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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o$ m2 {! V9 {% r, h 结果还是开车去的。 [* h( V/ A1 N
& ], D: m) |& | q1 l z' g6 s @
我们去到律师楼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九点钟了,律师楼里的每个人都好象十分忙碌。但是那位程明大律师居然还没有来上班。我都有点羡慕他了,原来大律师仍然是可以迟到早退的。不过我也知道,以我读书的资质,就算时光重来一百次,我也是考不上律师牌照的。
H/ [- \, X9 Q0 \& t/ e$ }- ^; C7 v 他的助理张小姐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比李信如的稍小一些,但从窗口望出去景色很不错,俯瞰城市的中心街道。他的办公桌也是堆满了卷宗和文件,后面是一个塞满了大部头书的大书柜。除此之外,房间看上去还不错,灰色的地毯,家具是胡桃木的,进门的地方还有两只小小的皮沙发。琉璃一进去就坐了下来。
8 K# b2 [- y* D, B& O( \5 L' O* | “陈子鱼,你不坐吗?” 4 V0 p7 J. \0 \
“不用。”我站在窗边,假装欣赏窗外的景色。 $ L6 S$ m: j' `- ?
助理小姐给我们倒了两杯茶,然后客气的退了出去。
, N. V5 X9 [. z) M6 Y/ q: [5 \ 琉璃打了个哈欠。
# t/ V$ P {4 x “唉,真是累死了。”她说。
4 C* [0 ~' ?3 m* N$ f “怎么了?” 1 U0 X$ @; G& c" ?( o# m7 U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还得一大早爬起来上班。我都有黑眼圈了。” % |) G [" g% \
我转过身看了看她。
0 W ]. J; Y5 u0 R2 x “没有啊,还是那么漂亮。”
5 E' W8 [% s5 w8 B2 {) B8 | “现在还漂亮,可是就快没了。女人老起来快得不得了。”琉璃手里捧着茶杯,愁眉苦脸的说:“我都快二十六了。还有几年的青春呢?说真的,年纪一到,保养得再好也没用。人家就是看得出你是老姑娘。”
% _3 y4 [) ]7 k0 r. d: m “你不会的,琉璃。”我安慰她:“你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别苦着脸了,苦着脸的时候就象个六十岁的老大妈。” & Z! l3 A0 |" I; _7 K: D# U9 o) r
她笑了起来,接着又长叹一声:“唉,现在还在起早摸黑的办案查案,成天和些罪犯尸体打交道,一想起来,真是没意思透了。”
3 ?1 g! i/ @) j" s. J" k/ U9 r2 c* t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 y7 \( [! J5 Y( Y0 d) B4 W2 g
琉璃一看到他眼睛就发了光。 : ^9 y( a$ L) d1 {5 q
他看上去很魁梧,象个运动员,中国人里,很少看到这种身材,能把西装穿得这么服服帖帖的。他的皮肤也不能算黑,是非常健康的浅棕色,脸部轮廓分明,线条有点偏硬,但是戴了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了许多。 ) s! j& Y4 Q: F# @6 h
* f! B- v* r/ L* X 他一看到我们,立刻浮起职业性质的笑容。
/ a) O1 x# w7 x: J; I! P4 v3 \$ e “我的助理已经都跟我说了。这位一定是许同志。你好。”他伸出手握了握琉璃的手。 2 \: c" U9 s6 a8 t
“这位是陈同志吧。”他将手伸向我,快步走来。 % {- M4 y- T' O, T8 A4 ]
但我看着他,只是点了点头。
( j3 g2 R6 ~) h& b 他立即发现了我丝毫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但仍然走了过来,伸出的那只手很自然的调下了百叶窗。好象他原本就是打算放下窗帘似的。
. p3 ]/ s$ T' f$ F6 e) H “坐,坐。”他对我说:“请坐。”
F& {6 y' M9 v1 O; X) T; P “不用。”妈的,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在叫我坐。 + @! E- H9 z( W& r2 D% z/ W
我抱着手站在窗前,打量着他。 , \( O" `7 h: O& c- g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同事李信如生前的一些资料,也许对他的案情会有帮助。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我说。 & i) u& R8 X' o: D; O8 x4 |( ^
“是,我一定会尽力协助你们的调查工作。”他很诚恳的说。 4 N+ N/ }& W' r$ W: F' Y6 k" P
“谢谢。”然后我问:“你和李信如认识有多久了?” 3 Q7 `, m2 @$ {. v. {
“很久了,差不多有十九年。”他回答:“我们是大学同学。”
" h1 V9 W* h5 Z6 C; P “他平时为人怎么样?”
/ ]! s- |. r( V+ K5 }- B0 \ 他看着我,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
8 r$ C. Q6 }; j$ t “关于他的为人,相信你已经通过我们律师楼的其它同事得到了多多少少的了解。我肯定其中有些是正确的,有些则是片面的。毕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会被其本身的立场,观点,利益冲突所影响。如果你要问我,我的回答是,李信如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律师,他能干,敬业,专业素养深厚,很聪明,也很有拼搏的精神。有些人也许会说他为了成功会不择手段,但是在我们这一行,成功是不容易的。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被称为杀手,大概也是因为他在法庭上又狠又无情,但是在生活中他则是另一类的杀手。他很讨女人喜欢。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平时对我也不错。我的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他的脾气有时很暴躁,但心地并不坏,有时甚至可以说很善良,他长期在资助十个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不过这件事除了我,他大概也没有跟别人提过。”
: n( [' K& n1 o! q# f “甚至他老婆他也没提过?” 4 p8 a& M) `1 w6 ~4 N) @
提到李梅,他皱起了眉头:“应该没有。他们的夫妻感情不是太好。他也曾经跟我提过,他的太太长期没有工作,和社会基本脱节,也不太理解他的事业和他的压力,他在别的女人身上还找得到安慰,可是他太太除了照顾他的基本生活,就只知道和他吵架。”
d4 I' ?6 v; B) u. n) u “可是他是一个对感情不忠的男人。”琉璃忍不住说:“他太太不是一直在容忍他吗。”
# C Z7 n- V/ e$ ]5 N “男人嘛,难免会有应酬,难免会有诱惑。哪个男人没有偷偷摸摸的出过轨呢?”
5 Y7 h( c8 @/ P9 ~" L: Q/ w/ s4 ]; H “他是偷偷摸摸的吗?”琉璃说:“据说他的不忠做得非常张扬。” ( W) p: z$ g& t* m6 C2 v! J
“那是在后来了。一开始,他的确是害怕他太太知道的。” 8 A) n4 K7 {9 s
“你刚才说,你的工作就是李信如介绍的?”我问。
2 Z `2 z4 s. C( a; v. T$ W “是的。”程明回答:“大学毕业之后,我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律师事务所,后来我打给李信如,他说他们这儿正缺人手,就把我推荐给他的老板。那时这里在业内远没有现在这样出名,当时这里只是一间正在发展中,处于上升阶段的律师事务所。” - A& G/ t, U6 N6 D
“你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 % }: z r7 R$ y
“就我的理解而言,是的。” * f; K# D. s. s* k8 K+ E; @
“你有没有在李信如那里听到过周洁洁这个名字?”
6 N5 |' E T! Q, A, I “周洁洁?”他想了一会儿:“我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是从李信如那里。恩……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好象在我们律师楼实习过一阵子?我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不过听过她的名字,那时我们律师事务所里很多没结婚的小青年都对她蠢蠢欲动。对,难怪我说这名字很耳熟。”
, [" @: {- ?: f. }+ B4 A1 X “就是这个女孩子,你对她有印象吗?”
6 T+ o0 l& h& X “似乎记得是个小美人。怎么了?”
2 C* P5 {6 @7 m* K8 W3 T “她也被杀死了。就在与李信如死亡的那天夜里。她的死亡时间和李信如差不多。” / w! } G9 j% F# q1 n
他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那样子好象在说:“有这种事?”
$ Z9 n$ N' N& q5 Q# T& Y) F9 u& R “为什么会这样?”过了一会儿,他问。
( e k1 t# Z1 |9 E “我们已经证实,周洁洁是李信如的情妇。他给周洁洁提供了一个长期包养的房子,那正是凶案现场。”
5 n: Y/ A$ S. a' o3 E 他在震惊中默默的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是这样……那小子口风真紧。” # k; b; H! i0 @9 n& B0 ~
“你想到了什么事吗?”
. u5 W" C8 p9 |5 k$ O5 m: L 他突然清醒过来,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3 S6 X7 D1 m3 \1 C
“程律师,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件小事,也许都和案情有关。如果你想到什么事,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5 `( R$ N! }! a3 E. C
“我相信我想的事与案情并无关系。”他耸耸肩说:“我只是突然记起来,李信如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朋友,但是在半年前他突然说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我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8 J2 w! O) v0 E9 f+ t9 g3 ]! n5 f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 C1 m& l3 B# p+ K$ y 他迟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0 d4 Y8 |% z/ p/ @# U" n6 s
“你说的是李染对不对?”我平静的说。 6 z! `2 C2 F9 ^- w4 t
吃惊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9 ~: F4 Y2 F/ ]7 g
“我们已经知道了。”琉璃说。
( ?( T+ y6 j. @# { 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 K. R; L8 D# h" x/ w$ J4 S4 p
“因为这是他太太的妹妹……所以一直是很秘密的事……如果不是你们说出来,我也不打算说。为了这件事,他太太和他闹得很凶。” ' Y3 X4 d" z. s
“我不明白,如果李信如完全不爱他的太太,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呢?” ' ]% ^0 U" M$ J* P' d- E
“李信如和李梅结婚,是他妈选的媳妇。所以他妈活着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提离婚两个字。但是他妈去世后,他曾经提过一次。就是李染的那一次。但他太太跑回娘家,还吃了安眠药自杀,还好送到医院抢救过来。她的那个钢铁工人的爸爸差点没用他们厂生产的钢管去捅死李信如。李梅家的亲戚很多,全部都义愤填膺。李信如那段时间连家都不敢回,怕被躲在他家门口的亲戚打一顿。他到我家住了几天,我才知道这件事。”
* Z; X/ M k5 \! y2 e5 u; L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
I$ k0 b! {) z+ B “后来怎么解决的呢?”琉璃问。 ! C- N# \! k" r& h3 T# R
“后来李信如给李梅家买了一套房子,又保证以后再也不和李染见面,这样才算平息了。李梅对李信如说,他要再敢说离婚,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程明摇了摇头:“李信如平时工作很干脆,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优柔寡断起来了。那一次给了他个教训。后来他才开始对他太太很不好,他本来希望李梅可以自己提出要求和他离婚的。” : W% T$ u: i0 w: f5 L4 Z; }
——谁知道李梅就是不离,拖死他。
+ ?6 X8 H4 A5 x9 `8 q5 e% ~ ~ 女人的想法有时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她能拖到李信如什么呢?李信如照样拈花惹草一点也没耽误。她拖延的,无非是她的青春和两个人的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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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z2 B. C3 y 调查结束后,程明律师亲自送我们去电梯间。 / I% K. v' C& [1 M$ Z
我给他留了一个我的办公室电话和传呼号,以便他想起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打给我。 # S6 c. @# W- a4 o6 z
“我也给你留一个我的。”琉璃说:“要是找不到陈刑警,找我也是一样的。” 8 s# J0 J# Y# ]0 g$ U' B. C/ L# |* g
他也给我们留了他的名片。
: T E8 {( }( }1 t0 P 电梯来了。
$ u" }4 B7 K# k 他一直看着我们走了进去,电梯门关上。我觉得他的目光就象蛛丝一样缠绕着我们。 0 F9 o# f7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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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程律师,真帅啊!”一上车,琉璃就捧着他的名片大叫了起来。 ' _1 Y, L7 l: S
“是吗?”
1 k* f3 W' O" K+ f “他不是李信如那种漂亮的男人,但是非常性感,他可真性感啊。” : u* p( T7 W1 @* @8 }% Q
“我怎么不觉得呢。”
' \2 p0 M8 o0 m; L “你懂得什么?评价女人漂亮不漂亮要男人说了算,评价男人却要女人说了算。同性之间根本没有正确的审美观。” * A1 ]( D* E, R: Y+ a: j* A) t! ]
我笑了笑。
. B8 X0 G& ]! J “不知道他有没结婚啊。”琉璃翻来覆去看他的名片。 ( q5 K2 M0 o$ j+ {& f/ r' n4 {& b3 Z
“小妮子春心大动。”我喃喃道。
+ g3 F3 C3 d& T6 s; u+ {/ Q; I# G0 M “陈子鱼,我说过,爱情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突然降临。”琉璃的眼睛闪闪发光:“这一次,我好象听到它来了。” 9 l: T* q" T. X# a. [
“谁来了?”
( q& B. \" l# h' b3 ^8 T “爱情啊。真笨!”她被我逗得发火了:“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这么迟钝!”
: d+ v) F9 l7 ?1 w/ L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屁股痛着。" ?$ W5 C D2 w0 B4 l4 c
9)
: J' s4 U$ G. U% E/ I6 { 在车上的时候我对琉璃说:“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李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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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9 m/ a, W3 B" v8 X 那时我们已经在局里吃过午饭,看过报纸,打过扑克,吹过神牛了。不要说小小的一宗谋杀案,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我们享受我们的午休时间。
% e1 }, x6 y" a" H0 h 今天中午打扑克我又小赢了一笔,只当自己给自己发了加班费。
+ U, q3 \+ N0 K- e Z$ B- S* z “没意思。”大个子孙刚对我说:“以后咱们这种业余级的扑克比赛,你老兄就不要来参加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嘛。”
0 R9 p7 }" K9 z6 a/ q/ e l “别心疼钱嘛,老孙。”我斜叨着烟,语重心长的说:“表面上你是损失了一点点,可是实际上你是赚到了。不通过和我这种高手过招,你那手臭牌水平哪辈子才能得到提高呢?” b0 }8 g$ f+ u( s1 c) c2 ?
“得了得了。我们就是自甘落后。”蒋胖子一边洗牌一边笑着说:“你就由得我们这些低手们自生自灭吧,总比天天中午给你小子进贡强。”
: [8 M5 D0 G# A) i$ {# i! H" Y “这是什么态度?”我说:“不是说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吗?我是在给大家一个爬起来的机会!”1 |/ r6 q. x! C1 y7 D
钱麻子嘿嘿的笑着说:“小子你别狂,老子这手牌就让你栽跟头!”
2 `$ A1 I5 Z* r' |/ p; t# \ 又打了几圈,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B5 X5 h! n+ s( L3 l9 s! w
琉璃出现在门口。她先是被满屋子缭绕的烟雾呛得咳了几声,然后响亮的对我喊道:“陈子鱼,你今天还去不去查案啦?上班时间早过了,我在车上都等了你十分钟了!你还猫在这里打牌!”( g. j# a7 ~/ P' v1 ]
“来了来了!”我把手上的牌一收,站起身来:“好了同学们,今天的指导牌就打到这个地方!明天咱们再练吧。”' P K1 k3 N# n
“喂!喂!”蒋胖子一把揪住我的衣角:“你赢了钱就想跑啊!”
0 a$ H2 g/ A5 _, ]2 H: [& d, } “看看看,刚才还在赶我走,这会儿又舍不得我走了吧?”我笑嘻嘻的整理着警服,扣着皮带:“放手放手,上班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e; M, z; I4 g( g$ ]# i0 C 他们也没办法,一个个猛搓着脸,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起身来。
' f) q( i4 o" Q, q; E; Q “你今天又赢了多少?”琉璃跟在我身后问我。& y: a r# d% B# w! g- f+ _4 Y6 q
“不多,百把块。”我把帽子扣在头上,往外走:“还不够我买条烟。”9 a: A0 Q8 B$ F
“你一个月抽几条烟啊?”
% L& _+ A- B% B1 R “三条,四条,大概吧。”2 q+ c7 a( Q* R6 |# m# t# ]; y4 j
“这么多?”琉璃说:“少抽点吧,陈子鱼,对身体不好。”. Y$ K( q3 z5 S, S4 K, p! G
“哟,”我突然站定,转过身来,微笑看着她:“心疼我啦?”
. K3 n" E- ]) J6 o4 a9 y& Q1 Q0 N “去你的!”她拍了我肩膀一下:“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抽吧抽吧,我又不是你妈,才不管你呢。”
! i7 U2 M0 ]. C+ I W2 N “就是因为你不是我妈,所以我才特别想你管管我嘛。”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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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3 g) _7 x# V; H+ i" C1 M 上了车以后我对她说:“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李染。”$ `3 Q6 K0 ]7 z" @: O
“是得见见她。”琉璃说。* Q9 B/ V p# A5 S+ h; ]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件事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李信如和李染之间果然有一段故事。”
' a9 N: x' H, W5 j* \+ a7 C9 t& r 我一笑,不说话。7 u, ?# N0 \; ^( U; R ?0 e
“诶,你是怎么猜到的?”
2 S9 c. q2 ?& Y% v- q/ J “这还用猜吗?是男人就想得到。”! ]* B0 m% g% K* @$ J
“是吗?” U) i2 A+ e1 B4 J" ]
“这么说吧,如果我和你结了婚,已经过了七年之痒,咱们已经结了九年十年了,那时痒得不能再痒了,这时你有个青春横溢的妹妹长大成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会千万百计的……”我被琉璃打得说不下去。8 L/ r& Z' [- i, V( a+ `
“我不过是想想罢了,想想也不行吗?”我争辩道:“还没付诸行动呢……”. ]5 o2 x/ v$ ~- [3 S, a
她打得更厉害了。
" q! H* V9 S0 T4 t, W B “喂!别打别打!要内伤了!喂,我抓不住方向盘了,要出车祸了!”
: l* ?& D, [- B- E2 P! b `4 d 这时我看到路边有间小药房一闪而过。我立即靠边停车。
; \: F" p/ l7 y; b 我打开门,下了车。: u& \: q _ T+ k: j
“喂!你去哪儿?”琉璃在车上冲我喊道。
( x7 J( Q3 @# I- S& V 我回过头,装出个痛苦不堪的样子说:“你把我打伤了,我要去买止痛片吃。”
z5 A' h: _0 ` |' X* p 琉璃笑了。
3 J( d- W2 ?* @' v1 v* n, } 我迅速的走进小药房,一个看上去灰仆仆的中年男人坐在灰仆仆的柜台里面看报纸。我进去,他连头也没抬一下。
9 R2 ~ H! M3 A) p1 s% I1 B “喂,有没有痣疮药?”我压低声音问。其实那里根本没别人,我还是有点儿做贼心虚。+ o$ F$ d& z3 n
“塞的还是擦的?”那个男人还是没抬头。: F0 F* z1 \3 Q( u
还有这种区别?
J8 s# { m: o; [) [3 l* g 我一愣:“恩……擦,擦的吧,可能是。”
. u& m4 D6 G. a 这时他放下报纸,慢吞吞地打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支灰仆仆的长方形小纸盒放在玻璃柜台上。
- F3 _% h4 l+ W: M* q8 Z' v “七块五。”他说。+ M1 s/ H, ~( z0 H
等我付了钱,他的头又埋到报纸里去了。) `5 T$ U+ j8 y3 o8 |! M% H
“你们这儿有厕所吗?”我问。9 X1 I8 w& Y5 x
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往那边指了指。我立刻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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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2 c' v* e- }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4 E; f4 Y: [: e. o$ y1 r% @ 这灰仆仆的破药店里买的灰仆仆的看上去很可疑的药膏还有点作用。我当场已经感觉好多了。" t q# I0 I& f' u% F0 y
昨晚那个男人留下的钱还放在我的口袋里。那个家伙不仅仅严重的污辱了我的人格,还狠狠的摧残了我的肉体。我一想到他就一阵火滚,但火滚之后,又觉得有点战傈。
' n+ _- u) y4 w7 H0 \, Z0 r8 r: ^, X 如果今晚让我认出他,我一定要把钱扔回到他的脸上。但是扔回到他脸上之后怎么办呢?我还没有想好。事实上我只要略略想一想后面可能发生的事,就全身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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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s3 }1 M1 x2 L; U0 g “你真的去买药了?”琉璃看着我走过来,问:“哪儿不舒服?”
9 c- |& K$ u8 v9 d' s3 G “没什么。”我上了车,发动引擎:“有点牙疼。”& _, X# r- O W2 W) N
“那能吃什么药?”琉璃说:“你没听说牙疼不是病吗?”% N! o" n! F2 ~6 b9 L* }! e5 \% j
“那个药房的人也这么说,所以我没买。”4 w3 R2 ]4 G2 B4 M
我把话题扯开:“说真的,琉璃,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挺关心我的,我挺感动,真的。”; F4 f |, y9 b
“你别感动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T# W' _6 ^7 k% F* C+ z
“我知道你嘴上不承认,心里对我好。”) Q8 S; u' |8 x h7 e$ \( p
“喂,你别误会,我才没有!”
3 o/ n7 w: ?) }3 ]6 N. c4 n3 m# x “琉璃,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喜欢我就说出来吧,不用自卑,不用担心配不上我,我会好好考虑你的。”
: `& c# t) |; ~( i4 U5 ?) K “受不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C) r( ]. R' E7 g% V8 q C;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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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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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李梅家那个保安牢靠的小区了。
% ^! R; Z0 u1 a5 O; v2 z T2 H 一进门仍然看到满天神佛香火不断,客厅的一角仍然堆着大堆的旧报纸,小饭桌上仍然罩着那只绿色的塑料罩,这一次李染仍然不在家。
- g3 p, ~" S) z 但这一次我们也不太客气,直说一定要找李染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我想他们家应该早就商量过了,万一发生这种情况怎么办。所以那个老工人伯伯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给李梅妈使了个眼色。李梅妈勉勉强强地去给李染打了个电话。
$ h6 Q4 C) N" }+ W! [) ?/ x1 e( r “陈同志,小染她现在在网吧呢。”李梅妈拿着电话对我说:“如果赶回来的话大概要半个小时,你看……?”
" i/ C& s7 [# H. V! \ “没关系,我们……”没等琉璃把“等”字说出来,我立刻接着说:“我们去找她好了。她在哪个网吧?”
5 O) X% Z6 o) r' |$ \8 } 李梅的父母又互相看了一眼。
. {& M$ i* Z+ ^, ^% M8 ^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李梅的爸爸接过电话,粗声大气的冲电话里说:“小染啊,你还是尽快回来吧,打车回来。车费?车费我给你出。好的,好的,两个公安局的同志就在这里等你了。”6 t2 g% n) c0 t) k& G6 N* })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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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电话。我们四个人默默无言地对坐了一会儿。
% F. s0 p5 b0 q- I& a3 @: h 我和琉璃是在考虑从哪儿开始,他们则是在等待,等待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他们才好见招拆招。
4 p. i- L- _! U, i9 h “李大爷,李大妈。”我清了清嗓子,开始问:“我注意到这一件事,上一次我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你提到一年前李梅和李信如之间发生了一次很大的争吵。可是你始终没有说那是件什么事情?”2 }% U. G" k8 i7 f- n! N
李梅妈不安的动了一下。5 s! k7 s1 V+ `, N' x
李梅爸脸上阴沉得吓人。; O' {- x+ Z6 \0 d7 c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即然一再的问,我也瞒不住你们了。李信如那小子,简直是个畜牲。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居然还打起我们家小染的主意来了!你说他是不是个混蛋!连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的草!这个畜牲,他居然强奸了我们家小染!”& l6 E- v6 t W |! }* h6 J. A
“强奸?”我和琉璃吃了一惊。
1 I! m$ |) v6 {3 D9 f$ `2 E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j( B, Y9 b( A& b, t5 a# ^
“怎么报警?报哪个警?自古清官不断家务事!这可是咱们家的家丑啊!家丑怎么能外扬!他这个混小子不要脸,我们李家还要清清白白做人哪!我们李家还要脸啊!我们家穷,我们家是工人阶级!他们是读书人!可他们这些读书人做起事来比我们工人还不要脸!知识份子,我呸!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花花肠子,一肚子坏水!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衣冠禽兽!!”李梅爸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了,嘴里的唾沫都喷出来了,鼻孔里呼呼呼地大声出气。% k8 Z: X- k/ t
“老头子,老头子。”李梅妈赶紧给他递过去一杯水。
5 J4 ]2 C/ l% G) d( s, U 他接过搪瓷杯,喝了一口,呼呼的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又继续说:“小梅知道了这件事,哭得眼睛都肿了。我跟她说这事断不能张扬出去,张扬出去,她做不了人,小染也没脸见人!那个混账小子居然还跟我女儿提离婚!好象是我女儿出去偷了人,他还占尽了理了!当时我就跟小梅说,对付这小子,就只能打死他,当时我就想出去打死这臭小子,要不是小梅和她妈死死的拖着我不放手,这臭小子还能活到现在才死?”
: \% s( r c( m3 g4 c/ t# e5 r3 J 我和琉璃目瞪口呆。- y" F A/ W5 I
这个老头子在两个警察面前,杀气腾腾,满口死啊死的,把自己打算去杀人的字眼象空气清新剂一样对着我们的脸喷个不停。
. ~ l& S/ i6 s) |3 v1 t “老头子,你别胡说了!”李大妈在旁边急得叫了起来:“你当时不是气糊涂了么!你也不过就那么一说!你别说了!”
. V* i2 c/ A9 m( w/ d( W" I' u “我不怕!”老头子气壮如牛,大吼一声:“我没杀人!我怕什么?!所以我说啊,这个世道还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知道那个臭小子死了,我就知道是报应来了!什么大律师!他活该!这要是放在我们那时候,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是要游街的!是要开批判大会打倒的!是要枪毙的!”
) q; S7 o7 B4 s, t' l0 Q/ I# S 看来李信如实在和李梅家的人积怨很深啊。至少李梅的父亲就已经有了杀人的动机。# W1 K2 R- ^6 S+ W/ R
有动机,就有嫌疑。; |' b1 s/ }9 q0 }* r
“那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上一次你对我们说了假话?”我冷静的问:“因为上一次你们说的和这一次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你们告诉我,李信如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就是性格阴沉了些,但是和李梅感情很好。
) _8 l1 v' v! G& \ 李梅的父亲一下子就顿住了。, X9 p$ v5 C W- }- x8 e
善于吵架的人一般都有个特色,除了声大夹恶,而且一般还有点演戏的天份。你别看他好象气得有多厉害,可实际上他并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当他想停止的时候,他马上就可以停止。这种人往往是把别人真的气破了肚皮,他自己一转身就没事儿的人一样了。) @: E3 d4 m1 u
李梅爸又开始咕嘟咕嘟的喝水了。* M5 H* j E/ i" D. m3 V! I7 z+ M
喝了一气水,他才说:“警察同志啊,你说这样的事儿,我们哪儿还有脸提啊?如果不是你们这一再的问,我们家这辈子都是不打算再提起这件事儿了。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们家小梅,小染可怎么见人啊?走在街上也会被人戳着背脊笑话的。唉,家门不幸,丢脸呐,丢脸呐。”
9 P6 N. G/ G+ l9 b% P7 i 现在他看上去已经平静得多了,只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K# F- B; E6 p. m
“对于这件事,李梅她是这么说的呢?”. p' S$ e6 X% P4 g
“还能说什么?那是她自己的男人啊!打落牙齿和血吞,两口子还是得照样往下过呗。”' @5 m" z0 B2 b# p" n
“她没有想过和李信如离婚吗?”
" S9 `9 f, G' e& i3 _4 ?" s. G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老头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离了婚那臭小子才称心如意了呢!他早就想把我家小梅给甩了!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儿!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李大龙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李大龙的女儿是让他想玩就玩儿,想扔就扔的?离婚,他做梦!我跟李梅说,我李家没有休回家的女儿,除非我死了!”
: z) s5 P9 f3 q) x9 C 结果死掉的是李信如。
7 Q. q! Q5 i5 s; C, \/ E 李梅也真怪可怜的,有个那样的老公,又有个这样的老爹。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根本不爱她,一个完全不讲理。
& Z' H4 D, o9 p& Z- d7 W7 Q) h' V “李染怎么说呢?”" j# f- f1 ]9 Z: X
“她还怎么说?她被李信如那小子害苦了!遇上李信如那小子,我两个女儿这辈子算是倒大楣了。”
8 M$ [8 R: @5 V5 d/ Z# k 李梅妈已经在一旁轻轻的抽泣了,我最烦女人哭了,只好假装没看到。李梅爸还在大声怒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Q- X# W% D' I( ?
“所以后来李信如送了你们这套房子?”琉璃轻声的问。 E ?/ g" J! Y
她说得尽量柔和,但此时这句话再怎么温柔的说出来听起来也象讽刺。
5 a f* x' M R8 K# o 李梅爸和李梅妈一下子没了话。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李梅爸那双混浊的满是皱纹的眼睛鼓了起来了,他的脸涨红了,他的嗓门儿就要响亮起来了,他又要大吼大叫了……# t$ i# z% K5 i+ g v5 s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4 O1 ]1 Z5 h5 ~0 y6 m* Y1 |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冷冰冰的说:“没错,就是那样。”
/ y A" _) i+ Y' Y# q' R5 K 李染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 Y G# C1 f m! r7 R 她就是那天我们在楼下碰到的那个脸圆圆,皮肤微黑的女孩子。但是她今天没有穿天蓝色的毛衣,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羽绒服,胸前还是挂着一只银白色的手机。她的头发很多,很长,篷篷松松的散着,没有刘海,露出饱满明亮的前额。她看上去青春逼人,象寒风一样清新。! Y' a7 ]2 V' N
她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V; J2 R0 D8 t4 D& p0 I5 \' q& v
然后她看着琉璃说:“我听到你刚才说什么了。”
0 D% t! b; x* s+ j. B- f- ~ “你说得没错,这个房子,就是李信如送给我们家的礼物。不,不能算礼物,只能说是一种补偿。补偿什么呢?”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或者说是等价交换也行。你知道这房子值多少钱吗?一共要六十多万,我姐和我爸亲自来选的,在这个城市最贵的小区,选了这么一套小小的房子,就要六十多万。搬进来的时候,我爸厂里那些老工人,我妈从前的那些老街坊,可把他们羡慕死了,直夸我姐找了个好丈夫呢!”; j% g; s$ E3 q- P% [5 T
李梅爸的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李梅妈听不下去了,又气又急,低低喊了一声:“小染,你在胡说什么?!”/ I' F" F# P$ t1 k" T( m @
李染毫不所动,继续笑着说:“六十万,是他们双方都认为可以接受的价码。这算是我和李梅的卖身钱吧?我也没想到我们还值那么多钱呢。”7 z' J9 j# m. W$ P
“住嘴!你这个畜牲!”李梅爸跳了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再说!你再说!”
8 V+ x" l5 |7 L) q9 F$ s 他那个样子好象要冲过去打李染,李梅妈死死的拖住他。0 F- l: N- K. ~1 ~+ }4 e x& J
我和琉璃见状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_8 y4 L( u6 }* L# \: `
李染就在我们对面的藤沙发上坐下,施施然的说:“爸爸,你生什么气嘛?本来就是这样。你口口声声畜牲畜牲地骂李信如,结果照样还不是住在这个畜牲给你买的房子里安渡晚年?”6 d. J! r) s, d
“他给我买的房子?!放屁!”李梅爸破口大骂:“我他妈把女儿嫁给他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女儿养到这么大,就他妈白白的送给他?!从他们两口子一结婚那天开始,你说,他孝敬过我没有?他把我当过他的外父没有?我们一家三口挤在厂里那又破又黑的小屋里住了多少年?他管过没有?我要他管过没有?你什么时候见我张嘴向那小子要过东西?我收他这房子是只当他欠我们家的,他这是还账你懂不懂?”/ z- N) P% X0 ^* ~
“哼,那么有骨气,那么有骨气当初就不收这房子啊,当初就不要买他的账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来骂骂咧咧,还说什么还账,哼,忘了当初你和我姐连大一点的房子都不敢挑,生怕太贵了李信如就不同意了!”李染冷笑着说,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一家子都没出息!还有我那个姐姐,自己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命都不要了,就是不愿意离婚!还不是舍不得她大律师太太的身份,还不是舍不得她现在过的生活?嘴上说起来恨死那个男人了,还不是一样乖乖的回去又给那个畜牲当煮饭婆了?现在那个男人死了,还不是照样儿给他披麻戴孝?哼哼!”
* I6 T9 Z* M+ Y 她还想再说,一个茶缸飞过去,就砸在她身边,茶水飞溅出来,弄湿了她的羽绒服,茶叶湿淋淋的洒得到处都是,茶缸落在藤椅上,滚了几滚,就停下来了。
, b2 Q t7 ^+ ?& \7 E) @ “我们一家都没出息!你别忘了你也姓李!你也是我和你妈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生出来的!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李老头脖子上的青筋全部突出来,他的眼睛都发红了,他的脸就象猪肝一样的颜色,他随手操起一只板凳就朝李染扑过去,李梅妈拉都拉不住他,在地上摔倒了,我拼命地抱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后拉,琉璃吓得扑过去挡在李染面前。我们都吓坏了,他的样子好象真的要用这只凳子把李染砸个半死。
6 f4 Y }1 L3 h. I2 x: K n0 n- w; S* X “你来打啊,你打死我啊。”李染在琉璃身后尖声叫道:“我知道你嫌我给你丢脸了,我没李梅那么大本事,找个有钱的男人,还给你买得起房子!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恨死你了,打死了我你就舒服了!”
; Q1 N9 Z8 z- i 我只觉得我怀里的这个胖老头象通了电一样乱动起来,他在拼命挣扎,想挣出我的手臂,他全身发热,力大无穷,好象刚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 I. j" S1 d" Q “你这个畜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你!”1 [! b8 C5 L/ Q% K4 {
他嘴里的唾沫全喷在我的脸上了,我闻着他喷出的臭气,几乎要闭过气去了,但还得死死的抱着他。等我们离开以后,他把李染剁成肉酱也没关系,到时我们再来抓他好了!可要是现在让他打死了李染,两个警察如果任由他们发生了这种家庭惨剧,我和琉璃就要倒大楣了。
6 H I% _; T+ e0 e$ s- P# R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琉璃,李梅妈,和我自己的声音。我们同时喊道:
6 c. B& N8 P ]- Y “李染!别再说了!”
; i }$ G& J2 }& q9 h+ c$ E2 E 然后李梅妈已经扑到了女儿身上,把她从椅上拉扯起来,往她自己屋里推:“你就少说两句吧!你想气死你爹吗?!你想气死妈吗?”
2 o1 S3 r' z& A 李染也是满面都是泪痕。+ c1 \* r! W# m) `7 S; J
李老头大吼一声:“你滚!滚出去!别回这个没出息的家里来!”2 M }; @+ f: s% ~& e, Y
李染跺一跺脚,转向往屋外跑去。
9 j& i( M8 U3 i' q x8 H4 e6 ? “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李梅妈发出一声呜咽似的尖叫,她想去抓住李染,但李染把她的丢开了,打开门跑了出去。
6 R1 J6 U3 q6 O; J# } “小染!小染!”她喊道。
5 C* n9 Y/ X/ ^8 _! p6 E# c, q 我松开了李老头,也跟着李染跑了出去,琉璃则在那儿不停的安慰着李梅妈:“没事,没事,小陈追她去了,放心,她不会出事的。”' Z5 u+ _. a! N
李老头的咆哮还从我身后的大门里传出来:“你有出息!你有出息就别回这个家!你哭什么?!你看你!你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你还有脸哭?……”
' h! w4 q# O! e& i 他们那层楼里好几家打开门好奇地张望着,接着被我追着李染急匆匆跑过的情景吓得往后一缩,走廊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关门声。' p4 w( l, N8 D/ R9 J5 a0 d: f
10)
4 x0 d5 B' u3 ]1 P$ q 李染没等电梯就直接往楼下跑。1 t! N- r6 h5 N6 K/ D5 C
她一边跑一边哭,跑得那个快啊,我真怕她摔倒,到时又成了我的责任。- j- D( T3 n; }) T9 Y4 ?1 I
出了大厦以后她又往小区深处的林子里跑过去,我又只得追着她的身影往那边跑。我早就听说他们这小区有一个人工湖,虽然不太清楚在什么方向,不过如果是在那片小林子后面就麻烦了,我还真怕这小姑娘一时想不开跑去跳湖。
! Z: {. |' L6 ^ 我一边跑一边叹着气,我和琉璃今天是来调查案件的,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在我们眼前倒上演了一出家春秋。1 |' A! Z- N% i6 V*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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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到底还是跑不过男人。
% N5 [( V$ A+ h% d9 F 眼看着我就快追上了,李染突然一下子站住了。
0 s6 b; _; c2 ]# F 她刚才跑得太急了,站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说:“你,你追,着我,干什么。”! H) @: s$ S! W1 O" Z5 X0 V
她泪痕未干,眼睫毛还是湿漉漉的,眼睛是红红的,圆圆的嘴唇也是红红的。
) y' O$ v* O! G- J/ G% n" [ 我调整着呼吸,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 o* ~8 M5 S6 w7 k4 R* b' b 她嘴角微微一牵,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担心我?你为什么担心我?你关心我吗?你凭什么关心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担心你的案子吧!你追着我跑干什么?一个警察跟在我后面,让人家看见,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呢!”; T8 V- r, Z) a+ k. h B
她实在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v2 z! d* }0 e) |' x' P7 y
女孩子说话太尖刻了不讨人喜欢。我心里这样想着,反问她:“你做了什么坏事吗?”4 i! a9 ]; }: d" F" b
她直直的看着我,然后把头一偏,哼了一声。
4 G. K3 a1 P) c1 w8 S6 U “你这算什么,盘问我?”9 s* f' w! {: a9 Y
“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0 D1 b+ U; e+ `; a7 N “那我可以不回答罗?”6 [/ ^+ K6 h5 q9 c! B5 s# f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了。”
% h' f4 y- |0 J9 y6 x9 Y5 m) G “你们没权力抓我。”
) A2 X% P6 l( W4 \# m6 [8 Z “这不是抓你,不是拘留你,只是请你和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这是两回事。所以你可以选择在这里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或者是跟我们回警局再说。”
0 ^( n! y* M) `* Y5 F2 o( O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Q$ w2 S; ], T) T! F! l3 [2 I
“我还没开始问呢。”
6 a% r2 A0 \- a1 {) Q. d “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 \( R/ O$ Z2 L- U “总有些事,是你知道的。也是我们想要知道的。”$ V- m6 c1 f G' |1 P7 B% E4 g% f% c
她转过身,开始沿着小树林里的石板路慢慢往前走。" W: \: O6 h. |0 R
我跟在她的旁边。4 K' N- v+ ~3 }( C8 D) ~/ p
她现在看上去平静多了。冬天的风吹起她的发丝,非常轻柔的飞扬着,她脸上的皮肤,紧绷着发亮。她实在是一个很年轻,很吸引人的女孩子。
Q8 O3 q1 f* K1 m" G “我知道你们会回来找我的。”她突然说。
& o" [1 Q7 w! R* |+ c “哦?”
8 [9 e9 Z" H; {1 J0 b, V# q! x, L9 ] “上次我见过你。你和你的同事刚要离开,就在我们家楼下。”
/ K) Z; O7 G; V# q! n: {1 k “我知道。”我说:“我也看见你了。”- }7 i. u' Y# o, X
“但那时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9 M1 E3 b# l/ _- T" C( M “是的。不过后来我很快就想起来了。”% Q4 ^1 j7 e1 C% @9 B. K- M
“为什么?”: E0 g- a( P/ l7 T
“因为你的脸型,你的皮肤……实在很像你爸爸。”
1 j0 G8 x5 j8 F3 R6 y# X+ a; I1 c “我,象我爸爸?”她有些不满的低叫了一声。3 m3 `+ ^, W' ?3 d
“不,不,你比他漂亮多了。”我赶紧说。7 r0 F6 w0 n, F# I5 k7 F9 Q
这时她微微一笑:“其实我也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0 H2 G: i0 t; _% j. A( I
我松了一口气:“你终于笑了。”
! i' ]# R/ N% q- K “我笑不笑,和你查案有什么关系?”8 g1 m5 Z( O1 ~" R
“当然有关系了。搞好警民关系不是我们的责任吗。”
: B9 `9 w; U5 p: M' F 她看了我一眼:“你这个警察还真是挺特别的。”
5 B. k$ [) C& v0 G% e 我觉得我们的话题有点跑远了,怎么跑到我身上了,就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 E4 e, ~, x5 b “现在你心情好点了吗?”
. D0 H ~$ D6 O" g' o “嗯。”
- Y" L, A3 o* R. F2 T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 k% z, M+ s+ z+ l6 G “原来你耐着性子哄我,还是有目的。”她笑了一笑:“你想知道什么呢?” c; i5 c( X$ @: n/ e
“恩,我们就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吧。为什么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呢?”
& j* L" D, X! A% n* [ “因为我知道李信如死了。而且你们到我家里来了。”
/ L, {5 R6 v5 V- L! n “李信如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1 n# n8 f+ k4 ~2 ]0 Z8 V& P0 m “他死于凶杀案,关于他的调查就一定会展开。我知道我和他的那件事一定也瞒不过你们的眼睛。你们一定会刨根问到底的。你们警察就是喜欢穷追猛打直到完全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为止。”
6 K4 j; l( T9 P+ C8 V$ Y 我苦笑:“我们调查倒也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不过算了,你刚才说你和他的事,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 d' B# g" P# z& c; | 她淡淡的说:“你不是听我爸我妈都已经说了?”8 ~" A( |; q, ^( i/ h: q
“我想听你说一次。”
3 Y/ H0 }$ M s" y( `- ~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难道还想听细节?”她的这一句话说得非常不客气,带着一丝明显的嘲弄的味道,而且余味悠长。如果换一个男人,大概当场会有点脸红心跳。$ p/ ^1 P7 L0 A9 U* f* b0 p- E
我只是笑了一笑:“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 i7 r2 p6 z4 T! d* [ Z2 G 她站了下来,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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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 O: m. x ^8 n; l! F& U 这时我们已经走出了小树林,经过了一个小广场,那个传说中造价昂贵的人工湖就在不远处。
+ {# h- B' |( j+ p 远远的可以看到湖滨区的花园别墅,白色的栅栏,红色的屋顶,围绕着人工湖错落有致。湖面泛着粼粼的水光。
$ D9 L5 r: L2 x7 P z! e2 ?4 o 她看着我,我猜测着她在想什么。3 x0 u7 `" Q' N5 f4 i$ u2 g& B
“你在想什么?”她突然问。: n O9 |3 g' S, l
“想你的事。”我微笑看着她。
5 O9 C2 J% g8 V9 N0 c& R, X Z' n “我的事?”她也笑了:“你认为我和案情有关吗?”
5 O v( ^2 F4 [$ d$ [2 f7 z “我只知道你和李信如有关联,而李信如铁定和这案子有关系。”
* L* R( J0 g; P }5 B 她笑了起来:“你到底想问什么?”
/ m0 _- h) p( S, q “我只想知道,那真的是强奸吗?”$ s3 d9 o. P( ^8 @$ ]4 ^: |; b
笑容迅速在她脸上消失了。7 B6 ? a* G, @2 g/ @
“你说什么?”# G8 D/ b j1 \
“他真的有强奸你吗?”我直视着她。
) [% J0 x. l, r( A “你是什么意思?!”3 w+ i% T# n4 V+ g6 c
“好吧……他强奸了你,你恨他吗?”9 u$ j: B" X2 p5 c s
“我恨过他,不过现在已经不恨了。”她轻快的说:“那又怎么样?现在我只觉得和他扯平了。”
* k/ v& q" S; I S M( X “因为他被人杀死了?”
/ R! o" D$ `6 H$ O; d k$ X “你说什么啊。”她笑了一声:“当然是因为他给我们家买了这么漂亮的一套房子啊。我还这么年轻,我有什么损失。那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反正我姐都不恨他了,我还恨他做什么!”
, d+ C9 ]$ @, K “不过,刚才看来倒不象是这么回事儿。”( N! a6 }% ^0 z- n
“我恨的人是我爸。我恨他没出息。当时李信如一提出给钱,他就立刻什么都同意了,还让我姐跟李信如回去了。他心里是恨死李信如了,但他又喜欢他的钱,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只有在背后骂骂他,背后拿我和妈出气,骂我是不要脸的东西,勾引男人的东西。他在李信如面前就屁也不敢放一个了。因为他女婿要给他钱啊,节日,生日,五百一千地给着,堵着他的嘴。我们家谁不知道李信如是个花花公子,我都劝我姐姐离婚了,可是他硬是不许我姐离婚!”+ K$ j( m1 k* K( ?
那种冷笑又出现在她年轻的美丽的脸上:“说得倒好听,什么我们李家没有休回家的女儿。他是怕没了李信如,他没了摇钱树。离了婚,他倒要多出来个女儿要养!李梅年龄也大了,条件一般,再婚哪还找得到李信如那种有钱的男人?他是怕负担李梅的后半辈子吧!万一李梅要是再找个条件比我们家还差的,那他就更完了,他要负担女儿女婿两个人!这种风险又大又赔钱的事儿我老爸才不干呢!”
, g: P/ F& y7 a' H1 B! E% g 我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 e' [7 S; a: Z8 l9 i5 Y: `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对于李信如的死,你是怎么想的呢?”
3 S# D+ `1 }% ?7 H “没什么想法。”1 b1 _; _) l' J9 _0 _; j1 O
“随便说说吧。”7 K' c, ?) {$ j. Q" I% E/ k* P) U& n
“……这事有好的方面,也是不好的方面。不好的是我爸的摇钱树没了。李信如以后没办法再工作赚钱了,我姐成寡妇了。好的方面是,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我姐现在是一个有钱的寡妇了。她不用再担心老公出去拈花惹草不用再担心李信如不要她了。她永远都是李信如太太,除非她再嫁。不过这种可能性也小。再嫁,谁知道那个男人是看上她还是看上她的钱。”$ R2 S6 s( J1 `# M9 o W
“你姐姐爱李信如吗?”
$ {$ q( G' v7 M4 C7 a# H “谁知道呢?”她侧过脸去:“这不关我的事。”9 N, i( s8 P' \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呢,我看着她。世故精明得不象她这个年龄的人。但是亲人之间的感觉又非常淡漠。她恨着她的父亲。她姐姐和姐夫的事,她可以毫不动容的说,这不关我的事。) K8 F; \2 u3 R5 j# |$ M: P
她明明这么年轻,象水果一样新鲜動人。
& M% m3 v' n/ P/ F' C, K “还有什么问题吗?”
; @. b+ S* L+ W; i3 ^ “恩……还有一个问题。李信如是在哪里强奸你的?”4 J& V+ u& j# b. C2 U: v* f
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目光投向我的身后。
# I* d( e/ V; t$ j0 Y: q “你的搭挡来了。”她说。; v+ l# u2 ~" C2 ~5 q
我回过头去,许琉璃在朝我们跑过来。. y6 f4 N6 U, x* g: V9 { t5 n
“陈子鱼,你们在这里啊。李染,你快回去吧,你爸的气已经消了。你妈在家里哭呢。”琉璃远远的对我们说。
$ T" I4 ~ H! M$ \4 x Z) H 李染的脸上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M$ t3 c, F. n6 W' b+ A
“我才不想回去呢。”她咕哝说。然后她转向我:“我可以要一个你的电话吗?”* e# W$ E6 D. r# W- u, Q6 R
“当然。”我立刻从怀里掏出笔和小笔记本,撕下一页纸,写下我的电话号码:“以后如果想到什么情况,请随时打给我。”4 T' a: ^3 L7 B: [: i z! I* D7 N( z
“好的。”她拿在手里,看一眼,对我扬了一扬:“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下次再回答你。”
3 U$ S$ L0 M" r- Y: V9 k: l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琉璃从她身边经过,她连看也没有看琉璃一眼。& s2 n* L2 f& n; ^8 {' {
“什么最后一个问题?”琉璃看看她的背影,看看我,莫名其妙的说。/ M7 x5 Z# ~! w1 Q* m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 e2 m g& [% W$ S& _* O
& B: W+ D) A% ^4 D 在寒冷的空气中,淡蓝的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j7 O2 l0 j; X+ F5 M$ s% \% q
11)
' I$ I' H3 P, n$ D3 g2 J5 N 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 P# B; q5 B1 L9 ^7 k
我和琉璃又兜了个圈子,去了一趟李信如生前住的房子。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钟了。差不多是人们下班回家的时间了。+ q6 v u! A. H2 j* k$ `
李信如的家一层楼只有三家人。他的隔壁住了两家。我们把门敲开了。, O2 y' U/ r7 r8 N& a$ Y4 K% h4 f$ M
其中一家是一对老年夫妻。来应门的是个老头子,他干枯的脸出现在防盗铁门上的小窗口里,他很警惕地打量着我和琉璃。在我们掏出警官证,说明来意之后,他还是继续从铁门上的小窗口里和我们对话。. a- O" P6 t, g
“请问你在这里住了有多久?”
% @5 v, a; a2 q- I: G “从这房子一修起来就住在这里。”+ {$ X/ u1 ~/ m
“请问你认识李信如他们一家吗?”
7 _' M% I" k4 l “当然了,这孩子是我看着大的。”
: C( | Z5 a0 ?6 L “你对他们家的情况了解吗?”$ L7 s2 d! L* I) a! ^ K
“不了解。从前我只认识他爸爸,不过也不太熟。我只知道他爸爸是市教委的。”* o! a8 U( M' c, f9 g
“在李信如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争执或其它什么的?”5 V8 e9 n4 \ g# N( ^
“没有。”
7 {. ~( X t3 m) ]: ^' e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经过这里?”
' a3 m0 s3 Z: A- i4 W& r “没有。”
8 E% {3 @- a9 S' E) C$ H( K8 E4 ~ “请问那天你是几点钟上床休息的呢?”
- H$ A: j- ~1 r3 P “十点钟。我和我老伴每天晚上都十点钟上床睡觉。”
+ x; c4 K/ `$ N “那么如果李信如家在你们隔壁有什么动静,你能否听到呢?”
6 X4 Q6 q7 Y6 {7 K! S6 y “怎么听不到!”老头子说:“我们这种旧房子,又不隔音,如果哪家吵架,楼下楼上谁听不到!从前李信如和他老婆吵架,把门摔得砰砰的,好象拆房一样,有一次我睡着了也被吓醒过。”
5 R( w% K4 J' o0 q3 }5 \& D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C. C1 y& @% [" r& B
“多久?”他想了一会儿:“很久以前了。从前他们家常吵架,后来倒好多了,没听见吵架了。”: y4 y% ]7 h, F' O
这时屋里传来了他老伴叫他的声音:“老黄,你在和谁说话呢?说那么久?”+ |3 j5 c- }: j) B( f; s" j* j
他回身看了看:“我老伴叫我呢,我得去了。”
0 e+ I; T) {1 @ “好的,谢谢你的合作,老大爷。”7 t% [. H6 p) r( l9 ^# _, Q" e2 \
+ I, r" Y" D6 R8 V( m 另一家敲开门,原来大人不在,有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在家里。0 l' j: v& v0 G7 P& _) C
没办法,我们也问了问他。
' b2 b- T. d% j# j 他一脸白痴的看着我们,随便我们说什么就知道傻笑,然后就飞快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把门砰的关上了。% t0 Z7 Z' }2 u. W0 h8 B
}# i8 J) y& y7 u/ F: B1 r 楼上楼下的结果打探出来,也和那个黄大爷说的差不多。, W X- d# q( |6 ^- @ R+ e/ p! _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的是,李信如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没有和李梅吵过架。. X' G& Y% r7 ~: f
那他的死就不是死于争执中的失手伤害,而且绝对是谋杀。
7 k/ a& i1 u- O- X$ G- d* G 8 ]6 l0 D0 l( M5 c5 o' m/ ~* E( P! y
回到局里交了车已经七点多钟了。
5 s! J5 r0 y* U9 t “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两点一线。”换上便服的琉璃一边收拾皮包一边嘟囔:“我如花似玉的青春啊~~陈子鱼,你天天这么过你不觉得闷吗?生命就这么被浪费了。”* x( v5 ~- u4 o! o8 e) R1 P
“不觉得。”我拉着夹克的拉链:“我又没有如花似玉的青春可浪费。” M2 H3 ]" |# G6 K+ N# p4 S" L
“还是男人好啊。”琉璃长叹:“三十岁正年轻,四十岁一枝花,五十岁正壮年……到了七十岁还有机会进中央……”
3 @6 l$ t$ q a$ w# h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V% c/ i) u, |/ U5 W
我也跟着离开了办公室。; p! h0 c; N, ~+ V
走出公安局,天已经全黑了。我打了个车,迳直向阿文的酒吧驶去。一想到昨晚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心情竟然有点兴奋。( p; S/ H/ w: _% A- @8 ?2 J
; y: w+ a6 _5 h& a- L0 v: @0 Z 在半路上我的呼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但我还是立即用手机给对方回过去了。
1 ^/ H' O$ u8 P. S “喂,陈警官吗?”) j8 Y% g3 H9 i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很低。, J* U& H) m7 N' U5 ^1 {
我觉得对方声音挺熟的,但想不起来是谁:“我是,你哪位?”
6 q( |- s- ?5 _ j( j2 i “程明。今天早上你和你的搭挡来过我的律师楼,你还记得吗?”" s, h4 `# d2 ^$ |$ q% I2 M( o4 L
“是,是。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h5 J- P& V& q. B% m
“你说关于李信如的案子,想到什么可以立刻给你打电话……”
0 Y9 K, T& N* o6 _6 C& `- W+ F: ?' I “是,我是这么说过。”
0 ^, ^6 n- _( C/ R. u7 p “你现在空吗?”# t. t9 |) @/ G* ~, }' R
“现在?”我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 E. B. z3 R# m6 i& ?$ N9 |9 n “对不起,如果你没空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D; o" \* X% Y# i3 m( Z
他好象要挂电话。我立刻改变了主意:“你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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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0 w. C$ v; Q 这是位于本市最繁华商业中心区的一间五星级酒店。一走进去,如春日般和煦的暖意立即扑面而来,一身寒气顿消。玻璃门把四季牢牢地挡在外面,在这里面,永远是四季如春。它的三十层以下全部是本市最昂贵的写字间。在这里来来往往的男人全部都是西装笔挺,气度非凡,女人们个个都穿着精致小套装,拎着昂贵的公事包,化了妆的脸上显示出一股凛然的神态,尽管来去匆匆,头发仍然一丝不乱。1 V; V5 p; }& ]) \1 Z. @' U1 ^" N
象我这样不修边幅的人,穿着半个月没有换过的灰夹克,沾满灰尘的旧皮鞋,在戴着白手套,穿着制服的侍者带领下,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感觉自己好象是个正装备去修理这间酒店下水道的管道工人。9 z0 J3 j" \ l8 Q3 N9 U/ \
" t% ?- o: g7 T( v
我们搭电梯来到三十层。
; r4 R6 G3 }( w- ^! n 那里才是这间酒店真正的大堂,一出电梯,第一眼看到的是建筑在这第三十层高的地方的罗马式喷泉。我们绕过喷泉,换电梯去到三十二层。
4 U; B- s' @2 x8 I8 }6 s7 l 第三十二层有一间西餐厅,程明就在那里等我。侍者带领我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开放式咖啡厅和中餐部,脚下的地毯厚茸茸的,象踩在厚厚的草地上。
3 ?0 \0 a8 [$ p& _& z1 |+ O# h 西餐厅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两个三个的坐在一起。远远的我就看到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背对着我们,独自坐在那里。侍者带着我,向着那个背影走过去。
5 e' c" Q0 G! B8 D4 W
0 S* W1 K+ y, o3 ~7 J* C, V “你来了。”& U8 H* i+ I0 I9 `4 D
我们来到他的身边,他好象才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对我一笑。
2 m: O( F' {* H! Z, J 侍者彬彬有礼地为我拉开椅子,请我坐下,又打开白色的细麻餐布放在我的腿上。
7 `; d; D: s Y V4 ~7 ? p2 v 他似乎在观察我,我的一举一动。
3 U3 ~) U7 F1 g* z 我也看着他。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z; w: z5 e, _8 }, ^7 _
侍者微微示意之后准备离去,他很熟练地将一张钞票塞进侍者的掌心:“谢谢你。”7 O* Z$ u3 V- K- K* M
然后他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透过他的金丝眼镜,我觉得他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4 y. P# [! O. ^
其实我自己坐在这种地方也挺尴尬的。就象琉璃和那种三流小饭馆不搭调一样,我这身打扮和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也根本不搭调。
% g1 r: _, @; F; D% ?. y 所谓五星级的酒店,总之就是极尽奢华地营造出一种富贵荣华的,与现实生活完全脱节的虚幻效果,竭尽全力让你感到作为客人身处其中的确品味不凡,高人一等,所以它昂贵的价格完全物有所值。
5 z" R& S: ?$ {& p 程明在这种环境中倒是怡然自得。在他的办公室里还不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他,我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和他,和李信如,的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
, @: M9 k4 p! \) G3 p “刚下班吗?”他问我。
' |$ [) S$ U$ b3 o! N$ p# W “对。”我点点头。
- P3 O. y# I4 p! Q1 |% H Z “还没吃饭吧?”他温和的问我。; q7 H1 I$ t& ~- l2 r# M' {3 D
“没错。”我不想虚假的客套:“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呢,你的传呼就来了。”* v/ |% S$ y) c p; H' w/ H
他微微侧过身,向不远处的侍者做了个手势,那个训练良好的大男孩子立即迅速地走过来。$ W V4 \/ ]3 x+ G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3 h, E" h( t4 s- X) ]- A “请拿菜单来看看,我们叫点东西吃。”
F+ p7 a1 i) @( y “好的。”他立即把他手上抱着的菜单本递给程明,也递了一份给我。) X8 G& \# M, F: R/ \, q, p' Q
我装模作样的看着菜单,觉得有点头疼。我对西餐是一窍不通,只记得从前看过一个名为《新西游记》的故事,讲唐僧师徒一行到美国取经,猪八戒进了美国的餐馆,看不懂英文菜单,就按顺序叫了菜单上前十个菜,结果来了十种不同的汤。他好不容易喝完了这些汤,不死心,就倒着叫了菜单上的最后十个菜,结果来了十种不同的饮料。那天吃饭老猪喝了一肚皮的水。1 W+ p5 v% p( R$ G# C
眼下我手里的这份菜单虽是中文的,但是我看上去还是跟看天书差不多。
. O+ f( |- [/ }$ |% [ 程明也在看他自己手中的菜单,他一边看,一边用他温和的低音给我推荐:“这里的龙虾汤不错,凯撒沙律也不错。嗯……它的香草煎羊扒值得试一试,今天的蠔不知道怎么样……”在他身边的侍者立即乖巧地回答:“非常好,很新鲜,是才从澳洲空运过来的。”2 I7 ^7 Q/ O" A% ~0 o
他看着我:“那我们试试好不好?”
+ H% Z D C) O: V “好啊。”我笑了。他说话的语气非常高明,丝毫也不会让你觉得困窘。到底是大律师,讲话的技巧掌握得如此圆滑。* ?2 q q( \% l% X! g
我合上菜单:“你做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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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6 B0 f1 \ “李信如……”等那个侍者离开后,我突然开口说出这个名字。' O! r8 B% P! W3 T; r: A. n+ y4 c. k
“怎么?”他看了我一眼。8 q8 |3 U7 R: y" u) ~) {* C+ B1 u
“你不是说有关李信如的事要跟我谈吗?现在我们可以言归正传吗?”
' q% H6 ]; @0 o8 ]$ @% ~3 ?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一只金色的细长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 U& x) q6 c6 h/ _/ `( l3 l; H5 P “你抽烟吗?”他将烟推给我。
- ~" R4 J( ]. u$ s “谢谢。”我不客气的点上了一根。
. Q r" U- O3 J% c( J “到底是什么事呢?”我问。
: `0 U1 C) p& I* I) O “你知道李信如是我的好朋友。他突然遇害,我难免也很关心。” 他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所以很想把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多谈谈,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关于他的这个案子。”, s" M" R7 n5 Q& e& n
“就是这样?”8 ?1 l2 I5 [! S2 U
“就是这样。”
" O! c% Y# O ? “就为了这个事?”, E) H" }; i+ J/ g- `
“我也说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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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来到我们的身边,手脚麻利的打开一瓶红酒,把它倒入一只花瓶一样的容器,然后用雪白的方巾拖着花瓶口,倒了一点点在一只红酒杯里,把它递给程明。
3 V. I' j; D( I. k! r R6 g. w “请试一试。”6 d" n2 G9 A/ l
程明心不在焉的接过它摇了摇,试了一小口,然后把它还给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他的目光又回到我的身上。) U! s; d: ^% j( _
侍者在杯中斟上小半杯红酒,摆在程明的面前,又另外斟了小半杯,摆在我的面前。然后把剩余的红酒,摆在另一张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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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也突然开口想说什么。然后我们谁都不说话了。/ B: a/ h) ~- G- u2 H6 B
不知怎么的,气氛有点紧张。6 l+ _/ v( y( ?4 J7 B9 o3 x+ m
“还是先喝点酒吧。”他拿起酒杯:“祝什么好呢?”/ V! N# ]$ t# {' {
我拿起我的酒杯碰了碰他的杯沿:“就祝警民合作愉快吧。”
, S" v5 A2 W* F: Z6 C/ m 他笑了。
. ?0 I2 F1 ]- b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他问我。4 Q& ]7 a; z6 y9 q) h* n
我愣了一下,已经忘了刚才想说什么废话了。于是我说:“你先说吧。”, T0 g. f0 M( G5 u- W, G0 O. O% m
“嗯……你当警察多长时间了?”
; H% V, |1 d+ v! t" A “六,七年了。”我算了算:“我高中毕业以后读了警校,在警校呆了三年……算起来差不多七年了。”9 | D P$ R5 d8 W, d& R2 k: m; t
“你二十八岁了?”他微微有点诧异。; ~5 k' m, g. A# ~
“我看上去不象二十八岁吗?”我嘿嘿一笑:“我知道我有点显老,谁叫生活压力大呢。”# ` u/ I9 f" v; {' T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好年轻,象刚毕业的大学生。”! D3 I% D3 z: t+ ]
他这么说让我实在有点不乐意。说谁谁谁看起来年轻的话,一般情况下是对女人和那种扭住青春不放手的老头子说的。5 h5 `, s; a: k8 Q, m
“我倒不觉得。”我深沉的说:“我倒是觉得自己看上去挺成熟的。别人都说我看上去至少四十靠边儿了。”
2 Q* E% j! e U* s& U9 m9 S 他也不和我争辩,换了个话题:“今天和你一起来我办公室的那位女警官,是你的女朋友?”9 X* w, ~: g& F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_9 E1 Y% w! k) o8 j
“她是个美人。”他耸耸肩:“除了电影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警官。”/ |) N3 @- g- W' e5 n
有个念头在我心里一动。莫非他看上琉璃了?
9 D+ u. a: h# k3 W5 {. X ]$ H% ] 这小子八成是想在我这里探听点琉璃的消息。难怪找借口把我叫出来。
$ \7 K# d- x5 J0 ]- w9 o “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他接着说:“你们看上去挺般配的。”0 D) b' Y( J# q2 [
“琉璃,她还没交男朋友。”我说:“象她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自然追求者众。不过她是个纯洁的好女孩,不会随随便便与人交往。”% ?6 t! V1 T% G
我是在暗示他,如果有兴趣,就要抓紧啊!人家可是俏货不怕没人要。1 }+ R% _( a/ @1 i( O1 q9 G9 \
+ Y% Y, A: ^7 u2 e/ _( t! @ 这时我们要的生菜沙律已经上来了。
9 t3 F% d( e0 S @- R4 k; {7 W 我把叉子拿起来,从右手递到左手,又从左手换到右手。
- U$ }0 X* q5 w( ?. k3 L! [+ d9 S 我实在搞不清楚哪边刀哪边叉,只好偷望一眼程明。5 |* y: \8 V/ Z4 i
他用一只手拿着叉,右手,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生菜了。我立刻有样学样,也用右手抓住叉子,叉起生菜往嘴里送。+ u9 y- T% M3 {: o
吃了一口我就皱起眉头。我实在不喜欢吃生的东西。我又不是一只兔子,喜欢生吃胡萝卜。
# j$ `3 W: o! e7 h5 L8 u- ] 程明倒是大口大口吃得很好。
6 F/ O) i# I) J# b" {. ]7 r6 R$ u 我索性放下叉子,点了一根烟。9 y1 H' Y* b% X
“你倒很喜欢吃这玩意儿。”我说。! B! `& A+ q+ i0 a
“喜欢说不上。”他回答:“只是习惯了。有一段时期我什么都不吃,天天吃这些东西。”5 @4 Z; M S- w3 x
“为什么?”, E- n0 _$ w& Q# y0 l: \
“减肥啊。”他冲我挤了一下眼睛。1 Z8 g3 P: P3 O
我差点没笑出声:“减肥?”
" ]3 p& a5 z0 _9 |0 U. Z3 m# x3 E “我在大学的时候打过一段时间的蓝球,毕业后停止了运动,肥肉一下子就堆出来了。后来我报名参加了健身俱乐部,再配合饮食,好不容易才变回现在这个样子。”" Q5 k0 B) @' {* Y6 n- S
他的坦率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1 o4 C: O) C- Q “既然李信如是你的好朋友,他遇害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我也决定坦诚一点。所以开门见山的问他。7 |. _; o7 c6 R$ b, Z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他微笑着说。' y3 H7 ^, \" y$ l
“你说过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律师。所谓同行是冤家。他是你的强劲对手吧?”
- p) T. E- N. m4 X" v/ } “算是吧。”
7 `* I: M- G; J6 M( H0 S “从前念书的时候呢?你们也是对手吗?”
, `* y, J5 A) j; U' B% q “你想说什么?”( J1 `) _' Q: ^6 M: u- H' j' Q* r
他放下叉子,不紧不慢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0 |: v! b N/ t6 ^ m, n5 B( h “从前念书的时候,李信如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改变了一下问题。
" J9 A* y% |# D 他看了我一会儿,我几乎有一种错觉,他的眼光疏离起来。有一种很遥远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y, z& F' S6 o; t2 l
“很聪明,很优秀,很受女孩子欢迎,全身都充满着年轻人的热情和野心。”他回想着,但又一笑:“十八九岁的时候,谁不是这样呢。”2 i5 Y% n2 V% \4 Y, R3 {
“你那时和他是朋友吗?”
: [! c4 Y& J6 J* L “是的。”: g4 O2 u9 K( A( r9 A
“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把自己和他做过比较吗?”
# W, G* J5 F% M8 z1 F0 G 他想了想:“我不敢说完全没有。”
8 M+ W# o* A+ L7 G “有那么出色的朋友,会觉得有压力吗?”) q$ c5 F% z7 J+ V+ i& r1 ]2 w
“不会。”他说:“我会觉得很骄傲。”
4 U8 p5 c* f/ K5 C5 |& E! j1 V1 b “为什么?”, y- A, R( {$ q1 z3 M0 r% }
他坦然的说:“因为我也很出色。”- }; @5 I- O: h3 [8 p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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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中断了。
* m* z: D9 X$ \, f7 M' w 侍者送上龙虾汤,很及时的掩盖了我一时无语的窘态。; ^9 A1 i* j; ]) b, r5 k, n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他拿起红酒喝了一口:“这样的推理我也很拿手。”
" l0 [' y: `$ S8 d! @& E0 I 然后他侃侃而谈。
" @$ l2 x4 x' K2 \6 U+ w% E* O “李信如和我是好朋友,但我们同时也是对手。对不对?也许这种情结在我们大学时代就已经坦下阴影。我折服于他的才能与光华,所以和他成为了朋友。但是他的出色也让我产生了某种自卑的阴影,这种阴影深深的埋藏在我们的友情之下,成为某种危机。然后工作以后,各方面的利益冲突更强烈了,也许我会在某种利益的驱使下,始于青年时代的自卑感转化为杀人的动机。你说对不对?”1 E! |! \* O/ b, M1 x
他的从容与自信让我语塞。我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是在和本市一位属于顶尖级的律师谈话。
' L2 H; @* ?! ?+ a. B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为了铲除自己事业之路上的绊脚石,那么杀李信如就好了,为什么我要杀周洁洁呢?我没有理由杀她。”
3 O2 y! _: }% a6 M “如果并不是为了事业,而是因为……”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情杀呢?”9 E# ^& o) J- q( q
“情杀?”
) q# N1 `$ Q) i) T/ a, D “也许你根本也是周洁洁的仰慕者之一,”我说:“但是李信如捷足先登了?或者周洁洁本来与你有染,但是却移情别恋李信如,这些,都可以构成杀人的动机。”! O7 a* ^$ n1 T
他刚刚喝了一口汤,几乎被呛到。
* {" i9 W. [, t4 w" S' o; ^+ K “我实在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他忍俊不禁的笑着说:“不过,要是你再多了解我一点,很快你就会发现,我绝不是会为了女人而杀人的男人。”他悠然自得的说:“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值得男人这么做。”: _' V8 h, ~# Z$ v' U3 p: a
“但是这么做的男人偏偏很多。”
# Y B, O; o( S+ [* {0 ?- z “是,我也接过一些这类型的案子。”他说:“所以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和心情。你们必须怀疑每一个人。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嫌疑犯,因为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杀人动机。”# b# F( z0 C( M% G* y7 P
“再微小的动机,有时都会引发一场谋杀。”我回答:“我经手过的谋杀案里,有时杀人的动机实在微不足道,甚至荒唐得可笑。但它们确实发生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 Q; F; F. M7 N, Y
“我同意。”. S3 m" H* L7 O/ o: j# v
炸蠔送上来了。他用刀切下一块外表呈金黄色的蠔肉,沾了点白色的酱汁后送进口里。4 K+ \& f/ {/ S0 U( A0 h
“只是我的杀人动机,是你一厢情愿的推理出来的。”他说:“我虽然对你的立场表示理解,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怀疑是我呢?因为比起我这微不足道的潜意识活动,你不觉得死者的家人有比我充份得多的杀人理由吗?”6 K1 b# n6 {( y: m2 B5 B- J/ x
“就是因为你的嫌疑最小,我才要重点调查你。”我半开玩笑的说:“在侦探小说里,凶手往往是最不可能杀人的那一位。”
1 u5 |2 _2 l) K0 y7 I/ p1 u 他笑了起来:“但是这是现实,并不是侦探小说。”5 B) E7 z; R- E" j6 e% ?: f9 C
“你还记得上午你跟我提到李染和李信如的故事吗?”
" ` Y3 I* w% n4 f" v& x* S5 K “作为律师的职业病,我必须纠正你这句话里不符事实之处。”他说:“这并不是我提到的,而是你们提起的。你们当时说你们已经全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我所说的不过是为了印证你们所知道的,对不对?”( i7 a4 ?0 m7 \6 ?& s8 y& n5 \* L
“可是你所说的,和我们知道事实有出入。”5 r5 ^3 G3 h! H! t" n
“哦?”他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6 d2 F2 C2 Z; [: \+ ~" |
“你对我们说,李染是李信如的情妇,打得火热,以至李梅跑回娘家去。可是就我们所知,李梅一气之下跑回娘家的理由是因为当时李信如强奸了李染。”
( }- {: p' r, e3 O4 t “强奸……”他用很奇怪的口气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这是听谁说的?”, @7 R7 V; v; d8 }: n
“李染自己承认的。”6 G0 c$ l( {2 Z9 c
“原来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Q) f- e3 V' n5 d
“那么李染说的是真的罗?”
+ I# \9 v' Z5 Q* z0 r5 X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又不在现场。”他狡猾的说:“印证是否真实,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吗?”
1 T5 Y4 j$ v; ], n3 W6 J$ L “所以你或李染,其中必然有一方说了谎。”
. m' G& x8 q6 ~3 a9 ~ “看来是这样。”# R5 U2 f* S1 S9 V
“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要说谎呢?”我说:“说谎那一方的目的,无非是把警方的思路引向某个偏离或错误的方向。似乎只有如此解释。”
" P5 ~6 F0 I; l8 g0 b- Y “为什么你会认为说谎的是我呢?”% @$ ~5 S3 ~- K, {" k( I& Q
“因为你是律师。律师都是撒谎的高手。”我坦言:“我承认我对律师有偏见。”
+ }9 A) C( R) P( _, [! z& p “嗯,我明白了。”0 D' Q' P# J6 y/ U# K5 A
“而且你的表现也有点奇怪。”
8 L: E- x8 J; b% v! A “是吗?”
, A4 t; W. J% U4 |3 z% E “照理说好朋友被杀了,应该更……”
1 f1 W; d" `: L 他很专注的看着我。0 V1 ?6 y D# Z9 C
每次他的目光深深的投射在我身上,我就有点说不下去。琉璃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一个非常性感的男人。低而温和的嗓音,宽阔的肩头,还有优质的西服勾勒出的线条优美的胸膛。
- ?5 K( t8 x# g% r: w1 r9 m, }6 c 我觉得喉咙有点发干,赶紧喝了一口酒,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案件上去。
* B$ m- T2 [1 i4 I0 q% o' _ r “应该更怎么样?”他问。, k; v }) ^1 H$ y/ p$ R0 o
“更,更……反正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 H1 @: e+ E/ }0 j) u( O0 [ 他若有所思的喝了口酒,突然问我:“你一定见过杀死丈夫的妻子或杀死妻子的丈夫吧?在证明他们是凶手之前,他们看上去不难过吗?他们没有哭泣吗?他们没有捶胸顿足吗?他们表现出来的悲痛和伤心难道不够充份吗?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0 V# k% ^0 X, L* E+ J3 k
“伤心是人人都可以假扮的。什么也说明不了。”我表示同意。5 A2 `: \6 r- k% Z
他耸了耸肩。
g, p0 _: D6 E1 T& K: q “这么说,你其实是很难过的罗?”! Q3 l; q( L5 x; j; `' H( m+ e
“的确如此。”他若无其事的吃着羊扒,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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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6 T& j9 j4 ~# {' |4 Y 我们吃饭的座位正对着豪华的落地玻璃外墙,现在正是华灯璀灿,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8 C6 {* g2 o! E/ }) A
如此美丽的夜色。我忍不住联想到,李信如生前是否也常常这样来到这里,看着同样的景色,和他的好朋友吃着饭,微笑着。他们那时说的,一定是更为轻松愉快的话题。他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将来的某一天,就在这里,有两个人谈论着他的死。
, l8 c6 a6 Q* E6 D( Q0 Y 这时我们已经吃过主菜,吃过甜品,胃里被食物填得满满的。我们的面前都摆着一杯咖啡,在轻轻的钢琴声中,咖啡的浓香温柔的四溢,一种有点疲倦的舒适感包围了我的身体。
8 j2 |! N3 Z' _: Z4 i0 [0 | 我们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C0 `' I* T6 c. A8 C/ ^
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很放松的感觉。有一刻我真想要抛开调查的事,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的品味一下这种美妙的感受。
D& J) I/ U" A9 p4 `/ O Y4 E “你知道吗,你和他其实有一点象。”他突然说。$ ~3 W9 Z. v9 M! o( l( u
“我?象谁?”我问,但随即明白过来:“李信如?”
8 Z) p- a* `# K9 A0 F: ~" @& [* y “你们的侧面,从鼻子到下巴的线条……”
* a3 S6 [' K$ @2 a& X 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难以致信。) o# M5 H: [# N2 a; O
“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样。他的皮肤更白,眼睛也更黑,而且他的年纪大一点,嘴角已经出现了法令纹,看上去更冷酷。而你看起来挺有人情味的。”
& V# E# a' M3 u1 @+ R6 N$ R “别开玩笑了。”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9 ]$ z! W2 D2 _# ~2 c7 ?( f 我心想,虽然他是美男子,可我也不想生成那么一副短命相。* b1 |" c1 E" D. F2 Q3 I8 R+ I
与此同时,我有一点点违和感。& Z, U. E2 W7 Q# `9 G: G1 t% W% Q
我一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s3 s }; }7 j! K Q+ J
这时他停住不说话了。
& c r/ Z' B; I2 h; A: a 他似乎查觉了自己的失言,于是他伸手招过侍者:“把账单给我。”
2 B l7 {" E; {2 o! |# g6 ?- ?4 O 侍者送上了晚餐的账单,也取来了他的外套。
e* T; n6 M1 O$ ?) r' P: w “对不起,让你来陪我吃西餐。希望今天的菜还合你的口味。”他一边穿着黑呢大衣一边对我说。
" m; r2 U7 W' e# _! {9 n5 N0 j 我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太温柔了,让我有些不自在。
6 t) h4 Q+ U; `$ P* o( { “哪里,我应该多谢你才是。”我举杯向他致谢:“如果每次查案都能象今晚这么豪华,警察工作就要变成一种美差了。”/ k4 U3 K(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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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我又出了一点小小的洋相。
$ `! T0 D6 i5 k! U* J0 b1 } 我们坐的位置到大厅之间原来有一步台阶,我居然看漏了,脚下一虚,差点没象个门板一样摔下去。程明及时的伸手拉住了我。这个当年的大学蓝球队员显示出了他强健的臂力和快速反应的运动神经。
{" z# ^4 [0 \$ `; X! i “小心点儿。”他在我身边温和的说。( x1 X2 m5 D/ ~$ |; O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张脸瞬间发烫起来。6 X, s+ \! S% f* d8 A4 O
“谢谢。”我很狼狈的说。 } T m8 \# ?1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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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无声下行。
5 D* L* P4 h! D) v 显示板上的数字在迅速的闪烁变化着,我觉得我的心也在快速跳动,无法平静。他就沉默地站在我的身边,我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这小小的封闭的空间真是让人窒息。
0 w6 X# [# k$ k/ S 还好,我们很快的到达地面了。
/ z9 h3 K8 z9 v% C9 L4 S3 D 走出大门,扑面而来的寒风让我当场打了个冷战。他看了我一眼,但只做不知。' L# Z$ K* ^6 s8 F n
我反倒松了口气。# d& l8 {7 {* b# h( Q- w! L
“我的车就停在下面的停车场。我载你一程好不好?”他提议。
* m7 Y6 M, G. v7 o, v “那就太感谢你了。”
/ ?. `8 M: V5 O; `/ ]. |" c “不客气。”
7 ]0 y+ T+ b- w/ l : f7 Y* b" K* Z3 e6 F- i& A! t
他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象游鱼一样轻捷的滑到我面前停下。. d4 y( @" ?3 i" i( [
我手指冰冷的拉开车门。
$ H' L8 O/ X9 V. q 车里很温暖,他开了暖气。但我不能自制手指轻微的颤抖。我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简直担心他也听到。+ \; r. M8 I- @" g a) R, {. {
“你的地址……”' B4 ^2 O( F3 X
我说出了我家的地址。# G1 f& _6 ~. J/ e0 O8 g
“我想对你纠正一件事。”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 U4 I' ~ Q: S: f “什么事?”我心慌意乱的问。3 V6 m3 o3 w3 R2 O& D1 E
“刚才你不是说,律师都是撒谎的高手吗?这我不能同意。”他说:“律师恰恰是最不会说谎的人群。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巧妙的利用真实。”
5 a/ g$ f- Z- O) K: ]2 a1 i- T( w 真实是象蛋糕一样,可以随便切取,任意取用的东西吗?片面的真实,和谎言差距有多少呢?
( N) ~8 t% o/ L, x 不过我现在不想和他争论。4 F b7 `' s# H/ C! B+ f9 k6 K
我只是随口回答了一句:“是吗。”
( _% _, Z: ?8 g6 D( b5 f “而且对于你刚才谈到的推理,我有一个证据可以将它完全推翻。”- l; g- z: ]1 C3 \3 @
“什么证据?”! Z) \. p' k) C, y. e
“不在场证明。”
) ]" g& V/ L: L$ g8 i5 _7 q “不在场证明?”
; ^! r* `. J* j1 _, n6 w “李信如被害当晚,我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他微笑着说:“当晚我一直在一间迪斯科酒吧喝酒,后来还醉了。那里的侍应都认识我,他们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我保留了当晚的入场门票和消费收据,因为娱乐消费可以抵税。”
9 e# w+ K4 G; r6 O9 l. p* Q) f “是哪一间?”
. ]) n( o1 E9 p: N+ E, V 他说了一个名字,是一间很大的迪吧,挺出名的。那里属于中高档消费场所,据说很受现在一些所谓小资或者雅皮欢迎。
" S. S, m5 Q3 s P' Y9 ?, M" ~/ [ 我不说话。6 F4 j& C8 ?* ?9 i, c6 z
“如果你有兴趣,我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去。”他说。
: i! j/ t8 j) \8 q3 r+ @& H 我侧脸看着窗外的夜色一晃而过。过了一会儿,我艰难地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 p6 u: p5 Y. o5 A8 O+ q7 N3 S! | “怎么,昨晚又有谋杀案?”, R! {! Y( [" }, O! \* V
我没有看他的脸,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吃惊还是调侃。4 V6 H( a8 q+ N" M& A, S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我重复了一遍。; l( p2 |/ r8 C M$ h6 R* ~$ j* S1 M
“是这里了。”" s2 k S! f, [4 B5 `2 {* C
“什么?”6 A0 N8 @( Z# b1 x) {: T. G. ~; X
他的车停了下来:“你的家啊,就是这个地址不是吗?”- T# S Q" o2 F8 k+ [- \1 P5 H
我这才惊觉车子已经停在了我家楼下。我到了。$ H: l; X j& V& K
“那么明天见了。”
) c- P0 u3 `: D" x 我下了车,看着他在车里冲我微微抬了抬手。然后黑色的奥迪流利的掉了个头,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f2 [/ T! P$ a/ @$ b/ a5 r8 l+ K' W
* B( _. }* K$ N ?
我在街灯下呆站了一阵,终于慢慢的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7 | l( s' d/ U1 n, Y 进了门,打开灯,一切都是老样子,拖鞋随随便便的甩在门前,吃过的饭盒和看过的旧报纸乱扔在桌子上,穿脏的牛仔裤斜挂在椅背上,椅子上展览着破了洞的袜子,床褥在窄小的双人床上乱成一堆。2 x6 z# P* s8 w2 h
我好象突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 b, J- C& |' X7 N5 D! h& G 我走过去,将自己摔在床上。床也是冰凉的,只有它那没有整理过的凌乱痕迹,还残留着昨夜那场激动人心的欢爱余情。4 y, a! b- G. g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里乱七八糟。& Y" m: o7 i* ]' w
$ r1 F' U' \1 r ——小心点儿。
+ [% W+ I( }/ _ 脑子里不断浮现着这句话。1 A+ o' U. w4 Z: D4 [9 F
在酒吧里扶住我的那个人,跟我一起回家的那个人,昨夜的那个人。
: A0 F, y, q3 i: N) i' B 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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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W6 v; L+ t" _0 u. d [: E 今天是星期六。/ G H0 a4 n& @2 E
本应是属于我们的宝贵的休息日,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两起谋杀案,就被局里残忍的占用了。
1 v8 t/ s7 B8 U 一大早我们就来到办公室,总结这两天的调查报告。
4 Q% t' P2 Y! r) V# E' e8 t4 S 照例是我们那慈祥的头儿先就这两起谋杀案的严重性和在社会上的恶劣影响发表了一段小的讲话,然后又强调了尽快破案的必要性,再接着又就我们刑警工作对社会安定团结的重要性进行了一番阐述。* x5 k+ B- ^+ Z) F
他的声音不高,又沙哑又持续又顽强,就象催眠曲一样响在我的耳边,我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2 d* c# L" w" D$ \4 B. f
/ o( ]% q, W8 }9 H: d 我用手撑着额头,半昏迷样的在椅子上坐了不知有多久。腿部传来的一阵剧痛将我的意识拉回了身体。( r% @7 m" d9 p4 w3 m6 G
是琉璃。她正在用她尖尖的高跟鞋拼命的踢我的小腿。! T. W* Q0 ~5 q* J6 M2 z
我啊了一声,痛苦地缩起腿。0 t% |& X' m+ s- X, L& P1 B
“该你发言了,发言!”她小声的说。& ?/ e# \* h) n2 H
我回过神,发现那个和蔼的胖老头门缝一样的眼睛正瞧着我。
/ F2 Y$ ?1 L% x: r. ]( t% X: \ “小陈,又在开什么小差啊?”他问。
) d' n8 h5 ^% o( s. \ “报告长官,没有开小差。属下正在全心全意的想着手上的案子!”我赶紧回答。
) K# k) e6 J4 v- q3 D% F 琉璃扑哧一声笑了。
, p$ }( h' [1 Z: Q$ @3 ^1 T& O 老头子也笑了。
( ~' z- q, W3 r; z/ ] “好嘛。不仅是上班记挂着案情,下班记挂着案情,小陈连睡着了也全心全意地想着案情嘛。这种精神是值得表扬的罗?”
, L- \' m& D! B! Y6 c8 g4 T7 A2 C 同事们这下子都笑了。大个子孙刚发出了特别响亮的笑声。+ S) E# [6 @1 }2 i
“谢谢领导表扬,我会继续努力,发扬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做好警队里的一颗螺丝钉。”我悻悻的说:“但是在这里我要对孙刚同志提提意见,开会的时候一点都不严肃,嘻嘻哈哈的象什么话。”
. O8 Y* [6 q4 b% Q “我这不是看到你得了表扬,特别为你高兴嘛!”孙刚笑哈哈的说。9 Y. p+ `; Y/ x0 v7 r+ }
我正打算反唇相讥,结果被科长打断了。- C# }. _! W$ b" I% t6 R( P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吧。”老头子很有领导风范的把手一挥:“现在请小陈谈谈他对案情的看法。”0 a8 D/ \. n s4 o7 j: a
我打起精神,拿出了这两天我总结的调查材料。
: Q. k b9 T' x2 R “案情到目前为止,虽然仍然是扑朔迷离。但经过这两天我们各方的调查,现在已经有了点头绪。”$ [2 I T6 n, z4 c: H
我清了清喉咙,说:“首先,我觉得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依然要放在李梅身上。因为这个案件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李信如是在他们家里被害的,而李梅竟然称对此一无所知。李信如在临死前难道没有叫过一声救命吗?而李信如在李梅睡着以后,偷偷地离开她,换了衣服出去,做妻子的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抑或是她跟踪李信如找到了周洁洁呢?事实证明,李信如并不是一个好的丈夫,而李梅却单方面坚称他们的夫妻感情很好。她为什么害怕我们知道他们的夫妻感情并不好呢?纵观全局来看,李梅杀人的动机是最充份的。因为她的婚姻非常不幸,她的丈夫随时有可能抛弃她,她的父亲却不允许她离婚。她是一个欠缺安全感和家庭温暖的女人,这往往正是构成杀人要素的关键原因。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和琉璃在李梅娘家遇到了新的情况。”
$ q8 W. r! ]9 q2 \ 我把第一次去找李梅父母的经过和昨天遇到李染的经过谈了谈。
4 x, y' Q- h. R5 h9 {! M1 Y “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李染要躲避我们警方?我可不可以假设,真正的凶手其实是李染?这样一来,很多事都解释得通。因为如果是情妇杀人,为什么对象是另一个情妇而不是男人的老婆?除非这个负心人的老婆是自己的亲姐妹。我们可不可以假设,一年多以前,李信如与李染有暧昧关系,被李梅得知,他们大吵一场。最后以李信如送一套房子给李梅家做为赔礼了事。他一定还答应了李梅再也不和李染来往。但是很明显,李染是个青春可爱的少女,象她那样的少女应该会喜欢象李信如这样事业成功,外型英俊的成熟男人。这种事,如果女人不放手,男人又很随便的话,他们一定继续暗渡陈仓。直到李信如遇到了比李染更漂亮更可爱的周洁洁。李信如因为爱上周洁洁而离开了李染,所以李染怀恨再心,一路跟踪李信如去了李染家,杀了李染,再回到她姐姐这边,杀了这个玩弄感情的姐夫。李梅从一开始也许就清楚凶手是谁,但她必须保护她的妹妹,也许她还帮助李染离开现场,西瓜刀也许就是李梅洗的,她思前想后很久才决定报警。因为我们没有证据逮捕李染,如果她们全家守口如瓶的话,我们就找不到李染的杀人动机。事实上她们全家的确也对这件事一再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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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Z- R9 z 这时大个子孙刚提出异议:“但是有一件事我搞不懂,李梅或李染是怎么跟踪李信如去周洁洁那里的呢?李信如是开车去周洁洁处的,但是李梅姐妹应该并不会开车。如果会,她们跟踪的车又在哪里呢?”' ] f3 c8 e1 @" R b2 o/ S: c
“会不会是搭计程车去的?”蒋胖子说。* b0 e& s& w/ w/ R+ n) r
我觉得孙刚说的很有道理:“应该不会。因为李信如家楼下行人稀少,在深夜一定很荒凉,应该很难搭到计程车。”) m. A/ {$ t/ r0 l0 i5 m
“我同意。”琉璃说:“而且如果要杀人的话,搭计程车也太蠢了。我们只要掌握了当天那个时间她搭车的证据,也就等于掌握了她的杀人证据。”" v& \3 ^& z- B: R
大家都沉默了。
4 Z4 n; o6 |! Q6 |% @3 i, C 老头子用手敲了敲桌子:“这里是个疑点。大家要落实搞清楚这些事。”
5 q! P8 F, H3 Y: ?+ D “我星期一去出租车公司,调查在案发时段,有哪些车在李信如家楼下载过客人,争取得到出租司机的配合。”孙刚主动请缨。
: V J; K* ~1 |% p3 X+ L/ @' M “好的,这件事就交给小孙去办。”头儿说。
' M4 H& u+ Y! n7 R$ \ 钱麻子一直沉思着不说话,这时突然开口说:“刚才孙大个子的问题,我想会不会李梅或李染一开始就躲在李信如的车上?”
8 e3 k8 F+ F: B “这也不是不可能……”琉璃说:“那么首先就要排除李梅的嫌疑。因为李信如是在她睡着后出门的,他们的房子只有一个大门,没有可能睡在床上的李梅倒抢先李信如一步离开家,跑到他的车上去躲着。”8 H% O/ d5 Z4 X# D
“琉璃你这种推理的前提就是完全相信李梅说的是真的。”钱麻子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呢?目前为止,我们怎么可以确信李梅说的就是事实呢?”" D$ c* Q8 H$ Z v2 R! N
琉璃不说话了。# _& l+ ~( M& G6 c, v) s/ m8 J# M) H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说:“就是我们取得的两份口供有不符之处。”' v, p( Z$ g, q1 S2 Z
提到程明,我惊讶的发现在我心里有一点儿不情愿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在这种场合提到他的名字。我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早就在心里踢了自己一千八百脚了。
. d' K, E0 V( f0 e 就象要和自己较劲儿似的,我非常平静的述诉了和程明的对话,以及李染和我的谈话。; |! F# \ p; W/ e
“程明和李染,必然有一方在说谎。”我说:“那么到底是谁呢?最初我怀疑是程明,可是他却提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人证物证俱全;如果是李染,她为什么要把私通说成是强奸?她想掩饰什么呢?”
6 }' [ N6 R. j+ ~9 a* R9 b “不可能是程明。”琉璃第一个反对:“程明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而且他是律师,杀人抵命这种事,他应该知道得比谁都清楚。象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0 Q' b+ [% }. O “正因为他是律师,接触案件比谁都多,他更清楚有太多的凶杀案至今仍然没有下文。太多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我说。9 ?. p9 ]6 g: a6 m' X( g2 h
“对啊,那种高级知识份子犯罪的案例还少吗?”钱麻子嘿嘿笑了两声:“妈的,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读书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还不是一样的男盗女娼。这次要是让老子再逮着个大律师就更有意思了!到时候老子非扒了他的裤子让大家看看这是个什么鸟儿。”9 G/ v6 t% U0 A; E6 H0 T
琉璃听了这么粗俗的话,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咬着嘴唇,面颊发红,眼睛闪亮亮的。
* w0 j. N7 m1 L; @! R+ { 我看着她,觉得有点怜惜。/ Z: h5 f" c- V1 ?- y3 L
我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这一次,她恐怕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程明律师了。2 j) q$ e% H5 f( H: }
我从来都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但是,当我真的见到时,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天生具有让人在瞬间倾倒的奇妙魅力。$ ?( n# V. x$ [3 L% W
“有女同志在这里,小钱你说话得注意点儿。大家讨论情况嘛。小钱,你别怀了偏见,犯了先入为主的思想错误啊!”德高望重的科长大人出面了:“人命关天的事儿,大家都得小心求证才是。”3 D5 S5 z" N. u9 Y
“有没有可能是两姐妹都参与了这次凶杀?”琉璃和我们斗嘴的时候,孙刚很罕有的保持着沉默,这时他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可不可以假设,凶手其实有两个,但因为事先有约定,所以用了一样的凶器。西瓜刀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一定可以买到一模一样的西瓜刀。”3 k& }: h- k" }1 c2 s+ M
“你的意思是说,李染躲在李信如的车上,跟踪去杀了周洁洁,然后李信如回到家里,李梅又杀了李信如?”我皱着眉头说。4 i3 p' e1 T( e- k7 _$ y: D
孙刚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只是提出个想法而已,是异想天开了点儿。”" N( Y8 o: s$ t8 j
“也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啊。”琉璃立即附和他。6 a$ q8 h5 g& b3 Z6 f" n, V" @7 J
反正只要和她单恋的程大律师无关就可以了。
6 O a+ S4 M3 D9 B 但是这一次我同意琉璃的意见。谋杀案里,太多的不可能恰恰正是可能。( @* h; ?2 @7 [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子也活该被杀了。”钱麻子喃喃的说:“搞了姐姐搞妹妹,李信如这小子也忒风流了点儿。”# ?0 b& W* f4 _, l
蒋胖子笑着说:“怎么了,钱麻子,敢情是羡慕了吧?”7 K; B& G0 p& m$ `$ ?
“哪个男人不羡慕?”钱麻子咧嘴一笑:“我就不明白,怎么那些混蛋们就能一个接一个的搞女人,我们人民警察了三十大几还打着光棍,连他妈个风流鬼也比不上!这世道啊!”- k0 S" f. T6 E& i, s
琉璃撇了撇小嘴,好容易才忍着没说出什么挖苦的话。* L; H5 _+ N2 K* B9 B
老头子已经出声了:“喂喂,大家现在是在讨论案件,与案情无关的话到了私下再说。不过我也要批评一下小钱,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人民警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S0 Y) g- p( v- d0 m+ H
钱麻子诞着脸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 V- L6 k- W0 \1 t2 h# s* O' C 小赵是个新分来的警校生,一直默默的听着没说话,这时突然细声细气的发言:“头儿,那我们应该对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李梅采取什么行动吗?”% R( E( V7 i& m, w( M/ a" M4 o
“嗯……”头儿象思考什么难题一样沉吟了一阵:“暂时不忙,我们手上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不要打草惊蛇。”
0 ^7 r$ `+ d. E& b3 ]9 m7 [, {" O/ ` “要不要派个人到李梅家去盯着?”孙刚问:“万一疑犯逃跑了怎么办?”# s- y0 {8 d" O7 {- a
“也好。”老头子点了点头。
6 J* S- k% s! G. ]( Q# ]2 t “就怕她不跑。”我说:“她要是真跑了,咱们就有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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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以后,琉璃找了个机会和我私下说话。# n- j( B" |+ E1 b- D
“你和程明昨天什么时候见的面?”她问:“怎么我不知道?”
* `5 H/ D$ u' v$ K. R “下了班以后。”我摆出讨厌的表情:“他好象挺关心这件案子的,想找个机会和我谈谈。我也正好要问问他李染的事,就在一起碰了个头。”
5 {, g7 T/ l" ]$ R8 @9 \ m1 A m “啊……”琉璃失望的说:“为什么他不找我?我也是警察啊。”% F2 K2 Z7 ]1 C) ?- |1 q7 I
“拜托,小姐。象你这样的美人,如果在下班时间给你打电话把你约出去,别人还怕你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呢。”
) C1 X% M p- \5 G: y# j, P5 o 其实我也知道琉璃是就怕他没有企图,那人有企图才好呢。
4 w6 T0 _5 E, K: `1 A “还是男人好,说话做事多方便。”
, q- p7 i8 q* E0 u+ c a3 X' g) Y 我犹豫了一下。+ } _+ K: Z" D( d
“今晚我打算去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明,琉璃你有兴趣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 @/ q9 m6 d! r5 T' F “真的?程明也会去?”
. ]" s" h- }8 K/ A8 U% M/ U. U “是啊。我昨天跟他约好了。”* p: L' L) _$ Z4 Q0 T3 Z6 k7 ~" m9 i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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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q+ K a, {* F 傍晚六点钟,程明的车准时来到了我家楼下。
+ k0 l$ [/ h# F6 a4 _) t! o 我说不清楚当他坐在车里,看着我和琉璃一起从我家楼上下来,走向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走近了,才看清他是在微笑。
9 n- t1 j7 i' y* z1 P$ T “你好,陈警官。”他和我打了招呼。/ [3 k1 ]$ `) `! }& P5 Z/ f
然后他下了车,为琉璃打开车门:“再次见到你真是高兴,许警官。”
! P% g+ p- J+ d) z 戴着珍珠耳环,穿着白色大衣的琉璃嫣然一笑,象个贵妇人一样仪态万方的坐进车里。9 u4 j% K1 |+ q1 J
我坐在他的身边。
5 a1 s3 w) T8 j4 D/ f 关了车门,琉璃身体散发出的甜美香气更明显了。4 G$ l5 p3 W3 ~; F: t8 n3 K: V4 Y
一路上只听见他和琉璃在说话。琉璃丝毫也没有执行公务的意识,一路上只把这当成是首次约会,又说又笑,闲话多多。程大律师好象也一副受落的表情,能言善道哄得琉璃笑个不停。有好几次我真想提出来,不如让我来开车吧,你坐到后面去调情好了。司机这种角色让我来扮演最合适不过。我知道琉璃一定会非常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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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穿着旧夹克和他去到五星级酒店吃西餐,搞得我自惭形秽。这一次为了应付场面,我特别穿上了一套黑西装,别别扭扭的打了一条暗红色的格子花领带。这西装还是老妈生前硬逼着我买的,在一间她生前常常光顾的老服装店,花了二百多块钱。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衣柜底下,记忆中好象只有老爸再婚的那一天我穿过一次。我把它翻出来的时候心里也在感慨想不到它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因为压得太久了,西装有点皱,不过也没办法了,我不会烫衣服,也没时间拿到外面去烫了。9 S* P1 r) D4 k+ T
程明今天反倒穿得挺随便的。, F+ c S# L9 H6 j) ~
他穿了一件厚厚的防寒风褛。因为他身材高大挺拔,所以看上去仍然很有型。. }4 N" V$ S) j/ j$ [; E* [3 l1 g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他问。
* q. X+ j+ H$ P0 X% Z6 G 我没出声。我猜他不是在问我。* y: }: ^* o$ t$ K" y
果然,琉璃甜滋滋的回答:“好啊。”
; B2 H/ t( n5 s 我们到了那间酒吧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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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Z t) [' J% f) Q& b 迪斯科酒吧的确要收取门票,男士一百元,女士五十元。
( n- F$ w0 } b& o* N5 Q% y 在买了门票后程明就带着我们往里走,门口的小弟笑眯眯的和他打着招呼,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一走进门灯光一下子突得幽蓝,就象突然进入一大片深海,这是迪吧的吧台。穿过那一大片幽蓝的吧台区,是一条长长的有点象时空隧道式的走廊,走廊的门有时打开,我才知道这条长廊的两旁都是包房。通过走廊后才进入迪吧的大厅。7 {% g7 \. U8 u# b: d
我好象突然来到了科幻电影里的场景,远远的看到一个象是山洞又象是外星表面的平台,有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在平台后面陶醉的扭动身体。我知道那里是DJ台。DJ台下面是一个很大的舞池,因为时间尚早,跳舞的人并不多。舞池里的烟雾弥漫,偶尔有几对男女相拥着的身影转过。
5 }* a2 m; I' v6 z0 ~, K, o* ~ 我们在小弟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靠边的比较安静的地方。- }6 L; w3 y: Z9 s
程明一坐下就脱了外面的防寒风褛交给小弟,露出衣服里面的黑色樽领毛衣。琉璃也除了白色的大衣,她里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羊毛绒连衣裙,看上去非常漂亮。我这时才暗叫了一声苦也。除了不露声色站在屋角的带着耳机的打手,这里根本没有人穿西装。我面前的一男一女,打扮得精致优雅好象贵族情侣,而我穿着这种劣质西服坐在他们面前,好象正要对他们推销保险的经纪。( y; z. u4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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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了一瓶红酒和一些小吃,琉璃还要了杯柠乐。
; f$ P1 S) }% A9 }8 t/ O “随时可以开始了,陈警官。”程明对我说。
6 R4 O5 ^; t. P9 ?* B! Y “什么随时可以开始了?”琉璃问。9 ]2 R7 L1 O' T$ f
“调查啊。”
. b* N( ?' F" K5 k& b3 N) @) ^ 我点了点头,叫过了一个穿着黑衣黑裤银色西装背心的小弟。% E4 r8 Y7 \9 L _/ u, h; T1 C6 p: `6 V
我出示了我的证件。
. s! W& ^/ I6 D, g/ E" {- y4 Z “你的名字。”我问他。5 q3 |! F9 Q/ n8 l o( C
“王小峰。”& V1 K+ S9 g& u3 C
“这是你的真名吗?”
( ?& l2 c( ~1 m) M% A2 X& j z! ^ “是的。”, z+ D6 q, o3 S) [' l
“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 w4 a1 x9 K4 Z3 }! i
他愣了愣,“可以,不过请你等一下。”4 p, E6 s/ ?' y( q, s, B5 k$ n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他的身份证过来了。6 u- i6 o4 q! z
我看了一会儿,他年纪挺小的,才十九岁。9 e4 g) A: [- V
“可以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叫过来吗?”我说:“有一起刑事案要请你们协助调查。”' n0 O8 u8 u2 H* u7 j
小男孩听到刑事案,露出有点兴奋的神情。
8 G q" _. F1 \! E. { “好的,你等一下。”
! j0 v j" l# L' Z) ~ 我们三个都不说话坐在那里,程明抱着手,面无表情,琉璃则是一副扫兴的样子,她一直看着另一个方向,好象在说我不认识他一样。
3 n, L; n7 N8 X- ]7 T% p0 m: W% r 过了一会儿,小弟过来了。) g6 G2 T2 X. P" [" G: D l
“陈警官,我们经理请你去经理室。”* m# b) s: \2 `) l4 v' d
我看了琉璃一眼,她丝毫没有要和我同去的表示。我只好自己起身跟着小弟走向经理室。, ~& Q( C' G' i. z# w9 D8 p4 k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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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6-7-5 10:55 PM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