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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药大男孩

★已收录★ 《你怎麽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BY 杀欲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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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0:43: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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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望著他,睁大眼睛确认这两个字的意思,他气定神闲地接著说,你的新上司根本不懂得你的价值,留下来有什麽意思,不要再干了。& O2 X2 D$ n/ C9 ^" r
呵,我无奈地笑了声,一边伸手去开车门,一边挖苦著说,行啊,你给我工资吃饭?
- s; m' a( h0 g6 `余音还没吐完,手臂却突然一紧,被他给拽著结结实实给拉了回去,他的眼睛闪出兴奋的火花,说,当真?; r+ D; r- l/ A! O" e, a# ?# w
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他便立马说,苏锐,到我们公司来吧,只要你点下头,我就可以给你最好的条件,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6 H6 @0 c# u* W
我笑著摇摇头说,算了吧,你能爬到这个位置,不就是因为看别人的脸色吗?
8 G0 U0 i! q! I' c; G& x6 Y5 z& h他似乎根本没把我的刻薄当回事儿,继续缠著,说,我没想到刘总会这样为难你,你觉得无所谓吗?可我看著心里很烦,你到我这里来也好有个照应……如果以後陈旭阳康复,你想要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6 p6 p* p* n. i/ [# f我当时很想问一句顾鹏飞你头壳穿孔了怎麽,居然想把我和你尊夫人再凑一块儿去,你不弄死我不甘心是不?不过嫌这麽说话舌头太累,只来了一句,我告诉你趁早别跟我提这个。
  ]$ b# z: b, y- Y, \0 T说完我便要下车,结果刚把车门打开个缝,他大手伸过来猛地一拉把手,又给关上了,我皱著眉头望向他,他的手没再离开门把,防止我再弃车逃跑,咽了下口水说,听著,苏锐,来我这里吧,你能来的话……我……4 Y$ `; h1 a: Q5 m
我没有插嘴,安静地等他说下去,他反而有些紧张,停了一下才又接著说,你来的话,我可以保证公司以後不会再对旭升不利……而且,以後的某些大项目,我们可以退出竞争。- G$ _4 Z7 ^6 @6 C
我终於听明白他的意思,累不累啊?顾鹏飞,请求,利诱,干脆换做冠冕堂皇的威胁,逼迫,你非得把手段试完才甘心是不是?我嘴角一翻,笑笑说,搞半天,原来你想跟我做交易啊,顾鹏飞?
0 T  z; r) `: S. h不……我……他一楞,急忙否认,我耸了下肩膀,拨开他拉住车门的手,说,很遗憾,你来晚了,我已经厌倦了出卖自己。
0 ]$ t, m/ E) b/ l1 ?- ~  T, T我真是天下最苯,一直以为有些时候只要自己肯吃点亏,所有的事情都好解决。
  s5 }6 W+ v5 H3 E8 h为了小妹和她男朋友的事,我出卖快要到手的毕业证书,为了顾鹏飞爸爸的公司,我宁愿出卖身体去换一百万,为了继续留在旭升工作,我出卖自尊心和脸面。- Y2 M9 A0 e* R( R. l% E, a
可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我换来的是什麽,小妹和男朋友分手伤够了心,寰宇倒闭之後还被对手吞并,我在公司做最低层的工作拿最低层的薪水,还要碰上丢合同书的倒霉事儿。我怀疑我命犯天煞,靠近我的人都不得好死,我做什麽好心事儿都是白费外加倒贴。) [: }. T; r! Y/ V3 W5 x
所以厌倦了,怕了,无所作为还好,害了别人就够欠扁,怎麽偏偏还把自己糟蹋了个够。! @* h. t4 i  {: \# x8 H0 f6 C
关上车门之前,我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就别让公司里的人看出来我俩认识,不然地话,我恐怕不知什麽时候还得被那姓刘的扣个私通敌方的罪名。/ O' u3 u1 N' J0 H. d4 S
他的眼神很快暗淡下来,估计也听明白了我的潜台词,像今天这种把这麽扎眼的进口车端正地摆在大门口,光天化日之下非法接人的勾当,以後最好少来。* X3 b& u) _, j4 Y+ h' a
我见他扫兴的样子,忽然心异常地软弱,想想再怎麽说他也是我的一头号受害人啊,於是十分自然地勾勾嘴角,说,今天谢谢你了。
$ A, h9 N3 K+ u6 K谁说大爷我经过这麽些打击迫害後变窝囊了?百折才能不挠,咱不说别的,至少所有人都有一至深体会,那就是苏锐这小混球好象有教养多了。$ U" ]7 M$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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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4 }* y1 \& O! q8 x回到家里,鞋子一脱便倒在床上,蜗牛般蜷著,隔壁炒菜的香味不安分地从破窗户钻进来,我抓过枕头堵住鼻子,突然很想吃陈旭阳做的鱼香茄子,虽然他坚持以保持口气清新的理由死不放蒜。
0 _! b# Q. C2 t: i2 g8 ~; y' D我接著想起小纯给我的照片,赶紧把它们从抽屉里翻出来慢慢欣赏,看著看著就忘了陈旭阳现在的处境,偷偷笑起来,乐完了回到现实,又觉得心口空得难过。
% h7 a6 I! L6 [8 h3 L+ @( _躺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拿电话来拨,想问问小冰他现在的情况,通了很久却没人接,拨第二遍的时候才听到小冰的声音,那边伴有很吵闹的音乐声,我说,你在哪儿?不在医院吗?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在外面,我又问,在哪个外面?
9 H6 ^( t0 y& N* L他又犹豫了,最後说,酒吧。" H! V5 t3 x3 l0 Z" F
我拍拍脑门,有些不知道说他什麽好了,只好还算客气地问,怎麽了,你钱不够用?他闷著不说话,我於是认定他是做贼心虚,紧逼了一句,不方便说话吗?客人在旁边?# ]  c( v6 p+ f6 y! n$ D
他立刻抢了一句,说什麽呢,我马上回去还不行吗?口气挺硬,中气十足,合著他还有理似的,我忙说,不,算了,你忙你的吧,不用了。……以後也都不用了,不好意思,浪费你这麽多时间。7 k# C. R! n. x1 A
说完我便立刻挂了电话,使劲儿抓了抓头发,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提不上来。干脆翻下床去找东西吃,等到刚烧了水泡面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小纯打来的,一张口就朝我道歉,说苏锐哥你别生气啊,他本来说了不去的,是我硬叫他出来玩儿……
. U2 ]9 r) G) C% H7 ^) D好小子,人家还没过你的门呢就学著一致对外了?要论先来後到,那也该是我和你比较亲啊,好歹你爹以同居的名义把我关押了这麽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R! D5 ^- L3 K  K2 k9 O
我一郁闷,口气更随便了,说,没气,你们慢慢溜达,不用给我面子,说完挂了就塞枕头底下,埋头吃面,响疯了也不接。
( M, X" e3 q, e# f2 M行啊你陈旭阳,把儿子教得跟你一个德行,他还更青出於蓝点儿,为了追个男人连老子都不管了,我说他追谁不是个追啊?偏偏看上你以前风花雪月的对象,你丫识相的就别给我起来,你要起来了我看你怎麽玩儿转这盘棋!/ M) E# L, X/ a) L% Y* D- ~( x

0 A& T0 }% ^9 u" N+ @- V- t. f) |& d3 q; A0 B2 H: Q. P9 |4 r7 W& N
第二天我照常早早起床,叼了片面包赶公车去上班。
, w! {, n7 K6 Z3 Z* C& e: f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消失可以这麽大的影响另一个人。不管是生活工作还是精神状态上,以前顾鹏飞跟我闹分手的时候我也只不过失眠了两天三夜,走错了五六次厕所,少吃了七八顿饭罢了。而陈旭阳这一去,却把我周围的所有抽成了真空,我在其中飘飘荡荡,无所依凭。
% f6 o& i6 O. d9 a公司的项目我没办法参与,虽然很多都是我和陈旭阳争取到的,有些甚至已经做了一半,每当我看见有人拿著图纸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就有种想半路劫持的冲动。- L* K3 L( t) E, p& i/ a
有天下班走迟了些,看到同事还在加班,没有画好的图纸铺了一桌子,他坐在电脑前火速解决一盒饭,吃相就比猪好那麽点儿,看见我便跟我抱怨,说现在手头任务催得太紧了,甲方摆什麽臭架子,没见过这麽没轻重的,硬要我们拿三份方案去,要人命是不是?妈的欠操。
. u0 u8 M* T, @' S我一言不发,咽了下口水,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动,脱口而出说,要不我帮你做得了。他连头都没抬,笑了笑说,求之不得,不过我不给苦力费。3 H% l% G8 ?4 |7 j+ o0 S
  我眼睛忽闪忽闪,想都没想就说那行啊,赶忙跑到桌子前坐著,惟恐他把我赶出去。他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我,说你丫来真的啊?7 L6 y% h. ~9 A/ l! h. C
  那天我俩在办公室坐了半个晚上,把方案草图做了出来,由於我对工程的熟悉,替他加入了大部分可行的建议,方案十分顺利地通过了,之後几乎未加什麽改动便中了标。# G9 s! J9 w8 ~' _+ ?1 W8 R: i
  发现了对方的可利用价值之後我几乎很自然地开始帮他们做方案,服务对象不止他一个,并有逐渐壮大的趋势,只是我请他们对这事情保密,我不要什麽名誉,他们能给我钱就够了,我可不想再被那姓刘的抓著小辫子。4 {0 i0 ~* i3 m0 W1 l+ q( C0 i2 m
  我将方案草稿一一存在电脑里,便从此恢复了每天跟显示屏谈恋爱的日子,盯著上面的各种空间与曲面盯到出现幻觉,仿佛除了画图外什麽也休想引起我的冲动,有人说大师和变态其实只有一线之隔,要我说他们完全可以合并同类项。; Z$ k; }( @" D$ b! ^
  顾鹏飞似乎没有忘记当我代步工具的承诺,只要不是奇迹出现,下班时候他都会准时在门口等我,开个特讨嫌的大奔,一点不给人家坐公车的人面子,多次警告无效後,他反而把车开进大门里来,对我说,我要让你们公司的人都看清楚,惹了你就是惹了我,惹了我就是惹了四海。我说你想得美,要是看到我和你勾勾搭搭的我不被他们白眼盯死也得被口水淹死,顾大爷,顾老板,你给我留条活路行不行?做人别太绝了,就是杀条猪也得先烧柱香啊。再说我现在每天都得加班,你那车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实在影响我们朴素和谐的市容好不好?他笑笑,说你加什麽班,拿给我我找人一晚上就给你做好,你写个名字上去就是你的了,何必呢?
6 u  E; M; z0 s/ ]1 [  我眼珠子一斜,说,我跟你说,明儿个我下班要再看见你那破车,你信不信我操把榔头帮你装修装修?5 }) I1 Z8 O0 Z. H6 U- b
  结果第二天我走的时候特地打窗户往外面望了一眼,恩,很好,云淡风清,人人安居乐业,没有激进份子在做非法窥视活动。哪知道等我一蹦一跳地步出大门的时候手里的包差点飞下来,只见得姓顾的穿得人不人鬼不鬼地站在旁边,对我笑到,来啦,我们打的回去?
: o$ F1 G6 \% p' w2 c  在四处打听公司有无後门,消防通道,暗道,安全出口,下水道,包括狗洞全都未果之後,我决定每天加班到公鸡上岗,除非他有能把防盗门拆了的装备,否则休想越雷池一步。结果打了几次游击之後发现他居然有越战越勇的趋势,於是在电话里挑明了说话,你丫的给我在窝里好好呆著少出来祸害!你信不信我回头就打电话给你老婆告你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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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麽一威胁好歹规矩了几天,我也不用在下班的时候搞得跟银行劫匪撤退似的,不过因为少了他的准时驾到,我的下班时间越推越晚,常常因为一个设计没灵感就搞得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不得不用报纸在地板上铺踏踏米睡,全身酸痛很正常,没得骨质增生算赚到的。好在在我形消骨立,走路越来越轻功,眼睛越来越国宝的时候总算听见一句赞美的话,昨天去医院小冰抬起我的下巴看了一柱香时间,最後说,丫越变越正点了啊,成视觉系美少年了。
# C6 T* r! T* _; F' K3 }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工作起来的时候可以忘记其他所有事情,以前在学校和顾鹏飞搞对象那会儿,平时的当儿火热得要命,一旦遇见赶作业的时候他打个电话来都得冒生命危险,何况现在两个人都不在我耳边唧唧喳喳了,世界一瞬间清净了,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我伤心,我发疯,我精神分裂,可人的本性怎就一个贱字了得,时间久了还有什麽要死要活想不开的?有碗饭吃算你上辈子积的德。现在这样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也许当我扎在工作的海洋里闷里闷气游到对岸的时候一探脑袋,失去的突然又回来了,照样烦人得不得了,或者失去的已经忘记了,轻松得不得了。
) V1 h5 v6 R0 B9 K) Y5 q9 d# L" ?7 M  昨天是我隔了三个星期後第一次再去看他,因为实在太累,我一进去就倒在旁边的床上睡著了,梦见一大堆工程草图操著菜刀追我,又吓醒了,然後坐在床沿发呆地看著他,渐渐发觉他已经不如图纸上一根墨线让我来得紧张了,我画错了根线可以拿脑袋撞墙,外加上百分贝的惨叫,而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已经学会了慢慢嘴角上翘,轻轻的,无意义的笑。
8 v; q) N8 N" {) i  遇见他的时候,重庆似乎刚好准备进入一整个无雪的冬天,他离开的时候,洪荒的夏天只剩下节小尾巴。
; U1 @  x* U3 |4 z" t  总算结束了,似乎时时刻刻都被他绷紧的神经,都为他大起大伏的情绪,终於在昨天结束了,留下无言的平静作结局。而结局之後又是什麽呢,我曾经说过,如果死的是他的话,我也不会再回到顾鹏飞身边,这算是感情问题呢,还仅仅是面子问题?不过肯定的是,我们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如果没有意外,我想我会一直在公司里工作到退休,然後找个清净地方养老送终,离海越远越好。+ Z/ A, @5 w; [2 T) }* Y" W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我安心不少,我一直觉得人之所以那麽多痛苦是因为自身太不安於贫贱了,太不甘心把自己降一个档次生活,老想著怎麽把自己失去的连本带利再捞回来,所以我现在不求来个咸鱼大翻身,只要安安份份做顺民,把自己的追求降低到温饱的水平,你就会发现人生不外如是,希望还大大地有。
/ _  z+ [; n, p  J0 U  一连几星期夹著尾巴做人还是颇具成效的,咱们的顶头上司也没再没事拿我开涮,久而久之我的警惕心就降了一半,往常下班我都是跟著大部队一起撤退,到外面溜达一转顺便吃完晚饭再回公司加班,那个时候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也好接著干些非法勾当,可自从大家都拿我当透明以後,我也就赖得避嫌了,每天一大堆半路接管下来的工作,不吃不喝都来不及搞定,熬一个晚上的夜之後接著上班,完全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  X; G% h6 k) g  V8 X. Y
  有一次帮同事做个百货商场的设计,不知不觉就忙到月上西山,抬头一看四周黑洞洞静悄悄的,脊背上一阵发凉,才意识到肚子抗议已久,忙小心翼翼打了个电话,请下面的饭馆煮碗面上来,等我西里哗啦吞完了,胃已经接近弹性形变的极限,站起来伸个懒腰,四处走动走动以促进消化。
7 T8 B( F$ V% S  U0 o, U  公司下班之後一般还有个别同志在继续奋斗的,我沿著走道乱溜达,碰见有灯亮著的办公室就进去慰问慰问,不觉多走了几层楼,到顶层的时候那里一片漆黑,正琢磨著打道回府,突然瞄见尽头的房间的门似乎还留著条缝,那间刚好是以前陈旭阳的办公室。
! v9 D1 Y" t- n6 [3 w8 [&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它是真的没关,於是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门。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灯,全身的毛孔却突然收缩了一下,打了个冷战,我连忙壮了下胆子,没事,咱们是唯物主义的伟大接班人,不信什麽神啊鬼的那一套。6 R! c" l. t# O2 @) D
  房间里的摆设倒没怎麽变,我忍不住踩著里面柔软的地毯来回走了一圈,又坐到那张奢华得夸张的办公桌前过了把瘾,体会体会当年姓陈的是怎样用这个很爽的的视角支使我做这做那的。& L( Y% @4 L3 i) @
对我来说,这个办公室很神奇,它是公司里采光和视野最好的一间办公室,每天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它像是被阳光冲刷过了,居高临下俯瞰下面碌碌众生,仿佛就是为他的主人量身定做的。8 y8 a+ W( e% m6 F7 F& f: u
  可惜现在又是完全相反了。
) M- _3 U8 h  e& r' _; B  m  我走到书架前,上面随意地摆放著一瓶剩了一半的洋酒,里面的琥珀色的液体在微光下同猫眼一样醇净,我看得嗓子眼发痒,没有多想便伸手去拿,不想刚刚碰到瓶身还没抓稳,就听见身後一声大喝,是谁在那儿!?当时手一软瓶子就摔在了地上,幸好下面有地毯声音还不是太惨烈,我忙转身一瞧,咱们尊敬的刘领导正站在门口一副发现人民内部敌人的表情,我心虚之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後背撞在书架上,忙口不择言地说,我……我不是进来偷东西的……结果不等我把冤屈洗刷完,书架上的书哗啦一声从架子上滑下来,差点没把我颈椎砸错位。5 [9 ]2 ]! p1 O1 V7 T! D) Z$ k
  估计人家也明白天底下没这麽傻的贼,他听见我的惨叫连忙按开了灯,屋子里立刻一片雪白,照得我眼前雪花乱飞,他居高临下的脸出现在中间,说,苏锐?你在我办公室做什麽?
" @& w" K& X% ^5 k7 b( W我连忙忍著痛蹲在地上将书一本本拣起来,说,我看门开著就进来看看,没想干什麽。他眯著眼睛说,哦?那干嘛不开灯?我抬起头眨眨眼睛,十分镇定地回答,节约电。0 K2 n7 q! y0 B6 A
  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看见我正要去拣那瓶幸免於难的酒,连忙弯下腰抢先拣了起来,拿在手中掂了一下,看著我说,对这个感兴趣?2 v  e2 k" H( k6 F( w6 j8 p7 o
  我吸了口气,垂下眼珠子看著他手中的玻璃瓶,心想靠,你很拽吗,想当年陈旭阳坐你这个位子的时候,我把他橱柜里的拿破伦珍藏版当洗碗水喝。
7 @6 i9 Q2 S0 a: x  看我不置可否,他表情没变,挑挑眉说,我送你一瓶?, X$ y) \% P% E
  我勾了勾嘴角,说不用了,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麽做主送我?7 h; T' f8 j) E" h& Z6 w" q
  他听出了我语气里的讽刺,脸色僵了片刻,走到我身边,将手中的酒瓶放回了书架上。想要施点小恩小惠人家不领情,反倒还碰了一鼻子灰,这大概很打击他自尊心,所以语气也恢复得硬梆梆了,说,以後别随便进上司的办公室,出了事情可说不清楚。
9 s' f$ }7 d" `7 {  哦,我爱理不理地回答,又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他想了想,说,你这麽晚了还在公司干什麽?
( Y1 p) K! Y  l. O  我心里微微一紧,支吾了一下,说你……你不也是这麽晚了还在吗?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说,少叉开话题,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我忙说,我也是回来拿东西的,他瞪著眼睛,说行啊,你拿东西拿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 U7 M/ S1 K2 a% i% w% n  我看他死死盯著我没有放过的意思,只好先坦白一半,说我加班呢,哪知道他就那麽了解我,穷追不舍地说,加什麽班?我记得给你的东西你早就做完了啊。4 \9 z* Q% I5 ~6 ~+ Y- N4 D) t1 u
  我给问得哑口无言,站在旁边装木头,他见我老不说话,便继续低头装东西,我见机正准备开溜,结果左脚刚刚退後半步,他便头也不抬地说,站住,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你在搞什麽鬼。( s& s! h; @" ~9 U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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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G$ E, c! g! y' S# d4 {% c' O8 l
  走到我办公那一层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灯亮著,图纸铺了一桌子,他边靠近边朝我笑笑,说我就猜到是这样,你整天都在赚外快呢?公司明明有规定不准接私活,你不懂规矩?
9 K' Z! ?$ Q/ \6 i  我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听完了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误以为我在外面自己接项目,虽说这麽做违规,但实际上很多同事都有瞒著公司出去赚钱,所以这应该不算什麽大问题,我索性将错就错,糊里糊涂地傻笑了一下想堂塞过去,他走到我桌子面前便用手翻开图纸,我一看得露馅,忙插在他前面把桌子挡著,说,算了吧,一堆草稿而已。他一听反而来劲了,说,怕什麽,我不会处罚你的,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啊?8 x7 j' Y! r5 }) ?; a; {
  他硬生生地将我推开,然後把桌子上的图纸全部铺平,一张张地看,每看一张我心脏就漏跳一拍,他看著看著表情越来越僵硬,终於忍不住说,这项目怎麽这麽眼熟啊?我在一旁站著没敢开腔,他於是抬起头死死盯著我,片刻之後扬扬手中的纸张,说,这怎麽回事?
7 ~/ l; F4 D9 C+ J1 b( h2 J  越是心虚的时候越是要稳住阵脚,我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说,没什麽……做著玩儿的,他冷笑一声,行啊你,熬夜画图玩儿?& }. e' w& u6 G" S0 |/ ?( E
见我不说话,他拉开我抽屉看了一眼又关上,说,你帮他们做了多久了?1 I+ H8 y% e- T9 P+ a* T% t- p; Z
  我看这下是纸包不住火,忙说,只有这一次,真的。/ z4 A. _7 r7 P8 a; L
然後他扫了一眼我的桌子,说,把电脑打开。我听得脚趾头都抓紧了,杵在旁边不动,直到他恶狠狠地重复了一次,你聋了还是傻了,我叫你把电脑打开。
5 _; U. i5 X7 V7 v$ x7 K' p  ]  结果这麽一折腾,我那些还没舍得删掉的方案和效果图便全被他瞅了个清楚,看得他面部肌肉持续扭曲,谁能想到像旭升这样人才济济的大公司拿给客户的成果居然是个大学文凭都没拿到的菜鸽子做出来的呢,这说出来未免有点贻笑大方,要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业界的茶余笑柄和饭後谈资,他刘总还想不想混了?
/ V# |. B/ f  c& C2 h* e5 y; a0 X  我缩著脖子等他的神威降临,结果他看完了把图纸一卷,说,这些东西我没收了,你不用帮他们了,你也真够呆的,别人叫你做你就做啊?还一点不支声,你知不知道那些中标的方案上写的都是他们的名字?! \6 l8 `: _/ G3 h
  我听著听著觉得这话头怎麽有些没对,正想支声打断他,就看见他拿起了一旁的公文包,说,我还不知道那帮小子这麽会偷懒,连这个都敢扔给你做?我今天还很忙,你也早点回去吧,这事儿就先放著,等我明天回来再慢慢找他们算帐。! J; M0 Z0 P, l5 [7 m
  说完他拿著包就要走,我反应过来忙张口就叫,等一下!你误会了,是我自己要他们给我的,不关他们的事儿!
# o1 s1 T$ F" V5 W! v  话一出口我就想哭了,苏锐啊苏锐你丫的命真是贱就一个字,何苦呢?难道你不懂好人没好报的道理吗?他们顶多挨一顿骂扣点奖金了事,我要是被炒了鱿鱼那不是只有等著送火葬场的份了,这种困难大家都能理解,既然能理解那请人家帮忙扛一次有什麽抹不开面子的?何必这麽逞强要一个人担下来啊?!
  @8 U* x8 C6 x, k( s  脑袋里这麽琢磨著,嘴巴却抢先一股脑把前前後後什麽都交代了,没办法,从小被教导好孩子不可以说谎的恶果。
# }; Y) o" B( c$ V# h! M/ ]0 O7 c, m, w
3 U  i( v! D  u5 S. u
  第二天我灰头土脸地跑到公司上班,走在门口就在担心别一进去看见自己的办公桌都给撤了,好在桌子完好无损,上面的一系列东西都还活著。
  A+ a% A" o# Z  工作照样派下来了,同事看我的眼光没有什麽异样,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刘总把我抓去训话,想他是工作太忙顾不得人民内部矛盾了,不过想起他昨晚近乎抓狂的脸我又觉得没那麽侥幸。
; P' E9 f+ {3 ]  吃午饭的时候,正埋著脑袋拼命吞咽的我被一个天杀的从背後拍了一掌,导致我把米粒喷了显示器一屏幕,回过头一看居然是顾鹏飞,正冲著我贼笑,我说哟,谁没把自家畜生栓好啊,又跑出来撒野?他笑笑,放著吧,跟我出去吃好的。我没理他,说你来这里做什麽?他连连说,公事,公事。我放下筷子,把他的爪子从腰上抓开,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公事的内容?他笑笑,说,好好勾兑对方的设计师也是我该做的,以後大家合作的机会多啊。
. t" t% U( r- e  Z9 i  幸好午休时间不长,过了一会同事都陆续来了,他也只好放弃骚扰,跟我礼貌性地闲聊了几句就撤了。我被他防碍了午睡,下午盯著电脑直犯困,偷偷瞄瞄没人注意,正抄起手想扒在桌上打个瞌睡,後背又被拍了一下,传来常小芹的声音,别睡了,刘总召见你。
  j& u2 L/ s- a& n- n% |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没精打采地上楼,盘算著被炒鱿鱼之後的几条出路,计算了一下存款还够挥霍多久,然後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接受宣判。+ e# \) x( j- v" z, f
  来了啊,他一边看著手里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坐啊,然後又对跟在後面的常小芹说,泡两杯茶来。我心头一阵急,大家都是男人,要炒我你丫的就干脆点啊,有抚恤金就给,没就拉倒,时间就是生命,你早点挑明我早点重获新生,我苏锐什麽风浪没见过,心理素质好了去了,不劳烦您做思想工作。
9 x( c) b' h  Q" N# G  好不容易等茶端上来之後,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然後打开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示意我收著。我一头雾水,没敢伸手,他笑笑说,这是你办公室新锁的钥匙,不想要?
* P+ D# G$ Q; k  我瞪大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钥匙,说,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
# T% w5 K( }6 D# D7 V/ J( f- n  他说,我把你以前的办公室还给你,就是这个意思。
3 Q# c* C9 s: F* g; O  我又发呆了片刻,小心地嘀咕了一句,不会又是什麽陷阱吧?他於是说,你不要就算了,我给别人。说完就伸手去拿,我一听忙一把将钥匙抢在了手里,说我要!
# l  {/ K- f* ?0 z- ?. O  他笑了笑,将手缩了回去,这不就对了吗,我把钥匙紧紧纂著,说,可是为什麽?你不是要抄我鱿鱼的吗?他摇摇头,稍微坐正,说,我改变主意了,我还不想让公司损失宝贵的资源。昨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以後那些方案你想做就来我这里拿资料,需要加班我付你加班费,不用偷偷摸摸的,东西我待会叫人帮你搬过去……. n' B* m+ g3 q0 d
  我敢说如果不是我还在做梦的话,那就一定是他吃错了药。3 U$ O# T: z4 b4 o
  不过礼貌起见,最後摸不著头脑的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句,那谢谢了。
$ F' e% e3 y" \$ s3 [- g! J! k" l2 v  他沈默一会儿,又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热茶,我坐得浑身不自在,正想说没事了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他却突然说,你似乎和四海的那位顾主管很熟?* e& H5 K( I+ o2 H& I. Q
  冷不丁被他问到这个,我支吾了一下,呃……他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姓刘的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又问了一句,你和他是什麽关系?/ |0 ~# ]5 _' R8 n& z
  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估计他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可这问法怎麽就听著这麽别扭啊,或许这就叫做贼心虚吧?9 B$ t1 g8 N2 E- Q! R9 G
  我迟疑了一下,说,朋友。他别有意味地盯著我问,太笼统了,不止吧?) o7 H7 |7 \# W7 P8 [; w, |, d
  老大,你查户口吗?我十分反感可又不便发作,只好装傻地补充一句,是好朋友。" A* ~% r4 T3 U8 B1 j
  他笑了笑,说,你们有亲缘关系吗?
: f+ A4 f% L. g  操,你干脆直接问我们有没有肉体关系吧?!% b* u3 t5 S3 q0 S% u; {
  2 e) J' o: d2 J; M7 {  E# G!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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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皱了下眉头,他立马十分知趣地说,呵,放松点,我只是随便问问。
2 r4 y5 c4 b0 n/ `7 y  我倒是没有客气,替他把话挑明了说,刘总用如此宝贵的工作时间来问我私事,应该不是随便问问的吧?
% N2 l; W) ^+ e" n. a. Z  没办法,我这家夥就是这麽不识抬举,拿人家的不手软,吃人家的不嘴软,上一秒才得了好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威逼还成,利诱没用,当今社会最棘手的类型。
8 I4 E  g9 @$ Y% |$ D  他嘴角渐渐上扬,其实客观来说如果他眼神里没露出那麽些让人发冷的阴光的话,他也不比陈旭阳难看到哪里去,当然这里面不乏主观因素的干扰。2 C# M- w6 I2 h) {  G9 }
  我感觉刚才的种种都只是演戏而已,接下来才是今天他找我来办公室的重点,於是一动不动地盯著他,末了,听见他缓缓地说,我们公司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o4 G/ A9 y& C" I& v
  我叹口气,做无可奈何状,老大,你有什麽吩咐就快交代了吧?我们基层工作者的时间也不是很美国的。( Z0 Q4 z6 b7 Y5 Z
  他把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保持著那一贯的诡异笑容,压低了那浓重的嗓音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顾鹏飞究竟要好到什麽程度?, L$ |# ^! v5 G. l$ [* D
  我看著他玻璃般亮的眼睛,突然之间打了个冷战,全身的汗毛跟受了惊的猫一般竖了起来。8 I3 t. @2 [: E9 |6 F3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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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6 l$ X" f, g/ H2 ^' c, w/ J  从那间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将近下班了,紧捏著钥匙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
' I5 m. n+ Y6 R  我没有立刻便把东西搬到以前的办公室,照理说应该一刻也没办法在这偏僻的鬼地方呆下去的,可现在全身像刚泡过三温暖,一点也没有走路的力气,索性趴在桌子上像条搁浅的鱼似的呼吸,慢慢展开僵硬的手指,看著静静躺在手心里那把钥匙,我失声笑了出来。
+ T, y  d2 r6 Y' O; |  脑袋在冰凉的桌子上枕了一会儿後,我一下蹭起来,抓起旁边的电话按了几个键,响了几声之後,对方刚接起来连喂都来不及出口,我便说,顾鹏飞吗,待会儿下班过来送送我吧,我在大门口等你……
, l# w9 ^! [5 r" R$ d4 B# ?  他愣了一愣刚想问个明白,就被我一句“就这麽说定了啊”给堵了回去,我放下电话穿好了外套便往外面走,把还一团乱的桌子示威般晾在那里,走了几步遇见常小芹,便随口叫住她,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收拾好搬到我原来的办公室好吗,钥匙在我桌子上,谢谢了。# J) i" {- @$ b6 u1 G* @/ a
  人都喜欢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形容世事无常,我觉得根本用不了绰绰三十年,三天,三小时都有可能,只消某天的一个下午,某人的一句话,我便又恢复了以前的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多得除了吃喝玩乐孝敬父母就是专门给银行创收,随便的一句牢骚就够周围的人揣摩忙活的,人家还得做出心甘情愿乐在其中的表情,靠,多牛B啊,要在前几天,我连进复印室都得夹著尾巴,大气不敢出一声。
, A9 D( q) [  \3 _$ D+ E3 U8 i  还怕什麽呢,现在的我?活在世上就是不断被人利用,再利用别人,人人都是踩著他人的尸体往高处爬,只要最後痛的那个人不是我,那还管得了什麽呢?" M+ |! B3 Q3 A- g7 j, S9 g
  世界上最爽的事情无非是与别人做一场赢利丰厚的交易,并且付出代价的那个人不是自己。7 f+ t, d9 G& u+ H6 T-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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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m8 r, x# Y! Z/ [- n2 [2 n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顾鹏飞和那辆被我当成眼中钉的大奔十分准时地停在了门口,见我靠近,他忙伸手过来打开了车门,殷勤不减当年。( G& h, z2 m2 C  S7 Z9 j. J& ?
  我刚坐进去,他便问,吃饭没有?见我摇头,又说,饿了吗?我们顺便去吃饭?1 {' V; F  g+ E- a- e, Z
  虽然我知道他既然大老远一躺跑过来,并且还是在下班时间,得冒著她老婆大人逼供的危险陪我吃饭,那这个顺便就绝对不是顺便这麽容易,所以我很给他面子地恩了一声。2 G2 ~4 Z* [; s% J# V# o$ V
  车子发动後我把头枕在了靠背上,一声不响地闭上眼睛,任凭车子左拐右拐上下颠簸,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寂静寂静的。
9 p5 }( E: ^0 z8 O  开了没多久,停在一家挺精致的餐厅门口,这个城市很少见到这麽小资的餐厅,可惜我完全没有好好品味的兴致,埋著脑袋就冲了进去,搞得迎宾以为我进来堵人的。, a- j# t% }$ F: w$ k
  吃的什麽完全不知道,睁著眼睛往里面塞就是,酒却是一直在要,一瓶接著一瓶,喝下去的时候嗓子一阵滚烫,像点燃了一串火,从喉咙一直烧到眼睛里,湿热湿热的,先开始的时候顾鹏飞还跟我闹著玩,故意灌我,後来觉得没对劲了,怎麽跟倒水似的眼睛都不带眨的,却又不敢打断我的兴致,於是悄悄把酒瓶子放到桌子底下不叫我瞧见,哪知道我喝的晕里胡希的一看桌子上没酒了直接就让人家再上一打。  g; s1 o" n* A2 Y7 [+ k
  最後他实在怕我了,把我杯子夺过去,说,你今天怎麽了?你不是不能喝酒麽?我看著他笑了一下,说,干嘛,你钱没带够?他立马挺直了腰板,恨不得当场把钱包翻给我看,说,谁说的,你能花多少我就有多少。我耸耸肩说,那不就成了,於是招手又要把服务生叫过来,他一看慌了,忙起身把我手按在了桌子上,一脸严肃地说,苏锐。$ l( g4 H; j$ G9 c* X! [+ y
  我皱皱眉头,瞬间觉得太阳穴都被拉痛了,他慢慢坐回位子上,可还抓著我的手腕不放,最後叹了口气,淡淡说,好了,闹够了吧,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说。
2 Z, W* _# @0 A  我靠在椅背上,斜著眼睛沈默地看著他,胃里的食物被刺鼻的酒气不断地往上推,好不容易把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我面不改色地轻声说,顾鹏飞啊……我求你的事情……你都能答应吗……?
) w- C6 z* Y  K/ {' l0 h$ }  他也没有反应,眨了下眼睛,说,你说。$ z# u& I  W8 Q% G1 c% U" V- z; K- U
  我揉了揉快要炸掉的太阳穴,隔了一会儿慢慢说,唔……我想杀一个人……又不想自己动手……你帮我好不好……恩?
( t% ?( P5 a( ?- o  他的眉毛丝毫没动,似乎以为我在发酒疯,见我特别认真的表情又不像神志不清,却依然冷静地问,是谁啊?  p" R! E9 p  |. ~" W% M
  我没有丁点表情地盯著他看,然後慢慢从椅子上坐起来,上身倾过去,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老婆。
6 w, _0 d% G7 \5 t' s7 ?  他转过头来刚好对著我的眼睛,我从他的微微放大的漂亮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麻木的脸竟然变形得非常滑稽可笑。  ^" T- J8 Z; I! `2 N6 V7 B( f! C
  只坚持了那麽两三秒锺,我便忍不住大笑出声。5 V9 o$ e$ g# B3 P
  我跌坐在後面的椅子上,笑得快岔了气,边笑边指著他说,顾鹏飞……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表情……哈哈,有多找乐!……我吓吓你呢,逗你玩玩,靠,紧张成这样!……至於吗?!我操,你还真……哈哈哈……$ J6 R% X0 L; i2 w% s1 H
  我也在问自己这他妈究竟有什麽好笑的,可我就是笑神上身似的无法打住,要命的是餐厅本来就够小巧了,我的分贝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导致所有的人都把仇恨的目光往这边投,估计心里都在骂哪里来了这麽个没素质的小瘪三,破坏这里如此高雅的格调,最可怜的还是顾鹏飞,他特别尴尬地坐在那里,可能已经被周围的眼神扎得浑身痛痒,见我还在旁若无人地大说大笑,而周围的服务生脸色已经接近临界点,正蠢蠢欲动准备上前干涉了,他才总算忍不住提醒我说,好了苏锐,别这样行吗,我们回去,随便你怎麽闹都行。2 M- v: R" V" t) T0 \* c4 n( ^
  话音刚落,我可能情绪太HIGHT,一阵恶心突然翻上来,我立马把椅子一掀,站都没站稳便往卫生间里冲,沿途被我碰得一路稀里哗啦的声响,最後趴在洗手池边一气大吐特吐,简直把这餐馆从头到尾亵渎得一塌糊涂。
- O5 F2 [2 j: h0 S# e! p  顾鹏飞隔了一会才跟著进来的,估计是先给店老板赔礼道歉去了,见我一副狼狈样便完全没语言,刚想把手放在我背上帮我拍拍,我便直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过来,拿他当拐杖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现在……现在就送我回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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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尽量将车开得平稳,不过这该死的城市的路面是不可能铺得平的,所以我一路上都在强忍著不吐在他的宝贝奔驰上,虽然我有自信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比这堆铁垃圾差。
2 M& W7 q8 q+ G; U  车子刚刹到我家楼下,我便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跑到路边的排水口继续作排异运动,他把车子锁上後过来扶著我,又拿纸巾帮我擦干净嘴巴,说我陪你上去,煮些牛奶喝会好受点,我推了他一把,他没动我自己却一个踉跄险些触地,他忙稳稳拉住我的手,我刚保持好平衡就又甩开,说,没事儿……我已经好了,你回去吧……别管我……
# ~; n6 f) R! z9 `1 c/ C: g; ?6 ~  他是了解我的臭脾气的,索性不多说,直接把我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左手扣著我的腰,正要押解上楼的时候,手机却开始叫了,他只好先让我坐在台阶上,跑到几步远的地方接电话。9 B  A1 n7 p! `% V6 s
  我看著他匀称的背影,迷迷糊糊听见他说,……没办法,我陪客户吃饭啊……晚点再回去……嗨,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没那回事…………行行行……我马上回去……半个小时,OK?……我知道,你别再打来了啊……就这样吧啊……
" z& V4 ]8 f0 @' s$ {$ W  我看他打完了电话,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快步走过来说,我先送你上去。我摇摇头,保持微笑说,真的已经没事儿了,你还是快回去,省得家里人担心,我慢慢走上去就行了。% ~- x! z% ^" R: j+ Z! p0 x
  他一声不响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犹豫,最後说,你一个人上去没问题?走得动吗?我说行了,我又不是残障,说完转身就朝楼上走,摆摆手说,拜拜。
6 e! L. }5 Y$ P/ z5 O  他叹口气,好好休息啊,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0 a  {9 _; p1 ?9 g) }+ M1 ]我胡乱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後外面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摩擦著路面渐渐远去。" A- |0 }: d  c8 R0 l% T
  我头重脚轻地开始长途爬楼梯,妈的,十一层楼居然连个电梯都没,怪不得租金那麽便宜,每天在办公室做完脑力苦役回来还得进行体力劳动。
  h' a" d$ o6 s( v7 X  刚走到五层的时候,脑袋突然犯迷糊,脚下一个没踩实,整个人便在一声闷响中摔在了楼梯上,好在我运动神经尚还完好,及时用手做了缓冲,避免最重要的脸部直接和水泥来个硬碰硬,不过结果导致我两只手都被蹭破,皮也掉了一层。
* Q1 ^) j( {+ [1 |  我爬起来坐在楼梯上休息,全身都被磕得疼,手掌破了又不能去揉,只好等他自行恢复,结果等全身不疼了,手的伤口却痛得越加深入骨髓。" f- I$ [/ T- V. W3 u
  渐渐的眼泪就扑倏扑倏掉下来,止都止不住,我冷得缩成一团,觉得连上眼皮都在哆嗦。
7 }0 k* m$ R7 W1 i$ [4 `4 h  上帝啊,如果现在有人能用非常暖和的手掌摸摸我的脸,揉揉我的头发,那该是多麽开心的事情?4 }/ y+ v8 y+ s+ K5 j! X  S, W
  我用手背抹著脸上的眼泪,可是它们太层出不穷了,不小心沾到伤口上,又是一股针扎似的刺痛,抽泣慢慢在楼道里变成了回声,像鬼在呜咽。$ @  J/ w. J4 T; i5 V( n/ h7 L
  顾鹏飞……,我咬紧嘴唇,不成调子地自言自语,……顾鹏飞……陈旭阳……我害死你们了……!
) j/ O1 Q7 A  @) O  我真的会害死你们的。* R5 r% R0 g$ X, i6 I8 f4 q
  我有多久没哭过了呢,只觉得眼泪怎麽都流不完,身体里面已经越来越空,似是被一个水泵抽干再抽干。不久後我听见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把哭花的脸埋在交叉著的手臂里,听那声音越来越靠近,最後停在我的面前。; Q" o1 x$ w5 V; @  E& V2 Z, C7 j
  我突然被他狠狠地抱进了怀里,他暖和的手和脸紧紧贴著我的脖子,呼出的热气钻进衣领里去,我不由得耳根发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是热,还是痛。
% G3 _. O( k! ]5 [7 Q, y# M  他说,果然是这样,锐,我还是放不下心才想回来看看,你果然有什麽事情,我刚走到楼下都听见你哭的声音了……& V' ~6 i2 ^; Z: M/ B/ v
  我抬起头叫了一声,顾鹏飞,却哽咽著再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只是摇著头,哭。( h# O9 g5 Y' x# m) P: K0 L
  他小心地将我背起来,一点一点地往十一楼爬,我的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背上,触到他外套里蒸腾出来的热气,听著他胸腔里沈重的气体交换,神志竟然清朗了很多,痛也模糊了。' j7 ]2 E0 }5 J. ^
  到了家门口他将我放下来,从我身上拿出钥匙,一手扶著我一手去开门,门还未打开,嘴唇已经等不及贴了上来,细心舔干净我眼睛上的水渍,然後翘开牙齿急切地捕捉著我的舌头。
/ l" f2 T0 m( C! H2 F  我俩跌跌撞撞地进到玄关,他抱著我把我压在墙上,脸埋进我的脖子里用力吸吮,手到处大力抓揉,并开始解扣子,我毫无反抗的能力,呻吟了一声,他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仰起脸对我说,苏锐,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你的。
; b: L! ^7 `, f# ~  我微微喘著气看著他,一言不发,他於是低下头继续吻我,手摸索著想脱掉我的外套,却发现我的手还是血淋淋的,只好又停了下来,叹口气说,对不起,我忘了先帮你处理……& ^& f  R% `1 \1 t  ~0 @7 ?: d
  说完他放开我,嘴里边说著,得先烧些开水……,边往厨房走,我却赶上去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用一个湿吻死死堵住了他的嘴唇。" T7 F2 O; A4 h' Q) `1 Q$ b% `
  他的身体顿时定在原地,然後我捧著他的脸说,已经不痛了,我等不及。
; i% ~$ D. g+ H) d# o+ b$ W  就这麽连血都赖得擦干净就躺到了床上,互相脱光了衣服,赤裸地贴合在一起,我迷恋地摩挲著他背部起伏的筋骨和肌肉,他的体温让我的掌心有一种烧焦的快感。
. S0 z0 e$ P, y5 Q8 h: e/ v& ]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兴奋和饥渴的感觉,我的手指穿插在他湿热的根间,细心梳理著他的欲望,他狂热地抱紧我,几乎把我压碎。顾不得再做多余的前戏,他分开我的双腿,把那坚硬的玩意儿顶上来,我突然用手撑住他的胸膛,说,……你不要误会了……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你的身体……
9 p+ r9 G0 T) Z4 o3 ?' k  我的脑袋已经快废掉了,根本搞不清楚压在上面的是谁,换言之,是谁都无所谓,此时此地,我只想找个人好好做爱,而他刚好是顾鹏飞而已。
# R, _$ k7 d+ k( }; k  哈,毕竟他愿意,而且安全,床上工夫不错。
) Y) S0 ?: R' \9 ]- O. r3 _% d6 u  他愣了愣,又一把将我压进床里,苦笑著说,少废话,我在你心里有几两重我自己清楚。说完他拿枕头垫在我屁股下面,试著慢慢地进去,动作还算温柔,我短促地呼吸著,双腿圈著他的脖子,开始像条垂死挣扎的鱼般扭动,随著他的前进,身体里面一瞬间被塞得不留空隙,饱胀得几乎裂开了。
) n$ u1 Z; l) v0 \: n8 }+ @  他伏在我耳边,舌头钻进我的耳洞作乱,我一个激灵,舒服地叫出来,他接著便连续地狂野抽插,我脆弱的内壁估计已经快被摩擦得脱落了,火辣辣得像塞进去一把野椒,我拼命抓著他的肩膀,要他再深入一些,再卖力一些,恨不得他能直接捅到胃里去。, N- Y. R/ a5 F( [* [
  就在我被搞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他突然说,……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情?我哪儿还顾得上理会他的问题,只一直喘气呻吟,他索性停下了律动,把我的脸扳过去,说,想更舒服点儿就告诉我,你到底瞒著我什麽事情?. a# m+ e2 l) I7 O9 O: A
  我开始微笑,伸手去摸他的脸,语气轻浮地说,怎麽了?继续啊亲爱的,我要你……他不耐烦地挡开我的手,说,别玩儿了锐,你今天不正常。' v& |+ E4 f. H, o+ [
  我的微笑消失了,表情逐渐冷淡下来,硬梆梆地对他说,……关你屁事。1 s' G; q" G4 B1 y9 q8 m* p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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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皱眉头,张嘴正想再问,见我已经把头扭到了一边又只能无奈地乖乖闭嘴,郁闷得要死,倒是我开口了,说,顾鹏飞,你就保持现在这样不要变了,也别再为我做什麽,你能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我以後就不欠你了…… 0 H- C% E0 i% T5 T: B# [( d% d
他立刻捂住我的嘴,看著我说,你欠我。我问,我欠你什麽了?
+ B+ f- w' [/ n) R4 G( F3 J他把嘴唇贴上来,吻印在自己的手背上,说,一辈子。
4 ?; w% L1 z. K$ B3 b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他说著将我抱进怀里,苏锐,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就行。 6 ~# k3 `" y. D8 b
我失笑,你养狗呢? + r1 c; o. o8 {
他一脸认真,说,你试过离开我的,有什麽感觉?我看著他装茫然,他於是说,我试过离开你,有很多次我都想放弃,你以为一个男人每次丢掉所有自尊来求你纠缠你是很好受的事情?我也讨厌自己这样,很犯贱知道吗,我曾经花很长时间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可以活得潇洒点儿,随和点儿,不去死争什麽,可我只要一看见你,这些意志立马就瓦解了,根本顾不得理会丢脸什麽的…… 7 k$ B; E' p. l- J
我没有反应地听著,一脸事不关己,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是两块肉,已经长在一起了,连著的时候没有感觉,可分开就会痛不欲生,我痛,你也痛。
: @3 W. m8 a5 ^) q& M0 K我眨眨眼睛,说,我现在不觉得痛。他立刻接上,可你觉得寂寞,也许陈旭阳可以弥补这种寂寞,不过他现在不在了,不然地话你也不会让我上你的床。 $ j6 V; [5 ?* s; L" ~
我笑笑,哦,那还真委屈您了。他见我不以为然,也笑了,没什麽,不过绕了这麽一大圈,你最後还是又躺进了我的怀里,不觉得是种宿命吗?
9 z% [/ R4 G/ j& \+ U$ [) f3 M) ]我拿鼻子冷哼了一声,将他的下面紧紧抓在手里,说,你厉害,我没种行了吧?上个床都那麽多废话! * d& C- ^- V' R# u; T" I7 y
他急吸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服了你,刚才是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散我注意力的? 9 @1 T2 ^) ]2 `5 B' r
正说著他电话又响了,他刚把手机摸出来还没来得及接,我便一把夺过去直接扔在了桌子下面,摔得电池都弹出三米远,他说,喂喂,我刚买了不到两个月…… " P4 v0 `1 Q/ `% t! D( X
我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耳朵边说,我用自己赔你,不划算? 4 r- M" s+ B: `; o( P- O/ D
那天顾鹏飞一晚上没回去,第二天我俩都没去上班,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租间房子,窝在床上整天做爱,不吃饭不喝水,甚至连语言都濑得沟通,这对於我们来说是最经济的娱乐方式。 9 e" _8 ?+ O( L- j; h" D1 {
快到天黑的时候我把他赶了下去,要他好歹回去报个道,免得四海的老总报警说自己的乘龙快婿走丢了,搞不好栽赃我个绑架未遂的罪名。
( d0 G7 q: l2 h! y我俩边穿衣服边把手机摸出来,我的依然静静悄悄,也是,像我这种可有可无的角色闪个一两天也没人发觉,除了打考勤扣奖金的以外。而顾鹏飞刚开机立刻满屋子鸟叫,都快响暴了,弄得他手忙脚乱地去应付那些赶著投胎的。
' u6 Z1 g9 P% A( u1 e; }. D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赶快落窝吧,大忙人。
' e7 K) O& b% A# ?2 J7 s1 K苏锐……,他欲言又止,……我陪你吃了饭再走吧。 / Q' o, o4 V% z* G% F) U
我穿上外套,顺手理了理头发说,不了,我想去医院一趟,他忙说,我送你。我立马发牢骚,烦不烦啊你,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说的了,赶紧回去行不?
4 [  p) Z* P' Y6 B* ^我俩收拾好了便下楼,一前一後,一路都沈默不语,他碰了一鼻子灰後选择自个儿夹著尾巴走了,我则沿著黑幕下的街道慢慢走到车站,独自悠闲地等著公车。 4 a5 B, e+ c& c2 @8 [4 q# f& J
我已经有所觉悟,本人只是他心血来潮时跑回来寻找的一个梦境,一段记忆,舒适但很不真实,他最终会离开,回到真正属於他的现实去。我也会离开,我们其实早已经离开,只是我们都还没忘记。 5 b$ \1 J( n7 \) X8 m2 Q1 H! R
人真是有趣的,离开了也能像今天这样亲密地睡在一起,可偏偏那些没忘记的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0 _/ {7 l+ E) v# s. w, H

- [! X( `  X/ W9 b, k* U- F哟,稀客啊,小冰给我开门的时候语气很带挖苦,好象每天供他吃喝嫖赌的人不是我一样。
' K- y8 h6 e& I, N( S' l+ z1 S" H那小崽子呢?我把楼下买的一些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顺口问了一句。他说,回家里去了,我笑笑,你们吵架了?小冰立刻白我一眼,反唇相讥道,你和顾鹏飞才又鸡飞狗跳了吧,跑到哥哥我跟前撒娇来了?
1 u2 |- _( o0 z* L/ r他见我一笑了之,也不跟他逗了,於是跑到我旁边坐著,屁股还没坐稳手十分自觉地开始往我口袋里伸,我忙抓住他的手说你干嘛?他一脸理直气壮,打劫,有意见吗? 9 ~* V2 e5 H" u8 ~0 V0 B
我可怜巴吧地看著被他接管的几张新崭崭的小红,说,哎哎,我记得不久之前才给了你五百的吧,你都干什麽去了?天天吃燕窝呢?他头都不抬,废话,我丢了工作不管一丝不苟地照顾你男人,你难道叫我天天泡方便面?我立马不爽,说操,那你还想怎样,我还只吃方便面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有那小白痴给你包吃包住包玩,我还得不停给你零用钱,挣钱很容易是不是?我不是以前包你的那些个款爷,随你折腾! / V1 h1 _0 N8 @2 A! s0 V, p
他听了一口气憋不过来,噌地蹦起来,抓过我衣领说,姓苏的你听好了,我他妈过去一晚上赚一千算运气差的,现在你一月给我一千我屁都没放一个,你丫的就少在那里叽叽歪歪,我现在人在这里是他妈看得起你,要不是还当你是朋友,你试试谁还愿意每天呆这活棺材里守个死人?连你都不愿意!那就给我把嘴巴闭紧点儿! 2 q) M" a* I& _  |$ q
要放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绝对跟他死磕到底,不就比谁嘴巴刻薄脸皮厚吗,我苏锐长这麽大还没遇见过比我更不要脸的,可我当时张张嘴就楞没发出声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响著,像有台风不停地从耳朵灌进大脑。
, s/ F3 H4 p$ m; n9 Q+ q半晌之後,他见我给说傻了,松开了我的衣领。我低下头慢慢说,……你说得没错,……连我自己……都不愿意。 0 ~0 t/ {9 \: {" G- t; ~+ D
陈旭阳失去意识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希望的存在并不是绝对的,当它的结果是实现的时候,它足以成为支撑生活的动力,但当希望的结果注定是落空的时候,它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我承认再次回去工作有一种逃避的冲动驱使著,我甚至想过如果陈旭阳是当场死亡的话就好了,那样就没有希望继续存在了,我也不会再被这样自欺欺人的希望所拖累,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拼命忘记他。 / S$ K& G8 ?4 R' c: `/ z
小冰愣了一会儿,估计是也是觉得我水准失常,最後叹口气,得出结论,没劲,我本来还想找个对手吵几句发泄发泄的……看来你和顾鹏飞这次的矛盾不轻啊,能让你衰成这样。 - G* v/ p; R! Z  B9 ]9 s0 o) x9 z
我苦笑著摇摇头,我们没吵架,以後永远也不会吵架了,呵呵。 9 \3 ]0 [  \& r4 p
喂,他轻轻叫我。我搭拉著脑袋研究地板。
* G4 B4 V# `4 c喂!他拉高了嗓门,伸手将我的下巴扳起来,看著我的眼睛说,我现在跟你说件事儿,以前我跟你提过顾鹏飞会对旭升不利的事情对不?那是骗你的,是他不想看到你整天行尸走肉的死人样子,想给你点刺激,让你振作振作,才拜托我过来哄哄你的,我想你也是把脑袋哭短路了,旭升是多少年的硬牌子了?少他一个陈旭阳翻得了天吗?别说他小小一个顾鹏飞,四海的人全体出动也等於圈儿,我就随便乱说几句也能把你吓著,你丫怎麽考上大学的啊? 3 ?3 l+ m  u. }0 ?% h2 p' n
我呆望著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说,……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麽意思?
  L8 a; k. p7 |: E他挑挑眉毛,说,意思就是,你和顾鹏飞之间没有阶级矛盾,OK? . u8 M7 y1 L) T: s* h1 v, P
我轻笑一声,拨开他的手,过去的事情没什麽好澄清的价值了,再说我们也不是因为这点事情就弄到现在这样的,懂? , T: m! }; J7 M# p' B
明白,他耸耸肩,又说,那你能不能给个明确答案,你到底决定跟著谁啊?我都快看糊涂了。
6 ?9 {- K% v0 O( r: d我想了一下,说,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谁? - k7 L2 y* P# l* ?# z- W3 y
小冰笑出来,还用问吗,当然是两个都要,又不是应付不过来,谁玩不起谁退出呗。
) c# B# V/ K  E% X2 x8 H; [& j' d) m我说,那我这麽说吧,那如果他俩都掉河里了,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 D7 h  [$ l. h7 P! u他略微想了一下,说,如果是我的话呢,也许谁都不会救,因为我不会游泳,呵呵,万不得以的时候,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肯定会选择全身而退,那就管不了别人死活。
- V2 u! k$ H  R+ X3 P9 l$ I我眨下眼睛,表示理解,他如果没有这种性格,根本不会在这麽复杂的圈子里生存到今天,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圈子里太复杂,才逼得他养成这种性格。
# I, ?5 o& \/ ]他停下来冲我挤挤眼睛,继续说,不过呢,那是我,要换成是苏锐的话,这个白痴只会有一种选择……
& i" ~) C% B5 g% D; W说著他突然凑近我,放慢声音说,那就是根本管不得自己会不会游泳,一股脑跳下去,就算一个也救不起来,三个一起死,也图个心安理得,互不亏欠。
6 }/ F0 T1 M, ~; W我听得打了个冷战,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用那种带挑衅的目光直钩钩地望著我,说,哥哥我说得没错吧?我咽了下口水,几乎有种想缴械投降的冲动。 " |, `' X) _9 U0 @" H( @5 ?
僵持了一会儿後我终於缓慢地开口,说,我现在也想跟你说件事儿……今天上午,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上司有事情找我……
7 B- ~0 x6 z. ]他没有打断我,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安静地听著。 * x' q8 a2 ~7 v, O6 \. I- v
我接著说,他一直追问我和顾鹏飞什麽关系,我就预感不会有什麽好事情,结果他最後跟我说他想要……请顾鹏飞帮点儿忙。 / a* ^( ?0 }# {3 G! h0 y
帮个屁啊,他八成想利用你吧?小冰快速地接上来一句,吐口烟又补充说,然後让你去利用顾鹏飞?
; |' ^0 v! D# R我咬著嘴唇不说话,他哼了一声说,你刚才说是你上司找你的事,我猜就八久不离十,他想要干什麽? 3 ^: r2 s+ B6 z+ x  S8 Q, ?0 Y" Y+ T
我说,还能是什麽,能够在生意场上暗算竞争对手的东西,公司机密。我只是不知道他有什麽必要要这麽做,他现在的位置已经爬到顶了,这麽做有什麽好处?
# g! d8 N* b2 q6 p( U8 ^; b小冰笑了,那他肯定早就知道你和顾鹏飞的关系好到什麽程度。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他说,那简单,找人跟踪个一两回就清楚了,社会上干这行的人多的是,无聊的人也多。 $ r1 o# @$ @0 q, E5 _" Q/ N
说完他又看著我,继续,有什麽条件给你啊,总得有好处吧?我说,他可以让我回到以前的样子,也可以比以前更好,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往上升迁。 # M4 e* U0 g/ X" l9 k9 h3 r
小冰吸了口烟,说,如果只有利诱的话,那只能说他太小儿科了,一般人都懂得双管齐下的吧?你讲重点行不行?
% A3 W1 N% B$ W( L3 n) i小冰,我抬起头笑了笑,说,当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行。 9 E5 o0 n3 |4 z) X. X
顾鹏飞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我没有给过他什麽,当然也无权索取什麽,尽管我知道,如果我提出来的话,至少我求他的话,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四海很信任他,他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也很有价值,以前和陈旭阳合作的时候我知道。 ! _  T) [8 b. H3 g6 P
不过过了这麽久之後,陈旭阳也几乎不在了,我的想法也变了,过去那些的伤害让我一心想著怎麽去报复曹莹莹,完全把顾鹏飞当作利用的工具,可现在当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个年龄难以拥有的成就,不管这个成就是怎麽来的,我觉得这个样子就很好很好。
3 O, t$ F: A  l3 w3 M不要再被我拖下水了,什麽冒险的事情也不要做了,安分地呆在这个位置,安分地往上升迁。偶尔寂寞的时候想来找我亲热,那也可以。
6 }6 K, f$ q4 a- e- i& @' ^顾鹏飞,那是你的爱情观,我现在觉得还是你对了,爱一个人就该为他著想,想他的事业,他的前程,帮他找到应该属於他的幸福,帮他留住应该属於他的幸福,人生不是爱情最大的,幸福的定义也有很多种,而我只要站得远远的观望就行了,像当年的你,远远观望著呆在陈旭阳身边的我一样。
0 _- X. M; X# K9 e我想著,不自觉微微笑出来,然後转头看著陈旭阳沈睡的脸,我进入这间屋子就一直在避免注视他,虽然我知道这是掩耳盗铃的一种。
' Q5 W1 D- @6 _2 p' Q3 |看了几千几万遍的脸,如今也已经接近陌生了。
( B3 G' i( |2 g. W! j我对小冰说,这家医院的设施是全重庆最好的,而这种病房又是这家医院最好的,你知道一天光是床位费就是多少吗?如果不是有公司负担著,我就是工作到吐血身亡也养不起他。 * s; P3 ~: n9 V" M# ]) q7 }
小冰望了我一会儿,把烟头在桌子上摁灭,然後说,果然也牵扯到他了对不对?连没有意识的人都不放过? # g; a3 a2 F0 E, t* Q) I! F
我面不改色地接著说,他很礼貌地请我一定要顾鹏飞帮忙,然後顺带告诉我,陈旭阳的现在的护理费是笔不小的开支,公司也有负担,他可以找任何理由停止这项开支……
& h$ L" L' [& E/ N当然,还会继续呆在医院,只是提供最基本的生命维持,不会死。 9 Z+ r: t& u3 \' m" f
但醒过来的机会约等於零。 * [/ e4 z! m  s! A( q
现在的医院定期为他的身体注射维持新陈代谢正常的药物,持续用微电流刺激神经中枢,每天输进两大瓶葡萄糖和各种营养物质,还要派专门的护士按摩肌肉关节防止萎缩,如果没有了这些昂贵的维护,他会一天比一天更深地沈睡。
* }- a* V9 L" B5 z) o& h也许只是威胁,我也冷静想过,他也许只是吓吓我,不会动真格的,毕竟旭升是陈旭阳的家族公司,他只是临时代理而已,再怎麽一手遮天也不敢乱来。可我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我赌不起也输不起,我怕得很,不管他会不会来真的,听见他这麽一说我就怕,怕得全身发毛。 : k3 L6 C9 z- }3 q4 e- ?, `/ y' i% T

9 [6 L! {) e9 B' g6 g- g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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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8 R1 l  `, r小冰抬头看著天花板,过长的留海挡著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随後他没有起伏地说,OK,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想怎麽样?+ P, I- {, H2 Z
我想了想,闭上眼睛说出了埋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冲动。
. i  f, m/ u8 _  S# w- X小冰,我想走,我想逃避……我想要丢下所有的人,自私地……一个人去寻找幸福。+ Z7 e! v1 Y$ M$ B  x% o
他没有动,只是问,走得掉吗?
; i$ |6 M+ r7 o; W1 _我摇摇头,反问一句,你说呢?4 x0 l( I5 t% f- m' d- }
呵,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来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说,其实,走是很简单的。有一种方法,他也没办法再威胁到我了,小冰转过头来看著我,等我说下去,我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说,只要我一抹脖子,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解决了。
& }7 E* t( O$ D. ]0 y! Z他不动声色,压根儿不吃我这一套,冷冰冰地说,好办法,试试?  F3 C. M, ^6 Z' u4 [) D
我几乎没有迟疑,轻轻把刀子靠在了自己喉咙上,虽然我知道这钝家夥大不了把我的皮肤开个花,要想把气管或者动脉割断还是需要些功力的,但就在我手腕用力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刺痛的压迫,那一瞬间我想,干脆就这样去见耶苏,真的是非常明智又轻松的选择也说不定。
# f  `7 ~" h. p- ~3 u0 q& x2 h就这麽一念之间,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然後我的手中的刀子突然被很用力地抢了过去,我刚刚睁开眼睛看清楚小冰愤怒的脸,耳光就已经狠狠地落在了我左脸上。. t2 `4 L; {( R  Y  I( Q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一脚踩在我的手腕上,喘著气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废了。2 C2 {2 }: s: \  J
我吃力地仰起脸,看见他的手紧紧纂著那把刀子,刀刃已经把他的手拉伤了,血不慌不忙地滴到地毯上,开成星星点点的花朵,他咬牙切齿地瞪著我,像我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罪孽似的,我笑了,说,那麽紧张做什麽,开个玩笑而已,说完干脆放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地躺倒在地上。! D/ c+ ~  v) W! T" |; ]' v$ q
他像是快抓狂了,把刀子摔掉,一脚踢在我身上,骂道,贱货,你他妈真是贱到家了!操,你真的是苏锐吗?居然跑到我面前寻死觅活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你离了男人活不了是不是!我真想把你打残废了再说!# ]5 _/ a2 ]: _/ S* y& m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睁著眼睛仰望他,他骂了一阵像是累了,便来拉我,拽著我的手半天拖不起来,气得他想撞墙,最後他抓著我的衣领,用手把我的脸转过去,他手上的血液暖暖地沾在我脸上,我的泪腺在那瞬间有种被触发的冲动。5 W4 C+ c) G7 m3 J/ Y- t( y
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著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吗,我现在教你。
; P4 D. S- Y8 t; e3 V& y……辞职吧,苏锐。# E1 W) T: M# |( y  V$ k
他说完抿了下嘴唇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然後接著说,去你真正想去的地方,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你想逃避就走吧,总比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啊。你今天之後就给我立马辞职,走得远远的,走了就再也别回来,如果那家夥真的对陈旭阳那麽做了,没关系,我养他,我可以再回去工作,赚的钱足够付他的医疗费……! S8 C# d5 Z' Z6 K, G
我几乎要哭出来,说,小冰,不……他突然用力捧著我的脸,说,闭嘴,你现在听我说!看我乖乖住了口,他才接著说,……我知道现在你没有退路,也没有人能帮你了,我也不算什麽好人,但我这辈子就你这麽一个朋友,我不想看见你变得跟我一个样子,伤够了心,什麽都不在乎了,这就叫成熟了吗,放屁!你这样跟一个废人有什麽区别?/ y; i5 Y9 |- x% H/ ^% m- D
他说著看了一眼陈旭阳,你现在不用管这家夥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欠了他,但他也束缚了你这麽久,就算扯平了,今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回家也行,去另外的地方工作也好,干脆把我们都忘了,重新找条路,再慢慢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乐得轻松自在,不是吗?: g$ W5 K. W7 k3 |$ b" ?5 \
我摇摇头,你认为我忘得掉吗?他说,你现在觉得困难,但不知不觉有一天你会发觉你想不起我的名字和长相。
" Q" f+ K/ b( n: \4 \$ s$ e% C% V我说,但有些事情,忘记了就等於背叛,这很残忍。* L5 h& Z& w7 D; C! S  [$ T
小冰笑了笑,如果背叛可以让你重新振作起来的话,我觉得很值。
0 M( t. H4 d+ |" f3 ~8 }我看著他,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只是把目光转到了一边,他的脸却开始凑近我,然後突然轻轻吻了上来。. n: Y1 E' K: o
我瑟缩了一下,慌张地想要往後退,他却更进一步地贴紧我,舌头柔软地抚摩著我胆怯的嘴唇,温凉温凉的,我的脑袋倏地一热,眼泪便已经成串地掉落到脸颊上。
4 Y3 `6 v, t) D) @* w他的手滑上我的背,紧紧抱著我,小声说,别误会,我只想给你点勇气。
" i/ i' @: C% X/ {2 ~+ F我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想要争气点儿不哭出声来,可这一忍几乎要了命,我觉得心脏都快被胸口堵塞的呜咽挤碎了。
: i9 n9 f5 X2 \/ H- l1 e$ q5 w我伸出手慢慢回抱著他,我没有想到最後唯一陪在我身边,帮我做出最痛苦的决定的会是他,我的脸紧紧埋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咸涩涌出来,被他的外套吸收进去,变成濡湿的一片。7 Z; S( |2 k# W* c- L4 T. ]$ [+ n7 H
然後我对他说,我是真的不想走……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要怎麽做……周围的人才能容许我留在这里……8 y# O2 W) W* _/ \! H2 w
他摸著我的头发,大言不惭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烂地方是在耽误你青春岁月,不留你怎麽?你还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你听我的,明天就去抄他鱿鱼,我量那姓刘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你。
- w, Q/ I6 i5 R9 i, o, f- o我紧闭上眼睛,拉住他的衣服一直摇头。
) j: a, r6 H+ C, i  C9 k要得到抛弃一切的勇气其实不难,人是可以在下意识之间狠心做到任何事情的。只是很久很久後的一天,当我回想起现在的遗憾时,每件事情的脉络都还清晰可见,但曾经心心念念著的人却不知道身在何方,是死是活,那种落寞之感足够让人欲哭无泪。      f7 X2 e- s0 u$ P/ o" d) T2 a
/ T& R) d2 ~* Q" d! T7 ~/ O/ v
我记不清楚自己一个人是怎麽回去的,夜晚的风又开始变冷了,漫长的夏天也早就结束。
$ M, ~0 `# m8 J0 u* d8 c7 w我出了医院後没有立刻回家,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学校,我想除了这里,什麽地方我都呆不了一秒。0 F1 F0 M; P+ x8 n6 f
我在夜幕降临的学校里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许多抱著书的学生说笑著与我擦肩而过,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踩著地上干枯的枝桠,穿过亮著雪白灯光的操场和教学楼,爬上围满铁丝网的屋顶,望著在成排的树阴之下起伏不停的道路,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抽根烟,无奈平时没有这些不良习惯,一摸口袋里什麽也没有,只好呆了一会儿便走了。3 X; l- A, [! [* B  T
路过一连串的教室的时候,要是忍不住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便总有停下来的冲动。
( q8 k- N& w+ f* g- I) [- \顾鹏飞,你现在什麽都有了,你一定不会再想重温这种一无所有的日子了吧。那你一定无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我竟然觉得如果能够再回到这里,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 D" W7 i* L" Z. A* L% ~失去陈旭阳和你,那也无所谓,至少我的心还是完整的。! a- R  Q4 S2 P# {& c! c
不知不觉绕了学校一圈,我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正想从大门出去的时候,身後突然有人试探般地叫我,苏锐?
( X3 M0 G) |7 j# w我回过头,看见身後不远处站著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 j. }" L. e) P: C# ~  a4 H) R夜色朦胧中,我还没能瞅个清楚,她便突然跑过来,一把将我的脖子死死抱住,叫了声,哥!  ?" r' N1 T' U
我心里一震,惊讶地看著她,……小妹?……是你吗?# g2 y0 ?6 D3 x
她随即放开我,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连珠炮似的说,你死到哪里去了?这麽久都不回来看我!电话也不甩一个过来!偷偷摸摸跑回学校来还不通知我一声!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
9 Q, q! j/ ~0 w) R我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她气呼呼的脸,还说我,你不也没打电话来?她一听立马双手插腰变茶壶,说我那是怕你忙打扰你,你还敢顶嘴?罚你请本小姐吃饭!我哭笑不得,这都几点了还吃?她不松口,吃夜宵不行啊!我故意说,你不要身材了?她干脆拉著我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反正你今天晚上别想逃!2 M8 G1 o" {% d* l
我们在学校外面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天南地北,等到小妹说快到宿舍关门的时间时,我便送她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这麽长时间失去联系,她也快毕业了,最近忙著找个单位实习,天天在外面跑,也很少回学校,今天是回来领毕业设计的任务书的,恰好就这麽碰见了我。
: J( Q8 O2 M) Q$ }( ^! d. a" _( R我问她工作好找吗,她说废话,本小姐人见人爱,还愁找不到工作?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对我说,哎,干脆我到你们公司实习去好了。我愣了一下,她自顾自接著说,反正我也待不惯那些个单位,天天看人家眼色做事,我去给你打下手也好有个照应,再说……有那个陈老总罩你,我也跟著沾沾光啊是不?说完她朝我使劲儿挤挤眼睛。
4 N/ @- h. u4 L+ q% c我咽了下口水,不敢看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小声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 s) G5 Y1 V3 x3 J0 ]3 w9 H# x
她耸耸肩膀,哼了一声,说,连顾大哥回来看我的频率都比你高,真弄不清楚你一天到晚在搞什麽了。. A: E8 X7 u/ ~+ g* G
我睁大眼睛,顾鹏飞他经常回来吗?小妹点点头,我和他联系得比较多,他现在有钱了,所以经常被我搜刮呵呵。: w' d/ K5 O3 F3 Q! l
哦,我勉强笑著应了一声,很快低头看地,她也像是欲言又止,我俩接著一起装聋作哑。
  ]% x6 u; Y4 C+ ~快要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拉住我说,哎,反正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 A7 [. O0 {  M& ]7 _+ w# ?1 a不等我发表意见,她便硬拽著我走了,一直走到学校後面的小山丘上,快要爬到顶的时候,她突然跳到我後面,把我的眼睛蒙住,用标准小女生的矫情口气说,先不可以偷看哦。然後在後面推著我慢慢向前走,我笑了,你该不会想把我推下去我吧?她说靠,谋杀你有什麽好处?还得帮你解决那一大堆风流债。& n7 R4 T+ H  R
等差不多到了顶,我站定了,感觉到高处冰凉的风迎面而来,吹得我摇摇欲坠,小妹的手温热的,微微动著,把我的睫毛拨弄得痒痒的,我正想开口发话,她说了一声好了,然後突然把手放开来。
# P. t' y6 C. S( x' j+ K/ q) m眼前尚还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蓝色,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席卷过来,纯白的晶体隐约闪烁,串连成一条光带从远方模糊的黑暗里潮涌到脚下,在冷风中我几乎闻到了咸腥的味道。' ]! E% y3 Q5 s% p% [
小妹跳到我前面,张开双臂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说,这里真的可以看见海哦!呵呵,牛B吧?我心情不爽的时候就偷偷来,这里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後来跟顾大哥说过,现在又告诉你了,感激我吧?" N9 `1 y3 V& n9 }, ?
我僵硬地站著,一言不发,她听不到我的回答,埋怨了一声,喂,你丫傻啦?1 }3 s( j1 ^0 e2 ]1 r% l
然後我突然嘲笑般地笑了一声,什麽海啊,不过是几块象样点儿的广告牌子罢了。# H! T% x3 B, Q. f7 S6 L; e8 |6 j
小妹回过头来,皱著眉头正想申讨我两句,突然表情变了,眉头舒展开,眼睛也瞪得大大地,加快几步地往我这边走过来。1 p$ a& @  ^6 `$ v" G% o
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快要看不清楚她的身影了,於是连忙低头,手背胡乱抹了一下,说,看什麽看,没见过男人掉眼泪吗?
8 o. b0 R9 A5 b; }; N她却没有跟我打趣,双手捧起我的脸问,哥你怎麽了,生病了吗?怎麽哭了?
) L9 C' P% L: }% {0 _我被她这麽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我知道我的眼泪不值钱,但也从来没像今天这麽贱过,像是所有的感情都再也隐藏不住了,最後竟然捂住脸哭出了声来。把小妹吓得在一旁手足无措,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麽办。' i. j) I! u8 a7 k( g2 {4 i; u
等我平静下来後擦干眼泪,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微笑著对她说,……小妹,哥可能要走了。- k3 b7 H9 I: c/ I
她呆呆地看著我,没明白我的意思,说,走?走哪儿去?回家?
" d: ~. R1 K# K, q8 e1 X0 a& Z我摇摇头说,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一头雾水,你……你要出差?我又摇摇头,走了就不回来了。
3 q7 L$ H* O+ Y* o; U; R& U她愣了半天,最後扭曲的笑笑,你别吓我,究竟发生什麽事了?4 O2 J8 U! r3 q6 T* ^
我望著前方不说话,她於是蹲下来看著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哥,你还爱不爱顾大哥?
" S: z* |9 E0 D我沈默一阵,说,这和他没关系。她说,怎麽没关系,你爱他的话就不能走,我笑了笑,可我觉得我更爱自己。
* X$ K. I$ P5 F" p7 P小妹挑挑眉毛又叹口气,……那随便你,不过他要是知道你想逃跑的话肯定得抓狂,搞不好他觉得与其放你走不如一刀捅死你。我说,我不让他知道,悄悄走就是了。她的目光顿时充满鄙视,说,你能去哪里,苏锐同志,你觉得你在他长期的娇生惯养後还养得活自己吗?我有点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我洗盘子行不行?我送报纸行不行?有什麽养不活自己的?: Q  i0 a4 E% z4 |! T" ~  L
她语塞,盯著我沈默了好一阵子,最後说,真的要走?- D5 ]! S3 z" b+ H
我表情严肃,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呢?她说,不是,我以为你们又吵架了,你在跟他赌气呢。
" C. H/ H3 G& u5 N: n! z我叹口气,无奈地伸了个懒腰,若有所思地将眼睛望向别处,山丘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睛像盲了似的,目光根本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 q6 {. G5 d! T% |  ?6 H/ ]
随後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凑到她的跟前,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小妹,你好好保重,以後我就真的不来看你了,电话也不会打了,我不是个好哥哥,顾鹏飞会照顾好你的,直到把你嫁出去,好吗?你今天只要跟我保证,会找个好男人,不会被坏人骗了,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c8 a7 w) m/ I! _$ {/ m6 @
……哥?她听著听著,表情骤然一变,用力甩开了我的手,又将我死死抱住,不要说了!我不准!你哪里也不能去!你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 [( L0 J4 v/ a5 \我苦笑,拜托,我老是在你身边晃悠,别人会知难而退的,你想当老处女吗?她的爪子扣得更紧了,说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只要你快点把那该死的念头打消掉!如果是顾大哥惹你生气我明天就去骂死他!你别再说什麽走不走的!好不好?!
9 D) P- \8 v: i' \4 c: I没有听见我的回答,她更大声地问我,好不好?!我摸著她柔软的头发,一直都不吭声,她於是抬起头哀怨地看著我,说,你决定了?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她说,你要去哪里?我说,不知道,可能先回家看看爸妈,再走……她马上又问,什麽时候要走?我说,有些事情还没解决……等安排好之後就做准备,在这之前可能会先辞职……/ a( U% i( _5 Y3 L0 D. O
最後她再一次问,真的决定了?不回来了?2 @" \" \  l1 S8 I9 e; z3 A
我笑笑,等我安定下来你可以来找我玩儿,包你吃住。她甩开我站起来,慢慢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咬咬嘴唇说,你这根本就是逃避,顾大哥知道会难过死的。我说,那就麻烦你在我走之後再对他说明。她说,你为难我吗,要怎麽说明?我连你离开的理由都不知道!
% M$ u2 Y: ~5 b) ~4 c0 W" o0 ^我说,你就跟他说,因为我想重新做人。
- N9 O  k8 k9 G4 ], W( |! H呵呵,她苦笑了几声,抬头望向没有星星的夜空,嘴里嘀咕著,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面,竟然就告诉我你要走……
7 j0 d  a. p+ z8 P8 r对不起,我也是突然才下定决心的,我说著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背对那排有著海景的豪华广告牌,逆著那眩目的灯光微笑,说,妹妹,谢谢你带我来这里,真的很漂亮。* }9 A7 `) O, h" B
但我想要去看真正的海了,那一定是更加更加漂亮的。    2 v# D- E! c2 Q; x: f

+ N% K% h4 {/ q672 F: F1 _- H, ^: K8 R2 t
5 _, G" p! y; f$ J0 x' E* s# g5 k
  晚上告别了小妹,一个人从学校慢慢走回了家,天黑加上路痴,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差点没把我脚给走分岔,那最後三层楼我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得以落窝。
; H4 C& @! w& V  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却连一刻锺都没有合眼,刚刚有些睡意立刻会惊醒过来,出身冷汗,白色的天花板像张电影幕布,陆续放映著有趣的画面,曾经在学校里和顾鹏飞大张旗鼓出双入对,粘腻得已经完全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在公司里与陈旭阳撕破脸皮勾心斗角,吵架已经成为工作的动力,那些忘记的和至今记忆犹新的,我看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忘记了休息,直到深霾的天空开始褪色。
: V" g  w+ H$ O$ z. [  第一丝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吐了口气,放松了紧紧攥著的手指,那里已经满是水渍。
3 z. O3 S3 r7 [, d! S- y  我是他们命中的劫数,只要我消失,他们自然会慢慢恢复平静的生活,走上正常的轨道,我不忍心看见他们因为一时冲动,浪费大半生去绕弯路,最後什麽也没有找到,可惜我现在才下定这个决心已经晚了,当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走得杳无音讯的,不应该与顾鹏飞藕断丝连,也不应该遇见陈旭阳,我们就都不会陷进这个泥沼。
1 x9 ?8 H  ]" ]( Z  天完全亮之前我洗了个热水澡,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地写好了辞呈,然後穿了件体面的衣服去了公司,这应该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挺直了腰走进去,心如止水,毫无杂念。
1 k/ u' T" B: h" X+ @* v% k# q  我和往常一样亲切地跟先到的同事挨个打招呼,穿过密集的办公区,径直走到刘总的办公室,他也像是刚刚才到,正一边整理著文件一边在喝著热茶,我敲了敲门走进去,直接把辞呈放在了他跟前桌子上,他怔了一下,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我,端著茶杯的手定格在空中,像是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Z. l. w$ C7 t
  我深吸了口气,对他说,我还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也没有资格继续呆在这里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来上班,麻烦你尽快解除合同,我好另谋出路。! n  U/ _. r4 j/ i5 [
  他一听反而慌了似的,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把我的辞职报告扯过去看了一眼,拍在桌子上,说,你干什麽?3 y- O, K+ z) F' @
  我眨眨无辜的眼睛,我想干什麽不是明摆著的吗?你干嘛摆一副莫名惊诧的表情,好象逼我走为上策的人和你没相干一样。) K9 w2 F1 e+ i5 Y. O) ]$ O# I
  他一脸严肃,眼睛眉毛快要皱成一堆,说,你不想管陈旭阳的死活了吗?
& S9 u. _& m- q. L7 M  我点儿也没有脚软,反正活是人死是尸,於是硬著头皮说,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要对他怎样我都没有办法,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陈旭阳在这里也不是没头没脸的人物,你要做得到就试试看吧。
2 q6 }& i: s' a; h* ~  说完我不顾他惊讶的表情,微微鞠了一恭,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奔,他猛然反应过来,在身後急得拍桌子,说等一下!苏锐!站住!……你回来!
+ v; e: _  E9 a7 ]  我像逃难似的冲出他的办公室,带出身後快要抓狂的声音,沿路又是一次百分之百的回头率,爽快之感油然而生,这时我突然想起陈旭阳曾经就这样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不避讳他所有员工异样的眼光,沿著每一层楼梯一直撵到大街上,最後把我捉拿归案。; r: `" |/ Q  ?& a8 n. F) I+ C
  我当然不是在提倡和鼓吹上了年纪,特别是缺乏锻炼又有职业病的老总们都得学习他那样对员工尽职尽责锲而不舍,不惜追个十来公里也要强行挽留,那样的话恐怕所有的领导都宁愿辞职回家种白菜。只是场景熟悉,忽然有了些无端的感触,当真爱走哪儿走哪儿的时候,反而回味起当年被围追堵截的日子来。
* v9 I3 ~7 F! N* l# f$ @& {% F  难怪小冰曾经调侃,如果要我用最精辟的语言来形容人类的本性,那只可能是四个字──真他妈贱。" {& t- X; `6 }* u
  我憋著一口气走出公司大门,抬头便看见重庆冬天永远灰莽莽脏兮兮的低空,禁不住黯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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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q" |5 g) x9 j  回到家蒙头大睡,醒了也不想起,一直在床上赖到下午,播通了家里的电话。+ A# n( y$ u( Y2 ]9 D
  还是我老妈接的,最近他俩在合计著退休了,反正唯一的儿子也有了著落,她二老也不想累死累活的,拿他们的话说就该到了享受人生的时候了,前些天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他们打算来我这边住个两三个月,吓得我连忙好言相劝让他们打消了念头,乖乖的,本来事情就够多的,要是他俩活宝再过来搅和几下,还让不让人生存了?( G# h; R* e) R  B
  我跟老妈说公司马上要给我个年假,我顺便回家陪他们到过年,也没提什麽辞职的事情,陪她八卦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挂了电话,准备对自己仁慈一点,出去吃点象样的东西。3 C4 t6 v6 s% v- B
  虽说现在辞职已成定局,没有什麽反悔的余地了,但接下来还是要看那姓刘的怎麽反应,他若是铁了心要对陈旭阳耍什麽手段,我想那一时也走不掉了,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o8 m/ r5 G- m6 v, p
  难怪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上一刻还风平浪静的世界,下一秒就可能天翻地覆,虽说我自认为已经没什麽风浪值得我一惊一诧的的,但我却一点也没想到,我只不过辞了个小小的职,周围的局势却在第二天再次改变了。: Y; g" e: E, E$ w! j
  上午的时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本来蒙著头铁了心不想理,料想他也会知难而退,没想到那敲门声不急不燥,硬是十分温柔极为礼貌地延绵不绝,把我的睡意全抽丝剥茧个一干二净。
6 E7 X: m) l8 a7 H) e- `  随便套了件外套,连媲美鸡窝的头发都不想理,跑到外面去开门,没想到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小纯。
4 w" _( B6 a8 G# ^3 P& l  见我一身凌乱地看著他发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还在睡觉呢?我说,你怎麽找到这里来了?他说,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就只好来了啊,是小冰告诉我地址的,因为突然有些事情……# Q0 l& y0 ~  ~& u0 Q9 @8 m6 N
  我耳朵刷地就竖了起来,等不及他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陈旭阳?是不是他醒了?0 k- u6 Z4 F: |+ W3 g
  他怔了一下,抿抿嘴唇,随後慢慢地摇头,尴尬地说,不是。5 H, p$ J; u. g# U. R
  我泄了气,心情迅速回落,转身便朝屋里走,顺口无精打采地说,你进来坐吧。他叫住了我,我就不进来了,苏锐哥,你能马上跟我走吗?我回过头奇怪地打量他,还不能在这里说不成?3 J, j: M: i! q7 i# a# H: \0 P
  虽说我屋子是寒酸了一点,可又不透风又不漏雨的,讲个话还是比较安全嘛。何况你能有什麽国家机密要这麽郑重其事的?该不会你又拿小冰那小混蛋没法子跑来找我哭诉吧?婚姻事务所在街对面好不好?
4 y, t7 v! Q% S5 m, U  正这麽想著便听见他说,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讲清楚,恩……反正我妈现在想见你一面,你能马上过去吗?  O. `+ D; m5 }; ?
  我以为我睡短路了,忙问了一句,你说谁?他说,我妈啊。我皱起眉头,你妈找我?我没听错?你妈找我做什麽?! ?* n; t/ k& ^% {2 i8 x5 D: ]  @
  他说,我也不知道,她不告诉我,只说一定要立刻跟你面谈,可能有什麽急事吧,你现在跟我走可以吗?我说,你等一下,我怕你行不行?我根本不认识她,你们家到底有什麽事情能牵扯上我的?
4 }7 o; U) G0 U) T$ x7 d- d  他哭笑不得,苏锐哥,我又不会害你,你还怕我妈吃了你不成?: Y9 A( b8 n! e
  我想了想,得,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料想也不会有谁往我身上打主意,何况对方一介女子,说不定只想见见我的尊容,好歹我也被他前任老公执著了那麽久,要是还请我不动,那咱不是太没风度了吗?
9 |4 M9 P# {7 w& J$ ?  於是招呼他进来,说,那你好歹等我把衣服换了啊,就这形象去见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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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h7 K1 h. v" l: V  我们打车到了医院,路上小纯联系好了他老妈,约好在医院外面的一家咖啡店见,他送我到咖啡店外面,对我说,她就在楼上等你,我现在要到医院去,就不进去了。1 e8 k! v! |7 F% h0 R( d6 D4 ?
  我咽了下口水,一步步走上二楼,四周环视了一下,还没有找到目标,有人从背後跟我打了招呼。我连忙回过头去,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她。. W0 E6 }! Q/ [8 h/ L9 b/ W! `6 S8 y
  虽说想象得到陈旭阳那老色狼再怎麽也不会讨个没姿色的老婆,不过比我预料的倒还年轻漂亮不少,穿得却很低调,妆也淡,正在十分亲切地朝我微笑,笑得我心里毛骨悚然的。
5 C# G4 a0 i/ ~4 R3 M4 H. Q  苏锐是吧?她示意我坐下後,说,常听见旭阳说起你,早就想见见你了,可我经常在外面跑,儿子又不好管,根本闲不下来。我拘谨地笑笑,小姐真客气,她忙说,我姓白,叫白妮,你喜欢喝点什麽?看我表情僵硬得不自然,她笑著问,怎麽,不喜欢我?我忙拼命摇头,发挥脸皮厚嘴巴贫的本能,说,白小姐这麽年轻漂亮,哪会有人不喜欢呢?2 y0 K4 V1 V9 ^6 T8 @8 b
  呵呵,她笑著说,嘴巴很甜嘛,难怪他中意你。我小心翼翼地问,恩……陈总他经常跟你说我的事情?她愣了一下,陈总?然後又笑了,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摆摆手说,别这麽拘谨嘛,旭阳和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从刚结婚开始,他的每一个情人我都见过,不忙的时候还一起吃饭呢。我像在听天方夜谭,瞪大眼睛说,不会吧?她说,怎麽不会,我说,你怎麽也是她老婆啊,他敢这麽嚣张?明目张胆搞婚外恋?太不给你面子了吧?
* Q8 i9 R+ E1 F7 P4 D* b  她继续笑,说,你可能还不懂,他当初娶的可不是老婆,而是合作夥伴,我嫁的也不是他,而是他的家族,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张协议书,事业上互惠互利,生活上互不干涉,他父亲和我爸爸是几十年的交情,我帮他们家打理内外事物也已经将近十年了,在重庆的这个公司就是我和他一起扶持起来的……3 V9 F/ f9 K+ E$ B' x
  可是……我忍不住说,像你条件这麽好的女人,怎麽不去找个爱你的男人?这应该很容易吧?她笑著叹口气,我爱的人早就不在了,是我爸公司的员工,出差的时候遇上车祸……当时我连二十岁都不到,却已经怀了那人的孩子。我问,是小纯?她点点头,说,为了避嫌,我爸逼我退学,急著把我嫁出去,到处给我相亲,对方都是大公司的公子爷,但我心已经死了,理都不理,逼急了还故意说些失身份的话把人家吓走,呵呵……她喝了口红茶,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说,最後遇见陈旭阳,我本来想著和对付以前的人一样打发掉他,结果你猜怎麽著,刚见面他倒比我还快一步,冷著脸对我说,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还想以後过得幸福些的话就趁早回去。後来一问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被家里人逼著来相亲的。
8 \4 C$ u3 |0 B% B: U* Q" r+ V& F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他……?她点点头,对,他当天就跟我坦白了,说他对女人没兴趣,虽说不过是政策婚姻,但也不想害我一辈子。没想到我头脑一热,当即就对他说,反正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以後只想好好地把孩子养大,我不奢求你能够把他当作自己骨肉对待,只希望你能提供给他最好的环境,至於你其他的东西我都不需要,作为回报,我可以帮助你们扩展业务,笼络客户,而且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如果没意见的话,我希望我们立刻结婚。7 J* D# F8 d" [- q$ H2 h: F9 |
  我端著咖啡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感叹,你真是牛B,她十分得意,说,那是,当年他也被我吓了一跳呢,停了一下,我忍不住好奇心,说,那後来为什麽又离婚了呢?" c8 f1 }! r8 U3 ], h6 ?+ `
  她说,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是立刻能明白,我们俩本来就不想结婚,是迫於周围的压力才不得不想这个办法的,结婚也就是个形式,对於我俩来说,结了和离了没有区别,我现在还是照样帮他家做生意,但对於周围人的眼光来说,我们一个是未婚怀孕,一个的性取向不同,只要结过婚,那我们已经从两个和社会格格不入的人变成两个正常的人了,这一步是十分必要的。我俩虽然不相爱,不过同病相怜,所以反而变成很好的朋友。
& t, y$ E9 h( @7 t" Z- N( \  而且,她说著停了一下,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吧?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她接著说,我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小纯就出生了,当然外面的人都以为是我们俩的孩子,後来的几年他没有忘记过跟我的承诺,他很努力地工作,对小纯也很好,给他最好的生活条件,最好的教育,还不惜花大笔钱送他出国念书,宠得那小子跟我一点都不亲,一天到晚围著他老爸长老爸短的,呵呵,作为事先讲好的条件,只要不影响到小纯,我对他怎麽在外面怎麽乱来也睁只眼闭只眼,後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我们可以离婚了,我想我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已经没必要继续作戏了,而且急需要脱离开这层束缚,所以我立刻答应了,而且把小纯恢复了原姓,为了这个,那小子居然以为是我欺负他老爸,跟我大吵一架,差点没断绝关系,我只好把所有事情跟他讲了个明白,答应他以後照样可以跟他爸在一起,才勉强哄住。
# G8 c/ ~7 A' t; V, b  看我没反应,她抬起头,听我唠叨这些挺无聊的吧?我忙摇头,不,我只是在想陈旭阳他从来没跟我提过……她说,我也是啊,这些我从没向任何人提过,只是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我突然有了些感触,看见你就忍不住说了……! H1 ~% N' H4 \$ }; I3 x
  我沈默了一会,终於说,谢谢你这麽看得起我,我一个外人,也很荣幸能听你说起这些家事,但是,白小姐,你今天见我的目的不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吧?# N1 [0 l/ r+ [: H& h) D1 t
  她眼睛一亮,挑挑眉毛说,被你猜到了?呵呵,别介意,我是想把气氛轻松一下,怕你紧张啊。
( {5 b" Z1 S; p! c6 [4 e8 J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你想说什麽大可以直说。她见我已经把话挑明,索性说,那好吧,我们就不多废话了。我今天来,是希望你以後能继续为旭升效力,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值得信赖,所以有意提拔你到管理层……没等她说完,我便说,对不起,我想你还不知道,我已经辞职了。她笑笑说,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亲自来请你回去。5 g( s5 f; s7 C
  我疑惑地看著她,正在纳闷为什麽大家最近都喜欢跟我说些听不懂的话,她叹口气,说,关於辞职的事情,我想当面跟你道歉。我脑袋快要当掉了,姐姐,你说话能不能别那麽跳跃,思维连贯点对你来说很难吗?
# `# ~( Y, \: L( Y  她见我听得都快傻了,又说,平时有看报纸的习惯吗?我摇摇头,她於是说,那你一定不知道四海现在已经乱作一团的事情了?我心里一惊,还没能作出任何反应,她立刻补充到,你的好朋友顾鹏飞,他昨天在四海引咎辞职,理由是他曾经泄露了公司的机密资料。$ Y% T  E; c0 [! A! d. t$ w! ?
  你说什麽?!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开玩笑!她没有反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上午我又得到消息,说他准备取消和老总女儿的婚约,并且向媒体公布了一份公司过去的财务报表,听说里面大有文章,公司拼死都封锁不住消息,估计明天就可以见报了。呵呵,这小子真有一手,他是要彻底做绝了的呢,断了後路都不怕。; f  {2 Z" A$ v. m0 O  i
  我怔了好一会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怎麽会这样?这个白痴到底在想什麽!他不要前途了吗?!! ^6 l; Z: \1 J/ y' n4 B6 n
  她凑近我跟前,调整了一下语气,说,真的很对不起,我皱皱眉头说,关你什麽事?她迟疑了一下,你现在的上司,刘铭渊,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麽话,才逼得你辞职的?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僵硬地点点头,她接著说,事实上,他不止威胁过你,他对顾鹏飞也说过同样的话。
# Z1 x) m+ ?7 i5 A+ _4 F8 ~  你……你说什麽?我快要疯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又听见她说,他在昨天找的顾鹏飞,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四海举足轻重的存在,我想跟你合作,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你还想让苏锐继续留在公司,并且有很好的发展的话。5 I! q' B5 Z4 s! Q( H* F2 o7 d1 v7 |
  她说完触摸到我冰冷的手指,说,你知道吗,刘铭渊他以前是我的私人助理,是我们一手培养的人才,调到公司任职之前还在国外进修,顺便帮助陈旭阳的父亲做事,就连他调职到旭升来也是由我做主的……我头脑一阵眩晕,抬起头问,你什麽意思?她抿了下嘴唇,意思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我的指示做的。6 y! A7 Q, A: }( @& a
  陈旭阳没出事之前,曾经想要我回国来帮他,说他想要找机会解决四海这个眼中钉,可惜我没能及时解决掉手头的事情。自从他出事後,我便用尽各种方法想要找到四海的突破口,都没有成功,最後刘铭渊告诉我,你有个不一般的朋友是四海的高层,我比较急功近利,所以决定利用你们,虽说我已经习惯了在做生意时耍手段,但这个方法确实很卑鄙,况且你们和我无怨无仇,考虑再三後我还是跟刘铭渊说,可以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以陈旭阳为筹码也没有关系。
- ~4 Z# c) j  K1 f: l7 k, ]    所以跟你说要对陈旭阳不利的话,一开始就只是虚张声势,本来只是一个挺而走险的方法,但却没有想到,顾鹏飞竟然如此轻易就顺从了,他比你果断得多,几乎没有考虑,当即就答应了,把自己努力至今的一切放弃得干干净净,并且嘱咐刘铭渊,说,这件事情是你我之间的,跟苏锐没关系,请你什麽都不要告诉他,让他安安心心工作,今後你也不要找他麻烦了。
' ~- A5 C, S) v! i* {    说实话我当时松了口气,凭他现在的位置,他若是铁了心和我们斗我们也是很难拿他怎样的,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算解决了,没想到第二天,你竟然也跟著辞职,刘铭渊说没能栏住你,又无法跟你讲明事情的原由,就由得你走了。可我一直耿耿於怀,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但这真是我做得最差劲的一次,所以今天特意来请你回去,我们一定会补偿你的……( [! z7 g0 d" v8 T! w) z
    我不需要!我推开她的手,发怒般地说,我也不回去!你们让顾鹏飞回去!他犯了什麽错?你们怎麽能这样对他?!
; O( c! {" j6 x  p% O    我抱住脑袋不再说话,痛苦地埋在桌子上,原来一切都是个陷阱,人家早就挖好了等我们往下跳,顾鹏飞心甘情愿地往下跳了,我知道他明白这麽一跳就没有爬起来的余地,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那为什麽他还是那麽傻,老是做些无法挽回的事,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这难道不是意味著他至今的所有,我至今的所有,什麽都灰飞烟灭了吗?+ q6 K+ @& w8 z: X# R
    我们不要命地挣扎了这麽久,尽管遍体鳞伤,抛弃了很多东西,但至少一直是在朝理想的方向前进著,但这不过是我们的以为,原来我们只不过一直在朝最初的起点走,一直到今天,我们终於走到了,我们还是什麽都没有,对於未来,找不到方向,失去了归宿,单纯完整的心也已经满是污秽和缺口,更残酷的是,原本被我们遗落在起点的一丁点幸福,也早就离开了,远去了,看不见了……" Y0 T! s* j. G9 Y#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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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0: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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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s4 P" c2 \) }, A# ^5 `, c/ E$ l/ i( `
 顾鹏飞……,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2 J3 d1 ~6 W$ a8 A5 T, {0 F 她叹口气说,抱歉,这几天的局势有些混乱,他的手机一直关机,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 N! g) ]& `& z: ^  她见我低著头不说话,立刻说,你不用担心,他既然帮了我们,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帮他的,等这件事情一过,我就请他来旭升就职,他以前坐的什麽位置我就还给他什麽位置,这样你满意吗?
* M2 v- {6 N3 a; S- @  看我还不表态,她笑了笑,我喜欢爽快的人,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回公司,照样做你以前的工作,再慢慢等他过来,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 W2 R" M* l6 w- p: d& ^  谢谢你的好意,我立马开口打断她,直视著她的眼睛说,我就不用你费心了,只是对於顾鹏飞,我希望你履行今天的承诺。5 }4 ~* ]/ {0 i9 c9 G+ D8 ?) p8 G" ~
  OK,她十分干脆地说,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亏待他的。6 H" _: g+ }, W' M" q
  谢谢你,白小姐,我补充了一句,也希望你们以後不要再找他的麻烦。5 J! c! K$ l$ ?  R
  她笑了笑,喝了口茶,说,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你就不用提醒了。另外……我今天找你还想跟你说件事。& x( M- k3 f4 F$ f
  我看著他沈默了几秒,说,是不是关於陈旭阳?9 O0 _# d- U" X" ~
  现在我们最耿耿於怀的,想也只有他的事情了。3 T6 O$ m3 x# ~5 k% [* n3 c$ w
  她点点头,又叹口气,摇摇头,锁紧眉头说,现在正是他发展事业的黄金期,他就这麽睡过去太可惜了。8 y! P5 p; C8 p. q- X; l
  接著她从包里翻出烟来点燃了一根,抽了一口便夹在手指之间,继续说,我最近打算尽快送他到美国去,那里的治疗方式比国内领先很多,也许还有希望。/ G2 K2 A" h7 V$ l3 O4 C8 V8 b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著她,重复了一句,美国……?
$ j; n0 D' L4 _" v5 z  她点点头,他的父母在那边定居,过去之後也好有个照应。
3 m6 y( l: D7 B' b% r1 r  我忙问,那为什麽不一开始就送他过去呢?她连来年叹气,说,我本来抱著点侥幸心理,想再拖延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他那个时候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若是能尽快醒过来,我也就不想让他家里人知道,可现在看是不行了,前几天我已经和他父亲通过电话,他很生气我瞒著他们,还要我立刻把他送去那边接受治疗……8 @) y( j4 d" P$ ~5 \
  会好吗?我迫不及待地问。她想了想,耸耸肩膀,一半的机会吧。
, W* ?' z) y# N7 f3 g( Y  对於昏迷不醒的人来说,一半已经是非常大的几率了,我稍微有些激动,还想说什麽的时候,她突然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请你忘记他吧。: l, A& \5 C! @  Q
  我怔了一下,呆呆地望著她,没能回过神来。: M. }8 q- d8 N  Z
  她看著我认真地说,这次去美国,说不准会呆多久,他若是一直无法苏醒,可能就住在那边的疗养院里不回来了,毕竟老爷子还是想把儿子留在身边照看的。这样的话,你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所以……
& a& l+ n+ u+ R" o" ~  他会醒过来的!我忍不住说,要是他醒过来的话怎麽样呢?0 J' w/ ?9 [  q5 H, H+ l
  要是他醒过来……她接著说,说实话吧,我不希望你当他的绊脚石。: a1 c4 V- }+ g  O: [
  我心里咯!一下,像卡住了根刺。
- t0 u  A  L/ }1 t9 ?& M' i! h  他抽了口烟,移开目光继续说,以前他只是玩玩,我也懒得管他,可现在他是对你认真了,这很危险,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虽说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是你的存在会越来越束缚他,这种事情是很难瞒得住的,不是我们能接受的别人也能接受,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 V7 T# ^" y$ L. W6 N+ K# R
  白小姐,我冲口而出打断她,够了。4 ^4 b, b8 U- S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说得更清楚了。
* U/ k' w9 Q& \0 S$ g; ~  对不起,她的道歉很随意,然後往椅背上一靠,等我表态。6 t8 q/ K: J# g8 ]1 k
  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後,我轻轻站起来,退开椅子,说,今天谢谢你请我喝咖啡,我很荣幸。
$ q/ a+ W$ b3 m7 j; `( N  不用客气,她回答说,我随时欢迎你回公司,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o" N- f1 d( e5 k1 h
  我却说,你们什麽时候出发……去美国?4 f! D! E8 C! _# @, X
  她想了想,快的话,两个星期後,最迟下个月。
1 z, _& _9 m9 M7 F* c! }& e# w. E  我沈默了一下,慢慢说,那你们多保重……
9 X1 S8 I. |! Z/ {( B/ {  她点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然後看著我,等著我再说下去。
7 s7 A% ?9 q& @% x5 K; W9 N! H  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反正过去都会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根本没有我这个人的事。
. K2 g; T$ n2 Y" Q  白小姐,我说著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想缓和缓和气氛,两颊的肌肉却僵僵的,他醒过来的话……如果不记得我了,那就算了,如果他还记得我苏锐的话……. n3 d+ W3 b, L& n# B  i" ~! F
  麻烦你告诉他,这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他过去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而已。5 w) D3 I+ u$ h
  说完我转过身,背对著她,听见她隐约的微笑声,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C' ?( W) g+ F9 _% P$ |$ R! {0 K
  然後我迈开了第一步,鼻子很酸,却再也没有眼泪落下来。4 `: f1 @: f# C9 S, h( ^
  她叫了我一声,我现在去医院看他,要一起去吗?我轻轻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去。- E: _, q1 w: p1 u+ x
  我想我会找个时间单独去见他,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说够,一个字都不要拉下。
8 `. y6 }- y; Q" M% |  g 
& t  d3 j- E3 I. r5 P9 k! \
8 {& h3 w( `$ P8 L4 Z# W出了茶楼门口,我拿著手机想了一会,拨了顾鹏飞的电话,果然是关机,又不敢去他的公司碰运气,搞不好我得被妖孽小姐和她的同夥给分尸。
  d2 C% b4 W0 q/ ]  也罢,不管怎样也算都有著落了,我想我终於可以悄悄地,轻轻地放开他们的手,等他们回过神来,会发现我连同过去的伤痕一起消失了,在眼前展开的是一条通向未来的光明大道。$ I9 q3 n) u/ E* B( S
  而苏锐,只用躲在角落远远观望著他们的道路,就已经很足够,反正,我从来是没有任何力量帮助他们的,反而是他们保护我直到现在。# Q: \/ x1 }6 F+ q
  回去之後便开始收拾东西,拣拣扔扔,装好了也有足足两大箱子。
2 l# l& K  E3 y3 T4 z  离开了肯定就不回来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也许明天就该往家里打电话,定下时间。正在想著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没见过的号,我迟疑了一下接起来,对方劈头就是一句,顾鹏飞在你那里对不对 ?/ p0 ?: c  d  N2 V
  我愣了一下,原来是曹莹莹,差点没听出来,她的声音倒是和过去一样尖利,一点也没收敛。$ z/ k. W2 O! k5 g6 N# \8 Q
  我吐口气,慢条斯理地说,曹大小姐,你不是一天到晚把他看得紧紧的吗,弄丢了倒找我要人?
& S+ }! K& S- P8 ?  她显得很急噪,废话少说你,他到底在不在你那里?!& c  G8 ]4 J; c7 k- I
  我哼了一声,你要不要再带些人过来抄我家啊?她凛著声音说,你丫少跟我贫嘴,我告诉你姓苏的,你少管闲事,别吃饱了没事做又插一脚进来,我要是再发现你缠著他不放,我会让你後悔的,你不信咱们走著瞧!5 B/ D& H2 Z+ `: K) o( {: S
  我正想回敬她几句,电话那头嘟一声就只剩忙音了,气得我一甩手把手机扔得老远。
. e) x' o$ B+ l, G  揉揉太阳穴,叹口气,去她的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反正她也好景不长,公司出了岔子,又跑了未婚夫,商场情场两失意,由得她再逞逞口舌之快。! N# }9 J! E3 l' J  l
  想完了,突然发觉我变得随和多了,有些事情,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去计较,都放下了,淡了。
: b0 p& ]& B$ E  E  这些毕竟都要成为旧事了,一旦离开,就会开始新的生活,不会遗忘,但也激不起心中任何波澜。( m4 K( `7 A$ p- {6 g, C% \3 c) ^
  只是那个叫顾鹏飞的家夥,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还是放心不下的,毕竟只剩你了。
- i" U- @" i$ Y8 `/ U; J  6 o  u% t* ]& Q
  ' Q, p- |; D: J- {* e7 C) U  Y
那天晚上洗了个热水澡,很早就躺在床上,看著看著电视就睡著了。
( Z' M- N1 z+ `' s/ y! i" X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我想要翻个身,却挪动不了丝毫,周围的空气黑暗又粘稠,暧昧不明,我听见他关上门一步步轻轻走到我的床前,用冰冷的手指抚摩过我的额头和眉毛。
( Y4 H" P5 z; Z( J5 s/ t" o  我使劲儿睁开眼睛,看著他的脸,想要赶快抓住他的手,但全身像被灌了铅,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叫不出他的名字。4 j# N4 x" d' n% V9 `& w( J
  陈旭阳……求你拉著我的手,抱紧我,告诉我这不是梦,否则我还是无法安心离去。; Q% O8 B  r% {2 }
  我的泪有一颗从眼角滑落,他用食指轻轻地拭掉了,我无助地望著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身体里像有一堆虫子在蚕食般的难受。
! `( Z* h# B/ s8 v1 Q3 x* K  我其实一直觉得他在昏迷之中是有意识的,能听见我说话,感觉到我的体温,只是无法做出回应,像我现在这样。
' p) t6 L0 E9 D. P  他注视我很久,最後轻轻说,再见了,苏锐。声音像穿透遥远的时空而来。
/ N4 @2 Z& X' ]  不,这三个字我已经听过了,我不想再听了!
1 R$ R* ^2 S9 H8 B* D8 R! n( [7 J  根本不会再见了,还说什麽再见呢?我们两人本来就不认识,以後也只是各归各位,回到属於自己的生活里去罢了。
, z/ X, Q8 c6 P, y0 g  因为不想难过,不想伤心,我选择放弃你、忘记你又有什麽错呢。
  {7 i( s& d, z8 V  身体终於能动的时候,他也消失了,一个太短暂的相见。% Z9 ], V5 p( Y' z8 C
  我从床上坐起来,面前的电视机早已经雪花飘飘,空荡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人迹。' E, T+ n6 p, o6 w" a( {& k
  莫名有一种巨大的冲动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仿佛能够预感到什麽似的,我抓起旁边的手机给小冰拨了个电话。: v1 q3 z) A. `6 S
  没有人应答就断了,再打已经关机。
) B6 K8 H7 p, ^6 L  我立刻穿好了衣服跳下床,带了些钱在身上就跑了出去,一看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街上寂寞得像座空城。( {/ n" r+ B% W# ?3 ^
  我拦了个的士,一直坐到了医院,大门关得死死的,我叫了半天才有人骂骂咧咧地出来,以为我是神经病,打死不给开门,我说我得进去看病人,他却怎麽都不妥协,借口探视时间早过了,要我明天早上再来。
+ O& I' ~* R* y* w& f  之後我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圈,又坐在门口的花台上打了会儿盹,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E6 H( b3 |2 O0 q: q
  我跟进去抢钱一样迅速,刚走进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接是小冰,他说苏锐,你现在在哪里?我说,我就在医院,正上楼呢,你跑哪里去了?他说我不一直在这里吗,昨晚上机子没电了,你……' ]- Z8 I0 [% V; X9 T" e2 `8 Q6 [
  话说了一半却不知道怎麽就咽回去了,我干脆说,好了,我上来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 I6 n$ _* h4 O3 ?  等走到病房的时候,小冰已经站在外面等我,我正想推门进去,他却突然挡了一下,我说,怎麽了,你拦我干什麽?
, g' Q6 B/ ~) S' ]) l7 n: ?) p  他看著我,表情越发沈重,说,锐哥,你先别进去,有点事情我想先告诉你……2 o. F+ c( v2 Q  i/ e3 g
  我心里陡然一急,根本听不下去,一把推开他闯进去。0 A$ R0 z8 L$ J  o. T+ ?; L9 T
  房里没开灯,窗帘也拉著,有些暗,小纯坐在床边,看见我就站了起来,一脸的落寞。
8 Y1 t. D' h: G% D8 O/ b3 D! A# [  我把视线移到陈旭阳身上,他依旧安静地躺著,我宁愿相信他是和往常一样在安详地沈睡,做著美梦。
4 C$ h; O4 C# \9 P3 Q  小冰走进来,慢慢说,锐哥,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情……* v6 K$ }9 v, s* `$ c
  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 L' `* [& w! w) `- a& E4 \( V  不要这样,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我不迷信,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来跟我说了再见的。
0 w* d" P7 ^: T! [' Q  是梦,那只是个没有根据的无聊梦境而已,陈旭阳……
: Q& i  M' x- \* |' [/ N2 c小冰接著说,他的情况突然有些恶化,医生来检查过……他们说……
- D9 Y! ~. w  y3 f4 X# w7 Q  冰,还是别说了,小纯突然开口制止他,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说,没关系,你继续说……说吧……到底怎麽了。, Y! Y8 g0 {4 r: d# r: q1 ?) I
  看他还迟迟不开口,我几乎要崩溃了,你说啊!他还有多长时间?6 f: @! m+ k- z/ N' h$ r
  小冰怔了一下,微微避开我的目光,说,医生说,他脑袋里面有上次出血没能清理掉的血块,已经压迫到了神经,现在很危险,得尽快动手术……但是,因为涉及到脑组织的很多敏感区域,难度比较大,而且……就算成功恐怕也会留下後遗症。
( F: F, M0 c7 \2 Y' `/ r  \  手术之後是不是能醒过来?我问。他摇摇头,医生说他们不敢保证。8 }8 g& {% g) l. I0 N5 M, G
  不敢保证?那他们是干什麽吃的?!我没来由的一阵火气,一脚踢倒了旁边的椅子。
$ u. [+ ?* S1 E8 w  他俩都没再吭声,我握紧拳头,望著天花板大喘了几口气,捂住嘴巴说,对不起……你们能出去一会儿吗……?. |6 k  B$ `9 d
  话音在喉咙里几经哽咽,出来时就已经变成了哭声。& q1 [2 k% A7 f# g" I' ~
  我知道我的眼泪早已经不值钱,但我还是止不住它拼命地流,我蹲在地上,把整个脸都埋进双手里。
9 x/ Z  m; x$ F7 G1 u7 }  这算什麽啊?陈旭阳你告诉我。
- V- ]6 N" Y( |8 V( K  如果你要走,为什麽要等到现在,你这样算什麽意思?/ m5 C0 Q% s( S; F7 ^
  我从你出事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天真正地开心过,勉强维持著过去的倔强,其实内心早已经毁坏得不堪一击,我不相信那天你走了就再也回不来,我也不相信这种痛苦就是你最後留给我的东西。) u1 P! Z/ }3 s  [* a
  我就是一直赌著这口气撑到现在,就算我曾经做错什麽,我总是觉得上帝不会一直惩罚我,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还有什麽希望?5 R1 h9 n5 a$ o/ q6 M8 x# O" M+ q
  我扯住他身上的被子狠狠地拽著,眼泪打湿了下面的一片床单,小纯终於有点看不下去,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说,苏锐哥,不要哭了,你听我说,其实……" o  \: [* g7 c% F9 b
  出去!我一耸胳膊,将他的手甩开,大吼了一声。
" N8 r& u; w" M5 _7 S- ^  他於是无奈地叹口气,後退了几步,默默站著。
; h' _+ @# [8 {: |  我微微支起身体,注视著陈旭阳苍白的嘴唇。
& A* x. Y+ ~4 X7 ?: I! t! V2 M' y  我知道我还欠你一个吻,我也不奢望你能够清醒著接受了,但是,这个吻之後,你能原谅我的离开吗?……能吗?7 o  c+ i$ f) K. j7 \: h4 N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就这样站了起来,伏在他身上,将嘴唇轻轻地覆盖上去。2 |7 D; I3 n& }
  我以为他的嘴唇一定冰冷得让我寒心,不想却是温热的,热得我的心脏陡然一跳。) V3 y% n; j1 o
  然後听见身後小纯十分哭笑不得的声音,算了吧你们,他都哭了啊。- m2 v+ |* M  p, A3 E
  正发觉事有蹊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嘴巴里便突然被一个湿漉漉的异物侵入了,我惊得正要叫出来,後脑勺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压住。5 u3 v0 h3 V  m8 K2 a, M8 C- T# Y
  心脏几乎在那瞬间停止,下一秒我已经推开他,挣扎出来,却因为没能站稳跌坐在了地上,脸上的泪痕都还来不及擦干,眼睛已经瞪得快要掉出来。. v9 o3 e' q  v9 R6 ?1 M- N) q
  我呆望著床上躺得好好,眼睛紧闭的他,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以为自己睁著眼睛做了白日梦。" K: t1 x  H( S7 a8 b' R; z. a
  我不知所措,转头对小冰支支唔唔地说,他……他……刚才……,小冰叹口气,耸耸肩膀,从我面前走到了床边,一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说,喂,不怕憋死你丫就继续睡。2 ]! _" F; o8 Y7 P% {$ ^
  一声低低的失笑後,陈旭阳慢慢睁开了眼睛,念了句,拜托,不是说好了不要戳穿我吗?
5 \, ^- ]! O! s  我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仿佛所有的身体机能都暂时停止了,心脏却开始跳得几乎赶上电动马达。
4 V4 F# T/ |  N% g/ u小冰轻描淡写地冷哼了一声,到底是谁禁不起诱惑自我暴露的?
' c7 H9 A% P% P* I: I  全能的上帝,如果这还是梦,我一动就会消失的话,那请你就这样把我变成化石,一直看著会动的他,听他说话的声音,行不行?
/ ?- d7 k4 _# j6 Y, h3 @1 J  小纯慢慢走过来,用手在我眼前恍了恍,看我完全傻掉了,忙说,对不起啊苏锐哥,这不管我的事,是他俩想跟你玩个恶作剧,我刚才本来还想跟你坦白交代的……
" D; W$ g4 o  b: D5 c) f  死小孩,你别乱诬陷好人好不好?小冰不服气,立马插了句话上来,明明是你老子一个人出的馊主意,我顶多算个从犯,他是主谋!9 x, C- e6 X4 L: V$ ]9 \: q8 l3 R
  说完他看著还舒舒服服躺著的陈旭阳说,喂,你自己说怎麽办,把你心肝弄哭了哦。: I: `2 M+ ?* M# Z9 G) _
  他没有看我,只是闭上眼睛,用十分委屈的语气说,我只不过想给个惊喜嘛,要不就这麽见面多没意思,本来还想趁机听他说几句真心话的,没想到就只知道哭,没劲儿。5 Z& U, {. Z' H7 B& y4 O: [
  靠,你这叫惊喜?昨晚上报告都不打,刷一声就从床上立起来,差点没把我吓得直接跳窗!小冰作势就想给他几拳。
' C1 j! E( M% g! \  呵呵,他用还略带沙哑的声音笑了几声,随後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直勾勾地望著我,仿佛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人般的专注。
. p3 t. _1 r' Y7 L. k  我顿时觉得全身的毛细血管统统收缩了一下,打了个哆嗦,久违的鸡皮疙瘩又冒出来一层。
" P( q9 o% D2 D( d# c  然後他说,因为我突然梦见一只小兔崽子收拾著行李要跑了,还笑著跟我说拜拜,我一急,就醒过来了啊。
+ H/ [% O2 F; A) v  小冰跟我补充道,而且还妄图这个样子逃出医院,走到楼梯口被护士扎昏了拖回去的。* Y$ ~: {; ~5 J# u* d3 m; A
  我眼睛一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你……那你现在没事了?……手 ……手术呢?& E; E9 o1 ~* \* M" g
  他笑出来,笑得还是和过去一样玩世不恭,我突然发觉原来他嘴角上扬的时候是这麽自然,这麽令人忘记一切烦恼。
' z' e. l! G, j# k$ }+ M7 g, s呆子,都是我编出来让他们合夥骗骗你的,我陈旭阳命大得很,哪有这麽倒霉?说完他朝我挤挤眼睛,逼真吧 ?, x6 ^+ [, u) g; a: g; t1 \
  我看著他轻松的摸样,沈默了很久,突然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w: w. ]3 y7 ?9 d
  他愣了一下,转转眼珠子想了想,三天?要不一星期?
, q. w* q, p% x; y" I3 j; o+ `  小冰忍不住来一句,一星期?你睡得眼皮子上都结蜘蛛网了!1 a4 r8 x/ T) k
  我苦笑了一下,睡梦中的时间是凝固的,他只当是现在是一觉过後的早晨,根本不会知道外面曾经发生的一切,不会知道我这麽长时间的煎熬。
4 H, p8 P7 K8 V3 ?  抬头又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笑笑说,苏锐,你可以走近点吗 ?我现在还不怎麽动得了,医生说肌肉有点僵化,要慢慢恢复。但不知道昨晚是怎麽回事,一下就蹦下床跑出去了,三个护士都拉不住,呵呵……. u* T8 m0 r) k3 w! g
  我再也受不了这麽远地看著他说话,看著他笑了,从地板上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脸紧紧靠在他的颈窝里。
. ?$ j; X- H& `% K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场面,幻想到到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敢相信是真的,仿佛一放手的话他就突然消散掉,我们会重新分开,回到清醒与沈睡的两个世界去,我无比恐惧著,使劲闻著他身上的味道,抓住他宽阔的背,不敢放松,这个时候,除了他,似乎周围的所有事物,甚至过去与未来也没有意义了。
" I' `$ V0 \3 H3 H! S  别怕,我不是都被你吻醒了吗,他揉揉我的脑袋,不会又睡过去了,小王子,说完想了想,又改口,傻王子。5 @: Z5 P5 F0 w" s' s
  懒公主,我死死抱著他,咬牙切齿地回敬一句,你他妈总算睡醒了。
, ^+ S% z4 w$ _6 E( P0 E  呵呵,他轻轻吻著我的头发我的耳朵说,梦游回来了哦。
+ Q# l! q& O  w/ E- v, s7 V- g  _  终於回来了。
4 w2 }' C$ a% b+ A/ B
, b  l4 I0 Q9 ], }1 R' C: O% p9 `69  f4 \6 J, x5 S
+ v$ `4 H# T2 W1 O
  我同常春藤生根似的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小冰那两口子刚打算识趣地闪出去先,姓陈的冷不丁往我脖子上啃了一口,差点没把我扎成喷头,忍不住噌地就弹起来,大叫一声,先把你胡子刮了!
' ^: I8 ~1 k" b* Z# @" Y/ ?  我这才看清楚他这麽些日子没打理已经退化得如同蓝田野人,刚气血上涌还愣没看出来,於是我们仨立马吭哧吭哧倒腾一阵,帮他刮了胡子,擦了把脸,梳好头发又换了件衣服,总算是再世为人了。" `8 s  d* k1 h7 k/ Y0 r
  喂,你们帮帮我,我背上都快躺出茧子了……小锐,我口干得很,麻烦你倒杯水过来,谢谢啊……哎哎,摇慢点儿慢点儿,别扭了我的腰……那什麽,小兔崽子……哎苏锐我不是叫你,小纯啊,你去给你妈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告儿他我醒了,有空过来唠唠……小冰你有空,待会去看看大夫在不在,请他过来检查检查我顺道请教他点事儿……苏锐,麻烦你跟我说说公司最近的情况,我估计都脱轨老远了…………苏锐?7 J9 E% g' s% O3 Y* K
  人烧水去了,嚎什麽嚎!小冰忍不住手一快,靠背升得急了点,他眉头便拧了起来,轻点不行?" `( l* s% L: ~1 a) U
  我把电水壶从值班室急急忙忙拎过来,还听见他在房里不歇气地唠嗑,那下巴跟漏了似的,敢情著话闸子消停了这麽久今儿要来个清仓大甩卖,把人呼来喝去的丫心里才舒坦。 ' b1 ]. ^) J: `; Q, R0 f1 U
  就这麽在他的指点江山下瞎忙活开了,却见他悠哉地躺床上一手抓个遥控板按电视一手拿著手机不停地打,力图在最短时间向所有认识他的人宣告我陈霸天又回来了你们丫些的尾巴给我赶紧夹回去待会乖乖的来给我上香进贡。) _5 ?9 F3 c) b( c% @
  下场就是目前只有我们四人的宽敞房间在两个小时之後迅速被热情的人民群众来了个猪肉灌肠。  g4 e1 J9 V1 L; N9 `- D
  一时间,送水的泡茶的递烟的削水果的按摩的塞慰问金的嘘寒问暖的齐齐上阵,仿佛一帮乱臣贼子总算逮了个表现机会恨不能将他们至高无上的奴隶主捧个花团锦簇。8 N( }8 G8 P6 u4 f4 R
  旁边一缺心眼眼看著就把火凑上去点烟,我忍不住开厉声拦下,别给抽啊,他这不才醒还没恢复就给你毒害了?那人愣了一下,手伸在空中原位定格,有人立马帮腔,小兄弟说得对,让人陈总好好修养别乱碰烟啊酒的,本来人听了手都往回缩了,那杀千刀的陈旭阳叼著中华居然凑上去明了火,还看著我说,没事没事,我高兴嘛。
4 {4 S9 T4 ~* a4 S1 r1 |- M  旁人听见召唤般陪著笑,不忘一掌马屁拍个通天响,陈总,您这位子坐得端正,难怪员工都还记挂你得紧啊。陈旭阳立马忘形,那是。( T; e, R4 H# b' F* v
  我刚冲到嘴边的牢骚就这麽给活活顶了回去,可惜念在面前这些夥子都是和他公司利益有挂钩的主儿,我和他有什麽再铁的不正当关系,此刻也就不过他手下的打工仔而已。; N: q, E3 `. Y- z- _
  小冰倒可以袖子一摔无比潇洒,既然他都醒了也没我什麽事了,我得回去收拾烂摊子,你俩待这儿伺候著吧。- W3 V' k3 W  w/ ^. o  i$ c
  我跟你一起去~~~~~~~,小纯逮空正想来个狗急跳墙,被我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小没良心的,那上面躺著的可是你爸。他被我拎著手脚还在空气中做无意义的抓挠运动,看著小冰光速消失的背影,委屈地对我说,老爷子不要我这个灯泡,有你就够了不是,我冷笑一声,别介,我还想留著你发挥余热呢。
$ q, n! ^' e( Y% V* U8 @  我见陈旭阳一手端杯极品碧螺春一手叼根贺岁版中华进行著唾沫交接仪式,压根儿把立对面的我们当俩盆栽,索性提拎著小家夥从门边吱溜出去了。  p; @: h+ b3 l/ n. a5 s+ }  i5 s
  回头望了一眼里面媲美海啸难民营的场面,又叹一口气。
: p+ X7 T. g/ F7 v! u2 o  宁愿就这麽躺在一堆会动的垃圾里被捧得鸡犬升天,也不愿跟单独我说几句嘘寒问暖的话,有时候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麽。
3 D" h/ H& E4 V! k/ G# w5 s  还真想操把榔头再把他送回周公老家去,起码以後这麽屁颠屁颠围著他床转的只有我一个……兔崽子而已。
3 A( }: {' c- K7 R- R* R  猛然反应过来,忙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姓苏的,丫今天发闷骚呢!; O) i9 y+ A/ ^1 I0 x* b5 }& C5 h5 O
  转头看见还痴痴打望著爱人仙逝方向的小纯,那小眼神儿,就差口水往下吧嗒了。
& A1 p$ N6 O; P, _1 C' o  在门口抽了会儿烟混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著他跟群众们的亲切交流,等著里面的喧嚣渐小,人都准备撤退,边寒暄边倒退著出来,摔著是小事,若告别时没把光明的正面形象面向陈总落个不尊上的名义就大条了。我估摸著这复活接见会开得差不多了,走进去刚想往陈旭阳旁边一坐,屁股还没亲到凳子,便又到贵客。
2 t( N, A3 ?, _. f  G$ O/ b" h  看看,看看,这谁啊,姓陈的!陈旭阳!你命还恁硬呢!白妮进来就把手上的LV随便一扔,不等他回话便来个抱满怀,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起来了呢,飞机票都订好了,老爷子在那边找了一加强连的医务工作者就等著接你驾,没想到死到临头你丫的跟我们来这手!行啊你!整我们的吧?!
8 |9 r! O  U# q( E7 \/ Z, S# G  陈旭阳只顾笑,用得著惊动他老人家吗,你这黄脸婆不好好过你的洋日子什麽时候跑这边儿来的?& \  M5 Z. }+ K% |
  她照著他脑袋就是一掌,黄脸婆还不是为你熬的!狗咬吕洞宾! 
- b& W& j) P. }% B* Y5 b* l; W- W! s  我一瞟门边的小纯,你妈啊,招呼都不打?1 @% {3 l' L2 D8 F( v1 P4 ]7 [
  小崽子居然皱起眉头,还隐隐往後退了一步。
0 v3 y9 c$ q, l  这家庭感情线还真是蹊跷,我刚琢磨著还是站起来礼貌一下,便发现原来白妮後面还跟了个人呢,正是和我结了三生三世仇解不开剪不断理还乱的刘铭渊那厮。
+ ]" Y$ E5 g1 L. n" w& V* R  瞟见我他只是很潇洒地点了下头,仿佛头一次打照面般心安理得,然後便堆笑著跟陈旭阳寒暄,老陈,好久不见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啊。$ E5 d1 ?! t' g0 Y  W
  陈旭阳眼睛噌一声就亮了,一气儿握他的手又拍他的肩膀,说,有你小子帮我扎场子能有什麽险啊呵呵,几年没见,听说在老爷子那儿混得越来越热乎了,窜得比神州一号还快,今儿怎麽有空来救我的驾了啊哈哈哈?* D3 n) b' R  G6 ]* |% p* f) ]
  看你说哪儿去了,要不是你,我刘铭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搭奔命挣温饱呢哈哈!
7 U& R2 [; b9 D: f4 {8 b  这一笑不打紧,整个房间里都热闹了,我静悄悄地坐在一旁,脑袋里空荡荡的,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我这里暗了一块,突然发觉这温馨的家庭聚会就一个人显得特别多余,我也知道陈旭阳打从我进来起就根本没正眼看我一次。
4 N( [/ Y1 c( N# D  我小心地站起来,趁著他们唠嗑得风生水起,猫著腰贴墙角顺著顺著就想溜出去,刚滑到门口就被逮个正著,陈旭阳极为灵敏地探个脑袋出来说,苏锐去哪儿?3 Y+ `' t$ I# O: a. ?
  我支吾了一下,答,上厕所。1 }! M* j+ r8 F! X
  他眉毛都没动,屋里有厕所不是,回来坐好。
8 H  J3 P8 H' F' E: n, `' l  我一个迟疑,他眼神就隐隐些瞪意了。
4 J0 Q( N2 T! Q+ F  哦……,只好乖乖拖著步子回来。
  O4 {* l; i8 S, @  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跟个等著钻火圈的马戏团狮子似的。
& U! a- r$ j8 T$ c6 f  於是他看著放心了,转头继续开开心心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还不时张开血盆大口供前任老婆将切好的水果无节制地投掷进去,帮助脸部肌肉恢复运动机能,而根本不管我瞪著他的眼睛里一堆无辜的小星星是怎麽无规律地闪啊闪撞啊撞。% w8 [* S1 ]2 ^; Q0 m# k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麽好玩的事情没?陈旭阳一副不屑的口气,又朝我这边瞟了一眼,笑著说,苏锐没给你们找麻烦吧?
7 u$ d$ w1 o9 {! t# F0 h1 `$ c  姓刘的立马变拨浪鼓,没有没有,话不能这麽说,我们尽找他麻烦还差不多。8 t" ^2 ^* K4 `& c$ X
  呀喝,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就这话说得最在理!, G3 Z6 S* ~8 C3 g6 I0 C
  哈哈,陈旭阳还笑,你们找他什麽麻烦了?
1 K+ S3 K  [/ Q8 S* [  笑屁啊,我要告儿你这左右手怎麽勾结起来拿你当人质把我逼上梁山连同顾鹏飞陪葬的,我看你那狼嘴还弯得上去!; t! l- f8 q/ g5 W4 ^% F
  白妮看了我一眼,沈默片刻,转头对陈旭阳说,你还不知道吧,你那眼中钉肉中刺的四海,这次麻烦大了,被暴光财政税务上漏洞百出,贿赂招标单位的政府官员,还涉嫌收受工程承包商,材料供应商大笔回扣……
5 u; k  t8 I. i3 Z- f9 [( ]  陈旭阳刚把烟送进嘴巴里,还没来得及点就听愣了,我在旁边直瘪嘴,心想这些行为不都是旭升的家常便饭吗?3 G+ z7 V) M3 h5 a' ^6 g1 O
  她说著狡黠笑笑,本来曹衍还想力挽狂澜几下的,没想到被媒体参合进来一搅和,我看这次没个敢出来帮他摆平了。说完话锋突然一转,……这些都多亏苏锐帮忙,真是难为人家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 d/ E2 C! ^  l  v. \3 ]2 J! ]
  我屁股一个抽筋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结结巴巴地说,白……白小姐……你这是什麽意思?我压根儿没……
6 H. i$ C6 }% w7 o9 m, }4 ]  陈旭阳握著打火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眉头终於皱了起来,我就说我睡那麽一觉错过好事了呢,这到底是怎麽搞的?1 u# F6 j& f0 q6 k1 Z0 q# V) Y
  白妮抢著我前面开口,将事实照著她先前计划的那个版本稍加篡改,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讲了,末了不忘加一句,苏锐那个叫顾鹏飞的朋友也挺梗直的,人和我们无亲无故素不相识,还肯这麽不计代价帮我们,我们也不能过河拆桥不是,我看那小子挺不错的,是个人才,有意请他来旭升发展,我本来跟老刘都商量好了,他没意见,可现在你倒又回魂了,所以我今儿个顺便跟你提了,你要表个态这事儿咱们就算定了。1 ^% c! k- w  T/ e  m7 P0 D# H4 X
  说完她还朝我眨下眼睛,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模样,我那是回她一个皮笑肉不笑有苦说不出,敢情他还压根儿不知道顾鹏飞陈旭阳是仇人一见必定眼红,要陈旭阳就这麽一睡不醒或跟你远飞美利坚了那顾鹏飞还有立足旭生的可能,可现在姓陈的胜利回归了,他哪里肯容个情敌在身边呆著,这不栽培内患吗。9 s! m( F0 J' k2 j% O4 e1 T4 A  n& C
  不出所料他猛吸了几口烟却迟迟不发话,正当白妮再想开口说情的时候,他突然无比干脆地说,那行,我没意见,这事儿你去安排吧,到时打个报表上来就行。8 v: I9 ?( U" Y9 Q; {4 G- G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副给足我面子的表情。我还呆呆的,仿佛完全没发觉这件事就这麽成功解决了。
# m$ R) h+ C2 n3 I! b8 \* U* l% B  那个……我刚轻轻一开口,所有人便约好了似的齐刷刷盯著我,看得我生生把半句话咽了回去,怎麽你们目中无人这麽久现在终於发觉我举足轻重了?
; a8 m* q7 F3 t  如果照我最初的想法的话,顾鹏飞能加入旭升是最好不过的补救办法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我不敢确定这究竟会不会把他拖进又一个泥沼里,不只对他,对陈旭阳也是,对我……也是。9 J0 k7 f% M& k7 W! x) E
  等我不说话了他们又回过头去,找个话题继续聊,继续把我变陪衬。$ z$ T" @3 |1 t" I; U3 |. `2 Z
  就这麽听著上一代们慢慢回忆峥嵘岁月,我和小纯面面相觑,差点没开玩两只小蜜蜂来解闷,挨了不知多久,白妮站起来发话,听你吹牛听得肚子都抗议了,我下午还要开会呢,你好好养著,我改天带些好东西来跟你补补……小纯,苏锐,一起出去吃饭?. u+ Q/ H- L, |6 {; r: l
  还没等我举双手赞成,陈旭阳立马发牢骚,不行,我还只能窝这里刨食堂里的垃圾呢,你们就想出去花天酒地,不太公平吧?
0 N8 c# u8 e( N  见我们各个积极性爆棚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他终於让步,好好好,你们去你们的,那什麽……苏锐留下,你不帮我打饭去我吃什麽?% [8 n* Q$ Z;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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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N' l7 n) ~4 o! m# i   我黑著脸磨叽到食堂炒了俩小菜端回去,进门就看见他又含了根烟起劲儿地制造舞台效果,下巴朝一旁的桌子扬了扬,轻声说,先放那儿吧。$ z! g( i8 c4 B1 s1 D$ z, @
   我把饭盒!啷一声搁上面,说,你少抽点烟会死是吧?嫌命长。/ G+ n. Q! X) t* H2 B
   他抖抖烟灰,干脆把半截子烟掐灭了,熏著你了?我身体不舒服就想抽点。
% U( ^; n+ P, a7 L! s. g, n   我把饭菜舀在一个小碗里,你身体虚弱才会不舒服,睡觉的时候光打糖水了,多吃点东西就好,他见了说,你别忙了,我现在不饿。! K% c1 l1 V" K5 p. m, N+ w2 k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饿还支使我去打饭?玩呢?
: s2 b* d+ k; C$ ~   哎,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我,我不就想赶那些个灯泡早些滚我俩好说些交心话吗?0 U* s+ E9 K; B
   见我还拿著勺杵在那里没动静,他叹口气坐起来了点,摆著手招呼说,放下放下,过来过来。/ R6 @5 o! l& i3 c) L7 q
   哼,我低下了脑袋,捣鼓著碗里的饭慢慢说,你不和他们聊得挺热乎吗,现在想起我的存在来了?+ T! h$ f5 d3 z
   哟哟哟,酸死我了。他表情立刻夸张起来,乖乖,稍微一看你我身体就有反应,还怎麽跟他们谈正事,你说是不?
9 w, a* A9 @4 @1 E   变态!我红著耳根子吼他一声。
: M2 _- N( L1 e& U5 M, X+ g   变态就变态,我说你再不把那玩意放下你信不信我摔了它?他说著又故意不耐烦地摆摆手,过来过来。1 ]- O8 C' g1 b: l: |1 E* c
   我拖著步子刚走近了一点儿,他便迫不及待地倾身过来,一把将我的手抓住往後拖。
% a% R1 C  S; g3 h% f5 g   小兔崽子,想死我了!
5 R5 L! x: ^4 q5 w5 L; d* n   猛的被他拽倒在床上,堵死了呼吸。7 h5 {1 t" ~) w4 b
   我条件反射地想跑,他哼唧哼唧地说,体谅一下嘛,我可没力气跟你瞎折腾。8 h  P# m, b8 r+ o' X
   恩恩,没力气瞎折腾,但有力气左右开弓撕我的衣服是吧?0 M! T8 C8 Q( T7 }/ A( o. F
   见我欲拒还迎,一向善於把握时机的他整个儿压了上来,照著我的脸和脖子一阵猛啃,我跟五指山下那猴子似的,空有一身功夫没地儿施展。$ O5 W$ k8 Q$ v7 G, o
   他的吻湿湿的,越来越轻,越来越碎,手倒是头一回这麽安分,游走在我上半身愣没越位。1 `) ]: o! W9 Y- N. D7 X
   我红著脸紧闭上眼睛,感觉到他还来不及温热的手指在我厚厚的衣物下探索著,在那敏感的红点上打著旋儿,我瑟缩了一下,紧紧按住他讨厌的爪子,他於是使坏地朝我耳朵里吹了口热气,背上的鸡皮疙瘩吱溜就串出来了。
# J# M: ]* W0 s- L: [* w   亲昵了一阵,他停了下来,压低声音对我说,那小子的事儿你放心,我说话作数,准把他安排得稳稳当当,你就别老记挂著了,啊?
. T% {( t' l4 R+ Z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静静地冲我笑。5 r. ]3 c2 S/ ]7 a
   我是怕他放不下这面子……我含糊著说完,又把後半句话咽了下去。
8 j& Q9 L3 ]* }6 U6 I   就算是放下了,进了旭升,以後三人一个旮嗒里窝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各自脸上能好看吗?  J0 e3 z+ O& I
   姓陈的自然没弄清楚我的顾虑,满不在乎地说,放心,我叫白妮去交涉,自己不出面,省得他又不愿欠我人情。9 y5 l; n4 g9 O- p$ K3 }7 u1 K! h
   我沈默半晌,又说,不止是这个,他八成连合同都还没解除吧,档案什麽的都扣在那里的,要是四海那边死不放人呢?
, {2 E8 a! O9 Q   哈哈哈,陈旭阳笑得特不屑,公司都要垮了还说得起什麽话?等我能下床了亲自去跟他们谈,看他们还想怎麽挣扎,档案什麽的不要也罢,我是不在乎,不过既然要解决就给他解决彻底了,省得你以後再拿他的麻烦来烦我。
. Y+ P8 W% C6 B4 D! N$ o! w3 |6 s   看我明显地翻他白眼,他捏了捏我的腮帮子,说,哎,没想到你个小崽子还挺狠得下心啊,就这麽把人家利用了?我都没这麽牛B不是,看样子我得重新评估你的智商了。- z+ S$ f! v! U9 r6 ?/ c
   我恨不得一口唾沫吐他个满脸满身,扬起手就想让封存多时的巴掌开开荤,被他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怎麽说著说著又动气了?呵呵,我逗逗你不行啊,见我一别脸不理他,他把额头贴了上来,行了,我知道我睡著的时候你吃了不少苦,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 U6 X- P, c( d   以後……你就留在我身边,让我全心全意地补偿你,好不好?
+ l5 |4 Q/ `* L   我沈默地看著他,他咽了下口水,目光明明灭灭,闪烁不定,按住我的手指抓得紧紧的。
& n& e1 c5 x6 K( H. P* [, A% @   ……行吗?苏锐。+ Q6 {$ K- l8 O  o  @
   我紧咬著下嘴唇,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顾鹏飞远远的背影,模糊又揪心。
# O! i% i" H$ \2 e   感受到他的呼吸小心地吐在我脸上,我的心脏跳动立刻失去规律。一阵冗长的沈寂之後,他的吻轻轻地落了下来,贴在我微开的嘴唇上,温柔得甚至没有侵入丝毫。! z4 R4 t! q6 j# U! f6 ^
   保持著这样的姿势一分锺後,他支起身体,我微微开口,陈旭阳,我……5 W+ h; b1 Z+ I' y/ L8 K8 ^" A$ Z
   他突然将手放在我嘴唇上,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x) ?8 b) r! \1 K2 ^' P
   什麽都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他认真地注视我,我不会逼你决定什麽了,我等著你想清楚,OK?+ O: B7 o/ d, b" {8 Y2 u
   ……恩,我听得百味陈杂,勉强点点头。  7 |4 z, ~5 z3 X. `$ r- c9 L
   他笑了笑放开我,又吃力地伸了个懒腰,往旁边舒服地一躺,我现在饿了,一起吃饭吧?
4 D( }8 |4 B1 W; b3 H   我回过神来,忙拉好衣服翻下了床,去帮他继续把饭菜乘得满满的。
, I# O/ _, E- n   他按开了电视,一边换台一边说,我刚刚听他们说得挺有意思,手都痒了,睡这麽一觉还真划不来,错过那麽多好玩的事情……
/ x. h5 r" k+ I, p2 ~! @0 a" r6 I   我没怎麽在意,一声不响地把饭碗和筷子递给他,他便冲我挤挤眼睛,笑著说,四海现在热闹著呢,我们不赶快去参一脚怎麽对得起观众?* w# a: b0 i+ @8 Y/ Y3 o* D* q
   我皱皱眉头,还在琢磨他的意思,他的笑容就迅速阴了去,苏锐,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了,你想怎麽倒腾那姓曹的,我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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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L" Y8 R& Z! 我愣了两三秒,随即翻他一眼,要跟人逞凶斗狠麻烦你等到能下床的时候再说。
& ?2 J% h/ `, }- X  Z! 他哼了声,收拾那帮草寇还用得著我御驾亲征?我陈旭阳是什麽段数………
3 T" S9 `' n* [- ^: F! 我忙将一碗摞成金字塔的饭菜塞他手里,幸好他已经熬得前胸贴後背,拿了筷子立马乖乖缩一边儿扒拉去了,要不我真对他那长江出海口没辄。
  ]1 V3 c2 R9 D9 r( X1 B! 结果嘴是堵住了,胃却变了无底锅,我是真见识了一次黑洞是怎样炼成的,三四碗饭倒下去跟凭空消失了没两样,还跟我来一句,我刚刚觉著不饿啊,怎麽越吃越饿呢?
/ ?! P7 B* I6 D1 N! 最後我不但把自己那份拿去救济了,还不得不再跑了次食堂,要了双份的饭菜来赈灾。
  [" i- q0 T# i7 _* Y, a! J. ^! 他的猪食还没拱完,医生满脸职业微笑地进来体察民情了,不忘先表达由衷的欣喜之情,然後象征性地做了例行检查,最後再三嘱咐,保险起见,你一个星期之内还是不要下床走动,观察观察再说。8 n. I& W. b. \8 D0 I& L1 S- Q
! 这句话对於在床上躺成间歇性四肢麻痹的陈旭阳来说无疑等於当头喝棒的作用,虽说以他一是工作狂二是资深色狼的双重身份来说,对床这种工具的感情都是十分缠绵悱恻的,但我现在可以肯定让他多在上面呆一分锺都是种迫害,谁叫他把大半年活蹦乱跳的青春岁月都折损给这玩意了呢。! \8 D5 [  S: [) k9 A' e( H3 o
! 但,我坚信和医生作对就是拿自己人生安全玩火,所以在他走之後坚决制止陈旭阳的一切床下作业,将他盯得如同重刑犯,乖乖的,这可不是闹著玩的,他中弹的地方可是大脑中枢,万一一个闪失爆了血管变个光合作用体出来,我下半辈子不就只有勤勤恳恳当园丁的份了。可恨的是性陈的显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要不是他现在尚还手脚发软,我怕是得请求工具支援才能将他滞留在这穷乡僻壤里。
: |  |7 q# i* o$ T9 u! 晚上吃过饭,我坐在床边陪他看电视,他拿遥控器当键盘按,频幕跳来跳去不安分,惹得我上下眼皮狂打KISS,这厮倒是把床睡穿了可我打昨儿半夜起就没合过眼,过了一会昏昏沈沈地听见他召魂般的声音,困了不有床吗,又没虐待你。我於是晃悠悠地站起来就冲旁边的柔软物飘,飘了一半被他扯将回去,乱跑什麽,叫你上我的床!
# w, d; p" G. F! 瞬间就被软扒扒暖烘烘的被窝征服了个缴械投降,在条件反射的驱使下我美美地占据了黄金地段,蜷成一团作冬眠状,差点没将他强行位移到地板上去。( o: g' J& ~+ w9 N& |- ~: Q
  不一会儿意识就轻飘起来,依稀听见电视机微小的杂声与光线,感觉他干燥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我的额头上,那一刻是我很久未曾有过的安心。9 q+ Y% `! {1 ]- X+ s* A% c
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四周黑洞洞的没有声响,我迷迷糊糊看著陈旭阳平静的侧脸,他的呼吸规律得没有一点起伏,心头顿时莫名一阵焦躁,睡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叫了声,陈旭阳。
" ?' v( c7 t* q$ ~/ T. S: z  他死死地没反应,我有点觉得自己犯神经质,於是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却发觉怎麽也睡不著了,用力辗转反侧了几次,差点没连被子都全卷跑,身边的人还是木乃伊似的没动静,终於还是坐起来,铁了心抓著他一阵猛摇,边摇边用逐次递增的分贝刺激他的鼓膜。
( T, S4 M& G  D' `/ O  结果当然是他皱著眉头极其郁闷地睁开眼睛,看著居高临下摆出无辜表情的我,说了一句,干嘛?半夜三更的你赶著去打锺吗?! m' F+ t" ]. G% u" v2 x) z
  我傻盯了他两三秒,然後四肢一伸倒在床上,翻过身眼睛一闭就一直睡到了阳光普照。2 S  _$ R& a2 j8 }+ F7 b' H9 W- r" j7 [! A

& L# [, E+ z1 C; ^% i' S# @( d3 H  |# m0 V, K
! 第二天姓陈的便以严重干扰他正常休息,损害他身心健康为由,要挟我立刻回家收拾东西,搬到医院当陪住直到他出院为止。- v  c6 k. R' H" U
! 前脚刚跨出医院门又接到了小妹的电话,仓促的寒暄後便说她的毕业设计赶不及了,求我马上去救火,帮他做做升华,我稍微一犹豫,那边就像快死了娘似的幽怨。) u5 l& A; l% O6 o$ g+ w* V5 z
想想姓陈的给关得好好还有那麽多人把守著,该不会出什麽岔子来,於是达成协议,在午饭之前我做牛做马,午饭之後自求多福。: L. D( S  j+ {& e1 m# t  M4 H& {& q
! 没有多想就赶到了学校,我站在约好的中心花台前等了一会,发觉她该是又忘记了将我独自遗留在公共场合会有影响交通顺畅的危险,即使是数分锺。
  J* f1 v0 d' F# s4 i7 u$ ~6 v琢磨著还是扔个电话过去,刚拨了号码,肩膀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随手关上机盖,还正在想这小丫头片子怎麽淑女了一回,总算是学会了正常人类的打招呼方式,没有冲上来踢踢打打又啃又咬的了。结果一转过身去,脸上蓄势待发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现就给吓了回去。
+ N& W. I& u" f) ~* ?! 虽然我一早察觉到最近身边的人好象都特喜欢惊吓我,对著镜子审查几次也不觉得我长得很好欺负,估计是他们觉得我这个牛脾气要是突然变得诚惶诚恐看著一定特爽特有成就感。* x( [; o% ^5 \. w2 }
! 我张大了嘴,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就又慢慢地闭上,目不转睛地盯著他,本来下意识地有往前跨一步的冲动,不知怎麽脚抬起来时却迟疑著退了一步。
) M2 Q/ S' f4 `$ ]0 \7 {" X% r! W, z! 小帅哥,有空赏脸吗?他一咧嘴,干净的脸和明晃晃的牙齿几乎把我的眼睛闪到眩晕,我简直觉得他就是个头顶有圈圈的自然发光体,周围的一切生物与非生物必然会为了衬托他而自动暗淡。
% Y+ t& s. H: G! 夸张了,其实我并不想长他人威风,只是想描述一下我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地惶恐。. O  V! B) {+ C- g$ c' {5 d( n
! 顾鹏飞……你……,我看著他新剪的短短的头发,发茬一根根精神地立著,突然不知道要说什麽了,哽了一下,才冒出一句,你……这几天没事儿吧?
$ ~: e# ]) d; r. j4 O( W# @% z! 他居然一反往日的悲苦哀怨男形象,轻松笑了,你问的没事是哪种事?我现在胳膊和腿都健在。
5 \  f  M# S) I& p  J& p, \! 我完全没心情跟他贫,说,你说什麽事?你行啊你,全地球人都快知道你顾鹏飞这号了,玩儿间谍玩儿卧底玩儿拆桥,现在开始玩儿失踪,你还想有什麽事?
# X$ N9 I/ Z4 I! 那不结了,你不也知道,我要是都没事儿了全世界还不都胜利解放稳定团结了,他一副皇上不急的样子,对我说,所以你问的话不就等於废话吗?
# G# o, x, a# A9 o! 我给他一顶就有点想发飙,按捺一下说,姓顾的,你别怪我嘴巴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麽做得惊动警察局的?你当真想跟你爸蹲两对门是不?
* O6 b6 V( T- U! \  ^& w! 哈哈,他居然极其打击我地发出了“哈哈”这俩字,说,没想到你这张嘴还真是那麽……找抽啊。
! F' Z9 y) H! t/ X! 至此,刚见面时的怜悯之心遍如秋风扫落叶,几扫几扫便荡然无存。
  V% ?4 t0 B# R; I! 你听好,我是不知道你为什麽还会在学校出没,不过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咱就不向皇军告密了,你该躲哪儿躲哪儿,等他们扫荡过了死灰复燃不迟,你爷爷现在有正事要做,可不是来和你比谁牙齿白的……我戳著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了个清楚,最後冲他眨眨眼,明白?
" i1 \8 G0 v: e" Z* w9 v! 他非常利落而又彻悟地点点头,我於是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道声珍重,刚拔腿走了几步,心想先去教室把那小妮子找到得,後面那只就突然来了一句,呃……其实淑仪她跟我说好了,她只管把你骗出来,要怎麽善後就不管了……现在……估计……她可能已经做好撤退隐蔽工作了。4 y2 F. f3 B2 R* {  d
! 趁我双脚瞬间在地上生根的当儿,他补充了一句,她还叫我跟你说,上了当千万不要痛恨埋怨别人,要感激对方让你懂得现实的残酷与生活的艺术,况且会再三地上她这种穷当的人,其实多半自己的智商也存在点问题……7 W- N  \4 x+ E- ?& }* l& R

" Y6 q* \) F& f( n9 b
% z5 i! e0 T& i2 ?9 O  d- @: l9 w! 半小时之後,我终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智商确实有待商榷。因为我居然跟在这家夥後面陪他逛了大半个校园的花草树木而屁话不说一句。
# ^7 a1 h7 E+ d* d& M% x) m! A! 他终於忍不住转过来,我後背长得很帅吗?看得你都舍不得走上来?我望向他逆著阳光被照得仿佛湿漉漉的头发,他身後是一条长长的坡道通向高处,恍惚一看竟然有点梦幻,我慢慢说,我跟你并排怕是会被你的光芒掩埋,神仙。, K- E  a2 e2 x' k) |
! 他表情怪异,神仙?
  Z, b) @  W6 P" x; [! 我挑挑眉,不喜欢啊?那妖怪?
( f( ~# Q" i+ w2 q! 哈,怎麽讲啊,他眯著眼睛,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别说你有单亲家庭歧视症。/ M) g4 {7 }% A' Q
! 我哼了哼,拖著步子走上去,刚刚站在他面前,他便已经把烟拿了出来,顺手递给我一根,见我揣著手不接,他嘴角向上扬了下,干嘛?不给面子?
' O9 P2 t7 V* U* M+ D; |- C' B8 }! 我的心口突然又被什麽顶了一下,迟疑著伸出手,接过了那支不知牌子的烟。
: X, ?& H' W9 d8 k; L0 ?其实从见到他的一瞬间开始,就有一种微妙开始盘踞在心头,我也说不清楚为什麽他今天的每句话都会让我很有感觉。
) f4 o, P1 P& k! 那你现在……是住在学校里了?
' I- w& o; |. J0 z! 恩,他边点烟边答应我,这里有个老教授和我爸是老朋友,我暂时住在他家里。
' Z  u  T/ J  O$ o5 V6 g! 接下来打算怎麽办?
: p5 {, u. P/ z' l, H! 他吐了口烟雾望著低沈沈的天空,接下来……还能怎麽办呢,只能说从头再来吧。
' U1 C/ C6 l/ v0 l3 T+ }! c我闷声片刻,问他,为什麽那麽做?% g: ~- _( Z0 @
! 想呗,就做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我嘴给堵了个严实,想接个话茬都不好接了。
" k2 q" V5 o. [! g! 又走了几步,他转过头冲我笑,说,再陪我坐坐吧,待会儿我请吃饭。5 A  |2 X( q5 n; ~3 a8 q6 a4 t# T
! 呵,我也不自觉地弯曲嘴角,都下岗待业了,还有闲钱挥霍呢?. @- L2 y) |& }3 M7 f
! 人穷不能志短嘛,他说著转身正对著我,慢慢地倒著走,走一步说一句,钱要花,饭要吃,妞要泡……
; Z7 f. K0 T" `2 f! 最近脸痒了?见我总算开瞪了,他才闭了嘴,稍微正经了一下,咳,没问题的,我挣的钱至少足够坚持到毕业了。0 N: |( i! g; Q
! 我听了垂下脑袋,踩著脚下的杂草发了会儿呆,突然问,你说真的啊?
  z2 R: Z' x, J' o& O! 恩。他脑袋点得挺干脆,我还是引退回来继续读书得了,蛋糕就那麽大,也不想和你们对著争,省得你一天到晚见著我就一副僵尸脸,跟我欠了你百十个万似的,哈哈。
& I1 M( t$ ~) `8 U9 G! ……今年就考吗?$ h) b2 p9 ^8 L4 {4 _, @
! 恩。
3 p# J" D$ R0 k( @. Q! 没问题?
) d3 c1 {4 j$ N7 ^5 p5 a! 没问题,我和那老教授都说好了,他收我,公共课过了就行。
4 V& Y  N+ h, G; }; p- I! 那……我忍不住还是想问破沙锅,公司那边你怎麽摆平?我看那姓曹的恨得牙齿跟磨刀似的,一副要把你塞嘴里填牙缝的架势,你不虚?
3 n4 ?$ t8 l( F7 n; b! 这个啊……他们应该暂时不敢动我,他想了想,说,一是自身难保,正忙著跑关系,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他不可能在风头上就把我毁尸灭迹,二是……他故意停了一下,故做神秘地冲我眨眨眼,我不是告诉你,有张王牌在我手里吗?
& M9 x9 f* u# O; |9 l! 我下巴差点直接脱臼,说不是吧?你把人整成这样了都还没出王牌?  i1 N" S2 y& E
! 呵呵,这算什麽,他十分不屑,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我告你,钱可以解决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情,那些都太小菜了,你以为姓曹的混了那麽多年白混吗?再难高攀的人,通过他的关系网转三个弯都能套上近乎。
4 p. v% ~( M4 o+ \! 他说著比出三根指头,说,三个星期,最多一个月,肯定风平浪静,媒体包准集体哑巴,全跟这事没发生过,四海照样跟以前一样风光,信吗?7 P) E* a( j6 `; E: r7 s. U
! 说完他又补充道,然後就该是他们找我秋後算帐的时候了。
% C. H* \* o8 t. J! 我听他吹得神乎其神顿时还真有那麽点紧张了,说,那到时候你又怎麽办?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啊……; {) B0 _5 M6 c7 Y
! 他笑我傻,凉拌,那不是不能让他们到得了那时候吗?1 T& D+ ^9 U) c2 f/ j/ T
! 看我听得似是而非,他却又不说了,笑著摇摇头,算了啊,苏锐,反正头脑简单的小动物是永远搞不懂身边的尔谀我诈的,我再解释反而自找没趣。0 y9 Q8 p  {* N  ]
毛病,你说都不说要我怎麽搞懂?$ z! }, R! r& h+ g" G; ]8 b$ \7 [; [
! 苏锐,他突然又叫我的名字,话锋一转说,你知道今天我为什麽叫你过来吗?. f; k5 v$ G( E& e* s
! 我刚皱起的眉头还没来得及舒展,又冲著他茫然地拨浪鼓状。+ J# @6 x' ~# H$ u! e* u$ ]% h
! 他轻轻笑了笑,举起胳臂抡圆了伸了个大懒腰,然後颓然地垂下来,吐了口气慢慢说,……以前,我坐在我那个又空又静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就看著窗户外面发呆,那时候我常常在想很多事情……
; y; |9 @4 |+ w% u0 q) M! 有段时间我天天往学校跑,下了班就跑,跑过来也只是这样著了魔似的地围著学校走来走去,看看老师同学,实在无聊就去找淑仪,一次一次重复地请她吃饭。1 M) q" V% z, o. k' E- m$ P% N
! 我发现我和你又一个不同之处了。你会刻意回避那些忘不了的,印象深刻的事情,而我恰好相反,我不习惯放手,我老是喜欢到处去找它回来。
- u1 i$ `, Y, u: P1 q0 h! 其实我不断地往学校跑真正想遇见的是你。
* x, y/ c3 v( d5 A7 T2 K3 h9 r3 F5 W! 和淑仪吃饭,还是只能谈到你,即使你一直不在我身边,似乎你永远占据著我们这群人之间的主角。/ B# v4 ?- V6 k5 Y
! 还记得我们怎麽认识的吗?0 r  _4 W* g4 x% W  K; I( A$ W, W- k
! 那段时间是我活到现在最快乐的记忆。9 E. r: _# D/ H- U# J
! 这种状态懵懵懂懂持续了很久,有一天又走在学校的时候,我突然之间明白了。# I! S! s! L) H. O
! 如果可以让我再回到这里,那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要。9 v3 i$ {& B* w8 I! O
! 所以,当刘铭渊要挟我的时候,我很干脆地答应了,不管任何人的事,是我本身在寻求的一种解脱。6 W4 }5 @) Z. e
! 但其实我也很清楚,这里早已经空了,已经没有任何人在等我。$ @; }1 I* e# v
! 只是一直不忍心拆穿自己的一个白日梦,讨厌逼自己去面对事实,只是这样而已……
, X. d2 G" ]" ]( b: p, b! 要说幼稚,我比你更无药可救,你奔著前程去了,我却选择留恋过去。
2 Q2 M7 q+ ^5 O( n2 V* w/ l+ a! 所以今天……他说著停了一下,又故意笑给我看了,所以今天请你来陪我,我只想找找过去的那种感觉。* f( @+ z' j. I, M
! 就算我现在已经一钱不值,我转了一大圈,还是个什麽都没有的穷学生,你还是不要剥夺我请你吃饭的权利。
% g$ y; i7 @3 |4 v( l! 因为我想请你陪我……做最後一个梦,最後一个梦,我想梦见我们的最初。+ m4 k( R  q: C, O. r
!!
+ G7 B$ [# P+ `3 F: o: c, }* r3 {9 S8 D- A0 v: }' R5 F, l
! 他说完低下了头,注视著自己交握的双手,我紧闭著嘴唇望著远处一直发呆。
- ~* g+ G: j  a! W! ……我终於知道,我为什麽觉得今天的你感觉很不一样了。
1 V6 M  C$ ^0 y% e8 ^! 他抬头看我,为什麽?
6 E& {; Q% I! {- u! 今天的你和以前很像。我认真地说。. w. m. p; _; f) r/ b- }
!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凝视著我说,你喜欢这样吗?, }6 j0 C( h/ B+ y& M1 ~$ y
! 我点了点头,他突然就一把抱住了我,拼命地用力蹭著我的脸。
7 a& o1 K3 x' j6 i/ u  E! 我们只是紧紧地抱著,什麽都没有再发生,然後他说,陈旭阳醒了是吧?) \' d/ k0 {2 s" W! ?6 \
! 我恩了一声,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又犹豫著,轻声说,上次他出事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你对他的感情…………我们……
6 a+ U6 K' z! v: e/ y% r! 不要说了。8 \0 w+ C+ g- ]
! 我语气坚决地打断他,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将他身上熟悉了多年的味道入迷地吸进肺部。
7 Z" ?2 s* w9 t" y# z5 j! 他也不再吭声,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些,闭上了眼睛,将额头靠著我的脑袋。' u% D: [3 Q4 Y$ z/ [
! 听见有微风小心翼翼地穿过,沙沙声,静得不如我们微弱的呼吸清晰,然後有一片叶子偏偏倒倒打著旋,悠然落在了眼前。
- b0 Z2 c$ f- ~+ {我现在才终於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是一样的心境。3 p9 m; J$ X0 ?" P, f
! 我们其实都明白,爱早已经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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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Q" k) ^! A$ O8 b* v
% J' t: x; G- W4 c! 对不起,苏锐,我还是觉得,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
9 r+ n1 _7 F3 W8 D% T! X! 即使……即使给我幸福的不是你吗?
+ R; X' g, N. j% A! ……可能吧。6 ~" ?& D' L/ a3 Y# ]1 b
! 呵……你还真是大方。
5 ]8 h& W2 Q( o! ……再说,我现在也没有能力给你幸福了。7 k/ w. k7 ^4 U) R  q
! 给我幸福需要什麽能力吗?我怎麽觉得你始终没有明白我想要什麽。
2 `! _0 x4 K  \. ^" }6 j! ……也许吧……那,你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到幸福过吗?8 L( {* P" H$ y
! ………………0 @9 x/ g) w0 h* K3 D8 U7 ]8 m
! 说啊。
7 t+ c, \2 \1 o( ~8 z3 f! ……那我又想先问你,幸福的定义究竟是什麽了?
! w* Z+ n8 @8 F+ b. J# @3 F
* U; N8 Y, x5 g- G  r( w6 [/ q/ u* @/ h$ A  ~8 x+ I
! 我发觉,我的爱情观竟然和陈旭阳是一样的。7 K' ?% p! v! A7 c, g
! 对不起,顾鹏飞,我还是觉得,爱一个人就要拥有他,看著他陪伴著他,与他同甘共苦。
% p! y' v; [; x- ]5 E! ^1 ?! 我们没有重视到这种差异,互相伤害而又始终没有办法。
" G5 W- L% A5 v- C! 原来,爱情真的是一个人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了解“一个人”的真正意思。
) c1 P6 T  X2 j- i" E  v! 爱的自私是必须也是必需的。( [9 m, v* a) b) [. h7 {% H
! 而顾鹏飞恰好比较欠缺这样的心理,所以我始终对他的行为匪夷所思。
7 H5 M$ [7 V0 D, f9 `3 `6 p' ~$ f3 \# }: a7 b& T# V2 P
! 那天在饭桌上,我们都喝了酒。但喝得都不多,因为谁也没把它当散夥饭来吃,我们去的是过去一起上学的时候常去的小饭馆,坐的还是那个习惯了的位子,我俩把它当平常的朋友聚会,并且很幸运地没有灯泡们助阵。$ H/ ?* F9 O6 `
!!我碰碰他的杯子,说,祝你在有生之年能够混个硕士当当。
$ |6 e& g0 i9 s+ G!!争取好心人放我一马吧,他笑著仰头而尽,要考上了,我请你到大门口有五颗星星的那种地儿吃饭。* @9 {  c6 c' e, D* m# B6 J
!!我一瘪嘴,你不如请我去美国大使馆吃吧,人家那上面五十一颗呢。8 ?9 ]" T, p! i$ D
!!哈哈行啊,只怕你飞黄了就不赏脸了,他边给我拼命夹菜边说,今儿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这缺德事咱不干啊。
5 {3 {3 |4 F. {" p( k; O!!看我敷衍似的笑了笑,他的表情有点半认真了,我告诉你,我顾鹏飞今後不管走到哪里也要有你苏锐的消息,要是你敢跟我来人间蒸发,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3 X6 E( h7 j9 }" T
! 我认为他有些醉了,於是随口说,那是,你现在倒是奔三高人才去了,要以後跟哪儿当人上人了,别忘了我这些受苦受难的兄弟就成。
3 D9 z- J. C' S! 兄弟……呵,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化,却开始咀嚼起这两个字来了,片刻後摇著头慢慢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俩做兄弟比做情人更合适?) L' e& \! v3 t( H' N6 u( k- m
! 我怔了一下,不小心看见他的眼眶已经附了层红红的水气,还没来得及措辞,他便又说,兄弟也好……兄弟也成啊……只要你别忘了我。( P, m9 e$ t9 N# Z) Y/ u' Q; g
! 我知道你不忘记一些东西就会很难过,但是我是不可能忘记你的……所以,能不能请你也一直记得我?因为我不想一相情愿地难过了,那种感觉太孤独。
2 n# f; h0 S- Y! 我的鼻腔里立刻一股酸劲儿直冲脑门,急忙连夹了几大筷子的菜塞在他的碗里,说,别光顾著说话,吃饭。
7 T* m0 M0 \8 m& f4 {$ d& h! 他应了声,埋下头使劲儿地刨了几口,胡乱咬了咬便一股脑地硬吞了下去,还没疏通好就又拼命往里海塞,看得我巨担心他食道的形变强度是否达标。3 D/ l% C% C6 u+ R: b: w
! 饭後,他十分礼貌地请我替他问候曾以身士卒现卧病在床的陈同志,以表革命同僚的关心之情。我方也谨代表个人对他未来的发展寄予厚望,同时感谢其非常时期的盛情款待,双方达成友好建交来日方长的共同意愿。# p; Q6 d8 r* O8 X8 P- [" E
! 总的来说,这次会晤非常难得并且具有突破性的历史意义,我们没有吵架,我们都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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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8 x5 q# c/ {( k! 还记得我们怎麽认识的吗?
+ l. O0 e& J, |4 a! 记得……那麽傻B的剧情,想忘都忘不了不是?
! i( F% j2 z9 `" p! q! 呵呵,是够傻的。
7 C0 \2 }7 N7 s/ m  |3 l! 不过……有点儿模糊了,再过几年,一些细节也许就想不起来了。
% v6 C4 }) M. f) Y! J! 喂……你口气像我爷爷了,小心哦。' C2 t, ?( J9 @) a) P1 o
! 彼此彼此,都是奔三的人了……哈哈。
/ N" C+ [7 Y) b, R( d8 P& L
  f, S& g6 S3 h; w: W) k& H! 其实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以前那个爱你爱得欲罢不能,死去活来的我呵。  P! Q& B" M$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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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 n' L" `7 V& i6 v9 O8 b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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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了东西回到医院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我站在陈旭阳的病房门口迟疑了好一下,推开门大义凛然地走进去。9 ?- Q4 J3 K4 M  p5 A7 r1 F( I( W
! ……你还知道回来呢?我就差点没打110上报失踪人口!让你回去拣点东西就过来,你磨蹭什麽呢磨蹭了一整天?
8 P- X6 S* ]9 t* J! 意料中的牢骚天女散花般的劈头盖脸砸下,我无动於衷地看著他,手里拎著的一包东西在不紧不慢地晃悠。* O1 V6 [5 m7 _' m0 f  d6 F5 \5 j+ {7 ?
! 他张嘴还想再冒牢骚时,突然愣了愣,打量著跟在我後面进来的人,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n. K) E' A  u) y3 V1 O- \  c
! 你好,陈总,好久不见。顾鹏飞象征性地笑了笑,从容大度,不卑不亢。  V/ V( }* ~# O7 E
! 你还活著啊?姓陈的倒开始小肚鸡肠,明摆著挖苦,不好好躲著,来这里做什麽?. n1 A. E* G$ c$ R  k6 u6 I
! ……路上遇见苏锐,帮他收拾些东西过来,说著他将手里的口袋靠墙放著,顺便来拜访拜访你。
8 W( X* F2 d, \$ k* M! 用不著麻烦,姓陈的笑归笑,态度照样七翘八拱,我恢复得挺好,见到你之前心情一直很舒畅。. k' i, ~7 ^- y1 _2 O
! 陈旭阳。我狠狠瞪他一眼後,搬了个椅子放顾鹏飞旁边,嘴里嘀咕著,别耍小孩子脾气行不行?2 w+ d! o# E4 E1 U% y1 G
! 我耍小孩子脾气?他见我跟旧情人客气,更是不依不饶,你还嫌我睡得不够长,想气死我吗?
1 [+ r+ @! u3 ]  r9 s! 陈总,是我硬要跟他来的,要碍你眼了你冲我发火,顾鹏飞平静地说完,轻轻将门关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其实知道你醒了,我跟苏锐一样都很高兴。) k& y- h' b9 e  F- N5 Q. i. Z
! 连我听了背上都立马落一麻袋鸡皮疙瘩,姓陈的起码耳根子都麻掉了,果真听他忙不迭地说,别别别,我听著怎麽这麽别扭。% |, J' H$ S  d% i- n
! 顾鹏飞淡淡笑了笑,随後拿出包烟敬了根给他,姓陈的还想摆足架子不伸手,後见我一脸阴郁蓄势待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过去。
- B5 {( x6 e! c# O5 b& ?4 j& d$ r8 C! 烟点著了,两人略微尴尬地沈默了一会儿,陈旭阳终於忍不住说,行了,人送到了真麻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行不?
/ D- n! c' w9 }, ?! 顾鹏飞看了我一眼,随即对他说,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些事情的。
2 ~; K2 {; ^. \+ @0 m/ n! 陈旭阳自认比狗还灵的鼻子似乎嗅到了点什麽,也瞄我一眼,说,如果是关於这小兔崽子的事情,那没什麽好谈的……
0 i1 E6 j4 u$ A% G! 没什麽好谈的?顾鹏飞立刻加重语气反问一句,你曾经说会替他报一箭之仇,是说著玩的吗?
6 Y( ]6 }" d" C! 陈旭阳的表情立马微妙地变了,片刻的犹豫後,他将手里只燃烧了一小截的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叫了声我的名字,苏锐。
8 @( A7 l% j! U& V0 W" E! 恩?我正将打包过来的日用品拣出来作归位工作,听见他召唤便停了下来。
% z! t; S9 X2 X8 S! 我抽不惯他的烟,帮我下去买包中华行吗?2 A& g2 L8 j) z- ~: H! m* W
! 我还没来得及动,顾鹏飞便开口了,我去买吧。
, ^! p' Z& w* c5 g! l! 苏锐,你去。姓陈的坚持。( l+ V( h8 g* G6 L8 I- k
! 陈总,顾鹏飞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就让他听著吧,他有这个权力。1 B5 Y; p) }7 i* K' P8 G- M& K7 q
! ……,陈旭阳犹豫了片刻,吐口气说,……那好吧,你接著讲。
- n* R2 h. y' Z# K* E9 e) J2 c- k! 顾鹏飞没有卖多余的关子,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两年前T大发生的体育馆屋顶突然垮塌的事件吗?当时有一个班在里面上体育课,大概三十来个学生,死了五个,重伤也有八九个……
. Z7 z* p& [! V! 知道,陈旭阳微微点头,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施工单位偷工减料,主要负责人给判了六年吧……
  D" Y  h" H$ x8 p! 是九年,它们被判定为当时的主要责任方。' b) S  P2 P6 u3 F& o  y, w# b* }
! ……那又怎样?7 N. [1 V3 i! K1 n  G4 J
! 顾鹏飞笑了笑,其实,不全是施工单位的责任,体育馆的设计方案本身就有问题,结构师又太年轻没有经验,在屋顶的承重上出现了很大纰漏。
7 Y5 N" @# I8 S! ……不过,事故发生之後,设计公司提早发现了方案的漏洞,买通了当时做调查的技术组几位成员,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卸到施工的头上,加上施工单位本身也确实存在偷工减料,於是自认倒霉地伏法,也没有提出上诉。: h, L+ |" Y9 m$ `# o
! 等一下……我听著听著就忍不住插嘴,如果设计方案有问题的话,怎麽会通过审核的呢?只要是达到一定规模的公共建筑,不是必须得专家签名通过才能修建吗?! Z9 m8 W& l9 D! ^6 S0 s
! 呵,苏锐,顾鹏飞一副久经沙场的口气,你在这行待了这麽久还不懂门道的吗?
( k, @; N2 q! j7 S6 Q- \, j! 哼,一群腐败分子。陈旭阳倒先不屑了一句。
" W, H% t2 a( U9 b* U% v! 把人请出来往高级饭店一送,几瓶五粮液灌下去,红包一人塞一个,要是陪酒的小姐再穿清凉点儿,签个名算什麽?
9 ]8 z1 [: Z6 N+ p! 可……不至於吧?出了事情要负责任的啊,他们能那麽草率?; N# w5 w" a% L& e
! 怪就怪这家设计公司名气太大了,轻信了吧,料想也不会出什麽漏子,哪知道就马失前踢呢?
2 Y% H6 _. q3 Q! 原来如此,陈旭阳已经心中有数的样子,曹衍也真有几把刷子,这麽大的岔子也摆得平。2 J- V1 Q& N! A7 Y; X7 u
! 四海在那次事故中全身而退,顾鹏飞接著说,他们不惜血本打通关节,销毁证据,被他们嫁祸的工程公司承担所有罪责和赔偿,最後破产。
7 Z! k0 X( ^% i4 m! N' l! 不……也许还没那麽简单,陈旭阳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说,这个事故要是真正追究起来,牵扯到的人就比较多了,每个人的关系网又很复杂,换句话说那就得伤筋动骨,可能是官方顾及到这一点而故意放他们一马,只把施工单位拉出来当个替罪羔羊,平息平息民愤就算完了。
( e& T0 o- s$ Y" [& g/ D) M! ~! 恩,没错。顾鹏飞点点头,一贯伎俩。  f* H0 o( e/ z( e6 k
! 上面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 X, p) P/ \% `  `' [7 r……我想你该进入正题了,陈旭阳说著狡黠地笑笑,难不成你会告诉我,这麽能呼风唤雨的四海,你有办法让他们栽在这个地方?
  y, @1 {( v* U! 顾鹏飞犹豫了片刻,慢慢说,曹衍和我爸曾是很好的朋友,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曾经找过我爸帮忙……
) k" S, z: b$ S7 V& S! 我爸的电脑里,还保存著那个体育馆的设计方案图,以及他们的一些通信,整个事件的始末都在里面。7 X; s; x/ M) q; P) s% k' G
! 现在这些东西在我手里,只要还没有过起诉的时效期,随时可以翻案。" H6 X" C9 _  p1 ~8 w- x$ K
!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它交给你,顾鹏飞说著看了一眼陈旭阳,我想你应该知道怎麽做吧,陈总?" m  o  R. \* ^/ i+ W9 P% S& n) Z
! 运用得当的话,我想他们这次是翻不了身的,不过……我希望你不只是考虑到自己公司的利益,请你清楚我之所以把他交给你只是为了苏锐……
* V5 J4 k* z. l+ u/ `' _/ B+ J- Q! 既然如此,你自己为什麽不做?陈旭阳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麽有把握,你何必把这功劳让给我?
, J# }' U1 |3 ?* ~& O! 顾鹏飞怔了一会儿,略微埋下头说,……我现在势单力薄,人家未必买我的账,贸然将这些重要证据暴露出来是很冒险的,……现在你比我更有影响力,有能力做得一气呵成,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交给你才是聪明的做法。
* x# {, _/ j* F) d# f! 而且……再怎麽说曹衍和我爸是很好的朋友,他曾经帮了我们很多,我无法不顾及这一点……所以,由你出面比较好,希望你能理解。* O& ~4 e) z  X
! 陈旭阳沈默了一阵,长舒一口气说,“於情於理,你似乎都容不得我不信你了。”% B  I) W& S5 M! j9 e# @
! ……谢谢。, K1 C3 Z3 o6 C8 x. F
! 不过,他马上接著说,既然今天你有心来找我,我想最好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一次讲清楚比较好,省得以後见面彼此心理咯硬著,怎样?5 b+ Z% l. T0 ^+ e* _5 X
! 没问题。顾鹏飞微微点头。0 n- m/ y' p/ r+ ~2 t
! 这件事你用不著做多余的担心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想你也考虑过,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意味著什麽……
4 f, |) [$ ^9 F* Z$ u! 呵呵,我说明白点吧,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是在顺水推舟地将苏锐让给我了,如果我理解错了的话,请你明说。- [" l9 H! J0 H0 }& e6 z- n
! 顾鹏飞没有吭声儿,我坐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正想站起来,陈旭阳突然一把抓紧了我的手,拽著不让我跑。我想也许是他要让我和他一起听到顾鹏飞的亲口回答。
/ }3 i) ?' N# {' O/ t! 我从来……没有过想要把苏锐让给谁……他慢慢地开口了,他又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意志,我是左右不了的,最终做出选择的是他,我只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而已。. ^: m# s( U8 D  n1 _
! 其实说这些也没什麽意思了……,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抬头直勾勾地看著我,苏锐……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 u6 N9 G% W3 l8 W! 我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感觉到陈旭阳的目光剽在脸上火辣辣的。
$ @( s/ K& n! w6 h! ……恩。
* ]7 x+ P3 }/ U( U! 听见了我僵硬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低沈缓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其清晰,我和这个男人,终於因为彼此有了最後一次的黯然失神。
6 e# s$ ^# Q  b. {% V! 陈总,他是个好孩子,请你珍惜他。/ l" E) Y& ~. o; x
9 n& Y# r4 y4 P; g/ Q2 }# S5 H

% r5 r0 P. C! c1 B3 l! 我想明天出院。
9 @$ k! ?8 M+ Q2 K1 m7 q3 T! 吃晚饭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这麽一句来。
; B2 @7 F' W4 F9 N$ A  E! 不行,我头都没抬,边吃边说,医生说你至少得再观察一个星期,哪都不许去。
1 V4 i, t- q& v% r2 y8 U1 ^- \! 我呆这儿多一秒锺都火大,他说著把消灭干净碗往桌子上一搁,整天躺著没事儿干,床也不让下,饭菜比猪食好不了哪里去,再这麽呆下去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U1 }2 k6 s% u9 J7 H; }! 不行,我照样心平气和,无动於衷,站起来去收拾他的碗筷,多忍几天又不会死,你急著这麽一时半会儿,万一出事儿了怎麽办?
0 Z4 _4 Q% M5 j( X* G) w1 U8 j8 M! 咳,你听那糟老头瞎起哄,我现在身体健康,精神抖擞,头脑清晰,四肢有力,他说著突然一把将我搂过去,嬉皮笑脸地冲我色,说,现在圆房都没问题。: F- r) W- V0 ]' {1 }, p: q
! 眼看他嘴撅得老高就要亲上来,我一把撑住他的额头,你给我把猪油擦干净再说!
* \3 ^  K" T$ x; `3 T7 F! 别那麽小气嘛,好孩子就应该大方。他摁著我不撒手,还在跟我冷嘲热讽。/ R9 n2 x+ s1 l  d5 \0 z
! 我宁死不屈,说句不恰当的话,顾鹏飞深明大义,人尸骨未寒,我就跟你卿卿我我作幸福圆满状,即使够不上为君子所不齿,也显然是违反了我本人的美学。
- B4 m. N* Z4 L! Z! 见我拒意坚定,他笑著哦了一声,说,原来你不喜欢在这里做啊,明白明白,那等明儿个出了院,回我俩那没人打扰的爱巢去好好疼你?. ]. s& r. Y! |, E# H
! 我忍住刚下了食道的饭菜欲杀个回马枪的冲动,拿零下一度的眼神再次警告他,你明天给我乖乖躺床上数羊,否则我让护士把你绑成粽子。( \$ A6 U' z  A# X- V
! 呵呵,他知趣地放开我,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要我再不出马肃清肃清门户,谁知道那帮奸人会不会又死灰复燃了?
) d  p4 Q9 b. n0 u! 那你也得等顾鹏飞把东西给你再说啊,没他支招,我不信你还能去杀人放火。
$ M; A2 e* J9 D2 R) n. T9 I! ……说得也是,他想了想,伸了个懒腰,那小子,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f% v! S( I7 w- J
! 一会儿争个你死我活非你不娶,一会儿又说只当朋友,这戏演的是哪出啊?( h+ Q4 q4 x/ |; I# u7 _
! 我哼了声,人家没你那麽多心眼,老狐狸。
+ l* G7 z) {6 }4 K& N! 又帮他说话,他眉头条件反射般皱了起来,最看不惯你胳膊肘往外拐。1 R! m. ^3 @8 }5 l9 K: E' j$ G
! 我笑了笑瞟他一眼,陈旭阳,做男人要厚道。( C8 G! b4 F4 @8 z7 h
! 他冷笑,是,厚道好啊,把你都给厚道给我了,你想我把你再厚道回去?, B# @! i- I$ H1 a* _2 f! i2 e

- Y7 V8 h5 F1 t, z7 n; a3 N! 晚上边看著电视边睡著,已经成了近日来的习惯,他的体温在冬天似乎比常人要高,就像偎著个人肉暖炉似的,特别好睡,还常常喜欢枕著他的胳臂枕一晚上,枕到第二天一整个上午他的手都成半残废状态。7 J2 E& g' N$ a: \: X" e7 A
! 大清早的时候闹锺响了,我平时都把它放在枕头边上,叫一声就赶快按了,免得吵到他的懒觉又跟我叽叽歪歪。& W$ ~+ v+ E" L/ }, X
! 洗漱完毕之後我跑出去买早饭,稀饭包子什麽的提回来之後,看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靠在枕头上在看电视了。5 j7 w' V! A, ]
! 今天起得这麽早?
0 s+ [  g8 p' k) r! 你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睡不著。/ t. ^1 }2 n  c6 ^( G  p
! 正好,省得我每天叫你起床就跟要把你拖去人道毁灭似的。
6 q& ~  r/ ^9 \- ~' Y3 c4 \我说著从柜子里拿出碗用开水涮涮,又将热腾腾的皮蛋粥分到碗里,我在那里忙活著,听见他在背後说,我今儿一醒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9 w7 G" `+ m" C3 Q* y% S$ [  @; n! 闷的话我给你开窗啊。
1 C1 m1 h5 m. N. J6 K! 大冬天的,开窗容易感冒。/ K" B0 k: u: c+ _9 B6 z
!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出去溜达就不容易感冒了是吧?. l# F6 G6 ~. E  i) O: e
! 生命在於运动嘛……哎,你先别弄了,我现在一点不想吃,就想出去透透气。  B9 M( q9 ~' D6 ^
! 我想了想,这个要求好象也不是很过分,於是说,先吃饭吧,待会儿得凉了,吃完饭我去借个轮椅陪你出去。
* ]" C2 q: O0 c% Z; h! y! 他立刻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不是高位截瘫要轮椅做什麽?
, [; H5 b% U; ~7 c  v! 我语重心长地再次解释,医生说……
8 }7 i6 ~  w8 `! 好了好了,又不走远了,我就在这楼道上走走行不?用的是可怜兮兮的请求语气,却不等我回答就已经从床上翻下来了。
2 S$ x8 s; r! @0 G: p* ?! 看看,不是正常得很吗,就爱大惊小怪。他说著故意昂首挺胸走了几步。
0 Z: `9 b1 ~* n/ P( v* m! 我无可奈何地瞪了瞪眼睛,目送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Q, L$ _4 f- A! v$ J  k( P% M
! 懒得跟他磨嘴皮子了,咒他遇见值班护士被扎昏了拖回来。我一边想著,一边又将盛粥的保温壶盖子拧上,拿了筷子准备先消灭自己那份儿,刚刚坐下来把碗端著吃了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地响动。) k5 u1 g( b( {/ C# N9 n! O
! 姓陈的?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悄无声息,没有回答。
( L" O; W- z, I& V+ b! 犹豫了两三秒,还是暂停吃饭,把碗往桌上一搁,出去看个究竟。9 q. d3 Q) f( H. d! C, ~9 d- S
! 一看不打紧,人没瞅到,却见走道不远处打横摆著具状如尸体之物。
4 X6 m! g! v4 V. [$ H/ l: Y! 当时眼前就黑了一片,几乎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跪到地上抱起他的肩膀一阵猛摇,陈旭阳!?陈旭阳?!别闹了!你这混蛋少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  f. _( Z# T. V! ?
! 摇了两三下,怀里的人依然脸色苍白,紧闭著眼睛都没有反应,他受伤部位靠近後脑勺的危险区,如果是休克的话,多拖一分锺都会有拜拜的危险。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一边大喊医生救命一边扯著他的上衣死命往值班室的方向生拉活拽。/ ?; ?, X) G1 d" G6 ]9 L
! 你这杀千刀的缺心眼儿!都叫你好好休息了偏要乱跑!这下好玩儿了吧!让你再得意!我看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1 l# w5 H, E9 B% T1 E3 u& ]
! 他突然轻微地呻吟了一声,谢天谢地这苯鸟还有知觉,我忙不跌地停了下来,抱起他的头对著脸就是一阵苍蝇拍,他的眉头很是吃力地皱了起来,虚弱地说,别……摇我,头好痛……! H, O: K$ ~% w
! 我马上去叫医生,你眼睛能睁多大就睁多大可千万别睡啊!我说完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放到地上,立马一溜烟跑到了值班室,把在里面看连续剧看到入迷的医生拉出来,领著俩护士奔回原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尸化,不省人事。
3 |# L5 \2 f) o* ]!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著医生就地检查,脑袋中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若是他一个脑溢血就这麽去了的话倒还痛快,要是又给我来个千年沈睡,老天爷的这个玩笑就开得太高明了。, Y3 W4 \7 r8 o( J+ w7 V
! 早知道,根本不管他怎麽扯东扯西的,直接五花大绑一个星期,屁事没有。( z: x  v! S, ]2 I* L3 j
!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站了起来,叫我帮忙把他抬进病房去,说,都正常,应该没什麽大碍,呆会儿做个脑电波吧。
) |7 x7 L1 K! ^) m! 我忙拉著他说,他该不会又睡死过去了吧?
) R1 o* a  ^, J4 L# }+ v! 我可不能跟你保证,医生一开口就差点把我吓死,接著想了想又说,不过,这次应该只是短暂的昏厥,他头部本来就受过重伤,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至少一个星期不能下床,叫你们不听专家劝告,现在知道螃蟹真是横著走的了吧?
, j1 _. \4 r9 Z/ k; J5 b! 知道知道,我无比谦虚地做小鸡啄米状,然後帮著护士把这自食其果还害我们做善後的家夥抬进屋子里,放床上整理妥当後,医生大概是急著他那连续剧拉下的後半截,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给我扔下一句,这次他醒了之後,先给我躺半个月再说。, S0 G4 C; W( W" q0 }

9 S0 P1 i. B( v$ Q. L' q6 g8 A) [72- i4 V& \6 y. @. i* C
2 X3 o8 j! r  `% d
! 他睡到一半便开始有意识了,翻了个身嘴跟著咂巴几下,居然开始打起呼噜,看得我直想上去抽丫的。
0 L% d5 Y" M1 y& X! 到傍晚的时候姓顾的贼眉鼠眼地摸到医院来,意图趁著月黑风高做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没精打采地接见了他,指著在床上摆成大字型的陈旭阳说,你可能要慎重考虑是否要把东西交给这个随时都会挂掉的家夥,我今儿被他给吓好了,至少十天半个月不敢放他风。  _% R& E- x& i6 ~7 w& X
! 半个月我等不及。他搔搔後脑勺,表情特为难。
5 p4 Q- Y8 |; f0 Z0 J! ]4 l6 `- s/ ?! 瞅这姓陈的走那几步都能晕菜,还是少去掺和什麽地下活动好,说不准拖你後腿,委托其他人行不行?) d8 t0 {7 [9 W0 m% t. ~' r
! 我不想冒险,现在我只相信你和他,他的眼睛稳稳地盯著我,十分顽固。  m1 P/ c1 `% z& q# B! A
! 我瞅了眼睡意正酣的陈旭阳,琢磨了半会儿,说,那没办法了,我帮你得。: S, o# G3 U, X7 P
! 他愣了,你?
, [  t. Y+ ~1 j& c! 我不行?反正我也没什麽顾及,姓陈的不能出面,我去狐假虎威一下是没问题的……1 i- {/ R% y( P+ }  i
! 谁知我还没说完,他就立马跟敝瘟神似的连连摇头,生怕幅度不大意思不够明显似的,不行不行,我宁可不做这事都不让你进来搅和,你最好给我躲得远远的少卷进这是非里,事情会变成怎样都很难说,要你有个万一我死一百遍都赎不清这个罪。
( s% g) S8 {+ J9 ?; I( Q2 P8 t1 |! 我骨子里反感被当成弱势群体的感觉,立马说,可你搞清楚,这本来一开始是我的事情。* G; @9 g! f$ \( @& U
! ……苏锐,不要逞强。他似乎已经被我吓怕了。
. g/ T$ j, @; X! 我坐在床边,看他逆著光干净的脸,恍惚中他似乎每次这样看著我时,眼神温和又纵容,骄傲上挑的眉尾会很听话地抚顺下来,要是再无奈地微微一皱,就近似於雨打的芭蕉搭拉著了,一拧能滴出无限的委屈。
' V; V+ j- [0 }* y2 J! 我有些发呆地望著他,说,我不想逞强,我只是很厌烦现在的自己,明明很惨却还努力地当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这就算是成熟吗。  ^7 y" H% |# L1 h2 C4 c
! 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措,沈闷了半晌才喃喃地开口到,……对不起,是我窝囊。
4 @2 Q/ ?" p) A& Q- Z0 z5 ~! 我笑著摇摇头,干嘛对不起都出来了,你以为我在抱怨你啊?% b: p( v. j) N* q
! 我只是不想做什麽好孩子,如果要顾及周围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而逼自己独自承受愈合缓慢的伤口,现在的我宁愿自私地随心所欲。
( ^, G) a( m9 I% q% }  b! 因为你善良才会这麽说,他轻轻笑了。' ~! T5 T6 j, P/ }7 k
! 善良几毛钱一斤啊,又不能当饭吃,有屁用。* n5 H  `; m' U3 N
! 你贬低也没用,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了,他挤挤眼睛说,比如你说这些话,我就能理解为你仅仅是在跟我撒娇。* K% L1 x5 Y* J$ g, g, x
! 鬼才要你听!
; l  X! X4 J0 i" U) f! 我差点没操起地上一只拖鞋砸将过去。+ S" e; ~+ k) g- Y) |* [7 F
* _4 J  J& n6 z% E! P( O

  p* F( J3 ]# L$ |/ O0 Y- [3 ]0 s! 前脚送走姓顾的,後脚回到屋里,陈旭阳就睁开了那对死鱼眼睛,盯著我滴溜溜地一阵猛转。
& s. M9 v7 ]1 f: G: k) k! 什麽毛病啊你,我眉毛鼻子立马缩成一团,说,明明醒了还装死?" X6 d; Z! ?9 @$ V: B0 \1 C3 M% M
! 他打个哈切不慌不忙地伸展四肢,我听你俩聊得那麽热乎,不是不忍心打扰吗。
7 a2 A0 S; z; b! 我听得大脑皮层很自觉地冒起了一层麻子,好一坛百年酿造的老陈醋。
* t; |& X: X. W# @7 z! 我可没吐酸水啊,我是真想让你们好好聊聊,嫌酸得我不够,补上句更不要脸的。
  `' x+ b- H6 f' W5 B4 @! 看我露出明显鄙视的眼神,他嘻嘻哈哈地拉住我胳膊,调笑著说,哎,这麽好的机会,你俩就不能叙叙旧,花前月下几句什麽的,偏偏冷冰冰地一门心思谈公事,不是浪费我一片苦心吗?, ?& ?4 Y0 R, A
! 我见不得他那市井流氓似的小样儿,一掌推得他差三公分下床,人渣,你照照镜子全身上下哪点儿像个老总?垃圾一堆。
1 n* ~2 w# R0 o* _" F2 Y4 O! 哈哈,有你伺候著,不知道多少人想当这堆垃圾。) X. p5 w  c9 o% g7 W& z. c
! 他毫不避讳的眼神里面像有蠢蠢欲动的蚂蚁,我的耳根竟然就这麽烧起来,慢慢红到腮帮子。* ?  P' M, U5 `9 A9 w/ `5 B
! 脖子略微僵硬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往後倾斜著上身闪躲著,他的舌尖唐突地碰到我的嘴唇,温热的湿润搅得我思维天花乱坠,眼前仿佛有升腾起来的雾气,暧昧中又茫然,还隐约藏著未知的恐惧。% D2 E' E6 [( }8 K, L" Y
! 不喜欢?他察觉到我的缩头缩脑,微微挪开。
' G% g  h3 F# V/ t; w! 见我哑巴似的地僵著脖子,眼睛定定地垂著不知在看什麽,他偏下脑袋捕捉我的目光,问,想什麽呢?! _  e' v3 w+ J$ T: O7 J* N' Q
! 我忙摇摇头,突然说,我记得你说会让顾鹏飞来旭升,真的还假的?$ r& T% o2 [* x5 u0 q8 \
! 最後一个字儿蹦出口的时候连我都想抽自个儿嘴巴子了,怎麽老爱选不恰当的时候说不恰当的话呢,未免太对不起这气氛了不是?# ]* O% }" K/ l3 n: M8 p
! 果然见他一脸被彻底打败的表情,垂著脑袋叹了口气,一把将我下巴抬起来,苏锐,我不是不准你跟我提这些事儿,拜托你挑挑时间行不行?( D- }, N9 V2 d8 A* x' E5 R
! 你凶什麽?架子摆开了就只好继续硬起头皮厚起脸皮,有理没理就扯开他的爪子说,我提这些碍著你哪儿了?
" V$ l, y; S8 b5 \! 硬碰硬的结果当然是玩火自焚,他狼性大发,血盆大口立刻扑了上来,一下咬著我嘴唇不放,舌头强硬地抵开门牙钻了进去,一只爪子还使劲儿按著我後脑勺不让逃。; R: z" ]- s$ Z+ ?
! 我六亲不认地一阵踢打啃咬,他喘著粗气抱紧我,手抓紧时机摸进腰间,正要开始破坏咱领土完整,被我及时按住。
* K* h4 `% \" F1 `0 c# \0 R7 Q# D2 M! 公共场所,别耍流氓!# \- Q1 c6 G% o. g5 t  j9 \7 p
! 小混蛋,我俩私人时间,你也少提公事!
8 t9 h$ K# C/ |- F. F! 我提了公事你丫耍流氓就有道理了吗? : b, i- ^0 y' `0 H2 E& U  L4 {& J
! 没道理我高兴行不行?手拿开!他骑在我身上打劫般叫嚣著,我俩手紧紧护在胸前,死活不让他脱衣解扣,你再不要脸,我喊了啊,有种你当著人民群众耍流氓!
- m- }9 V7 ~, n! 行啊,我先把你扒个精光,看谁比谁不要脸!
$ J7 a# n* F5 C: s8 M3 u$ e! 他那蛮力气是几个月没地儿伸展了,厚积薄发,轻松将我制得死死的,好狗不吃眼前亏,我很快变脸求饶,行行行,你厉害,我认输!……都认输了好不好!别闹了!& p# S  H- ]+ u; z
! 他看我无计可施,於是不忙动手,开始不慌不忙地贼笑,求饶也得有个条件,要我放手行啊,你怎麽补偿我?6 s: |7 C% w% N4 a* h; V0 e
! 我怎麽补偿你??恶人先告状!  I* X" u$ e4 m/ H$ A, p1 ^0 a
! 他一憋嘴,谈判破裂,那还是继续吧。
: E' q5 V0 x, A" c! 你你你……我欲哭无泪,大爷,咱有事好商量。
- d5 ?: Q& o  u( k. y, `! 乖,他满意地笑著,放开我被勒红了的小爪子说,那就先去把门锁了。9 G5 \" F+ ]' P+ j
6 i6 D5 z- u4 n/ b' f
! 做好了保密隐蔽工作,他把我拉进被窝里抱了个满怀,脸蹭进我的颈窝里。3 Y% _# L( E. V, @
! 又瘦了,他四处乱摸一气後总结到,成兔肉干了。
) h" g: F7 m- e9 h- W- G/ p! 我闭上眼睛乖乖不动,他的动作立刻柔和了不少,仔细地反复地抚摩著,我忍不住回抱著他,回应著他的亲吻。
6 H/ R8 A' r! F4 c! 我想你了,他在我耳朵边轻微地念叨著,用手拨开我的头发,嘴唇轻微地一一碰触著我的眼睛,鼻子,脸颊,又说,……我想要你。  A, O& U5 x5 e5 @
! 少来,我十分从容地推开他的脸,残废该有残废的样子,小心忙著纵欲丢了老命。
! [- J9 n7 [4 N4 z* Z) b! 你……不会这麽无情吧,他的脸色开始偏向新生的苦瓜,残废也有身理需要的权力。
) L8 j& p- }3 c% X  A7 _) u% G* z! ……你手又没残,自己解决。5 J' e- x: q3 K* P2 n1 f5 o; _
! 又累晕我怎麽办?那超级费体力的,他趁机大肆卖乖,要不,你帮我也行啊。
* T2 [& A/ ~) \3 f7 \! 看他说完就想解裤带,我吓得差点直接滚下床,不要!你会弄得我想吐!0 }5 ?2 i! K6 k1 |6 \+ u1 X  K5 P) S
! 谦虚什麽,上次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害我一直想著呢,他拉住我,眼巴巴地望著我,那小眼神太能激发人类母性本能了。
) z4 d5 K. a* g/ K* b; v5 F! 我别扭了一阵,瞪著他说,你丫要再敢乱放小蝌蚪,小心陈家无後。
' I, h" a' E. u: e$ z6 Y5 [! S7 W! 说完我钻进了被子里,摸到他那半硬半软的玩意儿,舌头刚刚触到,他便扶住我的後脑勺,急不可耐地塞了进去,径直顶到咽喉处,我一阵打呕,差点没噎死过去。. T& R4 i. k+ F5 I+ [+ i
! 一刻锺之後,我对著马桶吐个百花齐放,陈旭阳,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 B- P4 B  @: W" j: w3 `$ p! 我忍了,可没止住,他倒是躺在床上给爽歪了,笑嘻嘻地说,宝贝,只能怪你技术太好了。0 _( y/ x  w/ F& l! h; k2 @- {
3 \: q+ J" p( N! k) p
( M8 p/ A* ]6 S, Z# C8 C- U
! 姓陈的……
; ~7 t4 J4 [, V% z& J; T! 被他像考拉上树般搂著入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被窝里给铺得贼舒服,加上旁边的天然电热毯一裹,没有哪次我是能抵抗过十分锺不迷糊的。/ [" v, I! H! t" p0 O# H/ j4 {
! 趁著脑袋还清醒,我试探地叫著他的名字,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收紧了些,怎麽了,冷吗?! B3 @8 ^0 ^; k" [
! 没,睡不著。3 ^, j+ e1 E4 Q5 a! T- V+ E
! 他的脸立刻蹭到我的颈窝里,呼出的热气痒丝丝的,撩拨得我鸡皮疙瘩呼之欲出。
& \9 e  ~# W' s7 x* O: ~3 s( r! 你一直在担心他吗?他轻轻地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 E' y! T8 y( v% A0 ?
! 我没有回答,慢慢呼吸著周围漆黑的气体。
7 }( C# R) h+ n& ?8 j! 他在我耳朵边轻声说,那小子……拒绝了我。- v# T- I. q( U: [
! 恩?
; ]# f; B& c& F! 我要白妮去找他谈过了,白妮已经尽量开最好的条件给他,但他说不会考虑来旭升。; n1 ]: X1 o) G) m
! ……
# ?% C1 [5 I- @' j( Q2 L$ Y! 我也想帮他,但现在你要我怎麽办?
( p& l9 G; r5 q6 w5 d. Y$ S!……算了,我挪了挪脑袋,安心地闭上眼睛,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他牛起来也是认死理的,拦都拦不住。1 q) w4 _& C& b0 P
! 他沈默了一会,叫了声,小锐。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一字不差地听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自己了结这件事,我不会反对的……不过……3 p1 }9 V9 L2 u! \
! 你确定不要我陪著你吗?
; @1 }. t: x' g7 q! 我淡淡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儿,应付得来,你能老老实实躺半个月我就烧高香了。
" P: R, E' w0 m4 w0 M, P+ `! 呵呵,他的的鼻梁碰到我的耳背,凉丝丝痒梭梭。
  \  W! B1 F& [3 W1 b6 d! 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帮你的,接下来的事情就随你的性子了。
" O1 V5 R0 k3 w! m* Q
1 ^+ E2 ~9 y1 D4 r1 h& N  z/ \4 u- v* o7 @' y- y$ s1 P: G
! 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的阳光比我更破天荒地隆重登场,晃得我眼花。! b5 ^+ W2 A* y
! 早上被姓陈的硬架著穿了件名牌西装,捣哧得跟个男公关似的,因为实在扎眼,自从买来标签都来不及拆直接压箱底了,今天我却要顺从他的高调作风,必须光芒万丈地出现,才算给他面子,难怪我还忙著赖床的时候,他本人的专车就殷勤地在下面按喇叭了。. a9 e& C0 q1 e4 A8 k
! 刚踏进旭升的大门,等在一旁的白妮和那位可以自动忽略的刘总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伸出手说,小苏,欢迎你回来。
: T6 E2 x' R" ^4 {# x( w! 我笑了笑,礼节性地和她握了手,谢谢你。  j3 D9 F! j3 _" p6 A7 A; \
! 谢什麽,一家人了不是,她说著朝我眨眨眼睛,我们可算是站在同一阵线了,以後还要多多指教。
: j5 F/ P1 w- A5 Z' O" B* a! 我跟著他们上了电梯,一路上碰见师兄师姐们,对於我的复出并没有太大反应,如同我长假归队一般,一直到了最高层,她领我到办公室的门口,将一把钥匙交给我说,进去吧,物归原主,自从你走後没有人用过。2 p  J6 m, U6 h& Z9 l) h, O
! 我掂了掂手中的钥匙,郑重其事地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面朝落地玻璃的办公桌前。想当年面前的位置如何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这个不用怀疑,原装意大利红木桌和水晶壁灯可以作证,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沾它们的光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又给颠沛流离了回来。
% h* f7 J) |3 a  [1 r" W% i$ m! 你休息一会儿吧,十点半我们开会,别迟到哦。) W8 j  C8 D- M2 q$ Y, P
! 我忙点点头,她笑了笑便带上门出去了。
3 v: g4 Z6 k1 l4 H7 D& w0 B1 e& O! 一屁股坐在皮制座椅上转了一圈,本人心情莫名地畅快,打开抽屉东翻西翻,温习一遍使用的触感,又顺便整理了下桌子的布置,让它重新符合我的习惯。( W: s  y8 A' R$ `
! 一个小时後准时下楼进了会议室,一张长圆桌已经差不多各就各位了,我突然的复出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兴趣,最多有人多瞄了几眼而已。白妮示意我坐下,没有任何寒暄便直奔正题,内容主要是关於陈旭阳即将重新归位所做的一些内部调整和问题解决,以及新季度的目标和项目进程,加上设计费追讨,提拔加薪,工作分配,经验总结等等鸡零狗碎之事。
. k* e3 B3 X: y  G. n+ ]  b- d4 p! 许久没有领教过会议威力的我自然听得如坐针毡,三个小时下来已经快要脊椎变形,数著秒针随时准备溜之而後快,讲完最後一个议题,终於听见白妮一声上帝召唤般爽快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辛苦大家了……苏锐暂时留下,其他人解散。1 S! c; M% D8 W7 Z) l" V  `# C
! 顷刻之间如同钱塘江退潮,会议室里就只剩她,我,以及可以视做透明的刘铭渊那厮对影成三人。- D6 R) K2 |, t) ?7 D- f
! ……陈旭阳已经给我通过电话了,白妮开口的同时便彻底解除了她正襟危坐的架势,顺手点了根烟,臃懒地靠在椅子上,他说关於四海的事情暂时委托给我,不成功就提脑袋回去见他。" T" ^9 J1 n) o2 j$ l
! 我干涩地笑著,装疯卖傻。5 D+ M- }& `9 }0 V# n" V
! 接著姓刘的开口了,昨天我已经打电话给四海的老总,他的态度似乎不当回事,所以我把手上的证据复制了一部分给他,他很快回了我电话,请我们立刻过去面谈。5 A9 b) z# I+ m, q9 x( b6 Y# E
! 时间已经定好了,就是今天下午,我想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去,没问题吗?
" u, R0 x& [: j6 b9 L, [. F. E9 W! 我愣了愣,刘铭渊好死不死立马接个茬,我跟白姐过去绰绰有余了,陈总却硬是要我们梢上你,呵,我想只要你不拉後腿就没问题。+ S- ^3 R. V2 A. N; K  n
! 姓刘的,我上辈子欠你怎麽?还是你嫉妒本公子才貌双全,想方设法灭他人志气长自己威风?9 E2 w; X9 x3 @- y4 p
! 我脸上不快嘴上也跟著硬了起来,谁拉谁後腿还不一定呢,我跟那妖孽的斗争史可比你老总任期还长。
) l3 k# G  o5 I2 t4 Z4 _! 那就好,白妮忍不住笑了,你这脾气老陈早叮嘱我了,要你千万别冲动,今儿过去我们说什麽你听著就是,等事情万无一失後我会把主动权交给你的,这是避免砸锅的最好办法,由我们开个好头,你来闭幕,成不?
# Q6 Q# u& r6 I/ h0 r9 Y! 我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姓陈的是把我的毛病给吃透了。
9 e6 @) a7 T5 I, P8 W! 随後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让刘铭渊先行离开,却还没有放我走的意思,偌大的房间里剩我孤男寡女面面相觑,背上怎麽都像有猫在抓。
$ P1 ]) J8 ^8 X: S4 O! 我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问,我脸上有字儿吗?' P4 s( c$ a) `" T9 @0 D5 @* ^
! 她不苟言笑,说,我在想你个小毛孩儿有什麽魅力,勾得我家夫君魂不守舍的。& @2 P5 n4 U' i! D6 z
! 我骚骚後脑勺,勉强敷衍过去。
2 x( ?& s3 }) L7 ^+ ]! V/ i: P! 哼……本来我以为,他只不过特喜欢你这型,个性要强的能激起他的征服欲罢了,她边吸著扪烟边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没想到丫还真想跟你一块儿过小日子去了,能气死我。8 w- _7 k  p7 ~7 x
! 我沈默了片刻,问,你现在还是希望我离开他吗?
; [7 Z  m" M7 W! v4 n, [! 你们要在一起我有什麽办法?绑架你不成?她的语气立马微带火气,上窜了八度高,你也不劝劝他,自个儿的公司好不容易刚做得上了轨道,引退个屁啊?你俩倒是乐得逍遥自在去了,叫我回去怎麽跟老爷子交代!
$ K4 @* T9 j4 F6 q5 y' ?- c9 C! 我仿佛突然挨了个闷声哑弹,呆坐著半天没醒过来。" V. r" _! o7 D; w  t
! 稍等一下……白……阿姨,我好象没听懂你的话?9 V2 N! D0 k: `  Y8 y) L6 f
! 她斜著瞟了我一眼,恨恨地吐出一股白烟说,昨儿给我打电话说的,他说别让刘铭渊下,让人继续坐著他的位子,刚好省得他再去物色接任旭升的人选,他只用帮公司搞定这最後一票,就不回来了……9 i6 e# P7 t, N  N# O( ^
! 我压根儿想不通,所以没答应,白妮说完又若有若无地瞪我一眼,这该不是你小子唆使的吧?
$ z6 Z) S! w$ l6 u! q) P, j! 看我满脸清汤挂面般单纯无知,她长叹一声,将烟头轻轻摁灭,说,十几年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 q+ U& j: e) X* @! @
! 自从我们认识起,就几乎是天生的合作搭档,当时旭升刚刚成立,所有的东西都不成熟,那个时候的我们也还很年轻,对待每一单生意,不论大小,都是拼了命去做,赔本也得赚吆喝,他底子好,学东西又快,很快就掌握了公司的命脉,加上我父亲当时是一个大财团的核心人物,家底殷实,再牢靠不过,以至旭升的迅速发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遇不到敌手……, h0 A# r* G) v
! 想起当年的事情……还真有些怀念,她往天花板仰了仰头,拢了下垮掉的头发,思绪似乎掉进了时间的缝隙里。
6 k( k' t5 P) o5 o* k( r9 Q! ……旭升这个天下,是我们俩一起打下来的,其中的艰难现在已经很难想象得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俩是根本分不开的,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反对了好一阵呢,没想到没过几年他也要走了……
8 t- N; A, J( `' s! 怎麽说呢……她皱了皱眉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有点像我俩的孩子他突然不要了似的……心理怪窝火的。# y+ v3 A  a0 B) L
! 你可别笑啊,他可是真把公司当他宝贝儿子了,他办公室连著的那间卧室你是见过的,以前他就拿那里当家,除了吃饭睡觉就打理工作,旭升就是他这麽一点点养大的。
: D0 ]1 ~9 T( X% S1 E" V2 K8 ?! 我一直乖乖扮演听众的角色,等她说完後才忍不住问,他究竟跟你说了些什麽?
; T" S6 ]( f. k% }2 M6 M5 n7 N( H! 白妮缩紧眉头说,他准备正式辞职,跑去什麽沿海定居,还说这是早就答应你的,不能违约。$ s$ {0 b, g$ v0 }/ a5 Y( ^
! 话一出口,我立马给瞪得如同王八似的缩起了头,这个事情……我都忘了啊。0 @5 s3 z7 o% B# F
! 现在正是他拓展事业的黄金期,选这个时候下马真是疯了,怪不得前几天他对拉顾鹏飞入夥的事情那麽积极,我看他巴不得把公司都端给人家了,自己两袖清风一走了之。
9 a, z2 m$ T3 d# ^% A! 这……和顾鹏飞没关系吧?我底气不足地接了句嘴。* `% o3 l9 B. Z* Y/ s
! 我不管,这事儿完了之後我一定会全力反对他的,搞什麽名堂……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私下里添油加醋拐他走的话别怪我六亲不认,她斜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著,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下午准时在大门等著,我们开车去。  }! }# z4 n# P& u7 Z# W5 R( V7 e4 l% m
! 我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神游了好一阵,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搞不清楚现今世界飞速变换的状况,末了也只能望著天花板嘀咕一句,陈旭阳,你这家夥……5 D! D& |' M8 R& [& G
2 x  }9 s! M3 B, S+ ~" n  D& \/ @
! 下午非常准时地去了四海,我跟在他俩的後面如同提行李的门童,曹大领导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如临大敌,面子是给到位了,曹莹莹当然也在,介於版面有限,我就不再对他的外貌特征以及见到她後我的心理活动再做画蛇添足了,反正任何精妙的形容词都会在她面前原形毕露。
" m+ R* Q: O- g; K8 y% [# q! 我们被直接请到了老总的办公室,门窗给关得严丝合缝,俨然一副和谈现场。
7 O7 N' H* y, ^& f- _! N( P5 \$ `% X! 我最近实在忙到分身乏术,想必你们也知道,曹衍说著点了根烟塞在嘴里,态度显得毛躁,所以,请直接说出你们的目的,不用拐弯抹角。& ], b% x( R! V& E- X
! 刘铭渊假惺惺地谦了一虚,曹总是个爽快的人,那就不客气了。
% w+ O3 X* n; D# S* b2 q# C! 我们不会贪心,只想请你把过去吞并掉的寰宇,完完整整地让出来,归到我们名下……. T; j3 f3 t1 E7 C1 o7 I2 e! \* G
! 不可能,还没等他说完,曹衍就出声打断,反正四海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个个都来落井下石,我也顾不得什麽面子了,实话告诉你,白小姐,要我们现在把那麽多的资产和人力白送给你们,一定会大伤元气,我没有把握能够继续经营下去,你们做事也不要太绝了。
) R9 p4 L6 q: J! 这个要求过分吗?白妮轻描淡写地微微笑起来,寰宇本来就是旭升的东西,被你们半路支脚给钩走了,我只是来找你物归原主。
) g4 W% y, `& h2 p  h! 你这样等於是逼我们倒闭!他终於忍无可忍,拍了一掌桌子。/ m6 Q1 E3 L! q( i! s" e. G
这就看你自己了,曹总,姓刘的扶扶眼镜,往沙发上一靠,不慌不忙地说,你已经看到过我们掌握的资料了,精彩的还有很多,要是我们把这些全部暴光的话会怎麽样呢?你好好考虑吧,你也不年轻了,最坏的情况,一个倒闭的公司的老总,怎样也好过阶下囚吧?
& Z, |7 i9 n. J" ^! p' l" ^# u! 你!他一时气结,瞪著我们咬牙切齿,你们完全是群土匪。( Q& D9 e* k* O: Q1 L- k, n* O6 K
! 土匪?白妮似乎很敏感这个词语,眼睛立刻凛了起来,冷著声音说,如果我们是土匪,你们就是杀人犯,五条人命啊,你有几颗脑袋去还?8 V3 F2 ]( |2 [% P' I
! 此话一出,姓曹的挣扎著张了几下嘴,终於无法做任何反驳。. `: U( b' T7 C
! 这样吧,白妮调整了一下坐姿,温言细语地说,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内签好合同,我保证风平浪静,过了五天就等法院的传票吧,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四海还有没有救……
. ]4 \& X" A6 @! 你们欺人太甚,在一旁泡茶的曹莹莹总算按捺不住,将茶壶一搁冲过来,公司是我爸拼了命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出这个事情根本和他没关系,你们还好意思来勒索?未免太卑劣了!0 ^. p# b( K. c- z. w
! 白妮不屑一言,只拿余光微微瞟了瞟她。
+ l/ o1 k9 M1 M8 j4 F: {! 小妹妹,刘铭渊甩出来一记笑里藏刀,我们不管这个事情跟你爸有没有关系,不过,你们财务上出的那麽多岔子,该不会没有关系吧?# a4 O7 `+ B, ]
! 哼,有关系怎麽?我不信你们旭升就没有赚过黑心钱,她手一叉腰,振振有辞。( V0 w, L  K- g% `1 t
! 老刘,你也真是,白妮终於皱了皱眉头,优雅地吐了个烟圈说,跟一个小丫头说那麽多废话。然後她目光淡然地看著曹莹莹,我们在跟曹总说话,麻烦你不要插嘴,想跟我们平起平坐地谈这些问题,你还早了二十年。$ L/ Q3 t8 \( g3 i! h- j8 E$ S
! 不愧是老姜一块,几句话就把那妖孽秋风扫落叶了,曹莹莹憋得眼放绿光又不便发作,於是发挥半夜吃桃子的精神,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 M& r: M& z$ I( H- [" _; y. ^% a! 早被白妮以近似於威胁的口气警告过不要乱蹦渣,尤其是不要插她的嘴,本人才不得不违反天性地坐在角落里当了这麽久的单相录音机,郁闷得脸都青了,被妖孽一刺激,差点没七孔流血。& R- a4 y8 l3 z5 d
! 莹莹,算了,姓曹的似乎放弃了,摆摆手说,世道就这样,讲道理有什麽用,把柄在别人手里,只能自认倒霉。0 d5 V! o1 G3 p8 t( o/ @
! 爸,你疯了,就这麽让他们占便宜,妖孽几乎一蹦三仗高,一跨步站在我们面前做茶壶状,我爸的公司这麽多年了,不是这麽好欺负的,我才不信你们有东西能搞垮四海,虚张声势也装得太夸张了,大不了撕破脸皮,我们法庭上真刀真枪的来,谁怕谁?
# C& P8 W; A) P+ M! 白妮僵著脸部神经听她讲完,定定地讲出几个字,谁怕谁,你说的。9 b1 o; Q7 a8 w
! 曹总……,刘铭渊眼珠子一提溜,就寻思著往人家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开最後一枪。
4 N4 [% \3 ]1 ^0 Q: b9 O! 你的女儿不相信我们有这样的能耐,可否请你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们手里的证据都是谁给的。# K& k- B7 u( m3 I% l- z
! 曹衍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垂丧著脑袋不说话,表情如同天塌。
, r# ~- ^4 O1 k* }- P- T0 S' p! 被亲信出卖的感觉如何?白妮冷笑了声,对著人家的伤口大把撒盐,你以为顾鹏飞跑去四海是乖乖当你女婿?你看著他老实就真以为人家是傻的?5 s$ l/ \# N' c/ T. C% c( V: U
! 这次轮到那妖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仿佛灵魂出窍,眼珠子像生锈了给卡死在那里,转都转不动了。
- Y/ n5 I, ~" m/ g  }- Y! 白阿姨则照样优哉游哉地穷追猛打,他之所以替你卖命工作是为了重组被你吞并的寰宇,跟你女儿订婚也不过是个跳板,人家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在旭升。
0 J, `) \  F+ ]! 简单来说,你大名鼎鼎的曹总和你宝贝千金,都只不过是供他利用的工具罢了,这倒是挺有意思,表面上顾鹏飞处处受制,像个棋盘上的子儿,实际上真正暗地掌控全局的人是他,他才是那个下棋的主。
1 _9 t) n, X) h8 a9 B) @! 我怀疑咱白阿姨有S倾向,找你谈话表面上语重心长的,最终都得回归到打击迫害的正规道路上,人家脸色越乌云她唠嗑得越来劲,说,反正你们现在是奈何不了他了,索性就死个明白吧。
* o9 Q) ^9 V& z$ L* `! 不久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他交给我们要挟四海的筹码,我们助他寰宇东山再起。2 t+ K. q, j  @$ [' k2 f) k6 J
! 不过,他本人已经提醒过我们,这个目的只是附加,不是值得他狠心背叛四海,出卖上一辈深厚友情的动机。7 w) h. h" l+ R  Q$ j$ B/ S
! 我们旭升现在的第一把交椅,陈旭阳的态度也和他完全相同。; j- h4 c1 N" d5 }4 j+ G3 v
! 呵呵,她笑著扫了眼对面呆若木鸡的俩人,实在可惜啊,老曹,你们现在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怪就怪你女儿当初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0 q# P$ E0 }* q; y. X( F* T
" j1 g5 i/ J/ W  M4 M
3 a6 J. u2 |1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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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0:57:51 | 显示全部楼层
73
. W8 Q3 M. W! V6 j% x
5 V5 K. _+ ^; s( j( b: O! 苏锐!) Y" s+ L) n& A* N4 J: t2 j
! 我们刚走到底楼即将跨出门厅的时候,曹莹莹三两步追出来,气势汹汹地挡在我面前。
" B+ e& e; r9 }! 我下意识以为又将是一记刀光剑影的巴掌著陆在我左脸上,敢情我都要挨成惯性了,看见她左脸肌肉就不受控制蠢蠢欲动作未雨绸缪状。1 ~  {1 n$ i8 g
! 你想怎麽样就说吧,她的眼神照样满是挑衅,仿佛大脑里天生就没有掌管害怕的这坨组织,或者她的神经是铁丝拉的。
2 W- \3 g+ W' f1 K. j3 d' t! 天知道我当时的微笑是多麽由衷地发自肺腑,曹小姐,这就是你有求於人的态度吗?
- n$ |& n, T8 d4 {2 a+ z1 Y! 妈的,今儿可终於把这句话撩出来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3 y) X4 }7 Z  ^5 M不知道是修炼得道还是为稳住面子,她倒是特沈得住气,面不改色地说,行,我知道你现在有人撑腰底气足了,有种你冲我来,公报私仇算什麽本事?4 e6 s: S4 o( t0 j/ |: g& ~5 T
! 我没来得及开腔,走在我前面的白妮便转过身来,小妹妹,你别误会了,四海是我们的头号竞争对手,我们这次就是冲你们公司来的,苏锐是我们的员工,又是陈总的助理,跟著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Z* P, E" o8 m2 E) _
! 我於是很识趣地接上她的话茬,对那妖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也听到了,这个是我上司做的决定,我也只是奉旨执行,可惜帮不了你了。
! ]2 Q3 a  b% ~! D" Y3 N! 正欲抽身就走,突然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我偏过脑袋等著发话,她死死地盯著我,似乎做了好一阵的心理拉锯,终於僵硬地张开了她那两片仿佛被石化的嘴。4 ?1 j" V' A. B( ]& u% I
! 请你劝陈旭阳放弃这个计划,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拜托你帮忙……
8 _3 q6 X, n+ P; E4 J! 虽然声音是越来越小,不过字正腔圆还算清晰,我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又出现幻听。
' Y* M1 e# F. a9 W1 S) C! ……曹小姐,我记得你嗓门还是挺大的啊,怎麽现在搞得比蚊子还斯文了?
( Z: S' {) H4 x3 Q1 I!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间或夹杂著青一块紫一块,在我零下一度的眼神下面变幻莫测,老子总算体会到当年日军签投降书时中华民族扬眉吐气那一刻的心情了。
& q1 z& n7 O4 x! 她露出类似於豁出去的悲壮表情,生硬地说,我知道你们是有备而来,想提什麽条件就直说吧,能够让你们放弃要挟四海的条件……( }) r1 e* t; g- R% \3 T1 X
! 我突然厌恶地甩开她的手,面如死灰地望著她。- Y9 Q( D  W4 P4 x3 Y( g
!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改天吧。2 ?, p* f" U8 V* e8 Z$ B3 D+ L
! 说完转过身去,看见白妮幸灾乐祸般冲这边儿笑,讲完了?上车吧。" C: Y1 m# \7 {2 u! p3 c7 Q2 p- ]
! 回过头望著杵在那里当木桩的曹莹莹,学咱白阿姨雪上加霜的作风补上一句,你说我公报私仇,我也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不过当年我被赶出学校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开创了这个先例?
* e$ J- n- [1 y; A4 y: z1 ?! P+ T! 说完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子里,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白妮笑著说,看不出来你还真狠呢,不怕把人家一小姑娘吓哭?
1 r8 r% {* p3 U) ]5 L. m! 靠,看见她我没被吓哭算心理素质过硬的了,我要有她一半的狠她还能活到今天?
8 v8 r5 I! j% _5 U; k( b- m! 不至於吧?白妮半信半疑,我看你没缺胳膊没少腿的,一小丫头顶天了能厉害到哪儿去?也没你说的那麽了不得。2 D, T# E/ y+ [9 [! _: {* B
! 我一时卡壳,又不好把前因後果挑明了说,心想我都被她给整得差点去幽会耶苏了,你当人家是傻子,废你胳膊砍你腿的那是故意伤害罪,少说蹲个四五年的,找人轮奸你就好办了,看不出外伤不说,咱脸面本来就薄又不好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不顾及我今後如何在这个社会继续混那也得顾及我双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再说了即使告了她丫的没法律规定强奸一男的是得判刑的,可谓一箭三雕,其阴险狠毒用心,人人得而诛之。
& M& R9 a; b1 u( _! 看我们不说话,姓刘的仿佛好心来解围一句,算了,难得今儿个高兴,不谈这个了,回公司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不如现在找个吃饭的地方我们提前庆祝庆祝?
) w% F' N7 F8 h/ V- x! 老大,庆祝我很感兴趣,不过跟你一起庆祝总会觉得背上有虫子在爬,怪别扭的,我撇撇嘴想著,这不过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丑陋的想法转化为婉转的语言,白妮就大加赞成,行啊,打回国起就老是紧绷绷的都没放松一下,干脆吃完饭找个酒吧我们喝几杯,要不去蹦迪也行,看你们了。& M  `$ e7 Y1 k( y5 x' w. \
! 阿姨,我都私下叫你阿姨了,你真的以为自己还小吗?反正我是觉得跟俩奔四的上一辈钻人高中生队伍里去蹦蹦跳跳扭扭捏捏实在有点脸红。2 ]+ o3 B2 c! r) i% c
! 刚想到这里,她就满是期待地问我一句,苏锐,你平常喜欢去哪里玩?
, ]; p# z0 n* w6 q% e% \% r, z2 \! 呃……我稍微一支吾,小声地说,你们俩去吧,我有点累,就不去了……再说待会儿还得回医院一趟,要不没人帮他打饭……# a+ U1 A' W" Y7 g
! 哟哟哟,才进门几天呢,就一副小媳妇样了,她挑著眉毛糗我一句,他那儿一窝蜂的护士伺候著呢,还缺你一打饭的?
- j; [6 `2 x) y& J; o) ~! 看我尴尬地笑著也不反驳,她仿佛良心发现,……算了,知道你想跑回去过二人世界,你顺便跟那姓陈的讲清楚了,出院了哪儿也别想跑,我就是拿老虎笼子也要把他运回公司去,拴到退休为止。
. r# `# F+ \$ q. m) L0 L2 H! 於是我尴尬的笑立马变成脑门冒冷汗的笑。. Y% ?# b: }6 \' O8 A" Q4 D4 X  [
0 B& {7 p7 E) ^8 q& A* q9 ]
! 一进病房的门,就看见那活腻了的家夥从卫生间大摇大摆走出来。( l8 ~( n& K7 R2 S6 I- q" T
! 哟,这麽早,他原地站住,冲我傻笑。- Z) \* N' m8 V: Y/ C
! 你嫌命不够贱是不?我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到床上躺著,好了才多久又乱来,我看啥时候弄个高位截瘫出来你丫才长记性。! {# {) E7 c+ N, G. r' l9 k0 c
! 没办法啊,你上班去了,小纯那崽子又贪玩,总不能让人小护士伺候我吃喝拉撒吧,那多不好意思,他边往床上躺边说著,只要不出门就行,哪儿有这麽娇气。* P0 `4 S" a6 ]1 T/ f) {( m; j; L7 |
! ……今天你们谈得如何啊,特过瘾是吧?6 p) k0 X5 F/ x2 v! C5 X# Q' Q; p
! 还行,我脱著外套,随口答了句,话都撩明白了,看他们怎麽反应。
* L  D0 C6 Z6 c* \! ……要用我帮忙的话说一声。7 E& z8 r( a0 ]" y5 i5 z% K4 n/ D
! 得了,我可受不起,你老婆就够只手遮天的了,怕了你们公司这夥人,一个比一个狠。
) X& s/ L( p+ u. e- u4 b! 呵呵,不狠怎麽混得出名堂,你也学著点儿不是,让那妖孽朝死地去悔不该当初。7 J  S8 H% J4 {- ^
- J2 T: s' D7 X2 v% [7 T
!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都是被窝里暖得太腻人,闹锺响三次都爬不起来。: l0 J. u$ o, g* I' Q
! 一边儿凉快去,我已经迟到了!明明看见我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他还好死不死抱著我不松手,边匝吧著嘴边嘟哝著,去什麽去,不去了,又不缺这几个钱花……陪我多睡一会儿嘛……大不了我打电话叫公司批你一天假……
9 x$ \4 @9 d9 m) ~6 u. X+ I! 根本懒得跟他这种闲人废话,一脚踹到床那边去算是。; i6 ^4 z% b: A3 P; A
! 在卫生间随便洗漱了出来,他从床头抽屉翻出来把钥匙扔给我,拿著吧,家里的。
, J& a- w- L1 l0 d* p0 v! 你老往这边跑也挺麻烦,上班又绕路,忙的时候就别来了,我叫小纯过来陪我。: t. B' t; r/ B6 ?
! 我犹豫了一下,他不回去上课吗?呆这边这麽久了。% s5 M: B  I/ f
! 前几天他妈给我电话,说他不知怎麽了就是赖著不走,问他原因他说我还没出院,想多陪我一段时间,结果我这边从来就没他的影子,鬼知道这小兔崽子在哪里晃,再不管管真成社会盲流了。8 C; K0 D% \* t% c* S5 B& Y: ]
! 我悄悄吐了下舌头,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不是从我这里烧出去的就行。
$ `9 S8 Z! C" }+ O* M( a/ X! 走了,晚上想吃什麽,我打包回来。
; a3 e; h, s6 A: g1 M7 z& q! 恩……想吃……兔肉火锅。% y/ e9 A" x) d: D
! ……我还是回家算了,你自个儿吃食堂就挺好的。
- m/ l0 t; p% F4 ?5 t! 牛肉面,牛肉面没得罪你了吧!小没良心!5 t4 h0 y. ^3 i- n9 C( o1 S  }

9 D& a3 Z* a. n6 L& k! 慌慌张张赶到公司,已经迟到超过半个小时,边祈祷著别碰见那魔鬼二人组,边夹著尾巴一溜烟跑到办公室门口,呀喝,你猜碰见谁,大清早阳光明媚的妖魔鬼怪怎麽就出来活动了。
" _+ l# ~6 S4 U/ x  ~! 你来做什麽?我看著杵在旁边的曹莹莹,冷言冷语。
: H# j$ Q' D6 ^! F2 y! 我们可以谈谈,她笑了笑,径自跟我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 j) W, v& G! j# t7 t- D!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没空跟你吵架。
& o) Y: b, m$ c( I! ……我直说了吧,无论怎麽样,请你们不要再找四海的麻烦。3 ~  b( K+ I2 x7 {5 i% A% b
! 哼,我看也不看她,坐到沙发上,随手端起茶壶倒了杯水,跟你说过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F' l7 s" U: f; t; G; B8 R9 [3 D0 j
!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帮忙的,她直直地盯著我,如果你还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怀的话,我可以道歉……
: s0 ^! K6 x  o  r% j! 我脑袋立马蒙了,几乎一蹦三仗高,操起手中盛了一半的水狠狠地泼在她脸上。
; Z9 w3 [. G! O% y. E% s! 她没有躲闪丝毫,只是皱了下眉头,闭著眼睛任水线顺著头发滴答滴答往下掉,好一副美女出浴图。
1 V2 W" ?4 r' n. S' U, [! 有种你他妈再重复一遍,我压低声音硬邦邦地说著,死死抓住手中的那个杯子,庆幸自己刚才忍住了没连它一块儿扔出去,否则这里很可能直接变成命案现场。' A* x2 _' u$ q" }& O
! 她抿了下嘴唇,居然不吭一声,导致我酝酿好了情绪准备来上一架的气势如泄气皮球。
1 F0 H" K' t" a) Z! ……实在抱歉,天儿热,火气大了点。僵持片刻後我吐了口气,稍微稳定了下情绪,将杯子放回桌子上,重新坐下,好男不跟女斗,我承认这点我做得有待提高,但在此人面前我岂止不在乎男人风度,就是当人渣都无所谓。
; K1 ^; q9 m: q+ j" B- ?  I8 I! 她用袖子慢慢擦了把脸,波澜不惊地说,没什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来找你就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了,你想要我怎麽偿还你尽管说,我们今天的事情今天了,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9 w! e  C: f: ^& c$ E0 ^$ u! 说实话,我对这女人恨归恨,此刻也特佩服,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你说她怎麽会一点也不害怕,明明是来求我的,我怎麽一点也没觉得她是占下风的那个,就算是死要面子,这骨头也太能撑了点。+ s7 q) H* `9 X2 ~# f, w+ N
! 反而沈不住气的却是我,这怎麽想怎麽想不通。
% J! k: e' K5 f! L8 o6 u! 坐吧,我站起来把沙发让给她,自己坐到办公桌前,要喝水自己倒,……是你爸让你来的?
& F0 w: r2 F# t! G- q2 d$ M! 她也没必要客气,一屁股坐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们之间结的梁子,我不想我爸知道。: x4 @* g& `5 ^7 E1 @
!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事。我淡淡挖苦一句。( f& F3 q/ a  _; G# q: j; L
! 彼此彼此,她说著从随身的小皮包掏出一包烟,可以抽吗?  B9 f8 I3 }1 P/ W( O& p* F
! 请便。% L9 p: O& a7 h% U+ P
! 於是她立刻点燃了,小小吸了一口,微皱起眉头说,我们也不用讲好听的了,以前对你做过什麽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反正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主动权在你手里,你看著办咯。
, b) r7 i) }1 a0 v1 o( W! 我用力握紧拳头,却怎麽也耐不住火气,你为什麽说得这麽轻松,你差点害死我,真要还的话,我是不是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呢?
& j: O$ R( O7 J0 B( G/ A8 f! 她抖抖烟灰,这要问你自己了。; y/ n+ \. J" L/ P* o0 F) Z
! ……为什麽不求我放过你?为什麽你不哭,又不闹?
6 O9 t8 H; k* F# y! 她抬头漠然地望著我,你想看我这样?那也行啊,我可以求饶,哭天抢地,撕心裂肺,你要什麽效果的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我下跪也行……# ?3 ?! j' J6 |5 x& i2 [& W
! 够了,我胃里的东西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偏过脑袋完全不想接触她的目光。0 o8 z/ k, e$ S; [& G. {( p$ t# q
! 你滚吧,我不想跟你再说一句话了。
- |5 [8 K7 d) R7 w/ F! 怎麽了,不舒服?脸色这麽难看,这次轮到她带著薄薄的笑挖苦到,你可是这个公司的宝贝,生病了就不好了。
3 B# ?/ ]0 r3 e! 叫你滚没听见吗?老天,我几乎要吼出来了,我怕下一秒扔过去的就不止是半杯水。
# }6 p& F+ b+ [' |% ^) J! 她耸耸肩站起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没办法继续谈了。0 J" X# n7 v% m" a1 w1 U! h8 N
! 我明天会再来的,直到把这笔帐算清,如果你还没有想好怎麽为难我,请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_% s4 y! U) @0 T3 E/ y; X6 f
! 说完她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 d9 R9 u7 ]7 W: z5 a! 我抓了把头发,发泄般往桌子上打了一拳。4 l8 O0 g0 H# J  D- J9 z  v
! 明明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这样,就算掌握到了那麽有利的筹码又如何,只要摸不到她的软肋在哪里,就一点奈何不了她。' R4 z1 m5 S! |1 T6 }5 ]: ^7 S9 ?5 p

8 e) W8 K9 P: N6 C  S( J* d* B! Y3 q- N) s. N, s$ E
! 下班的时候打包了热腾腾的牛肉面回医院,超实惠装,加了满满的香辣牛肉,一路上不断挑战我的意志力极限,害我口水差点没把衣领都打湿。0 ~% S4 c, ^8 w) D8 A/ M, \3 j
! 你吃了没有啊?- j( X& p2 N  j% E. _, a
! 我很欣慰他还能够记得关心关心我,只不过下次最好不要在狼吞虎咽地解决完了之後才想起来这麽问我,那样我心理会更平衡。
: K% M8 K3 }8 v! 我待会儿去食堂吃,我边忍住肚子的大规模抗议边接过他连油都一齐舔干净了的碗。
  J8 T* _& q6 P# j/ B! 哎哟,这麽可怜,买两份一起吃不行吗。8 N0 s7 `: g8 P  N  c+ }! b7 ^
! 你以为我一手提一个大份装还能安全快捷地走到医院吗。# n' V3 u+ L" i
! 那干嘛不吃了再买回来,笨。
5 i# b/ w) i, X( d( N! ……懒得等嘛。
# f" r: R0 r  D! 人很多吗?不会吧,一间破面馆……! r; T3 c/ h- V  Z5 x
! 懒得让你等。
7 ]0 Z5 n, B( y9 y; L! …………
) X4 a* A% U6 ]$ u, H( H. Q5 i! 我察觉他突然没声了,转过头去,便瞅见那家夥瞪著满眼睛一明一灭的小星星望著我,本来是很纯情的表情,组合在他脸上怎麽就那麽恶心。
* d3 @  f8 R# H  L! x2 b! ^2 d! 过来,给我亲一口!; Z, h% |+ v; c1 j
! 滚你丫的死远点,牛肉面狂人!情急之下差点没将碗扣他脸上。
2 {+ P' n! `6 Q3 a& B/ {. m! 晚上趁他洗澡时给顾鹏飞打了个电话,几天没他的消息心就悬著半截,照理说他玩了那麽大一次火现在应该当重点保护对象关起来为好,这麽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里晃悠没准哪天就以身殉国了。
$ j) s8 z/ u8 i$ M) g; g, r" W% E! 电话响了两声他就接了,对面儿几近人声鼎沸。
" s3 W! N  y  c3 E( ~; l1 q5 o! 喂,在干嘛呢,那麽吵。& P+ A4 y( k) h/ E& n, }& P
! 听见凳子响动了一下,他似乎立刻站了起来,跑到了外面,将嘈杂关进门背後。
9 V3 K+ h: R. L9 U4 q! 苏锐……,声音还挺有精神的。
8 Z1 T1 P: Z( O- _* V$ I! 我靠,你们那儿在抄家呢?: m% U: ^! ~- I1 X5 y# g5 J3 H
! 呵呵,他们在聚众赌博,我前几天搬回学校宿舍了,别人帮我找的一间,周围都是些低年级的毛孩子,精力旺盛得快上房拆瓦了……0 `! y4 ]1 \" y- M: F9 o
! 别说得就跟老爷爷似的。……你这几天在忙什麽呢?
5 }* m6 l6 F. ?' ~8 U! 恩,看书,做题,补课……还有……想你。; _+ S4 `% ]+ h3 a/ V
! ……拜托,别害我把胃里的东西弄到手机上。% ?0 x- f) a8 }; e" O
! 没这麽无情吧,想想你你都犯恶心啊?亏我还为你不顾舆论抛弃家庭放弃事业灭绝人性呢,就差没以死明志了。
" Q, U+ o' q7 L  p" u& M  q! 哟,後悔了呀,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头还是酸溜溜地疼了一下,我还没下手,说晚也不晚,家中娇妻和大好前程还等著你浪子回头呢。+ a+ B" S& L: Y
! 他语塞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我就跟你逗著玩儿几句,生什麽气。
4 ], O/ D9 X% I* A! R$ W! 少孔雀开屏了,我吃多了犯得著跟你生气。
% f* T8 J$ {7 S7 u6 L8 `/ D7 o6 c1 |' q! 行,我自做多情,今天找你哥哥什麽事儿啊?4 v6 T& g* G; N+ ^3 k
! 没事儿,想给中国移动做点贡献不行吗。% V- t. ^8 ]/ U2 K3 g8 v' I( W6 ~# _
! ……服了你,再贡献我就得停机了。% B, z# f7 D5 J) C; X
! 说正经的,明天有空吗?# @# w& K+ V2 c! |0 I& T* Z" _: L
! 看你什麽事儿了,请吃饭有空,当苦力没空。
7 k: o! R' m( r  ^! 我请吃饭。
" A2 r* q) @4 y  m5 v! ]( C! 这麽干脆,你监护人给钱?
/ k5 G% c- J$ j+ B9 o7 r! 什麽监护人,那傻B脑子开过花还敢出来大吃大喝?
" p: }% d* {+ z) ]! 就我们俩?
% E7 \) s) a- f& ^3 P+ ]+ |, J! 你想我带著他?
0 z: q3 |* l, u# \9 r+ _: d8 r$ [  ?* R! 我是觉得……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咱还是少干为妙。7 ]. [+ `+ V$ S  D4 `8 ^
! 吃顿饭丫那麽婆婆妈妈,来是不来?
0 I$ m) ?1 Z6 n* o. a2 a" X4 G! 来,不过你事先跟他打好招呼,免得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说不清楚。2 {0 ?' @7 o1 G# W
! 我又不是他养的奴隶,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干嘛还得请假的?再说了就他那小肚鸡肠,说了是单独跟你去吃饭他还能安分?不死活赖著一起去算好的。) |: C1 U4 T, g, l( B1 y3 V
! 那……你自个儿看著办,他似乎对我没语言了,出了岔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C4 W: ^4 C' f8 O
! 你什麽时候变得跟我妈一个德行了,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公司门口要见到你人,明白?
4 V3 Y# K/ b# h! 那麽早干嘛?
  w9 k0 ?" h# M/ G* q: [* I& a! 请你吃早饭不行啊。
, k: Y8 C7 B) p, W! ……咳,我说,想找我去当苦力就明说呗,熟人熟事了犯得著用诱拐这招吗。, y8 O4 F+ u: t& Q; |, u
! 我顿时不吭声了,手指在阳台栏杆上慢慢画圈圈。
! Z4 a+ Q* X8 T! ……出麻烦了?他试探著问。2 c- s* D5 s) C, S6 m% _" ?, s  A
! …………7 H  M0 j1 m$ l( d" ?# c
! 得,总之我明天准时到就行了吧?见面再说,估计你现在讲话也不方便。
: y( f- P' z* `1 C$ {! 顾鹏飞,我……,头脑一热,几乎又要吐出那些有的没的的话。
& @2 x# s( Y& t0 Y9 ~2 ~  ~2 K6 u5 ]- t! 啊?
+ M1 Y' X. J- J- ?6 q+ Q3 z- m! ……恩,没什麽,挂了吧,明天见。
4 f* w/ R: Q+ ]9 y! 听到电话那头出现忙音,我吐了口气准备进屋,一转身不打紧,吓得我差点直接翻栏杆飞出去。, u) ^9 q" i0 \) f. A
! 你你你!什麽时候出来的?!我看著门口穿好睡衣,头发湿漉漉,脸上带著完美笑容的陈旭阳,要不是腿软,撒丫子就跑的心都有了。8 H; d% D3 ]! r% q
! 聊得这麽开心,跟谁打呢?他缓慢地狡黠地露出虎牙,满带酸味地说,还约了饭局啊。
" R- e- H' O: g4 J" h3 R! 公……公司同事,我们明天得讨论一个项目,我努力将嘴巴扯成月牙型,虽然明知道事情就这样越描越黑的,还是特心虚地编了个幌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染上了恐陈症候群。5 Q4 @, j, l. c  t9 A" f
! 哪个同事啊,说出来看我认不认识,他不慌不忙地追问到。
4 v* P* e" u0 b. ~- L" i! 好家夥……忘了是他的公司……* q5 b, j- M: @% ?+ O% E8 _. L8 r
! 我……先用下厕所……憋不住了,说著正想趁机从他旁边溜进屋子里,被他抓兔崽般一把提溜住後颈窝。
: f2 V6 h) _$ T$ }! 小肚鸡肠,脑袋开过花的傻B是吧?他冲我恐怖地笑,眼珠凶光毕露,牙齿寒光闪闪,要背後说人坏话,至少也躲远点好不好?* F* n/ n9 X" j0 p" I! z
! 综合以往的斗争经验我觉悟到,狡辩是无效的,抵抗是消极的,求饶是徒劳的,挣扎是自我安慰的……% ?0 p: c4 [& v% ~/ n
! 下场很简单,被他按到床上拿被子捂严实了,当面团来来回回揉了个通透,伴随著高一声低一声的“叫你乱嚼舌根”、“叫你红杏出墙”、“叫你拒不交代”、“叫你花天酒地”、“叫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4 X, G3 N! T/ [5 H3 J' e: L% g! 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不骨质疏松,也得耳膜穿孔。: m' m& R3 Y/ c
+ w4 `" ?+ b6 F* ^8 m
74
, b8 Y" c. }9 o7 A3 n( u, }; p' H4 X. B3 k* X
!被他灭绝人性地施虐完毕,我鼻子不成鼻子眼不成眼,五脏六肺七经八脉仿佛全给颠碎揉在一团去了,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半死不活,时不时冒出一声如同阴曹地府升腾出来的悠长呻吟。
: D$ ~; Z, k! _# ~2 Z' v6 \6 v3 y!他坐在旁边津津乐道,真是造孽啊,早点招了不就少受点煎熬吗。
0 H' [) x* b1 F& _我转过脸去,恨恨地盯著他说,革命前辈教导过我们,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可丢!5 F3 v( N% t4 B
!哟,看不出来丫还是个小愤青呢,党可没教导你背著组织私通敌寇啊。
8 F6 G( }" ?) k6 I!什麽敌寇,明明是自己人!顺理成章地为姓顾的打抱不平。; \, n, u: i3 L% S
!他眼睛贼溜溜地一眯,就算他投诚了,组织在原则上不能放松警惕,务必时刻居安思危,防止旧势力复辟,才能从根本上保证收复领土的长治久安……
9 p& B6 I/ ]- c  k!我看跟你呆久了谁都得变颅内出血,说完我扯过被子,自行将脑袋蒙了进去,我觉悟了,行行好吧成不?
- F! R" J5 k. u- ~6 Q3 ^8 c3 Y!看我投降了,他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看看,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
9 H' O& V% |( {! R!趁他得意劲儿没过,突然扯起被子蒙住他脑袋就是一阵黑扁,压根儿不管下面是死是活,於是好不容易归於安静的病房重新响起此起彼伏的咆哮声。
6 P" k0 V  A& }6 w' a4 v!今儿我还就不信了,谁是XXX纸老虎!
; t5 Y# V  X* n$ i' Z  h9 F% {!硝烟四起,撕扯扭打一阵,两人都瘫到床上雕塑般僵直了。& V4 |0 n$ ]" z# F; O) D1 y
!哎,休战片刻後他拿手肘碰碰我的腰,今儿个……曹莹莹去找了你吧?
6 M5 y4 M( ?; q  t/ z/ U: r!我立刻转过头,你怎麽知道?/ b: W. f4 _/ O; x7 K/ S& `- i
!我这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人怎麽就不知道,他说著微微蹭起来,靠到枕头上。- g3 u3 M: }* E. d0 H& m: M
!……白妮跟我说的,我让她每天打个电话来做总结汇报,她说那小丫头一大清早就跑到你办公室门口杵著了,殷勤的很那。
# b) b/ n8 n! N!……,我翻了个身,不搭他的腔,$ j6 u% b1 c0 }2 f! w
!小锐。! ]. F0 X0 B) L$ e; ?! t
!干嘛,有屁就放。
% B$ s% ?4 B1 a5 U!他偏了偏身子,凑到我耳朵边上悄悄说,你想利用顾鹏飞不成?
. n3 I- M# M/ N) I8 R1 k; R, k8 X2 j我几乎打了个冷战,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要说那麽难听好不好。
1 L( o- {% g, L+ _. h5 [7 {  U5 K  I% C!没什麽难听好听的,我又没说你做得不对。他支起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早想告诉你,你要跟曹莹莹单挑结果是很明显的,你怕她,她不怕你,顾鹏飞这小子才是矛盾的焦点,别顾什麽面子不面子的,一脚把他先蹬出来摆明立场,事情才好办……1 r8 T( @  j# d6 E! h
!不谈这个好吗,我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5 D) f* ^1 w, |) T4 C' D, l!心痛啦?他一动不动,笑得五官快化到一块儿,巨招人耳光,那不如明儿个我帮你去,省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心里别扭?3 T1 j+ o% Q$ Q% q( i2 D
!我甩甩头,可你说对了,能真正了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
# J$ ?& G9 {! q( e$ a!我只想亲眼看著顾鹏飞挥刀斩乱麻的痛快,这是他欠我的。8 H1 x( J0 A- }4 P# b: |& n" H7 I, T) {

+ t7 x/ `! P5 E0 T!第二天大早,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除我之外的四只眼睛都撑得大大的,纹丝不动,仿佛锈死在钻孔里的螺钉。0 y  P5 R; Z. Q1 Z. q
!曹莹莹的表情有些戏剧性,很难分清是生气还是兴奋。顾鹏飞显然比她沈得住气得多,呆望了她几秒锺,慢慢把没有颜色没有温度的视线转到我的脸上,是询问还是责备,我也很难分清。4 j3 \) B& J# L2 R. a5 V1 I7 c
!不自觉地避过他的目光,愣著做什麽,没见过吗。8 {9 x: t% j" o3 d% u4 B/ g5 |
!她怎麽在这里,他淡淡地向我发问。
: M. W& n9 g+ [: V' x3 M!这是该我问的吧,顾鹏飞,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曹莹莹迫不及待地抢过一句,那架势几乎要扑过来逮脖子就掐。' U7 ]. a8 i- i( @. x3 D
!我回去了……,顾鹏飞垂著眼帘,看也不看她。
$ U, v5 w' o" o7 B& ^2 N!我很快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畏罪潜逃,另一只手已经利索地将门捅开,你是我请来的,干嘛回去?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说完拉著他进去了,在妖孽金戈铁马般的眼神下如沐春风。
7 h" i5 @; e* Q  D5 r( R# \1 a!曹莹莹稍作犹豫了,便不客气地跟进来,截住正埋著脑袋往里面挪的顾鹏飞,目光仿佛像钉子正密密麻麻钉满他的脑门, 打头一句就问,你说,真的是你出卖的我们?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这都是误会,对不对?你也是受害者!# x5 C( v2 C4 G5 Q
!顾鹏飞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如同死水微澜,没必要说了,你已经知道得很清楚。( A* r% H8 [2 J" y: @5 _0 h
!我不管别人怎麽说,我要听你说,你说什麽我就信什麽!没想到曹莹莹这千年老妖也会有撒娇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不管还站在旁边的我,脱口出如此天真烂漫的台词。; ?; |7 v* z, P" R/ ~# _3 ?0 d
!不过受害者这个词放在顾鹏飞身上倒完全不牵强。, f& y  F" e% `& u3 r# O" J! g' I: ?
!这个她狠了性子也要得到的男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到读书,到工作,到恋爱,都不曾脱离出她的控制,而突然的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彻底颠覆,在完整的背叛面前会崩溃的,不会是只存有虚荣心和占有欲的人,一个女人若只有这两样东西,只会惹人讨厌,而不会让人恐怖。) [9 Y9 w  W- C/ h/ D& z& t* L. @, i7 Z
!所以我明白,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女人,成仙成精成妖成魔也是女人。
0 {5 M  c1 _" j!为什麽!自然该到了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了,她抓住顾鹏飞的衣服就是一阵简谐振动。要命,又得复习一遍琼瑶奶奶的苦情戏经典桥段。! Q* `5 K: g1 e! b( P
!你为什麽要这样!我们家哪点对不起你了!给我说清楚!
3 s4 d% G; T2 n$ X!我一动不动地立在旁边观战,长这麽大了,第一次发现这厮和普通雌性还有那麽些共通点。+ Z+ ~5 S1 e9 c  v' h
!……顾鹏飞,你怎麽能这麽心狠手辣?亏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为你做的事情还少吗!你到底真不明白还假不明白?!0 P( C' R* ^9 D/ `( O. |
!一阵挫骨扬灰般的质问後,我看著在面前一时成拉锯状态,互瞪著比谁眼睛大的两人,笑笑说,你俩先消停消停,整得跟骂街似的,坐下慢慢说不挺好的吗。
- c# I1 O; ~" I: a0 [!没想到正中某人的气头,曹莹莹一个烫得往外冒蒸气的眼神逼过来,你丫少给我煽风点火!若不是你这变态到处勾引他,他才不会变成现在这鬼样!
1 I0 A. |) r# g- y% m!我眨眨眼睛,发觉脸部各肌肉神经都还各司其职处於松弛状态,显然这种恼羞成怒的污言秽语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小菜了,甚至无法引燃本人跃跃欲试的斗志。( I0 ?1 w9 I! h5 g. V& S+ j( v/ H
!话书回来,当敌人的战术既然开始匮乏,我方势必要继续保持推陈出新的战斗热情,於是冷笑一声,……没错,只可惜同样是勾引,我能把他搞得神魂颠倒,怎麽你就没辙呢?曹同学,我今儿就发扬发扬风格,实话告诉你为什麽吧。
9 E) L( j7 C2 ^!他从来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你,他爱的人是我,从头到尾都是!! f, W4 x' M! o5 v" e
!对於我和她之间的吵架模式想必各自早已熟能生巧,高潮部分铁定是由一巴掌来定乾坤的,所以接下来的桥段只是个非常乏味的场景回放罢了,不过因为本人的先知先觉,提前将她尚未俯冲下来的手拦截在了半空中。4 D1 c3 N/ E! h5 a* z: @
!她的表情异常畸形,挣扎了一下妄图抽回自己的手,於是我敏感的指尖划到了少许坚硬冰凉的东西,一留意,是颗灿烂得让我视网膜抽筋的钻石戒指。6 N1 o9 A: l7 ?1 N* l1 X
!那刻心跳的声音真是吵死个人,脑袋一热,没有途经大脑批示,另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手指,便要将那玩意儿脱下来。& X) F  T1 A# w( F/ f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将手缩得死紧,你干什麽?!0 N, G8 A5 _' g, D: H; b; A$ {
!我仍是不放,看它不顺眼,不行吗?
  F7 `; n+ `: d0 m# l5 M1 \!你这疯子!她显然有点歇斯底里,甩著手拼命地想挣脱出去,我还就跟她牛上了,毫不留情地抓著她的手腕,指关节紧紧地卡住那枚碍眼的石头,想要将它从尺寸吻合得天衣无缝的手指上艰难地取下。
4 {' w( z! c- Z; L!若不是在只有顾鹏飞在场的办公室里出现这幕场景,我恐怕得因抢劫罪给派出所拖去劳改个几年的,即使没有外人在看,依然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雅观,但我说过,在她面前我不准备当个人,人都不当了,脸面就只是个摆设。, B) Q) i$ K; x# C) I. x
!正把什麽道义良知的一股脑抛到墙角去,手突然被顾鹏飞轻轻地抓住了。
$ P6 K1 O2 Y7 j9 e: u1 H7 j( {1 Q!我俩的拉锯战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望著这个插足的第三者发愣,他的眼睛只注视著我,里面是一如往常却又像从未有过的沈静温郁,仿佛冰面深处还带著温度的暗流。
7 g" l2 w. M0 L: v! m' t3 ^!走开。我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 R  C0 e. J2 V!我知道我没有能耐改变身边任何东西,所以站在我面前的顾鹏飞,自始至终都是宽容的,谦逊的,不计较的,不记仇的,逆来顺受的,我佩服你在女士面前怎样也不会忘记的绅士风度,跟你比起来,我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屁孩儿而已。
  s/ F0 d7 e+ l3 G4 Y5 a!用不著这样,苏锐……他心平气和地说,这个东西是她的。
+ S+ i8 U' X- y$ v5 p!我站著没动,脖子和手腕的动脉却已经硬化得快嘎!脆了,曹莹莹趁机甩开我的爪,不知好歹地笑到,你眼红吗?可怜的丧家犬,这是我的,他喜欢你有屁用?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这种承认!
4 Z& ]3 ]3 m% ?5 R, [!不愧是让我苏锐认过栽的主儿,戳人死穴一等一的快狠准,鲜少有剑走偏锋的时候,不过咱这圈子摸爬滚打了多少了春秋,若是连这个小儿科的觉悟都没有那还混个鸟,男人之间的模棱两可的承认,在我看来不比什麽一夜情或性交易来得牢固。+ B& y3 g! o5 ^5 H
!我气沈丹田正准备来个除恶扬善,却是顾鹏飞先杀出来一步,横在我俩之间,他抬起左手,无比利落地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
( Y- t* r* p+ f  p: V- E2 K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眼神沐浴下,他吐词清晰,这个……一直想还给你,又找不到机会,今天总算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 B  I8 K! F7 x0 Y2 D5 z!几乎是他尾音出口的同时,我下意识地一抬手,猛地将他手中的晶晶亮的玩意儿打落在地上,叮叮当当滚了一圈,不偏不斜刚好咕噜到我的脚跟前,曹莹莹呆愣了一下,正要屈身去拾,指间尚未触及,我又一顺脚将它精确传中到了桌子底下,於是她的动作立刻定格在半道上,那姿势像极了那什麽,插秧。6 x7 N* m5 ?! s) ^6 o; |" A% D
!顾鹏飞,我头也不抬,冷气仿佛从肺叶里往喉咙管里直逼,要是你真想把过去跟她的帐一笔勾销,就好好当著我的面给丫一巴掌。1 C1 u9 h5 s2 \6 V* \5 Z, ?; C
话才出口我顿觉超脱,原来我害苏锐这几年憋得慌的就只是这一口气没他妈顺过来罢了。
9 g! Q: {1 R7 K* E3 d. j!我见他杵著没动,也不准备积点口德了,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
0 b8 U" t1 m- A( e- w; L- M!我就不信你只狠得下心偷偷摸摸一夜之间端了人家老窝,今儿个还狠不下心抽丫一个亮堂堂的耳光。8 M, V- i  N. z- T
!曹莹莹慢慢直起身来,手指纂得几乎咯咯作响,锁骨在胸腔升腾而上的气流中剧烈起伏。' U8 s# R1 E2 i  ^
!……顾鹏飞,你这过河拆桥的家夥,你良心被狗咬了!你也不想想你怎麽会有今天,我爸瞎了眼把你当亲儿子疼,什麽节骨眼上不帮你一把?!当初若是没有我们给你撑腰,你就和流落街头的狗差不多,如今你却连老本都忘了!只不过为了这个喜欢勾引男人的贱货!1 C  K0 {# G: R+ F0 @
!不从主观因素出发的话,我承认她这几句话说得还比较客观,顶多在谴词用句上违反了传统美德,但我几乎还没活动好耳部神经翘首以盼,一声清澈的响声已经迫不及待为我翻开了历史崭新的一页,大有绕梁三日不绝的势头。, J9 ~; \# P6 c% `9 e- N, z
!不轻也不重,刚刚好够在妖孽的脸上留下红扑扑的指印,与其说是耳光,我更习惯称它为舒经活络脸部穴位按摩,想不到向来自诩好男不跟女斗的顾鹏飞在拿捏力道上颇为精准,使之毕生信奉的无血革命在此时此刻被贯彻到了淋漓尽致。% c6 J# Z7 P5 n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分开算帐。他淡淡地说道,没有一丝戾气,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一种例行仪式,不过看曹莹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却真是疼到心尖尖上了。3 V2 |5 c0 @" K2 O5 l8 L! v
!你敢打我?
# \8 }. \. E5 v# j# J+ O+ B!靠,不识抬举,人顾鹏飞那是给你铺个台阶下,要换成我这一掌就保准你横著出这门。; L4 S2 P/ T3 X$ Q! h1 _
!姓顾的倒也不示弱了,曹莹莹,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 k6 {  N/ x/ K' v# R/ f! v3 Q
!她立时语塞,仿佛咽了个死苍蝇,立刻将关於耳光的义愤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忙问,你……真的要解除婚约?6 _9 D( m7 E/ @. `" R2 `
!顾鹏飞紧闭著嘴唇不吭声,宜将胜勇追穷寇的行为,他是向来不屑的,只不过这种实辄排斥的礼貌与避让,常让人感到後颈有凉水在哗啦啦地冲。. z, [' b# i7 ^+ V- z# |
!而曹莹莹紧紧地逼视著他,整个房间突然充斥了一种爆发前的张力,我一动不动地盯著他们,看著面前复杂与单一,冲动与冷漠,汹涌与平静的对持,胸口积聚著厚重的疼痛和迷惑的感觉,正无法抑制地从眼睛里溢出来,那种神态竟突然让我发呆。
# L0 w8 I- Z* Q1 h: l6 i& Q!我爱你啊,你不懂吗,顾鹏飞?- R7 J1 i  T& C3 T
!曹莹莹显然已经完全省略我的存在了,她的眼珠粘在顾鹏飞脸上就没有打偏过,如同注视著一件足以倾注灵魂的事物,其周围的一切已同时等同灰尘。对於这种目光,我熟悉又陌生,亲切又恐惧。
, y+ C; O5 o8 O6 s7 e!……我都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虽然你丝毫不放我在眼里,我曾经以为只是我的好强……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在乎。$ z! E, n+ }/ k5 V, u0 |7 Y
!所以我从小到大做什麽都绕著你打转,没想过要把你让给别人!/ N0 r- z' g: c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表白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强势,但在终於看到她眼角盘旋良久的水珠落下来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实现了成功突围,不管怎样敌人被打击了,被迫害了,虽然我顾不上缺乏表情的顾鹏飞内心是否会因此起点微妙的化学反应,那就该是铁皮泡进硫酸里还是橡胶泡进硫酸里的事儿了,诚然,反应是肯定有的,否则谁也不相信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会罹患慢性气管炎如此之久。, f$ [4 j  o) H; w! {
!我闭上眼睛,试图琢磨一下这几句话所能代表的含义,若是真的,那麽我不必因为脊背上那突然成片出土的鸡皮疙瘩而可悲,若是假的,我也不必因为它们而可耻,可惜是真是假,已经和我们今天需要达到的目的没有任何必然或非必然的联系,或者说,和今天的苏锐没有联系,即便我发觉爱与恨的存在已经不是我心目中的那样纯澈和界限分明。& u  \) R% a" E$ s$ t* @2 ]
!但,只要单纯的还是我,就足够了,不用过多争辩了,否则累死你丫的没商量。我若仅仅用二分之一秒的空挡回想一下当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惨状,就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颗暧昧的眼泪而动了恻隐之心,在这个意义混乱,人性涤荡的环境下,争辩太多的是非已经无异於庸人自扰,索性我爱即善,我恨即恶,我不是这样自负地相信著自己,而是如此无力地依靠著自己。' _: Q7 w  L5 m" U- z
!何况已经不是单单为个人恩怨了,现在能够站在这里的苏锐,背後有过太多的人,顾鹏飞,陈旭阳,淑仪,小冰,甚至於白妮阿姨,外带四眼刘,若是出於一时的怜悯而轻率让步,我不如回去让他们唾沫淹死乱棍打死。
; Z, w  \4 @9 y4 i0 t6 B!然後,却发觉顾鹏飞远不比我想象中的那麽反侧和迟疑,而是出奇地干净从容,……好了,你的这些话我已经听得快背成顺口溜了。4 p: K! v4 F$ F. S
!突然有笑的冲动,难为我整天想象他在如何水深火热的阶级敌人压迫监视之下,到头来也不过是未过门的小媳妇整天在耳边絮絮叨叨的甜言蜜语,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长时间撕磨下来,於我来说可能还颇为触动,於他来说竟然早已经是如苍蝇乱撞。2 I1 k+ z9 E0 `
!觉悟到了这点,前些日子的焦灼和混沌突然便消散干净了,世界重新清楚明白。  E. f1 K1 o9 r- z# W7 \7 B0 b
!我深吸一口气,和蔼可亲地对他们微笑到,……老站著比身高吗?坐吧,咱们说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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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T5 F% X% `9 J! F# k5 y( j75- @* Y2 w3 w1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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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过了一天,白妮在上班时突然阴森森地冲我乐,拍我的後背一掌说,四海那边打电话来了,同意跟我们谈转手寰宇的事情。
6 t/ [' {# R5 |8 h& F6 y+ o- V' i为了不打击他积极性似的我象征性地点头微笑,脚下却没有放慢移动的速度。
. {) t  \3 j4 ^! L6 }9 a原本料想到了叫顾鹏飞过来会变得极为尴尬,却还是赌一口气似的做了,想起当天小孩子般浮躁的言行,解气归解气,等分别时看到他心不在焉的脸,又怎麽都找不到後快的感觉。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无端地叹口气,安慰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阵痛期,只是偶尔还有些残存的余孽躲在心里做怪罢了。: p. l) A* L6 A6 b3 ]) F% b
第三天的下午曹莹莹来了我的办公室,我曾跟她说如果做不到我提出的条件就什麽都不用再谈了,看得出来她费了相当的工夫,以致於将手中那个小本本摔在我桌子上时显得出奇地理直气壮。
2 R$ k8 h+ `" X& @' _- @+ ]就这些了,大部分是我朋友去找的,有些查不到住址,只有电话,还有几个他也不认识,事情又已经过去这麽久,没办法再找出来了……
# W% O+ d% X. W我一边听著一边随手翻了翻那个通讯薄,不愠不火地说,我记得跟你说过,要附带照片。
( q1 W- j2 [9 h她双手往桌子上一撑,嘴角抽搐似的说,我说老人家,你大可以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叫出来排好队型来个全家福,岂不是方便快捷?
  s5 ~3 Q) f8 a8 f' ]) M2 J3 P. i5 I我冷笑一声,行啊,到时候你站中间?众星捧月啊。
5 B& X3 @) I1 ]) {/ x; R4 C她脸色微变,眉毛赫然倒转了九十度,凛著声音说,我和他们早已经没关系了,不想再牵扯进去,要怎样随便你!
! f; x" q3 v" y* t" u现在倒是立场坚决地把人家撇得一干二净呢,我继续穷追不舍地笑著,做你的爪牙真够背运。
0 _7 m: X2 c0 J5 s1 J) x0 t好了,她几乎投降一样作出受不了的表情,我今天不想磨嘴皮子,名单已经给你了,你就是把这夥人剁碎了包饺子我也没意见,不要让我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5 C/ B$ C1 q7 h7 \* @4 M8 p- t小姐,你似乎搞错了,我不慌不忙地撑著脑袋,你不觉得我只是在杀鸡给猴看吗。
6 F( o2 X4 M, y! [+ }5 s望著她还未来得及回应的目光,我冷飕飕地补充一句,我可没糊涂到记不清楚谁是主谋。  L* l  O5 M9 R) l8 A
她呆了呆,哼著鼻子笑出来,好吧,姓苏的,把柄在你手上,我认了,你还有什麽条件,趁现在还占上风就全挑明了说,反正横竖一条命我硬著头皮也得答应。
8 C6 v% _' @' A. l* G0 v& m4 m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做什麽都有个分寸,若是到最後你们不遵守游戏规则,把事情桶了出去,逼得我们没有退路,大家就只好破罐子破摔,硬碰硬了。$ ]$ ^0 r6 ?4 ]' N5 F' @" u
把握分寸?我的眉角很配合地随著语气波动了一下,若是曹小姐你懂把握分寸,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一步了吧?3 U, w6 a( ]) e4 m
呵……这麽说也没错。她爽快点头。. R7 D- ]; J5 s  Q7 F
回答出奇地老实反而找不到继续取闹的地方了,我慢慢转著手里的圆珠笔沈默了一会儿,平淡地说,好吧,你可以走了。估计对方也不会想多呆在这里哪怕一秒,话音还未落地,视野里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7 e% |3 d# F) z: D# N8 Q' Y按照剧本,到这个时候就该以胜利者的姿态冲人家背影痛打落水狗式地狂笑三声,气倒是一口气从丹田提了上来,嘴巴两边却像挂了俩哑铃,怎麽都没能弯得上去,结果最後变成类似叹气的呻吟。
" X% k3 B) W) ~1 l当好人不是最难的,要好人当坏人才是最难的。; Q9 ^) Z( ?" _9 a* a9 P
下了班照旧赶回医院,在高峰期的公车上僵硬地杵了半个多小时,後颈不断骚动著的潮湿热气把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串串地雷似的触发,几乎有背过气去的冲动,就这麽在这吃多了的铁家夥体内半停半走地挪到了目的地,趁我直了一天的腰椎还没有错位忙飞也似的逃了下来,在病房门口和刚出来的护士擦身而过,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一进门就呈大字型扑倒在床上,被完全榨干似的瘫软著。0 x7 d" \# u* F
回来啦,他揉揉我还在冒蒸气的头发,告诉你打的过来不听吧,省那两个钱买棺材?
* p7 U5 T  S; Z' U" r" m我的脸整个埋在被子中,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已经如同香奈尔那麽亲切怡人,虽然已经实在赖得斗嘴却还是不甘心一般甕声甕气地嘀咕了句,你这坐惯老爷车的家夥到底有没有常识,这个时间打得到的除非土地爷显灵。他仿佛怕我就这麽窒息身亡似的把我的脸掰了九十度,正对著自己,我不是早给白妮打过招呼派个车送你的吗,该不是你又烂好人地拒绝了吧。
: H' p; F2 U/ {3 u2 O7 `最近出公差的多,车子都派出去了,紧张得不行,我哪里有脸皮再去要一辆。气若游丝地解释完,却又眯著眼睛望著他,撒娇似的说一句,我真的觉得好累啊。$ j4 A2 S% d* q9 {$ h3 r
他的眼神预料之中地迅速软化了下来,眉尾恭顺地低垂著,带些哭笑不得的味道,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若不想要麻烦她的话,照理说应该说‘我不累’‘我没事’之类的吧?5 v! }4 I$ g& q" g/ x' I- b
即使明明是心疼了,还是嘴巴不会饶人的家夥。我悻悻地想著,又听见他说,待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她,你明天开始搭她的车,除非她也挤公交,我就不信了……!
. V0 r3 }6 Z" i, o, A$ L: P0 E大叔,除非我还想挨那铁观音等比数列般递增的白眼,你就别跟那儿搅和员工与上司的正常从属关系了。, z) y- p1 Y  B( V5 R( a
意识到又不能放任错误话题的进行後,我边从床上挣扎起来边说,我不是指这个事情。
' ?; q+ Q) t8 h3 T& [5 `随後我脑袋偏到一边,眼睛没有目的地的盯著地板,喘口气说,这几天做的这些事情,明明以前很期待的,觉得一定特解气,可是到头来只有累的感觉,想快点结束,到一个轻松一点的地方去,自从纠缠在这些事情上,心情就一直是毛毛燥燥……) b9 A- ~0 k" s; v% U8 f
他听了很是沈默了一会,大概是在揣摩我到底想表达什麽,最後淡淡地问,难道你要说,你其实不想报这一箭之仇了吗?
, K+ x3 N- _& W% @( k" H% p) _我的回答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那你告诉我,我当初那样艰难地挺了过来,就是为了要报仇吗?
* j! P6 s  D- r他不说话,我於是接著说,陈旭阳,你知道我是在什麽时候觉得累了的吗。! q( b5 ~& P, J0 @
那天顾鹏飞和曹莹莹都在场时,自己说出‘他从来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你,他爱的人是我’时的一瞬间,看到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卑贱最可怜的人。# y9 d  m! s. _, x6 [
然後我问自己,这个就是我千辛万苦地走过来而想要的东西吗,结果却是怎麽都说服不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才不是怎样使对方多麽凄惨多麽可怜,总觉得她要怎麽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麽我得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事情之中,还必须说服自己非这麽不可……老实说,我根本连她的脸都不想见到……; v3 e1 M' p1 f: g. o& N
可现在这麽不断地频繁地跟他们打起交道,几乎就等於要去不断地频繁地碰触自己的伤口。
5 e7 U) \  f+ F% i) W# v8 a3 H而且那天之後我意识到,被碰触到伤口的还有顾鹏飞。这一句我咽下去没能说出口,原因很单纯,在和顾鹏飞的感情告一段落後,我已经下意识地避免在陈旭阳面前提起他。虽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恶化到这种程度,不过之前的相处也确实不能用愉快来形容了。
) K: B* ?2 ?- ?2 I我明白了,就在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时,他几乎是打断了我越来越小的声音,既然你已经不觉得快乐,再多麽理所当然的事情做起来也没有意义了。
: D4 Z2 i8 ~$ _9 ?0 L他说完一动不动地注视著我,很难得地在工作之外也带上了郑重其事的表情,我已经在争取这个星期内出院,签好关於寰宇的合同之後就准备辞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想去的地方,可以把这些烦人的东西都抛在脑後,再忍耐几天吧。* M2 @4 f6 p, I$ j
打从他复活开始,这是第一次亲口又跟我提起了辞职的事情,似乎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白妮的影子,若是他俩在关於这个的意愿上还没有达成公识的话,似乎又预料得到自己会被推到一种风暴的中心点去。
. X. ?# q  q* G4 ]9 \2 T5 U) Z我心虚地笑笑,搔了搔後脑勺说,其实也没有那麽严重,只是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就好。说完无意识地转过去,发现此人还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
6 J( H6 }3 y. G& I9 P) M心头刚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就仿佛不想辜负我的直觉似的靠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拉了过去。2 T0 X4 W. f* x
只是接吻的话三天两头都会有,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不会浪费机会,而且既然都睡在一起了,总有点不做什麽就对不起这种气氛的错觉,拥抱接吻是怎麽都应该习惯了,他的舌尖带著些凉意一点不礼貌地在口腔里四处撞击著,如同蚯蚓般想要钻进潮湿狭窄的喉咙里,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从我裤腰处摸索进去,用力抓揉著臀部的肌肤。. b/ p! m1 ?- E+ Q# F, J
深知他在这方面一向异常委琐,是姑息不得的,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态度鲜明地拒绝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抗拒,力气骤然加大了不少,有些强硬地爬到我的身上,对我表示不舒服的皱眉和咬嘴唇视而不见。' c2 R) @: i1 L; X0 U
喂……我刚想发点抱怨,他低沈的声音便先发制人,够了,给我老实点。
9 M- M) Q# T9 z; \6 l  J! G靠,还真是有这样专制的人,明明自己一意孤行就已经很勉强了,看见人家不情愿的时候居然也丝毫不体贴,想做的时候至少征求一下对方意见是基本程序吧?或者就不要打著幌子说做爱了,直接叫无差别强奸还显得比较坦荡。
% o. g" P$ t5 h) N+ z) c0 ~9 N就在我的内心积聚愤慨的这几秒,他的手已经直截了当越过了禁区,若是被他抓到了弱点,呼风唤雨就简直不在话下,情急之下必然本性毕露,我夹紧双腿的同时手反射性挥了出去,刚好精确著陆在他左脸正中央。
( u/ ^6 x5 H( J2 Y  E( Z' Z# \咱是有一句说一句,这个巴掌多少带著玩闹的成分,压根儿就没怎麽带力,所以我当然没料到他神经会纤细到会因此而停手,并露出很受打击的表情。
* z7 m1 f; i' M( U还是不让我碰?他看著我茫然的目光,笑了笑说,你是在惩罚我吗?
0 u) f" K) j; ]+ |: C" G: Z: T或者……对於你来说,我其实什麽也不是?
9 y/ K, ~- J. P+ K7 g5 k明明错的是他,怎麽突然变成我理亏了似的?我一时蒙了。
) k: A7 y; y+ W" O4 ~! g) l2 D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向後坐下,看来是彻底没丧失了寻欢的心情。5 u  {1 j( c: S) O! A
……或许你不明白公司对於我的重要性,不过没关系,若是有你跟我在一起,我不要这些都无所谓。我难过的是即使我有了这样的觉悟後,你依然不相信我。
( `; V' A; S( |- J, x我不知道性和相不相信之间有什麽关联。我微微偏过脑袋,不甘心地嘀咕著。
& `. S' s( i2 q) ^5 t+ h没有吗?他紧跟著反问一句,若你面对的是顾鹏飞的话……1 {7 f6 m; |% y: m
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我的反应幅度大了一些。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间房子里我曾经主动请求过他的拥抱,当时恍惚的心情现在已经无法清楚地再体会,但是被那双手臂拥抱著的安全感,是那段糟糕透顶的日子里唯一获得的解脱。
+ l  }3 U6 F. T0 g/ i' [好吧,他察觉到我情绪轻微的波动,自暴自弃般地说著,在你眼中我就是比不上他。3 y" }1 z' D. K: Y% ?2 Q
可能是见我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有点不甘心了,将我的肩膀转过去,凑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著,这麽说,我们之间的隔阂是消除不了了吗?( l; R  E1 e/ D) G% J
我迟疑著,还没有回答的头绪,他便没打算听我回答似的接著说,那没关系,在这个环境里你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的,但等离开了重庆以後,若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对我,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x/ I7 s0 o- x2 z# |* t& ]9 e7 E
我似乎能够隐约感觉到他的意图,若是我现在立刻清楚地表态,给他一个保证的话他也能够安下心来了吧。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陈旭阳……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比较好。5 P6 q% }6 K7 h6 v; U! m
他明显地愣住了,什麽意思?
* ~6 [1 u6 c/ J: H/ ]你呆在旭升也有些年份了,大家都很信任你依赖你,习惯了你的管理方式,若是顺利把寰宇并过来,那正是开足马力的加速发展阶段,在这个时候下马……恐怕真的不太合适吧。, j  g' n+ m2 I  r  ]6 @
不要找这种理由,我说过我不在乎,他此刻的思维模式显然压根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立刻打断了我,你不想跟我走吗,苏锐?# A4 ]  E) g' M( Z5 R5 Z9 g+ M! `1 T+ F
正张口结舌没能说出任何话来,他便又追问一句,你不是说,想要丢下一切去一个轻松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一句话我就会甘心地放弃自己的事业吗?7 s9 G% H% R( I1 C
那只是……,我一时不知所措。; d: j* K, h- c3 E  P
随便说说而已?他皱紧眉头接上这麽一句,是这样吗?
2 d% O! ~, O9 b8 H- Y我心口一憋,不服气地地想要立刻反驳回去,却突然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更别说能清醒地组织出条理清晰的句子了。虽然也焦急地意识到保持这样的沈默是会让本来就僵硬的气氛没有止境地恶化下去,一边在想著必须要说点什麽好,嘴唇却越来越难以打开。
3 z# w6 k: W  m, E, V: x8 u# ~两人就这麽一动不动地坐著,几乎憋死人的寂静之後,他放弃似的轻声说,算了,再这麽下去,我都觉得是在自讨没趣。
' d8 M* g  X4 B( b# S$ N0 V我无动於衷地看著他躺倒在床上,故意翻过身去拿後背冲我,随後缓缓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吃饭了,今天你自己回家睡吧。
8 ]( P7 J9 s5 v* Y- {2 q" E/ V9 ^就这样这次吵架由我被赶出去为结束,我自个儿无声地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跟他说拜拜,他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和周老人家聊上了,当我跨出医院大门才发觉,因为天天溺在这里,已经差点遗忘回家的路怎麽个走法。
. x" n2 j/ v8 x& E# ?, @真不愧是陈旭阳,一句你自己回家睡吧,我就乖乖地收拾东西走了,连一点形式上的阶级斗争都没有,若换成顾鹏飞的话,就算我自己赌气要走,他也会摇著尾巴一路跟风吧?$ r5 d! Z3 {( t% J& l0 n$ e
我敲了下脑袋,不知不觉就又会拿来对比,真是对自己没辙了。
9 }: Q; L6 l( X* X回家程序化地整理完毕,睡了个不知什麽滋味的觉之後,早上直接去了公司,顺带著考虑了一天下班要不要装做屁事没有地回去面对他,得出的结论还是识趣一点暂时不要去触这厮的霉头,当然,实际上是还带著些许对他赶我出去的报复心态。/ S7 g: c; q) B2 s8 x1 b

, i! |" w; q& z你和姓陈的吵架啦?
' K' V$ y* K$ i) F& H坐在对面的小冰翻来覆去地咬著饮料的塑料吸管,就跟耗子磨牙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冷不丁地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句话。
3 r9 p% I9 O3 p& m恩?我抬起头显得有点惊讶。虽说一早领教过这位的眼神是招人可恨的尖锐,但刚见面还不满五分锺就能挑中我的心头刺恐怕不在人类的能力范围内。
$ w; h$ M& J* H4 D4 o! A7 L( K6 A他告诉你的不成?" ~+ H2 o% |2 f3 H2 _$ M# d
拜托你用屁眼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b+ ?: a/ e0 k# a
……你今天火力充沛嘛,我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中已经被捏得七歪八扭的可乐杯子上,说话没良心是一贯的,今天顺带起虐待所有触手可及的事物,我有点庆幸先前打消了请他去家里坐的打算。  D- C* z; o; I) f$ y' @
可不是吗,昨儿晚上没给搞舒畅啊。他继续含著无辜的吸管恶狠狠地咬著。7 d4 b! N" k; p! Y
声音之旁若无人害我差点就地挖洞,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感同身受,穿著高中生般的衣服说这种台词的话,真的让人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E( V7 H# R3 D# c( Q
由於实在担心他会把那塑料嚼碎了咽下去,我忙跑到柜台帮他点了一全家福,大桶子往他面前一搁,祖宗,你放心冲这儿发火。我虽是工薪阶层,肯德鸡还是吃不垮的。3 ^( \$ _/ @) A5 O8 y9 P( d. ~
看见金灿灿的食物,小孩子的本性十有八九会跑出来。只不过由於对方太过精致脱俗,搞得吃东西都跟演电影那麽充满观赏性。即使不用环视周围,也已经可以肯定方圆二十米内的视线交点就在这个小屁孩身上,至於我,在每次见到他的瞬间已经自动从红花退居到绿叶的岗位上。0 v) g3 R+ q: ]/ S; H5 F; _6 P1 f3 A* o
这也难怪第一次看见小冰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好美啊”,“真漂亮”此类段数的形容词,而是“人类真的可以长成这样吗?”
9 u$ Q6 t& s! Q. w8 j年纪轻轻已经让人无法忽视到这种地步,你要他怎麽低调,怎麽平凡,怎麽泯然众人矣?如同人力不可胜天,我深知这些努力都是消极的,即使每次出门都近乎求他穿得尽量大众化,那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每次落脚的小本经营的店铺变成类似记者招待会或是偶像见面会那样的局面,可惜就算是今天这样T恤牛仔式的清水装束,回头率也不会下滑哪怕零点一个百分点。
% Q4 T. e8 N8 M# n/ Q趁他大块朵颐的当儿,我托著下巴欣赏他脸部随著咀嚼而完美地起伏著的线条,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一定是摈弃了众生平等的原则,用了另外一副模子,导致连打过多年交道的我也每次都忍不住打量个两三遍作清肝明目用。
, s% t" N. D4 ]4 ?1 E7 c照理说,靠外表混吃混喝的人本来是该大家一起来鄙视的,只不过他的出现,让人反而觉得他若不靠这副外表混吃混喝那还真是放著可惜了。建议给这张脸封个御赐金字招牌,男女老少通杀,陈旭阳就不用说了,发起情来是连西瓜都想上,居然小纯那崽子却也一脚踏进去就拔不出来,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好,若是单纯的见到漂亮东西就想要的天性也就算了,不然的话,他真的意识得到陷进去之後的严重性吗?. h+ O2 }$ f4 U# U
我象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对了,那小崽子不会还赖在你那里吧?好象很久没见过他了。
/ E! Z. D. p1 D, N) @他嘴里塞著薯条,含糊地答到,我管他在干什麽,据说最近准备回英国,那边的学校催得很急,不能再给他假期了。# y' y2 \: H& u
呵,他玩得也够久了,我笑了笑,本想以这个为话题再接再厉问点什麽,可小冰立马埋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咬汉堡,明显的拒绝方式让我又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9 V, K3 o: X3 n. f4 f: ~正处於茁壮成长时期的动物食量果然不可小觑,一会儿工夫满桌子就清零了,他擦好了嘴巴,总算赏给我今天第一个微笑,甜美得居然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Q% j3 ]- l+ J/ H. w% F
这样就把你打发了,行吗?本来想请你去象样些的地方的。
. k+ j4 n# H! }$ K# @* E别介,这破烂地方从招待所到五星级,什麽大排挡,茶楼,饭店我没进去踩过?没意思。( _: m( d: S$ Y4 D. O- m3 h1 `
随後我俩十分有吃快餐的道德般自己收拾好了桌子,我跟他提起了正事,你还记得那次去RAINBAR砸场子,伤过你脸的那几个人吗?
6 _9 j' R, ^, I他翻著眼睛看我一眼,我对丑男一向没记性。: s. C9 x5 t# k* }9 E1 Y
我叫曹莹莹把当时那些人都找出来了,名单在我这里。: [, G) x0 U% P+ n
他带著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靠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有必要吗,事情过去了这麽久,况且,当时我就让他们非常後悔遇见我了。3 B, O; \- Z& z# f' c! ?9 ^
他见我沈默著不回答,皱皱眉头说,我直说了吧,你无非是介意那些个王八羔子碰过你,可是就算你找出他们来又能怎样呢?杀了还是阉了?量你丫有那心也没那胆,如果你只是想出口气,证明一下恶有恶报的真理,那多简单,还轮得到你出马?陈旭阳不是早替天行道了吗……
" `' T% p+ F% g5 i9 n, B' n什麽?我听著听著表情就变了,打住一下,你刚刚说什麽?姓陈的怎麽了?9 V( g4 }* o- L3 l' W$ M
他看我反应异常,也跟著愣了下,……你不知道吗?
5 ]5 L' ]( I% p4 a# e: |什……什麽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抱著压根儿就不好的预感,我勉强打起精神又问一遍,陈旭阳怎麽了?! @' i+ h: K1 p# g
我想想,他望著窗外沈默了片刻,……对了,那时你精神状态一直特差,我们怕再刺激你就说好暂时不跟你提这码子事儿,後来都忘脑後去了,我还以为姓陈的告诉过你呢。
/ f1 s. C" |. Q当初那几个来砸场子的人是我几个哥们儿帮忙摆平的,结果咱老板很生气居然有不要命的胆敢动他镇店之宝的脸蛋,呵呵,所以坚持不能轻易饶过他们,就没有立刻让他们走。- q. j' Y0 v1 G
後来听我一个朋友说认识他们其中的两三个。虽然那些人好象是曹莹莹托人随便找来的,不过在这一带混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彼此有来往,所以就顺藤摸瓜地让他们把堵你和薛姐的那几个人一并招了。% F9 W- }, q( V" J/ G( s
当时本想立刻请示你该怎麽料理这些垃圾的,一见你又绝食又发疯的样儿就没敢支声,乖乖的,要是说了照你当时的状态绝对跟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於是就只告诉了薛姐和姓陈的。& A, }5 _, D& Y
接下来我是按照他的要求把那些人渣的行踪摸清楚了,其实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经常出没的地方也就那麽几个,找他们比想象中还简单。) q8 m2 A6 F+ |2 ]
陈旭阳如果不是实在顾及自己老总的身份,他是非常想亲临现场指导工作的。我跟他说不必脏你的手了,想看照片我拍照片,想看DV我拍DV,就看导演你有什麽具体要求,我的哥们儿见钱就做事的,好使唤得很。他笑得满不在乎,说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交道,你看我是在乎钱的人吗。- T% b. A: l0 @
最後他甩了句话给我,别弄死就行。
! ~& @$ w4 m0 i- p  g/ j我说废话,死了便宜他们。
  b' p  S% H8 `' [% Y後来呢?我如同听玄疑小说般竖起耳朵。
$ P1 j1 n8 w5 g8 a% }! m- Q後来,後来不就那样了吗,我让一个特靠得住的朋友带人去堵的,不知道有没有拉下,反正他在电话里报了名字给我听,之前招出来的人是一个不少地圈进去了,这些家夥打架是家常便饭,专挑不致命又隐蔽的地方下手,伤口不明显,还能痛得人掉层皮。
. @+ U: T9 |! `) Z亏陈旭阳中途还记得打电话过来,叮嘱我知会那边一声,要特别仔细地照顾一下他们的那玩意儿,告诉他们下次看清楚人再用,当然,如果有下次的话。
) j* c9 I4 t8 Q% _! p雇主的意思如此,我当然只有照做了,但同为男人有点可怜他们,所以我也劝过我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哥们儿,点到为止就行,别真给人家弄断了,以後留个摆设至少也算是个完整的雄性啊。$ J1 ~$ k* X7 {  J% N5 m
我听得差点冒汗,这不是在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大陆长治久安的领土之内吗,怎麽像在讲港台黑社会起家轶事?9 F+ W0 c2 X9 c! _9 J
不是真的吧,你们这麽个闹腾法,没惹麻烦?忍不住问的同时,心理嘀咕著,咱广大公安干警看得这什麽家啊。/ A# H5 z6 P$ K# N; F; t
他一副资深过来人的语气跟我耐心地解释著,本来就计划好找了间密闭的房间做的,又把他们捆起来塞上了嘴巴,外面压根儿听不出动静,警察事後来了现场,我们的人早溜干净了,剩下的一古脑全送医院,大不了就是骨折挫伤,跟平时流氓喝醉了酒打群架没区别,後来倒是照著口供拘留了六七个人,问了半天问不出名堂,证据也没有,加上受伤的本来就不是什麽好鸟,也不敢多说,最後警察叔叔只好照惯例深刻教育一番,各自放回家了事。
2 x( n. b7 E$ N9 o) ?& _他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我们拍了照片带给过陈旭阳,我还特地洗了一套送给薛姐呢,满满三卷,现在估计还没扔,你想看的话回头找他要,精彩纷呈不是吹的。
: ^5 u! o3 Z% B& H) r我听得呆了半晌,摇摇头半信半疑地说,他们都一个字没给我提过,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这也就算了,可曹莹莹好象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哪门子道理?$ `# I1 i' U' _. |6 z$ f' F
这个啊……他搔搔脑袋,似乎在动用他记忆细胞贫乏得可怜的大脑努力思索著,陈旭阳是想不要打草惊蛇,毕竟是违法的勾当,所以要我们守口如瓶,不过好象那之後曹莹莹也根本没有跟那些人再有来往,他们彼此之间连名字什麽的都不知道,大概她自己也怕惹到麻烦吧……
6 K0 ?+ {' V3 a  P' s我听完颓唐地吐了口气,慢慢撩了下垂到眼睛前的留海。- h9 N' w1 P; J
你们怎麽都喜欢瞒著我啊,我皱紧眉头,指甲紧紧地扣住掌心,果真如此的话……我算什麽?根本是个局外人…像傻瓜一样……
2 f7 |- S/ j! J8 W8 |+ S5 M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这种感觉我真的很讨厌,就像自己是个什麽都不会的洋娃娃,被人擅自决定著,擅自保护著,擅自同情著,又不被沟通,不被了解,不被信任,过去顾鹏飞的这种做法已经很使我头痛了,为什麽陈旭阳又是这样,若是干脆隐藏得再深些还好点,真想让他们了解这种突然知道真相时那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8 A' L0 k& B6 l5 H8 Z我苦笑著看著面前表情略微疑惑的孩子,他的性格少不了别扭阴暗的杂质,却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干净,我甚至一直羡慕著他的立场,在顾鹏飞,陈旭阳和我之间,始终参与著一切,被大家需要信任著,还能把持著丝毫不粘花带草。1 y( U  w9 r; b% V
呵呵,如果我此刻对他说出自己的感受,恐怕只会被毫不留情地揶揄一句,你丫少得了便宜又卖乖吧?3 K" D. H; h0 y! l% g0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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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C( ^4 @# i( `; ?9 ?将小冰喂饱灌足放虎归山後,本人似乎是没有做好面对陈旭阳的战略准备工作,一连几天下了班乖乖回窝,下意识躲避那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偶尔憋不住了想打个电话去慰问慰问,电话筒拿在手里捏热了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正好对方也像在较劲儿似的,愣不跟我联系一次,就这麽省略对方存在的几天之後,某个风和日丽治安良好的早晨,陈旭阳冷不丁地降临在公司大厅里,由於事先一声招呼都没打,搞得全国人民相当鸡飞狗跳。
$ U6 R. Y6 d2 V9 o5 _' t5 L我本想在不幸撞见的第一面就直接撤退到墙角装盆栽去的,却感觉他似乎也没有表现出对我过剩的杀气,不知是否碍於四周目击证人太多不好立马下手,於是此生物貌似和善地对我笑了笑算是混淆视听,我才战战兢兢地贴著墙壁做泥鳅状溜过去,开始新一天的奴役生活。而後得知,原来这家夥一个人在医院闲得发慌,居然威逼加利诱地说服了主治医生首肯,提前搞到了出院手续,还在“若有意外,医院概不负责”的条款下潇洒地签了大名,得以成功越狱。' i6 ~7 Y* l3 A- D; h3 b
手段强硬源於目标明确,所以就算我再怎麽祈祷各位师兄师姐对他的接风洗尘的慰问能尽量来得更猛烈一点,最後还是逃不过被他单独请到办公室去开二人茶话会的命运。& R9 D3 y# G) k% T0 u+ ?7 c
你啊,是不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他抄起手,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著。& U: L9 `9 t, t9 A9 I5 R- \
你抢我台词了吧,赶我出去的不是你吗?虽说很清楚跟统治阶级较真是没有好下场的,索性能逞一时英雄算一时。
4 b" A. @1 `' E/ V& Z* @少颠倒黑白,你惹我生气在先。料想他也不会轻易低下那尊贵的头颅,一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照样不怕的架势。
/ s1 J4 }1 g6 L9 ?$ u% c! ?我不畏强暴是颠倒黑白?丫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y4 [/ c5 z$ |5 T; E' l4 j
要讲理是吧,你一耍脾气就给我躲了三四天,害我一个重伤员自己收拾东西出院,凭良心说谁更过分点?
; O$ _& }0 G' w( A! W  z( @喂,是你招呼不打就擅自出院的吧,好意思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再次回了一有力扣杀,事实证明,战斗力增长来自於经验积累。2 L3 t7 p; w" B4 D
小没良心的,我早点出院不是为了你?!天干地燥,难免虚火上涌,他的手重重地搁在桌子上,人也差点蹭了起来。
* c7 u. D( G8 X) m$ P拜托,来点换代更新好不好,每次吵到高潮都是这套,不是龇牙咧嘴就是摩拳擦掌,审美疲劳啊审美疲劳,再说就是真来纯肉搏的,只要你不叫一楼保安,未必我就比你先殉职。
4 Y" {* n8 P( o9 E% ]) d干嘛?仗著青天白日公共场所没人敢耍流氓,我的底气跟著硬了几分,想动手不成?
4 A. w' O; f. W9 r8 |; ?' S; L& a事实又证明,经验积累来自於总结教训,眼看我已经十分先见之明地退到了门边做马拉松起跑状,想必他已经觉悟到天时地利对左右成败是如何地重中之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小人?这厮只得暂且憋下一口气,掷地有声地丢下句保留台词,你跑你的,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算帐。
7 n0 J# W: _+ E7 q, q所幸人算不如天算,姓陈的明显对形式估计错误,等到大家对他一时兴起的怀念与热忱如肥皂泡般消散後,他便重新被无情地踩进工作的泥塘里越沈越深,压根儿分不出一根指头来找我麻烦,更别说白妮和那姓刘的左右门神似的寸步不离,誓死监视著他解决好历史遗留问题,搞得这人每次瞄见打门口大摇大摆走人的我时都差点没把牙咬碎,往往这个时候,我也会停下归心似箭的脚步,不计前嫌地朝他亲切挥手,点头示意,同志们辛苦了。' g) G4 C: P5 f7 [
4 M/ p6 i: b  N: l+ k) k7 X
初来乍到第一年起,本人就深有体会,这个地方是没有春秋两季的,特别是到了把人当碳烤的夏天,没日没夜地蒸炸煎煮,入秋了还得回锅翻炒几下,然後等某天早上发觉的时候,裸露在外的胳膊被风一吹,久违的鸡皮疙瘩竟然呈雨後春笋破土而出。
& W5 \2 D3 U( \, O1 C! R" n8 V# e# l不过比起不会下雪的无聊冬天,倒还宁愿就这麽热著,顶著火辣的阳光暴晒的时候,一些低落阴郁的情绪也会被彻底蒸发掉,消失整整一个季度,可惜这个夏天的高峰期,我整天地呆在苍白冰冷的病房里,连窗户外面吵闹的蝉声也忽略了。
2 K. l7 Q6 h. h& h! _6 G, ^正对著空调接受洗礼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直到意识到目前的环境後,才赶快打起精神来。虽然我不认为这是需要如何在意仪表的庄重场合,但一看大家面部肌肉都严肃得媲美追悼会,显得开小差如何地不道德,何况今天坐在大家视觉焦点上的陈旭阳,简直是收拾得从未有过的一板一眼,仿佛瞅准了要在这第一次的公共露面中做出明星般的表率作用,若是在不曾打过交道的外人眼中,能得到这样闪闪发光的上司的青睐怕恐怕真是父母积德,在我看来却怎麽都有点欺骗观众。
6 N, T  R* @+ V接到今天上午参加与四海的合同签定会的通知前,虽一直有听说白妮那帮土匪在谈判桌上如何地披荆斩棘手起刀落,几次逼得对方主管猛吞胃药,却也著实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还真的将寰宇收入囊中,说到其中的细节条款,刻薄如马关,蛮横赛辛丑,一锄头下去刨走人家半壁江山不说,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5 q: h4 j$ A4 C
本来考虑到即使抓住把柄占到上风,但咱白扒皮拟订出来的剥削方案太过生猛,难免会激起对方负隅顽抗,却因为姓陈的一句纵容似的指示:“要吃就吃满汉全席,小酒小菜的有什麽意思”,大家便都横下一条心准备好了打持久攻坚战,没想到在陈旭阳提前出院正准备唱著高调来个粉墨登场的热身阶段,四海却毫无悬念地早早举起了白旗,一度搞得耍帅未遂的他失去生活激情。; }4 |6 u- c' v: v, U) x
於是乎,可以理解今天要整得如此人模人样以求心理平衡,比起他春风得意的高调派头,四海的老总像是脊柱都少长了三截,死撑著一脸微笑交换了签好的合同书,心里面大概已经诋毁了这姓陈的不下一万次。. \  h2 s7 K& t9 K0 k# E% J/ U
遗憾的是今天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镜头少了两个不该缺席的旁观者,一个是曹莹莹,估计她暂时还没有缓过气来接受这个现实,另一个是顾鹏飞,在得知拿下了合同之後第一反应便是给他去了电话,我竟然脑袋缺根筋似的以为他会乐意听到这种消息,等到对方死气沈沈了老半天,我才突然察觉到,原本应该是自家薪火传代的公司,现在却事不关己地被人当块肥肉般争来夺去,会觉得高兴才真是有毛病吧?0 `( W; {, ]9 B+ S7 q
好在顾鹏飞到底是顾鹏飞,就算是照顾我的情绪也好,语气也能平和地不带一点酸味地说,恭喜你们了。
) L; r0 o1 ]% j, O  C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稍微缓和了下房间里有点缺氧的憋闷,明明是只需要两个人两支笔和不到两分锺就可以搞定的流程,非要一大帮子群众演员穿戴整齐陪葬似的包围著才爽。2 E  C# W* y4 e# y+ {/ G
完事後两位主角亲切握手,大家热烈鼓掌,姓陈的快要乐到内伤,接下来按规矩是要全体挪到某某酒楼饭店去摆上几桌以示合作愉快,不属於我的擅长范围,於是趁乱溜回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卸下西装领带的装备,倒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2 p# y. L! r, e' Z1 j5 A这样就算一个句号画圆了吧,好象也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不过若是能够就此安心地忘记过去的事情,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5 a' b5 x2 _, m* j我用力伸展了一下坐得僵硬的手脚,慢吞吞地站起来,从饮水机接了杯冷水,一边小口喝著一边踱到窗子跟前,想要瞄瞄下面敲锣打鼓的乌合之众散干净没有,正在有意无意地搜寻著那家夥的影子,突然被人从後面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吓不打紧,我满口水喷出来,於衬衫胸口处画了张完整的泼墨地图,手里的杯子也险些化身陨石,直接光顾到楼下一倒霉蛋脑袋上。( K0 A+ e/ P2 c+ j$ }* \
我就琢磨怎麽刚散会就少了个人,跑这儿打望谁呢这麽起劲儿?黑手的主人操著一贯欠扁的说话方式。9 o: M6 p0 @2 _  }: A( r5 \
你……你没去参加饭局?我猛然回过头,鼻子差点没直接搁他门牙上。& c3 t* H7 [" f; O5 N+ w% Z
你激动什麽,他松了松手将我调了个个儿,跟那帮家夥吃饭多没意思,让白妮去打发打发就够了,早就知道你也是不想去的,我一个人岂不是更无聊,弄不好还得被当成靶子猛灌一气。
2 {1 _& u8 `9 c3 K6 l丫不是自称酒桌终结者吗?没个两三斤的量谁敢来灌你啊?
3 k0 N1 w, S! |( c, S哈哈,往事不堪回首啊,现在可没戏了,一沾酒精头就痛,他说著无视我的非暴力不合作,手指照样扣得结结实实。; j* m  F3 ?* N$ g& D
……真的假的?怎麽没听你说过。我愣了一下,暂时停止了运动。
0 N1 z! @" v% N骗你干什麽,他眯著眼睛,抬起手习惯性地谋杀了我的发型,别说两三斤,就是两三口都抗不住了,我这个样子还敢上桌?以後再跟人家谈生意就只有靠你了,呵呵,要是你不跟著我,我可跟废物没两样啊。/ W$ T% q4 j: p" r" w- K
说什麽呢。我不客气地挡开他捣乱的手,……不能喝酒是好事,省得你又吐得人家下水道堵塞。
8 `" J+ m6 S# T& o+ z! [( e3 ]% F他听了抿起嘴角,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手慢慢从我的腰上滑下去,说,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要坐会儿,累得很。, d6 a$ ?9 F: R4 {8 l/ z- a5 n
说是坐,却走到沙发旁一头躺了下去,他揉著太阳穴,长长地吐了口憋在肺里的陈年老气,手掌顺势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却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眉毛紧锁了起来。2 G- A! e3 s/ c
估计前些日子养成的神经质还有些余热,我立刻警觉地问,你常常头痛吗?不止是喝酒的时候吧?
" r: q. S* @( n4 y* M; z: p啊,没什麽,只是偶尔休息不好,或者想复杂事情的时候会痛……吃点药就行了。
5 N: s3 t6 f5 m3 N2 @他的口气听起来难免有些敷衍,我沈默了一下,又不甘心地罗嗦到,一直吃止痛药很伤脑子的,提前出院还是太乱来了,你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 L, {/ N* q: y
好了,这几天忙了点而已,慢慢就没事了。他有点浮躁地加重了语气,感觉到我慢慢踱了过去坐在不远的地方,又睁开眼睛,呆望著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最近处理文件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都忘了,白妮很肯定地说是我经手过的项目,可任她怎麽提醒,我都没有印象,只有让她从头开始说明,进度才一直赶上不去……
- S& B% F: E- S# U我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凑到他脑袋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除了这个……还有什麽想不起来吗?/ ~5 g7 \* G5 G: s# Y+ q% ]
不知道……因为我还不知道到底忘记了多少。他说著转过头,看见我一动不动死盯著他的眼睛,又失声笑了出来,呵呵,你放心,关於你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得要死,想忘都忘不掉,真是讨厌。: \6 M6 g: A0 ]& B/ \
相关神经明显不爽地抽动了一下,我按捺住掌心发痒的冲动,磨著满口的牙说,那还真委屈你了,要不我冲你脑门补一砖头,包你脱离苦海前往极乐世界?
" C: g: q6 i0 C- X7 g只要你还是嫌我比你聪明,请便。话音刚落一见我准备恭敬不如从命,忙喊,喂喂,小心,打成脑震荡就没救了!
+ n9 u5 w: w$ s% a: g我是嫌当初那板子怎麽就没把你打成哑巴!我拧住他胳膊上一团组织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高难度转体,他脸上的肌肉也全体配合著做了个全频道扭曲。
: {# w5 X( p" S8 k5 t: [. N8 Y一通大呼小叫後,他抓住我的爪子猛拉过去,我立刻失去平衡跌到他身上,被他趁机勒住脖子蹂躏一通。, l  C% n, {3 u0 k
正当我进行著中场休息随时准备玉石俱焚的时候,他起伏的胸膛中传来闷闷的声音,其实……这样倒正好。……我想过了,如果以“因为事故後遗症而无法再胜任工作”为借口提出辞职的话,不但能够服众,量那黄脸婆也没办法强留我……
# ^1 F2 w' ^5 Q. ?5 I我不置可否,倒有些搞不明白他缘何对这种传说中的私奔游戏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和超越正常的执著。
2 @9 G/ H  F8 h0 j说完他稍微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将一只手臂枕到脑勺下面,又故意恼火地叹了口气,小兔崽子,我怎麽就被你套上了呢……甩都甩不掉……老麻烦……, o" T& H& J/ e& ]; h4 ~# ?
搞错没有,到底是谁被谁套上了啊,正想再接再厉顶回去一句,却发现他紧闭著双眼,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8 [) {1 K; X8 r6 y姓陈的,你困了吗?" }+ ?1 ]: i" e1 g; b
恩……头昏,想打会儿盹。他轻声说著,随即带出个大大的哈切。
" u; x! ~; x3 L0 b' j1 p: P去你办公室的床上睡吧。
6 P, f- m% s2 Y( b3 K% r+ O# h: {就这儿挺好……不想挪了。% \# y! T3 R* A4 K/ E
看他脑袋一偏一副死赖著不走的模样,我只好轻轻支起身体,走到门口将灯关了,又拉上窗帘,屋子里立刻昏暗下来,他脸部的轮廓模糊在深色的阴影里,随後响起的声音,也像跟著带上了暧昧和不真实的感觉。( @( j9 d% N& w* [" H5 {4 ]& ?
苏锐……
$ t/ P1 {5 n$ \* U! T5 ?恩?
/ V3 ~) o7 i. z6 f& \3 A- Z……趁早把你那破房子退了吧,周末搬回来住,你那间屋我都打扫干净了。
  C3 X9 B' Z3 {0 I/ u……
! O* e% M, G5 g' c: [5 o. h4 J) S耳朵没聋就答应一声不行?
0 T" l' O; l5 |* F  ?7 x什麽啊,求我回去就不能态度好点儿?说到底,上次吵架连歉都没道一个就想蒙过去了事,欺负我记性不好怎麽?
$ r4 g2 ~6 L5 z6 G  i; R. p……吵架该道歉的是你才对吧,爱来不来,离了你活不了不成,养条狗还没你那麽多气给我受呢。  O& N6 Y! I' b& Y8 O+ G. B
行,你娇贵,不去气著你行了吧,我自个儿住著还自在。& q0 G3 I. o6 D# T5 v+ v
罗嗦……你到底搬不搬?+ O$ R7 D+ A- ^! o' r2 A+ `* v
不、搬!6 _) u9 S0 G( e# b
不搬拉倒,很了不起吗?谁怕了似的……大不了我搬你那儿去。, p$ [6 X5 b& o9 E; ?% Y/ z

0 U5 S- L+ K  o, c4 W这种闲散地睡午觉的心情没有超过48小时,我便意识到,原本以为接管到寰宇算是为之前的所有事情画一个句号的天真预感彻底破灭。0 r+ h! e! }5 M+ j3 h
旭升原本就异常精简的人力突然面对要并掉一个与自己规模相当的公司的时候,特别是交接手续又特别繁杂且不容许半点差错,我们便立刻忙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比起最为另人闻风丧胆的年终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负责人事档案和接洽的几个部门更是发疯似的拼命从其他部门挖苦力过去,几乎是个人就用,恨不能让清洁工都参上一脚,害得陈旭阳神经衰弱到连话都不想说。( s, k4 t0 p3 X7 w
周末看准了下班时间正想全速撤退,计划好一出公司大门就立刻关机,为公司利益鞠躬尽瘁无可厚非,但谁都知道双休日加班是最反人道的行为,结果等我手忙脚乱锁好了门正想开溜,迎头就碰上那玉面女罗刹,就地隐蔽已经太迟了,对方逮住我就砸过来一句吃人不吐骨头的话,哎,苏锐,幸好你还没走,待会临时开个会别迟到了,还有,我们这几天很缺人手,反正明天你也没事,就来加班吧。
& O: }/ e. j# [, `# \1 s喂喂,我立马有些不满,你怎麽知道我明天没事?
7 [- y: ]' |, R& J; a哼,她斜著盯我一眼,极为蔑视地说,你一光棍能有什麽事?呆在家里闲著不也是闲著,来公司挣挣表现哪点儿不好了?再说了又没叫你白干。$ f- |8 f) f" l1 v, i* Y
我一番自讨没趣後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胡乱拿了些材料和笔记本撞进会议室里,眼前的大桌已经坐好了一大半人,正欲十分自觉地朝那个最边角的隐蔽位置飘过去,一直在翻文件的陈旭阳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搁,苏锐,坐这儿。! x. t- f$ h1 o  K% Z+ U
这一句来得很是时候,全体人员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聚集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那个几乎约定俗成为公司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众所周知,一向是白阿姨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对我来说,却是个不能打瞌睡,不能神游,不能开小差,不能东摸西搞的险恶地段。7 @2 g5 i+ v+ `" L
呵呵,我求饶般傻笑了一下,正想继续往原定目的地挪动,那死人愣不松口,还故意提高分贝,往哪儿走,叫你过来坐这里。' ~/ g1 w- L/ s1 S( ~+ E- K6 w
这下更好了,全体人员的目光立刻平行移动到了我的脸上,我忙不迭奔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脸上继续尴尬地挂著笑,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偷偷从牙逢里挤出句话,姓陈的,你怕我还不够讨人嫌是吧?+ Y, Q7 |8 U" K) \+ Y+ h; w' N2 r
他眼睛落在面前的纸页上,装模作样地回了我一句,抱歉啦,我现在一闻到那黄脸婆身上的香水味,就有脑溢血的危险。
7 c: K9 P3 \8 W& O: ~) B7 T% }我知道你这几天被她折腾得够呛,拜托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好不好?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成……正在叽叽咕咕地抱怨著,白妮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见我鹊占鸠巢,倒也没摆出什麽脸色,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了。9 A4 d3 y% o2 s. G% s
由於下班後的归心似箭和肠胃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大家均体现出从未有过的工作激情,促使这次会议一路风风火火,效率奇高,问题都解决得十分神速,我逐渐摆好架势眼巴巴地等著姓陈的金口一开吐出散会俩字,却突然听见白妮补充一句,陈总,现在寰宇那边的人员编制和管理都比较混乱,很多问题也必须尽快有人过去协调才行,但我们恐怕一时无法抽出更多人手,所以务必先找一个最高负责人到那边上任,暂时安定住人心,等我们制定好可行的计划,再慢慢并入正轨不迟,你意下如何?
1 S: X* ]( R/ f可以,陈旭阳连想都没想便点点头,似乎也只有这麽办了。: {  U- F; w; S; h2 |
白妮的嘴角立即出现一丝蹊跷的笑容,怎麽看怎麽邪乎,她不紧不慢地接著说,那麽,关於这个负责人的人选,我根据平时的观察,想提些建议。
) U# D0 z$ M7 _' K哦?你已经看准候选人了?动作挺快啊,姓陈的笑了笑,口气轻松地说,那就说来听听。
# l$ X4 Q/ [% `" u' e: _呵呵,我觉得嘛……她放慢语速的同时,我不经意地抬起头朝那边望了一眼,竟然在半道上和她的目光碰了个正著,就在发愣的一瞬间,她後面的半截话已经脱口而出。4 v  p  c. d: Z5 \4 b! i- J6 ]" U
……这个职位,苏锐去最合适不过了。& v+ l: s3 N! ?8 I% P$ z
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原本已经开始做散会准备而唏唏唆唆的现场转瞬间千山鸟飞绝一般死寂了下来,我的脖子僵硬地转不过角度,只能偷偷斜眼瞄了下陈旭阳的表情,背上立刻刮过一阵西伯利亚寒流。
; I4 O3 P+ ^+ E: I! w! |. |不行。他的嘴微微动了动,吐出的两个字在四周寂静氛围的衬托下快要冻成俩冰山。
5 z' E( Z# K) f/ l3 L1 u为什麽不行?白妮也是个认死理的,偏要跟他打破沙锅。
  y. e7 A( X  I' s/ {9 O6 b; R不为什麽,就是不行。陈旭阳更加强硬地回答,末了似乎也意识到周围气氛的尴尬,毕竟不是自己家,说话不但得保持理性稳重的形象,还得注意别伤广大员工的感情,於是只好松了下气补充道,他还太年轻了,当什麽负责人,比他有经验有资质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不是刻意挑拨员工内部矛盾吗?
% Y8 s9 w3 P  p9 W/ S哦,是吗,白妮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毛,突然提高嗓门说,各位在座的谁对我的提议有意见,就请举下手。
: d: a1 [: D7 @! x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瞅她那目露凶光的架势,谁敢动爪子除非今後不想混了。5 h- [6 n0 D' P2 \. ?. \" _8 g
半天了愣没人敢当出头鸟,白妮把腰都挺直了三寸,正式开始添油加醋,陈总,我是看他能力不错想给他个发展的机会,不明白你在担心什麽,莫非寰宇是龙潭虎穴,养了帮刁民草寇,都要造他的反不成?他去了也就是稳稳军心,该怎麽做我们这边都会提点的。
* A- q9 X2 I; ~2 y( ]4 t* u( i/ n! K既然这样就没必要非让他去了吧,我另外安排个人不行吗?姓陈的发挥老姜本色,以不变应万变。) R5 D1 i; j, c/ l6 X" {1 \
我是觉得,苏锐跟著你这麽久了,熟人熟路的,我们都比较信得过而已。她话锋一变,转攻为守,外加拉过来一增援,老刘,你觉得呢?2 z2 Z2 ~: r8 ]2 Z4 c% O0 E
刘铭渊那厮想必早有私通贼寇,故意对陈旭阳几乎吃人的威胁目光视而不见,煞有见识地说,这个……我当然是没意见,虽然苏锐在经验上可能欠缺一些,不过资质应该是不错的,只是缺少机会而已,再说陈总不在的时候,很多业务都是他帮著打理的,经验上的问题我觉得不必太担心。. b6 y/ u  G4 v( q2 Z
是啊,人家没吃过猪肉至少也看过猪走路嘛,白妮似乎对这位帮凶的掺和十分满意。7 k' k* h! s2 \: [6 h
姓陈的早憋了口气无处发泄,立马拉长了脸,说什麽呢?; u' i- q  L9 y/ Y! Y
开个玩笑罢了,她轻松地耸耸肩,同时不忘回击一句,老摆张扑克脸开会,你不嫌累我们看著都累……
/ I9 f, ]8 d. e- E" A3 j+ g行了行了,陈旭阳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不管怎麽说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看著办吧。说完干脆来了个走为上策,不顾一桌子按兵不动的人,径自站起来就退场,刚走到门口,白妮也跟著刷一声站起来,陈旭阳,就算你是旭升的总裁,也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F. p! G8 H' w# s! L- T
这下火药味是放得乌烟瘴气了,陈旭阳站住了没动,其余的人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恐怕在他们看来这就等同於升级版的家庭战争,外人插嘴是自讨苦吃。
! l! \4 o% q, j3 u5 U: [: k  k6 n众人静坐了片刻,白妮却突然笑了笑,眼珠子一歪将漆黑的枪口指向我说,至少,也要问问苏锐本人的意见是不是?
3 |9 l8 H4 u* j# G8 s& d於是全国人民的目光再次如同受到了最高指示,在我身上九九归一,能把心肝脾肺肾都给看通透,我脖子上顿时如同一窝毛毛虫在繁衍生息,白阿姨,白奶奶,算我上辈子造孽,您老就不能指条生路吗,何苦非要把人逼到浪尖上去?. E& K5 W) d8 N+ p+ o  j4 J# Z
正当万众瞩目中汗如雨下手足无措之际,却听见陈旭阳淡淡地叫了一声,苏锐。1 R1 D" c, F$ U$ c
我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於是伸手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说,愣著干什麽,散会了。6 i9 H  d% c9 G' R
瞬间我如同拉到救命稻草般无比积极地应了一声,抄起桌子上七零八落的纸张,嘴里匆忙嘀咕了句我先告辞了,便三步并做两步,紧跟在他後面出了会议室。9 V, [* Q9 ~0 L% b- ]
快步走在昏暗的过道上,我正想来个深呼吸,嘴刚张到一半,走在前面的他步子突然慢了一拍,左手伸过来半路截获了我的右手。/ \4 v0 r( Z* Q
我捂住嘴巴,将差点蹦出来的微小惊叫咽下去。这厮的表情倒还真够正人君子,目不斜视地盯著前面,只顾啪嗒啪嗒地走,我被动地跟了几步,远远听见身後响起了脚步声,手反射性地往後拖了一下,小声说,放开,会被看到的。
, Z5 A* H" ]8 g谁喜欢看的话,大爷我免费让他看个够,他摔破罐子似的说著,手抓得更紧了,直到感觉我始终没能和他达成一致意愿,眉头间终於又起了无数道褶子,我说你这家夥,真的不想让人看到的话,麻烦配合一点,走快几步行不行?!, q5 _* Z' }* W! w* _' _# f
OK,朋友,想想看,当一性骚扰惯犯不但在不征求受害者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猥亵冒犯,还以极其恶劣的态度埋怨对方不够配合,小生除了佩服之外禁不住感叹一句: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9 O- R! o( E' q) U) i+ B$ V

. C4 v6 k3 G! ^6 u0 r, u4 ~" W& X5 N
  j; [9 Q- n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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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1:04:24 | 显示全部楼层
772 n+ y: o, J' m  N
: _, q! T6 w5 |+ M& X
三声敲门後,里面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进来。  k4 L; B0 ?% O/ J1 T
我深吸几口气,带著类似接受录刑侦口供的心情踏了进去,白妮趴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说,愣著干什麽,自己坐。
$ t( i0 P8 i3 p3 B1 \6 C5 p$ |1 F  o我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纹丝不动,她很快放下了笔,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和蔼可亲地说,喝水。' U0 x  g! ?' q% C  M$ S
我头皮顿时丝丝发麻,从天灵盖一路麻到尾椎骨,由於领教过此人一贯笑里藏刀先礼後兵的本事,那微笑怎麽看怎麽邪乎。1 C: K8 @6 d! w8 p% }0 Q7 b
今天,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她说著慢慢坐在我正对面,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职位,如果你觉得实在勉强,我也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旭升。) X9 z: B9 O- v8 Q, M! u: g! K9 `$ V0 n
她说完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活页夹子递给我,说,这里面是合同书,我想要跟你续约,期限是八年,也就是说,签了约之後八年内不能离职,只要你愿意签字,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 _. T2 P+ ^8 I8 u0 o+ e开什麽国际玩笑,改革开放几十个年头了还兴签卖身契,还大言不惭的八年,没错,对您老人家来说八年十年的最多就代表眼角再添上根鱼尾纹,可对我这样正值社会主义建设主力军的有志青年来说无疑是在埋葬我的黄金岁月,我一个哆嗦忙不迭把合同书扔在桌子上,您这不是在判我有期徒刑吗?
- {1 ~" \. W! E9 K呵呵,我倒想知道哪里还有这麽合算的有期徒刑,自由自在还有钱可拿,她说著神态轻松地笑了笑,何况八年很短的,一晃神儿就过了,公司现在很需要你这样有实际能力的年轻人,待遇方面是不会吝啬的,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了。
6 v' h, k$ c; x8 d2 T我说老领导,您就甭给我戴高帽了,苏锐身上有几两肉我自己心理清楚,咱祖国地大物博人口爆炸,我这样的年轻人随便一抓不是一火车皮也是一集装箱了,不比大丰收年的玉米棒子值钱多少,您瞅每年来旭升应聘的不都得把地毯给踩烂个三四张,谁不是高学历高素质操一口滑溜的美式鸟语还提著一口袋证书文凭奖状,更别说什麽推荐书介绍信走後门拉关系套近乎什麽烟酒瓜子糖果茶齐上阵的,却也没怎麽见著求贤若渴的你们给人家好脸色看啊?; ]2 C0 R( [* q5 M
我於是也心知肚命地笑了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得了,我看你们需要的不是我,是陈旭阳吧。7 s" y' `3 Z% S
她沈默了片刻,终於点点头说,没错,事实上就是这样。
& c6 c8 Y& }: U8 W0 U6 a9 D他选择离开是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方式,我咬字尽量清晰地说,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 n/ b4 z: U! o1 I4 z细想起来,陈旭阳想要辞职的理由其实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虽说一开始是想让我和顾鹏飞保持距离,但现在姓顾的对他已经明显构不成威胁,我也从来不曾跟他提过想离开的意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就如同当初陷进谷底的我,虽说有逃避现实的嫌疑,但期望重新开始的心情或许大同小异。  @# L/ ]9 B9 s- X1 ]
可惜对面的女魔头显然不会相信这麽书面的理由,她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在你出现之前,我怎麽就压根儿没听过他有辞职的愚蠢念头?2 f1 @3 z3 j3 s- L0 i% ?9 ]
我张了张嘴,识趣地咽下了杂音,大丈夫能伸能区,岂愿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 E2 {( j$ L: G* F* a2 {见我还算配合,她的语气也舒缓了下来,……总之,只要你肯答应,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觉得这是个不合算的交易,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信任的话,可以把你的条件写进合同里。
% |1 C, W8 X8 K5 v: s, z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不是在找你商量解决办法,也不是请你帮忙,更不是在要挟你,我只想跟你做交易,既然是交易我们就是对等的,懂吗?你答应的话,我们互惠互利,不答应的话,我就另想办法。
! B  ^% [2 I2 q我明白了,我快要被她咄咄逼人的架势憋得有缩桌子脚的冲动,赶紧服了个软说,我会考虑的。
9 _. n) k, U1 u$ f2 c( S1 y! R她随即露出那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那就明天给我答复吧。
1 Z1 c9 r4 ~: [! F0 v+ _8 [( {& _  t! r0 c1 T- G
下班高峰期就看著两排车子嘴巴咬著尾巴地挨个儿挪吧,据我观察咱标准两箱凌志与路边一驼背老太太从街头就保持相对静止状态直到街尾,冷不丁油门没踩及时还得落人家几步,眼看著这麽寸土必争地僵持了几十米,我们终於彻底在庄严肃穆的红灯前歇了菜,乖乖目送著老人家开著十一路晃悠过了人行道终点线。
. Z; L* A0 H  r8 U* F再怎麽说我屁股下面这哥们儿也算名门之後,上高速随便飙个一百六七发动机气都不带哼的,一旦进城你就等著跟大夥堆积木吧,管你红的黑的大的小的好的次的,自个儿见空堆,只要是四个轮子就不比两条腿利索到哪里去,游戏规则咱都懂,宝马奔驰乃车匪路霸,比它们更牛B的是出租车,而最老大的非公共汽车莫属,绝对的谁惹谁找死,可话又说回来,你就是开粒子炮上街也别想视野开阔地来一次无障碍兜风,有本事坐米格29不跟大夥挤同一空间。
9 a+ \4 P$ p1 S5 j  L1 S就著等红灯的空当,他开始打发无聊似的发起了牢骚,今天中午难得有空挡一起吃饭,倒好,人影都没见著你的。2 u, W7 J4 U- k/ {/ S/ ~
不是在办公室吗,我呆望著车窗外,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 R2 e/ G! W& n: a, F他没好气地看我一眼,编瞎话也稍微花点心思累了你不成?同一个公司同一层楼办公室还紧挨著,隔壁打个喷嚏都能听到,我还能不清楚你的行踪?6 A/ t% A9 m9 e
那你问个屁啊。我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一双死鱼眼。
' D" o6 M3 g. I2 C喝,关心关心下属惹你哪儿了,不识抬举。他说著狠踏油门一脚,差点跟前面那广本的屁股来个FrenchKiss。5 ]6 G9 x' A# _1 O! k2 }
我没想和他较真便乖乖闭了嘴,他却忍不住又挑了个头,喂,我说,她没为难你吧?
+ c) U8 m0 z% T看你指哪方面的了,法制社会嘛,严刑拷打倒没有,威逼利诱样样来。
, V6 _6 o: A& q2 X" Z0 g姓陈的苦笑一声,今儿上午刘铭渊来找过我,劈头就跟我递辞呈,横竖劝不住,妈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又是那黄脸婆的馊主意,她究竟想怎麽样?
9 ]- y$ G& m% h: n2 i6 m. i" P……让刘总辞职不就是逼著你尽快归位吗,我转过头平静地问,哎,我说……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会丢下公司不管吗?- U- w4 b1 `0 o& o; @8 F8 v! h
笑话,他立马提高了整整八度的音调,用一种类似於不可理喻的眼神盯著我说,为区区儿女私情就放弃工作这种混蛋事情不是我的作风!
; z7 ]0 K5 F' d  I' v/ R# t切,我不以为然地嘘他一声,得了便宜又卖乖,谁稀罕你这高风亮节似的。
8 K+ v1 N( j9 l# J% ?7 f慢慢挪过了眼前的红灯後,车子总算杀出一条血路,他闷不吭气地猛踩著油门连转了几个弯,才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5 V, F0 r' k" y* }( t4 a# w
………话说回来,为区区工作就放弃儿女私情这种笨蛋事情更不是我的作风。( p- l8 B' Y  N. ]: g

9 z2 A# [+ `" J; M0 G7 j1 k: o$ e0 M: F2 F" w
 受不过姓陈的软缠硬磨,我完全是被诱拐到楼上去参观他所谓的新布置的家,前脚才踏进去,受骗上当之感油然而生,於是整个人钉在玄关打死不再产生位移。
0 @) w( V/ ^2 @6 X 同志,我怎麽不觉得你有重新装修过?我眼角瞬间滑过一抹阴光,还是你欺负我不长记性?: M6 p- |: `+ u+ W: O# F
 啥破眼神呢,他一把拉住我开始指指点点,窗帘换新的了,是你喜欢的颜色,柜子找人重新漆过,沙发垫子也洗了,那什麽……你脚底下蹭泥的地毯也是刚买的……- j) w; J, X! F' d
 没等他罗嗦完,我抓紧时间一转身,你忙你的吧,我先告辞了。
8 U8 M9 U4 v9 ?; Y6 ~  j2 {% p1 D喂,他抢先一步挡在门口,终於换上了另一副嘴脸,不带这麽不解风情的吧?% V+ h- R+ j+ ~3 s0 I
要我说就别走了,你睡客房,我帮你铺床还不行吗?
: o1 a! r( Z/ I" U4 M心领了,咱毛病多,换地方睡不著。说完我正想逮个空档从他咯吱窝下钻出去,倒刚好被他俩魔爪抓个无力回天。
) O6 I7 Y% W7 s4 [. D3 h* ?兔崽子,老子就压根儿没想让你睡。1 f0 z; R; U+ v/ H2 @- Z: o
我一个激灵,抬起脚就朝他小腿上一记料多实在的,赶著去接生啊你,咬著我鼻子了!8 l) J4 W- {# o3 [( w; `2 d# B

  D" `. E1 D# e6 U) D早上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吃豆浆油条,看见他的手不停按摩著自个光荣负伤的位置。
) I2 L4 J% V( @/ N……你以前在学校踢足球是不是特血性啊?' \) X  c0 }* B% t
嗯?1 ~) }. m& ?0 M) V* s, B
球从来碰不著,踢人一踢一个歇菜,好家夥,痛得我一晚上没合眼,你倒把呼噜打得跟故意吼的似的。
7 t5 S  v) g2 t- {怎麽,我还怎麽不给你面子了?都洗净剥皮了撂床上等你下筷子,还指望我敲锣打鼓地自个儿蹦你嘴里去?
, v# c- ]* _* V) j哼,瞅你那睡相,本人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没兴趣奸尸。- o# w8 C5 \% L( O9 f% V/ A! B
你来我往到意兴阑珊之处,楼下响起了喇叭声,立马三下五除二,将领带往脖子上一套便脚下生风。
* ?3 N/ q, E- x
2 U) O' ^6 T7 N
6 ~# u( X8 M" T% S6 e公司里自然相敬如宾,自个忙自个的差事,最恶心的非公共场合莫属,本人处处装出一副点头哈腰的狗腿子德行就不提了,要遇见他兴致一来,逮著你不放地洗刷,你还得闷著脑袋逆来顺受,遇上满桌子的人趋炎附势般地一通讪笑,那滋味,割腕的心都有了。
& ]* h) A3 K: n' J/ e4 T3 U( _没坐多久,小芹同志便开始挨著敲门通知下楼开会,大家稀稀拉拉的入座後,陈旭阳环视一圈後冒出一句,老刘呢?怎麽不来开会?
* |8 K1 y' `5 t4 X; o9 E哦,这个啊,白妮照样头也不抬,他不是要辞职吗,我批准了,今天起就不用来上班了……; \; A; V% ^4 [  h0 Y6 z0 ~
你批准了?姓陈的明显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没答应这事儿,谁叫你擅自作主的?/ F, R' r0 [! \. H6 u9 t( K
我擅自作主?白妮哪里是省油的灯,一句话不对路,立马把笔一搁,老爷子整天摧魂似的要他回去,我敢怠慢?他早就订了後天飞美国的机票,你要想留他直接找老爷子商量好了,和我发穷脾气有什麽用!
8 I7 |6 e- H& ~/ R得得,你除了找老爸撑腰还有什麽本事?不是你一天到晚跟他吹耳边风,鬼才相信他会管到我这里来!+ q* _* U# R6 ?8 M8 H8 L
虽说看领导处理家务事机会难得,大家还是非常识趣地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装聋作哑状,直到俩人难分高下,暂且打住才算了事。
+ f+ t. N6 l: Z+ O这下问题尖锐了,刘铭渊那厮下马了,公司里群龙无首,寰宇那边急需镇压,白妮趁火打劫摆出两道,以不容置喙的气势朝陈旭阳发难,我这里有两个建议,苏锐到寰宇去上任,旭升照样你来管著,或者你代替苏锐去,旭升暂时由我帮你管著,苏锐可以不动。二选一,你看著办。
* ^6 Z/ \2 r: x陈旭阳冷笑一声,听听我的建议如何?你立马跟刘铭渊後面一道滚回鬼子那儿去,保准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何乐而不为?
; u5 G6 o1 g5 B. q$ e1 r3 h公司交给你了没错, 白妮不急不躁地回击道,我可还是这里的大股东,有义务为旭升的未来出谋划策,再说我这麽回去倒落个轻松自在,老爷子那里怎麽交待?7 _) a; {/ x0 ]* }" @
好,好,好,你是大股东,你有义务对公司负责,难得有人工作热情如此高涨,我看这样吧,不如你来接管旭升,我再帮你物色个先进分子把寰宇那边搞定,如何?我就不信旭升在道上混了这麽多年还找不出一个人摆平寰宇那帮小杂碎。
) W/ C. ^" u! K; k3 T9 {呵,这次真得恭喜你不幸言中了,我已经让三个人去试过,都是公司元老级的管理层,到那边连个端茶水的都叫不动,人家是铁了心不当亡国奴,以前在四海的旗下规规矩矩的,一接手过来就闹起义,压根儿不服我们管……. B+ g) @& Y* [
白妮,本人还真是高估你了,我还以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照我的意思,不服的都解雇,我看还有谁敢当出头鸟,要再镇压不了,直接一锅端赶回人才市场参加再就业培训得了,没必要看他们脸色,每年到旭升找活干的高精尖份子还少吗,稀罕丫几个似的……
$ W: B6 J! n$ D, v$ K6 ~& d$ p那个,我小心翼翼地在他们一来二去里插上一句,这样是不是太强硬了?& y7 y  `( I7 H0 \
陈旭阳盯著我还没怎麽反应过来,全体同仁的目光便跟著投射到我的脸上,白妮微微一笑,看来苏锐是有更好的办法了,说说看啊。4 v+ r, R" o, J& i$ r  m! l  K
呃……我脸部立马僵化,一时间舌头跟打了疙瘩似的。
5 ]# ?# ~$ X# B+ i& ^  S& u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话,就请陈总考虑我的提议。
3 a6 B- x3 Q/ q果真是步步为营的家夥啊,我明知道不赶快回击的话就回被穷追猛打到无还手之力,却还是呆子似的傻愣著。
9 f4 f+ ~' b! P5 p9 ~% H. T4 o7 u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陈旭阳很是灵醒,及时插出来解围,我看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是讨论不出什麽结果的,不如大家先去吃饭,另找时间再说。
0 h0 _7 i& W5 ~5 Z3 a( |" L* k. z等一下,白妮的态度异常强硬,这一拖又要到什麽时候?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今天就得出个可行的结论来,在这之前请大家配合配合,没有落实具体方法我们是不会散会的。6 m$ {& O' S5 G
喂,我说,你究竟想怎样?陈旭阳开始有点上火了。
+ H9 q5 q. [7 v为公司利益著想,请你立刻去寰宇那边就职。至少你比我们更有管理经验。要是你不愿意,让苏锐去也行……0 U  g! A& }- K3 ?+ a6 k4 |* Z3 s* c
和苏锐有什麽关系?他哭笑不得地拍了下桌子,你看好的人都管不住,你指望他能够摆平?  D& V4 {, X$ u+ q- D  ?. p
呵,至少……他和寰宇还是有些渊源的吧,白妮的口气仿佛别有意味,我看有些事情还是熟人熟路的好办事。, O$ u( ~( r& D$ u: [% d: g3 y7 @
我愣了愣,不经意间灵光一闪,却不好判断这是妙招还是馊主意。, L; g- k! S( z+ G/ \
正在犹豫要不要多个嘴说出来的时候,白妮的语气不容商量了起来,陈总,我不明白你在顾忌什麽得这麽优柔寡断,大家可是饿著肚子等你做决定。
: I, m3 [* ~. P7 v我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再研究研究,姓陈的不得已使出缓兵之计,拖延时间以求对策。  Q. _4 f' n' j% o7 {/ s
呃,我能不能说几句?我一横心豁了出去,带著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打断他们的拉锯战。
& r. a9 L4 R' D7 P7 R8 H……要说熟人熟路的话,有一个人会比我和陈总更适合这个职位。
9 J/ L5 t* @' A$ o, C而且相信寰宇的所有员工,都会很欢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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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_4 V9 |: V% `, b8 X- D下午两点,会议终於在隆重的肠胃抗议声中落下帷幕,我仗著早上垫进肚皮里的几根油条算是没怎麽受煎熬,倒是一向娇生惯养的陈大老爷几次都想伸手摸胃药了。
3 T8 g. F! h, E6 P8 Y出了门没走几步,白妮叫住了我说,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m" c- W* n# y! y4 n
您早就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的,不是吗?我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z/ N. s6 Q; ^7 R6 j; R
我只是以为你不会那麽不识时务罢了,说完她扭头就走,刚好避开陈旭阳的一个白眼。
' S, G+ i7 m. `2 v哎,姓陈的转身便问我,你那是说真的,还是跟她打马虎眼呢?2 k9 m" J" ]5 v& A: j! _3 M
你见过谁在公司的决策会议上打马虎眼的?
9 ?; m) D8 R5 i: b0 J  C没等他再开口,我微微皱起眉头说,我看……我明天回学校一趟吧,话都这麽放出来了,也只有硬著头皮试试,你们老这麽僵持著也不是办法。- W6 Q+ z- H2 `. `% T: j" P
他嘴角的肌肉在瞬间微妙地动了动,两秒锺後说,要我陪你去吗?
# L% R# s- I9 k, k: |+ S- }! Y: j% B你说呢?我笑了笑,你要是真想这事儿成的话,就别跟後面添乱。
1 f2 j- d4 o! l5 W% ~他显然闻出了一股迎面扑来的泡菜坛子味儿,眼睛鼓了鼓,行行行,交给你我放一百二十个心。3 S- ^  E7 P7 x3 H, U, A6 ^* V
兜了一圈回办公室了,总算在进门之前听见他打後面叮嘱了句语重心长的,我说,要实在摆不平就算了,千万勉强不得……
- n' h' T2 c" D. F我正想著难不成我还能把他五花大绑架过来不成?便听见他的後半句,……要是那贼小子趁火打劫跟你提什麽条件,你可千万给我把持住了。
* O! L8 r" m" d6 z. a姓陈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德行!, c2 P/ \' E' J' U) H(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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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刚意气风发地跨进饭店大堂,便瞅见某人特无聊地在那瞎晃悠,他钉是钉铆是铆,约会至少提前一刻锺就竖在那儿数秒针,害我从认识他起就再也没机会重温等人的滋味。
, x3 G, p3 K' k( W3 r$ N, U( l今儿吹什麽风,大忙人有空请我吃饭了?  A% M4 d8 h2 R9 u( s  p
规规矩矩等我点完菜目送服务生离开後,他冲我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该不会又有什麽事儿来烦我了吧?
( C+ N% L5 v1 w" u1 K+ t0 B8 B8 K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吃饭?你不是在继续十年寒窗吗,给你补脑子还不领情,我嘴上刻薄著,却不由自主地闪开他的目光,似乎顾鹏飞越是自然坦荡,我手脚就越不知道往哪里放。7 e2 k& \; q- u1 o% v0 m6 Y0 M
嗯,不像。他托著下巴翻来覆去跟打量贼似的看著我说,你要单纯想请我下馆子,从来都是在学校门口那大排档解决问题的,今天请我到装修得那麽资产阶级的地儿准是别有居心。
2 p! f' E. `4 x5 l0 B; x% r% Z6 a; ~0 _8 b看我没反驳,他得意劲儿上来了,我说苏锐,我俩什麽关系呢,我都是你肚子里的资深蛔虫了,你还敢把交际应酬这一套给拿出来?
5 t9 W% m* W/ e5 R! a我哪有?我性子一急脱口而出。
, X% q6 E1 n9 O2 a8 Q( T3 ^7 S开个玩笑,他的眼睛几乎弯成一条缝,你有什麽就尽管说,像以前一样就挺好的,这麽正经八百我倒特不自在。7 B  g1 r1 T/ M3 W$ d6 W7 b3 O
正说到这个时候上菜了,我俩便很有默契地一起将注意力放在大快朵颐上,顾鹏飞向来以填饱肚子为人生首要目标,要了碗米饭就著菜三下五除二,没忘了提醒我说,哎,你不快点说清楚,这饭可没法吃踏实。; |1 I0 P5 Q- [) e) d! _
我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著,断断续续把事情给他开了个头,还没等我讲完,他停下了筷子,说,这件事情,你们已经有人来跟我谈过,我记得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 \! y) l0 O& w' z2 c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顾鹏飞,只有你能帮我们。我看著他的眼睛说,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最让他无法拒绝,而且相信我当时的眼神已经诚恳到能杀死一头牛。
& t( |! M& l" u4 @) O; H他好似万分为难地叹口气,看来我是不应该来吃这顿饭,我本来以为如果是你有什麽要我帮忙的话,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会答应的,但是除了这个以外,行吗?
. C* s1 E( p% p9 |: O, X忘记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与我的长期磨合中这厮显然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哪种表情能最好地拒绝我。. L7 b) j! u1 [
看到那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的目光,我稳定了一下差点动摇的决心,又说,你不愿意来是因为陈旭阳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从头到尾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料想那姓陈的也不会想没事儿整天在你面前晃悠。)
, @3 \0 Z  W: }, x+ |没那麽简单,他的语气更加无机可趁,老实说,我根本无心介入你们公司的事情,现在我一心想的就是学业。# s3 O$ y. p9 p+ Y* T
寰宇是你的公司才对吧,我有点不甘心地纠正到。
+ i, P6 K, K; g: J他笑著摇摇头,什麽都没说,我立刻紧接著问,难道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 [" J% d! O: k差不多。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斩钉截铁。
9 c5 I3 a: L3 ]1 c我好一阵子没再吭声,其间只听到他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S) Y' \. f' r
如果……如果我求你呢?我微弱地开了口,却连他的表情也不敢看。
; Y- ]( L5 t* X  _耶苏爷爷玛利亚姐姐,原谅我干了坏事吧。
/ R/ H/ o0 S; u) A3 e9 X# @不管了,狡猾也好,卑鄙也罢,明知道这是他最软的软肋,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就死心。
4 F9 z0 M* N1 [  a' @6 t他拿筷子的手嘎然而止,在空中停滞了老半天,我俩几乎变成两尊雕塑,大气都不出一口。 - V" u6 O* u* Q) k! y4 H
最後他缓慢咽下嘴里的食物,埋下了脑袋,声音很小但异常清晰。9 f" C: Z- {3 a
……对不起,就算你这样说我也……$ d9 ~1 D1 ?8 b7 a' E
……我明白了,我吐了口气,平静地打断他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的拒绝。! B$ {. q1 y& v7 m, ?' t1 Q
苏锐,我现在……他抬起头来,似乎还想跟我解释。
5 T6 c% F/ F" W7 y: G3 [3 P! p/ [算了,你说得对,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却还要来找你的麻烦,是我强人所难,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 s; W/ T- r3 K- e% P; D+ I* `
说著我连忙夹了一大筷子菜塞在他碗里,却见他还呆著迟迟没反应。
/ `& E# c! R1 I/ f8 N. d. {; ]1 ?1 R0 V' z, c7 J/ k  o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了屋子,扔扔拣拣打包了两个箱子,嘿咻嘿咻地运到陈旭阳家门口,按了三次门铃也静悄悄没动静 ,正想著考虑是不是打个电话他提醒他起床,门吱呀一声开了。
/ [& Z- c7 d9 a+ ]0 x  j苏锐?他穿戴整齐,精精神神的一点也不像刚刚起床,看见我却做出一副很惊世骇俗的样子,你怎麽来了?/ H$ T  B$ }/ Q! G( B) @
我愣了愣,差点没一脚过去,不是你要死要活地叫我搬过来的吗?$ q3 W- j! \& [1 b0 d3 Z! A$ g
啊……他无动於衷地站在门口,我叫你今天搬过来的?* D1 r7 e! C7 R
你老年痴呆了还是大脑萎缩呢?我白了他一眼,提起箱子就往屋里走,他竟然慌忙挡在我跟前,支支吾吾地说,嗯……那个,你今天先回去好吗?我今天有点事儿……
( N, Y" Q: v% s4 ^什麽?我话是听清楚了,却一时没理解过来。/ _& \6 X7 M1 @( N+ ^( K: Q
我今天有事情要忙,你能明天过来行吗?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7 @- Y5 V. n$ V2 L: o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脾气都忘了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两个大箱子,反问了一句,你叫我先回去? & b! t- V0 A6 [9 {# L9 ^% a# h; g& P
呃……他注意到我随身的家当,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太现实,说,你没这麽积极吧,把东西全搬过来了?
* C8 F# g4 u% u% }. n0 R房子都退了,你撵我回去睡楼道不成?我皱著眉头不爽的样子,不主动来接就算了,连门也不让我进,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 P0 e9 w8 B& Z. U; A少胡说八道,这次他的反应倒是很迅速,趁他有所动摇,我稍一用力便挤了进去。
* N6 G, a- S( a2 ]5 w' c要说我第六感天下第一呢,屋子里还真有其他人,背对著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便转过头来。, n; R5 d4 Q( i; l0 f& y0 U
小冰?我瞪大眼睛,有点不明状况地看著他,怎麽是你?! N( H8 v# H" ]9 ~6 s3 X
他本面无表情,却突然笑了出来,真巧啊,苏锐。* d+ L2 p7 F  `# S$ I
喝,什麽风把你吹过来了?我连箱子也忘了提,便迎了上去,陈旭阳抓抓脑袋,无奈的帮我将东西搬进来。4 S2 J8 J3 \9 Y# d* j) G! I' E% Y- `/ C
白天没事儿做,无聊得很就过来坐坐,刚好也准备走了,他说完站了起来就想朝门口挪。
" h, k7 W+ N$ N/ ~5 P$ T7 E哎怎麽我刚一来你就要走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说著我瞟了一眼身後的陈旭阳,压低声音说,你那拖油瓶呢?怎麽没一起来?- w% r* ~* S* ]- U# c. ]3 A6 o
你说那姓姜的小屁孩儿啊?早滚回日不落帝国去了,要不我哪能这麽清闲?+ L8 I, ~; P2 I
也是,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 s. E8 k( x# b! C$ R) v少口是心非了,你巴不得我快点滚吧,谁敢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啊。他不知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客气,执意要撤退,不经意间已经缩到了门边。
5 h# b- L: e) K+ O喂,正在他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陈旭阳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住了他,接著往他的上衣口袋塞了什麽,小声叮嘱说,拿著吧。
- y. y/ f5 X& g* e6 H4 k/ j似乎看见小冰翻了他一个白眼,但当他满脸笑嘻嘻地跟我道别时又让我以为出现了错觉。
/ Q1 k# H5 c% X, X那是什麽?我忍不住问。
2 ?# Z9 J. L! R& t: C没什麽,让他带给小纯的东西。他答得很轻松。  ]5 N- i7 l8 l$ |  S2 e
……愣著干什麽,来收拾啊,陈旭阳说著便把两个大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
7 X9 \* e5 D6 k$ l我躺到沙发上,顺手将遥控器抓在手里,按开了电视机说,我肌肉都快萎缩了,你就代劳一次不行吗?
! T2 `7 {$ l. y: E" q) r( g# u原本料到他会不依不饶,没想到这人脑袋开窍了还是怎麽,居然一声不吭地把东西全各归各位,末了轻言细语地问一句,肚子饿没?都快一点了,出去吃点什麽吧?
4 t* e# _' G9 y: o+ {) M; o" x我伸了个懒腰说,你下厨行不行?
# }: b& v5 m# l/ `' g7 Q他把手一抄,冰箱里只有方便面,除非你买菜去。5 ~# @! ]4 }. ?& x' U2 a, u
如果你洗碗的话我可以考虑。
& w2 z" U  U& N: [) c" V+ Q小兔崽子,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8 ?5 R4 n0 q- c+ M$ |

7 @$ B! w# b6 c$ y3 Y+ B/ v6 a我吹著口哨一蹦一跳地下楼去了,刚走出小区大门,冷不丁被人从旁边叫住,一转头,居然是小冰,估摸著他走了怎麽也有半个锺头了,怎麽还杵在这里?  c; R6 J: `7 S) f' @0 P
你……?我正想问个究竟,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转眼塞在我的手里。  k; o% J" ]' t! U5 n3 W( C
你老公忘在我这里的,我还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一趟,你就帮我还给他吧。% g2 M7 \2 L  ~
我愣了一下,低头打量著手头颇有分量的不明物体,他一言不发地看著我将它拆开,露出冰山一角。" Z/ g' U: D5 T* @; W' I
这是什麽?我脱口而出。
" e" f, ~6 c- v# t他笑了笑,这不是你家结拜兄弟吗都不认识了?
" ^$ `+ @% m' {) A( ~6 i我知道这是钱,我手里抓著这足有十公分手感的钞票,难免有点情绪亢奋,这是什麽意思,陈旭阳干嘛给你这麽多钱?
, W  m% J4 `& N谁知道呢,想搞搞帮困扶贫吧。9 X9 R1 p/ g# Z2 N" f
小冰。我丝毫不见笑容的脸色一出,那效果,绝对不怒自威。
( K2 a3 j  z/ R$ a- a行行行,惹不起您那,不逗你玩儿了,话没说完,瞅他那酝酿好的姿势就知道这小子想溜之大吉了,跟我晃晃爪子说,那我就先回家了,苏锐哥哥再见。/ G7 X5 d* C* b
谁把肉麻战术用我身上拿绝对屡战屡败,在我的後颈窝子发了个小小的冷後,我神勇无比地一个箭步挡住敌人逃亡的必经之路,冷笑三声说,跟钱扯上关系的事儿就绝对不是什麽正经事儿,我可提醒你,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立马跟我坦白交待,组织在原则上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_) C; o! _1 a' L8 ]
他故意钓我胃口似的把手一摊,锐哥,有些事情呢,不该你管的就不要那麽三八,听了没用又烦心,你求知欲要真那麽饥渴,就回去逼陈旭阳的供,在这儿以大欺小算什麽好汉?0 }" G# Y6 Q* j* o
喝,你要不说这句话没准儿我就放虎归山了,难怪今儿个姓陈的鬼鬼祟祟,你俩背著我做什麽地下交易呢,从我进门起就藏著掖著?( E  F$ g4 a6 d4 g% Z7 \$ `
他显得哭笑不得,紧张什麽,我跟你闹著玩儿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德行,最近手头紧,向他借点钱犯法了?! X' b: j0 G6 d, k) x
搞笑啊你,没准你挣的钱比他工资还高呢,再说你找我借不就得了,绕那麽大个圈干嘛?借到手了转身又要还是哪门子道理?这不是存心侮辱我智商吗?" n, A" F; _3 n5 _' l
我劈里啪啦说完,见他还寻思著见空就溜,嘴里还可怜巴巴地念叨著,我真没干坏事儿,哥哥你不能屈打成招啊,咱性子一急掏出手机说,行,走你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旭阳,问清楚了心里踏实。
' \+ E* s5 G% y刚按完家里电话,小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特悲壮地望著我,那表情贴在他那张脸上,估计旁边不知底细的路人还真以为我在收他强制保护费。
( l7 Q5 e1 l9 A0 Y- p3 N9 P6 V你真的想知道?
- j. ]- n& l7 n2 O) w( f我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原处。8 f  n7 j% a, J% N8 G
……哎,这麽说吧,锐哥,他於是靠过来,放低声调说,我是做什麽吃饭的你很清楚吧?# U; j" }: A9 r: t: g
说重点,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5 a9 u) n" I( Z$ y这个就是重点啊,你想想,像我们这种服务行业的工作者,既然收了人家的票子,必然就要上门服务是不是……3 j. E( o/ g, x, {
我没等他瞎吹完毕,顺手提溜住他的衣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小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想站在这里听你讲相声。9 k$ A7 h2 K' B4 r$ m/ C: q
他大大的眼睛盯著我,让我有点意外的是,这次他没有嬉皮笑脸地向我做赔礼道歉,他甚至完全没有和著刚才调侃的气氛继续东拉西扯。
+ e2 U9 j5 m9 \1 K2 U突然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如果这不是玩笑呢?; A! Q) p4 T* v2 z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7 ^9 W8 E6 Z* p( x
我脑子里大力地哢嚓了一声,像是突然被一把大剪刀剪断了动脉,耳朵中的信息无法传递到大脑,就这麽堵塞在全身每个毛孔里叫嚣著。4 `3 J# H$ q/ a% W
整个人毫无反应的时候,小冰接著一记火上浇油,你觉得,他给我钱,不是为了性还是为了什麽呢?
  |3 O- ]) e4 c9 T  J" O9 h5 B我木然地望著面前安静的脸,那表情我也见过很多次,但这次,让我认为它是在说谎很难。
: a$ `7 z0 W; t. d: j& v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锺,我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的。
/ }5 V" |4 h* ?% r/ b# D小冰也微微弯起嘴角,存心跟我对峙著说,如果的确发生了呢?你看,你手中的钱又不会凭空变出来……5 T7 _# N) h5 e0 C: j' o. U
你都说“如果”了,那就不是真的。8 _* f0 b* ~" y7 P* @$ F4 k
是真的,他的嘴角无情地动著,这个就是事实,你怎麽办?( q1 ?" A3 z' S, E# u
我会杀了他。我说完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眼睛好象有点发烫,烫得干涩干涩的,手指却出奇地凉。; ], O' \6 s& q. x" b
是气话吧?他眯起了眼睛,实际上,你除了会哭,会弄伤自己就什麽也不会。
/ {& t. f% D' R/ C( O3 X6 u我看了他一两秒锺,什麽话也没说,猛地转身就朝回走。2 J" y8 T4 ^( I5 C1 I% |
他几乎在同时从後面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臂,被我甩开了两次,最後索性死死抱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锐哥,我看你揍我一顿好了。) p2 H5 o4 \8 {& R
走开,不关你的事儿。我说完拼了吃奶的劲儿要挣开他。" L7 }6 g4 d$ h/ X; X" ^
怎麽不关我的事儿,你就这麽冲回去,陈旭阳不先把我杀了才怪。
* S! {, o. N# W7 k1 M' D( i我进门儿就砍死他丫的!我那张牙舞爪准备清理门户的架势,真是恨不得两只手直接变成不锈钢菜刀。
1 ]5 X  j2 T/ v+ F9 Y0 _, t1 R( d祖宗你先听我说行不行……他拼命抓住我往回拽,年轻人就爱冲动,我话都没说完呢……他给我钱,当然不是为了性好不好,否则哪里还等得到你老人家动手,我他妈就先灭了他,今儿个直接提脑袋瓜子来见你了。
3 s& {( b! |. K/ h$ i; ?看我还没停下来,小冰差点没跪下来,好了好了,我看你好奇心那麽重就忍不住逗你的,谁知道你这麽较真儿呢,你要抹不开面子我自己抽自己两嘴巴行不?0 G* l* }% \$ O$ H4 ^& S
我力气渐渐松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一偏脑袋盯著他貌似无辜的傻笑,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还真想揍你了。
2 V1 C( Q' U* v6 d* g( j也不能全怪我吧,他立马识趣地闪开三米远,这说明你对陈旭阳根本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4 K% g( d9 z1 X& l! o  y& V9 i% R
靠,小混蛋还真不识抬举,那是因为我信了你这没良心的,我哼了一声,行了,别跟我耍滑头,从实招来是怎麽回事?6 K/ K9 @. n  W, O
真没什麽大不了的,不值得惊您的驾。他笑嘻嘻地做垂死挣扎,见我的眼神已经进入最後通牒,终於开口说,他以为我想对他宝贝儿子图谋不轨,这些钱算是补偿,要我离那姓姜的远点儿。
" }9 G2 D6 r) d, e) k9 M啊?我愕然,他怎麽会知道的,小纯不是早回去了吗?
' t- A# {- J# l. ?/ ^所以我把钱还给他罗。小冰说得轻描淡写。$ F6 T' a0 Z- L
喝,这白眼狼怎麽能这样……太过分了吧,我忍不住对陈旭阳的做法表示出十足的愤慨。& c" C- ^5 _# M" s
无所谓,反正我对那小鬼没兴趣。他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接著说,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 \" H! Z" S5 Z4 {* d& @刚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既然你那麽紧张陈旭阳,就一心一意跟他过,别再想东想西的……0 f4 R2 m( h9 [- `
我说,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怎麽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说话前言不搭後语。# E" o) C& F0 A0 ]% H$ c5 E* y
哦,没准儿是生理期到了,内分泌失调。. Y, |' e9 D# Z/ c7 E
他这一走我连买菜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杀个回马枪,进了门把钱往桌子上一撂,姓陈的,陈老板,有钱也不带这麽缺德的吧?/ N: E% \5 U% b2 W
他正躺沙发上看电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包,慢慢撑起来说,这怎麽了?谁又惹你了啊?& H2 N6 C1 d7 X0 S1 Y& w
你当打发要饭的呢?我气得语无伦次,差点没把钱扔他脸上,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我都替你脸红我!' F+ y2 S7 `/ J- Z) g$ T8 \) z
他愣了愣,立马把眼睛瞪个溜圆,哎,我们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他都怎麽跟你说的,你太大惊小怪了吧,我可没想那麽多……3 q& X  h5 E  o* h0 V* }$ D
没等他解释完,我一拍桌子,小冰是我朋友,你倒欺负到他头上去了!6 e( Q! G/ Z0 V5 l6 ^& d: T
那小纯也是我儿子好不好?他突然来了力气,自沙发上一蹭就起来了,要不是学校那边的电话都打我办公室来了我还蒙在鼓里,那小兔崽子被他搞得神魂颠倒,连书都不回去读了,你叫我怎麽办?" [6 C  a) Y$ X, S) Z3 t
可……,这话怎麽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过去陈旭阳睡医院的时候,要不是小纯盯著梢,我楼都跳几回了,想到这碴儿,我立马有些没了底气。
/ z+ I! I, J0 s1 m* [你找你儿子好好谈谈不行?小冰又没做错什麽,有眼睛的人不都知道是谁缠著谁不放……) p: B3 C" V8 ?4 Y
找他谈有用的话就没今天的事儿了,上个星期我和他妈差点没把他五花大绑才拖到机场去,送他上飞机就跟塞进屠宰场似的又哭又闹,搁过去我说一他从来不敢说二,这次就跟聋了瞎了,一句也听不进去……% ?$ b# F. R8 T" s* R# Y: Q3 z
我及时将他的罗嗦扼杀在摇篮里,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你这麽强插进去一脚算什麽意思?
( Y  G( q6 w, b7 \自己解决?他触了电似的提高嗓门,你说的是什麽话?他是我儿子我不该负责吗?他是家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能想干什麽就干什麽吗?我再怎麽民主也不可能允许他和一个卖春的……
0 q  K: V1 C! R7 l& p5 K, k6 T他话音未落,我跳起来就是一记巴掌降落在他左脸上,这才发现,很久没有温习这必修课的下场就是整个手掌都失去了知觉。( ^4 q! t5 f6 ~1 M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的指甲狠狠地插进掌心的皮肤里,压抑著激动说,我看你是怕你过去对小冰做过的丑事被你儿子知道,怕他看低你吧!少在这里找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还不清楚你有多自私?!$ i( J8 k3 u/ ~! N$ x4 V; r* J8 y
说完我扔下这竖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家夥,一趟子跑回卧室将门死死地反锁掉。
9 [& L- M- H0 v* U( p; Q+ s7 ~$ o外面陷入万物死绝了般的寂静,过了晚饭时间也没见著谁来认罪伏法,直到我躺在床上几乎要昏昏欲睡时,有人开始试探著敲门了。
! p0 a5 P# n! s8 d$ l0 m. I2 @$ \苏锐,我们好好谈谈。
/ m! v2 Q' h- z" j4 D* H& Z……我翻了个身,扯起枕头捂住了脑袋。
) T( A5 R7 A4 @' _2 e% M  _+ D我说,我承认我有考虑过你说的问题,可我给钱只是想找点东西补偿他,压根儿没有恶意……再说,除了钱我也拿不出其他东西能给他,你也不希望看见小纯现在这种状态吧,他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 d: k8 [0 s" F8 ?  A- c! T# a  N; j估计是听里面半天没反应,他换了口气又接著说,小冰这孩子……从我以前和他接触来看,他是不会把别人的感情当回事儿的,这个你恐怕比我更了解……你就忍心看小纯这麽一厢情愿地陷进去?3 B6 [, H+ n3 t
话是这麽说没错,可是你先和我商量一下要死啊,好在我也算四分之一个当事人吧?
8 T3 h% M& `+ ?0 A1 z& \/ E我是不想让这个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像漏气的皮球,声音越说越小,……我没想到结果变得这麽糟。
9 v+ f, Z4 {/ y+ j/ S3 h0 Z我已经憋屈得没有语言了,什麽人那这些都是,瞒著对方一意孤行不说,到头来还振振有辞地说都是为了我好?5 W9 z" s: F9 J2 H" X) ]
你先开门,让我进去行不行?他绕了以上那个大弯子过後终於开始不耐烦,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来目的,……要不你自己出来,一天没吃饭了就不饿吗?
3 v9 i" H' l* ^4 l$ {1 }$ X滚开,我不想和你罗嗦!士可杀不可辱,又岂屑为五斗米折腰?1 x! X, j1 ^9 ~2 o9 t
老奸巨滑的阶级敌人最终没了辙,只能夹著尾巴灰溜溜地踱了一圈回来,再次敲门说,哎,那麻烦您换个地儿关禁闭行不行,这是我的卧室……
% c% ?8 E( h3 L. F我几乎要冷笑出声,清晰洪亮地扔出去一句,委屈您自个儿睡沙发去!
0 n7 ^6 M* b& V9 e- s6 U+ v* L8 \# T/ K, n3 q( m( @
79
8 e" X, I( T4 f2 N. d* T  F4 `( q( }0 \4 B* I3 l1 ?/ t
!似乎感觉到了无法逃避的波澜在鬼鬼祟祟地推进著,我一个晚上睡得心猿意马,直到第二天上班也没恢复过来,一个月总是有那麽几天像被霜打过的焉茄子,新的麻烦又很会挑时间地前赴後继。* X* \% _0 o" q, ]. T+ X
!好在这一次,上帝总算向我施舍了一个微笑,尽管我没去想过笑里会否藏著刀,但当我一只脚踏进公司底楼,同时看见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顾鹏飞的时候,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枯木逢春来形容。+ T, Y* Q) I1 {' Y9 T: @' R
!在完全属於条件反射的跑过去後,为避免自做多情的糗事上演,我尽量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矜持著说,你怎麽来了,有事儿吗?
8 t0 ]4 v4 E8 O0 K* S2 o  |! D! 他看著我笑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说,我到这里来找工作。( X9 e5 h! O& f# `) `. `  R' @
!我心头一热,鼓圆了眼睛,这麽说,这麽说你是答应了吗?
, y5 z4 r. [; Z7 ?8 C' `$ Z!他却摇了摇头,我没有答应任何人的任何事。2 P+ x3 R* e, T4 z6 X/ v0 O6 O
!看我我不知所云的样子,顾鹏飞接著说,我来这里仅仅是想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工作而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5 f- O" |5 L4 o0 H- D
! 我愣了好一会,总算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U7 B: M% X( [8 ]
! 我明白了,我勾起的嘴角里明显带有没辙的意味,你的情我领了,我不会觉得我欠你什麽的。2 I! J- a/ D5 o# r8 k$ }3 J
! 这样最好,他立刻轻松地挤挤眼睛。
' t% t3 A3 f" k. ~! 反正……自始至终都是你最了解我,我忍不住轻声说著,心底突然涌起来一股失落。. _3 M8 [8 R. }$ P; ]* l" e
! 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卖人情给你,你欠我的人情已经够多了,哈哈。2 u$ ]" l% u. a, [. |# q3 g
! 学校那边怎麽办?我突然想到了这茬儿,说,你不是还要读研吗?9 b( K) C' |9 L
! 离考试还有两个来月,在这段时间我会帮你们摆平寰宇那边的事情,你们觉得可以了之後,随时让我离开也没关系。1 H$ z" u# n/ A0 m
! 他说完後,我不知怎麽想起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成语。
$ }# [6 }5 o1 s  [" y! 我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6 l- t* m1 ^/ I4 ?# V! 我认了,反正公司已经是旭升旗下的了,程序规范,手续合法,我只不过是帮你们打打杂……
# M* G3 N1 Q5 n# }: \( [! 我是说旭升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忍不住纠正他说,既然让你坐上那个位子,就不会过河拆桥的,读研究生也可以边工作边读……: ]) R9 u# _0 [$ @
! 哈,他立刻听相声似的笑出来,别天真了,苏锐,你真的以为陈旭阳会容我?9 {9 w- [+ Z  g
! 喂,到底是你清楚他还是我清楚他,我有些不甘心地拉住他的袖子,低声说,其实,陈旭阳真正的意思是……
7 b8 A& Y8 O4 _3 I+ I0 I% ?! B$ ?8 H/ O: J! 後话来不及从喉咙吐出来,身後突然插进来一句,顾鹏飞,你来得很早啊。
/ ]$ C0 `7 b6 d  M! 陈总……,顾鹏飞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另一套,可以称之为交际化的浅笑,那下面肌肉的律动其实很复杂。
$ k6 X6 _* k: B3 B9 x& ]! 我紧闭著嘴唇没说话,姓陈的了解这是冷战期间的信号,自然也就没加以理会。
+ ^: W  h# L7 E7 i3 W3 E' ~5 O" S! 到我办公室来谈吧,他的语气还算不失风度,接著对我说,苏锐先回自己办公室,一个小时後到会议室开会。
. j; |  }. _; {9 m6 q2 }9 s! 十点整的会议,他总算在大家都落座以後以最稳健的步伐和最胸有成竹的表情走了进来,虽然早就已经知道陈旭阳将要宣布的决定,但当顾鹏飞利落地起立,说出自己将要担任寰宇的主管的瞬间,我不由地倒吸一口气,背上的鸡皮疙瘩也应声而起。
  t/ f+ o. C3 C4 k; i2 M! 从会议开头就如芒在背的白妮几乎摔了本子,陈旭阳没有在意她激烈的反对,拿出了一份刚刚签定的合同书,上面没有写明期限,他说,我任命的人,只有我能废除,没经过我的同意,谁也动不了他。4 |% R8 A) b: j* w% _- G
! 而和後来几乎失控的会场不同的是,顾鹏飞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他默默注视著同样一言不发的我,而我看著与陈旭阳并排而坐的他,胸口中出现一种微妙的疼痛。( J  R9 V9 V- a; j5 F/ v. C
! 已经过了几年了呢,似乎我们都没有找到真正想要的东西,今天又一起回到了原点。
( g) F/ g% }$ x) ]; H2 S! 我有时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转,要我选择不要遇见顾鹏飞或者不要遇见陈旭阳,我会选择前者,因为那完全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毒瘾。
( O( D+ {( j( |, G7 t( ^  }! 当天下午顾鹏飞就去了寰宇报道,听说员工几乎要放鞭炮欢迎他的正式回归,为此陈旭阳总算松了口气,对我说,一切终於都步上正轨了,而白妮在会议结束之後就找到他发了一通脾气,丢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管你了,你准备好怎麽和老爷子理论吧”之後从公司副总裁的位置上人间蒸发,听说已经早早预定好了回美国的机票。9 y  t  J! u6 `" [
! 就在一切大势已去的迹象之後,某个平静的中午,我刚刚负责完一个项目方案的最後完善,之前听说公关部的请客送礼,陪酒陪玩的花招都用尽了,才总算让百般挑剔的甲方心悦诚服地接纳,这年头,只有埋头苦干的能力无疑已经顶不了半边天了,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很多时候挖空心思地想出一个好的方案往往比不上一个红包或一条好烟来得有说服力。
2 M& x; \* v8 e# f, `8 G6 R! 新的工作还没有接手,姓陈的也一早出差去了,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坐在办公室看看报纸,正想著待会还能无比幸福地打个盹儿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 K. h; ~) n5 y/ N' z- K9 a1 W1 J! 不敲门就闯进来一贯是陈旭阳才会做的事情,一瞬间我以为他提早回来了,可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小纯,他做贼似的立刻把门反锁掉,微微喘著急促的气看著我。$ }* j% F, {- d& e; K9 b+ J
! 我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又从头到脚检验了一遍,没错,是这小子,化成灰都没走眼。
7 b* W, }1 `' N/ f% o6 n你……你不是回英国去了吗?
  \, F/ }" v' @9 l!他顾不得解释我的疑惑,突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那表情活脱脱跟死了娘似的,苏锐哥,求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4 W, f  i& s, P. C, H1 ^4 K  @
!我吓得赶紧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成何体统,有什麽事儿不能好好说吗非要闹得哭天抢地的?# L# @, a! K6 {0 C; k' Z
!这一下更好了,他的眼泪刚还在眼眶里打转,这下子全做离心运动给甩出来了,配合著变调的嗓子,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他不见了……我等了两天都没有回来……( F; i9 K* `; v# @
!苏锐哥,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的,请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一定不会再烦你了。( ~$ T& j" H8 f. Z6 m, c& t
!我被他说得满头雾水,等一下,我根本没听懂你的意思,谁不见了?/ m$ }$ v9 z, r$ N/ J1 y% c- w. x
!冰……我找不到他了,手机也打不通……他说著使劲儿抹掉了眼泪,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  @- V6 X5 B2 q1 V
!我一边想著你叫得可真亲热,一边让他坐到椅子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放在他冰凉的手中说,你冷静点儿,慢慢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早就已经回学校去了吗,我听陈旭阳说是他亲自送你的啊。2 q/ I# n5 z8 E1 E; q
!他搭拉著颓丧的脑袋,低声说,恩……他们是送我去搭了到上海的飞机,本来我应该在上海转机飞伦敦的,可我……立马又搭了回重庆的班机。
9 f) ]& c! H3 U( Q5 o: P3 \!你说什麽?我差点没连下巴都合不拢了,那麽说,你是一个人偷偷溜回来的?陈旭阳不知道?2 e( F  c# }" S( z
!他点点头,满带委屈的说,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又会逼我走的,所以我也一直不敢告诉你,今天是因为没有办法了……
4 m0 _0 L# @2 v9 [5 X3 [& U7 l!什麽时候,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没有回家吗?那你住在哪里啊?我忍不住蹦了一连串问题出来。; p! v; d4 V7 C1 R( k! K0 m; l
!一个多星期了吧……我一直住在冰的家里……) `2 ?: d! A9 `0 }9 S
!什麽?我下半身的反射神经再一次差点将我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小冰前两天还说你回去了,他是在骗我?
9 @7 Z# T# U2 s( h9 }!小纯慌忙抬起头来说,是我要他跟你守口如瓶的,因为我知道你和我爸在一起,怕他会知道我还在重庆的事情……
4 g$ a4 U# d$ z8 s!先等一下,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情,我说著重新坐好,深呼吸一口说,你们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h" j4 `% d# X8 A5 \+ j* {
!他愣愣地看著我不发一言。
( h1 U* l; X7 p4 ]7 `  G!你不需要我解释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吧?: v, ]. m, _* M; ?3 m7 H( `/ d! j
!我……我们没有。他突然低下头说,声音很小声,他不想。
- m8 {" v  k( h!我几乎在心底里大大松了口气,小冰,真难为你没把事情搞得更离谱。
& D8 v6 P; M: f9 m3 J8 w1 I7 t!这样就好了,你只是想和他做普通朋友吧?我试探性地问著,尽管我也不认为一个人会为了普通朋友把飞机当的士坐。' a; `$ f' ~1 F
!可面前的这家夥完全不给我面子,把这问题当成春风佛面後,自顾自地说,我给他钱,他也不愿意。
; o, u! ^2 ]. Z3 w6 n!你给他钱让他做?我也不想在祖国的花朵面前显得很落伍很封建,但实在无法抑制老一辈所产生的匪夷所思,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了?
* c! m0 S/ v! F2 i!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说得仿佛蜻蜓点水,我跟著他看过他工作的地方,说完似乎注意到我表情的复杂,他补充到,我在国外也认识一些做这种工作的人,我不觉得他们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想在乎他的过去,只是怕他迫於生计不是出於自愿,所以才给他钱……8 `0 Z& ?$ g6 v" T  P, {, K' ^
!可是,照常理来说,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发生关系吧?我的措辞已经尽量婉转。) z. a' Y; B3 b( n2 x3 p# e  Z0 c
!那是当然的,他叹了口气,所以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他没有一次是听了的,到了後来我每次提起这个,他索性根本不理我了……
7 c6 K% ~& @2 r( n$ U: A# {$ k我从上海跑回来之後,就去了RAINBAR找他,他跟我生了很大的气,最後还是让我进了屋子。8 e' l5 J9 E* F, k% o- K3 w1 d
!你们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想我今天总算明白姓陈的为什麽对这件事情如此大惊小怪了,它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8 t" n( v% ]) |- F( M3 ?0 x; P. N
!我不知道,小纯仿佛失神般慢慢地说著,我不想在国外接受什麽精英教育,只想回来上所普通的高中,这样至少每天都有机会见他。. H% |2 ]: \* x5 o6 H
可你想过没有,要你爸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b8 y/ v) w% J3 Q
!小纯摇摇头,先别管这个了,自从前天他出去以後就没再回来过,走之前也没有什麽特别的征兆,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怎麽办?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s* p. l; U" C( i# D
!你去过RAIN找了吗?
. A, E" u% i# i2 B!去了,第一时间就去了,可老板发誓说他没有去。% X( D# ^2 b, A. m! \
!我沈默了一会儿,前天,就是我在陈旭阳家里碰见他的那天,虽然陈旭阳要求过他离开小纯,但按照小冰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把这个当回事儿的,他消失得这麽坚决,一定还有什麽理由我不清楚。& D. J; P+ T  q4 Q; G: t
! 那天上午在陈旭阳家里发生了什麽事呢?一定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5 ]. R8 E0 ]' M  X! 想到这里,我问,小冰他,对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冷漠?& i& ], ]% ]$ L: O& q$ L- R  G7 C
! 他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说,差不多吧,有很多时候态度还很差,像存心拿我出气似的。' c& p' o, H6 m' {) t. e
! 我明白了,我吐了口气,你还是暂时别跟这儿瞎掺和,他应该是在躲你,你就不要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了,越找他越不会出来的,由我出面成功率比较高。
: a! t3 k2 N$ I, H. [( l! 那太好了,我还正在想要不要报警呢,他说得一脸严肃。/ Y0 H9 c9 f! d) ]0 V/ i* U
! 报警……,我额头差点滴下颗黄豆大的冷汗,像小冰这种三无人员又在肆意进行非法交易的家夥被警察找到的同时估计也就相当於抓捕归案了。) |$ ~( j! P. G; p; V: N
! 看著他明显是不放心却又稍微松口气的表情,我禁不住问,我说,你到底喜欢他什麽地方?
3 ]1 |$ L+ R  X5 R+ b: B! 呃?他好象很是愣了一下,难道这个问题很奇怪不成?
7 ], M. W6 _; O. Y!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漂亮。
- I1 H) i8 n( n3 C! 听到这个答案的感觉很微妙,怎麽说呢,是失望吗?但又不像,好象不是因为这麽肤浅的原因似的,但若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又让人觉得这不是在说谎,因为小孩子单纯喜欢外表漂亮的东西无可厚非。
3 O1 I! J, T( l& f2 _6 f! 还有呢?不只是这个吧?
6 `% d" b/ _9 |6 \! 你说还有?他很困难地皱起了眉头,我没想过,也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你喜欢我爸的理由是什麽?
4 k/ G! v2 @3 _0 r% y! 这下我反而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1 }) ~1 z* q3 @& n) o& }! 他轻轻笑了笑,你觉得因为外表爱上一个人,或者因为钱而爱上一个人很肤浅很可耻吗?我觉得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只要都是爱他就好了,管那个诱因是什麽,结果是爱他就行了。. a( ?7 m  ?5 j
! 呵,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你这个论点我可是第一次听到。* a! y3 Z5 V" `3 B
! 锐哥,你的脑袋跟不上潮流了,他仿佛说得兴起,情绪在瞬间回升了起来,你可别当我还是毛孩子,我可是知道,你很喜欢以前我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顾大哥。% b+ I* ?$ v* _6 A6 j. D/ j
!呵呵,所以呢?我托著脑袋,饶有兴趣地听他说下去。
" o4 T' B; Y( C) t1 x8 [" E( c8 {' N0 b) l!你可以跟我爸打个商量,让你跟那位大哥继续来往,你在我爸那里住一三五,去他那儿住二四六,不很好吗?反正……爸爸也不会打算再婚的了。6 h$ F5 L% y$ m+ Z8 h8 Z2 I
!小朋友,相信我,只要你爸知道了这馊主意,你这小命立马就交代了,全尸都没希望。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休息够了就赶快回去吧,待会姓陈的回来要看见你,我俩都没全尸。
/ F  l. v5 E1 f0 Z5 E9 ~!见我下了逐客令,他很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那麽,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爸那边也一定不要透露风声。
7 r2 v* X, Y8 l$ g!恩恩,我含糊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我怎麽知道他会跑去哪个旧情人家里安逸著了?如果要根据他的客人名单来找,那工作量不说夸张了,起码全重庆都得来次人口普查。
4 v+ `) S+ n1 P! y  G!小纯向我道别之後便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这个过程还没顺利完成,他突然又退了回来,怦一声把门上了锁,转身靠在门上,全身僵硬地看著我。
) L0 h' ^. ?3 z3 H& B- x9 e!怎麽了?我抬头注视著他神经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中风了?
; f5 D( h+ s; h) I4 i8 r!他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爸……在外面……走廊……
* x+ |4 T6 j) |. e7 d4 q: m!啊?我差点没直接化成滩泥巴缩到桌子下面去,不可能!他说晚上才能赶回来的!0 ?) p" z  C: h. p2 U2 d
!那……小纯明显吓得神志不清,说,难不成是和我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0 k1 W4 d* e, A: o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成不变的声音,是我,开门。4 n, M: k. O  i! C
!小纯差点没想直接从窗户飞下去,说他宁愿变成散装零件也不要被逮到,隔了两三秒锺,敲门声大了点,你在干什麽?开门!
) O& M# J/ [# l6 n6 G!我……我在睡午觉,我强装镇定,尽量平静地答道。
3 x8 ]2 w$ e& B9 \  E' M7 S3 W!都上班时间了睡什麽午觉,开门。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容商量,我正想叫小纯先躲到书柜去避难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冷冷的声音,我已经看到他了,我知道小纯在你这里,不开门的话我就叫开锁的上来,有种的你俩从十一楼给我跳下去。
+ E& i* ?; K9 c, o& K1 t3 T
- c& }) Z9 }% g# B! 门慢慢打开的时候,我看著黑著脸走进来的陈旭阳,刹那间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 x" C5 E2 \% o4 K. ~" R! }% K1 T" z( `! 他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小纯,生硬地说,今天上午……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居然没去学校报道,她在机场查了航班记录,才知道你又跑了回来,我还正想著你会到哪里去了……
* K7 U& }7 V$ G  ?! 说完他没有忘记狠狠瞪我一眼。
$ ]1 n0 O, Q0 Q# m! 这些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啊?陈旭阳明显进入了暴风雨前最後的宁静阶段,表面上缺乏起伏,却隐藏著凶暴的暗流。
) `; I% p3 n% [0 {" L# g不想说吗?是不是我没打过你,你就以为我很好糊弄?
$ r+ M( c- g# l. d' x! 你先冷静点……我忍不住插嘴道,他却头也没回,苏锐,你不想被连累的话,现在就从这里出去。: Q; R& Y' k/ T! O! H2 D
! 我还没想要挪动步子,小纯就已经用求救的眼神盯著我了。
8 o  e2 E/ ^' n9 [5 z" T! 爸,我不想去了,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 \0 ~, l$ A$ c' a% Y
! 你再说一次,陈旭阳僵硬地说。  O% M0 Z* b- Z" L
! 我……想留在这里……小纯继续用微弱的语气重复著。
/ C4 ^) K- j, n8 k( t% G: w' s! 抬起头说!  w$ t5 \5 y+ h: o$ e
! 小纯吸了口气,慢慢将头抬起来,看著陈旭阳的眼睛说,我喜欢他。# f' `8 }8 U2 t5 l
! 住手!眼看著陈旭阳高举的巴掌就要狠狠地落下去,我没有犹豫地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有话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 H% ]6 z' F: H) h! y!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喜欢他!小纯退後一步,豁出去一般地望著他,丝毫也不嘴软。
7 K' r% H' q3 C8 I! 你以为我不敢吗?!姓陈的卯足了力气甩开我,我赶忙又抱住他的腰,对小纯喊到,你回去吧,听话,先回学校去……
4 L0 b) ~+ l1 y) A2 I! 不!这小子的脾气牛起来和他老子比真是一点都不逊色,没有找到他之前我哪里都不去,我之所以从上海跑回来,就是想再见他一面,想见他一面再走……可是当我再看见他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就发觉……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 E+ Q8 T, x6 \; a1 y! I. j! 陈旭阳没有继续挣扎,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带著决绝的声音对面前不知所措的小纯说,死心吧,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 N6 C3 `4 i* Y+ o. o/ O! 看到儿子惊慌的表情,他依然毫不留情地说,告诉你吧,我给了他很多钱,所以他答应我,会从你面前彻底消失。
; j* E# ~# F3 M7 I. R  Z! 爸!小纯几乎是失声哭喊出来的,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怎麽可以这样!
3 t$ g* D) e/ P( I4 \- [" a- n! 我站在陈旭阳身後,没能察觉到对方表情的变化,却听见他在半分锺後突然说,小笨蛋,你被他骗了,你真的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吗,包括和我……
+ F6 h2 ]1 q9 x$ A% f5 ?/ X' B) m; Y! 住口,陈旭阳!我差点连胆汁都吓出来,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不能说!只有这个,求你不要说!
! x0 b8 }5 Z* [  w! 苏锐!他一把掰下我的手,将我拖到面前去,你现在马上出去!听著,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矛盾,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管教自己的儿子!" F& g0 W; p! q( [% G1 E* j
!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痛,自然给不了他好脸色,冲口而出就是一句狠的,你还讲不讲公德了!在我办公室撒野还叫我滚出去,该滚出去的是你!
* ~7 u/ ^) r  i2 o! 你的办公室?一句话不对路,他顷刻间如同火山爆发,这整栋楼都他妈是我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滚出这栋楼!
  E4 x3 |' |" n$ j! S+ Y! 激烈的声浪落下了好一阵子,房间里突然馅入了一片寂静,我没有反驳,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r$ d4 ^6 P  T/ b) x- N- a
! 爸……你刚才说什麽……僵持之後,响起小纯颤巍巍的声音,你们到底在说什麽?' W8 L, U; U+ \
! 陈旭阳看了一眼失去反应呆若木鸡的我,慢慢开口说,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好了,小冰是我过去的情人,我们发生过关系,而且不止一次,他一直瞒著你,这样,你死心了吗?
0 w& Y- }+ O$ @2 r) P6 Q% y! 脑子里轰然一响,那一个一个字像是特意要扎进我的要害般准确,我闭上眼睛,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听到身後慢慢破裂出可以称之为撕心裂肺的抽泣,我知道他的心也和我一样,已经被面前这个男人摧毁得粉碎。0 {6 X9 \1 h/ |6 H4 V
! 不可能……你骗我……就算你想我离开他……也不能这样骗我……!  d0 w) ^! _, S- U! C1 i
! 陈旭阳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再开口。实在无法放任著小纯破破碎碎,接近於绝望的哭声,我忍耐著情绪波动,平静地说,我只问你一次,小冰在哪里?
* J7 ]( r/ D6 M1 K" S3 k! 他漠然地看著我,那种表情几次都让我的眼泪快要刺破角膜涌出来。9 f0 Y6 K- S+ y, o  F
! 我不知道。
1 P: ^2 T) m9 a& A; w* @/ K% V! 我苦笑了一声,好吧,我会滚出这栋楼的,我也会找到他的,如果他真的从我的眼前消失掉了……2 x0 b  T! J8 X2 D1 |9 i7 {! U$ ]
! 陈旭阳,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i* Q( @% J1 D) R, |, C
!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的脸,转过身去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小纯,他捂住嘴巴,五官已经被痛苦蹂躏成一团,喉咙更是哽咽得一句话也无法出口,。$ n6 x% l4 ~* ~8 Z# p1 r; v1 e; h7 y. [
! 我刚刚帮他从地上站起来,他便突然发疯般地朝陈旭阳扑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他的吼声敲击著我的耳膜铮铮作响,让我觉得恐怖莫名。
- e; }, c" L1 o# _  V9 h; C我和你没关系了!你不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本来就不是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我不承认!你怎麽不死掉算了……禽兽!!9 e7 D+ H. T: q  C
! 小纯!我拼命地拉开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不要说了!& h; u; I  t, @3 o
!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知道无法挽回了,当陈旭阳的巴掌终於毫无犹豫地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小纯如同停止呼吸般停止了一切声音,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什麽都有,却又什麽都看不到,好象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娃娃,所有的细微活动跟著嘎然而止,静寂得仿佛死去。& H  u- c$ `: ~, M& Z) b8 f$ W* _
! 很好,我再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 n, |, Z& w+ }# b! |!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 U/ h, m, m7 i9 c/ `* A5 Q4 s& e* b! ^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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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P3 B: H6 w( U% X0 s7 j
9 P; E6 T: L: X+ [0 C6 L5 c. M5 F! 我跟著小纯回到了他的空屋子,一路上任我怎麽苦口婆心他都没有丁点回应,只是两眼没有焦距地低垂著头,如同三魂飞了七魄,整个人就剩下个外包装壳子。
4 Z( @/ f" h5 H+ f) I! 可怜我比他好不了哪儿去,还得以蟑螂打不死的精神来做善後工作,说出的自欺欺人的安慰连我都想狠狠地嘲笑自己一下,对方当然也会越听越泄气,最後也只能同病相怜地一起郁闷而已。
# t8 g5 T3 D) Q2 R6 F! 你现在什麽都不要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我握住他僵硬的手指尽可能地小心措辞,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小冰回来,我保证你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站在面前,然後你会发觉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 I2 _$ \3 d7 ^: |' a& u! 爸……,他的眼睛恍惚地游移了一下,终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嘴唇仍然受惊般颤抖著,……他不要我了吗?1 R  y& I8 O7 X# M- o2 K$ \$ q4 l
! 我们不要提起那家夥,我忍住脸部不愉快的抽搐,平静地说,我们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 W& D* @/ o$ z" ]( m- w! 他抬起头惊疑地看著我,咬了咬嘴唇,怎麽可能当什麽都没发生……他是我从小到大都尊敬的人,比起那个有名无实的生父,他给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真的从来没有介意过什麽血缘关系……我不知道当时为什麽会说出那种话……, W( o# s0 j3 Q' z* C
! 说著他像又想起那时的情景,呼吸开始紊乱起来,身体也从床边滑到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人为什麽要这样!
: |! g/ f9 O0 h/ |6 ?! v2 R! n/ ^5 i! 我爱莫能助地看著他再次陷入失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仿佛心底刚刚忍痛冻结好的一块锋利的坚冰,又突然被席卷起来的火烧成了烟灰。
6 \  p9 j! Z  e+ Q8 h+ \! 若当初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个玩笑来对待的话,如果一开始就能死了小纯的心,就算用再绝情的方法,就算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再前进下去的话就是雷区的事实,今天还会是这副局面吗?
! K) x& E, w8 \1 s! 可是若真要将这段缘分连根拔起,除非我没有遇见陈旭阳,他也就不可能遇见小冰,而要我不遇见陈旭阳,就首先不能被学校开除,造成我被学校开除的是曹莹莹,而根源却是顾鹏飞。
6 T+ T9 j4 X: ^7 I: k) _! j2 V! 到底要追溯到上游起源的哪段地方,才会找到悲剧的齿轮开始轻轻转动的瞬间?那层层暗藏却又一衣带水掀起的波澜,我们总是躲避不及,无力反抗,所以虽然没有人真正犯错,却再三地伤害著自己爱的人。
. L5 X9 H0 S# x* a3 x!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谁会心里好受,别看姓陈的每次发脾气时一副独占鼇头的拽样,没准今晚还得辗转反侧个千儿八百回的。
0 M9 |# w( E% q! _, S& Z! 好在闹腾了一阵子也该精疲力竭了,我哄他躺到床上後,没等我摆好架势继续做思想工作,他便已经闭上眼睛,呼吸转化成了平和的微弱。  m. B5 l  Z- b5 Y; }8 \: p$ H
! 将他的被子盖好之後,我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门,穿上外套准备出去展开艰巨的侦察工作,看有没有必要来个地毯式扫荡。
! x" L. G1 W- C8 C! 凭我高人一等的直觉,小冰这万恶之源有家不回,也暂时藏不到什麽万水千山的地方去,一准是跑到哪个相好的家里去避风头了,於是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最有可能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的人员名单,PASS掉顾鹏飞和陈旭阳後,就只有唯一一个头号嫌疑犯能供我碰碰运气了。
) K" }7 L. `1 V; b1 u6 @
# ?; O2 p7 M9 u; h6 A; f
. @1 U1 X6 N. E" }0 G; E3 y$ P$ J% T! 本人没有光顾RAINBAR的时间大概要追述到受那老狼妖的压迫开始的时候,还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的夜生活是够堕落的,估计整个重庆有挂牌营业的酒吧门口的红地毯都被我们踩坏过。
/ B4 s4 |4 X% h! t5 H! 今天故地重游果然有种青春不在的感觉,不过估计是正在严打期间,人民群众的精神觉悟显著提高,这次终於没有发生像我的臀部被不明生物当作袭击对象的丑陋事件,虽说我周围的仁兄们的眼睛仍然如同UFO上的那俩探照灯似的狂闪绿光。
4 w. o/ w" ?  q& J! RAIN的店主跟我虽然不是很熟,但因为小冰的这层关系一直都有招呼著,此人姓简名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明叔,RAIN是他白手起家的生意,除了此店的合法性有待进一步探讨外,本人还找不到可供人嚼舌根之处,只是据八卦王小冰说他有个女巫级的妹妹,恋兄情节严重,从小时侯就严禁哥哥和任何雌性生物来往,活活把他给逼成了吃素的,现在都嫁人了还阴魂不散,一副要逼他哥出家为僧的德行。- |# v6 z% E4 E0 W
! 没想到我们一致认为很伤男人面子的问题,他却很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没有简艾,我现在也就是个臭要饭的。
! ?: W. K. ?% W( k1 a& |* d; g! 此後才听一位和他要好的仁兄说,很多年前明叔的家里遭遇变故,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妹妹因为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於是瞒著他跟已经准备结婚的男友断绝了关系後,立马嫁给了一个爆发户,用丰厚的票子帮他考了调酒师,又开了这家酒吧。明叔知道真相後,每次朋友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的话,他就会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葬送小艾的幸福换回来的。! l1 P! P" M$ I0 n6 v) M
! 身为男人的自己,还有什麽脸面用妹妹所付出的代价来获得幸福呢?所以他也发誓不结婚了,一辈子都只供他的妹妹使唤。
3 v2 v' N, _8 v5 V" P( T  E! 背景介绍就到这里哢掉了吧,虽然我也很敬佩这种感恩意识坚定的男人,我也不想再牵扯出他和简艾小姐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常的亲缘关系,以及和小冰小朋友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当的雇佣关系,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人,不管用上何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骇人听闻,人神共愤的手段。5 o* n1 y9 e! N- l" T! l: L" k; [
!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人家咬破舌头都不肯说的话,我除了躺在第上做驴打滚外能耐他何?
) w3 y* D+ A5 ~! 呵,稀客啊,他一见了我眼睛眉毛都舒展开了,成家了也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我就靠你们几个酒钱养家糊口呢。
7 C" q# Z' z/ Y9 x; n$ a6 t! 您都是资产阶级领头羊了,就别总拿我们这些工农子弟开涮了行不,我一边苦笑著跟他寒暄,一边坐到了巴台边的高脚椅上。
8 j& U4 F+ H% c2 G0 e! 想喝点儿什麽,好久没见了,今天算我请客,他爽快地拿起了调酒杯,紧接著朝我神经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说,难得今天一个人来,想偷点腥了?要真有这个意思,我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V, T7 `  e7 r0 D4 i) }! 误会误会,我摆摆手说,今天是为正事儿来的。. c4 g3 D$ N) V
! 呵,正事,当然是正事,衣食住行,吃喝嫖赌,只要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哪样儿不是正事?到这里来不干这种事,就跟进饭馆不吃饭,占著茅坑不拉屎……# I$ ^: Z4 u6 M
! 什麽时候你也变贫了?我忍不住打断他,你以前不是走稳重路线的吗。1 k" j6 C4 j6 y) O
! 进墨者黑啊,天天听小冰那麽损人,要再不练两把刷子出来,我这个老板威信何在?$ D+ c0 ^* U! o
! 我一听到这名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说到这个,小冰他人呢?
" v; K1 |! E# w" g! 啊?他愣了愣,确定般重复一句,你说小冰?
3 l: ^# ~5 }- F+ b! 我用力点点头後,他呵呵一声,怎麽最近全世界都在找他似的,你说的正事儿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5 l  L+ R( B$ E+ s/ V7 v; }! 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哪儿去了吗?
  z. n8 p5 R' f' _0 p! 他没有立刻否定,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谁都说要紧,有多要紧?* s* g  ~4 K: c
! 人命关天,我这四个字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 i4 t0 l1 ?5 G1 G!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故意带著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9 V8 ?! T, z2 y3 {! ?" [! 我一听有戏,立刻来了精神,呃……老板,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有什麽条件您不妨说说看?
" P0 c2 |: I5 W, C) T3 p6 J! 呵呵,既然你都这麽主动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托起下巴打量著我的脸说,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来我店里打工怎样,我可以保证比你现在挣的钱多。- r* W7 G1 n" Q; x: B
! 亏你想得出来,我冷笑了一声,整张脸写满没得商量四个字。5 E$ y$ |1 t$ A: {# q' G2 I& e) E
! 他於是耸耸肩膀,抄起手说,那换一个吧,你呆在这里等到我下班,晚上跟我回家,让我满意之後,你就能知道小冰去哪里了。
' A2 p# |! z5 S; ~) A- H7 a! 明叔,我压抑著不耐烦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很诚恳地请教你,你不要总恍点我好不好?* c4 m- \4 t' a3 T
! 我没逗你玩儿,他脸上的笑容立马长翅膀飞了,说,你想知道对你来说重要的消息,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公平的游戏规则,懂吗,小朋友?
$ h  O7 k* v8 C; ?$ \) ]! 看著他理直气壮的神态,我忍不住反问,我只不过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就要我以身相许,哪里看得出来公平?
  g: v2 [+ M2 }* s( k+ I* o- Z! 我觉得很值啊,你不是说人命关天?他挑了挑眉毛,将调好的酒放在我的手边,喝了吧,暖胃的。- |7 q9 P3 @. x, u* K" w- o
! 我没有动,却摆出了自认为有生以来最严肃的目光说,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 d7 M' r7 u! Z; W( L
!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我刚才在放屁,他靠著後面的墙壁,不慌不忙地应到,反正除了我,你是不可能再找到他的线索了,不想赌一把吗?' h& K7 r6 {! o0 L$ v8 }
! 为什麽小纯来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的语气已经在向录口供的靠拢。
4 D+ `+ }) J5 p3 h! 他挠了挠後脑勺,不以为然地说,我对那小鬼不感兴趣,当然不想多说什麽,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 J7 N# b6 ]- N% h# ~! 我气沈丹田,继续问,你为什麽知道小冰在哪里,是他自己把去处告诉你的?+ ~! Z/ q  F2 U
! 他终於狡黠地弯起了嘴角,可以了,不要引我上钩,接下来的回答是属於有偿范围的,等你决定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们再继续探讨吧。
6 n  x: ~' P1 [! U( s  E3 w! 说完他果真开始招呼自己的事情而当我是空气,我呆坐在原处,长长地叹了口气後顿时像被拔了气门心儿的轮胎般萎靡下去。- s( n$ p- h! q( }6 }" e1 ]5 S
! 周围的音乐越来越吵杂的时候,我无聊地转动起手中颜色漂亮的液体,随著转动它们折射出暧昧不清的光线。
( s( \! q6 m, [3 H8 s
  r' _4 x/ g/ w& f
" {) i5 R8 N  _: X, S! 喂,我要走了,一块儿吗?
$ }9 P; }5 j- H$ z8 G! 店里的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将工作交代给了轮班的服务生,然後伸了个懒腰招呼我说,你该不会想一直坐在这儿吧?7 [6 f, e$ }) h. n8 c$ ^  }( f6 y
! 我闷声闷气地跟著他走到门口,他点燃了根烟後站住了,回头看著我,你想好没?
, _2 H  ?" g- c3 x8 i( t4 U! 我触电似的一阵猛摇头,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M- R( o( a9 P! u8 w  b
! 恩,好吧,他说著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往那边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3 o  v; X! b$ |" T6 y2 N!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我在原地思想斗争半天後,终於非常不甘心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3 B% u& o: o+ E. ?- q7 f5 V
! 这麽搁著一段距离地走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回过头说,你家的方向跟我一样?  [" Q4 l% P5 S8 g* B: N5 x9 a
! 我立刻咬住不放般说,请你告诉我小冰去了哪里。1 M+ A8 e4 L4 T
! 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只要你跟我回家,让我觉得满意之後,我自然会告诉你。  r. y# q6 T8 }5 ]- G! R
!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面对此人的铁石心肠,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 c9 ]! M) |* `7 N- e! 那就回家去吧,跟在我後面怪别扭的,他说完又不再搭理我,只顾埋著脑袋往前冲。
. @% d* c& E0 Y$ C4 Y. n! 妈的,谁怕谁啊,我今儿个当定你的背後灵了,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你不会被我念叨死!+ X8 \4 I. N4 P
! 横下一条心後一直尾随到了车站,又跟著他上了辆不明不白的公车,挪了两站路後屁颠屁颠地下了车,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区,眼看著他进了单元了,我站在楼道门口再也挪不开腿。
7 R! {  _+ S# {1 N9 R8 A( K! 喂!我叫了一声,两秒种之後他倒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麽不跟著了,跟我上去啊。
, g$ v" v' }/ w! J! 在我飞快地转动著脑筋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跟前,带著百分之百不正当的眼神对我说,都走到这里了,上去坐坐吧?
! t; G) _- F0 P$ P! 你告诉我小冰在哪里,我视死如归地盯著他,一副就要玉石俱焚的表情。, c( c8 d0 @& Y% ~
! 他笑著叹了口气,突然把我逼到了角落,抬起我的下巴说,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不会弄痛你,怎样?
( b' x$ j  q3 q  F% S# Z9 F!我全身的毛发差点整齐地立起来排队,心想今儿个算是端端地撞在豺狼虎豹的枪口上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历史到底还要持续到民国几年啊?4 R8 [. h0 W, F. N/ p2 |& }
!握紧了拳头,我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再次严肃地问他,你真的……知道吗?
  ?  F0 p# p7 M5 j! v/ I, P!他爽快地点点头,跟我上去吧?" b1 E7 j1 {- M0 }- K
!看我始终态度含混,他干脆拉起我的手就向楼上走,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爬了多久,脑子里像有一口锺在撞,虽说咱一直有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度精神觉悟,但当最後停在一扇铁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本能的抗拒直升最高点。* i$ _. z- ]3 H
!还是算了吧……我……说著,已经在准备往脚底抹油。! C/ G0 S  D8 K) H& S" ~# U; @
!他一把拽拉住我的手不让我临阵脱逃,凶相毕露般奸笑著说,你在耍我吗,走到这里才说算了?
) T5 ]8 |6 O* ^* f6 F/ B& n* L!我张口结舌,被他给吓得眼泪都在眼眶做圆周运动了,这良心被狗咬的却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风范,硬拖著我就进了屋,我正想冒出那句看家的“你再不放手我可就扯著嗓子叫了”,却听见他朝屋里招呼了一声,喂,你有客人来了。
. e; P/ x* t' ~) \!我保持著挣扎的姿势站来原地还没转换过来,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的那玩儿失踪的王八羔子便映入眼帘。! u) b/ }; Z/ q. {/ p4 L( D' C
!你……你你……!见我张著嘴巴还没晃过神,身後的明叔突然大笑著说,我说什麽来著,你只要跟我回家,就知道他去哪里了不是?你丫刚刚那什麽表情啊,搞得跟我真要先奸後杀似的。# i5 z1 Y1 i  `( E* C
!姓简的你反了,谁让你出卖我的?小冰一见踪迹败露,眼睛瞪得铜铃那麽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吗?
7 l  j% S( S4 t, ]+ \7 h# R  B3 ^!我可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只是请他来玩,干你什麽事儿了?" P/ Q' x/ u5 {" n) ?4 e. n/ V- s
!小冰,你这家夥!我顾不得跟他们讨论这档子事情,一步跨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害得我好苦,现在立刻给我打道回府!$ @! A$ k, R# `& y
!你少动手动脚的,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我凭什麽跟你回去。- C; L7 V0 U& K# v% Y% n
!姑爷爷,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我快被你气死了,我急得语无伦次,你凭什麽回去?就凭小纯因为你要跟陈旭阳断绝关系,就凭我因为你被赶出办公室现在连自己的家也回不了!
2 w# i8 H+ g+ ?  @* {& H!你说什麽?他著实怔了一下,看著我说不出下句话来。5 s8 D5 L1 ~2 N; _. b; c$ t
!你就先回去一趟吧,站在旁边看戏的家夥终於忍不住说了句还算公道的话,耍脾气也别连累了人家,东西我会帮你收拾的。
1 B( H' ~/ b& K. w- Q( \6 P!我看小冰没有继续表示异议,立马拉起他的手便朝门口走,打明叔身边过的时候不忘投去感激的一瞥,虽说他开的这个恶劣玩笑著实让我不敢苟同。( w" B( w/ |5 W5 X0 ~3 t
!麻烦你了,老板。7 T  y# S  u9 i
!哪里,我正头痛这家夥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要怎麽才赶得走呢,他说著朝小冰得意地笑了一声,以後多来照顾生意就行了,就当我把这小逃犯遣返回去的报答吧。, x+ l2 v: v$ I! o( e
/ S6 y: C) ^# P2 i, {
!百转千回地总算到家的时候,在空中玄了大半天的心才总算落了地,小孩子就是吃得好睡得香,这麽久了姿势都没换一个。我将门轻轻地关上後,对站在一旁的小冰说,他今天已经很累了,就别再叫他起来了吧。
- t6 j2 r/ Z5 H& B- s$ `" }! 我还真想就这麽抽他死他丫的,小冰冷著脸硬邦邦地说, 跟他讲过一千次绝对不能去找你麻烦,他当我的话在放屁。
/ i6 N$ F  D( K& W, a" V* H/ T6 f! 老大,你那麽突然消失掉是人都会慌的,以後走之前多少通个气好不好,不然他怎麽知道你是被车撞了还是给绑票了?8 Q& {2 p2 l3 R* R7 k$ Y
! 他没有吭声,却突然问我,你跟陈旭阳现在搞成什麽样了?
# d/ J0 g' T6 ]* n+ ?0 j! 还能怎样,我想都没想就说,他大吼大叫著要我滚出公司,我这不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找你施舍了吗?/ U1 p, F" g  r( B% D
! 他眼睛立马睁大了三圈,你可别说你今後也得在这里繁衍生息,早知道姓陈的那笔安家费我就得照单全收,他儿子扔给我养就算了,连老婆都跟著跑过来,成心欺负我未成年人怎麽?
/ ]) f* h- l( z! ?8 {+ Y3 D+ z. p, }
! 晚上躺到床上才觉得不该硬著头皮住下来的,拿我的习性来说,如果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的话,自然就会控制不住地把手脚都缠上去作考拉状,偏偏今天遇到个章鱼级别的,这厮的每个细胞都跟吸盘似的恨不得全粘我背上,还异常嫌弃地说,你的背肌都没一块,摸著真无聊。
$ R% S2 M3 F- ?6 Z, O  v! 有的摸就没错了,不知道是谁吵著闹著要挨我睡。
* b0 y) n* X/ D' w! V+ P# p& `2 p! 喂,搞清楚,这话篓子立刻又开始犯人家说一句他顶十句的毛病,这是我的家我的床,老子爱睡哪儿睡哪儿,没收你住宿费是学雷锋,你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知不知道本大爷陪人睡要多少人民币才请得动啊?
; W* Z* ^! B8 B5 R9 V0 A!喝,是吗,我轻哼一声,说说陈旭阳当初是花了多少人民币请动您老人家的?( @- ]  I6 Q3 ~
!这一招的部位是给准了,他在背後即刻没了声儿,手脚也从极度不安分的状态定格住了。3 L( w& f; I! y# ~
!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中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跳的节拍和头发上柠檬香波的味道,等他开口等到都要睡著的时候,他轻轻地说,苏锐,你会恨我吗。: D, r1 A  N  t+ }. a6 q( Q
! 恨,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冤有头债有主,要恨也该恨他。
# ^9 |% n/ x, i$ X! 呵呵,他似乎稍微松了口气,说,我倒是觉得他也没错,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嘛。
& G# B# O0 @; S+ x  |, Y! 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估计你哥哥思想还比较封建。
. |- E! _, O/ @; ?# w4 n! 正常,我们之间已经有代沟了,他停了半晌後又突然说,你想不想听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D) H0 N& S: O+ |0 Z" W
! 如果你想告诉我他的床上工夫如何了得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 l- E2 T7 S- N' s/ p! 切,这个你自己就能亲身体验,我有什麽好讲的。1 E3 [. H3 L5 C0 P9 k
! 我欲说还休地吐了口闷气,确实同居也不是一月两月的事情了,肌肤之亲是常有的,却每次都不会允许他越过那一步,他总是以为我还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怀,可我自认为早已经淡忘了。4 W3 c2 u, p# T
! 但是,好象又总有什麽地方不对劲,我潜意识里不想与他发生关系,虽然承认无法失去他,但和情人这个概念又确实存在距离。% _4 u& y: y: Q2 S: v
! 我微微皱起眉头,暂时关闭了这条思路,接著说,你老实告诉我,陈旭阳对你说过什麽,他是不是威胁过你……, c( b; p  A! z. B( Q
! 你老把他想那麽险恶干嘛,亏还是一家子人呢,小冰的口气带著挖苦。- |+ e* k# y+ c9 Z/ Q
!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把他想得多险恶,是他的行事作风就如此,我认真地纠正他说,说他没有,那你给个要东躲西藏的理由先?" l* Q/ r2 W" R5 ~' `7 _1 s6 F
! 还有,你为什麽瞒著我小纯的事情,我面对他的沈默是金,穷追不舍地问到,他一直住在你家,可你对我只字不提。
1 R; ?3 v: f* M6 M- {) E! 烦死了,你又不是我妈,干嘛每件事情都得向你打报告?4 h3 @: S+ S0 z$ k* l* T
! 不是这个问题,我咽了下口水,拜托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是不是已经……- V1 P" l. O: L2 q7 G
! 我“日久生情”这四个字还没有找到机会诞生出来,他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激动,凶巴巴地说,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说法很恶心知不知道,还嫌我被那婆婆妈妈的小鬼烦得不够多是不是,瞎起哄什麽?+ @8 L/ [  s# }2 T! a8 M
! 明天你就给我上班去,我这里不会让你住了,他说完火大似的翻了个身,又补充一句,别再和姓陈的冷战了,你告诉他,我保证一个星期内让那小混蛋心服口服地滚回鬼子那儿去,你们俩把自己管好就烧高香了,以後没事儿少来烦我!
9 h. O, R* U  @9 s9 ~& F! 我给他一鼓作气说得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好重重地将被子拉过来一裹,随便你吧,我不管了。; s2 e# v. M' }5 w2 Z- G8 t
9 Z- X3 L# s6 s$ [5 r/ L
4 {( Q/ D( t" w) K% Q, u
! 第二天当真被小冰准时踢下了床,照旧踌躇满志地跨进公司,心里却怎麽都有点犯嘀咕,一想到可能刚见面又会是张臭脸,就真想扔颗手榴弹进去一了百了。
% Z% f9 c  f% s. \2 E1 i6 }6 @! 没想到刚刚捅开我办公室的门,便看见我们公司呼风唤雨的老总大人已经在敬候光临了,咱刚有点想把脚往回抽的企图,他便红眉毛绿眼睛地说,愣著干什麽,没见过我吗?快关门。
8 i% y1 F% a) m* V! z! 完了,又是披著领导的所向披靡百毒不侵的外壳来训下属了,看他那副气势就知道筹备已久来者不善的,而本人从硬件到软件条件显然都处於即将被这场物竞天择淘汰掉的位置。& R* s* [" c/ _7 m
! 他看我乖乖地关上了门後,两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我跟前,我微微埋著脑袋,时刻准备迎接他天女散花般的唾沫星子。2 p, B8 }+ ?$ m9 |- r/ x1 }
! 你……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落下来的语气竟然来了三百六十度急转弯,软和得同化了的糖似的。
# @& E& }8 k& }: x* O! 啊?我抬起脑袋,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这厮反倒还用巨无辜的眼神审视我。2 F) d& ^) l8 D% E$ l3 s
! 我在家里等了你一个晚上。他说完,两只手从口袋了抽出来,一只拉住我的胳膊,一只放到了我的後脑勺上。+ @' T2 u8 w( ]1 g5 D8 ~2 k  b! @
! 毫无准备的,他的唇紧接著贴了上来,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挣脱的动作,他又立刻牢牢抱住我,吻也更加激烈起来。
' I: S" \/ n" {1 m; E) c, r! 本人从来不擅长近身搏斗,因此一路撤退到了墙边,早上花了半小时梳到完美状态的发型也惨遭蹂躏,他明显还留有胡茬的脸蹭著我的脖子,一边说,还在生气吗?我话说得太重了。
' |$ I# \) \7 m! X: X!!我沈默著避开他的眼神,琢磨著甭那麽便宜了这鸟人,得继续摆著扑克脸进行教育感化工作,让他认清形式,不击自溃。
/ v6 G' p3 {2 X# Z& N& K& Y!!不是您老人家让我在你眼前消失吗,我哪里还敢回家碍著您的眼?
: Y( R6 [% u. \2 a/ u1 o, _1 |# u!!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他摆明了走的是苦肉计,小纯那兔崽子把事情闹得够呛,你偏偏在跟前煽风点火的,不是存心考验我耐力吗? - |* R% v" d( z
!!见我依旧无动於衷的表情,他将我的脸转过去,说,好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有刚说你几句就离家出走的吗?咱俩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吵来吵去了,特累人,我保证会心平气和地跟小纯谈谈,所以拜托你也不要再搅和进来了,好吧?! f* A) g: ?4 l7 s9 A
! 说完,那种以受害者自居的眼神顺势升了个级,放在一中年男人脸上还真那麽出乎意料地招人垂怜。! @1 J9 S" }+ h5 `
! 介於他的认错态度史无前例的好,和过去死要面子的态度相比确实存在长足进步,我竟然忽略了早已升至顶级的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客观规律,很快便被糖衣炮弹攻陷,云里雾里地吃了这次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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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1 T, V3 b+ w& P2 h! 一个星期之後,小纯竟然真的乖乖回了英国,我是不知道陈旭阳或小冰或者说他俩狼狈为奸地做了什麽工作,听说小纯以和上次完全不同的姿态去了机场,一路上沈默寡言,表情冷漠。
2 J. H$ T$ a% [* r8 x8 b! 而在之後又见到小冰时,这位当事人表现得跟从头到尾没这回事似的,烟照抽,酒照喝,客照接,钱照赚,我没跟他说过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好象对什麽东西都无所谓,能活成什麽样就活成什麽样,活不了好象也就罢了,不指望什麽,也不执著什麽,对别人的关心和爱意也常常表现出不屑的态度,说得难听点儿,把自己搞得就像具会走路的尸体。/ ~6 Q" X/ I) o# |5 T
! 不过倒是托这件事情的暂时谢幕的福,我和陈旭阳之间一度紧绷到几乎裂开的关系逐渐趋向缓和,刚好又赶上接连几次的出差谈项目,在饭桌上咱俩总算找到了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默契,很是打好了几场配合,加上顾鹏飞上任之後将双方的矛盾迅速瓦解,寰宇总算将员工档案,财务记录和客户资料等重要文件交了出来,顺利地并入了旭升旗下,这使得姓陈的心情大好,於是对我的态度也随之成几何倍数般地良性化。6 r8 U; S2 \. U# ~
! 再说顾鹏飞担任寰宇的负责人开始,无可避免地工作上的来往增多,会议,饭局,出差,常常会出现我们三个人同时出席的局面,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合作的这层关系在起调节缓冲,以前见面就红眼的这两位不但相安无事,相反还挺和乐融融,共同探讨工作琐事是常有的,私下也时不时一起吃个饭说笑几句,我们说这是做秀也好是面子功夫也好,总之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开始重新变得微妙後,就这麽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风和日丽地过了三个来月。
6 t1 ], N3 b& m, G9 s* M2 T& A! o* U! 其间不能不提到的是,因为毕业实习而跑到珠海,深圳,厦门等一系列堕落城市混迹了大半年的淑仪同学日前终於浮出水面,并在两个月的闭关修炼之後顺利地考上了研究生,在我和顾鹏飞为她做战後复原的伤残慰问饭局上,我俩一再告戒她正在朝著灭绝师太的不归路上大踏步前进著,她却说,这个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都人老珠黄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条道走到黑,为把以後的老公永生永世踩在被奴役的地位,我们应该首先在理论知识上占据制高点。
8 n; ^/ }4 B1 {  p* l! 那晚上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昔日的黄金铁三角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大家都喝得有点高,小妹很是不解为什麽吵著要考研的顾鹏飞打了这麽久的雷最後没见著雨点,怎麽说年龄也不算小了,拖一年就多一些麻烦,而我俩好象都打著哈哈敷衍过去了,只是那个时候我看到对面顾鹏飞的眼睛,虽然他从头到尾都在玩笑,但我总有种错觉,觉得他每次低头的时候,就会突然掉下眼泪。
: b: G7 K, l( q- }+ J) M! N! 我们三热热闹闹吃完火锅之後,沿著街做地毯式的扫荡,先还挑挑门面,後来几乎是看见一酒吧就进去开两瓶,最後散会的时候小妹已经俨然成光合作用体状态,一刀桶过去可能都没反应了,我和顾鹏飞不愧是这几年久经沙场练出来了的,总算只退化到猿人阶段,至少还能保持直立行走,在路口招了一出租车,先将小妹抬回家之後,顾鹏飞继续发扬其根深蒂固的护花精神,坚持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又将我一步步扶上电梯。/ Z2 i) \* O% [
! 在寂静的只有轻微的机械运做声的电梯间里,我感觉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手热得在发汗。2 n& s5 [# ^% I
! 你为什麽没有去考试,我酝酿了一整天,终於找到机会发问。
5 s& s2 [% y' T1 b/ ^1 x' n) }! 他简单地笑了笑,我考不上的。
9 n$ A2 l9 {' c6 n; i5 }! 胡说,我抬起头直想把他这句不争气的话给盯回去,你明明努力地准备了那麽久。9 h: Z! M4 h; n
! 是真的,他的表情开始有点无奈,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每天都加班到十点多锺,周末都被会议排满了,经常累得倒在床上就睡,哪有时间再复习?7 @3 o. U* C. c; }8 C$ K" J
!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声,你叫我怎麽说你才好。. a$ J5 P3 [7 I0 T  G5 G
! 有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交给下属做就行了嘛,陈旭阳让你上这个位子只是想你摆个样子镇压镇压底下的人,你怎麽不懂多为自己的未来想想?
6 `& Z" c3 O' V, s  i$ u! 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在旁边一个劲儿让他认识到形式的严峻,他倒是无所谓般地说,没办法,我一坐到那个位子上,就会忍不住想把公司做好一点,跟以前的心情差不多。( B, R8 b7 g0 e! l4 t  j/ Q
! 可你先搞清楚,寰宇已经不是你的公司了,你现在是在为旭升做事,谁料得到他们利用完你之後不会一脚踢了,你的身份那麽特殊,他们敢多留你吗?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什麽保障都没有,怎麽办?
5 y3 M$ B8 @* q7 J) ^! 在我一口气把心头憋屈著的逆耳忠言统统倒出来之後,早不开晚不开的电梯门挑这个时候开了,我们的谈话由此中断,但在他扶我出电梯间的时候,最後说了一句话。
8 R, a3 r, e: p  K+ D7 e4 ]9 ]! 他说,算了,这样也挺好的。……还能和你一起工作啊。& M4 b; I- G0 t6 r! Y; j2 ?

: [6 Y( H% D3 M# J% O  K* U
3 p- D& |4 T* e7 l$ Y- f9 Y! 估计是由於视力受酒精影响失了准,我半天了愣没把钥匙捅进门锁里去,就在这时门开了,陈旭阳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面前,说,我刚想打电话去问你们是不是酒精中毒死在半道了,明天还上不上班呢?
8 z8 T! c& t& b/ ?1 m% I: p! 不好意思,一高兴就没注意时间,顾鹏飞说著将我放下来完成了顺利交接,又说,那我就先告辞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Q1 O3 n5 X% K3 x! B( a
! 哎,不进来坐坐吗,喝点茶再走吧,姓陈的好歹客气了两句,尽管表情看上去是那麽被动。* r) a& N' ]7 u  F, D9 ^; ~. K
! 不麻烦了,车还在下面等著,说完他向我点点头算是告别。
# o# {7 y6 y8 N! 关上门之後,陈旭阳看了拿他当人肉支撑物般靠著的我一眼,要先洗澡吗?
$ M3 @4 v$ o# r/ C  n( t; K! 我含糊地点点头,他便将我挪到沙发上躺著,说,那我去放热水,你可别睡著了啊,我可不想清理尸体。
5 J% C4 P4 E1 d3 {/ m. X7 [: J! 说完他朝浴室走去,还不忘一路嘀咕,我怎麽觉著我倒像一家庭主妇似的,家里男人下班去和狐朋狗友喝得烂醉才回家,我还得坚持不睡等你回来伺候你洗澡。% j# v2 z9 g. E# Q. `2 w2 b5 ]% }7 b! I9 G
! 我听见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一动不动地看著天花板上亮著明黄色光芒的吊灯,心情郁卒地闭上了眼睛。
3 X, t& r% H' ]' q. w+ Y! 到底是在搞什麽啊,当初不是由我提议,又是由我亲自去拜托顾鹏飞,他才会放弃学业来公司的,这个结果我不可能没有料到,怎麽今天我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话都在像在扇自己耳光。
) v! I2 w  Q0 m! 我也知道想要皆大欢喜的局面未免太贪心了,但就是老想阻止他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就算不能两全其美,难道就必须有所牺牲吗,这种想法未免有点不负责任的嫌疑,但如今顾此失彼的状态又太让人恼火。  D1 y$ P$ f: E+ s
! 想当初,似乎一心要解陈旭阳的燃眉之急,才会有欠考虑地拖顾鹏飞来救火,现在才突然发觉问题又来了,虽说陈旭阳承诺过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动顾鹏飞的位置,所以只要牵制到他就暂时不会有事,但若姓陈的真的决定离开旭升另求发展的话,到那个时候,谁还能保证一切会没有变故呢,顾鹏飞如今却沈溺於这表面上的融洽和平静,叫我简直忍不住操一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 Y; y$ n1 B5 h9 N5 m! 不过,反过来想想,真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况的话,似乎也没什麽不好……; q4 p4 B* S4 H8 U8 P" @
! 就在我感觉身体逐渐往沙发里下陷,思绪也快要游离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吼,叫你不要睡著的!死兔子!8 r2 y: x  I* W
! 随後本来就飘飘欲仙的脑袋在被他多次恶意地摁进洗澡水里之後几乎连左右都分不清楚了,他如同提溜著活刮兔一般把我从浴缸里拉起来,胡乱抹了几下就放到了床上。6 q5 g: J( Q: I8 r+ r
! 在感觉有重物压到身体上之後,我一把将他的脸推了八仗远,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刚刚占据床的一隅,这厮便死不要脸贴了上来。
' C6 S; U7 C2 c7 A. z0 `! 今天玩儿痛快了吧?他的呼吸热热地吐在我的後颈窝上,我敷衍地答应了一声之後,他的手就顺势从後面勾搭了上来,让我也痛快痛快好吗?3 @8 q! F* E# h( n" s
! 明天还要上班吧?我有点不耐烦地想要挣脱他。3 z2 y4 s1 S; u1 ~3 d/ \2 V
! 你这小子,偏心也不带这麽明显的吧,他说著一把将我拉回怀里,跟你顾哥哥去喝酒就没想到要上班,陪我玩一会儿你就变这麽假正经了。& s7 V# w3 R! S
! 我哭笑不得地回过头,你是不是要酸死我才甘心……
4 u  F& L% e$ R, s% O! 话没结尾,嘴巴立刻被他咬了个正著,姑且照顾了一下他的心理不平衡,耐心地等他啃完,随後果断制止了他企图翻阅後续部分的手,带上特委屈的表情说,我真的困了,不骗你。8 H3 K5 E; i4 M
! 他的脸上晃过一阵无法形容的扭曲表情後,很是扫兴地泄了口气,我说,男人总是憋著的话会出毛病的,再怎麽忍也得有个限度不是?你这样也叫做家庭暴力知不知道?
2 a3 j% K& F* l' f4 x! 我立马装做十二万分的同病相怜,要不我明天帮你买个充气娃娃回来,您先委屈著?7 m4 _: r" `" D# N/ ?. y, U2 Y' N
! 去死吧,小没良心的,他说著狠狠瞪我一眼,拉了大半的被子翻过身去,老子宁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3 K/ h( U. [* ]4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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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E" Q% J1 p0 J7 _  E0 u! 新的一周开始时,公司里总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的时候,而和往日第一时间铺天盖地播种下来的各类任务书不同,这一次我们迎来了久违的不速之客。
( g2 O& n( c# A( M5 q) Q# k! 好久不见了,苏锐。
. R7 q+ M% W8 a1 u0 k( t: q! 我看著站在我办公室门口面孔阴森的曹某某,顿时有种被鬼上身的感觉。
& G& J2 r) j% G# C% g! 她并没有和我罗嗦,而是对站在我身後的陈旭阳说,陈总,我爸爸已经会客室等你,麻烦借一步说话。* z0 q% l7 y% L. ^0 t
! 陈旭阳望著她迟疑了片刻,最後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我刚想迈动步子跟著,曹莹莹便挡住了我,硬梆梆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请你也去。
0 f) @: [! Q$ r! 你……,我刚想说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便听陈旭阳慢悠悠地插了句嘴,苏锐,你先回办公室去吧。4 r( r* _8 ]5 z# D' q# V. w- {
! 看著他头也不回地走开,我对著还留在跟前的曹莹莹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次又想搞什麽名堂?
6 w3 S: z% R8 W6 Y) Z. v7 X! g! 她夸张地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在搞名堂出来?我早就说过我不想玩儿了,我们认输退出,就算扯平,但现在看来你似乎把我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5 a" X4 L  p: j9 H7 b/ V; H
!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你把话说明白点会死吗,我一句都听不懂。
0 A' B" R# d+ R6 b0 U2 _! 你尽管装蒜吧,她也没了耐性,丢下最後一句便尾随陈旭阳撤退了。
2 w$ p( i) D- L! 做人太绝了会遭报应,我是吃的这个亏,别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 t. ~9 y, z3 o# E% h
! 她一走了之倒轻松,我站在原地十分锺愣没回过神来。
, h- H$ k1 P9 I7 e8 v  C: B( a- F! 这哪儿跟哪儿呢,我一遵纪守法的又招谁惹谁了,搞得这女妖精突然跟执法大队来做宣传教育似的,满口的大义凛然腔,估计咱是习惯了她冒反动台词出来,今儿个这调调怎麽听怎麽像监守自盗。
6 c& Y3 n9 u7 U$ i! 我回到办公室坐得那叫一个煎熬,像是凳子下面有炉子在慢火炖汤似的,一个多小时後总算听到陈旭阳移驾回宫的响动,便第一时间跑过去誓要问他个无处藏身。7 Y, X9 F' B# A5 V* r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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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他几句漫不经心的解释之後,我总算理解那妖孽为何那麽大阵仗地过来讨说法了。
: s8 @# \+ R% T3 G- o! 你是说,你把那些东西交给了检察院?我将他原话的音量放大数倍後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3 Y! ^3 F+ Q' w  G! 恩,他蜻蜓点水般地答了一声,已经有人开始著手调查了,应该很快会提起公诉的,说完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他补充了一句,怎麽,你那是什麽表情?
! @: y) N. L% K, f! 不是……,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念叨著,我以为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 u. ]2 T/ x! [1 ~1 w+ M& S! 是结束了,陈旭阳接过话头,不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四海存在一天,我就多一天担心。& `1 l9 i# t) V1 B
! 不过……,我小心地提醒他,我记得你答应过他们,只要把寰宇让出来之後,就不会把事情桶出去,你这样做合适吗?7 J8 [4 G) h9 l. D, g& K
! 苏锐,他很是奇怪地看著我说,你是怎麽了,商场上的规则讲究的就是有凭有据,口头约定不起效这是常识,失去这个机会,以後再想彻底击败他们就没那麽容易了。我曾经说过不会放过他们就绝对不会手软,倒是他们让出一个寰宇就想平息事端,你觉得这样合适吗?3 J3 J6 Q. p! ?; u  \
!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老要牵扯到现在,很不值得罢了……,我慢慢说完,叹了口闷气说,那他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这件事情?! ], v  e6 Y% }7 U: e
! 他们想要我撤诉,陈旭阳说著若有所思地靠在了椅背上,说提什麽条件都可以考虑,不过我说,这都是检察院的事情,我已经干涉不了,姓曹的要真有那麽大本事,就去把他们摆平再说。
5 F( x% Z0 G6 F0 y, j! 我顿时觉得有点头昏脑涨,忙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没辙般地感叹一句,这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吧。' m! R' C) m4 \) Y( T3 I1 }
! 会吗,他不屑地反问,我倒是觉得没有悬念呢。
5 w# K) o  S+ N2 n6 W! 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之前的结果,我已经觉得够了。我忍不住抬起头来,提高音量说,再说,你至少事先知会我一声……  t: s8 {; B8 g6 r
! 他的口气却照样强势得很,一点都不心虚地解释到,我只是认为由我一个人来处理就绰绰有余了,所以也没有特意向你说明,而且说不说我认为都没有区别。
( W7 H' W5 N" N  Z6 {! 总之,这是我离开之前必须要为公司了断的事情。7 ^! Q: n. q. x+ i# p2 {
! 随即他又直视著我,补充到,这也是必须为你了断的事情,你心软,可以就这麽算了,可我绝对不会这麽便宜他们。; c5 X2 d3 ~: W) E, m
! 估计这理由听上去太正义太窝心了,我完全无可辩驳,静悄悄地呆坐在他面前。
: W8 V* F# ?7 I$ z, J3 n!他象征性地笑了笑之後,像想起什麽地突然说,你头痛不痛?
" r9 }/ n1 p$ D: N5 Y" a, w9 C!啊?- I/ `% K, s7 P6 d, i
!啊什麽啊,反应迟钝,他好笑地重复著说,昨儿醉了一晚上,早上在车上都还在打瞌睡,我问你头会不会痛,或者什麽地方不舒服。/ j- y$ G% ~/ `, H
!没有,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挺好的。* k' ^# \5 Q& G! z8 b- l
!哪儿想到他话锋就此一转,来了句,以後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喝醉,听到没有,别仗著练出来点三脚猫的酒量就乱来,我教你喝酒不是让你出去晃的。
9 U$ w! m+ r0 E5 a( _!我立刻黑了脸,靠,亏我自做多情地以为某人在担心我的身体健康,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那二两老陈醋在发馊,该不是又没让他得逞所以想借题发挥吧?
3 \  F; Y+ [9 D2 s% c!既然没事儿,你也该回去工作了吧,他望著还坐在面前似乎准备开茶话会的我说,是不是觉得派给你的任务还太少了点。
/ S! {: U5 P  S, A  {!哪儿敢啊,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说,我喜欢呆您办公室里成吗。
7 q8 B4 L3 j* ^& o) |1 L!喝,他倒很不要脸地接了招,你好歹是说了句真心话了。
/ \% g  U, T& a& y5 G# F9 A!我切了一声,正琢磨著是不是该为了周末的休息力挽狂澜,现在就撤退回去投入艰巨的革命任务中去,忽地想起昨天无比郁闷过的问题,於是便想借机探探他的口风,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心中有数临危不乱,人死不可悲,可悲的是不知道怎麽死的。: i$ d7 V, o' _1 j1 u7 [
!还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走之前应该会安顿好公司上下的所有事情吧?' q: u# ]. A& k5 q, Y, Y
! 你说呢,他的表情很肯定,我得对员工的负责,对家里人也得有个交代不是?
- I0 K* ]7 F/ y! 我没有犹豫,只是尽量措辞婉转地说,可能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但是顾鹏飞……你会让他一直留在旭升吗,我的意思是,他因为忙公司的事情已经放弃了考研究生,如果还要他再重新去找工作的话……
3 c% z. w8 E8 x( E' f' V- L" d! 小兔崽子,他打断我的话後,嘴角立马弯成了一绺狡黠的弧线,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以为我不清楚?我看你从他来了以後就一直对这事儿耿耿於怀,是吧?/ x0 z% c& G- }
! 看我如同默认般没有出声,他得意地笑了笑,吸了口气平和地说,……好了,我不会为难他的。
' C) i* Q6 [$ [. N! 除开些主观色彩,这几个月的工作干下来,我也觉得他还不错,虽然年轻了点,不过经验的累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何况他在四海也曾担任过管理层的职务,资格应该不成问题。; p- h$ k  G* e% M9 c' a
! 见我还满脸茫然地等著他的下一句,他故意吊我胃口似的停了下来,从椅子上起来之後又背起手装模做样地晃到一旁的大落地玻璃前,俯瞰著下面车流不息的拥挤道路说,要让他的职位在我走之後,也不受到时局影响和人事变动的威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开始就将他放在不会受到影响和威胁的位置上。# q5 {9 h( f/ L6 W1 n+ H& h) l
! 说完这厮转头,对上我近乎虔诚到望穿秋水的眼神,潇洒地笑了笑,蹦出一句让我瞬间变成化石的话。
) @) s! E; S9 w; T6 C9 ~* G; ]5 E1 A! 我走之後,会把旭升总裁的位置交给他,请问,你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吗。
9 J# R5 m0 m* P9 a% U5 M; i% i5 Y8 m0 C3 J. r0 X: y1 n

  w& d& K8 G, R, @1 Z! 可以说本人是完全木鸡化地从他办公室飘出来的,回魂之後第一个念头就是,姓陈的今天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 K+ C+ h% _/ B, v
! 并不是说他的这种决定是多麽惊天地泣鬼神,而据我所知,旭升是他老爷子创办起来的公司,完全属於家族内部财产,他却打算要交给一个外人管理,可能吗?
. D: d( v  {, v& a2 c! 不知道为什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阿姨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形象,若她得知姓陈的背著她这麽个搞法儿,怕是得从美利坚开一连的海军陆战队过来平乱,我就直接等著化作炮灰升华成有机肥料好了。1 ^) }0 }6 o6 Z5 X; A; ?
! 麻烦这东西,真他妈像爱扎堆看热闹的小市民,不来都不来,一旦来一个其余的都得跟著来,凭我对曹某某的了解,要让她乖乖认栽除非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一旦留有喘息的机会,您就等著背後挨冷箭吧。而最关键的问题是,这麽一来将会被推到火力中心点的人,怎麽想都只会是那一个。
1 @: M% j0 S0 g2 Q8 y6 ^6 h7 p!苏锐同志啊,长的帅不是你的错,帅到引起战争就是你的错了。' t# F, {" E; T9 }! B  p
4 d, t3 U- Q/ m

! ?4 b4 N/ G(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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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1: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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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Y7 m8 f* ]. M
' o6 @$ e$ k4 f  ^: T$ K) {! 果真自那之後,本人N次看见妖女曹在咱们公司神出鬼没,搞得大爷我心理毛毛燥燥的,恨不得把她大头贴粘门口保安室里,旁书一句狗与此物不得入内。
" P  h' L& a% E  }' ]! 如此杯弓蛇影地晃过几天後,除了陡然增量的工作会议外,公司里的人事调动也频繁了许多,於是有关陈旭阳即将激流勇退的传言开始家喻户晓。
- Y9 n" J. c2 ~2 z  G7 C1 W! 终於在一天加完班准备回家的时候,他的司机风风火火地跑来通知我,说姓陈的杂务缠身暂时脱不开身,要我立刻替他去陪一重要客户,那火烧眉毛的架势,搞得本人手忙脚乱地就跟要去受朱总理接见似的,连对方身份来头都忘了打探明白,直接闷著脑袋杀到了一豪华酒店的包间里。
# T  x. Y( t" A; q2 O* \! 刚进门就看见铺著雪白印花桌布的一大圆桌上金光万丈的餐具,看那长相就知道是欧洲进口货的高脚烛台,上面还装模做样地插著红蜡烛,靠,又不是进洞房,至於吗,最夸张的是正中间摆的一大堆鲜花,以本人专业的审美眼光来看,绝对是具有证书级水准的师傅倒腾出来的。2 W" A4 p( o- z1 G
! 好家夥,值得姓陈的这麽费尽心思的主儿,少说也是个老总级别的,估计又是哪个大牌房地产的当家,像这种搜刮民脂民膏最黑心的暴利产业,炒楼炒到钱都不值钱,一通酒肉後上百上千万的委托费玩儿似的就打你帐上了,搞得咱每次见著他们都和见著梦中情人似的脸蛋上红霞乱飞。
% h1 T. M8 C) Q! 正在我调整呼吸舒筋活络准备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一举拿下,包间的门开了,本人刚要起立做接驾状,走进来的却是陈旭阳,一身登喜路的绝版西装穿得人模人样,随便往哪儿瞧都是撑得起门面的牌子,标准大敌当前的装备。
9 L$ Y% l! Z' K( j! 他走到我对面,抽出椅子坐下来,倒笑不笑地说,你动作挺快的嘛。) y; z' W8 r, v, `" n6 [
! 废话,耽误了抢钱大事我可担当不起,幸好你赶过来了,我一人儿还怕摆不平呢,我说著还在做摩拳擦掌状,哎,说说是什麽来头啊,值得你这麽劳命伤财的。
. w! D9 K& Q9 W! 他抿起嘴笑了笑,来头大了,我都惹不起的主儿啊。
; i/ R6 [3 C( P) r3 G! 我看你是在乎怎麽狠敲一笔吧,我心中有数地补充一句。5 y- G5 S. J) Y' \" j1 a
! 正在这时门吱呀又开了,包间的服务生端著一大盘海鲜刺身钻了进来。我估计他们一定搞错了,脱口而出,客人都没到,你们上菜做什麽?
$ _; ?: \! w4 \  H  E& m! 姓陈的立刻将我的话堵了回去,没事,我让上菜的。- ~' H. b0 C# F4 q: P' K5 [9 E  z( ^
! 我好笑地看著他,你该不是让我俩先垫个肚子待会好拼酒吧?
0 T. C7 ]1 C; A: k! 他笑而不答,拿起早已放在桌子上的一瓶葡萄酒,先将我面前的杯子斟了半满,又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杯子里,然後才大卖关子地说,坐了这麽久,你都不觉得这地方眼熟?& S/ V& {7 ^/ d  a% W3 `
! 我被他这一句问蒙了,再次打量了一圈周围的装潢,拜托,在我看来所有五星级酒店包间里的配备除了端菜的服务生外都整得一模一样,加上哪次不是喝得又聋又瞎的,看咱家的厕所和卧室都觉得没啥两样。6 i+ y+ C! I8 K
! 见我一脸茫然的表情,他拿我没语言般摇了摇头说,我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酒店,这个包间,那会儿你还特牙尖嘴利地跟我较劲儿,现在倒装起糊涂来了?
+ H. j. T/ X  m" W!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张著嘴巴,遂拍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
! U+ N0 k/ c/ q  q7 l! 不是吧,要真说第一次见面,是在楼下的大堂里,你的搭讪方式还真够恶俗的,居然问我厕所在哪儿。
# D3 U# w1 ]& r  |8 T" K! 他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谁让你一身清洁工似的打扮,我环视一周整个大堂里就你穿得最穷酸,不问你问谁?" b3 i# D0 e3 X- b' w3 i( C/ }2 Y
! 靠,想泡我就想泡我,可别告诉我你还有打听清洁工名字的嗜好。2 J- l$ m/ c! d) V, `, r& J3 c
! 呵,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他小声笑了,低下头喝了口杯子里红得发紫的液体,缓慢转动著酒杯说,已经几年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 ?( F' [7 k; d7 U2 d$ e! 我望著他沈默了一会儿,说,今天压根儿没有什麽客人,是吧?
7 c0 Q5 F0 C' F' T2 Z6 y8 @! 你就是我的客人,他抬起头专注地盯我的眼睛说,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今天的日子对我来说比较特殊。
9 ~' {% E  R4 |# }! 我把嘴咧得有点不自然起来,搞什麽,你就差在窗户上贴红双喜了,该不会还有求婚戒指吧。2 ~" M; q, e! t6 K" S  ~3 _7 d
! 呀喝,他一拍桌子,眼睛瞪了个溜圆,还真不幸让你说中了。
7 V- T" R7 j) ^  M/ p" l6 I! 我差一点没直接滑到下面垫桌脚,眼看著他不知从什麽地方变出来个蓝丝绒面的小盒子,更是屁股都不知道怎麽摆在椅子上才更稳当。
* N4 t( r2 f% c& l! 他看著我明显有点头晕目眩的神态,径自开口说,反正我是没那本事扯到结婚证儿了,好歹你都拖累了我这麽久,咱总得有个象样的表示吧?3 @3 C  u3 T% x$ G, H7 A/ o0 r* ~
! 说完,他将盒子推到我面前,轻轻一打开,我的娘呀,这完全跟120W的电灯泡没差,屋子里少说亮堂了两倍,教人恨不得拿个电焊工专用的面罩防止眼睛被闪瞎。* ~' S' q; [- W* {% e( x! n, K
! 这个是我自己挑的,他耐心地跟我解释著,本来还想买更大点儿的,但那些都是女式的,我想你可能不会喜欢。
3 o' v; k1 _$ P, M9 j2 {! 我努力不要显得太像农民进城没见过这些大场面似的,很不易地合上快要脱臼的下巴,支吾著说,麻烦导演暂停一下,这也太那什麽了吧,你确定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了?2 B' z! R" u/ ]7 z
! 这一次他居然丝毫没配合著我东拉西扯,继续保持著正经到异常的神态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把手伸过来,看看合适吗。
  m% a$ K( }' C+ F: @. V+ {3 u! 我一动不动地咽了下口水,陈总,您这是在逗属下玩儿吧?
' d1 T8 K: h1 Z1 G3 @! 够了,我今天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逗你的,估计他已经不耐烦我的装疯卖傻,微微皱了下眉头後叽里呱啦地冒出一句,我现在在认真地请求你,请你今後永远陪在我身边,不管到哪里都在一起,如果你答应的话,就把手伸过来。3 ?" s4 }( I8 Z# \
! 我愣愣地盯著面前那惊世骇俗的迷你灯泡,心想这家夥大概是来真的了,虽说一颗区区的碳基小石籽儿也不值得咱诚惶诚恐的,但被他这麽一郑重其事地添油加醋,我怎麽就有种类似於一只脚即将踩进陷阱的感觉?' |7 }1 X) N5 p
! 他见我过了半天都没进入角色,实在太不符合罗曼蒂克的套路程序了,索性站起来一把拖过我的爪子,抄起那戒指就开始套我的无名指。老大,我今天再次折服在你的一贯作风之下,这是在求婚还是抢亲呢?被人拿著大号钻戒死乞白赖著往自个儿手上戴的感觉还真有那麽点另类。! `6 p. _4 q* f8 Q
! 好了,挺合适的嘛,瞎折腾完後他满意地打量著自己的犯罪现场。! a, y) {6 t8 u2 \+ ]6 D) Z
! 好象小了点儿,都取不下来了。我转动著那笨重的物体抱怨著。, q1 w: ^& w7 l9 ]/ v
! 干嘛要取下来?不准取,明儿上班我可要见你戴著。1 i/ r0 a7 h3 u( G! j7 c3 [
! 搞笑吧你,想让全公司人把我当饭後谈资吗?
5 l' a; I+ b& R2 V9 U1 v5 I8 j) L! 老子就是要全公司的人都看见,一个也别看漏最好,如此这般,才能彻底打消某些顽固分子时刻觊觎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侥幸心理。
$ u6 R; K6 n; _$ U3 ]  i. J  r1 p0 P& G) u/ U5 t
! 直到第二天我才明白姓陈的表情苦大仇深地说的这句文绉绉的话是什麽意思。
3 B/ `% W1 a+ k" M2 M7 l/ i+ s& |! 在我把手上那过於抢眼球的灯泡N次用邦迪贴起来又N+1次被他扯掉之後,终於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被跑过来开会的顾鹏飞瞄了个正中红心。8 S& X3 n9 B8 W' z, }3 P2 U
! 好漂亮啊,虽然花哨了点,倒是挺衬你的。5 R! B. q( N' Q4 O
! 他那笑我怎麽看怎麽觉得像只牵动了角质层的那种,我尴尬地有缩爪子的冲动,这人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硬要我把手伸过去供他做细致研究。/ `  p7 W) @& f5 t, r
! 切割得真好,成色和纯度也是上等,一定特贵吧,他一边目不转睛,一边喃喃自语地做著评估报告。
" `  a  X+ A$ R1 j. n' u5 v8 h! 不清楚,我挠挠後脑勺,说实话这玩意儿摆柜台里拿镁光灯照著就精贵得很,要往大街上一扔就跟玻璃渣子分不清楚了。5 E0 A$ Z- p5 M
! 我见他瞅得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了,忍不住问了句,你对钻石很有研究?
. o8 Z% u5 p0 B3 Q+ q& h2 Z0 q# E! 他轻微地笑了笑,说,知道点皮毛而已,以前去买的时候听人教过一些……8 X& Q$ s1 i4 Z
! 说著他欲言又止,自嘲式地笑了一下,不过,那时候买的是普通货色,像这麽好的东西,咱这种工薪阶层怎麽买得起。
6 ~, ?3 U2 \8 ?* p! 随後他默默地垂下目光,像是在专注地欣赏我脚下的地板,就在我琢磨著该打打圆场的时候,他轻轻地开口,我听陈总说了,你已经答应跟他一起去沿海工作,是真的吗?% b0 ~1 W% D/ E3 h" b
! 我顿时有点抓瞎,呃……这……大概……也许可能估计是吧……,嘴上敷衍著,心里却在绞尽脑汁地回想,我他妈在哪一集有答应过老子怎麽不记得了?! B( W( {6 m/ ?) {, U  _" Q
! 他沈闷了片刻,恭喜你了。0 h: W. @8 \2 h" c" e/ e& T
! 我听得有点找不著北了,你怎麽这麽说?
2 N6 k. J8 V+ z* T* k& n2 B+ T+ s! 那还能怎麽说呢,如果我说,希望你不要走的话,会有用吗。
% ^# _% R" D' ^2 H. i! 姓顾的,不要总这副死人脸行不行,我有点看不下去似的移开了眼神,我走了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l2 n5 c3 l9 a" r! R) h5 V$ Y
! 这些都没有关系,他立刻打断了我的话,眉毛在那同时明显地抽动了一下。4 V. A! c) L  G4 ^7 _. a
! 苏锐,你现在幸福吗?
  O9 R0 F' ~. p5 a: a! 在我一阵莫名其妙的冷颤後,这问句仿佛是句魔咒,突然无比强硬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2 t3 U  p! H* e' ^/ w+ X! 幸福的状态,哪里有比现在这样更显而易见的呢,不缺吃穿不缺钱花,有个能独档一面的情人,事业也排除障碍一帆风顺起来,跟当年在学校每个月几百块钱生活费下顿馆子都得思想斗争半天,和顾鹏飞三天一吵不说还得处处受曹妖孽压迫的悲惨生活完全没法比。( Q4 t! x) ^! e. U2 G; O$ a! q: [
! 可为什麽当他正面质问我的时候,头脑里浮现的依旧是那时的片段呢。, x6 x9 s& p' O+ P4 {9 e  s# b
! 那种每次分开,胸口都紧得喘不过气来的想念,现在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样的感情一辈子就只此一次了,在蒸发殆尽之後,到了今天或是明天都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 M; @  n1 o( g* Q5 P  h6 n
! 最伤脑筋的是,不论答他是或否,好象都会伤人似的。& z4 ]) E+ ^- W' {
; V* y1 T& h0 a1 x
! 下班的时候很稀有地能和陈旭阳一起回去,最近不是他开会就是我加班,总之难得凑到一块儿。
0 C. W' E. G0 f( p+ R* y) ]2 L! 因为都懒得做饭洗碗,就在楼下的饭馆随便点了些小炒,这些苍蝇馆子和平时经常跑应酬的星级酒店比起来确实还比较像个能正经吃饭的地儿,不过比起家里半路出家的那位还欠把火候,这姓陈的原本对做饭七窍不通,烹饪的终极水准是泡方便面,煎鸡蛋就属於强人所难的范围了,哪知道在後天的局势逼迫下,渐渐从一知半解操练到出神入化,奇迹般地开辟了事业的第二战场,我说他就算哪天公司倒闭,做厨子都养得活一家老小了。
! f$ l5 j% v; z% k* M6 O! 吃到一半我冷不丁问道,是你到处宣传说我会跟你跑沿海去的?搞得我在公司走到哪里都在被群众雪亮的眼睛从头到脚地骚扰。
0 C0 I8 z" m4 x' ]% h* }) I! 没那麽夸张吧,也就顾鹏飞知道,他夹著菜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今儿碰见了就顺便说的,除非是他帮你搞宣传了。
5 T% d: p# I) |% N! E1 ]! 陈旭阳,我怀疑你做人懂不懂低调的啊,别得理不饶人好不好。
5 ~! a, ?! I, c; x- f! 他随即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一边处理著嘴里的残渣一边来了个升八度的调,又怎麽了,都跟你说是顺便、顺便了,再说说不说都是时间问题,别告诉我你打算一直瞒著他。
" K- A9 V7 a) _9 F7 K# \7 R' y! 话是这麽讲,可由你来说这性质可就变味儿了。! G+ ]* O# N7 X, l+ |
! 我见他爱理不理地继续埋下头新陈代谢著,低声补充了一句,老实说吧,我是不太想跟你东跑西跑的。
7 D& k: }5 E8 Q, x8 E! B! 他动筷子的节奏陡然定格了下来,特诧异地望著我,怎麽现在开始说这种话了?# Y" v0 ?$ @6 c& {5 r
! 我硬著头皮反问道,那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麽要走?
- p) C7 k0 K" z' D; \! 我们说好的吧,你想反悔?
5 b3 U. O5 M# Q$ ~! 什麽说好的,哪年哪月哪日哪地?
; F6 M( l. Z4 F" ^. ^! 这下他的语气开始逐渐朝点火倒计时,昨天不是才说好,不管我到哪里你都会和我在一起吗,不然你以为戴著戒指是为了走秀的?
3 r+ x& x1 m# J/ @! J5 J" m! 喂,搞错没有,戒指是你硬套在我手上的,要不讲理大家都不讲理。
6 k* Q- G4 M7 i: J* h! 他索性气不打一处来地将筷子啪地搁桌上,憋了半天後说,我都跟你保证过会让顾鹏飞有个好归宿,只要能让你安心,我的位子都可以拱手相让了,拜托你少得寸进尺不行?5 U- S! v: \* y4 B
! 我怔了怔,敢情这厮完全来了个剑走偏锋,於是哭笑不得地感叹一句,你果然还是以为我在放不下他。
8 V5 {4 {, r& |/ t  B& G  P- p, E! 不然是为什麽?可别说你是因为无比热爱你的第二故乡重庆。
  p; N% x% b9 T& {9 x% y! 基於对方造的句太欠扁,我忍不住跟他抬了一杠,是又怎麽样,走哪儿去我都水土不服,就呆这儿舒坦。
1 ^, q9 j  Y! [6 l7 _" [( P0 _7 y! 很不幸莱克星顿枪声就是从这里打响的,只听他大手往桌子上一拍,直震得锅碗瓢盆是集体一阵哆嗦,小兔崽子,你今天铁了心要找茬儿是不是!
# S: k4 ?3 Y) G- C( N! 我凭借多年来的潜移默化,脸皮多少也厚了几寸,气沈丹田冒出一句,有种你别跟我比嗓门儿大。* y6 F, w, \5 H7 q1 _9 ?& O& w
! 瞅他的眼神是时刻准备著来个秋风扫落叶之类的,估计後来注意到周围几桌仁兄都对咱俩的战事表现出高度关注的态度,在一阵情感与理智的激烈碰撞之後保全面子的心态占据了上风,於是赶快咽下满肚子火气,扔出来一句,吃饭吃饭,其余的回去再说!
, w1 r& Y( m1 T5 B4 u! 接著这饭自然是吃得比吐得还难受,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後,他赶鸭子上架似的将我押回了老巢,刚进门便将我逼到墙角,彻底营造出一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逼供氛围。& {$ Q5 t0 E! S# e: J
! 你到底想怎麽样,给我说清楚。  v9 K8 A5 w9 ~- d2 ^
! 见我紧闭著嘴唇不开腔,他忍无可忍地将我的下巴掰过去,问,你和那小子一直藕断丝连是吧?
0 B6 i& J1 W+ g: h4 a7 U3 H! 你说什麽?我猛地抬头,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 r3 ^: W3 S4 w! m4 R& [6 W& d! 别跟我装蒜了,他目露凶光,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们到底在搞什麽鬼?
* ^) E6 Q! k6 W! w8 [! 我终於有点动了真格,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你他妈究竟在说什麽?姓陈的,什麽毛病啊,你更年期到了不成?
/ F. h$ Q4 c" ^+ K' u# T! 哼,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软化,算我有病吧,现在我倒想好好听听看你当初为什麽提议让顾鹏飞来旭升,是曲线救国还是鹊桥会啊?2 g' Z. g; a% t1 l' ^0 W
! 这句话一冒出来的瞬间将这场矛盾升了级,我不认为这还是原本小打小闹可以商量的事情,立马跟他放起了硝烟,王八蛋,你说话也得摸著自己良心,明明是你被白妮搞得脱不开身,我才去请他来救火的好不好。
  T* A" M6 c0 ~; E5 U!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鬼知道你俩串通一气在搞什麽名堂!
$ c' z) J5 c8 {/ Z8 V! 你……!我一口气没顺过来能把肠子都憋直了,吵架虽属本人优势,但要遇到泼皮无赖,真恨咱妈少生了我两张嘴。
" H& n# q& h) R% L# e!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废话!我说完一扭头就准备敌进我退,对於这种钻进牛角尖就胡搅蛮缠的家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C6 v6 J4 a$ q
! 谁知他猛地一把将我拉了回去,重重地推到後面的墙上,没等我为被撞痛的後背发点牢骚,他的脸逼近了过来,狠狠地说,我不可理喻?很好,既然都把话撂开了我们干脆就说个清楚,省得窝在心里都不痛快!
# s) ?2 v; ?; l1 `! 放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麽!我本能地挣扎著,肩膀却被他摁得更紧。7 M  V9 T1 L$ N0 W
! 你问问自己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都跟那小子鬼混过多少次,看不出来啊,苏锐,你还挺擅长见风使舵的。1 H9 h- {- o0 l4 m7 }+ s' w
! 我冷不丁一个哆嗦,身体顿时像被冻住了般僵直,仿佛有一股冷气不断从脊柱倒灌上来,将大脑吹得突然罢了工,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  C6 `6 M" q. B# P1 ~) Z! |
! 他近在咫尺的声音继续没有起伏地说,还有,关於那份指证四海的证据,应该早八辈子就在顾鹏飞手里了吧,他却迟迟没有交给我,你俩在偷偷摸摸地打什麽如意算盘,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吗?
' z* _8 R" v* Q5 V' C0 G+ l; \) W! 我握紧拳头,拼命压抑住心理节节高升翻滚上来的混乱,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缺乏底气地问,你……你是怎麽知道这些的?  X0 ]. ]* ?6 u0 V: s% I  t
!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皱了皱眉头反问到,都是真的吧,对不对,苏锐?我也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你说,我有哪点说错了吗?( w  C( U, B5 `$ k
! 我几乎就要摇头,但脖子如同打了石膏动都不能动,只能忽地把头垂了下去,天地良心,我能否认这些就是事实吗?2 H) J% Z0 w2 j8 w$ u  k% V* R% E9 Z. k
! 等了很久不见我开口辩解,他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用压抑著情绪的颤动音调说,我算是觉悟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装过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想著顾鹏飞、顾鹏飞,陈旭阳只不过是你方便利用的工具,你怎麽不再聪明点,等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之後,再一脚把我蹬了,正大光明地比翼双飞,啊?6 z9 Z; A7 d! {0 I/ ~! X$ p2 [; O/ E
! 我把嘴唇都快咬得没了知觉,终於受不了单方面地被他随意曲解,脱口而出,要果真如此,我他妈怎麽没想到在你昏迷的时候结果了你,何苦绕这麽大一个弯子!5 a. ^5 }3 v( Z+ X' e/ u
! 是啊,估计是你们忙著约会,忘了理会我吧,他顺势接过话头,无情地说,我恰好遇到那种倒霉的事情,没准正合你俩的意,你是不是觉得很庆幸呢?1 D2 o9 u5 f2 U/ T% l' r1 b
! 几乎是轰然一声巨响,头脑中理智的秩序就这麽被击垮了,在心脏的某块地方被猛地抽成真空的瞬间,我的肾上腺素比我的泪腺更快地激起了生理反射,这一耳光毫不手软地打在他脸上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曾经坐在他的病床边,无数次俯瞰到的那张柔和安详的轮廓。
1 U; u$ U  A: O# _! l% s你说得没错,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是像那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比较好。
2 l7 C7 J0 v. F* e! 他寂静了两三秒锺,突然将手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躲闪著,却听见他的一丝1 O; O/ K8 [, Y2 l
冷笑,怕什麽,我疼你都来不及,怎麽忍心打你?/ [, k5 m% I- q: V* e
! 不良预感刚刚才露出端倪,上衣的扣子就活生生被他扯掉一半,他将我摔倒在沙发上後,毫不犹豫地压了上来。% M/ Y* _# u8 p( }) ~2 Y/ H8 Z7 h
! 真是讽刺啊,亏我还一直忍耐著不冒犯你,我怎麽就没想到你的身体是给人家留著的,每次都找借口拒绝,你真的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B; A- W. i( F' h
! 我已经没有心情跟他嚼舌根,狠命扯住他的衣领说,陈旭阳,我不管你有什麽误会,不要再干这种事情,我不会原谅第二次的,死都不会!你趁早给我住手!
8 u: z; e% q2 p0 V. T0 F/ X8 g! 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抬起来,盯著我百感交杂的眼睛说,我也一直想要珍惜你,你给我机会了吗?
# o% {! H5 |( R5 e* P8 f  Y! 我要怎麽给你机会?我冷冷地质问著,让你操就是给你机会吗!?% B9 J5 s( |0 T% [- a
! 他倒抽一口气,差点没把我的颈椎拧成两截,至少你不要在我躺在医院的时候被别人操好不好!你让我怎麽想!辛苦忍耐才留下来的爱人就是养给别人享用的吗?!与其这样,我还有什麽理由当柳下惠!3 f! e& l8 e- }% t; b
! 皮肤突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让我瑟缩了一下,早上磨磨叽叽花十多分锺才能穿好的繁琐衣物居然不比剥橘子皮费事到哪儿去,搁平时相信我绝对不可能这麽容易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踢打抓扯咬同时上阵的话,他要想一鼓作气地得惩是不现实的,再怎麽也得挂两道彩,可恶的是今天我仿佛犯了心肌缺血,手脚发软使不上劲儿来,还一直哆嗦得厉害。# A1 G3 [" c$ G6 H* I8 T3 o
! 本人难以苟同有人在这种恶劣的气氛中还能做肌肤相亲的事情,接吻不是源於快乐和热爱的话,难道不会是一种很龌龊的举动吗?
( l: n* \: Q$ \0 j% p! 他显然没有在意到我消极的抵抗伴随著一种快要崩溃的表情,在一阵约等於武力镇压的行为之後,他凑在我的耳边说,承认吧,苏锐,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0 L+ q; N2 `- E! 你还要欺骗我到什麽时候,干脆让我死心吧。
6 P% g( {, v0 k* A. L+ o% V! 姓陈的,你想要甩我的话一句话就够了,用不著这麽拐弯抹角。我倔强地笑了一声,指甲死命地陷进他的皮肤里,似乎要把胸口所有挤压得肋骨发痛的怨愤转嫁给这罪魁祸首来承担。) f- G" C+ A% Z* o$ c& C
! 我知道一旦点头的话,那麽我迄今为止所经受的一切,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的痛苦,还有失去很多才得到的平静生活,都会在瞬间苍白无力。
  r2 O% Q; ]3 x# \) Z. A$ w7 w* z& M! 我挣扎到现在究竟找到了什麽,我所艰难选择之後的感情就是今天这个样子吗?那之前流过的眼泪和发自内心的笑容,都还有什麽意义!
7 M) R' }( f0 q+ N4 q; G! 你是真的想逼著我自己打自己耳光吗?我看著他冷漠的嘴脸,语气挖苦。
" D! N* H- d& V6 r; n( r! 他笑了笑,抚摩著我的额头,那表情竟在突然之间变得柔和起来,虽然看上去非常悲伤。
% h$ s& O+ r4 C/ n你对於我的感情,是习惯,不是爱。
# U5 ~: |6 J. n% g! 在失神的刹那,下身猛地传来强烈地被异物侵入的感觉,我的视线里顿时瘫痪般一片黑暗,呼吸开始迅速紊乱的时候,久违的皮开肉裂的痛楚如同蝗虫般扫荡著我的神经元,绝望……孤立……无助……所有封存好的触觉都一一苏醒了过来,恐惧鲜明得教人几欲发狂。
7 x* X1 e$ C! R0 x7 l7 O; A8 d, Z! 不……你听我说……陈旭阳……陈旭阳……!
* v; y! w7 f7 J! 真的演变成这种结局的话,我知道我们就都没有退路了。+ N7 C8 o) s3 [4 }) Y
可惜我造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句子来阻止他,只懂逃命般退缩著,在快要被他的身体强制攻陷的关口,手胡乱碰到了旁边的茶几,像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终於抓住了上面唯一的摆设──一盏无论是重量还是大小乃至造型材质都手感正好,简直像是特意摆在那里等著救我於水深火热之中的台灯,於是顾不得用丧失思考力的脑子做细致的策划预谋,抄起来就朝他砸过去。( a; F5 {1 U6 J, |
! 一声揪心的闷响过後不适感如退潮般迅速消散,逐渐开始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顺著耳边滑落下去,我睁开眼睛,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里汩汩地往下淌。
" @. \/ ~+ G9 k6 \, z, h; c$ O. d! 他的所有动作都一齐煞了车,身子忽地一歪从便沙发上滑了下去,我反射性地伸手却抓了个空。6 r0 W+ M: J" }6 S8 u" H: U
! 他紧紧捂住如开了水龙头般血流不止的鼻孔,吃力地想撑起身体,竟然几次都没能爬起来。而我一丝没挂地呆在沙发上手足无措,连紧紧攥著的的凶器都忘了归位。3 G; e4 x: Y, P! M
! 眼看著他的整个衣领都迅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我战战兢兢地挪到他跟前说,你……没事吧?我真的没想到自己有那麽大的力气……1 ~6 d6 E1 w2 o! v
……不要在我耳边说话,他气息微弱地念叨著,两道眉毛因为难受而几乎蜷缩到中间滚成了一团,我头好晕……想吐……! L3 ~- K1 {" B, v
! 我顿时如惊弓之鸟般高度紧张起来,忙叫他躺在地上不要乱动,接著找来卫生纸将他的俩鼻孔塞个严实之後,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卧室,拉开他床头的抽屉一阵猛翻。
( O. j) n! j$ t* V+ ?, n! 喂,你的药呢?药放在哪里了?!
' \8 e8 d5 U- s2 w2 E! 鬼知道,他含糊地答著,很久没吃了,可能在抽屉里……
" `- q; V7 ]0 Z+ ?$ G. T. n7 y! 我索性将抽屉整个卸下来翻了个个儿,才好不容易找到盒缓解头痛的,打开一看居然是个空盒子。# s; N( M" v, q( \$ L" J
! 抽屉里的没有了,其他的呢?出院的时候不是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吗?
# q+ W4 Z% o) }! 这一次问的时候,外面就没了回话的声儿。我忙扔了手中的活儿跑出去一看,这人躺在地上已经势如灵魂出窍,狠命掐他的人中甚至抽他嘴巴都没反应。
( v5 ?. R) O) m& I/ c3 i* l+ K! 陈旭阳……陈旭阳!你他妈少装神弄鬼了!
& ^- v+ u7 L, y# z# Q* J) a( Y6 |王八蛋!你活该自作自受!要死死外面儿去,别把我给拖下水好不好!……你倒是吭个声儿啊!; h9 ]( M- o. L) }9 L- F. T
!可怜咱争气了那麽久都没往下掉的眼泪花儿总算晚节不保,给逼在眶里直打转,我是真恨不得就地给他磕十个响头求他老人家别再上演这一套虐待观众了,直到瞅见他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偏离活人,才终於狗急跳墙地抓起电话拨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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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 y$ m( K2 s9 r  I: J+ d; Q! [
待续~~~ $ J5 Q: _4 O; P* r3 D(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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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01: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把该发的都发完了,不过这小说还没有结束呢,各位看了有什么想法?别忘了回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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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4 15:1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还不是长篇啊,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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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4 19:36:5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我也没办法呀,我又不是作者,是作者自己说的不是长篇呀,我只不过是忠实的转帖罢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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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4 20: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章是不错,可惜看的眼睛花,太长了......$ T# d, G- W7 I" h( ^; p( ~
, t/ \9 Z) ^2 I9 ]4 d8 T! z$ ]  b& Q
有些话写的很棒,不过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描述方法,觉得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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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1-15 17: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这么写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进行修改,要把原滋原味奉献给读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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