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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 |$ }+ p3 I2 D6 _ 将李梅收审的第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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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1 z% G! {6 ]7 G5 ^ 这些天市郊公园里的阿伯谋杀案开始有了些眉目.7 W4 m4 h; [9 z: W
原因是又有一个老头子被扔在某菜市场的一间公共厕所背后.6 B+ ^+ C2 g6 |( g3 `/ {; a
天亮的时候打扫厕所的清洁工看到厕所后面的垃圾堆后露出一只光脚,连袜子都没穿,他壮起胆子走上前细看,只见一个血迹班班的秃头,面孔向下,一动不动,吓得那个清洁工哇哇大叫.
6 l+ y( G) O9 A6 a# b. @ 自从头两次发生凶杀案之后,局里已经派了几个年龄看上去大些的老警察扮成退休老头,或无所事事的在市郊公园里闲逛,或清晨黄昏时在街头巷尾的路边花园里打太极,谁知道这么快还是出事了.凶手犯案之频繁,做案手法之肆无忌惮,实在让局里的领导们吃惊.5 @! N( u0 M( {4 R" I
9 g" q" [- @( ^ X) h 好在民警们在这期间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张贴标语,进行宣传,提醒人们遇到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应该通知警方,绝不要破坏现场.看来他们的群众工作没有白费,这个清洁工人立马就给110打了缁氨?司??缓螅保保奥砩贤ㄖ?思本戎行模?颐羌负跏呛图本戎行牡木然こ低?备系较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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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5 x/ [3 K7 D n4 D 那个老头是被重物狠狠的打击头部而昏死过去,所幸头骨要害处并未破裂,而且因为发现及时,所以被抢救过来." D8 g* q# b- d2 Y
他苏醒之后,队上几个同事去了医院录了口供,基本可以知道,凶手是个四十来岁的外地人,五短身材,黑皮肤,外貌忠厚.他专挑那些身上带了金鉓的单身老人下手,花言巧语把他们哄骗到僻静处,然后突然下杀手,再把老年人身上的手表财物席卷而去,弃尸于市.% o; @+ A: J# g4 m; e9 e$ g
也不排除他还有其它同伙.9 {- o% S6 @* o! p1 v: R" W0 Q
由于他行踪不定,犯案时间也很随意,抓起来有一定难度.市局为了这事抽调了大量的人手,一时间,大街小巷里多了不少便衣,连我也去领了枪,整天跟着我们分局的一个老头子转转悠悠.他坐茶馆,我也坐茶馆,他逛菜市,我也得远远的吊着,在一群拎着菜蓝子的老太婆中间挤进挤出.
1 M% P# X8 E# ]% J7 {2 Q: K. ^ 我跟的那个老同事人很随和,走到哪儿跟人家聊到哪儿,就是苦了远远跟随的我,他站在路边跟个书摊老板聊天,我就只好靠在破破烂烂的公用电话亭假装打电话.程明说我这些天太辛苦,为了让我放松放松,约了我下了班一起去泡桑拿,不过看这样子我是去不成了,今天还是没逮着那个混蛋,今晚恐怕又得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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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只眼角瞟着我那老同事,把电话架在耳朵上,拨通了程明的手机.5 l7 ?% Q0 A E6 n! j, e4 q5 U+ d
“喂,哪位?”
0 M: y2 k& P! {& I- E) U( }7 n# D) x } 我是用公用电话打过去的,他猜不到会是我.
/ }4 R5 |: U4 d4 o$ m. q “是我.”5 w% H; }7 e {" I' @, V; i0 ^, s- h V
“是你啊.”他的声音似乎柔和了.) M9 s( G$ k1 N l; U
我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k5 F" s# G$ `1 [, i$ K m( p- `
“你在哪儿?”他问.0 A) I1 z/ Z2 m7 I
“在街上呢.”我说:“你呢?”) i8 m, E T3 r1 o8 p. I- m
“在开车.”
3 A, T# [/ k* M# ]0 c4 g6 [( `; | 没什么好笑的事,我们却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就象在沉闷的日常生活中透出一口气似的.
; y7 q y/ d4 d6 r! u/ j “难怪讯号不是太好,我听得断断续续的.”我说:“今晚,我可能来不了.恐怕又得加班.”
4 B; j6 I. Y, R z$ P }# } “这样,没事儿.”他回答:“你自己多小心,别太拼命了.”
. I/ y/ d+ d8 h/ h* `2 ~ 这就是男人的好处.他们了解彼此,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可以放一放,也懂得彼此的难处.他们不会象女人一样钻牛角尖,小题大作,纠缠不清.
, K$ `0 t% f# | “改明天怎么样?”我问.. t% T5 o9 _: P- F( v. ]
“明天不行,我有几个老同学要从北京过来,我们约好要聚一聚.” e1 H+ u6 g( a
“哦,是西政的旧同学?”
+ T. V$ ?+ y J) [# d 手机的讯号很不好,好象中断了一会儿.( y, U/ c1 n9 G* L
“喂,喂?”我说.) ^) z9 \! w& k" U- B _1 K
“现在听到了.”他说.. p# } k, \6 g9 [5 j V. p
“那就这样吧,”我说:“等我有休息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 b3 v5 f, ~8 d+ c/ H; R “子鱼……”他说.
3 d9 |% h* `" M5 R “什么?”
4 ^( r- E1 A6 x( i 讯号完全的中断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 d2 F$ s& E" L" _" K/ z
我把电话放回原处,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给他打回去.但是我们已经差不多讲完了,特地为了一声再见拨过去好象太婆妈了.我转眼去看我的同事,他已经和那个报摊老板聊完天,开始继续往前走了.我只好东张西望的远远跟了过去.0 h, Q" h [% e- C, j8 O3 K3 w
1 \7 c) @4 ~4 c% q& l: D 一直到夜里十点钟我才回到家.在街上连走了几天,我觉得连骨头都快累散了,一回家就一头倒在床上,蹬了鞋,连衣服也不脱,拉过被子盖住就昏天黑地的睡过去了.9 v/ n3 c, q% N7 Y) {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钟了.身子下面硬得象个小钢炮.我自己请五姑娘帮了一会儿忙,脑子里一会想到丁丁,一会儿又想到程明,当从程明身上飘到李信如的时候,我放开了手,觉得睡意全无了.最近大家全部都忙着抓那个阿伯杀手去了,一案未平,一案又起,实在搞得我心烦意乱,连手淫也不能集中精力.' j8 `+ y+ F2 ~0 i8 \; n- O
我慢腾腾的坐起身,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向我们的头儿反映一下,我总觉得李信如的案子还没完,不能就这样放一边儿去,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巡街了,让我在局里好好呆一天,把李信如的案子再好好看看,不过我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我们明查秋毫的头儿一定会发现我的不良用心,他一定会狠狠的批评我一有工作就找借口溜边儿,拈轻怕重什么的.其实我也可以请一天病假,我的公休假虽然已经用完了,请病假也许会被扣点钱什么的,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午找个机会和钱麻子他们打几圈就什么都找回来了.6 D+ l6 N: M/ Q+ k
打定主意之后,我光着脚跳下床,跑去厕所撒了尿,然后回来,这一次好好的脱了衣服裤子,舒舒服服的躺下,拨通了琉璃的手机号.
9 D7 i$ y8 f6 ~$ r7 ] X& _# ~ “陈子鱼?”琉璃大概正挤在上班的公交车上,手机那边嘈杂得不得了.
& [' p7 A, R5 _, ~( y2 x( R* ~ 听到我的声音,她大声的说:“你又怎么了?该不是又病了吧?”8 t) B& s, Z/ X
“你太了解我了,琉璃.”8 E: ~. r7 j# L' @3 ~- A
“一大早打来准没好事儿.去去去,你干嘛自己不找头儿请假,每次都要我帮你请.”9 A$ v2 e" w% \
“谁叫你漂亮呢,我发现头儿特别疼你,你说的话他没那么容易生气.”
- H$ _8 U# O$ Q “去你的,少胡说八道了!”琉璃“叭”的收了电话.. @1 {- z" D8 |$ p) B
不过我知道琉璃一定会去帮我请假的,很多时候她还是挺讲义气的./ E v( ]& ?3 B# a2 R5 x$ h/ \6 D
( c: ^+ s- z4 H* m8 j S 整个上午都在被窝里磨蹭过去了,连早饭也没吃.其实我也没睡着,只是大冬天的,躺在床上总比顶着寒风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强.我把手机关了,电话线也拔了,省得接到头儿罗里罗索的批评电话,我知道,他才不会相信我真病了呢.
: U: X5 n' C. C 中午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有一条是局里打来的,有一条是李染打给我的,这个小姑娘这段时间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开始我还抱着多了解案情的精神和她有过接触,后来发现她纯粹是想泡我,就不再理她了.李信如已经伤够她的心了,我无谓再给她破碎的心灵多加一道创伤.除了爱不能给她,李信如至少还能给她钱和性,我恐怕这两样东西都没办法提供给她.而最重要的是,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把她完全从嫌疑人名单上减掉,她主动接触我也许是别有用心的,而从她对她姐姐漠不关心的态度来看,这个年轻的女孩可以说是十分冷血., |$ T/ w1 O4 g: M' {0 [$ u7 ^
最后一个则是程明的电话号码.* A# \# B2 N% G& e' `
我洗了脸漱了口,到楼下的大排档吃了一份麻婆豆腐饭,就给程明的律师楼打了电话,我想他这时候应该在办公室.1 g! t5 l6 @1 i, R: V% H
电话转接过去,出我意料的是,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程明律师办公室,请问您哪位?”, x4 M' G9 |$ C' O8 f; m6 `% k
我觉得这口音很熟,长年的侦破经验让我对人的相貌,声音之类的都很敏感.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李信如的前助理艾小姐,我曾经和她谈过话,对她印象挺深的.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矜持,让我想起琉璃说她是一个自恋的女人之类的话.
e$ ` m/ E# i! ~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她又重复了一次.
! @' P2 V: a" v$ b “啊,我找程律师.”我说,“他不在?”% ]6 p: }; G2 }: G
“程律师有事出去了,请问您哪位?”
8 c+ v. A0 O6 s “我是他朋友,您知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是出庭吗?”/ `) G; t0 l, c- J
“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不是出庭吧……”她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您是程律师北京政法大学的同学吗?程律师交待过,要是他的老同学打电话来,就说他今天下午三点钟以后有空,到时他会和您联系的.”. r; P% A D: Y, w
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象蔓藤一样爬过我的背脊,慢慢深入,抓紧了我的心.
" G: a7 m9 M& O$ f6 ^, e “……”我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重复了一次:“北京政法大学?”
* i$ f+ w2 `4 a “嗯?”艾小姐说.
1 d) B5 v# D) N% ]$ _# T/ x: s$ n “没事,谢谢你.”我说着,慢慢的合上了手机盖,收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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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0 W+ _3 T+ f0 S& V5 G, x+ ] 我坐在大排档的塑料板凳上,有一点出神的看着,不远处,一个农村来的小伙计蹲在马路边,在一大桶泛着洗洁精泡沫的污水中奋勇洗涮着脏碗,污水顺着小马路流得到处都是,一个穿著红毛衣的小女孩嗒嗒嗒地从这些污水中跑过,她兴奋地用力踢着油腻腻的泡沬,她的妈妈立刻严厉的呵斥着她,扭着她的红手臂把她带走了,有一肥胖的女人拖着她干瘦的男朋友经过,站在我身边对着大排挡那热气腾腾的糙米饭和肥腻的盆菜犹豫不决的看了好一会儿,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离开了,手拖着手.跟着来了几个民工,个个手里都拿着脸盆大的饭碗,他们是大排挡老板最不欢迎的人物,因为一条柞菜就够他们下半碗饭的了,而大排挡的饭是一元钱管够的.这几个民工马上把重重我包围了,他们合起来要了两个菜,捧着手中那一脸盆的米饭,或蹲或坐,就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0 E4 K3 l# m- g+ u
今天的天气不错,冬天的太阳懒洋洋的照着这个灰仆仆的城市.我就坐在这金灰色的阳光中,点了一支烟,看着手中的香烟袅袅上升,一直消失在淡蓝的天空中.
( H+ W5 S5 ^- \( O5 ], a 我无法相信程明会对我说谎,他明明说过,他是绝不会说谎的人.那天我问他是不是西政的老同学来找他的时候,他是在车上,而手机的讯号不好,他一定没有听清楚,或者是我讲得不够清楚,是的,一定是这样.1 B4 w6 F" U* Z t1 f/ ~% q
可是,他曾经说过,他和李信如是老同学,可是李信如明明是毕业于西政.这是怎么回事呢?也许他们是中学的同学?也许是小学同学?也许是幼儿园呢!
: s @6 |6 {) O 是的,一定是这样." o+ O1 B0 f8 {9 S. o9 c" C
我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熄了它.
3 |! w4 N' P; Y! J' s 我起身离开了那群满身臭汗的民工们,向迎面驶来的一辆的士扬起了手." C* x9 _2 ]; M: T0 D' A: ^
我要到局里去,我要把这件事搞清楚.0 z7 H# a3 E+ ^7 P8 N% F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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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办公室,出乎意料的,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值班的小赵和老孙在那里.+ C! b4 z, R. T% Q: } I7 `
看到我来,他们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0 t# F5 d+ v8 g9 t+ ], z “咦,人呢?”我说.
5 D9 [9 N$ z8 C/ _# m: G 与此同时,他们说:“你怎么来了?”3 a( B4 E, v# [
“听琉璃说,你不是病了吗?”老孙很快地反应过来,他的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B8 ]" M* g2 g/ E8 h8 X- z1 q
“象我这样热爱工作的人,病情稍微好转,当然就要立刻回到岗位来为人民服务.”我说,心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笑.
/ R9 J, x" k5 j; K4 p' @ M" _0 n “你白来了.”小赵说:“大家都回去了,头儿也不在.”7 i; b4 A( n/ n! ?! ~
我差点以为听错了:“什么?回哪儿去了?”# A, q! E: O. n4 M& G& x; k
“回家啊.”孙刚笑着说:“今天早上,几个派出所的同事就把那个专杀老头的混蛋逮着了!那个混蛋杀人下手狠,胆子却特小,吓他两下,还没怎么认真开打呢,就全交待了.现在已经正式移交拘留所了.头儿说,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就补半天假,让大家回去休息.”1 t8 E9 u! `2 f/ F' P$ L
这真的是个沉重的打击.我想不到就在我装病的这半天里面,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没能亲自参加审理那个杀人狂让我非常遗憾,我实在很想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上两脚来发泄这几天一肚子的晦气.而且我还白白的浪费了一天病假,我真是个笨蛋.# O$ r/ I5 y, w1 d5 a/ E$ p7 s, _
他们两个都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不让他们看到我心中的沮丧和后悔.
+ U9 }! z& r( t! e3 l “怎么都没人通知我?”我表情僵硬的说.
+ V% u5 o/ I. v) |4 {( D0 {$ L+ S “琉璃有打电话给你,你的电话不通.”孙刚开心的说., g0 A" F2 N; B( K) w- [! h
自作孽,不可活.
( N0 ~( e& F% P& {* u 我喃喃的骂了一句:“XXX.”
; l1 G7 G7 f. H- H% _" u 然后我垂头丧气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打开了桌面的電腦.9 u$ q* S" b. ~3 G4 s
“咦,你不回去吗?”小赵诧异的问我., E) W% Q& R% Y" l
“烦着呢,别理我.”我没好气的说.2 G" t' f7 l% W9 ~8 `
可能真的看到我脸色不好,他和孙刚都没再和我说话了.我在这边查询着電腦资料,他们在那边继续津津有味谈论着今天早上破获的杀人案.' Z$ y! e# K6 H( U7 M; P1 n2 x
“那小子也太狂了,明知道是严打期间,还敢顶风作案”,“那不是狂,那是蠢,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穷慌了的蠢蛋”,“他下手也真黑,为一百把块钱也可以杀个人”,“妈的,招得太快了,老子还没过手瘾”诸如之类的对话不断的飘到我的耳朵边来./ {( A! C% U: d* [2 K
雷峰同志说,对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象严冬般的无情.所以无论对外是怎样宣传的,事实上我们对捕获的人犯的确冷酷无情.软一点的,比如象这次抓到的这个,会很让我们感到无趣,我们比较喜欢硬骨头的那种,我们要把这种好汉改造得贴贴服服的,让他从此之后虽然对警察恨之入骨,但只要一看到我们的身影就会从心底里发出抖来,在我们面前永远只有俯首贴耳的来舔我们的皮鞋底.: X: E- b# b; V, Y, x! C4 D+ K( w
我现在也其实很想找个人狠狠的打一顿.
8 q- w A( r& p" W# p! u 我查了程明的档案,他的确是北京政法大学毕业,而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有注意过他们两个人的学籍,毕竟查案不是招聘.为什么程明承认李信如是他的同学呢?李梅一开始也说程明是李信如的大学同学,这说明李信如当初也是如此向李梅介绍程明的.而且他们两个人毕业的时间也不一样,程明比李信如早一年毕业,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9 ~) U, B( P/ d3 e0 B2 F 我把李信如的履历表细细的梳理了一遍,我发现李信如和程明高中的确是同一年毕业的,然而大学却比程明晚一年毕业,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学分不够?我记得程明对我说过,李信如在读书时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生,所以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 L$ k! P1 t. ^
我试着拨打李信如曾就读的市二十九中高中部的电话,但线路一直不通.看来只有我亲自跑一趟了.李信如的履历实在疑点重重.% e/ x ^- P ?& E) l+ n% q4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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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二十九中是我们这里的重点中学,是不少孩子和家长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入的名校,但是它的高中部一般只收自己本校的初中毕业生,收生相当严格,外校学生只有极少数相当拔尖的人物才可以破格收纳,象我这样的孩子当初只有望城兴叹的份儿.在我读中学那会儿,只觉得这里面出来的学生个个趾高气扬,带着一脸优等生的讨打相.直到我这次真真正正走进去了,才发现这所学校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习碉堡.已经是下课时间了,站在走廊玩的孩子只是少数,整班整班的学生还在教室伏案疾书,老师们还在讲台上讲得声斯力竭,到处都张贴着“最后冲刺”,“离全市统考还有四十一天”之类恐怖的标语,一些孩子走过我身边,口里念念有词,原来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在背英语.看到这种阵势,我简直庆兴当初没有机会入读这所中学,我的学生时代大部份时候还是挺快乐的,没有留下过这种黑暗的记忆.
* s% A/ O2 a* p4 U6 I9 | e2 Q 我在一个体育老师的指点下,找到了学生档案室.
2 p R% h4 b/ k' \ 走进档案室,闻到的是一种纸张堆积与灰尘构成的特有的尘香味,有一种往日的气息扑面而来.管档案的是一个温和的老女人,坐在藤椅织着毛衣,她大概是这所学习堡垒里最清闲的人了.我向她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她放下毛衣,从其中一个大柜子里抱出一大堆文档,示意我自己慢慢看.然后她又坐回了藤椅,拿起了毛衣针,我看她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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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4 o; X# K1 W3 ]- i 在档案室消磨的这一个下午并没有白费,我找到了李信如当年的档案,他顺利的在这所重点中学里完成了学业,这一点无庸置疑.他的高中毕业成绩十分优异.我还找到了他从前的班主任,这是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子,穿著很旧但是很干凈的灰夹克,正是电视里那种常见的知识分子形象.他本来已经退休了,但由于教学经验丰富,被学校反聘来做教导主任.就象一切兢兢业业的好老师一样,提到二十年前的学生,他只是想了想就回忆起来了.
7 ^' C, p) C- x% J “对,对,李信如,我记得他.”他说:“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样子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他爸爸是我们教委的干部,后来上调到教育局去当了一个处长还是副局长什么的.那时候大学还没开始普招,考大学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孩子挺不容易的,一下子考到北京去了,可给我们班长脸了.”6 Z9 {# b% g% `- J& A
“北京?”/ j8 w6 ~! O, _* d$ {6 \4 i
“对,北京政法大学.那时候我还说,这孩子记忆力惊人,读法律一定没问题.”( G# r' b7 W; w: Q/ m
我有点胡涂了:“但是,我记得李信如的履历表上说他是西政毕业的啊.”
9 J% Z# O6 u6 t7 q9 Q “没错.”他点点头:“一开始他是考上了北京政法大学,可是后来不知道在学校里犯了什么事儿,被逼退学了,他爸用他手上的关系,把儿子安排到我们学校高三来插了两个月的班,紧跟着这一年他重考,这一次他考的是西南政法大学.”
! _1 [( n( o- y# C4 q) T 我恍然大悟.
$ u5 ]5 b( B! Y, m$ y* R 程明说李信如是他的同学,果然没错.他们的确同过学,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不过很显然,两人成了朋友.
7 T) i# T1 b# s 我的心里如释重负." K. j7 ?0 b& E
“那么,您知道他在北政犯了什么错误以致退学吗?” a4 p& l. j5 t0 K$ G* h
刑警这一行,让我有了一种要把一切搞得清清楚楚的职业病.
/ a! u0 E- F1 p( }4 v “到底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生活作风上的问题.”老师说:“我也是听其它老师传的风言风语,不过好象是因为这孩子和当时北政的一位老师搞上了师生恋,结果被发现了,李信如还好,只是被迫退了学,那老师结了婚的,家庭破裂不说,工作也完了,后来好象还神经不太正常了,总之下场挺惨的.”
* u! A2 C8 x2 d) J7 l; ~ 李信如走到哪里,好象总是绯闻缠身,他这种坏习惯终究会害他死在女人手上.不过他也的确祸害过不少女人,要说到神经不太正常,我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李梅,李染,神经好象都异于常人.所谓红颜祸水,就是这个意思吧.9 r# l; Q: I7 e0 T$ a5 l# z
“您知道那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 L6 s& Q. f8 Z& D& O# @: e “不太清楚.”老头子笑了:“北政的讲师,我不认识.就这也不一定可靠,道听途说罢了.”) c6 O( o0 S$ w. ?) G) M; ?
“谢谢你.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 R! y) a* u+ ?! X 这时天色已经晚,学生们开始上晚自习了.我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一切,于是起身告辞.
3 y4 j0 I/ W% U$ B( \. U4 k& i “哪里哪里,祝你早日破案.”
. Z& s/ Q* k% [! F 老教师一直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口.最后我和他握手告别,也许是长年握粉笔的原因,他的手非常廋和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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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李信如到底在北政闯了什么祸,但是今天天色已晚,那边恐怕已经下班了,只好明天再查.4 ~- ]9 {1 D; H
晚一点的时候程明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刚和朋友喝完酒,跟着打算找个KTV包房玩玩,他在厕所里给我打的电话,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我现在在做什么,我跟他说那阿伯杀手抓到了,他说那明天见个面吧,我说好啊,然后就收线了.
4 h& k1 x4 I& l& k- ^ 在某一瞬间我突然想到,李信如是程明的好朋友,而李信如是个美男子,程明会不会……?但随即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了解象我和程明这样的男人,也了解象李信如那样的男人.在清楚的明白对方的性取向时,我们是绝不会去招惹的.否则只是惹来厌恶和躲避罢了.- |# H9 D' X1 m0 f% {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
' _2 n" S$ e f8 [' j1 O, G 我从前念中学时,曾喜欢过我们学校足球队的队长.那时候我和他一起踢球,一起打架斗殴,我和他称兄道弟.只是我宁死也不愿让他知道我其实是喜欢他.如果看到他对我露出鄙视嫌恶的眼神,那还真不如杀了我呢.
8 x' R+ v, q. ~- q+ n 这是一个异性恋的社会,同性爱者隐匿其中,就象一群见不得光的怪物.不知是谁定出一套道德规范,而要求人人遵守,它就象铁处女一样冷酷强硬,杀人无血.如果被周围的人得知了你和他们不同,你就象浑身沾满病菌的老鼠,人人都侧目而视,人人都避之不及,人人都可以在背后对你任意嘲笑,大肆污蔑,你的身上会被贴满病态和下贱的卷标,世上根本毫无你的立足之地.9 |+ S. {- L q; Y* M8 I0 W
象李信如那种迷恋女人的男人,一定比普通男人更对同性爱抱着偏执和痛恶的态度.+ N0 c. H" j/ o6 K2 ^0 c3 h0 y' [
这些,程明不会不懂得.
& `: B* \3 Y/ j9 c& I: d 他是律师,有身份有地位,绝不会冒这种险.而且,他出得起钱,什么样的漂亮男人得不到?我曾经听阿文说过一些有钱人坐飞机到泰国去找那些十六七岁俊秀少年的故事.阿文说泰国人皮肤虽然微黑,但人种瘦小秀丽,那里的美少年又便宜又温驯可爱,难怪泰国以人妖著名.
q3 H1 E1 \) x) }% E: ^# W 我的心其实也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我本来打算在我把存折上最后那点钱折腾光以前,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泰国,但我遇到了程明.* m: V% m! H2 a* K- \5 i$ m* }
性为因为有爱而更加美好,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相信他.也但愿他值得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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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 j& ~4 B, p# d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一个这样的时候,有那么一件事,或有那么一个人,一想起来就会令你心里隐隐作痛,你会说,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如果当初我不……本来事情可以不必如此……如果我不曾这样……
6 |: C" P8 `7 g1 b 诸如此类.* v' _8 F" f n" i( R2 O, A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已经无可挽回., D8 \- n0 W7 \) j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面临着无数的问题,我们的生活本就是由一连串的选择所组成──今天要不要出去吃饭?我要不要和那个男人分手?我要不要接受这份新的工作?我是不是应该放弃读大学的念头……, o& N9 j6 M3 N' D: C+ S
而无论怎样选择,犹豫的原因只会有一个,就是令自己将来不会后悔.可是人总是会后悔的,因为你在做出判断的那一刻,并不知道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你以为你知道,可是实际上你并不知道.有时候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把答案揭开于你眼底,而有时候,你永远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错还是对.+ I. i5 k, y0 \
+ x* P7 b8 v+ W& C ] 那一天,我就是抱着对将来模模糊糊的幸福期望入睡的,那一天,我是一个喜欢着程明的小警察.6 O$ Z% P. W4 N1 y8 U" i
在那一天,我相信程明也同样的喜欢我.( q8 f4 m: N; q! C$ N
我不是善于辩论的人,可我甚至在睡前,还是在心里为喜欢的人找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那天夜里我睡得挺踏实的,自从认识程明以来,我的生活规律了不少,再没有出现宿醉或彻夜泡在男色酒吧之类的状况.我自己也认为这是是一个可喜的改变.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觉得精力充沛,我对自己说,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b' p7 S0 \$ @! ?% ?
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将是我一生中最混乱的一天.4 E( u5 X% U: | b"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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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刚出门,手机就响了.
9 \: _9 |7 w# z8 q6 p h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李染的手机号,当时我嘴里正咬着一口包子,不方便讲电话,而且和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讲的,所以我没接就挂机了.我想我的意思,这小妞应该很明白了吧,我对她没意思,多拒绝她几次,她也就该知趣了.但是很快的她又打过来了,这一次她好象很顽强.我本来想再次挂机的,但突然转念一想,莫非她的确是有什么要紧事?大清早的她应该不是又在酒吧喝了酒没钱给吧.0 q' C( H: k2 m% [
“喂?”我口里含着包子,含含糊糊的说.
- ^. k0 y& r9 S “陈子鱼,你在哪儿?”我听到了李染的声音,好象有点压抑.
9 X1 ~. c2 I* h “正打算去上班啊,还能在哪儿?”/ G9 T- f% w3 L- v0 j5 r
“你能过来一下吗?”她的确好象很烦恼:“我心里好烦.”6 q9 ?5 M& r' h1 M+ i& m4 J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有没有搞错,就凭你心里烦,我就得大清早的旷工跑去陪你?别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就是我女朋友,也不可能!% i( ^ y1 S6 _" g- ~, k
“我看你是闲得慌.”我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心里烦就睡睡吧,睡醒了一觉就没事了.”! g1 G2 J/ y1 c( n+ ?2 R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的说:“你不来就算了,没关系.”
8 W' z a" Y8 K9 ?: p, ^5 b" J- k" S 然后电话就挂线了." a( w9 m$ j; m$ n/ k5 J- l
我吃完了包子,将擦手的油浸浸的纸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今天怎么这样温柔?简直不象平时的李染.
; R0 Z4 I, P: E5 C1 O 她到底怎么了?: L8 o9 t* q!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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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段时间对李梅展开了比较深入的调查,我已经开始怀疑李梅是否杀死李信如的真正凶手." m7 G A" F2 |6 U" `- a2 T
也许在最初的时候,我的确是把重点怀疑的目光投在李梅身上.因为谋杀亲夫的案例实在数不胜数,而且李梅又是李信如死后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她的怀疑最为深重.可是,接触她越多,我就越觉得,李梅也许真的是一个表里如一的,柔弱的,善良的,无助的女人.我觉得她并不具备谋杀者那种不顾一切,鱼死网破的决心和横蛮,这在她对于李染与她丈夫之间的家丑就可以看出来.如果她要杀李信如,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和动机,可是她没有,她选择的还是退缩和忍让,在我看来,自杀是一种最最消极的逃避和退缩.然后她和李信如搭成了协议,一套房子,换来了事情的解决,这套房子,实际上也真正的把李信如从她的生命中割舍了出去.在后来,她已经完全不在意李信如的存在了,她只是想要有一个家,她不想失去这一个家.她不应当破坏她已经拥有的这一个“家”.正如她所说的,她经历过生与死,所以她很珍惜目前的生活与生命,她不会想要突然的破坏它,更何况破坏的手法是最惊骇的凶杀.+ q7 B A8 G% z# N
上一次开会的时候,我向头儿提出过我的怀疑,可是头儿却不置可否.我们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所以李梅的案情一直就处于胶着的状态.可是如果你问我,是否相信犯下双重谋杀案的人是李梅,我的回答是不相信.* m' A0 o& d! K- b
但这并不是我相信不相信能解决的问题.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是法院的事.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如果我心存怀疑,那么我就有义务去尽力找去真正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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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给琉璃.4 d7 }8 `; U9 e+ r8 a3 b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琉璃不耐烦的尖叫:“陈子鱼你真是讨厌死了!你又想做什么?病还没好吗?”9 |9 Z h! O8 Y; z2 U1 D/ N# t
“不是不是,这次不是请病假.”我赶紧好言好语的哄她:“琉璃你误会我了不是.是这样的,我刚接到李染给我打的一个电话,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我得赶过去看看,呆会儿头儿点名的时候你帮我跟他解释一声.”" P5 b) q% w) f$ A
“真的?”琉璃大为怀疑.
# T5 x4 f9 N3 W# Q+ m( c( w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美女,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i3 N* M! N& G4 P2 m
每个人都有弱点,琉璃的弱点是她是美女,美女总是容易飘飘然的,尤其是在被人恭维之后.她轻笑了两声:“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吧,反正你回来也得写报告.”
7 Y9 \$ [0 I- J9 F8 i “是,是.”; a- I2 C4 l1 R7 i
然后我打车直奔李染的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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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 Z4 \9 f$ q6 h 上一次来的时候,和那个小区的农村退伍兵警卫聊过几句,他还认得我.这次他没为难为我,直接就让我进去了.+ F, E8 s5 Y$ \# }
可是我在李染家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好象没有人在家.正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矮小干瘦的黑影出现在门缝里.那里李梅的妈妈,她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看是谁在敲门.看到是我,她愣住了.
* u9 `0 K! H, q2 ]0 Z 我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自从她女儿被收审以来,她明显的憔悴了不少,本来满是皱纹的老脸,现在更象干枣一样缩小了,她的灰白头发有些凌乱,好象是用手胡乱抹在耳后,她的眼睛周围肿起,就象哭过很长时间.; G5 i7 l- r' Y5 Y
“警察同志……”她警惕的看着我,声音沙哑的说:“你来做什么?” P7 @ e5 m6 B2 B
我发现她说话时嘴角有点歪斜,细看才发现她一边脸颊有点肿起,因为她太干瘦了,所以才不明显.
6 E* ^" s `" c: P# v' T, d “是李染打电话叫我来的,她……”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已经大概看到了一点屋里的情况.$ Q. F8 h4 f. P& X% \
上一次我已经清楚的看到,这套昂贵的房子,内部装修却非常粗糙简陋,可至少还算整齐.可是这一次我看到的冰山一角,却非常的凌乱,简直象被淘气的孩子捣蛋过的厨房,一地都是杂物,一地都是摔破的东西.只有那阵庙宇般的香火味,依然明显.
$ T6 i5 q0 f, P) l, S; C6 c “小染,她不在家.”说着她打算关门.2 G. `* q( T9 k( p3 B0 Z
我用手推住门:“她一夜没有回来?”. ^9 c x" X9 f3 i& R8 I+ S! b
“不,她是今天早上跑出去的……她……”李大妈眼圈一红.% H- a# a5 C/ b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m5 W7 W6 O& { W3 B6 W& K( F
李大妈摇摇头.
% i9 G3 o4 h* J+ b8 D% N8 u “李大爷呢?”我问:“他在吗?我能和他谈谈吗?”" {% q: J- w" z! c4 ~9 H
“他也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w9 o, Y3 `, t
“李大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李染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事吗?”6 J0 q8 {/ |: X" G' F% X
“我不知道.”她又想关门,我简直象在和她角力.
- j/ Z i) A1 Z$ F% I. `0 O: o& Z “李染又和她爸爸吵架了?”( \5 a0 W& x+ P+ N" F8 g5 N" H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2 q2 b r4 ?/ B: b! X 大门在我面前重重的关上了.9 A# K/ ~2 b' z- E5 M2 D
我站在门口,打电话给李染.
3 m; }% ]1 U+ b% y* x9 B “你在哪儿?”我问她:“我来了你家了,你倒跑不见了.”/ K2 |# K L, m. P; Y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陈子鱼?你真的来找我了!你就在我家楼下那个人工湖边上等等我,我很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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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d( Q$ C+ M1 y 朝阳刚刚升起,寒冷的阳光里充满了冬季湖边微薄的烟雾.我无聊的坐在冰冷潮湿的石头椅子上,远远的看着一个穿著天蓝色针织衫的长头发的女孩子穿过一大片梅林,向我跑来.这种情形换一个角度看也许有点“佳人有约梅枝后”的诗情画意,但是向着我跑来的少女和我,此时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 C8 K/ r3 h6 U) \6 A0 O6 k “出什么事了吗?”还没等她站定,我劈头就问.
: S/ Q. {0 e6 r9 k( j7 w2 E, | 李染跑得两颊绯红,柔细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往两旁飞起,她喘着气看着我,嘴里吐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色的雾气.6 ^0 J: {9 o9 t6 ]8 y3 B
“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她说:“我想不到你真的会来.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 j8 k( t: H! s* Y+ g- t 我有点受不了她这种一厢情愿的喜悦,所以赶紧打断了她:“你在电话里说你心里烦,到底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n! X3 L; {; W& n9 B4 I' C: `
李染侧过头,突然说:“啊,梅花都开了,难怪那么香!”$ I3 C; T# @5 d
她仰起头,好象小猫一样用鼻尖去碰了碰在她身边的一枝腊梅,那黄玉般的花瓣透着晨光,微微发亮.
* `& |( S! C- Q3 N* w “喂,李染.”我用手拍拍她的肩头.5 k: F. O* \# o8 |; R, Z( @
“怎么了?”+ o5 R# b, X3 R B$ R5 [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耐着性子说.
8 v; u) s8 c9 |5 W+ ]) p I1 C 李染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也没有,我就是想见见你,所以叫你出来.”6 M2 q: G4 u' P/ M9 b. ~
“你说什么?”
0 n2 q+ W6 D. G6 Q8 g y( e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将额前的头发拢向脑后,又细又亮的长发好象瀑布一样从她的指尖滑落.妙龄少女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迷人的魅力,只可惜这样的魅力与我无缘.- J6 W0 u' t5 |. \7 A8 w+ |1 d
“你这个人呀,还是老样子,”她有点恨恨的说:“看到我就只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你就一点点都不关心我吗?”' _5 ^- C$ P# V `
我当时已经一肚子气,我专门请了假跑到这里来,还坐在冷板凳上巴巴的等她,两个屁股都XXX冰掉了,结果等来一句“什么事也没有”!我真他妈是个傻瓜.3 ^' Z8 ~# j* o1 t+ z* Z
心里憋着火,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好听.我冷冷的说:“笑话,我有什么立场来关心你?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姐夫……”
0 @8 F. i3 P! k) G 听我提到她的姐夫,李染就象被针扎了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2 \! d/ b# C! k/ y( y
“混蛋!”/ C J" h. l+ }: W5 [& C
她的肩头微微发抖,我不知道她是被我气到了还是因为李信如又勾起了她心里的痛苦.但在我那样说了之后,我立即就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资格那样刺伤她.
* O' |: Y1 f1 K4 H& A( u1 h: G7 A “对不起,对不起.”我将她发抖的肩头揽进怀里,“我不应该那么说,请原谅我……”" z+ z) Q2 j# M; S! X2 I- [ a; J: `
她伸出手环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怀里,她的心情看起来好一点了.我们就象一对情侣般在梅林里互相拥抱着,也许换一个角度看这又是一幅美好的风景,不过我从来不知道警察办案有时还需要牺牲色相.
+ D8 E) C4 l( `* [$ u- x3 S “有时我真是恨死你了,”她在我怀里小声咕哝着:“你真没良心,你们一个个都没良心,我就知道.我妈说,下巴尖的男人心肠硬,真是没说错.”! ~# N% X1 L9 b* T; t* C0 C
“我刚才见到你妈妈了,她好象才哭过?”; x: v# f/ p$ @# J
她哼了一声:“也许吧,自从家里出了事以来,她没哪天不哭的.”3 ?9 C3 L9 m4 q [: F1 G$ Y' l( \
我不知道她所指的出了事,是出了她与李信如那件事,还是李梅被收审的这件事.6 \4 Y0 v) _2 ^5 C" Q) u' w( h: ^
“你爸爸也不在家,他到哪儿去了?”2 |4 }/ u: \3 p3 u2 {
“不知道.”
: t" t! j% J& `9 E4 h4 L “你又和你爸吵架了吗?你家里乱得象个战场.”7 O' x# F b8 P k0 `. U! T; B6 u
“没,没有.”她抬起头来,带着一种有点烦恼的神情望着我.我觉得她在电话说的是真的,她好象真的在为什么事心烦,她在担心什么呢?+ t/ K. Q- L$ c/ S
“你说你心里烦,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帮你呢?”我柔声说.
% _; Z/ z) W z) r' j “就象现在这样就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陪我走走.”她放开了我,低下头向湖边走过去." f3 i* C& O1 b+ M5 k, ^- z
我跟了过去.5 t& o. Y3 h9 M, ~: }% D; X
“你妈好象很不喜欢我?”我问李染.+ R1 m* k5 j' X( Q; `( W* D& V
她一笑:“是啊,我爸也不喜欢你,连李梅也有点怕你.”8 |8 W! X1 y+ \% [
“为什么?”我问,但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一家人都对李信如又恨又怕,大概对于那一类型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p; f/ h' E% G1 }' i1 t/ Z
李染抱住我的手臂:“只有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M, |5 U, u/ n) B) X$ F3 }7 T; P- {
我用力把手抽出来:“少来了,我说过,我痛恨作别人的影子.”
( e* F. D. ^0 c, Z" i8 K4 X: Q1 J- {+ h- C “我就知道你介意这个事儿.”李染微微一笑,但随即又隐去了笑容:“对了,李梅的事怎么样了?”7 @. B9 [) U. A
“你关心她?”我注视着她:“平时都没见过你去探望她?”' q! X" u. T3 G6 f. Z- F1 p9 ?
李染扁了扁小嘴:“她会被判刑吗?”
% A, D' a; m% y h “暂时不会,现在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还不足.再说那也是法院的事.”) |% j8 g' l) k2 a$ W
“一般这种案子怎么判?无期?”她说:“她会被枪毙吗?”6 d( f1 p: l) {9 S3 g a
我心里一动:“你希望她会被判刑吗?”
5 p/ b" Z, L+ w' k; L5 x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皱起眉头,大声说.
9 G# G- k4 T9 h) m2 P “你为什么会那么问呢?你的心里已经认定李梅是凶手了吗?”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但她的目光很快地闪开了.她眨了一眨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笑颜.
% {) j4 E1 B/ e, ?! T “我们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她说:“说说别的吧,老是说案子,太没意思了.”0 a; J% E- ]+ m3 {5 S
“怎么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1 U9 f. @% v/ @) F% Y “我不觉得.”她生硬的说.
9 h: O$ {5 D$ h& W “你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李梅来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X4 i, E+ h7 w9 r+ t7 o& r3 S
“这是两回事.”李染毫不真诚的说:“她毕竟是我姐姐.”! v) I7 n2 c' B( P2 u' w6 U7 S5 A
我觉得很新鲜,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突然记起自己有个姐姐了.) z3 O. [# d2 q# t9 L3 Y
“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跑哪去了?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和你爸爸吵架?”7 R! `) I0 ~1 D8 n
“我说过了,我没和他吵架.”李染阴郁的说:“我和他就是一直不对劲.反正他也看我不顺眼,我真想快点结婚,马上从这个家里搬出去!”2 a; x& y: ]% ~( D4 e w) L9 _2 h
我不敢搭话.听起来有点怕怕的,她心中那个“快点结婚”的对象不会锁定在我身上吧?! E. B) N, i- z; T: w, V0 S
“还有我那个妈,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的妈,一厢情愿的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快被她的母爱缠死了,她的爱有时候令我毛骨悚然!她用她的爱把我绑得紧紧的,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否则就会有罪恶深重的负罪感.”李染用牙咬着下唇:“我从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有些人,老人,病人,很善于用这一套来控制他人,你明白吗,利用他们的弱点来令别人臣服,因为人们总是很容易为亲情,承诺,责任之类的东西所羁绊!真是讨厌死了,书里说,这完全是无用的生命在浪费有用的生命!”+ G; A! \+ P* o& q, K
我觉得李染说得有她的道理,不过我嘴巴上却不能表示同意:“你不能这样批评自己的妈妈.这样太没良心了.”
7 O# _$ O* k" p0 _; \9 I/ h “为什么不能?我当面跟她讲过.”李染冷冷的抬起下巴,但随即又懊恼的说:“但是她根本不听.我觉得她有时候简直令我厌烦到要尖叫了.”
: [; }0 C9 I% p e “那老人病人都应该去死罗?”
8 F1 h. f5 v1 n; ~ “他们应该安份守已,不干预年轻人的生活!”
/ ]- Y' W/ X% J “你也迟早会老的.”4 o4 K. Q; M4 I, U
“是,到时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闭好自己的嘴巴,不会去硬要年轻的一辈非要按着我为他们定下的人生计划或按照我要求的生活方式生活!”6 l' f+ h8 t! U/ G: B) R% b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染.
9 u6 M( q& S( I6 @9 m2 _8 X4 D 我没跟她说,我也读过一本书,书里说,当杀人犯成功的杀了一个人或两个人,而没有被发现的时候,他会觉得警方很笨,而且杀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在这种心理下,他会继续去杀下一个人,下一个他认为令他讨厌,非死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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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8 K$ L2 p" I/ G; I$ Q 我在午饭前回到了局里,在吃饭的时间和琉璃讨论了我今天和李染见面的情景.
+ L4 z* |4 L7 o& m2 L “真有趣,”琉璃用夹子挑起一块炒木耳塞进小嘴里:“从前你一口咬定是李梅干的,抓了李梅以后却又在怀疑她妹妹.”1 }0 u- ?8 D9 F0 C' v
“我只是觉得,”我说:“和李梅相比,李染似乎更有杀手的气势.”2 b% Y+ |8 m4 A
琉璃含着一口饭差点笑喷出来.
$ l/ L$ n q2 w0 C( X& Y “凶手会有什么气势?我看你是武打小说看多了吧.”$ s; N9 V0 ?0 O V" m1 t4 ` V
我不说话了.的确,我经手办过的谋杀案里,凶手有太多都是普通人,从外表上看毫无惊人之处.所以这才是谋杀案最麻烦的地方
3 Q* X+ @/ _' @5 Z( i2 P8 [ “不过我挺同情李梅的.”琉璃说:“我也希望凶手不是她.李染今天的行为很明显是在刺探案情,我才不相信她真的关心她姐姐呢.所以这就很可疑.”7 g2 }+ C/ b% X3 K- Z
“她说她心里烦,是烦什么呢?她是在担心为什么李梅的案子迟迟不上报检察院吗?”我沉吟着说:“她应该不懂得这些具体的程序,那么她只是在担心李梅一日不被判,她一日不得放松吗?她从来没有来看守所看望过李梅,是因为她不敢面对她吗?” |6 G$ G! ^5 U+ ?# _" q4 n
琉璃咬着不锈钢叉说:“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李染和她爸爸关系很差,会不会是因为她爸爸太了解她,知道些什么呢?她那么讨厌她妈妈,是不是因为她妈妈知道些什么呢?”
6 b/ J1 M. R/ j6 u 乱猜没有任何结果.
, c* f3 y& ]9 M) Y4 l 琉璃问我:“你要不要再找李染的爸爸接触一下?”
+ v4 k! Z. j: H# d y; [% G, P 我想了想,“找她爸爸应该没什么用,你想,就算他们知道什么,难道会告诉警方吗?”
# K3 a o% a& L3 }% H 琉璃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0 @0 w' N( [. ^! H2 V. E 然后她站起来,端着吃完的饭盒走开了.
* W2 u& q4 z: H2 ]' l# { 我下午还有另一件事要做.那件事一直在我的心头象原野上的鹰一样盘旋不去,投下淡淡的黑影.我不知道为什么.2 I4 W/ w: I& G' Y% J
" b z+ Y$ g, ?4 j+ C/ } K; J6 ~ 下午的时候,我拨通北京政法大学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报上了我的身份和李信如的资料,她听了以后给了我另外一个办公室的电话,我只好挂了线再打过去,又说了一遍我的身份和意图.
& d0 J! @+ `% [8 X “李信如?”那边说:“我帮你找找……没错,在退学名单中是有这么个名字,咦,这是很久以前的了,当时的情况?不,我不太清楚,我在这儿工作了才五年呢,这个,有谁会知道当时的情况?那我也不清楚啊,我都说了,我来这儿也不过五年啊.”
. x; Y2 x& F7 Y) x/ H0 g “麻烦你找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来问问啊.关于这学生退学的事,当时据说闹得挺大的,老一点儿的人应该都清楚.”我急忙说:“这件事可牵涉到刑事案,你看看可以找谁来问问?”- a Q9 F+ V/ E, \ D
“噢,你等等啊……”那人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搞党委工作的枝姐可能知道,你等等,我们叫人去叫枝姐去了.”# G8 `: I! a, c' N9 W* e# M
“好好,谢谢,谢谢.”
& ^) P0 X* _/ v) A8 t4 n 我歪着头,架着电话,手里把玩着一张相片,是李信如在黄山旅游时拍的那一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出这一张,保留下来.也许仅仅是因为那里面的他,真的很漂亮.
( P6 b6 a4 o C8 y0 z+ F 他们都说我象他,不过我相信,在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比我好看.8 g R: @7 j$ U3 K8 v9 R3 N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和的女中音,“喂?”
# E, z: |3 Z$ k0 [/ U" S “枝姐,你好.我是陈子鱼警官,我的警员编号是……”+ z" e! i7 B2 G h9 M* A
“他们已经跟我说了.”她柔和的打断了我:“你想了解些什么情况呢?”
1 q! }" J9 m+ {7 O( M$ A5 r8 r; e1 h 她的声音非常悅耳,如果我要有女朋友,我一定会挑一个有这样一把美声的女孩.想来她的年纪应该不轻了,但是听声音完全听不出年龄来.
0 W4 e! s& G1 u5 v& ]! }' ] “我想请问一下,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 p. x0 @/ s G( O9 x/ c “我是大学一毕业就留校的,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了.”
, w. h5 J8 U1 q+ ? “你是搞什么工作的呢?”$ \3 `& c- M6 Y; \
“我一开始是搞学校的团委工作,后来又调到党委办公室.”6 I& M# p# H2 P* a( W* _: O
“那么对于这期间学校发生的情况,你一定很清楚罗?”
7 f* S1 y( R2 W/ }9 ~& M0 X “是的.”! z8 a: \' |2 q9 [
“你还记得一个叫李信如的学生吗?十九年前曾就读于北京政法学院,一年以后自动退学的那个?”
6 y1 K. Q5 q; U4 c “十九年前的事……”她好象轻轻的叹了口气:“是的,我记得.”" y5 j. H* T. L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 D' |' A) ^7 g8 { “当时,李信如是刚刚进入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他和当时的一位政治学讲师搞上了不伦之恋,被校方发现了,这在学校里是掀起了澣然大波,于是被劝退.后来,那个讲师也被学校辞退了,听说她后来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d/ R2 [9 |/ U) j$ u* j6 l8 I# B
“你见过李信如吗?”我问.
0 Q0 o4 v3 f/ ?. _ “见过,一两次吧,是在处理决定会上.”1 _- Y2 M+ q3 h8 a" Z
“那么那位讲师呢?”
( Q2 _) H' ?% V% d* H “我认识她.”枝姐幽幽的说:“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是一起选择的留校,她真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很热心,又善良,人也長得好,她才刚刚开始工作,那么年轻,才二十四岁……太可惜了.”
& w: j$ m2 J$ p5 A1 X “的确很可惜.”我说:“她现在仍然在精神病医院?”) X6 n& @. ^! |/ L7 K3 O! A/ E2 }
“不,她十年前就已经过身了.”
- Y) a4 z# z0 _2 R o- }# K “她还有什么家人吗?”$ W1 K; L' W6 s
“家人?自从出了那种事,她的父母完全抬不起头来,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她有一个姐姐,好象在天津……”3 _ }- ^) M8 @# U& c
二十年前的校园,一定比现在封闭封建得多吧,其实现在男讲师老教授沟漂亮的女学生的情况比比皆是,根本见惯不惊,虽然女老师男学生的状况还是有点例外,但是放到现在处理,也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什么的,何至于家破人亡那么惨.
+ ~9 A* K& n9 Z$ ~! p* F9 t 我心里正想着,突然听见枝姐继续说:“……她结婚了,但是没有孩子……发生了这种事,他太太受了很大打击,没多久就和他离婚了,我想他精神失常,大概也是因为受了这么多方面的刺激……”
! H' L" k+ u; g4 o. ?- z' x. y 我觉得我好象听错了,或是我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重大失误.3 C7 z% f% s' z( ~0 X# i! [
我握着话筒,努力想要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谁?你说谁受了很大的打击?”
# ~( U- z, {0 c “我那个同学的太太啊,真可怜,她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只是不同系.她和她先生称得上青梅竹马,谁知道刚结婚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她说她一辈子都恨男人,到现在还是独身,没有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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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微微一晕.
" d9 S# j/ k' ]; n( b- x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2 @! A9 a8 K& C: x$ J; { 是“他”,不是“她”.- l7 r( q# i% e0 A/ h! f$ O& b) j6 @9 U
原来一直以来,错的是我,我就象一头笨驴,被遮眼的黑布蒙着眼睛,一心只按自己以为的想当然而行,结果根本摸不清方向.+ m( d+ W0 K3 f; O% R# p8 E
现在我眼前的黑布好象被谁猛然揭开了.我就象被猛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么惊讶,那么害怕.
; {- q1 r6 I6 K) y 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连起来了,什么东西在光线中浮出水面.7 @" V; K' U( h" A" A# p( Z
我的心噗通噗通乱跳,手有点抖,相片从我的指尖落到地面,我俯身去拾,伸出手去,却捡了几次都拿不起来.最后我一用力,终于把那张相片牢牢的拽在手心,我用力太猛,相片被我揉坏了.透过被相机定格的阳光,李信如望着我,笑容破碎.
6 r) W- H" i/ }, P9 P: T 当我抬起身子来的时候,又笨手笨脚,碰倒了茶杯,茶杯从办公桌上跌下,碎成几块破磁,茶水泼了一地,这一次我没有管它.我只是呆呆的坐在我的椅子上,手心里无意识的紧握着李信如的那张相片.4 J' |7 Y3 x/ Y5 {) l# r( _) _
我的胃收缩成一团,我觉得想吐.0 ?. K) o* j/ c1 C, D
3 u" T& T D' E' J. m2 v& L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喂喂”声,才意识到自己有一只手仍然牢牢的握着话筒,手心里都沁出了粘粘的汗.
+ v7 y1 E1 }. ^" l' m8 F/ ^ “陈警官,你在吗?”女中音柔和的说.2 b7 q8 K, P1 p8 e9 a( m. a7 H
“在,在.”/ ] Q! v. ?' @9 s0 j
胸口仿佛堵着一大块又酸又热的硬块,而我现在正咬紧牙关拼命的把它往下咽,胸腔在火辣辣的痛,“对不起,刚才走开了一会儿.那么,如你所言,李信如当初是因为在校内与自己的讲师发生同性性行为,而被学校劝其退学?”
" |8 Q+ Y) @4 X4 g n# H “是的,当初决定开除我那位同学的会议,我也有参加.”她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2 Z8 G. v, K# a" w" d5 y “是的,真是太可惜了……”
; D' z0 c1 u1 {, G 我缓缓的重复.5 g$ s2 C* h5 p8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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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的迷雾突然退去,& T* @1 T1 |+ j- C
某个问题的答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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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审李梅的第二十二天./ [# }7 T w1 [- `6 [7 R8 ]
我几乎丧失知觉地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呆呆的对着眼前那张被揉坏的相片.我的身边也许有人来人往,也许有人和我说话,我不知道,我没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影渐渐消失了,办公室里慢慢的静下来了,他们都下班了,只留下我,静静的坐在那里.1 N* }9 d @- y% G3 d
窗外,是越来越浓重的夜色.7 _4 G: o8 r0 v. P3 X0 `. x2 k/ S
在我面前,李信如在静静的微笑.
6 w& C! D0 n$ L: H3 s3 j- x" S9 v 那笑容似乎透着嘲弄的意味.0 {: K2 y7 m6 J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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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伪装得很好.他隐藏得很好./ L* [" {: G9 J; q- T
他成功的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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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f! X& r) c/ y4 [1 K6 T, f; p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我会挑出这张相片?难道我是在潜意识中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是我们的同类,而受到他的吸引?难道我其实在潜意识中,早就猜到了问题的答案──是谁给他拍下的这张照片?是谁令这个看似冷血的男人露出会心微笑?( D" [ m. ?- ~ w' P" [
只是我根本,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去面对,要去怀疑.
& O1 {( l$ e- R) f ──也许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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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 F( t+ h" V4 \; j( |% P 不是李染,也不是李梅.5 B2 r/ B. S9 n
只有那个人,具备一个凶手应有的一切条件.1 _, J" `; K' _/ |
他冷静,他很会演戏,而且事先为自己准备下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 h, V j4 W; m 是的,这一切都完全是精心设计而下的杀人阴谋,而他,从表面上看来,却是最最没有杀人的动机.
0 M# c6 m4 K% K: H% M 有谁会想到,有妻室有情妇的花花公子李信如,竟然会是同性爱?有谁会想到,那个一贯优秀的男人,大学的生涯里,竟然会有那么一段插曲?8 a. {) }$ e! T: W8 O
细想起来,也许李信如就是所谓的双性恋者,而程明──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只觉得心中剧痛──因为一再忍受他的背叛,恋爱,结婚,包情妇,处处留情,他终于无法忍受李的滥情,而终于痛下杀手?
y& A1 j4 s, h+ |* ?! S. R2 u 是的,这样一来,很多从前无法解释的事,都可以解释了.程明有车,只有他才能够在半夜跟踪李信如,到他的情妇家里,隐藏在暗处,苦苦等待,等李信如一离开,立刻上楼去敲开了周洁洁的大门,毫不留情,一刀刺去.然后,他迅速离开犯案现场,飞车回到李信如住所.我们在出租汽车公司一直等不到司机的回报,那是因为凶手本就是一个有车的人!他当晚根本就没有搭出租汽车,所以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而李信如楼下在夜里本来就非常僻静,有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暗处根本不可能被人发觉,长时间泊在路边也不会引人注意.因为是他,所以才能够不露声色的从李信如家里拿走那柄西瓜刀,也只有看到他,李信如才会毫不起疑的在深夜让他进入自己的客厅,而最后,李信如那满脸惊疑的表情……他那满脸惊疑的表情……
1 k6 i3 R% }' R4 C, A$ | P6 S' ? 现在的我,几乎可以体会他临终前那一刻的心情,那种压倒肉体痛苦似的心痛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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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说在夏天的时候西瓜刀就不见了,那么他一定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这场谋杀.
; a9 S. p/ l" r5 `2 E9 g) C. a 从李信如的存折上来看,他是从半年前开始包养周洁洁,也正好和西瓜刀失窃的时间吻合.李染也曾经对我说过,她看到过李信如和周洁洁在一起的样子,周洁洁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而李信如在她面前俯首贴耳,当时她就知道她和李信如真正的完了……这是为什么?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非常明显的事实,就是李信如这一次是真正的爱上周洁洁了.一个人到中年的男人,一个历尽情场的花花公子,会真正的喜欢上某个天真纯洁的美少女,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正因为如此,李梅预感到李信如会再次向她提出离婚,正是因为如此,李信如对李染如此铁石心肠,正是因为如此,程明真正的感觉到害怕了,这一次,他恐怕真的要永远失去李信如了.
4 z3 T$ c" A' J* D; i" x0 w 爱了半世的人企图永远的摆脱自己,这是任谁也无法忍受的事实.当得知李信如与周洁洁的相恋以来,他也许找过李信如,也许他们谈过,谈过很多次,但李信如烦了,心意已决,再无挽回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爱到尽头情转薄,他会油然的恨,恨那个娇滴滴的小妖精,恨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3 i* o) y7 ]& g- z: K9 t
我几乎看得到当时的情景,他们的争吵,程明在失控,在大叫,李信如脸色惨白,不置一词,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薄嘴唇,咬得它发白,满眼都是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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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U' j% A3 N, x 在杀死了李信如之后,他会觉得痛苦,觉得失落,也许还会紧张,也许有一点害怕.于是他来到男色酒吧寻找安慰,寻找藉脱.就是在那一次,他看到了我.本来他也许不曾注意到我,但是我喝醉了,几乎跌倒,他扶住了我,惊讶的发现──这个混蛋──他惊讶的发现我的脸型轮廓肖似李信如,于是他提出和我一起回家,他也许以为我是那间酒吧的小弟,也许不是,也许他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客,反正是萍水相逢,一夜欢爱,之后就各走各路,各不相欠.现在想起来,那天早上他离去前借着微光久久的看我,也许就是在寻找着李信如的影子,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时他为什么会叹息.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经常去男色酒吧,他回答说不是,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这长久以来,他会有怎样一个固定的性伴侣?! e: B& q }4 M. n. W& ?) ^
是的,现在我全部想起来了,不止一次,他看着我的眼神,他眼光的疏离,好象在看着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后来我也曾经在其它地方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是李染,李染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过我,当时我就觉得很熟悉,好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相仿的神情,那时李染对我说,我看上去很象李信如,侧面和眼神,他也这样说过,只是李信如比我更冷酷无情.在听他那样谈到李信如时,某一瞬间的违和感,当时我不明白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只是为什么我不早一点明白过来!事实的真相不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明白?!4 E3 [" z } }& T( w
1 ?# [& X+ Q% _* ^, H 他没有想到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他一定大感意外.但是他太冷静了,他假装得太好了,他一开始也许并不想承认,但后来转念一想,这样更不安全.他怀疑我迟早会认出他来的,于是多多少少留有余地,留下细微得我几乎察觉不到的暗示.在我明白无误的问他,前一天夜里在哪里过夜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开始怀疑了.在那时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所以含糊而过,但是后来,经过一整夜反复计算,他一定想清楚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虽然这样一来,他以为永远不会曝光的同性爱者身份就难以掩盖了,但是他后来发现我爱上他了,我这个白痴,真的爱上他了.从那时起事情对他反而更加有利,他可以利用我刺探案情,利用我的信任,一再巧妙的暗示我把注意力放到李信如的家事上去.他这样做也的确成功了.李梅是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我怀疑过她;李染是个感情受伤的少女,仅仅是因为她的执拗和偏激,还有那年轻人特有的冷酷,我怀疑过她;李大钢在我面前说过李信如该死之类的话,我甚至怀疑着那个老头子!唯有我对程明的怀疑,完全的消除了.( U3 W( j: ~( {) y* C# [
那天在车上,我问他,是不是西政的老同学来探望他,他一定听清楚了,可是他假装没有听到.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那天下午我突然电话到他办公室,而那个自我中心主义者艾小姐又毫不在意的泄露了他和北政同学的约会,我永远也想不到要打电话到李信如从前的中学去调查.- g* }1 a g# L$ T0 W' q
! {3 i$ b' {0 h4 K" H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在利用我,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哪怕有一丝我以为的柔情蜜意,那也不过是因为我在某个角度看上去很象被他杀死的旧爱李信如.可笑我还以为真的开始人生第一次恋爱,还竟然由此想到幸福.那天早上,我神采奕奕的来到办公室的那天早上,琉璃说我看上去象回光反照,想不到竟然被她一语成签.而那天在我家里,我和程明遇到了我父亲,我那满头白发的老爸爸一直忧心忡忡地望着我,好象有话要对我说,现在想来,也许那时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的人是程明.这个从前部队退伍的侦察员,几十年的老刑警,凭他多年办案的经验,猎犬般敏锐的嗅觉,是不是已经觉察出了不安的气息?那时他是不是就已经感觉到程明是危险的?!, N$ q3 Q* i, U7 r
6 P0 k" N! n! S" t$ E" E( w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手臂微微一动,才感觉到我全身已经冰浸,手指冷得麻掉了,好象这个身体不再是我自己的,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蠢笨可憎的人的肉体,当我再一次用第三者的目光慢慢的省视这差不多一个月以来发生的全部事情,我的所做所为,以往的全部欢乐在此刻只化为羞辱,而过去印在我身上的每一个吻印都是一道铬印.陈子鱼啊陈子鱼,你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事情本来可以不必如此,你本该早一点发现……; Q' |2 d" @/ Z1 x7 R
当初他小心翼翼的接近,而我下意识的一再退避,难道不正是害怕出现今天这样的情景?. \+ a7 `7 y* @; j8 J
然而,最重要的──接下去,我应该怎么办?0 v4 C7 z! q, L$ N* R) T N
我应该怎么办?7 F8 }2 H- V4 S( v D: O"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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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突然大震.0 M3 U2 q! |* L8 |
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全身一震,就好象从噩梦中醒来──我条件反射的拿起电话:“喂?”──不,噩梦并没有醒来,我仍然身处在噩梦之中.4 [, Y4 [3 V# U9 w1 E! R- b' ?: L
“子鱼,你还在办公室?”
: M" w2 j+ B8 V1 e* ]; h9 } 是他的声音.7 d$ q/ E3 g, e1 \
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 A `2 ?2 H5 }$ _6 t “是……是的.”我费力的回答,喉头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 }* K n/ W0 T
“不是约好了今天下了班见个面的么?我在家里等了你老半天了.”7 l$ r3 X. t% I7 ]
我只觉得胃一阵抽搐,胆汗好象都冲上喉龙了,满嘴发苦.. u0 T4 e! T% |" u# d8 |1 k! l
我的理智告诉自己,我必须得冷静下来,我必须得冷静下来.这是最重要的.我现在绝不能打草惊蛇." T; s8 S& \7 e; R7 M
“手头上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b6 L9 _1 i H# n" U/ M
“这样,那要不要改天……?”
2 x* G2 R) [# {7 n- _% O “不,我要过来.你──在那儿等着我.”
c; y4 P8 | C, [- r$ Y 不对,我的语气不对." {1 g$ b2 \6 f" D
“好的.那我等你.”
0 d3 y2 j" k5 ~- S2 R 电话已经讲完了,可是他并没有挂机." I" e) `! h& E* d' `, t' {
他那边很静,好象他正拿着电话思考着什么事情.5 n6 w3 r+ C& j) g. R7 g4 Q; E' o6 t
“还有什么事吗?”
! B/ I. u' M; T! K% M: g 我的语气全错了.
* N: b m9 i% y7 Z: \ 我不应该这样没用.
/ g8 x+ _/ Y& D “子鱼,你没事吧?”他柔声问.7 Q2 P% K+ d2 a9 ?
“没什么事.”我干巴巴的说.
: E) w$ ]8 Y0 p0 L “今天你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 W5 ?4 ]0 @( Y9 \( {8 p9 }* l 他温柔的声调让我后背一阵发寒.
9 M+ k |; n& X2 B) { 多么敏感的人.多么狡猾的罪犯.
; N& B3 ?! T% A2 I 我清了清喉咙:“没事.我只是……我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这几天一直在街上跑来跑去的……”
: E, ?& q' k. k# ?* e 他笑了:“算了,见面再说吧.我没有关别墅的大门,到时你直接进来就是了.”
0 \" ?/ m* H7 E, L! r+ E/ z$ {. M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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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 s6 U4 i& P ~" I 挂了电话,我慢慢地把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 z/ |% @6 A, t" J# g 我必须得过去.他在那里等我.
( M/ N7 z% V1 J- X+ I 背叛,羞愧,愤怒,痛悔,在这所有的情绪之外,还有另一种更强烈更不堪忍受的感情.2 a, z) D3 m4 A7 O; `
我发现我很难过.
# T0 J' O. Y+ V( [5 L4 W) ?9 u 非常非常的难过.
6 i4 ~. X$ Z; ^ d% z* }9 T, Y 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我竟然会感觉到如此难受.
* M7 C2 u+ n8 x0 I5 r ] 如果可以,我本来是想好好爱他的.' @- h: I a# p- w' H, n
( {. ?6 \* ^" m- D+ o 就在这时,另一个念头来到我的脑海里.
+ r* h# g& W8 |2 @8 K4 e2 c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推理想象出来的,也许它们都不是真的呢?也许,李信如的确是双性恋者,可是他并不是程明的情人呢?也许他们俩就是普通好朋友,根本毫无关系呢?并没有证据证明,程明和李信如曾经是情侣!他并没有亲口承认这一切!又或者,李信如就是被李梅杀死的呢?他的往事与案情根本无关紧要!
% u9 z* O2 b, H- x6 z: [) D 但随即,我只想把自己暴打一顿.$ g1 d! I) U) t3 V, m T
我怎么还这样蠢!我怎么还这样天真?竟然还在用这种可笑的,完全站不住脚的想法来为程明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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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v7 v$ W/ K, I! }5 w 当我站起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的黑了.7 o! v5 G2 S& |/ }( p0 {5 M
我关了灯,拉上门,往公安局的大门外走去.
% P9 K; A; j- r3 W: W5 y& U 我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走进车水马龙的夜色中. 7 q- i5 p/ s3 Y3 a# }( T8 z I) ]* }
3 l S! F2 N* V[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6-7-5 11:04 PM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