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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8 0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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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几年生活(3)
每天,他都买好早餐再叫我起床吃饭,不去局里的时候会在家洗衣服,晚上还会来接我下课。我喜欢躺在他怀里看电视,喜欢拉着他衣服袖子逛街,喜欢他抽着烟想问题的样子,喜欢他叫我“小新”。跟他生活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快乐。每次出差,我都会亲自送他下楼,在他耳旁叮嘱几句注意安全。看着远去的车消失在我视线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担忧。
+ J1 ?9 K7 I1 _ 很想跟他出去旅游,可惜要上学、工作,大家都没有时间。好不容易盼来了10.1长假。还有两天就放假了,我开始计划出行,想了很多地方,就等着他回来后确定地点。最近饭局也比较多,他都很晚才回,我躺在床上机警的听着钥匙开门的声音。" h9 L% Q2 O5 u: h7 F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感觉到他上床的动静,我睁开眼望着他说:“几点了,又喝多了吧。”
3 S* X& ]. B8 ]) D$ D& K 他看了看表,在我脸上哈了一口气,难闻的酒气。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讨厌他的烟酒气味。他使劲摇了摇我,见我没理他,识趣的去洗脸、刷牙,又对着我哈气,问我:“还有味儿吗?”我立刻起身,像警犬一样,在他身上嗅着,“恩,还有,臭男人。”他拉着我坐到他的大腿上,用鼻子尖顶着我的鼻子,顽皮得像个孩子。
4 q# ^9 z2 S: z4 O. b 我拿过一旁,早已整理好的旅游行程计划,交到他手上,满心欢喜的说:“你看,咱们放假去哪儿玩?”, Q9 ?; e5 d* |1 y8 S1 S! S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小新,国庆节我还要加班,走不了。”
3 W# L, s. C+ B 我有点失望,看着精心安排的行程,不免有些遗憾,回应了他一声:“哦,算了吧。”
/ x8 {% s' ~4 x “春节的时候,我一定跟你去旅游好吗?我们去看雪怎么样,去哈尔滨看雪,你喜欢雪吗?”& J- f8 ?! Q4 x8 N
“喜欢,但你要答应我,别又说空话。”好象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介绍说有座圣索菲亚教堂,我又贴着他耳朵笑着说:“我们看完雪,就去教堂结婚吧!”# r; Z$ ?+ {9 C0 @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因为我们还没想过男人怎么和男人结婚的问题,但是他却说:“好,只要你愿意,不嫌我比你大那么多。”+ ~7 \7 i% U% i
“谁嫌弃你了,我就是喜欢你,老公。”
! N% u1 _, e( N* n/ p “老…婆。”可能他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吧,说的不太清楚,我又让他说了好几遍。1 J: g: j7 n: t- f. t
“老婆,睡觉吧,快3点钟了。”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加上喝了酒,人确实疲倦了。我关了灯,枕着他的手臂进入了梦乡。3 r' ^( ?; _2 V* {6 W- u8 e6 f! H
他又出差了,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他的电话,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晨,7点多钟,我被电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键,但是说话的不是他,是同事杨彬。
& Y! v6 z$ A" V- X “喂,小新吗?出事了,你哥进医院了。”
[ u3 ]4 t* W. p' o2 ? 我被这消息吓的清醒过来,急忙问:“出什么事了,他怎么样了?”
D8 U9 _8 r) A& F- i; t “现在在医院,医生正抢救。”+ R% v( w; U$ f# s
“你们在哪儿,我马上去。”
+ m, V' L4 V! b. b% Z9 s* R5 C 问了地址之后,我赶紧向学校请了假。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医院,杨彬在医院门口迎着我,我发觉他的神情很不对劲,连忙拉着他问:“我哥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3 u1 V" B5 b1 ? “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重症监护病房,你快去,快去。”杨彬甩开我的手,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5 ?9 [0 R0 N: m5 K3 S9 p$ } 我来到病房外,看见很多警察站在走廊上,有的叹气,有的望着天花板,有的在议论着什么。我慢慢的走过他们,站在门口的警察替我推开了门。他正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各种仪器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体上。我回头看看外面的警察,他们也都在看着我,我关上了门。轻轻的来到病床前,看着他的脸,是我所熟悉的,我的警察老公的脸。眼泪早已止不住了,我忍着哭声,怕外面的人听见,在他耳边轻轻的叫了声:“老公。”
1 d: |- M# F# p* v 他睁开眼,苍白的嘴唇说出两个字:“老婆。”$ i- T- M( [& y1 L5 m% p. y/ o. Z. T
“快起来,咱们该回家了。”我的声音变的颤抖了,真希望这只是幻象,他只是在这睡觉而已。
) j& c" K0 I( w7 x6 D4 V “小新,对不起,我可能回不去了。”他说话变的很费力,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中气十足的。 l# l( I2 g0 n
我摇摇头,说:“不,你会好的,我们还没去看雪,还没去教堂结婚啊。”0 O+ W) H# V6 [) U" h8 M
他眼角上流出了泪,看着我的脸,对我说:“对不起,我又毁约了,让我的小新失望了。”' b. p d* g# d! `2 ~9 s
“小新别哭,让我再抱抱你、亲亲你。”他伸出双臂,我扑到了他怀里,扶着他的头,将我的嘴贴在了他的唇上,相互挑弄着舌头。还是那么温暖的嘴,还是那么温暖的拥抱,他根本就没有事,还是那个健康的警察老公。% k+ X' @1 S: ], R
他分开了我,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傻傻的对我笑了笑:“我是真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我走了之后,小新要坚强点,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是大人了。”
6 H2 u& \7 N4 T. g 我抹干脸上的眼泪,冲着他笑,但我知道我现在笑的并不好看,我要坚强,我不哭。
# Z. s1 U1 t$ V m “哥,我相信你会好的,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z- a- F3 Z, D( m
“小新爱哥哥吗?”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晰的说出这句话。+ w+ b# V9 i9 U! K. X/ I% `
原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还没说过这个“爱”字,虽然大家心里很明白对方的感情,从没在乎过这个字眼。他对我的关心、照顾,对我的一切好,又何尝不是爱呢?“爱、爱、我爱你”我大声的说。我不介意外面的人听见,随便他们怎么想好了,我爱这个男人,他是我老公,我们有过誓约。 T" ~8 ]& t* z* w- a/ a, Y
“谢谢你,我走的也安心了。小新,我也爱你。小新……”他的呼吸变的急促,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大声叫着:“周强,我不准你死,你要给我活下去,你听见了吗?回答我啊,你说话啊?”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2 ]. K- `7 [& _8 U" K8 F
外面的人听见我的呼喊声,全都跑了进来,“快去叫医生”,“周强,你要挺住啊”,“ 强哥……”他们乱住一团。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眼泪、叫喊,头晕晕的,我支持不住,倒在了他身上。2 B7 I3 H; N* P, D+ E% E7 K1 V8 u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走廊上,杨彬和一位警察姐姐陪着我。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怎个医院变得十分恐怖,我看着他们,他们也都不说话。我挣扎的站了起来,再次推开病房,床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十分干净整洁,就好象从没人在这病房呆过一样。杨彬拍着我的肩膀,递给我一部手机,上面挂着那只虎吊坠。5 d" |- K& V+ C* @
“当时强哥和那个罪犯纠缠在一起,没想到罪犯抢了枪,对着他的胸口就开了一枪,强哥忍着痛踢掉了罪犯手上的枪,把他扑倒在地,死死的掐着罪犯。我们听见枪声赶来,罪犯已经晕过去了。强哥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也晕倒了。”杨彬说完踢了几下门,发泄心中的悲愤。( }- q# T% i' O4 k9 t# [9 q$ V2 C. T3 p
也许刚才哭的太多,眼睛干干的,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我知道我失去了他,永远的失去了。他走的那么快,我们在一起才四个月而已,时间太短了,我的快乐也太短暂了。他是我的第一次恋爱,也是最真切的,他从没大声说过我,宠爱着我,忍让着我的小脾气。他是个好人,为什么好人却不能长命呢?
& K2 ]) Z4 V4 L0 S% l 在灵堂上,我见到了他的父母、前妻和女儿,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出殡那天,我没有露面,看着车走远了,我在心里对他说了一声:“老公,走好。” 3 Z9 s5 D7 A2 a, H
, B6 B% I' X2 N/ x[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5-11-28 10:4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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