勾引我,我今晚要你后悔。

  好啊,看谁先受不了?

  我环住他的脖子。

  再一次热吻。

  这个靡乱的夜晚开始继续。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9:01:08

  苏逸,你为什么会答应再次和我在一起?
  第二天,阳光已透过窗帘在室内拉出一地亮色,凌皓却偏偏还没有离去。不但没有走,还煞有其事的要和我讨论这个高难度的问题。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我当下决定继续熟睡。

  苏逸,我知道你醒了,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他用脸磨蹭着我的脸,不肯死心。

  我认命地睁开眼,凌皓那张超级俊脸就在我眼前晃动,晃得我脑袋迷迷糊糊。

  我想要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没心没肺,明明知道这个男人骄傲自大,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自恋成狂,明明知道不管你有多少真情实意他也不会在乎,不懂珍惜?可我竟然还会和他在一起。

  到底是为什么?

  我皱起眉头,我努力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以为像凌皓这种人总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理所当然要和他在一起,你理所当然要对他好,你理所当然要无怨无悔,不管他怎么对你。

  但是今天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要问我为什么答应和他在一起?到底哪里受了打击?哪根神经受了刺激?竟然会冒出这些奇怪的不应该存在于他的逻辑中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我问他,也是相当迷惑不解。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逸,你不要绕口令,故意扯开话题。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

  凌皓气呼呼的,像小孩子一样要争个先后。

  如果我说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快忍不住想扑上去上下其手这个那个他会不会扑过来掐死我;如果我说我被他强壮的身体,娴熟的床技伺候得服服帖帖迷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根本离不开他的身体,会不会伤害他高傲的自尊?

  我思虑再三,我权衡利弊。

  我翻来覆去,我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有这么困难吗?你需要考虑这么久?

  他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一点气质也没有,完全破坏我心目中他一向优雅高贵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形象。

  如果我再沉默下去,我想我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果我跟他说实话,我极有可能被恼羞成怒的他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或者边杀边奸,或者边奸边杀,总之一句话一样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人生的路途还很漫长,这花花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不曾享受过,我怎么可以去自掘坟墓自找死路?

  少年有为,英年早逝,这样的悼词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可不想要。

  我调整所有的面部肌肉,丢掉所有的嬉皮笑脸,摆出最诚恳的表情;我的眼睛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一眨也不敢眨。我的神情是如此严肃,我的眼神是如此真诚,我的语气是如此诚实可信。

  我对他说——

  为了钱!

  他沉默,他沉默,他长时间的沉默。

  他本来期待的眼神瞬间变为锐利,他的脸上是一条条的黑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

  他翻身压住我的身体,试图用体重压死我。

  他抓住我的脸,他狠狠地对我说,他说苏逸你这个混蛋,他说你不准再跟我嘻皮笑脸,他说你不准用这种借口来敷衍我,他说你这是在污辱我的智商,他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

  他边说边狠狠地封住我的嘴。

  为什么?我欲哭无泪,我无语问苍天。我根本没有嘻皮笑脸,我明明说得如此真诚,为什么凌皓还是不相信。

  目的?我还能有什么目的?他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他希望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财富,为了权势,这样的理由难道还不够可信,还不够充足?

  难道他希望我对他说凌皓凌皓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种一听就是在骗人的谎言?

  难道这样的谎言我从前说得还不够多,他还嫌听得不够多?他听的人不嫌烦我说的还嫌烦呢。

  真是很受不了这个人。

  不过——

  他还真是敏锐。

  我这样出色的演技,还是被他看出破绽。看来,以后还要多多练习才对。

  休息两天后我重新回到杨的公司上班。

  虽说一下子成了众所周知的知名设计师,但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热闹了一阵子以后,媒体就恢复了冷静,日子又恢复到以前那般平淡。

  工作,休息,娱乐,外加不定期与凌皓的幽会。

  我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的了无新意的继续。

  天气进入了盛夏,温室效应再加上热岛效应,这个城市变得如蒸笼一般闷热。

  在这样的大热天,我却感冒了。

  大概是晚上做设计做到太晚,稀里糊涂的忘了关空调而开了一整夜,结果第二天就觉得有点头痛。

  想不到笨蛋如我竟然也会感冒。

  不是说有种人是不会感冒的吗?

  最近身体不错,别说生病,就连感冒也是极少的,也就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夏天么,出点汗,过几天就会好了吧。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浑身无力。

  早上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实在没有办法去上班,只好打个电话请了假,跑去医院看病。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感冒,但身体是吃饭的本钱,若拖成了大病,可就麻烦了。

  再说,现在孤身一人,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还有谁来爱惜呢?

  没有力气去很远的公立医院,幸好小区后门就有家私立医院,很近,出门一拐弯就到。

  跑进去医生一量体温,39.6度,作了个血检,确诊是病毒性流感。怪不得呢,头昏眼花兼浑身无力。

  打了退烧针,医生又给开了三天的吊针和一堆退烧药。

  吊完了今天的份,我回到家,煮点白粥吃了,继续睡觉。

  到了下午三点,体温还是下不来,又跑去打了针退烧针,回来继续闷在被子里睡觉。

  医生对我说,要多喝水,多出汗。

  我一向对医生的话奉若圣旨。喝了很多水,一趟趟往厕所跑;闷在厚被子里,闷到要窒息,偏偏就是没法出汗。

  正郁闷间,电话铃响。

  你现在过来。

  一说喂,就听到我那超级任性的情人在那头下命令。

  很想去,但现在的情况下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对他说抱歉。

  你怎么了?

  他在那头疑惑地问。

  我说别担心,只是感冒。

  感冒?大夏天的怎么会感冒?

  他在那头很惊奇。

  说真的,别说他纳闷,我自己也很想不通呢。

  我来看你。他很快接着说道。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只是小小的感冒,明天就会好,凌皓你日理万机,事情那么多,真的不必来。我没事,明天就会活蹦乱跳。

  我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探望。再说,以我现在的体力和精神,也没有力气应付他。

  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我忘了他向来是那种只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人,根本听不进也不会听别人的劝告。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不要来。我有点生气。

  我病成这样,他还要来添乱。心情不好,自然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乖乖躺着,我一会就到。

  他不以为意,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无话可说,更加郁闷。

  这个人,实在是,太爱自说自话,自作主张。

猫瞳 发表于 2009-1-12 19:01:29

一小时后凌皓到了。
  他摸摸我的额头。

  怎么回事?烧还没退?我送你去医院。

  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只要出汗了就会退。一直没办法出汗,要不,我们来做做出汗的运动?

  我躺在床上斜睨他,笑得色迷迷。

  不明白和这个人在一起为什么每次都要想去做那事?简直好象现在我们俩除了这事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他愣了愣,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慢慢俯下身来。

  我以为他要给我一个热吻,刚想说别这样,会把感冒传给你,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就可以了。

  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额上,然后用手拂着我的头发。

  傻瓜!在想些什么呢?脑袋都糊涂了,说话语无伦次,看来病得真是不轻。晚饭想吃什么?我买了西瓜,先弄给你吃好不好?

  他的声音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我的神经好像短路了,呆呆的,脑中一团浆糊,一时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

  凌皓的语气,向来是自信的,骄傲的,霸道的,盛气凌人的,居高临下的,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的这种口气。

  这种语气,这个动作,就好像主人在摸他的小狗,说你要乖乖,你要听话一样。

  我一时竟做不出正确地反应。

  迟疑片刻,才说,现在没胃口。锅里还有点粥,要不你去帮我热一下。

  既然他要表现,我好歹也该给他个机会吧。

  你等着,我马上就好。

  他兴冲冲地进了厨房。

  两分钟后,我听到了我可怜的碗英勇殉职的声音。

  我挣扎着爬起来。

  我真是病糊涂了,忘了从前血淋淋的教训。

  凌皓是君子远疱厨的典型代表,从以前就只会帮倒忙,现在自然也不能指望他有什么长进,虽然已过去了那么多年。

  从前那些在他手里慷慨就义的锅碗瓢盆的尸首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只好再一次为他们默哀,并对他们说对不起。虽然他是凶手,但我无疑是帮凶。因为我想偷懒。

  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是用来说我这种人的。

  我想要偷懒,最后只会不堪收拾,乱上添乱。

  我叹着气晃悠悠地进入厨房。

  他无辜地看着我,兼带一点手足无措。

  我每次都觉得他的这个反应很是好玩,非常可爱。无所不能的凌皓,毕竟还是有搞不定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我明明知道他又会破坏,却从不认真阻止的原因。这样的凌皓,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凌皓。看来人还是要有点缺点才会可爱。

  况且这真的不是他的错。含着金匙出生的豪门大少爷,从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贵的手指连水都不必碰一下,想要什么,只需动动嘴皮子,下个命令就会有人屁颠屁颠的恭敬奉上,何苦来哉要学这些平民小百姓会的东西?所以说,这不是他的错,要怪,只能怪我厨房中的用具遇人不淑,跟错主人。

  我说没关系,我再煮就是了。

  边说边拿起扫帚去扫碎片。

  你住我那儿去。他突然冒出一句。

  你说什么?我一时太过吃惊,扫帚直接掉地。

  我说让你搬我那里去住。

  他一字一字口齿清晰地重复这句话,让我以为自己病得出现幻听的幻想瞬间破灭。

  你那里是指——

  我的语气已是颤颤巍巍,害怕听到恐怖的答案。

  我家。他简单利索的回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啊——

  我终于惨叫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我真是坏事做多了,老天要惩罚我?可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从小到大,安安分分,遵纪守法,连蚂蚁也不敢踩死一只,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下场。唯一勉强算做错的事只有那一件,虽然我从来不认为那是错,但我不是已受到惩罚了吗?

  不行。我终于停下连绵不绝,无休无止的哀悼,断然拒绝。

  你那是什么反应?还有,为什么不行?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凌皓,我们好好谈谈。

  我病得脑袋昏昏僵僵,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更是头痛欲裂。跟这个男人来硬的我不会有胜算。任性一向是他的专利,我越拒绝他恐怕会越坚持。

  一定是今天的烈日晒得他神智不清,或者他一时心血来潮,我只要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马上就会自动放弃这个荒谬的念头。

  好。他走过来,扶住我因为受到太大冲击而摇摇欲坠的身体。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你先回床上躺好,让我们来好好谈谈。

  他将我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好了,苏逸,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我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粥的心绪,斟酌着小心开口,免得触怒龙颜,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首先,凌皓,让我住进你的家里,你准备怎么对家人交代?左拥右抱也罢,金屋藏娇也罢,只要不摆上台面,大家只会羡慕你有魅力,赞誉你有能力。但是,一旦我住进你家,你可知别人会怎么议论?豪门公子的同性情人!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凌皓?这是丑闻,大丑闻。新闻媒体又有深入挖掘的绯闻可报道了,狗崽队又有追逐的新目标了。你的父母家人就算对你的风流韵事再怎么睁只眼闭只眼,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逸,你知道吗?他打断了我的话。有时候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你若更自私一点,糊涂一点,无知一点,什么也不要去想,我会更高兴。你只要知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什么,没有这个必要。

  我看着眼前这个现在还能不痛不痒说这种风凉话的男人,彻底虚脱。我已不会像当年那般少不更事,怎么还会如他说的那样什么也不去考虑?

  不,我不能放弃。我告诉自己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

  我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开口帮助凌皓改正他的错误想法。

  其次,你要怎么向孟婕交待?孟婕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样做要置她于何地?你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她是一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女人,只要你不过分,不让她难堪,她自然会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你让我住进你家,不是硬生生往她脸上打耳光吗?凌皓,你怎么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

  苏逸,有时候,我很想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孟婕的事也许像你所说的确麻烦,但这事不用你来操心你来插手。苏逸,你可知我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什么吗?

  他想剖开我的脑袋,我还想剖开他的脑袋呢。

  孟婕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会插手。我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失去那么出色的女人而已。他不领情就算了,我不会再提。

  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最大难题是什么。能让凌皓都觉为难的事,我很好奇。但现在不是扯开话题的时候。凌皓肯定是想转移话题,我怎么可以让他得逞呢?

  最后,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凌皓,你应该明白距离产生美,我们若天天相见,马上就会相看相厌。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随时都能见面,大家又没有负担。再说,偷偷摸摸更刺激,不是吗?

  苏逸。他贴上来,蹭着我的脸。你这样想,我都不知该说怎么好了。你现在是病人,要少思多睡,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让你上我那里去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因为你病了需要照顾而已,你不要想太多。我是很想在这里守着你,但你也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我事情很多,没这么多时间照顾你。在我那里有人照顾,我可以放心一点。你所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难得回来,若真回来了也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孟婕你更不用担心,你是上我那里去养病的,她有什么理由来为难你?

  我无话可说,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也就他说得出口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病好了就可以回家了是吧?

  我说,脸上的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话。

  苏逸,你好可爱。他笑,又亲又摸,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页: [1] 2 3 4
查看完整版本: ★已收录★ 《往事不要再提之非爱》 BY 左之岸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