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 O- H* \/ z* F& t  I; n《I am Off 》
, _$ M, M2 }2 j
作者：白 芸   
/ t) E9 B- e9 t9 r9 S
; ^3 N$ J# w% e! Q9 l% V3 C
7 p/ O( T6 m! j/ V  i2 s6 G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4 i- U' b, H1 r5 P3 A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 L3 t( D, I( `, l

1 W) G2 A# J* N1 f) I& \, J# \──题记
# z1 T7 C  G1 J

6 y" I: \/ P9 g+ t/ F+ T
( b0 z3 b+ ]9 U- D& t$ l
# d$ m. g+ s8 G
第一章 OFF和阿飞

% v$ @  p. l1 t) a3 r" O0 }



1 |- m) F, ^8 ]8 U' u凌晨两点我依然无眠，饥肠辘辘,却不想吃东西。这并不是生理上真正的饥渴，只是一种心理上难以言喻的一种空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空虚，或许只是感到疲倦，或许在白天耗费了太多脑力和体力，或许，我只是下意识地想寻找发泄。

% T& E0 j1 q1 W& A1 I* X$ w' D於是我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提电脑，上线，登陆到MSN和惯常的MACD财经期货论坛。

果然，那个绿绿的在线头像提示我，某人的存在，论坛上满满的短信更告诉我，那人有仔细看我发的所有期货虚拟实盘的贴子。

於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被时间冰存的黑夜骤然有了实感。我抹把脸，像往常一样点击对话框，跟那人聊了起来。

共同渡过的夜晚，抽离悠长梦境，滑鼠和键盘的敲击犹如小夜曲，总是那样令人愉快。
% A# M( N2 Q" X
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那人的对话……

“你好，我叫阿飞，你是谁？”
7 K5 B) J0 ~8 l; @) d; b
“阿飞？小李飞刀的阿飞？”

7 D% c; v. j, e, w% m“不，我只是阿飞而已。”

( h- \: W" U, _0 l“我叫OFF。”
: \5 M3 W" P0 O& U
“OFF?真是个怪名字。”
+ V! g9 p* @6 g6 u
“因为我是个怪人。”

“哦？怎麽个怪法？”
% g! M- Z; d; q3 d8 `. Z' M7 F
“你这麽有兴趣知道？”
4 @0 g! I4 q& d# \2 E, P
: q( j* @- [# U: m7 D+ Q) |“呵呵，老实招供吧，我可很少对别人有兴趣。”
! `; l/ ]+ H0 p3 |$ z* }* Q$ D
2 P4 C9 \8 ^. b: D# I; @  T0 O“那真是我的荣幸。明天这个时间见，我到时再告诉你我有多怪。”
5 u( y6 [$ m! K6 m! {
看著对方下线，我皱了皱眉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很明显，那人第一次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这可是少见的事。

2 n9 O$ Q2 F4 G  w4 f
: e5 `7 E5 S+ |3 _
* * *
4 d$ F, b) U8 r9 y
8 d6 h  J! W: V0 Y, I5 q" A8 q欧阳冉第一次看到凌飞，正是他开完“丰泰期货投资公司”董事局层会议後，前往丰泰的核心部门──期货交易部时凑巧撞见。

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那时凌飞正铁青著脸，和自己的同僚争执，口气冷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大豆会涨，你为什麽就是不听，一定要卖空 ？！”
. K4 k9 D+ h7 B! k) f) H: v
# X5 Q+ k4 u8 ^4 W1 @) @9 {( ]6 ]“我以为……数据分析显示市场需求下滑，而且建仓 时大豆盘面感觉良好，没想到……才一天就会到涨停板 。”站在他面前的同事脸如死灰，目光吊滞……

两人都没注意电梯口不远处的一群公司高层……
. x" V7 C7 s) I2 h5 @
欧阳冉一眼就看出那人亏损严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 N# j# Q; k6 z% s: h3 V6 P  f
期货市场 出了名的狠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从涨停到跌停都不足为奇，但一受挫，便如此模样，也只能说“丰泰”的操盘手太过脆弱。
) T2 ]: \/ X2 @' w
, W: s! {  @+ f8 j同行的交易部副经理──赵家仁言观色，情知不妙，正想上前喝止，却欧阳冉手一抬，止住。
  X; c1 I5 m& M+ V
% p' Y% y# d' c0 b“这能怪谁？都怪政府干预，谁知道今天突然会宣传大豆利好的消息，就算我分析得再透彻，这种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吧。”损失惨重的那人还在苦苦为自己辩解。

凌飞长叹口气。

" N, B  A5 m3 b$ |8 r5 s' u3 j9 p这人仗著自己资历老经验足，一味主观操作，不听劝诫，现在自己死到临头，却还要连累到他。他最恨就是这种办事不力拖累他人、最後仍死不悔改的同事，和他搭组，真正倒霉的却是他。
1 h5 a- V9 n  V
“如果真的是你分析不力，那就算了，可你难道没有设好止损点 吗？我劝你几次坚决止损，你硬是不听，一意孤行，政策利好只是借口，如果你坚持有原则的操作，怎麽会连保证金 都击穿？现在好了，二十万全部蒸发，看你还怎麽玩？”

“凌飞，你一定要帮我！你的账户不是还有三十万余款吗？再借我十万，让我东山再起，怎麽样？”

凌飞冷冷看他一眼，“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 K: z' o  H% l. K“凌飞，大家同事一场，如果这次你不救我，万一被经理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不想止损，我只是出去抽了半根烟，谁想到会涨停。”

6 W& M% K0 L6 w% t“你出去，不止抽了半根烟这麽短的时间吧。”

5 ?- D7 S+ n- ]) v4 s+ _+ c如此紧张情势下，这家夥居然还有抽烟的闲暇？

期货高回报高风险，要求操盘手工作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敢有一秒的走神！

“在期市里混，谁都会有倒霉的时候，你现在帮我，这份情我会记得，下次说不定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 ^8 h! ^# y, e4 a  y0 O
“我不需要帮忙，因为我不会输。”凌飞打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一种坚定的自信。
) M* P9 a6 Z' q( ]9 J. \7 H, x& ]" i
: }9 L# I  n; A. G* M# m# T; \“这种事可说不准。”

“我不是你，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 M* m' e' z% h; @
“凌飞，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好歹我们还在同一组操作，我亏了，你也有影响。”

6 ?  G" u- L% q$ n( ], y“我会亲自向经理说明，从今後，我要独立操作，不要任何人拖我的後腿。还有并不是我不肯借，我只是不看好你的实力，照你的操作方式，就算一百万也说不定会在一天蒸发。你最好自己向经理解释，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替你去说。”凌飞转身就走，不留丝毫余地。他现在手上有十张交易单，分秒都是黄金，没空在这里耗时间。

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 F. v% |& e* `  }* V5 Z: `
这是他人生奉行的准则。
% t1 H2 q' ]- I. _. \, Y( o: \
4 }- [2 d" L, o2 G+ i8 O并非他不愿意同情，而是他没有同情的时间和余力。
& V5 M# A! ?( h* ^; @; b, h
丰泰虽然人材济济，光期货交易部就有数百名员工，但大多各自为营，暗地竞争，好在业绩源於个人操盘能力，比商界的尔虞我诈好一点，但也免不了有权势争斗、相互倾轧的时候。
& `9 A. T" E0 l
今天他帮助别人，万一有他需要帮助那一天，谁会站出来？

纵观全办公大厅，他一个也不相信。

他只相信自己。
: z; v( |5 c( c' U) r
" r# F: W& r9 m. M( a- n9 F“凌飞，算你狠！你不肯帮我就算了，还要到经理面前踩我一脚？你到丰泰不过才三个月，资历平平，还是菜鸟一个，也没替客户赚多少钱，就敢这麽狂妄？！不管怎麽说我还算是你的前辈，不是我咒你，以你的做人方式，总有一天会输得精光！”

* k1 K: f) U9 Q* a; H& O, f下一秒，凌飞突然折返，那人吓了一跳，气焰一窒，“你你你……想干什麽？”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他，明明是那麽明亮的目光、那麽俊朗的眉目，却忽地透出一股深沈慑人的戾气。

0 G! Z+ ~# M. P欧阳冉内心一动，这种目光，他在很多操盘手和赌徒上都看到过，不同的是，他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穷途末路，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却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 G1 J, E- L! y  k
这种决绝，甚至透著自信的神采。

或许是这个年轻人外表给他的感觉太过阳光健康，所以这种对比才分外格格不入。
. ]$ I0 h4 D4 f5 |5 m1 x
2 g" B. S! D  J) `# t因为赌徒身上通常只有黑暗，没有阳光，可那个年轻人的眼眸，虽然黑夜入骨，却透著让人心悸的光芒。

“你再说一遍？”凌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确是新人没错，但，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并不比别人少。
% D9 f0 [. L- o  g2 g* Q
“……”那人顿时成了哑巴。

% D" `2 R% s& s& b, h7 Q9 ~凌飞鄙夷一笑，掉头离去。

“这就是你的手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欧阳冉转头，问身旁的赵家仁。
/ w5 E* F7 C( ]/ H
1 H* w/ F! H+ z, b. C' M' h“是。”赵家仁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的脸色。
2 o8 a$ k2 a8 t) w7 J) U# W
“最近新招的？”

“是。”

0 B5 `- T) i0 ~- Y“交易部的新血，是不是个个都这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欧阳冉淡淡地说。

  e$ P* {; R( ~他试图不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很喜欢这位年轻人。

“这个……您说的是凌飞吧，他为人是比较狂傲一点，自信过头，总喜欢单打独干……所以，他在同事间的风评一直很差。”赵家仁擦著额上泌出的一层细汗。

“凌、飞。”欧阳冉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流露，“把他的资料调给我看，包括成交纪录。”

4 n( i' x7 [0 l; m  l“好的。”
1 ?: _4 n1 O, _
“召集全员，我要对大家交待几句话。”
8 K2 ^* M# j& ?
6 [6 n; I2 e) r# Y: S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上任的交易部经理，不烧点什麽，似乎说不过去。

& P' \# ]1 ~: ~4 k“是。”赵家仁恭敬地点头，快步离去。
0 t' H" v' L3 U8 G4 L$ g+ b9 ]% m


* * *
: h0 r& V% z4 q7 ]& b
丰泰期货成立於1989年，是本市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综合期货投资公司，主要从事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操作，从大豆、小麦、天胶……到能源、货币，范围广泛，种类繁多。
$ A4 ?( }4 M% I; F0 C) e+ @7 d
丰泰期货隶属於PALLET国际投资公司，是亚洲最知名的金融衍生产品投资公司之一，市值近千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操作，触角遍及全球，重点在美洲、欧洲和亚洲市场。

& B1 I) }) z/ g从小接受中英双语教育的欧阳冉，是PALLET创始人之一、现任副总裁及董事欧阳华的独子。

自纽约大学念书时，欧阳冉便在华尔街打工，从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一名小小的交易员做起，短短三年时间，便因傲人的业绩，侪身交易所高级经纪人之列，五年後便成为董事会一员。
8 P5 x5 i/ Y9 o  s
除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他自己本身亦修经济、统计、财经及管理学位，却仅有二十八岁，被誉为掌握胜利奇迹的顶级操盘手，亦是被PALLET赋予厚望的第二代接班人。
3 y6 n; m0 B& s% c, ]- F
  p5 @& q) Z5 Z) f2 i就任丰泰期货交易部经理，仅是小试牛刀，从基层做起，半年後，PALLET就打算提名他为集团总经理，前途不可限量。
& c, x* t) W; ~6 Z
交易部的消息何等灵通，这位不日就任的顶头上司的情况，早就被员工们打探得一清二楚，无论资质还是背景，都是位来头不小的人物，不可轻易得罪的“太子党”。和其它海外“空降兵团”不一样，再过几年，这个人便会攀上PALLET这座金字塔的顶端，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冉冉上升。



. e) w1 K* D1 v% p. W% L欧阳冉没有大张旗鼓，只是站在交易部偌大的敞开式办公厅，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 h& b0 G- h' Z“我叫欧阳冉，从今天开始，担任丰泰的交易部经理一职，大家多多指教。”
* J" {. Z) \7 o1 q( z( J3 |7 P
欧阳冉缓缓扫视全场，这些都是精英，在几千人的经纪人面试笔试中选出的佼佼者。

仅交易部而言，除去普通操盘手不算，从交易组长到中高级分析师，哪个不是硕士以上头衔加海外留学背景？绝大多数人至少拥有五、六份各项交易资格证书，含金量之重，随便扔出一个便能砸死人，可谓人材济济。
5 q8 k3 o! I2 l0 ?: v( p" W
坐镇交易部，统领这批人，对欧阳冉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他们都非常年轻，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在浪尖上几经沈浮，脸上有风尘，眼里有彻夜未眠的疲倦，有的是被磨平了的麻木，有的是对胜利的饥渴……很好，至少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几点如饿狼般的亮点，其中又以刚才那位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为甚。
* ?+ n+ u% B0 D8 Q
“丰泰自成立以来，成交量一直排名全国前三，却在去年跌到了第八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交易部需要好好整顿，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不久我会颁布一系列新的奖惩条例，修改经纪人合约，建立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关系，还有，我个人最重视团队精神……”

欧阳冉的视线在凌飞脸上快速一转，随即荡开……
( |* p# g/ A( c8 n
. r$ }0 P+ X+ x" x. R  {# P+ J“表面看操盘手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丰泰是一个整体，交流和合作是令这个机体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工作是人与人的组合，如果处理不好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无法建立与客户的关系。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退，一起打造丰泰期货这块金字招牌。”

欧阳冉再次沈静而犀利地扫视全场一眼，略一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去忙吧。”



众人安静聆听完毕，纷纷回流。

沈寂片刻後，键盘声、电话声、传真声又此起彼伏，一片熙攘。

# t  Z* |/ |( X凌飞迅速拉著椅子坐下，观看盘面行情。
* e* p) D0 O( t3 M6 k
从清晨六点一直盯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短短五分锺，大豆价格又上拉了20个点。

这笔他判断会跌，结果判断错误，超过了止损控制线，他不得不立即平仓 ，否则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 E$ w# @: J, G一转手，他已经亏了约三万元人民币。
% f( l5 t5 V" x# c- v  R. d
2 e; v1 d' w/ Y/ [% B+ |* @! i三万是什麽概念？
% Z: l' T: p; S# U1 q
+ D1 D8 j4 _) I: U/ W也许是一个低收入家庭全年的血汗，也许仅是富人们一顿晚宴的开销，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操盘手，三万在他眼前并非金钱的概念，只是数字上的。否则，没人能夜夜安枕。

4 K- I" ^4 L: Z“阿飞，你想好了，对期货人来说，天堂和地狱仅是一线之隔，万一入了这行，每天都要在天堂和地狱间打转，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0 e8 Y/ k" g; r& R8 h
2 d* [7 H5 Q2 @1 X# f( _& {这是好友池凯，对自己的苦心劝诫。

凌飞还记得，去年火热的夏季，他正式加入丰泰，成为一名职业期货经纪人。在这之前，他就有三年独自操作期货的散户经验，他对金融和冒险，有一种天生的爱好，当时炒作期货的散户并不多，风险高，他又涉世未深，缺乏知识与经验，打工辛苦赚来的两万块，很快付之一炬。

# r5 |* S: y/ L2 h" ^但凌飞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更积极地投身到期货这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在打工同时，还报名参加夜校研读。
, J* ^8 J8 c' T" Q( P! t
& Q# t  h" N' h. j不久，得知丰泰招聘期货经纶人後，他直觉机会来了，於是毅然辞掉电器销售工作，参加应试。

当时的报名者有二千之多，笔试、面试，几轮筛选下来，凌飞被很幸运地录取了，从此正式走上期货之路，同期录取的仅有二十名，可谓百里挑一。

“阿凯，这是我唯一想做的。”
1 B1 F. [8 ^' `+ }
; q7 ?' g& [5 Y) e; V7 ]* j当时，凌飞就这样回答自己的好友。

期货是一种投资，同时也是投机。
: G* ]7 r# Q0 L; m% [: u
: z1 Y0 j3 e1 d& _0 K' \# z* e风险越高，利润越大。
. m1 m5 Y# v* V  K1 ?
它的吸引力在於以小博大，以万博亿。既可能在一小时内赚近一百万，也可能在下一秒便输得一文不剩。

这是世上最高风险最棘手的游戏之一，它是最敏锐机警的心灵之争。市场是公平而无情的，是涨是跌，该买该卖，全在於自己。
5 N6 P, ]- |* F
0 E0 q+ v: o! X- U% t0 b- Z5 Z# P凌飞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他唯一想做的职业。这条路，不仅满足了他体内不断叫嚣的冒险渴望，也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虽然这条捷径充满艰辛，处处白骨，但他不会退缩！

“喂，你觉得新来的经理怎麽样？”突然，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7 d+ F. l1 p1 L) x' s8 ?“讲话很有气势，眼神好厉害，我都不敢和他对视，看来不像那些华而不实的太子党。”另一人回答道。
2 [5 K2 A) R# v; f" p) C+ Q: S
8 s3 S7 F, Z8 X0 F% |% l1 d“唉，能力再强，也不如有个好出身。如果生在他这样的家族，最起码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吧。”

. |' F  f! d$ u" B5 t“什麽几十年，一辈子都有了。”
/ v. P9 k. N6 q( y# R
6 R: r- G, A; S; R  g( `7 S- _“真让人羡慕啊，分我一半的好命吧。”

“做你的白日梦……”
, [- ]- i6 V$ \/ j2 j$ B
" G" o, f, V2 }/ R凌飞微微皱眉，这个新来的经理，叫欧阳冉吧，不知是否他过於敏感，他刚才讲话时似乎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颇有深意。

一眼定生死，他对这种靠父辈祖荫的二世祖没什麽好感。
" D' @/ K2 ^8 h0 c* K$ s
, \  C6 ^. @1 L* ]: T' N8 Z, T如果李泽楷没有他老爸李嘉诚在背後撑腰，怎麽可能策动盈科上市，短短一夜间，把一家市值仅3亿港元的空壳公司，变成市值600多亿港元市值的上市公司，一战为名动天下的“亚洲小超人”？
% p1 i. g8 O; |4 I: {! c6 j
' x9 m, {- U$ H' G: t! {3 M  i虽然不可否认，李泽楷本身也有能力，但若他出身寻常人家，工薪阶层，一年领五、六万的薪水养家糊口，何来今日成就？

! n7 q' j$ I( z; j帝王将相，命运天定，如果放在公平的起跑线上，欧阳冉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多少，他自然也无须妄自菲薄。

# t8 c/ ~, r1 g, O0 A# v# @: g0 m4 z3 V正想著，副经理赵家仁匆匆朝他走来，“凌飞，经理找你。”
: ]9 w3 }- f# e! Y( N4 a3 R2 W
1 O9 C: i+ [, ?8 s' F: d: R3 H“找我？”凌飞愕然站起来。

“对，快点去吧。”
' E) O$ H& N  G  `2 p) \9 q
“哦。”凌飞点点头，疾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 {% k8 ^6 ]1 G* * *

经理办公室在交易部办公大厅里侧，第十八楼，靠窗，仅有咖啡灰及黑色这两种冷色调，光线充足，视野辽阔。
( h. z8 F$ Z" C& @
自上而下俯视，仿佛能将整片大地踩在脚下。
7 M5 m8 y, H! ^5 W! {4 a2 m; ^
- g8 u- A) f7 E- u, _. D# g凌飞敲了敲门，屏住呼吸。
; H% X) R7 o0 O9 l9 _6 d4 K3 H
1 l) `8 l' f  J: i! B“请进。”里面传来沈静似水的声音。

1 G; y2 z) ^# _! u; l凌飞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你找我？”

7 v" e1 ]3 y6 y7 Q“坐。”欧阳冉自文件夹中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5 V4 D3 {" V% x; S' v6 X/ m9 n7 a9 t
“谢谢。”凌飞坐好。

% r  r4 F+ z/ S“你到丰泰期货正好三个月？”欧阳冉问。
8 F" b  C. R7 R# U" U2 F  t
“是。”

“目前感觉如何？”

“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地方。”
9 A+ ^5 t; P1 p, V. Q1 F/ y+ e6 y
凌飞不卑不亢地作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
, s5 U' V' t8 w% b- B4 a
欧阳冉的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也在一米八左右，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深色西服配以亮银灰色斜纹领带，简雅中有一抹淡淡奢华。看不出牌子，像他这种人的衣服应该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订制，包括皮鞋及其它配件。

由於出身良好，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著无形的优雅，五官堪称英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眼神，税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层下透著冷凝的寒光，不伤人，却有掌控全局的气势。无言时，微微下垂的眼角却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丝寒意，显出一份慵懒的贵气。

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男人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有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6 [0 w2 _7 t3 I/ [3 G4 L% h
但凌飞随即暗笑自己，以他的来历，若不给予别人这种微妙的疏离感，才是真的不符身份。

总之，长得帅，教养好，精练沈静，又前/钱途无量，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全天下女人的宠儿。
* P& K; F. Z/ O1 D, H3 v
凌飞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甘却无奈的结论。
& h  B1 \+ ^: y% @4 k
+ ?, p& v6 `. m/ `3 c9 Z* Z“看来你很喜欢挑战，”欧阳冉淡淡一笑，翻了几页资料，“作为一名新手，你的表现很活跃，短短半年，成交量就占了全交易部成成量的29%，排名第三，十分可观。”

! ?. G2 I) k& H9 N* w3 E; G* X欧阳冉凝视著他，食指在文件上无声轻拍几下。
" ]: L1 K' o/ x3 M) `' Q
) s" j+ {% o6 @; P" |" O“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可观的成交量，在扣除手续费後，账面却所剩无几？”
8 r% r( @! R: z
9 p, o# k) h% I: D4 z“这个……”
9 P3 P' U& \, x: S
“是过於频繁的短线操作吧。”
, t  e" m! V$ ^% z0 C" _
( t  k3 `' c8 I" |& G凌飞心里一凛，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 n) c/ [4 \8 ]! v: h4 B6 T# G; R“期货交易风险太大，我很少长期持仓，一般只做日线，因为我不想被套牢。”凌飞有自己的理由。
, B# Y( Q8 [7 Z
“日线的确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手段。”

3 \4 U& H7 i8 f' h; i8 i欧阳冉点点头，神色平静，既无赞同，也无不赞同。
! N' K7 e/ X. u' P' y' S5 I4 B
4 H3 [$ b2 d0 j6 u& h8 B“期货是高风险的投资，但若没有一个中长期的投资计划，对一名优秀的操盘手可言，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如果太注重日线交易，就没有足够余暇整理分析数据。我不希望手下的员工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而忽略了长远发展和利益。”欧阳冉顿了顿，“常炒必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 U) X5 m9 E0 U# c
和他眼神同样犀利的，是口吻虽平缓，却坚硬辛辣的话。

凌飞明白了，这才是欧阳冉找他来的原因。
: r( e/ \- w9 h" i' @: b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从自己头上烧起。

看来刚才并非他过於敏感，摆明质疑他的能力，却偏要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让凌飞感觉十分不愉快。
# |  r, Z6 x2 E3 M
“何谓输，何谓赢？”凌飞直面对方锐利的视线。
6 w! W% @1 z% _" k1 m; y% @$ p9 j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欧阳冉微微一怔。

% l+ s2 Q) w+ [& L# b" h1 u+ t+ z# o“虽然表面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但期货和股市不一样，不以涨跌论英雄。只要有足够的保证金，哪怕只剩五千，我都有能力东山再起。在丰泰，每个炒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模式。常炒的人的确大部分会输，这不必您提醒我，因为输赢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做得越多，输赢的机率就越大。但只要坚持对市场的信念，我相信成功必会到来！”

1 ^) h  Z0 [& O+ C! b3 I相当针锋相对的回答。

凌飞似乎很忌讳“输”这个字，一提就稍显激动。
$ g+ R! T" }  I# g; f2 G; P
欧阳冉很久没看到有人以这种口气对他讲话，虽然不敬，却给他一份久违的新鲜感。
5 @) O& w* b/ w/ Y; d6 g' d
5 r) s9 |+ v( \# ^0 Z( D# R记得自己初入期货界时，也曾与顶头上司发生过类似的争论，当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巴不得天下都认同自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一样，初生之犊不畏虎。
- Q( M6 I0 f6 z4 C# U
欧阳冉淡淡一笑，“那你对市场的信念是什麽？”

8 A# d+ I% }4 K) f( V, B“相信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对我来说，市场的信念，和市场本身及盈亏无关，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原则。”
, p7 p/ {; \$ ^, X5 L. n
凌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舒朗年轻的眉宇，既有孩子气的傲慢，又有明亮热烈的帅气。
3 s( q+ S. L9 q. h
“哦？你是在告诉我，买卖时完全凭感觉走吗？”欧阳冉微扬起眉毛。

$ V6 e/ }6 h1 V! ]$ h3 X“感觉很重要。”
& ^! `, n; r  V( d! _4 `, v
“技术分析呢？”

“数据是静止滞後的，只有盘面才会告诉我真正的风险和机会，我想尽快积累盘面经验，越多越好。”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6 g, p3 N' B( K$ Q2 `2 R
" K5 e% y  H: _希望他不是盲目自信。
  E$ ^( |9 x$ r! ^
7 j/ W# _( Z0 x1 z4 {“我有的，不光只是信心。”

“我拭目以待。”欧阳冉淡淡的说。

+ T- L+ A9 W! |自信过度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天才，便是一味沈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者，比平常人更难应付。

8 I0 X* d: B4 y: I& q5 }' |. N知道多说无益，欧阳冉换了个话题，“刚才，你向赵副经理提出要和张新华分组单独操作？”
' m0 Y9 \, Z& W1 F0 Q; N; z
1 ]$ U: d6 K; a6 `“对。”
3 X, W( F: e/ q
“张新华专做农产品期货，至少有三年，也算半个专家，他的经验是成功的保证。”

张新华，就是一早和凌飞和冲突的同事。

! ~. Q. S* l2 A: o, ?  L3 j. Q; t“抱歉，我从没觉得他的经验有什麽用，相反，正因为太过倚老卖老，才会在大豆510上一败涂地。”
- s$ _; v1 [% F7 B
- c+ T% @+ ]: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和人合作。”

9 t& P( r6 G2 b4 K! Q# l“对，我更喜欢单打独斗。”凌飞看著他，神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欧阳冉收敛笑意，他开始微微蹙眉。

7 \/ {. |5 [* G* _. h) [) k; I刚刚他还在交易部，当著众人的面，交待要注重团队合作，没想到一转脸，凌飞就当面驳斥他。

$ g: y# v" U1 Q' }! |7 G“不会。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和能力不济的人操作，无论对他，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种浪费。当然，我并不排斥和水准相当的人一起工作。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提议。”
$ J& M, _7 X/ R* w$ J
“期货有涨有跌，今天的失败，并不能断言明日他不会成为你的良师。”
  ^4 z. f& h! o  v% l
“我是需要良师，但绝不会是张新华。”凌飞笑了，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坦率到伤人的地步。

欧阳冉知道自己看错了，这家夥根本不是初生之犊，而是头傲慢且咄咄逼人的小豹子！

- a& n5 [! i5 U合上文件，他无意再交谈下去，对话显然已步入了死胡同。

6 v$ n( K4 _1 e9 i“我会考虑，你可以出去了。”
9 N! |2 R3 _7 R' E1 x# ~9 W
9 z% v6 {1 J& l& u“谢谢经理。”凌飞利索地开门出去。
4 [! Y7 {3 i9 P$ u
欧阳冉靠在皮椅上，看著紧闭的门口……

8 N3 D" G% }/ I2 a0 f) d( _, A他真的不想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再次确认，他今後不会太喜欢这个年轻人。
/ ~- Y% M0 M; _$ d
而凌飞边走边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眼定生死，这一次的印象再次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这个凭空而降的二世祖上司。
6 t6 |; [: D1 F; V6 U
+ u1 j  {7 v9 X. [丰泰期货，这个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进来的公司，呈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条以鲜花铺就的康庄大道。

5 O) M" L# M: y1 D$ f/ B凌飞深吸口气，一步步，朝眼前一片喧闹的交易部走去。
: D) o1 D% m: O: b* t/ {* l

药大男孩

第二章 最看不顺眼的男人
0 [" ~: ^& U; L. K, n* {


* R% O6 m" d. p3 p  n' c  a

“OFF，你这一天过得怎麽样？”
/ x5 M; s. A0 C1 {" p
% D2 E* n/ ?! [9 y* x“马马虎虎。你呢？”
/ j2 {5 y, m; g
) W9 |) a( n- B2 [$ ~6 {“糟透了！”

, D0 S0 X  E" y% H7 I' J“发生了什麽事？”
  M, u; D4 A$ D! u
+ m. T, e7 X: E3 w1 V“公司来了个新上司，横竖跟我不对眼。”

“阿飞，别那麽孩子气，千万不要搞僵和上司的关系。”

' i  L7 H0 G7 o$ x( u0 f“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不爽。”
6 ^5 j- G! D1 Y! Q; N1 s
  }, [: V. o) i4 r% x8 a“呵呵，他长得有这麽讨人厌？”
; a( N5 Q( b  z# B
& y; ^; u9 A& y( f“倒也不是，我只是讨厌这种跟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家夥，高不可攀的样子。OFF，为什麽人会有背景出身阶层资历之别？为什麽不能人人平等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 v3 c& T( c3 g! ]4 W5 M
“也许……命运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吧。”
( ]- L* b' m& F
“可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我就对自己说，你一定能做到！我想成为顶尖的财经分析师，我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俯瞰这片土地，想让那些昔日把我踩在脚底的人，都以羡慕嫉妒的眼光仰望我，就像我现在不得不仰望他们一样！OFF……你会不会觉得可笑？”
% E# }* s7 b9 y7 J# w) O; J% v
/ R5 @/ g1 Z2 m. @* u" p“不会。阿飞，你的梦想总是让我感动。”
, I) r# j$ Q2 I  E; t( x8 I" R
“可是……有时候我又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吗？”

“阿飞，你还很年轻，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 q0 o0 D0 e) @
“OFF，谢谢你。”

3 U* B0 w; V5 n0 ?7 b" z" \$ w3 T) `跟OFF的谈话，每天晚上都在进行著，每谈一次，我就觉得更了解OFF一分。和OFF聊天总是那麽愉快，让人如沐春风，在OFF面前，我可以任意嬉笑怒骂，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
) p7 F* d  l0 K2 k+ u; B
忘了和OFF是怎麽熟识的，我们都是MACD期货论坛的VIP成员，我四处灌水发贴做虚拟实盘，OFF则像神隐的大侠偶尔现身，跟几张贴，从不多话，却字字珠玑。
0 C$ z! F: M. W( S8 |
) @# M) k1 z' `6 L* u& \4 t  I我知道OFF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职业操盘手，水准远在我之上。於是我厚著脸皮不断发短信“骚扰”，并渐渐套来了MSN帐号。从此，每晚深夜的聊天，成为我一天最期待的节目，不管多累，总要在和OFF聊几句後，我才能完然睡去。
% w0 W* t0 S- K# z! d% J% N
! ~. V. ^0 ^/ f4 w( ]7 d! T1 \6 H& t和OFF聊天的话题百无禁忌，甚至触及潜藏在我灵魂深处，从未与人分享的东西。

! q+ K. y: ]- Y2 M& i  c6 D我不知道OFF的性别，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不知道OFF来自何方，更不知道OFF有著怎样的人生，可在内心深处，我不止一千遍地想象OFF的模样。
7 O" ~! ]; D, p& G9 r* {
8 ]8 J; f, M+ P+ c' IOFF是那麽温柔、沈静、淡然而聪颖，她一定是位美女，千里挑一的气质美女。
8 c* ]) H2 n1 w# z/ w) v
" T) O7 L2 e9 A$ }+ I就象空气一样，OFF在我心底的某个地方，静静地潜藏著。只有在夜里，那些寂寞的无处可去的夜里，我才会把它偷偷放出来，面对真实，面对痛楚，面对那些我一个人独处时不敢去正视的心灵黑洞。

& v' q0 h+ Z$ j$ F9 v7 M甚至有时候，我还在下意识地期待这份痛楚。因为灵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纯净的，没有任何伪装。
9 e& d2 I) m9 V6 z% [8 D" \3 J
, i, F9 |5 }! a2 S6 Y
3 K" W& u! m. J/ B3 _3 j9 r7 a
- \& w5 w  z0 T' p. x6 k' x. Q* * *
2 c" m! x% Q; K9 ?
" j2 t: N4 l5 `闹锺传来尖锐的噪音……
8 W! B& ^. D* ?- c
. x2 Z/ u+ I* F+ l# m凌飞顶著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发，睡眼惺松，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按开关，却不慎将它一把扫到床底下。
4 E% y* F, }  R# m& v" T9 O* }! J
! u5 \3 X3 c* d) e9 r  X$ n9 O2 [闹锺翻了几下，尖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哑暗，持续折磨著凌飞的耳膜……

翻了个身，他闭著眼睛，从枕边摸到眼药水，扒开眼皮滴了两滴，冰凉的液体顿时将酸涩感驱除，也赶走了睡意。
' O# B5 T9 |9 \) _
) J3 c( s6 L) o, j* o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一脸倦意地爬起来。

% ]: [5 e; J1 ^# T* R7 Q- K& @1 X自从进入丰泰後，凌飞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做日（本）盘，十点半开始做香港恒生指数，同时观察国内市场，直到下午五点，然後回家稍事休息，或干脆在公司里解决晚餐，把一天的盘面分析一下，等到晚上九点半再开始美盘交易，直到凌晨一、二点，或干脆通宵。

& s* s! ]/ }' I如此下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非常辛苦，却感觉很充实。
3 z1 a/ E8 `0 q7 V  O5 B
8 x: }/ Z& [/ f7 }5 U$ k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凌飞揉著眼睛，打开房门，睡意朦胧地往前摸……

/ g: x  D0 l9 _  j厨房有动静，传来泡面的味道，那股独特的气息令他五官皱成一团。

. k  v/ @) W% v# S+ Z“池凯，你又要煮泡面了！少吃点泡面会死啊，真搞不懂你，除了泡面还是泡面，口味一直都是牛肉，换都不换，你就不能弄点别的东西吃？”
& p8 k' ?$ \( E3 D5 z$ w
2 l# a7 A- p1 K6 i站在厨房里的男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五官俊冽冷漠。

他是凌飞的“同居者”，相处六年的好友池凯，目前在一家名叫“流星屿”的休闲酒吧上班做侍应生。

0 O" n1 F% x% r两人合租一间简陋的小公寓，倒也过得相当自在，平时因作息不同，碰面的机会很少。
- N' G2 j9 C& m# N% i/ V3 n
“我只会泡面。”
; ^) l5 d/ G/ j- n+ {
削薄的唇形，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池凯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倒了一点辣椒粉，搅拌几下，一脸认真地吃了起来。
9 K" Q( A. W. s& v7 \- D) G
“真受不了你。”凌飞盯著他半晌，放弃了游说他吃一些健康食品的想法，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

“洗完脸刷好牙再来吃东西。”池凯看著他。

  o+ h* P; D; h' o“不要。吃完再刷也一样。”凌飞舀一勺酸奶放进嘴里，咽下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 C) E' ^! g! q; N' d# A6 I
, [) i( X/ o6 L  F8 k" O“昨天几点睡的？”池凯问他。
7 i2 D' R5 T8 Y8 m# y7 n, V% U# q$ c
“二点吧。”凌飞又打了个呵欠。

“在研究你的期指？”
: E$ `' H) \& o2 q/ l( \
“不，在跟人聊天。”
6 C" Q4 M& `% w
“谁？”

0 t0 D' X# c, Q  m“一位网友，应试是个美女吧，嘿嘿……”凌飞露出傻傻的笑容。

) q8 S# A3 a- L6 ~+ J$ E“你在搞网恋？”
6 }$ {/ p# U7 Z5 q
“只是聊天而已。”凌飞叫道。
7 y; {4 a+ K- w4 O! P
! g3 X. M  C" n* m$ ^$ S/ M“哼。”池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 `, @9 f; ]' \/ x5 U* j6 R+ i
3 q2 u# ]5 H/ I“喂，你什麽意思？”凌飞不爽了。
! `% n$ N* i3 F1 E2 o, \
" u$ o) T5 A0 P( I4 g3 ]9 A池凯冷冷看他一眼，“有空找个女人吧，随便上街钓，或去酒吧泡都好，总之，还是搞个活生生会动会笑有胸部的女人比较有建设性。”
5 P  \4 Z0 J! r  U, z( H: ^
“我不是钓不到，只是没空。何况就算是搞网恋又怎样，喜欢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也是可能的嘛。”凌飞瞪著他。

“哈，我还喜欢上一条从未见过面的狗呢。不是我说，搞不好你的大美女其实是个七老八十性恋态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池凯眉毛都不抬，径自呼呼吸著面条。
1 u' M0 E# y+ r
9 l0 g7 ?. f1 r* {2 g“你……”凌飞真想一拳砸飞眼前这个不通人性的家夥，“你这家夥，难道就没有半点对人生美好的幻想吗？”

; L( G% l% u8 F" ]/ k. L“幻想？幻想天下掉下一百万正好砸到我头上，还是小矮人拉著白雪公主的马车降落在面前？”池凯喝完最後一口面汤，站起来，“我可没空做白日梦，好了，我上班去，你出去锁好门。”
) |+ N! ^5 ]+ s( g1 L) x
“喔。”
: H7 V0 h6 f* ]1 X
# W! R* O  A: K! \+ g& I打开门，池凯顿了顿，“阿飞，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是你自己的，不要每天都搞得这麽晚。”
, _5 Z: g! d9 l! z
# H. X4 g; q5 z& R8 r“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样。”凌飞笑道。池凯就是这个性子，明明担心他，却不直说，偏要绕圈子。
0 I# B- v9 d( N/ n1 F
看看时间差不多，凌飞匆忙整理完毕，关上门，位於丰泰大厦那处没有硝烟的战场，正等著他冲锋陷阵。
) n! h6 r, z2 x# T. z8 s8 ?# I4 _
於是他加快脚步，冲著旭日升起的地方，疾步走去。
7 G- W1 a3 z' L# d+ q$ ~6 ^
) N" k5 w: T7 b
7 ]' k( {* W0 _, q
* * *

一脚踏入办公厅，就碰到不想见的人。
+ E. T% A; ~% [7 R( w$ Q0 {
“凌飞，早啊，今天也很勤奋嘛。”张新华冷笑著凑上来打招呼。
3 z/ q) c8 t, ]; N
( u3 M2 D1 c9 _; @( k“早。”凌飞淡淡看他一眼。

: Z2 t$ }* q, d2 G) ~7 t“算你本事。不知道你和经理怎麽说的，反正现在如你所愿，你可以一个人单干了。不过，希望到最後不要哭著鼻子回来，让大家看笑话啊。”张新华不无讽刺的说。

“放心，我还没这个本事，短短半天就可以把二十万保证金击穿。”凌飞冷冷回了一句。
0 R7 h( j( ?9 f4 @
3 ?; |. O. n6 x3 z' A. ]“你……”张新华顿时涨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走著瞧！”他抛下一句，悻悻走开。

- O+ B) C  e+ X3 _* s在其他同事沈默的视线中，凌飞拉著椅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

他知道自己年轻气盛的样子肯定让很多人看不过眼，想要讨人喜欢的话，他说话的口吻应该再缓和一些，态度再柔软一些，没必要和张新华起冲突，并和其他同事维持必要的热络，有空再拍拍上司马屁，就能皆大欢喜和乐融融……这些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即使明知这样的个性，许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最大障碍，他也不想改变。
; z1 G/ _, G+ g7 ^0 N0 u: N
4 P' L* \) ~  l0 ~3 ^5 J. j* s5 t儿时，自懂事起，凌飞就没有见过父亲。
  q; {( [' H2 U
每次追问父亲下落时，母亲总会告诉他，“爸爸外出做生意去了”，直到初中和人打架，对方父母上门来告状时，一句“不愧是杀人犯的儿子，打起架来这麽凶狠”，才让他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妄的谎言中。
6 v" c; J6 E, }: E& s5 {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了要做一个明白的人，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该怎样就怎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亲人的泪眼和善意的谎言中，建筑从不存在的天堂，而这种善意到头来只会带给他深深的伤害。
; t8 i# M+ F9 r! f# i6 ?
池凯常说他个性太主观倔强，“过刚易折”，而他只是想遵循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著。
0 {2 T# `. B% }7 J. H' E$ x
这样也不行吗？

2 k: P7 q+ L" b* I! n+ y4 h) |  V忽然，桌上的电话打断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丰泰期货，凌飞，请问您哪位。”
/ A8 y; ]; g. M/ b# v
“凌先生吗？你好。”
+ p. h1 O/ ~3 s7 W
“是李总啊，您好。”

这是他的客户之一，李长江，长江塑料集团的总裁，在他这里开了个户，专门炒作香港恒生指数，投资额五十万港币，是中户之一。

“请问有什麽事？”

“嗯，是关於香港恒生指数，我今天看了一眼，恒指一直在涨，可我记得你给我沽空，没问题吗？”
; p% n, W2 X* `. E1 P' B+ P
- m3 I# Z  I+ `7 d, O$ ]“放心吧，李总，我知道分寸。”凌飞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也不急於解释，反正事实会说明一切。

6 v3 r7 M. [0 r% ]# @; s“嗯……这个丰泰的金字招牌，我还是信得过的，”

听筒中，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总之，一切都交给你，凌先生，请替我小心照看。”

2 y) b( l9 W0 e# c0 V+ U“没问题。我打算这几天就平仓，然後把盈利资金打到您的银行帐上。”

, I, G( @/ s. k7 l, T% ~2 |“那就拜托了。”
- z  E6 T' e  T% c3 Q& _
“不客气。”

凌飞搁下电话，作为一个新手，客户的不信任是常见的，万事开头难，只要做出成绩，慢慢建立他们的信心，就好办多了。他手上的客户并不多，所以每个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6 h1 R- Y. m9 U% _2 B! Q8 S
电脑屏幕上，香港恒生指数曲线奋起直飙，已从8600点一路暴涨到12785点，恒指最近一直动荡不安，风险很大，显然是主力 在利用大众心情做多 。
- a* u1 @# k) h
据自己的技术分析，凌飞觉得，第一阶段从8600涨到9500是合理反弹，但第二阶段从9500拉升到11000，主力开始介入，并逐渐建立做多的心理。

. N" |9 A3 V: ?+ @& [# K& \从11000点开始，进入第三阶段，持仓 开始大增，多头主力 操控，令大众不得不相信只有做多才能赚钱，从而引发了指数不断跃升。

第四阶段，就是目前凌飞所经历的阶段，从昨天开始恒生指数狂涨，短短一个交易日，就上扬了1500点，而且行情远未结束，也难怪李总会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但凌飞相信自己判断。
1 w, }/ K: J" D; [- {/ U
0 h8 P$ @* p% H4 U3 M& B7 R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若没有更强有力的空头对手 ，多头就会在疯狂的拉升中逐步布空，换仓成功後，市场将势必转为空头市场。

. Q0 K" d6 V6 G% a, u- q% W: s' M於是他再加单，下了50手单子，每手5万港元，再加上原先的15手，共为65手，总价值为390万港币，保证金为31.2万港元，由比率8%结算而出。

“凌飞，你把宝全押上了啊，这麽猛！”

% i+ A0 ?* g' N2 L- E5 g. ^有人看到他的持仓量，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 G; E% D  p& l4 Q7 I$ o( ], y
这是和他同一期考入丰泰的同事乔原海，比凌飞大五岁，五官平平，身材矮胖，追求利润的劲头像头牛，圆脸上的酒槽鼻，因兴奋而红彤彤的，脾气甚佳，是鲜少的几位和他比较处得来的同事。

“不押不行啊，好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笑道。
' b' X$ Y0 Y6 l5 y
8 M  a3 d6 t) `4 G3 s% K: e“没问题吗？恒指看来气势如虹，你却要反其道行之？”

3 k5 q5 T9 j) Z. V: h# ?“赌一赌我的运气吧。”凌飞耸了耸肩。

6 i, D, s) [7 J3 F5 J/ w6 D. |“你小子够猛，每次看你操作都吓得我一身汗，我说你啊，就不能选几个稳涨稳赢的期种来炒？期货本身就已经够高风险，你还要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不怕吃多撑了？”乔原海好心劝诫他。

“高风险，才有高利润。否则同样的心血花下去，只赚那麽一点点，实在划不来。”凌飞微微一笑。

“年轻就是好啊，做什麽都充满干劲。”乔原海忍不住感叹。

% o* W  [$ y7 c5 k. F1 P7 Y这时，交易部门口出现一行人的身影，欧阳冉首当其冲，跟在他身後的个个西装革履、衣冠光鲜，约在四、五十岁左右，表情老成持重，举止稳键，一看便知是成功的商界人士。
9 j6 K* b6 n/ D( e4 _- V% c3 F8 N' `
“看到了没，他们都是欧阳冉短短几天吸引来的客户。”乔原海俯在他耳边低声说：“穿深蓝西装的那个，是NOKIA亚太区的首席执行官，最右边那个，正D 和欧阳冉讲话的，是宝洁公司老总，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金融衍生产品的热衷者，总投资额至少上亿。”

凌飞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来欧阳冉很有个人魅力嘛。”
( U) q5 v) N$ C+ I# S# N9 B
3 p/ c5 t( e( A) o7 _" U6 O“别忘了，他在纽约交易所摸打滚爬了好几年。听说他十几岁就会看股市行情，上大学时，就是华尔街的兼职交易员，年薪加佣金上百万美元。据说自炒股起，他老爸就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念书娱乐的费用全是他自己挣的。”乔原海性喜八卦，早将自己上司的业绩套得一清二楚。

“这麽厉害？”

没伸手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的二世祖，还真少见。
- f3 O; s  w8 ~5 R. Q8 \3 x1 m
8 K2 N- f7 d, i9 {1 r6 M“他最厉害的地方是只赚不赔，不管行情怎样，小行情赚小钱，大行情赚大钱。这家夥是天生吃金融这碗饭的，看到他，我才明白，的确有天才庸才之分啊。”乔原海不无感叹。
+ L$ g$ [# Q( `/ q! ~( d
, O" |7 i( {  A. p( F$ L9 J“只赚不赔？怎麽可能？”凌飞忍不住笑了一声。

* Q. Z* ?" A! k& K3 o% i“是真的，有人专门研究过他的交易，他的交易快得惊人，对行情的捕捉更是准确得无法让人相信。”
" ~, ~8 x( F: X( G* {
9 x- z( n6 N+ h7 ?2 U6 ^“他到底有多大？”凌飞支起下巴，远远凝视著欧阳冉……
$ u$ k" g+ v' \5 C% d
这个男人有一张雕像般的侧脸，就算不做期货，做模特什麽的，也能发展得不错吧，若能抹掉脸上那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就更好了。

( ]8 D4 d+ e! v# H- ]8 Y这世上的确有这种人，天赐的外表与本钱，无论哪行都能耀眼出色。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他们。
* Y: Y0 p5 W6 a, ?4 N
0 c; q: S3 g7 P“二十八吧。”

“比我只大四岁。”凌飞内心一动。
/ \- N$ j; e. O, \* F4 C
“你还年轻得很，还有大把的日子和他拼，说不定有一天，你也有他的成就。”似乎知道凌飞心里在想什麽，乔原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 n6 O7 @8 B! Z; m4 z凌飞只是淡淡一笑。
5 d* B, T' E1 O) v$ s6 G9 }+ d4 \
有他的成就？不！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 w, E0 D* p" ~* * *
# G2 k% D% E& K
下班後，冲入电梯口，脑中立即警铃大作，一抬头，正对上男人精炼沈静的眼神，凌飞知道自己的衰运感应验了。

“经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飞强挤笑颜，打了个招呼。

& C5 _& [/ Q: H3 g欧阳冉点点头，算是回应。
7 s9 ~" O, R7 V" ?$ g
只有他和欧阳冉两个人，电梯的空间很宽敞，但凌飞却觉得异常燥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 ?$ S: F% x  y. q' A
“今天你一天都没有照镜子吗？”
0 T& g' I  R  _. p
0 z6 q. m2 L6 I: z' m凌飞愕然转头，欧阳冉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别人。
! I9 e0 @( m* d/ K8 e
“呃……没有啊……怎麽了，有什麽问题？”

- [* `: d, P( M" {5 j凌飞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每天都像在打仗，哪里有空注意仪容，再说堂堂大男人，照个屁镜子！

“头发翘起来了。”欧阳冉抬手，比划著头顶右侧方位。

9 z; i- f$ ]9 h" C凌飞下意识抓了两把，可能是睡糊涂了吧，随便套件衣服就出门了，他的发质极硬，一不留神就会像鸡窝。

欧阳冉从公文里摸了两下，掏出一面小镜子给他，“自己看看。”

6 J; {" n3 P# o2 w% m“哦。”

还来不及暗笑，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带化妆镜，凌飞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头顶像三毛般翘著两簇发丝，看上去滑稽可笑……

老乔这家夥，肯定看到了，怎麽也不提醒我？
: o) {& L' s, y! @
1 W# Y* @% W6 j8 z- O9 W- @$ ^凌飞暗暗埋怨著，抓了两下，丝毫不见它服帖，於是干脆“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往头发一抹，哈哈，果然软下来了。

& b" m0 a/ Y5 S) _/ \一抬头，就看到欧阳冉直著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著他，凌飞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在举止优雅的对方面前有多粗鲁……
$ M1 Q. ~5 @& [9 w
“呃……谢谢经理。”他讪讪地递还镜子，看看对方铁青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晚上会洗头洗澡。”

“你最好这样。”

4 c: l: E7 f. e; `7 V8 K欧阳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电梯到达底层，门口一开，他就急不可奈地逃了出去，仿佛他是传染毒菌似的。

凌飞瞪著他的背影，在心里砍了他七刀八刀。

   

药大男孩

第三章 站在城市的最高点



4 B2 u6 H5 `6 r; E0 J

" ~- O& \& u# ^, v“OFF，你怎麽现在才上线，我等你好久了。”

2 p' j3 |! d  e: _& |“对不起，阿飞，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有几个大客户要陪，直到现在才抽出空。”

“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 v' v* W" M: m. f9 G; y1 s“还好，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而已。”
, i( X7 q  U* q2 F) O
“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位成功人士。”
# |: N( E2 r! b6 d9 w8 A  f8 m
5 O9 t1 r8 t* }“你对我这麽有信心？”

“对了，我的室友说你可能是位七老八十性恋态还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 H! X. H5 U0 W( G% F/ D
1 h- ]" @- ^0 U4 `“你的室友真有趣。”
0 o, p4 N7 ?. d* a# e; {( g$ u
3 [) h% [$ y  J9 y$ \9 A* D“那……你是不是？”

: V  W% O6 [* }5 a“阿飞，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我就是怎样的人。”
# L- K& C& y* p4 A: q. H1 M
“在我心里，你是位气质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O- Q' [$ |6 O8 K5 M0 Q! I
“……”
( {; e' z4 w' U( h8 Z9 g
( p& V: i# }3 U7 F7 I$ O“OFF，怎麽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什麽？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年龄性别长相什麽的，下次我不会再问了。”
. A. I0 G, H2 e; q& E& s3 K: T
“没关系。”

" ^- t2 f/ l% [/ K' s今晚我也和平常一样，和OFF聊过以後，才能安然睡去。
' E- I6 {8 w2 C
我对OFF愈发好奇，可是我明白，OFF只喜欢存在於虚无的网络里，一旦要求真实接触，OFF很可能会瞬间蒸发在我眼前，永不出现。
& Y* k$ \9 ?2 {+ a1 D- W
- V, G) A, h% M; i" U我不想失去OFF，所以，目前我不能提任何要求。可我心里，总有一席之地，永远为OFF留著。

OFF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没有距离。

6 r- @) U& a" l0 z+ Q8 g

* * *
- E& _9 p) \: u& d/ t
1 g3 D0 p7 u& M  X+ V( f3 ?: U2 `清晨无风，晴空万里。

9 U2 j1 F2 G) ~从地铁站涌出庞大人流，如蚂蚁般，朝四处散开。

3 b# U. @2 i! W- }, p, {0 Q% |凌飞顾不上仪表，夹紧皮包，冲进丰泰大厦入口，满载的电梯眼看就要关上，“等一下！”他边吼边冲，不慎没看到右拐角处的一抹影子，与那人面对面撞上……

! k8 j4 J1 c; b. i9 a轻呼声传来，来人被他撞跌在地上，公文包中的资料，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3 {+ S( \- H5 k
- L# ^9 E, o& V" X" S5 V“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时间了。”凌飞急匆匆道歉，连忙把资料捡起来，递给那人，“对……”
8 M- T' a( ?9 b8 W0 ?
4 _2 T, K% l3 B& t目光乍和那人对上，凌飞像中蛊一样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9 b3 s' I6 v0 M$ W9 c/ ?那是位年轻的女子，一身米色套裙，秀发如云，长长的睫毛下，剪剪双瞳宛若秋水，清亮见底，五官姣好，气质甜美。

“你还好吧？”看到凌飞傻在那里的模样，女子不禁关心询问。

“呃……我很好，有没有撞疼你？要不要上医院？”

凌飞如梦初醒，忙不迭地问她，著急的样子令女子“噗”地一笑，菱角小嘴轻轻一弯，可爱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 l6 _/ C1 Q+ E; H
一朵花开也不过如此吧。

凌飞傻傻地张大嘴……

4 z/ F/ ]) X2 l" {“喂喂？”小小的五指山在他眼前晃著。

( h' a  S5 w' s! r% w“啊，不好意思。”凌飞涨红著脸，抓抓头发。

% d  f& g  B4 [# _5 q& I9 S0 O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他的初恋女友就是高中校花，但不知为什麽，面前的女子就是令他脸红心跳。
  `- ~0 E8 ]" Q. g
“我没事，请问你知道基金管理部在哪里吗？”

“在第十九楼，出电梯後往右拐。”

“谢谢你，”女子微微一笑，“我是刚加入丰泰基金部的新人，我叫欧阳安儿，多多指教。”
2 o$ S3 K! F* c# X7 `  f" L
$ l7 B( b3 p9 C9 ~3 V“我叫凌飞，期货交易部的经纪人，就在你的楼下。”
  X, U" m+ }- Y; q/ z
“很高兴认识你，我得赶时间，先走了，再见。”欧阳安儿微微一笑，拿过他递来的资料，转身朝电梯走去。
* l2 Y& F' S! a; g0 P
“再见。”

一定会再见，在同一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改天先问她有没有男友。

凌飞嘴巴微张，出神地凝视她的背影，一大早就撞上美女，今天的手气一定很好！

6 z4 G' O# `* h7 B0 ], `
" s1 K( W# V; W% `
$ {' V2 r) J! h6 t: ~* Z果然，今天手气相当不错。
) A" O/ A4 d8 e# Y- \8 }
香港恒生指数一开盘自12500攀升至13000後，後力无继，跌回12100左右，徘徊震荡不久後，便一路狂泻，中午即跌破8900，颓势不止，散户恐慌不已，纷纷割单平仓……
# {" E7 c( J, M5 S. {  l) G: u' [4 Z
- K- s: A4 V2 F/ k2 }5 k0 z凌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眨不眨盯著盘面，看看差不多，再持仓只怕会反弹，於是在7010低点平仓，平仓後半小时，即至跌停板。

长吁出一口气，凌飞转了转酸痛的头颈，发现腰骨有些僵硬，手心都是汗水，但止不住的笑意却在脸上丝丝漾开……

55手，每手浮盈 2000千，扣除手续费等杂项，这一笔下来净赚10万港币，耗时二天半。虽然在丰泰，一天动辄几十万的都不能算太辉煌的成绩，但对新人而言，已是相当值得骄傲。
* b5 o2 Q" K" V  G3 u
3 j! g+ a. S% E“好小子，干得不错嘛。”

和他办公桌仳邻的乔原海捶了他一拳，扔给他一块巧克力，“你一天都没东西吧，来填填肚子。”

( h+ `( C1 B- K4 \* @5 g0 F“谢了，等会晚上我请客吃饭。”凌飞笑著撕开大嚼一口，香醇的甜味令他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4 p+ d# b6 @  C5 G& q5 E5 S( ~' l
期货真不是人做的，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好，没问题，我要吃最贵的西餐，你可别说不舍得。”

“去你的，就知道趁火打劫。”
3 N( B$ r% I  L6 q; X) a# r7 ~% `
6 k9 V* R# ~* d6 A# U' A“你这小子，这是对老前辈的态度吗？”乔原海佯怒勒著他的脖子。
% @9 s, O7 ~, r% k( Q) s
“好啦好啦，你想吃什麽随便点。”凌飞求饶。
9 y4 Y- P0 N7 F8 d. v/ _
“这还差不多。”
9 _, y0 ^% O7 F8 y$ ?7 J  Y8 L
喝了几口水，缓一下劲，凌飞立即打电话给李长江。

“是凌先生啊……”
8 Q) \4 {8 N( n& J; N/ f: u
  \' T3 M3 i) C7 p0 ~电话那端传来开对方喜悦的声音，显示他早看到了交易情况。

凌飞微微一笑，“李总，我已经给你发了一份今天的成交纪录，扣除杂费，赢利资金约在十万港币。”

) z% A/ E1 y& {( S9 \4 @“你做得很好。”李长江呵呵笑道：“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啊。”

9 v1 N9 L4 H5 y# \“多谢李总的信任。”

' c4 m# x6 [0 [7 P2 Q“今後有什麽好投资，千万支会一声。”

/ K# v  B9 B1 l5 y“事实上，李总，我这里的确有个不错的机会。”

“是什麽？”

" G5 |# b, r. ~“天胶。”凌飞顿了顿，说：“虽然目前国内天胶市场低迷，但就全球市场而言，天胶仍是紧俏产品，我很看好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把原先的资金，再加上这笔的盈余，一起投到天胶上，我保证至少给您30%以上的回报率，您看怎麽样？”
2 j0 h. a( J" B; H6 q4 Q7 F. [, W
. Y; t. t& y) ?+ x$ o$ j$ J虽然在天胶上栽过跟头，但凌飞仍一直看好天胶，只苦於手头没有多余资金，而李长江是一个有潜力的客户，他早就想建议他做这个。

  U4 B& G8 R  D; k  J- f3 |# P“没问题，你是我的经纪人嘛，自己决定就行了，我相信你。”
1 U, |+ ]  Y7 ]. B. ]" K3 t
8 j8 G8 |) J# M7 w6 _. q7 O3 o! ?“多谢李总。”

搁下电话，凌飞按住额角，内心一时感慨万千。

- E! E0 e; a; p( ]/ \+ Y: F“我相信你”，短短四个字，重逾千斤。

自加入丰泰来，大大小小的交易也做了不少，有亏有赚，加起来，差不多打个平手。

: j4 i; u1 W& z' [" Y# z/ r; u虽有雄心万丈，却不时感到自身局限之苦。

8 P$ `4 l. m$ Z( `2 s* }- P2 l成人夜校学的那点操作知识，远远不够，即使自己一直私下用功苦学，但一遇到深层技术分析，就只能对那种高深的数据看图兴叹，更别提应用於市场中了。
* N* s8 [- ^) k% Y) c" n) Z
观察盘面行情，凭自己目前的小聪明还能对付，但长此以往，凌飞知道，他不可能走得太远。
8 s- p; n4 e8 }0 H/ M7 Z5 m
目前他已在艰难地啃经济和统计方面的硕士专业教材，理论虽枯燥，却是实践的必要基础，只是进展十分缓慢，毕竟他连大学都没念过，能考入丰泰期货已是奇迹，不免感觉有些吃力。
" E' r  w' ?# }3 ]) B: [$ b- w
身边个个都是资历学历比他厉害百倍的人物，对比之下，凌飞知道自己必须比别人努力千倍，才能窥见希望的曙光。


& f  d% Q7 z) S: \; H
时间在无声流逝，看了一眼手表，6:40，办公室内早已人去楼空。
4 K( c; [, n2 ?; _  h9 F7 f
- J: Y9 @3 O6 s" z- r3 _% J9 R7 O3 _“老乔这家夥……”

" H: k; I; e0 U, h% n凌飞咋了一下舌，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他老婆一通电话，就忙不迭地回家了，扔下他一个人。

& t* U  C6 U& s$ j这家夥，他都说请客了还逃得这麽快，结婚後就真的没有自由身可言啊。
$ p- F% \( c  f6 o2 c$ f
凌飞把文件锁好，关上电脑，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朝门外走去，在电梯前，原本打算去按“1”键，但转念一想，他按了“19”。

1 ~3 i4 s3 E5 x& }! s& H十九楼是基金管理部的天下，都是大集团大客户，管理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
1 e) d; r1 F8 R  j( Z2 \8 m* U
能在这里上班，看来那位名叫欧阳安儿的女子来历不俗，不是学识过硬文凭含金，便是经验丰富，虽然以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有几个疏落的人影在忙碌著，凌飞眼尖，一眼就看到右侧纤细的身影。

1 v: a6 S, z; A4 B  U, g他在玻璃窗上轻叩两下，女子转过身，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不一会儿，她便刷磁卡出来。
) W4 e4 t/ O( F# Z9 o
: d- P8 w6 E; y1 E  k0 h“凌飞？你怎麽会来这里？”欧阳安儿笑道，像看见老朋友般打招呼。

- @; d/ c. X, U9 {6 u3 Y凌飞十分欣赏她的笑容，活泼可爱，一点也不矫揉造作，面对陌生人，更是一派落落大方，平易近人。
+ o4 ]9 w. E+ d. z. ^# a! {  _+ \
“欧阳小姐，你很忙？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 d3 K; `8 T3 @$ @7 N
“叫我安儿就好了，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欧阳安儿抿嘴轻笑，“我一整天都在整理资料，想尽快熟悉业务。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其实也没什麽事……”凌飞抓了抓头发，“这个……我今天下午的单子赚了一些钱，想找人和我庆祝。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客，你愿不愿意赏脸？”
, l8 X/ K; E+ I" Q7 [9 x
“这个啊……”欧阳安儿迟疑著，“我手头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如果出去吃的话，恐怕没有空哦。”

# _- s. p. }+ ]看来自己是被婉拒了，出师不利，凌飞难免有些沮丧，本想灰溜溜地闪人，但欧阳安儿下一句话却像一剂强心针，令他猛然振作起来。
3 A, a8 m$ g5 s8 u$ A
1 A9 C) u$ C# T$ e! S9 B6 k“如果你愿意的话，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两个汉堡，我倒是可以陪你哦，我只有十五分锺时间。”

“我当然愿意！”凌飞欣喜若狂，“你等著，我马上回来。”话音才落，他的人就像箭般窜出去。
9 X8 z0 I6 p; B! k
; `: _# n  F. S! g/ \
3 |" q( J, L* }
) J  {5 v6 D3 h8 e3 f十分锺後，凌飞和欧阳安儿，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休息室，相对啃著热腾腾的汉堡和薯条。
  V$ y8 g1 Q7 Z! o
1 w/ e% ~$ h( `+ e) i4 |8 @“给你可乐。”

  m3 E: w( {) {; J5 Y& @凌飞殷勤地倒好可乐，亲手递给她，并倒好蕃茄酱，打开疏菜色拉的盖子，放好餐巾纸，将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7 N5 P1 M7 L5 ^
他自认自己是个好情人，和女孩在一起时，体贴殷勤，绅士十足。只是经历了数次恋爱，却始终没有一个开花结果。在迷上期货後，又为它贡献了绝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空闲谈恋爱。

也许，真如池凯所说，他该找一个女人了。池凯这家夥说话虽毒，却总是一针见血。
4 j; w' j: L3 m) a- U6 \- Z$ D$ ]
“谢谢。”欧阳安儿含笑举起杯子，“庆祝你今天交易成功，今後财源滚滚。”
5 d$ T, o  i- h& C& g2 k
“谢谢。”凌飞十分感动，美女的祝福绝对有魔力，保佑他的天胶节节上升吧。

& x: t* r" Q, Q; N欧阳安儿身上传来淡雅的香气，不愧是他一见锺情的女子，不仅品味高雅，连吃相都这麽可爱，更难得她虽条件优秀，却丝毫不见娇气，汉堡同样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令凌飞在意的，是为什麽第一次难得的约会不在罗曼谛克的餐厅，而是在公司冷冰冰的休息室！
% e4 ~! k: N! g# ~4 p$ M# ?4 h
0 u3 ]# f9 N& v: ~: Z! {真是无语问苍天。
0 m/ G4 _% M$ N/ h9 W
6 O! Y8 c! n+ `/ t3 X4 U“凌飞，你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欧阳安儿问道。
1 v4 H6 G' U& h
) b& C0 L/ C2 a* }“还好，压力什麽工作都有。”

“那你在做什麽品种？”

! ^! Q$ P1 G& y. G/ p; \+ q# m8 m“天胶。”

5 M; k9 F& g6 V& i/ ?) F3 M# p“天胶？”欧阳安儿微蹙起秀眉，“天胶价格浮动很大，要小心哦。”
. D0 J, r  Q9 k, |2 [4 W( ~! I/ v8 z
3 _+ Y5 T! j; \. ]* i7 t% ~, e5 H& b“我知道。”凌飞感动地点点头，“安儿，你住在附近吗，离公司远不远？这麽晚下班很危险吧，不如我等你下班送你回家好了。”

( I" y' A8 w/ i“不必了，有人会来接我。”
% [7 r" p: [  N7 O
凌飞的一颗心直往下沈，“是你男朋友？”
; f! s$ a* O; `# y* i3 N( R
“不是啦。”安儿笑著看他一眼，“是我哥哥。”
1 N3 g. m! h# y6 d- }' A; ]
“哦。”
% j; k$ o: V0 O
7 P( ]& R( Z$ e! x  K( x) Q6 e/ b凌飞如释重负，看来她应该还没有男友，否则有哪个男人放心让这麽漂亮的女友工作至深夜而不来接送？

- K7 D- I  c; q9 r; d+ w“你哥哥对你很好啊。
) y) [2 O8 v; o( C8 B4 @$ s; }5 }4 W% H
9 x9 [' s( T: f# n5 _. j7 G“嗯，他很宝贝我的。他长得帅、能干又好脾气，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欧阳安儿的眼里满是崇拜。
/ u) D' t( E- |$ G, D
& a% s6 Q3 c& n: A“我也想要一个妹妹，一个人太寂寞了。”凌飞笑道。

# G3 x! M1 M( Z& m6 L9 \% I& s“你是独生子？”

“是啊。”

" r2 m! U0 ]1 J; s% m5 Q& ^“看不太出来……”欧阳安儿歪著头看他，那模样可爱极了。
! I- J) C# z+ f# U9 q8 O' {) ^2 k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6 o  S) Q7 U1 P* K
' f7 n, ?  l: ?0 T“你说呢？”欧阳安儿眨眨眼睛，以餐巾纸擦了擦手，“谢谢你的汉堡哦，我得回去工作了。”

- A( q$ J& L( C. Z3 [“也谢谢你陪我庆祝。”凌飞连忙站起来，有点不舍。

3 H. t! k5 r( o% I8 l& a“以你的能力，像这样庆祝的时候一定会越来越多。拜拜……”欧阳安儿挥挥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飞入办公室。

+ b- O. X2 l) z) L& I“拜拜……”凌飞傻傻地站在原地，全身都有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

5 Y; H6 W# L$ h
$ _& x0 J9 o  l4 w2 p5 Y
* * *

7 G6 }0 v: F- ]一大早，凌飞就卯足了劲，杀入天胶市场。

4 u/ l3 A; |3 x5 |* ]天然橡胶，一向是投资者最爱也最恨的品种，波动性大，难以预测，以“翻云覆雨”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从技术上分析，短线分时图经常形成的“劈叉”与“侧S”走势，这在别的品种中并不多见，但对於天胶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自去年年底起，天胶从6000多的底部区域，飙升到目前11000多的高位，可谓牛气冲天。现在，其势依然不减，虽然近几个星期天胶的成交量并不大，但持仓量却一直在增加，达到15万吨以上。

$ W0 O8 O  I% ~8 M4 g$ f0 H与此同时，日本胶在当地市场上，受政策利好政策影响，也是节节攀升，势不可挡，连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2 ]# d% G+ h9 P' O* Q7 \
凌飞判断，即将来临的11月，是天胶交割的主力合约期，到时必有另一轮攀升，现在正是入市的好时机。

於是他把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在11240点附近建了大量的多头仓，那时已是满仓 操作，而且不止投入原本资金，一旦别的炒作品种有浮盈，他就用赢利资金来加持多头头寸。
+ h! L8 C! L' Z& l9 j: b4 e
6 N4 I5 w2 D8 i/ g- z7 k满仓操作，无论在股市还是期货，都是极其危险的作法。午间过後，凌飞即收到欧阳冉的再次“传讯”。
5 {' `- W( Q' }( w( a/ `. P8 N
“你对天胶的操作，有什麽说明？”欧阳冉坐在皮椅上，居高临下，双手交叉，淡淡看著他。
* ?* f- f# O# e
“没有。”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作法很像疯狂的赌徒？”欧阳冉略倾前身，眼前这个年轻人，令他时常有太阳穴暴突的冲动。
- i- a! _% D( V! u: h3 A
“期货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 i5 w7 q$ E- {* a8 J# w' S
# q# X, M  c1 s( q- b, K“天胶是商品期货中的高风险，价格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会失手。如果是我，最多拿出1/3的资金投入，先建轻仓，再慢慢吸筹拉升，而你，却一开始就重仓操作……”欧阳冉凝视著他，“凌飞，你对自己就这麽自信？”
7 s8 n: H9 _0 k2 e& [
“经理，我的每笔交易，都是在刀尖上走过的，相信你的也是。”凌飞迎著他犀利的眼眸，毫无惧色。
: s) G0 m" {2 H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欧阳冉的口气变得十分严厉，“对我来说，你根本是在野蛮操作，不顾客户死活，只凭自己的感觉。你有做过技术分析，有做过盘面整理吗？”
9 \4 s' v, J) ?7 E5 J; R
“关於操作理念的问题，我记得第一次就跟您争论过这个话题，您该不会要我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一次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麽会轻易入市？客户的利益，我一向奉为首要，他们的死活，就是我的死活！”凌飞也不禁提高了声音。
) \  ]7 {8 O% V0 O+ Z3 \5 N% V
  P+ X6 ^' x" E3 Q! D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2 i: i& o9 {' b3 l两人的操作理念有著根本分歧，欧阳冉虽然出手迅捷，却生性谨慎，大量实战的经验亦告诉他，凡事切忌急进莽撞，出手前必做足研究分析，降低风险率，以确保自己百无一失；而凌飞年轻气盛，认为风险同时也是机遇，盘面的感觉胜过理论数据，一有机会，便迎头赶上，生怕错失良机。

+ W0 t* u- H$ G* K0 i" S$ S其实并没有对错，两人都是遵循自己的信念坚定者。
% g7 \* s( e5 a
- Y9 E% S4 W7 s) u$ O大众看法往往有一个误区，把操作的正确与否看得太重，反而忽略了操作的信念和坚守。事实上，操作的差异来自於信念的差异，只要操作忠实遵循了自己的信念，那麽就没有对错之说。

" d. N" g4 W  A* V* ]4 D3 Q欧阳冉自然明白这些，他给凌飞的，是基於经理立场，尽可能给予的忠告，只是凌飞太过年轻，而对他又似乎特别排斥他，自然听不进去。

. o$ E) T: S  e$ o8 b“凌飞，你上一次做的香港恒生指数很漂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无法赞同你急切冒进的做法。”欧阳冉意识到刚才过於严厉，稍稍放缓了一下口气。

0 a4 o( ]( n! G  f& W, }“我的做法迄今为止除了冒险一点，还有其它什麽问题？在你叫我来的时候，天胶一直都在涨，而且我有内幕消息，利好政策近期就会颁布，届时天胶肯定会直线上升。今年是天胶的大牛年，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错过，一定会後悔的，经理！”

“照以往分析来看，天胶是最难预测动荡最大的品种之一，我再次提醒你，最好小心行事。”欧阳冉神色凝重地告诫他，“期货和股票不同，在期待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著高风险。机会不是没有，但你要明白，5万元当成100万元用，理论上可行，但若按涨跌停板3%来算，5万元却要承担60%以上的风险。
5 T; @% E4 F  P# e/ R* w0 |
- m( e3 O( J, w% ^) ~8 b$ H) `“期货在国内已经开展十几年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谁通过炒期货成亿万富翁。国外也许还可以，但国内制度体系都不够健全，盲目性太大，这就要求我们自己更加注重风险回避。”q#u L0C)x z.v A
: C. e: Y4 g4 e* `) N
) @- B9 U/ f& j' {- f% t说这麽多，其实到头来还是质疑他的能力。

6 k2 z, G4 y+ Y* I" G) C# a! z凌飞禁不住冷笑，“经理，其实你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吧。”
& M8 L, R, L9 U+ _
“我不是这个意思。”
% J9 g5 R0 _. U
% h6 i( h& m4 F. N; w“可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了，你并不相信我！”凌飞盯著欧阳冉，“我知道我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只会给同事添麻烦，不过你放心，再怎样，我也不会砸了交易部这块金字招牌。”
7 V& l% w8 S5 q" c2 E; C/ c! b
. f+ G" J" j2 U生硬的口吻呛得欧阳冉一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偏见？”
7 L; U1 c0 x9 l6 A, J
7 ~' j! A; b2 A3 F一句话戳到痛处，凌飞忍不住说：“有偏见的不正是你吗？第一次集会时，你讲什麽同事间要团结合作，不就是指我？”

# a. R# v; M0 d% o" X凌飞比欧阳冉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这件事，我正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但绝不是基於偏见，而是我接到好几通你同事们的投诉。”
  a+ }# \8 F8 C8 ^3 @5 |
“他们投诉我什麽？”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凡是和你合作过的，都无法长久。你做事高效，决策果断，这是优点，可一旦有人配合不了你的步伐，或偏离你所做的决定，你不是给对方施加压力，就是直接向上司汇报，要求撤换合作对手。凌飞，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同事，你是在给四处自己树敌。初生牛犊不畏虎固然是好事，但过於咄咄逼人，却只会令人生厌。”

要不是男人眼中掩不住的疏离清高，光听口气，凌飞几乎是以为好友在给自己忠告了。
* m! x0 Y' g) h/ S( u% L4 Q5 u8 Q
1 b: Z8 d) Z! h凌飞哈哈一笑，“经理，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天生的。

9 C0 Y3 h8 {5 \" W1 e5 o6 U" [& w“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最好一气呵成，最讨厌别人拖我後腿，尤其是那些无能之辈。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与蛇委、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上，当初正因为讨厌和人打交道，我才放弃服务业，选择了专和数字相关的期货，可没想到，还是脱离不了这个圈子。

6 ]: w+ E5 k$ z+ u“能做就做，不做就拉倒，合得来则合，不合就散夥，我没空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如果是我平时态度无意得罪了那些同事，为了安抚他们‘纤细的内心’，我可以道歉，但我不会改变。”

凌飞话中不无讽刺。

欧阳冉头疼地看著他，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可造之材。

他年轻、锐气、有干劲，反应快，头脑聪颖，坚守自己的操作理念，但他的缺点也和优点一样明显，天生的盛气凌人、傲气顽固，孤注一掷，不听劝解……每样都令人头疼。

) R0 }8 P! o- u4 |+ }凌飞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个性的异类，完全不符国人的中庸之道。
7 ^5 J6 U2 o$ j& V
“如果受不了，就炒了我吧。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这种个性，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让人喜欢。”
6 i1 `5 f7 {' n
; j2 \* G; A$ r/ U4 l" f8 i+ I凌飞站起来，视线转向窗外──

1 q  o; P. W" S/ p: f3 j% T+ ~+ ^人流如蚁，一片繁华灿烂，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征服的世界。
* R/ p) ^5 o' q8 a
5 e2 x* _+ m5 J3 e( F0 }+ _“我只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爬上去！”
6 C. Y& H- v- \/ z/ B  ~) K4 K$ A( E
阳光打在他俊朗的脸庞，折射出奇异而炫目的光圈。
2 I' T* U- r. o" V/ g0 L$ H
──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4 ^; Q- e9 A  s) g- j1 k
6 F. h" I  Z: _5 Z欧阳冉内心一动，猛地站起来，双眸如剑，死死盯著他，右手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
( t% E" }( ?+ l4 f+ }
1 k# c8 n1 F3 {' h1 u- t5 B: [“经理，你怎麽了？”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2 O6 a* p9 G5 I( n: |" X: e/ Z欧阳冉平稳著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二样。

凌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 }0 _2 e  m: x8 l+ W' Q, u3 z/ J门被轻轻阖拢，欧阳冉缓缓跌坐回椅子，脸上神情，一如冰层被尖锥凿开，忽地崩裂无数细碎缝隙。

2 P0 z& R1 X8 I
, w% Q! m3 ?, J3 M2 \

: j2 b  d( z& X1 ?  G. D' Z8 V

药大男孩

第四章 慈母





“OFF，你昨天怎麽没有上线？我一直等你到凌晨四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 U' a+ ^8 h- g) j“对不起，我有事。”

“还记得我跟你聊过的新上司？我昨天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为什麽吵？”

# ]3 Y& g* X8 ~“这家夥不相信我的能力，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後来想想，其实都是些鸡皮蒜皮的小事，为了这些搞僵和上司关系，真不值得。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气血上涌，一口气把所有不该说的话都倒出来了。”
0 t% o/ P/ Z7 `$ }7 W- e* H! s
- T9 s$ v% R( Q9 \. }' r7 W“看来你和他天生相克。”
! v+ o0 r9 q; H! ~: K
; E* W, W7 _  g! d4 E( X- ^) B“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种人特别反感，坦白说，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含著金汤匙出生，拥有一切，呼风唤雨，完全不知人间疾苦，被那种大少爷教训，我怎麽可能不发火？”

“其实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 C7 u+ d6 |2 H0 o
“是，烦恼不知怎麽把钱花光。”

对方传来一个苦笑的图像。

“对了，OFF，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既可爱又有气质的大美女，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她气质很好，应该还没有男友，我很想追她。”
3 S. x- g9 x. v# g1 U3 A  m8 N2 n' ^
“是吗？我支持你。”

/ W, E/ X: i9 {% s0 |! s5 [“OFF，你就这麽把我拱手让人了？我好伤心。”
0 g& {! w4 b5 G! s- P! I  A
“我可不是什麽气质一流的大美女。”
, I1 r( w! O* A
" Z7 m3 y# A" l  ^) _" b“不管你是谁，美也好，丑也好，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真的，OFF，我其实早就已厌倦了对著屏幕打你的名字猜想你的模样……”
# \5 t7 F( ]1 F8 w
“……”
3 r  k, j( x4 ~, e  ?5 k/ Q
“OFF，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 ]3 l; X* W4 K, r4 i在抛出最後一句话时，我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OFF的头像瞬间从绿变红，我不知道OFF是真的下线，还是把我阻止，说不定已经把我删除了……
$ k& [  n( d# ~3 V! K# ~
4 ?) X0 d2 R1 `3 |7 t6 }我慌了！
6 r. c# A% u* w7 e5 l
6 o8 V2 j' o3 f) h7 {这几天我像了魔，接二连三犯错。我马上打了一封长长的EMAIL寄给OFF，向OFF道歉并发誓诅咒下次绝不再犯，?被沟锹降組ACD论坛给OFF发了无数则短信，希望OFF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 [$ g, c' A5 N9 n5 S; B) ]% m
3 b! h% E$ o  \' H* h! N我知道，“见面”一直是OFF的地雷，可我还是不知死活地往里踩，终於得到了教训，看著一片沈寂的头像，我的内心懊悔不已。
- v4 l6 K4 n" j2 ~# u9 k( c  v0 K
  ~1 O9 `" p/ z, b* I
' [3 k4 W3 f% y9 |. ^1 V
; o5 h# V9 x0 }% e. e) |. F* * *
& h8 h& d' R* X/ N
凌飞顶著乱蓬蓬的鸡窝头，一脸郁卒地来上班，果然受到乔原海不遗余力的嘲笑。
% F" f( ?" P8 p
2 d5 y9 E6 `3 b- W“阿飞，你怎麽了，一张失恋的大饼脸，一看就是被谁甩了的样子。”

8 y% e; U# |: w$ W0 t8 N“啊啊啊……”凌飞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双目无神地倒在椅子上，“和失恋也差不多吧。”

他几乎整晚守在电脑旁，痴心等待OFF的只字片语，然而，电子邮箱和短信都空空如也。
# h8 D* r9 r$ P! s7 F, D8 K1 t0 g
8 ~) W( S4 Z* G& ]4 P. W0 @真惨，他的网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7 q6 c1 v( b4 p( F0 c
. ~2 r) z$ f- e4 I$ A, M有谁比他更衰？连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老是嫩都没弄清楚，就被三振出局，要是被池凯知道，非笑掉他的大牙不可。

8 L. w9 W' R2 w+ e. S: ^“年轻人，失恋就像放个屁，没关系，再找下一个吧。”乔原海同情地拍拍他。

6 l: E" }4 y& D“多谢你的安慰。”凌飞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此时，欧阳冉手拎皮包，从办公大厅经过，行色匆匆，似乎赶时间的样子，经过他桌前，淡淡瞥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对仅一秒，火光一闪，立即双双掉开。

+ I% A" ^' J4 @3 E' a- i& ]3 Q“你还在和经理刀光剑影？”
# J" ~6 A# o6 T' N3 L
直至欧阳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乔原海才压低声音说：“昨天你和经理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不是我说你，年轻是好，但老是这麽冲，小心被炒鱿鱼。”

, P4 }. r3 I" f6 _2 R0 q3 ^“我才不怕。”凌飞一扬眉毛，傲气全透在眼角。
) l* @7 i" ~2 }/ i7 B2 G
“你的牛脾气真该改一改，我也是为你好。”乔原海摇摇头，诚恳地说。
4 g9 ?) }8 k  i" y2 o9 k1 e0 S/ R
“我知道，老乔，谢谢你。不过我这脾气，恐怕是改不了了。”

1 A5 Q" v8 v6 b+ [' i能改的话，他早就改了。
6 t0 V4 q# w3 b" h% ?0 \
* `- N3 V1 I. \“新官上任，人家是来不及拍马屁，你倒好，偏要和他针锋相对，憋一口气会憋死你啊。”乔原海往他头顶轻扇了一下。l&q f0_

X x%B J

1 V) J+ }  Z) q$ N3 ~w K

# l% ?$ v4 f9 q+ v“算我犯傻还不行。”凌飞苦笑。

乔原海看看时间，站起来，“走，吃点东西去，看了一整天的小麦行情，我的眼睛都直了。”
2 G9 y/ s2 \$ S% R% m% A+ [
“你一个人去吧，我和人有约了。”

“是谁？”

凌飞嘻嘻一笑，“是基金部的新人，超级大美女哦。”

5 H& M  ?5 R- G/ v2 \“你这小子，下手还真快，有你的！”乔原海巨掌如山，一掌捶上他，差点没把他捶趴地下，“我就不做你的电灯泡了，先走一步。”
0 X; c; H; n, C  _% J) G6 ^$ U
! [( q% S* S, m- G3 _! z“好的，待会儿见。”
# T& [) M; Y) O3 r
1 M0 \+ Q% O/ G% A  F+ R9 a

* * *

1 ^. Z& `4 e! W& s( @0 Q凌飞到洗手间，用水把自己乱翘的头发压下来，整了整领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仪容……

果然怎麽看怎麽都是一个英俊有为的帅哥啊。
. ?! C3 z- j; u' q$ f# @
怀著自恋式的满意，来到楼上，欧阳安儿正在办公桌前忙碌，抬头看到他，嫣然一笑。

  f0 U" Q& b1 g/ x) [“你不来，我都差点忘了吃午饭。看到你，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
; l! [, c  ^/ K3 h9 ^/ ^
, X: D9 B7 p, @3 D“没想到你这麽不把我们的约定放在心上，我好伤心。”凌飞作可怜状。
/ t& z& ?. N; B/ R
( g; q. q  V' P" I2 z1 i+ }“没有啦，是真的太忙，可不是我有意忘记。”欧阳安儿“噗”地一笑，面孔晶莹剔透，如花初放。

( R+ l2 r9 o, ?1 o整个丰泰的适龄单身男子，都在向欧阳安儿发著猛烈的攻击，据说她一天的玫瑰花就多达十几束。
3 i# l( c* R; W; ~. p3 v& s: E
# E! y1 T; d0 S) Q, v凌飞不知道她为何会答应他的邀约，除了自己长相身高还算可以外，并无过人之处，更要命的是他一穷二白，在这个现实世界，好皮囊完全不如丰厚的存款来得诱人。
; K" Y% e( \, i
2 j+ o( A3 Z- A/ h' v& g- M. c! u; \或许他想太多，欧阳安儿恐怕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一起吃顿午餐，实在算不得什麽。

) N4 g2 U' ?# V9 g+ y  |收拾掉胡思乱想，凌飞很绅士地朝她微一弯肘，“那我们走吧。”

“好啊。”欧阳安儿大方地将纤手伸入他的臂弯中。
1 M9 c- ^* W0 u+ u6 T" |% a, `
走到电梯口，才按下一楼的按钮，就听到男性沈静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安儿。”
0 H0 n6 C; W. `4 z5 k, \/ O
8 |) d* h  I4 `1 a& p& N5 g“欧阳经理？你怎麽在这里？”欧阳安儿欣喜地对男人叫道，立即放开凌飞，小步跑到男人面前。
# ~2 s6 @9 O9 X7 v6 C, S7 B
! U4 t5 k7 E8 W9 H. }“今天刚好有空，找你来一起吃午饭，怎麽，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欧阳冉和凌飞的视线对上，双方皆是一怔。

“是啊，不过没关系，我推掉好了。”安儿转身对凌飞说：“凌飞，对不起，我要和欧阳经理一起吃午饭，真抱歉，你一个人去吧，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 t0 m8 G% g/ ?0 ^1 q- \
+ [) |# W( M8 b" N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明明约好，却又当面爽约，这麽没常识的事，以凌飞高傲的性子，恐怕早就拂袖离去，不会有半分留恋，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欧阳安儿。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凌飞自然也不例外。
- B1 @  R# U( Z% A# x( q
% v4 R$ o& _; D  ]8 V4 S0 M7 V  c“哦……这个……没关系啦，你什麽时候有空再叫我好了。”凌飞忍住满肚子咕咕作响的醋意，故作大方。
3 R7 T( _5 V1 d+ K7 Y$ L
2 c& U& K: r" ^4 D* q5 T  r“谢谢你！”欧阳安儿灿烂一笑，挽住欧阳冉的手臂，亲密地仰著脸说些什麽……

欧阳冉频频点头，视线却朝凌飞这边微微一滑，凝炼双眸，忽地透出一丝光芒，怎麽看怎麽有示威的意味，凌飞握紧拳头，压抑著想把那家夥揪过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 b1 b# {7 V9 q! O8 j
3 @$ p$ G- \1 k: j1 C6 N“让一让。”看凌飞一动不动，挡在电梯前，欧阳冉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一启，吐出几个字。

“经理请。”凌飞挤出笑意，并刻意殷勤地按下底楼按钮。
: C! j9 _& t! M9 h! A2 @2 x4 B
2 S% F0 L: \8 ]% T" u“谢谢你哦，凌飞，呆会见！”欧阳安儿紧紧偎著男人的手臂，站在电梯里朝他挥挥手。

“呆会见。”
* i; ?  F/ U* ]% k8 y% W% W
一旦电梯合拢，凌飞的嘴角顿时垮下，这家夥，果然是他的天敌！
9 h$ E) x! ]/ m7 @9 u+ P4 w
虽然他第一眼就明白，这男人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现在他更是百分之千确定了，想要追到欧阳安儿，当务之急就要先铲除他！

. K& W; f/ t* E9 q# v+ V. Z5 v好啊，於公於私，他都和这个男人杠上了！



/ a! b' d7 h$ P5 r* * *

5 E, I, T6 n, Z+ A8 ?4 ]" o" K天胶市场仿佛反映了凌飞中午的“悲惨遭遇”，毫无预兆地暴跌800点。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谁说的？
0 h- X* a. D# ]9 l* K& \; ]$ ]
' V' ]; w2 u7 U完全是放屁！

凌飞沈著脸，仔细观察盘面，再把做好的技术分析过滤一遍，生怕自己错漏了什麽重要讯息，

这种行情，很可能是主力在自弹自唱。从成交量排名来看，前十名集中在金贸期货，东方天元等几家主要期货公司的席位上，主力很可能在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在短期震荡，以吸引散户介入，从而赚取短线价差，给今後进入营造宽松环境。
& X' J* P: L8 s& j+ w& J7 F- c
4 f) P) n' t4 D' ^1 k! r. F6 M凌决定稍安勿燥，再观望一下。
2 ]- H) ^1 F! s; Q$ }
0 @8 H3 l' w) O; w* d, u一直到下午四时，天胶仍在10440点左右震荡不止，一度跌破800点，随即又拉升至原位。看来散户并不如主力预期般盲目，而是十分谨慎，大概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天胶上赔过钱的缘故。

办公大厅十分繁忙，一如往常，手机电话不绝於耳……

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欧阳冉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只在午後出现过一次。凌飞的办公桌就在公共通道边上，欧阳冉每次进出，他都能尽收眼底，两人目光总是不期而遇……

看著对方那张一丝不苟、高贵疏离的脸，凌飞就有一肚子无名火。他那是什麽眼光，阴恻恻的，还有似笑非笑的冷傲唇角，老是跟他较著劲似的，怎麽看怎麽让人火大。
) v2 L2 }# P7 M
凌飞并不想妄自菲薄，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安儿喜欢的是欧阳冉那种类型的男人，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0 P; K7 Y1 l, ~) {
可是，没到最後，他绝不会认输。

9 m. Y2 S/ Y" {5 v+ u; r4 H
) Y0 y9 _3 c, T; t4 ~. ?) S
/ `) t- T$ z& d7 [/ P+ C+ S% K整个下午，就在天胶一路惨淡的行情中飞快过去，等凌飞惊觉，早过了下班时间。被扰乱的心思，也无法再专注於美盘上，他干脆提早结束，拖著比平时沈重得多的步伐回家……
/ t4 i+ Z  V( C/ ]/ @3 e
  q" q; @- r, G) K1 L- _8 {1 a公寓窗口亮著灯光，看来室友池凯在家。

“我回来了。买了盒饭，一起来吃吧。”扬声说道，凌飞把刚从外面买的粤式盒饭，放到餐桌上。
6 o* i4 `9 I7 g8 ^: b) l
" J5 h) h4 g- b5 @. d5 A池凯坐在客厅沙发(违规词)上，对著电视屏幕，转过头，“阿飞，你老妈来过电话，你快点打还一个给她。”
2 `6 D- ]+ j& Y3 m* O
8 j# I3 _2 T% P" w. p& G' z) c% B2 [0 e“是吗？好，我马上打。”

% \. N! P. f3 u. g/ R7 ~拨动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响了几下，就听到母亲温婉苍老的声音，“是小飞吗？”
, y3 ]6 D+ M3 }; t/ [
, a0 q3 j: P1 x! e) m1 Q  J“嗯，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麽事吗？”

" G# f+ P0 ?: ~( Z0 q2 q" I“没什麽，就是一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 J* Y& x3 A1 B: e! ?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两样，凌飞稍稍放下心来，“妈，对不起，本来昨天想打的，但工作一忙，就给它忘记了。”凌飞抓了抓头发。
& r! a& M0 f! E. F/ c! J
' l& P, F% }6 P& g一个星期给在南部的老妈打一次电话，是凌飞每周必做的“功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会忘了这件事。
: b# Q! ^# j9 z" z& V4 n
“妈知道你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上次给你寄的黑木耳、桂圆干、狗杞收到没有？有空照我写给你的菜谱炖著喝，你每天早出晚归，还熬夜到这麽晚，所以要多吸引点营养，食补是最好的。”
$ q# i1 X, ?# {/ _% k
“好了，老妈，有空我会煮来喝的，你就别再念了。”

3 ]. Q% f/ b$ ~6 C基本上每次都会重复的内容，也没有什麽新鲜的话题。

母亲的生活，可以预见的规律化，而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讲出来只会徒增她的担心，所以能交流的话题自然有限。
, d. @& i8 W  T: N' T0 i* v
! O; L( }6 c+ {& h2 g4 W) q但，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很好地活著，就足够了，想必母亲也是这麽想。
4 N( c% O* B& m# a3 u; M5 L
( o5 U; |/ ~4 b) f+ L, J- P“要不是我的腿不好，我早就跑来天天给你煮好吃的，哪会让你一个人没吃没喝，饿了只会买盒饭，既贵又没营养……”母亲继续唠念著。
, k0 v1 Y0 E$ h4 [. I% T/ F) @) l
“哪里有，妈，我自己也在烧啊，青菜炒蛋什麽的，我都会……还有，你寄来的这些东西超市里都有卖。妈，你腿脚不方便，不要那麽辛苦去买这一堆东西。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不听。”

重复的唠叨令人心烦意乱，凌飞的声线无形中粗了一点。
; H+ T$ n( O. C4 j3 S# n! ?3 r5 E
, z4 C! q7 h. I( J3 y2 i9 M“超市的东西，哪里有家乡土产好？”
  ]0 y+ ~( r- e
2 D" L3 k/ ]( K母亲小声说，那怯怯的声音不知怎的，让凌飞既心痛又有点恼火。
4 o* E4 B, _+ J7 x
“我是不想你出事啊！万一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麽办？”
% j- H4 \1 m& e' k7 I
; H  Z; Q; D+ j' j: ~“妈会当心的……”似乎听出儿子不开心，话筒那边，声线明显微弱起来。

“好了，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凌飞忍住情绪，压低了声音，安抚著母亲。
. ~; K: i1 P% A+ _" ~
好不容易讲完电话，凌飞松了松领带，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餐桌上，倒了杯水，呆呆坐著。
1 O/ U1 H: H2 z- {7 A
$ K% S8 ?# ^! a0 j' |“耐心一点，你妈也是为你好。”池凯站起身，收拾著餐桌，打开盒饭，并倒出饮料，动作十分默契。
8 m& h7 p0 N1 s
两人平时不是泡面，就是盒饭，为节省时间，当然，也是因为懒。

“我知道。”静下心来，凌飞为自己刚才不耐烦的态度感到愧疚。

母亲是他生命中最爱最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对母亲而言，也是如此。可为什麽，最亲的人，有时我们反而会毫不在乎地深深伤害？明天，他想再好好给母亲打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0 |* E5 j0 a0 ]& U& `' O" e2 P- x“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儿子……”凌飞喃喃说道。
2 f- U" k0 _- I; E6 L; w9 n
; d8 f4 V  I8 |$ K- ^“爱不该是种负担。阿飞，你只是太想闯出点什麽，太想让母亲为你骄傲了。不必怀疑自己，你是个乖小孩。”池凯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3 s/ J4 k) u" i. h' ~$ H
“阿凯……”凌飞两眼星光闪闪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别拿这副恶心的模样看我，吃饭！”池凯嫌恶地皱起五官。
, W+ T4 I0 A8 a- h1 D1 O* c* Z, [4 {
) j, t- `0 b; _3 D  V" A! B盒饭是从小区旁的粤式外卖店买的，凌飞给池凯买的是他爱吃的滑蛋叉烧饭，而给自己点的是烧肉饭，配以时疏小菜心，看上去很诱人。这家外卖店胜在份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
0 G7 j. ~# a: S5 W$ O: o
两人都有点饿了，相对狼吞虎咽起来。
" R, B3 Z! y0 b# p! {, }0 V& G
) Z2 B( t5 |  f* H: b1 ~) A, p“有时候，你会希望宁愿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吵，会比较轻松。”吃著吃著，凌飞忽然冒出一句。

“就像我这样？”池凯动著筷子，面无表情。

0 y! q% p3 M; [* r3 O6 R3 k“是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完全的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 N  x  Y0 k! A
) @5 g( b* u3 d8 f4 [1 y“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爬到事业高峰，不是自由和流浪。”
  ?7 n6 M& f2 s' J) }$ E: Z
“梦想也会改变的嘛。”凌飞笑道。

池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 s: |$ a; W# A+ t( p3 L. b8 h3 F# H
“阿凯，自由是很好，但你难道不想有人陪？我们楼上那位单身的段小姐就很不错嘛，每次在电梯碰到，她都对你大抛媚眼，一定对你有意思！”

“我没兴趣。”池凯冷冷地动了动嘴唇。
' ?( N# ?. J$ B2 G0 A$ {1 R' G
. ^# g  A& h9 C4 [4 W* w“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 K* U5 D. p0 |* M" n) h
5 n7 d" i8 c+ \, r, }& Q) Y; ~4 }# u. W“也没什麽不好。”

* L; E1 m2 E6 j% l$ `" ^“我服了你，你是世纪强人、孤独求败，我可做不到。”凌飞竖起双手，“我想在30岁前事业有成，娶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把老妈接过来住，一年後生孩子，最起码生两个以上，当然喽，这要看我老婆是不是愿意，不过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送他们进最棒的大学，为了这，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

' F# b4 ^8 M) X8 S凌飞兴致勃勃地描绘著未来蓝图，前景一片光明灿烂，他知道这幅画触手可及，只要他努力。

他一直如此坚信。

池凯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即使在笑中，他的脸庞依旧沈寂静默，仿佛空无一人的旷野。
# V& S( V3 d" }! b! _# C7 U
过去、现在、未来，从不曾滋长任何东西。
8 x" ~+ {7 ~& W4 h" ^2 X2 g

" z; k+ {3 Q5 @

药大男孩

第五章 一意孤行
9 O" ~# S! Q$ F* z+ O
: W" d- G* s/ J- m3 S2 ?
; ^# O4 {8 ]% `: g6 F6 v! R" N2 p3 @
3 L% F! F# p3 k' o- }$ b
) @$ Y! N& L, F: h: {9 Y
( \, x3 t9 b3 d0 L8 g9 @2 p又一个没有OFF的夜晚，我辗转难眠。在没有灯光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呆呆看著MSN上失色的头像。
) C! W& x: i3 S! n
我知道OFF在，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烦躁难眠，我的心灵能感受到OFF的频率，我知道OFF也在呼唤我，一如我呼唤他/她，可为什麽，OFF就是不愿出来见我？为什麽这麽不愿意让我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OFF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见我，只是工作忙，出差了，或有别的事要处事……
' E! k2 O* }" Y- T3 n
我知道过去一切的接触都是真实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 K! n/ O$ J* q) E6 L
% g4 S' x4 r7 d4 eOFF，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回我一声。
/ @2 ?8 i8 o: ]. s9 a/ W' l, B# E
  D5 I- X+ i; P% f( G我把手指按在键盘上，一遍又一遍，发出如上讯息。
. A1 _9 y. h/ H$ f
* m0 Q( J7 g8 p无形的网络，像蔓络的枝藤一样四处辅张，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与我呼吸与共……
: ~( M# T4 h" Y0 J
哪怕大家都说，你不能相信任何发生在网络上的事，更不能确信和你交谈的到底是猫还是狗，可我相信，那些与OFF一起渡过的夜晚。
* W- Y3 `: N% B# V. U" V7 j
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 O/ e( P* B) k0 q
OFF一定在，就在我身边。
8 S8 K0 H6 G1 O. @# t


5 W) s9 }* t1 X4 R* * *

一大早，凌飞翘著头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入办公大厅。

( b$ Z/ i# `3 m0 T3 o- U天胶风云突变。
3 S- S# {& G. _& L) J$ x' w- y
$ p, K$ i3 J0 }3 N( j" Z0 r受国际黄金原油影响，近期牛气冲天的期货市场一早全线下跌。其中，天胶、白糖、豆粕和玉米期货下跌最为严重。
0 R, q* t9 P: r! r6 T
6 r1 V! m% T% `( ?% ^6 k+ |在基金获利了结盘打压下，纽约商品交易所(COMEX)期金昨日收盘全线下跌，期金下跌21美元，跌幅达5.6％，这也创下了自1995年2月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并影响到亚洲市场，贵金属期货纷纷尾随期金暴跌，带动大部分农副产品期货连连下滑。
' M! A/ j& k* O( x2 Y- B* @! }
天胶从10440元/吨，又跌了400点，今天的颓势，已将建仓後的涨幅悉数吞没，大量空单出现在市场上，虽然还看不出主力迹象，但多头散户已然开始恐慌。

屏幕上的KDJ 指标，三条曲线交叉起伏，在90区域徘徊，发出了“死亡交叉出货”的示警信号，
$ `9 ^* B9 @$ X
凌飞支著下颌，死死盯著电脑，神情凝重。他确认自己入市时机的选择并没有错，却忽略了国际大环境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 f2 o0 h# U8 ]% M: v! E
. L9 }! c; @4 P2 Z& }5 N+ q市场往往如此多变，经常令人措手不及。
- @. E3 W/ h6 p
价格持续走低，多头方需要不断增加保证金，才能继续交易。凌飞由於满仓操作，帐面早就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会有爆仓 的危险。

! q. s1 L- r5 {) }无论是资金、时间，还是盘面信息，都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 p( v; u8 b; Z. r; A) Z“凌飞，怎麽样，还顶著住吗？我的大豆快不行了，必须马上平仓。”隔壁的乔原海探过头来问。
; q. v$ c% }. x: D$ p
他的情况也不太妙，大豆和天胶一样，一开市就暴跌。

“平仓！”凌飞铁青著脸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疾速如飞，将所有多单一刀砍掉，并继续建仓。
$ E- s+ ^5 o. a6 ?2 C
“喂，你怎麽还要下单？你疯了！”乔原海忍不住惊叫起来。
4 b( O' w  G' V% y
“我要反手沽空。”凌飞凝视著屏幕，虽然损失惨重，平仓犹如割肉般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 ?9 W$ H! }6 T
“你这小子，看来真的和天胶卯上了。”乔原海摇摇头，内心暗暗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气。
6 |3 Q: n& z: l& ]. L) J1 I* T
: E* B$ [* d7 B5 l3 c" Y2 i+ k“我就不信这个邪。”凌飞咬牙道。

: ^6 K6 D; o" z他在10000位大量沽空，以整个国内国际市场趋势和KDJ指标来看，天胶还有下跌空间，各方情况对多头非常不利。

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操作天胶的经历，继续观望不是不可行，但有高风险，他的操作原则是：若持仓连续三天被套牢，就立即检查是否逆势而为，如是，则坚持斩仓并反手。
$ d0 }+ c4 C1 C) @
, j7 l  l/ E& \* \/ M1 U& `现在的情况，不斩仓反手都不行了。
' v* o. V& _. y9 w# z
下完单後，擦擦额角，一层的汗水，看来自己果然欠缺定力，凌飞微微苦笑，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 z) c; y) c) g9 l2 A) V

才刚一脚踏入，凌飞就後悔了，然而後退无门，他不得不硬著头皮走进去。

/ u/ p; [6 B5 d欧阳冉就在左手侧，铁灰色西装包裹著修长身躯，高级衣料，名家剪裁，皮鞋！亮，一丝不苟……没什麽可跩的，要是他有钱，照样了也能堆出这般光鲜耀人。

凌飞清清嗓子，“经理”，然後远远站到另一端，各据一隅。

- g. S5 b( O# y# S0 T- A" w2 |! w他知道自己这麽做也许有点刻意，但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挨得太近，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弟弟，带衰他的天胶事小，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6 H  b: h3 b! c; n
4 G, |+ f8 p6 i$ A' g欧阳冉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 c3 i& l( o$ U淋沥的水声，在洗手间空旷回响著……耳畔传来裤子拉链的轻响，知道对方就快离开，凌飞松了一口气，令人窒息的空气，总算透出一线清明。
6 x& e% B' O$ {# }  L
7 C8 c9 W7 ]7 K/ K$ A% v- m9 U匆匆拉好裤子去洗手，洗手液却偏在欧阳冉前方，必须把手伸到他面前才能弄到。
$ ]% G% e. u' l3 v; a5 _- C
4 P/ C( w7 K' h凌飞本想干脆不用洗手液，但以前做惯了这个动作，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指令，手就自然而然伸了过去……
% |# P2 q( m; O2 n6 \
$ S& r" V# n( d5 x4 q3 r! D欧阳冉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伸过手来，微微一怔，偏过脸，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都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 e6 n3 I4 @  {5 D  d& s4 b“对不起。”凌飞下意识地说。
2 Z% E7 k. f5 l
“没关系。”欧阳冉沈稳地收回视线。
6 [' h5 ?' [' f! V( N- r4 s
这个气氛真是有够衰！

凌飞满脸黑线，用力擦著手，这家夥不可能不知道他刚在天胶上栽了一个跟头，照他那爱训人的个性，应该早就发话了吧，即使他现在开口，把他从头到脚讽刺一番，凌飞相信自己也无言可对。

. @' ~0 E# S0 C的确是他犯了急切冒进的错，事实证明，他早先的劝诫是对的。可偷眼瞥向欧阳冉，他却毫无动静。
1 j- t3 A' I/ [% Q6 A7 U7 r- u) E3 c
烘干机发出巨大的噪音，眼看男人烘完手就要离开，凌飞一下子脱口而出，“天胶在跌。”

欧阳冉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又怎样？”
0 m$ ?4 o, G7 w  ]
那又怎样？
$ P8 J9 k* v5 T8 ?& m
, M  v7 ^6 r$ `* A5 u' }9 ~凌飞怔住了。

“不以涨跌论英雄，不是你说的吗。”欧阳冉丢下一句，看了不看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r) r# h( {. ^4 M" c咦？

, m* m0 k% r( S5 u0 g3 c直到皮鞋击地的脆响消失许久，凌飞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0 K$ \  j& K0 @8 E1 m- T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在赞同他、讽刺他，还是完全放弃了的漠然？

. M# V2 R& }3 Z/ [2 t  ^5 B# N  x没有料想中被训，还真令他有点不习惯。



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意想不到的访客。

“安儿。”凌飞惊喜地叫住她，“你是来找我的？”
, l: P: M3 p1 p$ E5 [9 C$ S% x5 o" b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欧阳经理的。”

凌飞大受打击，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这麽亲密的地步了？

- \0 W6 ^4 x1 y$ ~! g/ W“他人呢？我刚才去看过了，不在办公室里。”安儿的脸上尽是失望。
8 p3 l5 S" C6 l  x0 R" m: g, S
“我刚刚还在洗手间碰到过他，现在是午餐时间，可能外出吃东西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 f# u" Y. g; j+ z' `" a
“奇怪，他怎麽可能乱跑呢，明明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安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4 ^8 I- V$ v, ]* c  K  P: b+ K7 b
, _, \; M7 C! T% ^- f0 }- R; Z再怎麽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友，一想到她和欧阳冉相亲相爱的画面，凌飞就妒火中烧。
9 W9 t& m4 I. [
“安儿……你和我们经理……到底是什麽关系？”凌飞把心一横，早死不如晚死，干脆死得明白一点，“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 z+ k( n& I4 m: N8 o. [# m( R1 K) J“啊？”安儿吃惊地睁大眼睛，几秒後，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呵呵，我们俩个看上去这麽像情侣吗？”

) Q. V1 X/ ], e0 i- h! X$ n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凌飞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安儿。”
0 E; E3 S+ |7 b
两人齐齐回头，欧阳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吗？”
( N* F0 h8 [& ~# y$ w/ F- L' @8 Y
# W) O2 Q. b. m! R“有吗？我还以为你让我先来找你说，不好意思啦，我没听清。”安儿很自然地挽住欧阳冉的手臂，歪头笑道：“亲爱的欧阳经理，又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呢，我好开心哦。”
. g( [, A: v7 _& b% q7 P, I$ k7 m
凌飞察觉欧阳冉尖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戳个窟窿。

“别闹了。”欧阳冉甩开她，“我去拿皮包，你等我一下。”说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 h1 N$ h9 x- S! O. b. m1 C“你们俩个……”凌飞疑惑地看著安儿。

“呵呵，凌飞你误会了，欧阳冉是我哥哥，你不知道吗？”安儿眨著眼睛笑道。

- [0 R3 x. T1 m8 w+ [5 X“啊？”

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凌飞给打晕了。
1 Y" `! Y5 O- t& k" j) O
欧阳冉是安儿的哥哥？这个阴沈倨傲鼻孔朝天还有下垂眼的家夥，怎麽可能有像安儿这样可爱活泼的亲人？！

& F* ~( t% h3 U5 x% X. A: H$ M真的活见鬼了！
1 e$ K9 Y' Y; L% X( X* B( }6 r* Z+ e
“你真的不知道？丰泰不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吗？我以为大家早就传遍了，可你居然还不知道欧阳是我大哥，你真的好火星哦！”安儿笑著说。

. u7 A$ {* X4 u% d“我哪有时间听什麽八卦，”凌飞苦笑，他只能苦笑，“而且你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5 R! K  c8 v5 p0 p4 J1 P要是当初安儿叫了，哪会有这麽傻的误会。

# ~, c+ L: N& L2 S& y+ W' A  [“那是因为在公司，大哥不喜欢我这麽叫他。”
6 N) s+ r4 o6 |& P9 b% h9 S
' E( A: H+ K, p+ @9 _/ @1 N9 q, J原来如此。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确提过有个大哥。”凌飞记起第一次的对话。
- ?% z# I. N2 t5 O! n
“对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一定要追他做自己的男友。不过造化弄人，谁让他是我大哥呢，没办法，我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安份做妹妹了。”
8 |# x9 ^! Q" Z/ g
+ t' |6 W1 f! W( z凌飞的脸上黑云密布……
' a: u4 \2 Q% v& P9 q
“恋兄情结……是吧？”安儿笑道，“我承认我是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这麽优秀温柔善良体贴的大哥呢，不恋兄也不行啊。”

: @. u9 z: l! |4 I" N7 y凌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优秀温柔善良体贴”？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你还没有男友吧。”趁欧阳冉还没出来，凌飞赶紧问。
9 e, l7 P0 T) h: J$ `6 [6 d0 {
+ i* P8 Q) b  G5 v“没有。”欧阳安儿很坦诚地摇摇头，凌飞内心大喜，然而她的下一句，却又把他的心悬在半空。

" R$ [& |( U7 b6 i( }+ m0 e- P“因为我哥哥一个都不喜欢。”
% q* z' j" e# A4 X$ y
* h* n' U: x% x' ?- n2 `4 M“难道你每交一个男友，都要他的批准才行？”凌飞无法置信地问，现在都什麽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兄长？

“其实哥哥倒不是这麽严厉，他不会要求我必须和谁交往，只是，我在交往前，一定会征求他的意见，只要他喜欢，那麽我就喜欢；只要他不喜欢，那麽我也肯定不会喜欢。”
; O1 @  i: `7 S4 ~9 `5 n  N, a
1 P5 H# |5 D0 l2 P毫无逻辑的话，欧阳安儿却说得一脸认真。
! z) B% x' \+ A! \. F  W- W3 R
  P/ \; _% a8 x) O4 T4 P“如果……你很喜欢一个男生，但你哥哥却不喜欢，那你怎麽办？”凌飞作了一个愚蠢的假设。
0 M- O) ]& L1 T8 }, v8 M0 Z9 Q$ T2 j
& |" T$ @. X" t3 J“这种情况不可能的啦，我怎麽会喜欢大哥不喜欢的男生。”安儿一口否决。
7 K* V( E9 U+ F' w+ I/ M5 E
“那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追你，其实都不必经过你同意，只要你大哥说OK就好了？”

! r' u7 u+ D  P3 ]“对啊。哪怕我没见过这个男生，只要大哥给我安排，说你们两个可以结婚了，我会听大哥的话，马上和他结婚的。”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5 L6 u" y+ n# }4 f$ i. ^没想到安儿竟然有这麽严重的恋兄情节，其实再恋兄也无所谓，可为什麽她的兄长偏偏是欧阳冉──全丰泰他最看不顺眼的男人。难道为了追求安儿，他必须在这个男人面前陪笑脸，卑躬屈膝，努力讨好他不成？

一想到这个画面，凌飞就浑身抽搐，真是人间惨剧啊，他竟无语凝噎！

. E/ `: Z9 X& y& G8 o: z! k0 [“我妈妈死得早，爸爸又一直关注在事业上，是哥哥辛苦把我养大的，他就像我的半个父亲，我非常敬爱他。”欧阳安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4 L: {) ?: O: _! ]7 Z' F  U
, y4 a) y1 j8 ]  ^; h+ e: k$ m+ U凌飞沈默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响，安儿立即住口，“欧阳经理，你好慢哦。”
' L5 U6 r/ m! C" `4 ]. ]% {# ~/ h
& J& Y7 ~, q( |) f* L. H) q; k8 A“接了一通客户的急电。”欧阳冉淡淡说，俯身看安儿，“今天你想去哪里吃？”

3 ]6 h. s0 u- W' a两人的态度默契自然，看得出兄妹情深。
% t* _7 s8 ?2 U
# ~  i8 g% G8 ~# b“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随便一点就好了。”

/ l9 z& ^( y. h; L' Z2 Y1 g  W/ D“那就去西苑快餐厅吧。”

“好啊，”安儿望向凌飞，“凌飞，你还没吃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9 d! {0 v! e9 X2 x3 H“好……”

* m* `! ~# k  p3 L凌飞“好”字才出唇，就被欧阳冉截断，“他很忙，不要打扰人家工作，我们走吧。”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拉著安儿走开。
+ a( N- w9 {' m4 J/ _$ r' {! R% r
我并没有被打扰啊……
7 {% K. f. v/ O% a. A) T  e2 u
3 X3 S  d, B! B( O% b* e无声哀号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安儿走远，凌飞在心里把欧阳冉骂了个狗血淋头。

" M) v; E$ D" [$ L; m
! w8 G) [& Q( w
0 Z; r' f7 K+ f; ?( l9 y* * *

翌日，开市後，天胶立即反跳200点，而凌飞先前斩仓沽空，形势对他大大不利。

下午一时，天胶继续反跳300点，总共比昨天涨了500点。

这XXX是什麽行情？！
% {# Y0 c; V6 B
5 @/ o2 i, P- ^# R2 n, [凌飞脸色铁青地盯著屏幕，心里忍不住咒骂著。

5 l, P" N; b* R# g6 Q从早上八点起，他就一直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已僵化，双眼酸涩难当，滴水未尽，也没有吃饭，肚子在空空作响，却没有半点想吃东西的欲望。

到底怎麽办？
. J% d. i2 q1 Q' W- l# T2 V
平仓？斩仓反手？继续持有？还是……
# D- U5 o; r. s' W, l' e
* {2 c  U4 Y% `$ y) i6 {. ]# S凌飞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先前所有赢利悉数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他不断追加的保证金，也即将超过帐面所能负担的数额，而天胶的上涨亦接近技术分析所呈现的止损点，这意味著，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马上平仓，要麽任由保证金被击穿。

无论选哪个，都是惨重的损失。

, P0 ?7 D, q+ p7 f8 A1 C9 M事实上，走到这一步，他在天胶上已经输定了，只是一个形式问题，但凌飞迟迟不愿下手，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吧。内心还存著最後一丝侥幸，如果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下一刻……下一刻就能风生水起……

, n: W; O+ r6 G“我去抽根烟。”凌飞站起来，对旁边的乔原海说，後者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慰籍。
! G7 I" C1 b, B8 P3 ?  J" [9 G% f. V9 F# D
: F; D& t, W# T  T6 O乔原海在大豆上也损失了五万，彼此都是愁云惨雾，同病相怜。

1 Z5 L5 }6 O/ E. J7 `" P

凌飞推开通往顶层的铁门，这里不常有人上来，铁门有些生锈，一推，便传来一股淡淡的锈味。

/ y9 ?% k, C/ s& E4 i! U4 s8 E一阵舒爽的风，吹得他外套猎猎作响……
4 y+ x9 E7 [: E$ z1 a9 D
他松了松领带，眺望层楼，前方繁华旖旎的世界尽收眼底：西侧的高架桥上，车流如蚁；南方绿树成荫，是刚开辟的公共绿地；北边有著名商业街和购物商厦，浅蓝色玻璃帷幕，在阳光下折射著灼目光点……
9 W: |2 C0 o, n5 Y) C' m4 y
8 e$ b; W$ d5 G如果现在问凌飞，他为什麽要来这个城市，他仍是无法回答。

+ r4 F/ d/ [* d8 O5 _" Z! L这是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声音、乱糟糟的人流，一切都是那麽动态、疯狂而应接不瑕。

在这里辛苦打拼的每一天，他总是不断梦到南部老家，母亲温柔的笑脸，疏朗的高空和阳光，每一线每一缕都温柔横溢，仿佛能抚慰心灵。然而在这里，却只有物欲横流、追名逐利，深夜里，依旧灯火辉煌，不夜城亮得如同天边的焰火，满街都是走不完的人群，每张脸都充满了陌生的麻木……

可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座奇妙的城市，风格迥异、现代时尚，充满了机遇和生机，随时令人热血沸腾，想在这上面砌砖盖瓦，做出一番事业。
8 w! T9 d) J- H& h' K* i  N6 v
1 e0 _+ x4 _. g我相信你能做到！

凌飞闭紧双目，张开两臂，任由风声呼呼掠过，想象自己有双硕大的翅膀，可以自由在蓝天！翔。
% b0 ]" S1 x) T2 i3 I
想象总是可以无边无际，且，那样令人愉快。


2 c6 O7 O3 W) E
. t( H! z4 z% I& s/ y# Z抽完烟後，回到办公室不久，凌飞即打电话给李长江，“李总，刚才的交易情况，你发了EMAIL给你，你都看到了吧。”
0 p) f0 P7 p0 S$ m
3 M7 i) \8 H6 X第一次感觉，给客户打电话，竟是如此沈重。
* _* I& N9 m$ C8 e3 U
" _( C% t6 f1 W* ~+ `“看到了，凌先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 u# a' L! B# c- v) K4 y; s, S“是我的失误，对市场行情估计错误，非常抱歉。”凌飞坦率承认过失。

“算了，炒期货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我也没指望你只赚不赔。”
- s; i; s* X' E
对方非常善解人意，而恰恰是这种宽容，令凌飞惭愧至极。

) i0 _1 _" Q" _“李总，我研究天胶已经很久了，当然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我对它非常熟悉。无论从国内市场行情、库存量的增加，还是近期政府即将发布的降低进口关税的消息来看，天胶仍有下跌的趋势，就这麽放弃实在太可惜，如果您还愿意的话……”
2 ?1 g% o9 X* U" q" D
“凌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做下去？”

“对！”

“我不是不相信你，反正已经是亏损，倒不如继续持仓，机会还大一些。但如果要继续操作，就势必要追加保证金，而我公司最近收支不如预期，分红有限，我虽有心，却无力啊。”

% p9 d3 `. n6 C% t3 N( E“这样……”

凌飞略一沈吟，李长江是他第一个中户，在先前的操作中，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私下也颇有交情，於公於私，他都不想轻易让这个客户就这麽“死”掉。

“如果您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从私人帐户拿出三万，填到你帐上，充当保证金。”
1 j# r: K* X% I+ S
三万，是凌飞这几年辛苦打工省下的积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存款。
4 {# L7 H/ e4 F! U+ Z6 m
“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o/ h3 a$ e( c2 o" i1 B“一切後果，由我自己负责，您只要发个话就行了。”凌飞决定了，他要背水一战！
8 R8 i3 p; r; H! P: q
6 N  t) z6 L1 Y2 q; s6 U4 K- j“好，凌先生，你是个痛快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要推托了，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 m  \6 t; n) I. f  E
8 V+ s3 V: p( e! j- l“谢谢您。”
) H0 Q2 h8 a+ M  C1 W
“不，如果赚了的话，我要感激的是你。”

搁下电话，凌飞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脸，却对上乔原海不敢置信的眼神，“凌飞，你疯了！从来没有听过经纪人自己拿钱填到客户帐上的，你以为自己是千万富翁？就算是千万富翁，也经不起你这麽折腾。要是被经理知道，你就死定了！”
) i4 Z$ P  {( t
$ F8 ~! W; y6 ]/ V“我知道。”凌飞苦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老乔。”

“你啊，就是这股子不到南墙不回头、明明已经撞上南墙还不回头的倔牛脾气，让人不知道说什麽好。”乔原海哀叹连连。
7 I# p8 Y: a% }. N. D% V6 P2 b
+ ~/ k. L5 v0 x' x凌飞却只是淡淡一笑。
4 i: y6 F$ u/ h6 R2 l5 Y$ P& s
7 W! [/ t4 X4 w# A- V$ w5 O2 j9 Q7 s

6 i+ I# W/ ~7 W6 K6 Z  U! i. H* * *
% C6 M) ^5 Y2 `$ F& K
经理办公室。
: p2 K% s( E8 l# @( a: g6 x
端坐在黑色皮椅内的男人，除了眼神比平时锐利十倍外，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凌飞知道，在那一脸的沈静下面，隐藏著比风暴更激烈的怒意。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2 h, ?+ p6 [" x4 R8 t“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操作原则，相信自己的判断。”
2 c) u1 b+ G! @6 N7 E& ~/ B7 P) T. i# b! {
凌飞有些困难地承受著他目光的压力，这就像高手过招，只要气势差一点，就势必被眼前精悍的对手撕个粉碎。

他知道自己必须顶住。

- [# S7 b; F- L( \# i* y8 V" o“你显然自信过头了，凌飞，要是你再这样蛮干下去，我会动用经理的职权，强行平仓。”欧阳冉双目灼灼，盯著他。
) i" L9 S+ ^% }, X6 m
; k; _* A9 }/ P) w0 W5 F“我已经给你写了一分详细的报告，除了技术分析外，也充分阐述了机遇的可能。”

“问题的根本不在於报告，而是你对自己的错根本毫无觉悟！这不关交易本身的事，而是你坏了丰泰的规矩。丰泰自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经纪人私自替客户追加保证金的事，即使这是你的私人帐户，也是前所未闻！”欧阳冉忍不住以指节重重叩击桌面。

% j9 }/ e8 E6 t/ L“我知道这麽做的确不适合规定……”凌飞微低下头。

1 ~: ?; X4 {4 o0 @% a5 J: G“知道还这麽干！”
2 c8 i% w8 J5 @5 x$ K$ B( j
“可我也知道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猛抬起头，首次露出哀求的表情，“更何况，好不容易有客户这麽信任我，我不想就这麽贸贸然平仓出局，至少还要再坚持一下，我相信形势过几天就会逆转。”
( t" y4 _5 M  g. q1 W8 u! O' F
欧阳冉摇摇头，“凌飞，你是在感情用事，这是操盘手的大忌！交易成功的首要，是操作员必须有一颗理智冷静的头脑，而你却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但今天你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你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操盘手，甚至都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这话说得很重，凌飞紧紧咬住牙关，是他操作不当在先，不管欧阳冉怎麽骂，他都没有还嘴的立场，但一阵阵不甘和委屈，却在胸口翻江倒海……

4 H" j- T! z9 i" D他不甘心，如果就这麽平仓出局，他真的不甘心！

他每天这麽辛苦，早出晚归，忙碌时只睡三、四个小时，甚至通宵达旦分析盘面研究市场，到底是为了什麽？难道就是为了现在，在最不想低头的人面前，被尽情责骂羞辱？

心情阵阵澎湃，鼻尖传来浓重酸意，凌飞死死攥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见对方眼眶微微泛红，欧阳冉轻叹一声，放缓了口气，“凌飞，你的得失心太重、太注重输赢了。在我们眼中，钱不该是钱，只是数字的变化而已，试著用平常心来交易吧，只有学会看淡一切，才能立足於不败之地。”
$ n: o- E: D* s5 e. N
凌飞缓缓抬起头，看著他……

3 H1 t# ]/ {+ F; C: j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理解他，更不会懂得他的世界，他永远不明白，钱到底有多重要。

/ p" u: `4 @5 ^7 ~6 {( [1 X4 L- }! K$ |没错，他也一直教育自己，金钱只是数字上的变化，但既然生活在现实世界，又能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视金钱为粪土、视名利为浮云？说这些话的人，不是衣食无虞，便是从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公子哥或顶级富豪。

. X0 l, V" j" _, h* S, T2 A" c“经理，你从来没试过，一天三餐都吃泡面是什麽滋味吧，你也不会知道，晚上睡在简易小床上，连腿都伸不开的感觉吧，你更不明白，每天打二十小时的工，累到连腰都伸不直只能佝偻著回家的样子吧……”

, |) ~9 p. t1 P- X- t( ^# w; H凌飞的声音很低沈，却十分有力。

“我只是一个俗人，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输赢对我来说，是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成功对我来说，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不可能像你一样，以平常心生活。我渴望得太多，想要得太多，因为我什麽都没有。而你，自小就拥有一切，衣食不缺，对你来说，有什麽需要在乎的东西吗？但我跟你不一样，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这对我不公平。”
- ]& g7 B5 c. L$ \  `
5 q: w4 w8 p- d1 Q( W, r他的话，竟令他内心微微刺痛。

“凌飞，你同样也并不了解我。不要那麽简单就想当然尔，没错，我的确出身富贵，但这并不说明我拥有一切……”话才出唇，欧阳冉就惊觉自己的忘情，何必作这些无意义的争辩？
$ o; g) b9 }3 t/ g) a( P: O
对比他人，总觉得比自己千好万好，更何况在别人眼中，含著金汤匙出生的自己更是一帆风顺，又有几人能看到背後的风雨艰辛？

但这些话，即使摆上台面，也不可能被理解，更不具任何意义。
. E$ c9 e6 j* G8 i% M$ c1 d, J9 T
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所有的劝告，都像平地烧过旷野的火苗，一把火後，便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他还太年轻。

年轻到必须遭遇某些打击，才能领悟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
" t- l" p8 r* v% g# I2 l
欧阳冉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 ^' [; K9 [( L5 F6 @2 G  E- \; _5 h
6 I; ]2 @* e/ u5 ^5 B( r" u  |! F“谢谢经理！”凌飞大喜。

% M4 S& {: d1 D/ w- O看著对方远去的背影，欧阳冉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睛，将里面所有复杂难辩的情绪，尽皆收藏。
4 Z( y) ~! h6 B/ N) p



0 r3 v& v/ P; {7 ^: D1 T  s

药大男孩

第六章 成功的代价



! G) i9 F) p2 H! G, ]
2 o6 Y% w( Q8 }/ g: c9 `
" ]& L. G2 c9 H8 n5 VOFF终於再次出现了！

: b$ ^! s6 U3 t4 W当看到那个绿绿的头像在闪动时，我大喜过望，频频向OFF发出消息。

“OFF，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把我从好友列表删掉，再也不打算见我了。”
) G  B$ c; U0 l& f/ F  ^
" h9 V/ ~9 C% R“最近我比较忙，才会一直没有上线。”

6 G) Y3 n0 [) X; O$ k“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没有，我早料到你会提这个要求。”
( {5 T6 B8 E) D* G! t
9 D  u, v: b% v8 i“OFF，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後真的绝不再提。”
' ]* {% z6 w4 }) f' h: `3 e. K
“希望你说到做到。”
# E) G9 s5 J3 H: ^7 k$ D, j$ e  [
“OFF，我总有个错觉，有一天，你会突然抛下我，一声不吭地消失，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4 q2 @0 H" k- W4 t1 a9 y
“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

2 i; x1 h8 g) c+ F5 J5 ^8 H: m“不！请不要离开，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你有多气我，都不要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

“阿飞，我们终究是独立的个体，从未见过对方，甚至不知彼此是谁，没有谁会离开谁活不下去。”

“可是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OFF。”

* Y' {/ t3 j$ c0 C9 l& f* q然後，OFF再没有回应我，一直沈默著……我也不去打扰OFF，任OFF一个人静静思索。
- _0 I  C* w+ ^: j: [+ n1 K6 @+ V
1 X% s! l$ B1 z1 t/ U: }$ q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陷在这份虚幻的网络情感里。

我爱上这位名叫OFF的人了吗？在OFF这个ID的背後，我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

我的整颗心都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著，一整夜喜孜孜地看著那个绿绿的头像，想象著OFF的模样，知道今後在漆黑的夜里，再不会孤单。
, [5 c0 I( N% C3 c2 \( Q
然後，我就睡了一个沈沈的好觉。
6 H4 K8 N# \7 s0 q. w" u9 _5 B4 S
: r4 [+ {+ ~. c/ ~0 k4 [, p* P% B
9 Q1 H1 D4 D( t  o0 M3 k. w5 L. S
8 q+ A9 d' J1 Q2 j' G* A$ t  M* * *
# W- @; s% J# d! f" x
翌日，市场普通预测，美国政府将发布报告，增加燃料油库存，打压NYMEX 原油期货。
. U) K8 G4 a1 z! g" ^* e* ~
原油一向是商品期货市场的重要风向标，消息一发布，NYMEX 的原油便连连下滑，达到这个月来的最低点。

' {: Q3 X; k" p+ \% Z7 s而受国际市场拖累，国内期货市场亦全线下滑，其中以先前被誉为“牛市”的铜、铝最为明显，铜、铝均以跌停开盘，随後小幅回升。
# D  Z) N- ~1 n& H3 Q! e
& s# S  c; t& C6 I7 |+ \5 U/ t这对凌飞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他一心盼望天胶亦会顺势大大回落，但没想到，天胶却纹丝不动，依旧在11000点附近震荡，既没有明显下滑趋势，也没有明显上涨趋势，盘面一片平静如水。

# g5 f# t3 y2 [. W( c  L凌飞燃起的满怀雄心壮志，一下子无力可使，只能和它干耗著……
' e& r; S8 s- s2 X% L# U
/ L# B) m, i. `* x9 C: Y  O办公室不少同事都在炒铜铝，因为铜铝牛市了大半年，很多人都大大赚了一笔，然而没想到横生突变，还来不及脱手，就已被套牢。到了下午，情况持续变糟，不少人都脸色惨白，气氛亦凝重起来。

环视嘈杂的四周，凌飞发现少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孔，又多了好几张新的从未见过的脸。

那些消失的炒手，肯定是操作失败，“破产”後既没有资金，又得不到客户信任，不得不灰溜溜走路，而新面孔，则肯定是刚加入丰泰的新手，从他们平滑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一脸的菜鸟之色。
- n. K5 B$ d% R% d" s
交易部是一个最能体现市场价值的地方，做得好，就留，做不好，就卷铺盖滚蛋，干脆俐落，冷酷无情。
  D/ N( _& e1 Z, `
$ E: z, @. r0 M2 Y0 W这里没人同情弱者，有的，只是互相间的竞争和对强者的崇拜。

. P+ `; r& `9 Q2 _
! y3 d& Q2 `% `9 H% E$ a, H5 G
寂静的男用洗手间，空调和风扇的嗡响显得格外清晰。
! t: I* t4 [( k0 q: j
" l3 D/ h8 X' y: t' d坐在小单间里，凌飞忽然听到一阵笑语，门被推开，传来三、四个人纷杂的脚步声……
# c" f+ q6 M, h7 L
“今天的行情真是惨啊，前几个星期赚的全赔了，这是什麽鬼世道，再这样下去，我的铜铝可再也做不下去了。”
; U! Z# n, q2 T: o3 }- G
5 F( K( c) f4 L+ s" v5 S3 C. j“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声音，凌飞很熟悉，是一直对他有意见的张新华。

“喂，你听说我们部门最新的八卦了吗？”

5 K" ~8 P$ E- p* P7 k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在里面，张新华的声音响亮依旧。
2 H9 J5 r2 Q2 C7 T- ]- u
“什麽八卦？是指我们部门刚炒了一批老人，又招了一批新手的大换血的事？”

“不是，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愣头青。”张新华冷笑了一声。

“凌飞？”有人一下猜到是谁，“他又怎麽了？”

“他炒天胶，结果不但把客户的钱全赔了，还不想收手，又把自己的钱垫进去，依我看，他是在自找死路。”
, }$ _" m' p. J; Y" H
“凌飞这小子不一直都是这麽乱来吗，我可半点也不吃惊。”

“这小子实在太跩了，是个新人，就学学别人，好好夹起尾巴做人，还整天一付老子我最大最有本事的臭脸，看到就呕。”

& d* i! K# q4 y5 [) t8 @9 T看来自己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凌飞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 h$ o* C7 @. a# O
“没错没错，没见过这麽狂的家夥。虽说脑子是灵，但就他那种态度，没人喜欢做他同事。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分析小麦，他做虚拟实盘，我做技术分析，他居然跑到副经理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工作太懒散，浪费他的时间，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啊。人家有老婆孩子，哪里可能从早做到晚？再说公司只付我们一天八小时工资，其余抽佣金，做多又没有钱拿，他这麽积极干什麽，不是脑子有病嘛！”

“我看这小子在丰泰绝对呆不长，再做几笔，就会被炒鱿鱼了。”有人冷笑著说：“没看到上次他和经理争辩，吵得脸红脖子粗，全办公室都听到了，说不定经理早就想让他滚蛋。”
9 c' [+ ^% k$ n; l/ g9 u2 ^
“这可不一定。”张新华嘿嘿干笑了几声，“打是情，骂是爱。别看经理表面对他凶得很，私下却非常器重。”
8 ~$ w' }' y% p: |
这种诡异的语气，让凌飞听得很不舒服

; s5 u0 g+ v, j4 N; d6 p“这话怎麽说？”

- r( i7 t6 o  p0 w  i“如果是别人，擅自帮客户垫款，早就被炒鱿鱼了，怎麽可能留到现在？我看欧阳冉就是对凌飞另眼相待。”

凌飞内心一动，难道真是这样？
0 Y7 Q3 u$ ^$ P$ T8 p% q4 w
不可能！
# x$ T0 \6 p8 k, Q2 @+ @1 A
一想到先前欧阳冉的黑面黑口，凌飞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妄想，活了二十几年，他还不至於笨到看不出来，某人对自己到底是好感还是厌恶。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传是我说的，要不然我就倒霉了。”张新华压低声音……
4 q' p5 J; j) i& Z: [
“什麽事，快说啊。”
8 O5 G$ c; W3 ~" J
; ]8 {0 {+ z: P8 q1 x. X6 V4 F“欧阳冉是……”
5 _: {- z+ o- J  \
0 J2 v$ w1 U: B! v7 D% w) }凌飞支起耳朵，但张新华的声音太低，他只听到前面这几个字。
) ~0 j/ N0 p7 A! X8 c2 P
“真的假的？我们的经理是同性爱？”

因太震惊，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凌飞像块石头一样僵住了，欧阳冉是同性爱？哈，这可是他听到蕞荒谬的世纪笑话。

5 G% @# H& G2 j“虽然不敢说千真万确，但我有一个在美国的朋友，他老爸也是做生意的，和欧阳家有些商业上的来往。他说欧阳冉念书时，和男人有过纠葛，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他老爸震怒之下，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实在是因为欧阳冉在NYMEX表现出色，而且除了他，没有更适合的接班人，欧阳老爷子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了。”

“是这样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难怪，以欧阳冉的条件，都没听说他有固定的女友，实在不合常理……”别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 j7 _% O4 ?, W
“所以我说，欧阳冉对凌飞不是这麽简单，刚上任，第一个就找凌飞谈话，这次天胶事件，又放任他乱来，我说‘另眼相待’，有说错吗？”张新华很确信地说道。
* R" E! s4 Z7 \1 d5 Y' H$ C
“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很暧昧。”
3 v* b4 E& ]- S
“何止暧昧，说不定再他俩早就有一腿！表面上火星撞地球，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早就滚到一块……”

) K0 @5 T; c/ B3 @  _" Y5 }5 v7 e  v“砰”地一声，凌飞猛地推开小间的门。

7 l) w9 l5 j/ i' q7 H/ h众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凌飞你在啊……”张新华尴尬笑道，他身边还有二位同事，都是成天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人。
6 n6 ]2 p* s$ N/ v/ |9 O
# F9 m* s8 f/ }4 p- B7 I“我不但在，而且全部都听到了。”凌飞一步步走向张新华，後者见他脸色狰狞，吓得步步後退，“那……你……你想干什麽？”
, A9 _7 V4 n$ Q% r( ~. ~( V
( O. Q! G7 a: i; H凌飞一把揪住张新华的衣领，“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W: v4 H6 e, n/ u3 d2 c7 z) s" ~
“我……我……”
' ^. [% u) w/ {7 z4 M8 I, l( V* f
“你他妈有种就说啊！”
, x; k5 c; t  z( D- t" P
凌飞怒喝一声，他身材高大健硕，对比之下，勉强到一米七、像根竹竿的张新华根本不堪一击。_ i9H H B&O I F

2 N3 F, D8 X; F: ]# v8 I张新华吓得腿都软了，而原先帮腔的两人，一见大势不妙，个个溜得不见人影。
+ ~, u, W: m% @8 ^1 K
5 C# C8 N# @0 Y+ C) q( S/ [“甭种！只会在别人背後饶舌。”凌飞鄙夷地呸了一声，“我警告你，要是再这麽不负责任散播谣言，我迟早揍得你屁股开花。张新华，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你别搞得老子上火，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9 _( ~# S' B! _6 \“我……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 T% `9 m% t: _! `, E“你最好小心点，如果缝不上这张臭嘴，我来替你缝！”

; m% e3 E* l0 B: T  w凌飞从小就是摸爬滚打“混”大的，凶悍起来蛮有流氓之风，看看张新华被他吓得差不多，他一松手，对方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 p* o3 r) |; g! O6 N) \
+ y3 A- R/ F) P  m# s这帮子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居心不良，居然诬蔑欧阳冉和他是GAY？怎麽可能！

欧阳冉虽然与他格格不入，就像土著和现代人，一个持箭，一个拿枪，大眼瞪小眼，各执一方领域，经历背景都天差地别，就算拿枪顶在彼此头上，以他们的个性，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从外貌举止来看，欧阳冉比男人更男人，哪有半点像娘娘腔？
, q- `" U- A- {; O" H5 q7 O! b
' r- Y' B7 j! c& y7 l+ _没错，他的确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一身贵得吓人的行头，满脸无形的高贵沈静，看他的眼神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则是一坨没药救的大便，但再没好感，他也不会像张新华那样，昧著良心泼脏水。
- d1 _) f6 H+ `) a& l; ~  a
) U& w: b! H9 i- S即使在男人眼里，凌飞也不得不承认，欧阳冉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男人，优秀到连他也嫉妒的地步。

% Y& ?& o( g! I/ D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夥的确是他努力的目标，总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能超越他！
5 \! ~) E, @* @  W( M
重重从鼻孔喷出两团闷气，凌飞像一头正在斗牛场的蛮牛，红著眼、撒开四蹄，快步朝办公大厅走去，到了门口，正好撞上欧阳冉。

这家夥怎麽了？

, r- n& a+ o. L1 F& r9 {6 k# A& ^欧阳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6 h  J  x  T! U7 p( F: r
% o; J1 ~, O: ~' n5 l1 E正要擦肩而过时，凌飞突然说：“经理，如果你是去洗手间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里面有只臭虫，”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一只臭得不得了的臭虫！”
6 M  r6 E2 g9 u/ J1 X
什麽？

5 V- l+ `% l# V$ d欧阳冉还没回过神来，凌飞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 O+ K* ^' l; g7 e( J这家夥……

% L2 s1 I! C5 S欧阳冉苦笑，微微摇头。
2 o* v0 {8 k( A* i* K
. Q% _6 }% U, m( T+ O7 {7 m: G2 p
, x  ]" ]& e# Q! h
* * *

; P: {% l' P9 Q) k- ^0 X天胶在上午的静止徘徊後，突然在午後恢复了生气，然而，却是凌飞不想看到的生机。

胶价自11000直线上窜，升到12560，凌飞收到了结算部的第二次通知，一咬牙，他再次将自己仅剩的二万元，追加到客户帐上。

这是他最後一笔积蓄，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可除了乐观地期望行情有所改变外，他已别无选择。
  Q& s( B. h; v( ?% N4 m; `
5 X' s* p% Y. Z3 q# t揉了揉了酸涨的额头，凌飞起身，到休息室泡了杯咖啡。

9 B1 D. L1 B' v7 {0 V5 T苦涩的咖啡让他勉强打起精神，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阵阵舒爽清风扑面而来，他到墙角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
7 [0 J$ P' Y: f/ \' E  ^
“喂？”

凌飞的唇边，浮上温柔笑意，“妈，是我。”
  ?- R: |& H+ x, v: x
“阿飞啊，今天怎麽会打电话过来。”母亲惊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1 V9 U& u3 P  m% L9 q: f+ Q& F
$ l/ u% g" J$ G2 t5 x“突然想您了呗。”

即使看不到母亲的脸，但说这些话，仍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些……”母亲却很高兴的样子。
( [$ h7 e$ }0 m
凌飞内心有深深的负疚感，只要拿出一点心思，对亲人稍好一点点，他们就会受宠若惊，是自己平时太忽略母亲了吗？
5 w! ?1 O( _" z8 K6 V2 [; A, H
7 H1 v4 p# Y2 w4 d4 M2 h虽然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很显然，有些感情，必须要表达出来，一味藏在心中，即使是亲人，也未必就能读得懂。
4 N. q. Y; a, K- |
3 w8 M& J/ ]/ B5 I“阿飞，你工作忙还顺利吗？”
* |- J, a- r+ N; D' {
“我一切都好。”

“真的？”

. N: e7 B. p" T  E: B" x“真的。
: O5 d5 F! |6 ~1 Z
“如果有什麽不顺心的事，一定要跟妈讲哦。”
* Z* V5 c+ W, K& _" Q
“妈，您多心了，我和以前一样，很好。”
" P8 L8 t0 I; O3 p0 }) v9 p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想让妈操心，就算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向妈抱怨。心里越不好过，就越要隐瞒，越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妈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凌飞诧异於母亲的敏感，和对自己的了解。
4 E9 z" E$ M6 U' T
7 O9 k1 b& `; m  T! [“妈，不说这个了。”他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安儿，既漂亮又可爱，性格也好，是我的同事。”

“真的？”母亲的吸引力，果然被成功地引到了这个话题上。

" d2 c& Y9 y  q8 f$ _( n“妈你别心急，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条件很优，是我公司上属集团老总的千金小姐，她未必看得上我。”

1 }- f6 k# `* g& i2 a/ d4 S4 a“人家条件再优，可我儿子也不差啊，你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

凌飞苦笑……

为人父母的偏心，总认为自己的子女是天下第一。
1 U5 n8 u$ R0 M  l) {1 ]# F
和母亲说笑几句後，凌飞收了电话，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

1 x0 U1 }5 z8 C( P1 o7 h亲人总是他的治伤良药，不管打击再重，只要听到母亲的声音，就觉自己又有了足够勇气，继续向前走。

他必须坚持，为了自己，更为了在南部默默为他祝福的母亲。
$ {$ m. L' H3 t) O9 g) H! D
“凌飞！”
5 ]. U: n" }' X$ m# i3 F
( n2 n. g. @: q' w# x4 ^突然，一个大大的如花笑靥，出现在他面前，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欧阳安儿。

& \8 b+ p: i5 m8 A: {1 k“是你啊，找我有事？”

“想找你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以‘拼命三郎’著称的你居然不在办公室，幸亏我想到阳台，来看了看，否则就错过了。”安儿笑道。

“你不是每天都约好和经理一起吃饭？”
) ?( {& [4 l6 j+ U2 Z* S$ E, y# g7 D
  `$ a0 M. P. Q/ B“别理他，他明明和人家说好的，临时又变卦，说什麽要拜访客户，抽不出时间，真是的，客户有比妹妹更重要吗？”不提这还好，一提，安儿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 J- W5 x( S" Y& ?& B6 x) L; o
3 s& O# h) x% ^' v( {6 {) {# A凌飞无语苦笑，看来，欧阳冉永远排在第一位，除非他不在，自己才能轮上一点残羹冷炙。

3 C  j7 x  y1 Z* k& t# I7 E$ r8 Y“刚才你和谁讲电话？”安儿好奇地问。

8 U, m; @6 W" r/ b  D“我母亲。”

$ t7 f* A; H" _6 K% b  |0 S: Q% e“你很孝顺啊，午休还想著打电话给她。”

3 G/ p. L+ Z7 b“哪里，平时忙，忽略她太多，今天也是突然想到，就打了一个电话……”凌飞有些惭愧地看著安儿，“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5 C* L' h$ ~7 m6 l1 a; z7 d! D8 x“会这麽想，就说明你肯定是个孝顺儿子啦。”安儿笑著对他眨眨眼，“对了，上次听你说在做天胶，怎麽样了？”

- r! W, ]% n9 [- d凌飞沈重地摇摇头，“快破产了。”

7 ^; I# [& n! T3 u' ~1 e) }“不会吧……”安儿含笑的唇角，渐渐收敛了。
) J3 _( X. v8 P) M
6 }) d0 q1 P& J. H“可能是我能力不够，也可能是缺乏阅历，总之，近来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感觉。”
: Q; t: I/ ~, N9 K4 W8 J
' [3 I# g) x' J' o9 O  _凌飞趴在栅栏上，眺望远景……
, t; |$ x4 I- g; J( B. u
" F, n  T8 }# H% x5 w4 l9 c: L1 a: D“刚才在电话里，我很想对母亲说，我想回家。可是我不能说，否则她肯定会担心。
$ ~4 k0 a  z: m. D
5 o5 B$ W( n2 l: e& M“我想念家乡，那是一个非常宁静安详的小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镇子里都是彼此熟识的人，连对方家里的小狗叫什麽名字都一清二楚，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开心，完全不像这里。有时候，心里明明堵得慌，却连找一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还能不能真心和人交往……

* `5 _' m( h. q5 k“这个城市虽然迷人，但其实我并不开心。安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与快乐无缘的代价？”
; G( h& F: [7 I7 M7 r3 j6 o
1 I5 r8 _% k4 n凌飞转过头，看著欧阳安儿，微风中，她的发丝就像绸缎一样，闪闪发亮。
' v- O8 L' ^6 S" E: A' h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无法回答。”安儿笑了笑，将一缕头发拨到耳後，“我只知道，做任何事，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代价，问题在於这代价是否令你甘愿无悔？”
9 F4 t. \2 N/ e* S5 d) J
“记得以前，哥哥在纽约做交易员时，非常辛苦，一天从早做到晚，彻夜不眠，司空见惯，甚至还做到胃出血，直到现在，他的胃仍是不好，要不断吃药，吃得方面稍微不注意，就会引发旧疾。

“我也曾哭著劝他，为什麽，这麽做值得吗？你并不缺钱啊。可是他却说，因为想挺直腰板，过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更重要，是想给我一个自由幸福的未来，让我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哥哥并没有发展任何兴趣，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承家业，就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广阔的自由空间。

! K8 I5 r0 K3 s, Y( l' K“但是我又怎麽能让他一个人这麽辛苦呢？所以大学我也选修了金融，一毕业，就抢著到丰泰来了。”安儿微笑道：“凌飞，就像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你妈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吧。而你想做的，只是想让他们开心，为你骄傲而已，这样就够了。”

一席话，像突破云层的阳光，冲淡了盘锯在心头已久的阴霾。刹那间，凌飞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1 C3 x, V9 `6 W; u2 G“谢谢你，安儿，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0 I* F8 w0 B3 n2 V0 }) C4 q  L
忘情中，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而安儿也没有急著挣开，只是微抿起嘴，两人相视而笑。
: n7 j0 _( q6 [+ J/ b9 E
微风过处，风景无限。
; M0 u( ^* O' d* y

药大男孩

第七章 火星撞地球

( S, y+ }; d! s% b+ a8 j
: V  @1 i/ A9 ~  @* c7 q


“OFF,你曾经爱过吗？”

) h) h1 i. o3 i9 @, b“……应该有吧。”
5 I/ A* E: J5 s! q7 C
4 U) s9 B* M6 w* D$ T5 R4 \“爱得深吗？”

“怎样才叫深？”
) l! g6 g" k' L( u6 t6 g
/ F# J  m" c5 Z  e7 x“就是可以视对方为生命的那种恋情。”
5 _; K' O+ D4 |3 b; S2 d# a7 [
+ d$ }# k/ d4 oOFF沈默了良久，才回答，“我是一个冷血动物。”

# }/ y$ e: J) e) \8 E/ ~# E% @! |我笑了，“OFF，你对自己真是残忍。”

& e, h3 P: L# F% v+ U+ m“为什麽这麽问，是不是因为恋爱了？”

“你真了解我。”

“难道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位美女？”

“是啊，我觉得我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令人感觉非常舒服，只是，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是我想，也许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太久没有去好好爱过一个人了。”
. e( t' u7 Q, j4 P0 f
“你不怕受伤？”
. |7 B' M3 W* C! s! J
“不怕。恋爱的美好和怀念，胜过伤害和遗憾，即使最终真的不能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忘的记忆。”
' {/ Y2 B5 \5 P' L: z# ]# X
+ g/ J0 f5 o; @) ^& w/ ?- J) A“阿飞，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太多了。加油！”

“我会的！”
8 V& ^! {2 K, b! c7 R- V5 Y

2 C6 d% I0 r  Y1 p) M- m
* * *

) i# w; v; U: w% Z% t一大早上班，凌飞就觉得办公厅里气氛怪怪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 ~3 x. k% I- K# C7 d/ G. S: x: e, {
9 V6 l/ H/ l$ b1 R) Z) S“好小子，下手还蛮快的！”才坐到位子上，乔原海便来一记如来大掌，差点将他打趴在地下。
- n0 O' Q0 N. w, D! K
8 b* F, b  A2 e* b  l& J( {2 f. `“什麽下手快？”
; _/ C2 @* V5 z" K
6 P  p* h/ @' t9 l+ l# T3 w“你还来问我？来来……以後办喜酒，少不了我的一份。”乔原海向他摊开手。

0 t) V& z8 U1 x: D“老乔，你到底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麽？”凌飞一头雾水。
1 f( X+ `4 O3 [9 j# u7 h8 [6 x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蒜了。”乔原海呵呵笑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把到了欧阳安儿──我们全丰泰的公主啊？别撒谎，有人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她午休时躲在休息室的阳台上，搂搂抱抱，亲热得很。”

3 @. V5 C5 O! n6 t6 @7 q  S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3 b( L8 `+ N4 p4 h2 m- J# b5 @凌飞有点受不了丰泰流言传播的速度，比蝗虫过境还夸张。搂搂抱抱？怎麽不干脆??侵苯由洗菜懔耍?
' G2 G) m! v9 C+ ?' S* d& Q
/ y9 J  m- l$ n9 b! ?4 ]7 ]& s& k“那个人不是眼睛脱窗，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我连碰都没碰过她，最多只握了下她的手而已。”

5 h- V+ A7 C' `9 \“噢噢……握手？”乔原海两眼发亮，“不过几周，你们就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 [/ R& O. J- R) c7 |3 ^5 ~* J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飞连连摇手，那个握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纯朋友式的，没有任何暧昧之意。

“死小子，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安儿。”

“我当然喜欢她，但是现在，我不会追她，也没这个资格追。”凌飞坦然地说。
) ^- }1 ?* u/ _+ T9 |6 m- t
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足以承诺未来，他不想心爱的人跟他吃苦。也许这个想法很老套，但的确是他内心此刻的真实写照。
/ e8 j- g, f, p
“万一有一天，欧阳安儿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後悔。”乔原海揶揄他。

“是我的，总是我的。”
5 i4 M5 B  f$ L" ^2 K3 G
“好狂妄的口气啊。”乔原海笑著捶他一拳。

, O4 W6 ^7 Y/ ^1 M1 t" V* U9 ?

下楼到盘房交单，最近期货市场略有起色，交易的人不比昨日，又热络了许多。

办好手续，正当凌飞打算上楼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7 ^; h( |0 x- s5 p( @* c4 Y“凌飞？”
0 g" Q$ z0 _( _- B
凌飞转过头，副经理赵家仁身边站著一位男子，应该是客户吧，国字型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脑门上油光可鉴。

% Q" W1 c' ?( f& V5 Y, F, H“怎麽，飞黄腾达了，就不认识老邻居老同学了？”那人走到凌飞面前，似笑非笑地说，狭小眼睛闪著不是很正气的光芒。

凌飞仔细打量他，半晌，终於记了起来，“你是……方建国？”
4 J: w5 p# N! y. k
) [5 K+ }6 }3 f$ i; \8 S& y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方建国曾当过他老家三年的邻居，而且和他就读同一间中学。不过，也只到国中而已，一毕业，凌飞就和母亲就搬家了，然後，凌飞只身坐上北去的火车，从此，与过去的自己诀别，也再不曾见过任何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0 B+ w& M1 I' w8 c( t现在却在这里看到方建国，凌飞的心里涌上很不妙的预感。

“刚才看了你半天，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过得还好吧？”表面亲热的语气，却透著骨子里的虚假。

6 w6 U: C& U- J当初，纠集所有公寓楼里的小孩，十几个人对他一个，把他团团围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
' `# e- z" z/ C+ ]8 g" I
( S& z5 G: [/ A9 r凌飞永远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朝他身上吐唾沫，边吐并大骂著“杀人犯的儿子是老鼠，只会打地洞”之类伤人至深的话！

凌飞冷冷一笑，“还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可没兴趣和这种家夥寒暄，拜他所赐，正是因为他，他的童年才过得如此惨淡屈辱。

& \% `, h- N, f# {“等一下，干嘛这麽急嘛。”方建国却一把拦住他，阴笑道：“凌飞，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混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混得还相当不错嘛，我想你的同事和老板肯定不知道你的过去吧，你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对不对？要是说了，怎麽可能还会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些什麽？”凌飞一动不动，冷冷看著他。

“哟，别急嘛，我还什麽都没说呢。”方建国发出阵阵笑声，“放心吧，我们好歹做过邻居和同学，我才不会那麽多嘴，去四处昭告，其实你不光有个杀人入狱的老爹，还有个做妓女的老妈。凌飞，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6 m/ `. j3 p" P: u2 }2 X/ \; `5 E$ |  d
话音未落，重重的一拳，如猛虎如闸，一下子砸到方建国的鼻梁上，对方的痛叫声中，鼻血四处飞溅……
/ _' r, g& o1 M0 }9 H  W% V
“你他妈敢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 g& }" u4 h8 T3 b- w7 o) `; X
凌飞像只红了眼的斗牛，睚眦欲裂，扑上去，毫无章法地一顿拳打脚踢……他真该在第一眼看到方建国时，就立马拿把枪，崩了这个卑鄙小人！
' V! @1 }# \) X- E
“凌飞，快住手！这到底像什麽样子，亏你还是丰泰的员工。”副经理赵家仁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拦不住暴走的凌飞，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力气大得惊人。

8 O3 i3 }  D# G, v1 o! O* Z7 Q“快点把他压住。”
# |2 ~" B& t( p: h& d
赵家仁指挥著两名保全上前，三个大男人，使出全身力气，才将凌飞死死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当时的场面，可谓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7 T/ F) Y: x0 K0 q+ {" T
7 T" L& P% a- x( r* * *

经理办公室，寂静无声。
- ^6 k5 v' R* n' i! C1 k3 k
阳光打在欧阳冉的脸上，深不可测的凝肃。
. ]# H% q- \7 G9 X' I
! n; g9 a) }3 b: g! t7 V, A, A凌飞低头站在欧阳冉面前，身边是赵家仁。
5 Y% m8 v- V# M# @6 V. ^7 L
刚才的混战中，可怜的赵家仁被凌飞不慎撞中鼻子，血流不止，现在两个鼻孔都塞著止血棉，被撑得大大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

而凌飞的廉价西装早在撕打中被扯破，左肩以下一大块破布耷拉著，领带不翼而飞，头发可媲美鸡窝，颧骨处擦破了点皮，渗出一丝血痕。

# J- i3 }% |" m$ G6 |欧阳冉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赵家仁吓得浑身一抖，胆颤心惊地看著自己威严的顶头上司。
0 ~0 l/ U8 M" E  X! w8 ^& }0 B
“你先出去吧。”
9 N& ]- Y3 |: s- B4 N: U$ K+ g# t
1 C2 @$ U) D8 k  [6 n“是。”赵家仁如蒙大赧，逃也似地飞步走出办公室。

0 r- H8 v, b; S2 i8 g2 c, u. c, [欧阳冉面无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年轻男子，“凌飞，我还真不知道，什麽时候丰泰变成了打架斗狠的拳击场？”

! T7 `7 Z/ a- Z' B, b凌飞低著头，一动不动。
+ J- i0 s( X1 n. j! I
" C) }8 x0 {3 H; v/ |2 E' S1 j% i“方建国下颌骨碎裂，肋骨断了二根，住院费全部从你的工资里扣。”

, L* m7 _5 V: j+ Q凌飞仍是一动不动。

欧阳冉叹气，“换套衣服，然後，跟我去向方建国赔礼道歉。”
6 Y; D3 ?4 {6 y8 }& K3 T: E' l
“我不去！”凌飞猛地抬起头。

“不由得你不去！”欧阳冉忍不住站起来，“你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给丰泰带来多坏的影响？不管起因是什麽，究竟谁对谁错，是你先动的手，就给我去道歉。”

凌飞深深吸气，仰起头，“是不是只要我是丰泰的一员，就非要道歉不可？”
+ E9 _2 c. s* w2 B/ N7 u% W
1 n* x' m0 j8 e; h$ T“如果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丰泰人的话。”
3 J9 @( o- B7 E& H, s7 A7 A! y
0 \6 {- o) R/ p" m* S: M1 M' S9 R; H“那我辞职。我不干了！这总可以了吧。”
4 P& c; C; Q% {; f( m* _! V
, a/ [/ l3 r* e一股热血上涌，凌飞猛地扯过办公室的钥匙串，仍到欧阳冉桌上，“铛”地一声，发出清脆震响。

拍了拍手，凌飞掉头走向门口，打算就此告别……
0 W0 ~# m7 w- V& b0 b( ?
, x3 m8 M1 ~4 f6 e) ?+ B“你他妈给我站住！”欧阳冉气坏了，一句粗话脱口而出，长这麽大，他骂粗口还是屈指可数，这一次，被凌飞轻易破了功。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疾走几步，到凌飞面前，欧阳冉恶狠狠地看著他，“有事情发生，不想办法解决，反而想辞职一走了之，凌飞，我不知道你是这麽只会逃避的人。”

“我不是在逃避。”凌飞忍不住辩驳。
$ x( N0 J" o9 f
9 \  k4 K4 y" D6 ?“辞职还不是逃避？辞职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还年轻，赌气的话，说出口是很痛快，但这後果是什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凌飞，别一味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 |8 K( k5 ~- X3 p5 O
$ h6 @$ I& s8 p$ h9 l虽然在气头上，但凌飞的理智仍告诉他，欧阳冉说得有道理，他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逞一时之气罢了。
8 c) v6 K! o$ i4 Z8 f3 r6 `7 s
其实，在冲动说出“辞职”的同时，凌飞就已经後悔了。他热爱这份工作，不想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毁在方建国这个人渣身上。

) J2 v& h! _' `, Y! L6 d, t见他一动不动，知其略有悔意，欧阳冉放缓了语气，给他一个台阶下。
+ `" c3 h3 Z+ \7 x4 T! B8 e% y& Z$ k
“刚才的经过，已经有人报告给我听了。我知道错并不全在你，方建国自己也要担很大责任，我只是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这麽鲁莽，至少不要在办公场所和人动手。”

“对不起，经理。”凌飞吃软不吃硬，也放软了态度。

1 P* \; }2 H# _% l/ {正当欧阳冉想让这个屡屡犯事的“问题儿童”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 g7 s$ c8 E2 o- [4 B“进来。”欧阳冉朗声道。
" J8 U) e" u, B- M7 y* p$ V2 L
) Z$ y- q$ g) w! x1 [来人急急推门进来，是欧阳安儿。
. g8 R. b: G3 H% C" u" m6 P
“凌飞，听说你出事了，我特地过来看看。”欧阳安儿急匆匆地说，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掩唇轻叫了一声，“你流血了。”
( I! W8 m. h' b" ]
3 s# ?4 k' ~8 p+ v“还好。”凌飞想拿衣袖去擦，却被欧阳安儿拉住。
$ ~6 b6 H5 X9 E6 ~
“不要动，这样擦很脏的，小心伤口感染，跟我去医务室吧。”安儿说著，转头看欧阳冉，“哥，我可以带他去吗？”
; r6 S% ?* t$ T, Y6 D2 Z
“你们去吧。”欧阳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7 j8 H% M/ c1 p* W6 D* @7 M9 d
0 [  _& E' R% C! k' F9 O对欧阳冉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如此关心一位男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凌飞？
+ X" m7 @9 J. e4 n; F) r
; |8 Q$ H) j0 ^8 |3 I7 P8 d欧阳冉沈吟著，深遂的眼眸中，多了一丝隐忧。

2 R! m7 {9 C' |6 z6 B; x$ A
* o* p; w  {7 r& _
, X' s9 h) z; O; a- d! W& _* * *
8 Q3 L3 u5 t3 _' A$ n' R/ y  g( G
随欧阳安儿去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脸上贴了块创可贴，回到办公大厅，凌飞顿时觉得气氛大异平常。
! P5 W1 _$ I% O9 T- K
% x. n/ \. x. Y1 }' C( G没有平时的窃窃私语，同事们个个安静得可怕，无人与他目光交会，即使偶尔对上，也马上掉头转开，仿佛当他是团不存在的空气。

& B2 w. Q+ E0 i凌飞知道，当时方建国大声说的话，想必已经传遍了丰泰的每个角落。
4 N6 ^  P8 v. d0 G
) M' ^. H; y; E) a9 m- p7 B& p( [) X8 z“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光凭这句话，只怕就已让人吓破了胆，难怪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来惹他。
; o# |; I) U. t2 b) z
) x7 Z) y- U& L* d" e( K# \- x除了安儿。
* |% f( P# w" j6 ~; D# z) p; x2 M) y
一想到她，凌飞就觉得温暖起来。

: c; ?, J0 @$ t安儿不可能没有听到传言，可是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关心地跑来，特地带他去包扎伤口。

) b: X+ p0 ^6 W: l她也应该对他有好感吧，如果主动发起攻势，说不定能成功。只是，安儿说过，所有的恋情，都必须得到欧阳冉的支持。这就意味著，在正式追求她之前，他必须过了欧阳冉这一关。

可地球人都知道，他和欧阳冉是火星撞地球，怎麽可能过得了这一关？

2 r% q2 R* h+ G$ e可恶……凌飞烦燥地揪著自己的头发……

就这样胡思乱想著，不一会儿，就过了下班时分。

( `+ |6 a( J, J与其回家继续烦恼，倒不如在公司打发时间，凌飞有点心不在焉地随意浏览著公司内部网页……

% X  A& q2 A( q1 I" g4 W. [$ P) u6 u* P忽然，一道阴影，投射在他的屏幕上。

; P6 D4 V5 E) x, u凌飞转过头，吓了一跳，“经理？”
" a6 F( B7 _# ?4 v! i: e+ i
欧阳冉神色平静，淡淡说：“我想跟你谈谈，跟我来。”抛下一句话，他便往外走。

凌飞连忙跟了上去。


. [6 I* r+ h* b3 ^+ J

药大男孩

第八章 男人的眼泪
2 D+ I2 \* [' b6 l6 T- C

- h2 k7 }- U' \1 Q7 O5 P
0 U/ h7 V) U7 R0 l  C: M. Z

OFF，你愿意听听我的梦境吗？

那迄今为止，折磨我千百次的眠和罪。
5 H5 R( z- M) i% G: e: D
6 N) k8 b6 ?% z- i5 {' V4 R有时候，我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泄密，泄露出所有记忆、对话、片段、景色所交织的无声画面……尤其在深夜的眠梦中。

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多重身分，不是卧底黑帮的警察，就是被全球通缉的大盗，要麽就是不孝的子女，无情的情人……世界纠缠在我驰骋不羁的狂想中，所有情感线索变成一种暧昧的罪。
4 }3 J" s4 z1 _
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梦到我在一个小房间，被铁栅栏密密封住，四周密不透风，然後我会看到一张苍白垂老的脸庞，嵌著一双绝望木然的眼眸。

因为某种罪，那个人被终生囚禁在那里，赎他所犯的过错。

我痛恨著这个人，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的罪，让我自小就诞生在十字架的重压下，过著屈辱而贫穷的生活。
+ l  w& D* t. U
而我却又不得不意识到，我身上流著这个男人血，我是他的一部分，而我不想连自己也痛恨，所以，我选择了原谅。

  m( J: _/ q9 o於是那眠梦，也就一天天淡化了。
& d) _, `2 e0 X$ G: H* s) |
然而今天，所有想隐藏的罪，在刹那被人连根拨起。

我在梦中强行惊醒，冰冷的空气，像海水一样源源灌入，我感到了极度深寒，再次被隔绝了所有的人类情感。

在无止境的眠中，罪把美丽和悲哀都深深埋葬了。

$ j) x9 I* H- n, S: K: ~2 ~OFF，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 B2 ?+ m* P3 |& @2 U  o9 M
* * *
6 ]' ?1 F+ D0 i
“！”地一声，铁门被推开，四周涌入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丝丝寒意。

& Q. O0 [6 o3 ?9 f凌飞诧异欧阳冉竟会带他来顶楼，这是全丰泰他最喜欢的地方，心情一有起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

) y+ ^5 k6 E' \' A. v完全没想料到，欧阳冉也会注意到这个小地方。
! G& K" `% r+ O: Q
在顶楼来回踱了几步，欧阳冉的表情虽是沈稳，却在踱步声中泄露了些许焦躁……
7 S2 U3 d$ |2 Q, i0 X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欧阳冉停下，开门见山，“你和安儿，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 l+ [# u9 y  A4 {8 Q
凌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击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进展？”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 ~: V5 ]" y- h. j* x, v( T
6 j* X$ F% Z% ?4 O/ ~“你们不可能在交往，否则安儿她不会瞒著我，但我看你对安儿很有好感，你是不是想追求她？”
( o7 U2 I3 A5 }) F( b
“这个……想是想啦……”凌飞抓了抓头发，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 }2 L7 C0 A6 B8 @2 s  h* V
4 D! u8 }# G" l/ {  E7 V9 }4 N安儿是这麽出色的女孩，如果无法成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他不会贸贸然对安儿开口。
! z9 y2 W) k3 S  \
“如果你有这个念头的话，我劝你最好马上打消。”欧阳冉的眼神十分凌厉，“因为我不会同意的。”

凌飞本来还想解释，自己并不会付诸行动，但一看欧阳冉这麽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3 w' D. l& E: H! p+ ^- }7 A* h
“我本来还没打算去追她，现在你这麽一说，我看我是非追到她不可了。”凌飞转身就往外走。

欧阳冉一把揪住他，沈静似水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缝，“凌飞，你是在逼著我炒你鱿鱼！”
) b! E: Z# Y0 ]) ]6 Q9 i
1 y- o% t2 {* L9 O“不敢。你有这个权力，大可以现在就炒了我，我可没求你让我留下！”凌飞毫不畏惧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两人对视的目光都太强烈犀利，如流星般直面而来，明知会相撞，却丝毫不肯让开，终至双双灼伤的境地。

. c' a! h' u9 [& e8 i“再说一遍，你不要逼著我这麽做！”

“那我也再说一遍，不要逼著我出手揍你。”

3 M$ t7 ^" f3 e“安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会亲自给她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友。更何况，她还太年轻，我反对太早恋爱。”
3 [# q- h4 N" D, s
2 g& b) @& x. ^  F( O  B“门当户对？”凌飞禁不住冷笑，“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要和你们欧阳家一样，身价过亿，豪宅无数，宝马名车……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追求她？”

* j; I6 U" i8 y$ P“我的门当户对，并不是指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安儿的对象，必须是品性端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当然，我并不想那麽虚伪，他的出身和外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欧阳冉缓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安儿成年後，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爱她？又有几个人，不是贪图她的身世家产？凌飞，你可以争论这世上还有纯粹的真爱，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冒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爱情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不管怎样，说我势利也好，独断也好，我一定要选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安儿的对象，才能放心。”

凌飞几乎要仰天大笑，“哈，何必说得这麽好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著吃天鹅’就好了。像我这样一穷二白、还为几文钱苦苦打拼的小职员，连看都不配看她一眼。”

“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欧阳冉反驳道。
7 ?7 ]2 n6 I- E5 I  k# c8 D0 D
4 I; t# @' e) U9 S: ]! `- E“你就是这个意思！”凌飞忍不住大声说：“你敢说你特地叫我来，对我说这些屁话，不是受了方建国的影响？你肯定听到了吧，那些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

欧阳冉不禁沈默，这沈默自然就是认同。

内心如被利刃割过，凌飞又敏感地嗅到了，陈年累月积攒的伤口，腐臭而出的阵阵气息。
) \+ p/ S8 d4 G5 k1 }" z
“凌飞，我本身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想和安儿有所发展，根本不可能。我亲自去调查过，你的父亲的确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母亲……”
6 @0 y) l8 }2 f5 b- ^
“你这种天之骄子懂个屁！”

1 ]5 b2 n8 v; _: Z" G! X- \凌飞忍不住一把将他按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左手揪著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高高扬起……
0 ~7 k0 \. F7 t" z% k
3 V# X7 A! I3 W- a1 T: i9 Z他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看到眼眸中深黑的令人眩目的光点，爆走的愤怒，很想让他一拳砸到这个男人脸上，但脑中仅存一线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一拳真砸下去，完的不仅是他，同时也是他自己。

8 Z4 R# [5 h+ R# z1 Q7 l8 M" g- A脑中刹那电光火石，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4 n$ E0 a( d. V. J在高耸入云的丰泰大厦前抬头仰望、踌躇满志的自己，三更半夜仍盯著电脑屏幕观望行情的自己，因客户一句信任就喜不自禁的自己……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像黑白影片，渐渐褪色遁去，剩下的，只有母亲温婉的笑脸，站在火车的月台上，拼命朝他挥舞双手。

风吹过母亲花白的头发，她那不断缩退的身影，是如此单薄，单薄到令他心痛……

5 Y8 t; M$ `2 p+ I: |) s牙关咬了又咬，凌飞缓缓把拳头放下……
0 @7 Q1 Q+ w; [1 K. M: O7 E
“你可以侮辱我看低我，但是不要看低我的母亲。
$ \. t6 s5 y) s% u/ o8 F
“没错，方建国说的都是事实。”

伤口被人强迫著一把揭开，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

“我父亲是个小混混，跟著老大开了一间讨债公司，成天吊儿朗当地生活。在一次讨债中，被人教唆著，将负债人刺成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我父亲被告上法庭，判了无期徒刑。本来不该判这麽重，但他的老大急於推脱责任，把罪名全往我父亲身上扣，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钱付律师费，草草用了一个法院指定律师，杀一儆百，定了重罪。”
& r- j+ v& B. M6 m7 c7 l
- i- }9 V# A6 ^, |5 n& G在凌飞童年的记忆里，有相当一段，是在监狱阴湿的会客室，拿著话筒，和父亲交谈……

$ \" Z9 U  ^  R# X4 k+ T7 G: o从来都是灰蒙蒙的画面，被一格格囚禁的、有限的自由，每次探监都嗅到的、绝望而麻木的气息。

+ V/ u( Q' x& e+ ~# J+ S' X- @- Y像噩梦一样，趋之不散。
: T( R& a* c: N3 R4 ]/ m
“没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家日渐穷困，那时我还太小，根本帮不上母亲的忙，而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遭到亲戚的严重反对，甚至还为此断了父母关系，无人可求，更无人帮助。她没念过书，也没有任何手艺，有的，只是还算清秀的外貌，於是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把我养大。坐台、私人伴游、舞小姐，她什麽都做……用存下来的每一分钱，供我念书上学，添置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不致显得太寒酸。高中毕业後，我就缀学开始打工，家里有了我一份收入支撑，她就没有再做下去……

! ?6 G$ b( ?9 m# O“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就算她真的曾做过妓女又怎样，我对她的爱和尊敬，不会比任何子女对父母的少。为了她，我一定要出人投头，给昔日那些方建国之流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才来到丰泰，不分日夜，拼命工作，然後，遇到了安儿……
* s# J$ t7 w* L9 c
# R" ]7 L! w' ~/ {4 `5 X: G  e“没错，我是喜欢她，即使她知道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女友，我会一辈子好好爱她照顾她让她快乐，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但我没有开口追求她，我也不会开口。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这个不需要你的提醒！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6 b7 Y' m) s% ^: N5 ~
0 A/ u" d- P, s1 u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已有些颤抖……

1 R' L5 g9 o+ M( n“如果，如果我生来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恩爱的父母，有衣食无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生，不需要卑躬屈膝在别人脸色下过日子，不需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力气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发誓，我一定可以成长为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人、更优秀的操盘手……然而，我却什麽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就比别人低一等，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也是人！”
9 L/ k% n& }6 @3 G3 O
“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欧阳冉忍不住伸出手，下意识想抹去他眼角泛溢的泪光。

2 C& |9 H# ~0 h他一向看到的凌飞，都是飞扬倨傲、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未想过，那毫无风霜的年轻脸庞背後，隐藏著如此深重的过往。
4 ~! I& r' P# Y) F; |: s8 O
而此刻，当著他的面，他竟会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0 J6 q( i! @( y这泪光，莫名令他心痛，且，心动。
0 g: X; f) ^0 m( m  H* n" b
欧阳冉强烈後悔著，他不该对他说这番话，难道是因为在充满铜臭的职场上打滚太久，他也变得和别人一样势利了？
: ^1 C; l# a2 d( }: r
2 N' o6 K3 A5 L$ N“不，让我说完！”凌飞猛地挥开他的手，激动地说：“即使现在我比不上你，但并不意味著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肯吃苦，比你有野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样子。我只是不明白一点，门户之见就这麽重要？有人因为她的外貌家世而爱上安儿，和因为她的内心爱上她，这两者到底有什麽不同？”

$ @8 A  F& M7 K9 I# }7 B欧阳冉浑身一震，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 _& N$ q9 @; @* f5 l0 s  ]
0 N9 y0 E; S! E9 f. T3 ~- X“内心就一定比外表高尚？只注重外在条件，就一定鄙俗不堪？你敢说自己对人的看法绝对客观？敢说喜欢上一个人，只要心灵和思想就好？既然年龄、性别、身高，都是衡量对象的基本标准，那为什麽一考虑外貌财富这种东西，就会认定对方是想一心利用安儿往上爬？只要他爱安儿，不管是爱她的财富，还是爱她的内心，这两者到底有什麽根本区别？爱她的内心，难道就一定能白头到老？而爱她的财富家世，就必然会始乱终弃？”
8 k& ?! e& n- k/ k8 [' H0 h' {) W. g; S7 ~* X
“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不去追求安儿，完全是出於一个男人的自尊，但如果有人为了她是欧阳董事的千金而去追求她，那也只是他一种相对现实的选择，无可厚非。真正关键，并不在於那些追求者，而是安儿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仅凭门户就把那些条件不合格的人挡在门外，实在太绝对太主观了吗！”

欧阳冉完全呆住了……
/ s8 ^: h& b; u& t
照他的看法，凌飞这一套完全是歪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无法辩驳。到底是因为对方的气势，还是观点，欧阳冉判断不了。

凌飞知道，今天，他已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彻底撕破了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撕得再彻底一点。
+ n  n, y! {5 Z$ u
“欧阳冉，在公司里，我还会尊称你一声‘经理’。但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得很，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们都看对方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事实上，要不是看在安儿的面子，我根本不会和你说这麽多屁话。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从今後，桥归桥，路归路。你想炒我，大可以马上就炒，不需要屡次三番拿这个威胁，我早就随时准备好拍屁股走人，但只要我留在丰泰一天，就会照自己的个性生存，你最好有所觉悟！”
; I; z& m: }3 m  H3 |- N/ w
说完，凌飞就打算走人，打开铁门一瞬间，传来欧阳冉诚恳的声音，“等一下！”
0 S% y! l7 d. ~4 B& Y+ d) q
9 ~# D/ N( U' t6 U8 P凌飞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刚才……关於你父母那些话，我愿意道歉。对不起，今後这样的话题，我绝不会再提。”
$ N, Y# F/ n3 C% d
没想到，从这个倨傲男人口中，也会听到“对不起”的字样。然而，伤害业已造成，再抱歉也无法弥补。
& k$ W5 C* @8 y' {$ E8 e( S
; W/ A4 L( H0 A. u凌飞没有回应，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欧阳冉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吹著顶楼微寒的风……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才晃了晃，苦笑著点上一支烟，然後，走到水泥护栏边，向下眺望……
# d2 s3 s* L8 L. _  l, z; W6 M
这个让人又气又恼又头疼的男子，对他充满莫名的厌恶和敌意，并主观认定他也同样厌恶自己的，生性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又像小豹子一样稍稍一戳就会喷火跳脚，正从底楼出来，如蚁般小小的一点，迅速穿过大厦广场……

4 B. @/ p5 b% t他疾步如飞，整个人充满了势不可挡的劲头和活力。

) @' f/ [3 U& G: o4 {' V" d$ I  e$ r风中飞速燃尽的烟头，炙痛他的手，欧阳冉仍纹丝未动，他知道，这次危险了。
, [- w7 W" ]. x5 V& ^) W: a8 q
不是安儿，而是他自己。
* ]( L0 Y- a, q2 W0 _5 I


# _* {6 [9 W! V' a3 f+ f1 a. B5 X1 Q* * *

) g6 y& [! M: y7 l6 n* M天胶行情节节高涨，引发了又一波牛市。
* K. M# K4 ~6 H/ _
# C" z3 W% g6 y- d十月，达维台风登陆海南──国内第一大产胶大省，据统计，橡胶的摧倒和折断率达80%以上，造成10多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减少数万吨，预计产胶能力大大下降。此外，天胶主产国泰国又近几个月连续降雨，使割胶旺季呈现供应紧张的局面。

6 w( D9 g; |0 I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天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这种变化自然第一时间反映到了天胶期货，造成价格的不断长涨。

, c# Y% F! I* P% {5 T在接到公司结算，第三次追加保证金五万的通知时，凌飞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於是不得不强行平仓。

总共投入的六十万元人民币，再加上他先後二次追加的五万元，共六十五万人民币，最後只剩下二千六百元。
9 j8 _9 P! n3 L2 p5 i- K  U
% q" c, L: l0 p; F4 ]这是凌飞交易史上的第一次“破产”，也是彻彻底底的“破产”。

凌飞後来总结失败教训时，蓦然领悟，早在二个星期前，在NYMEX原油期货连累下，行情全线下滑时，天胶却偏偏魏然不动，如此反常的情况，即使作为一名反应迟钝的普通炒手，也应该早就意识到情势不妙，会坚决止损出局。
- m  p& E# G2 [9 t3 ]0 D
1 i& i. W9 L$ w8 y3 Y1 @7 E可是他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像中了魔一样，一味盲目依赖自己的判断，以至越陷越深。

如今一眼就能看清的事实，为什麽，当时却懵懂不察？

! m+ l8 ?. y8 J1 P# }- ]5 C因为好胜心！
. c5 v2 y) m. n) |
# ]1 s9 o" Q2 A& E/ S3 g1 M太过求助心切、鲁莽冒进，反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平仓後，凌飞坐在椅子上，双肘靠著桌面，手指深深插入发间，体会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悔滋味，久久无法动弹。
+ g: @, H5 Q/ `
“喂，凌飞，回家吧，早过下班时间了。”乔原海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他先前的损失，在最近的一波牛市中回本了不少，情况比凌飞要好得多。
! a( |! R/ q  b; k1 H$ h
“你先回家吧，老乔，我再坐一会儿。”凌飞摇摇头。
8 q* J5 k( D" z% t
“你吃过晚饭了吗？”乔原海担心地看著他憔悴的脸色。
) k4 k- F" q$ `3 s% E* ?1 n
0 N0 R. X* D2 S; i) t“没有，我不饿。”事实上，他整整一天水米未尽，却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

  I9 w: X: U. q( D“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乔原海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拿过公文包，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办公大厅，顿时只剩下凌飞一个人。
% ]3 ~" ~! r* p. y4 J( T
0 t) _0 G- D1 ~/ g+ |" K室内灯火通明，一盏盏日光灯，映著一排排林立的电脑，数据线、电缆和供电器整齐排列，桌上文件有些被胡乱散摊著，有些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
/ X/ i; r" {+ A7 r( X, a4 @
每张办公桌，都能体现一位经纪人的个性。

凌飞的桌面划分得整洁有序，各类资料都分门别类，一触手就能拿到想要的信息。他深知资讯的重要，很大一部分业余时间，他就坐在这里，把手头的资讯一一整理划分，想要时，便能一目了然。
, R5 O0 l7 y3 i- w
这个耗费了大半年心血的地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和它说拜拜。
+ k/ z9 M4 R& L" T
就这样认输了吗？

凝视著一片沈寂的电脑屏幕，凌飞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欧阳冉夹著公事包走过大厅通道时，并不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厅里，只有凌飞背对著他端坐在电脑前。

: I3 H0 q8 C0 T* H0 I0 }/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
% y$ {2 _: Q* b5 a+ ^: D
那背影一动不动，黑发在灯光下微微闪亮，白衬衫包裹著结实的背部，透著年轻的气息，那姿势，竟散发著少见的沈稳和凝重……q¬Q2i+z Z0L1d)Y*R&^0m
4 A! l/ S6 a) d# g) l
% f# r2 T% a1 I! Z& K4 v+ jS:`
4 L1 q3 ]7 @9 Y% n
! z0 r( N: S: V  T& M7 U0 r  G欧阳冉当然知道，他这麽沈默是为了什麽。

* _8 Q4 l4 L" D& V! e: a! J挫折，有时反而是一件好事。
: V! t( [! J6 `. p1 `) C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风霜，又怎能成大器？更何况凌飞的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是该由失败来好好教育他一下。
$ J8 ~9 E: a4 H# y& F
经此一役，但愿他能吸取教训，继续往前走。
* \: H, e( b0 m; o8 B
! r* F$ H; `" m) m9 P! x" g4 n; _# f欧阳冉希望他受点挫折，打击一下他任性鲁莽的气焰，但并不希望，他真的会被这麽一点挫折打倒。

7 ^0 g4 E5 M; ?% ]) k静静陪了他半晌，欧阳冉无声离去。

1 f+ ]) b, M  }- X. j  p: S

药大男孩

第九章 卧薪尝胆




( R7 P; ?4 |4 r4 k) M1 F/ X+ n  `
“阿飞，你怎麽好几天都没有上线，出了什麽事？”

“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上网。”
$ J4 z+ C9 }+ _' o5 n( c
“是工作的缘故？”

& _  ^% T5 ]" m“嗯，发生了很多事。我把工作给搞砸了，赔光了客户的钱，也垫上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更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上司，我甚至还差点揍了他一拳……”
* `# _9 p: Z2 O
“你总是那麽冲动。”

. G* O4 |) a$ A) U5 B“是啊，冲动是我性格中的致命弱点，经过这一次，总算认识到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一行，也许我该引咎辞职。”
7 a( s$ ~' Q* r' f$ S$ Y! }% P6 Z
0 k2 d) q9 ?$ K$ d5 z/ @- z“我认识的阿飞，从来就不是那麽轻言放弃的人。阿飞，你是可造之材，别让我失望。”

“谢谢你，OFF，如果我能坚持下去，完全是因为你。”
" V* l7 c8 ^# v( f6 h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对了，你在MACD论坛上做的虚拟实盘，我都仔细看过了，也给出了个人意见，去查回贴和短信吧。”
  c( `3 i7 I7 M, ^2 |: v0 b
- q8 {' _9 z, x/ c6 b5 }* e9 S“谢谢你，OFF，你是我的良师益友。”

  r# y6 Q7 f- }% {) c, g" X9 K“不客气。偶尔也稍微软弱一下吧，俗语道，过刚易折。”

“我知道，只是做不到，我不想向别人示弱。”

“那你会很辛苦。”

5 r# j6 Y% H9 f3 q“不怕，几十年都这麽过来了。”

9 e! Z: v% i& u! j1 X; y2 u“除了冲动外，你还有要命的倔强。”
3 K0 r! F2 W$ X( S/ c! r
/ u8 _$ @" T* |: H9 T! E“呵呵，OFF，你愈来愈了解我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
5 o# j2 Y1 |$ V, V- r5 x
“有时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
6 ^6 V6 e7 U( U; g$ \
" C/ ]8 Q5 \$ v1 ~“朦胧美吗？”

- `  ~" e: L; t" w1 _7 n“不。是会打破幻想。”

到底OFF在怕些什麽呢？怕我看到真实面目後，会落荒而逃吗？
( s9 w; J5 Q* i6 s, j% e
我很想问OFF到底是谁，然後直接冲到面前，把OFF紧紧抱住！可是，OFF是一个极其懂得保持距离的人，不会象我一样爱上自己的幻觉。
8 y5 X) B" I% [' K4 A& f. m
OFF只会在夜里安慰我，用他/她特有的方式。

, E! J6 m* Y+ \8 C3 z8 t在OFF面前，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0 q$ p# X, V2 V
1 Z/ g7 i8 @9 `# G6 ]8 R

* * *

# f, v; Z$ G8 e7 g2 b;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传来水流湍急的声音……

, V1 p7 Y" y, T1 ?把脑袋放到冷水龙头下，用力冲刷，然後，凌飞胡乱抹了两把脸，抬起头，看著镜中的自己……

& K. B# B$ p5 E+ t! O3 b彻夜未眠，也没有回家，只是坐在办公椅上小寐了片刻，反反复复的浅眠，一直做著不知所谓的梦，梦里场景往往稍纵即逝，如相机快闪镜头，引发眼花缭乱的焦躁。
- L( T! g, A3 |% w( r& v0 _
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直到东方泛白，凌飞才彻底清醒过来。

眼看临近上班时间，他走到洗手间，想稍稍整理下仪容，然而，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就吓了一跳。
- P4 G: ^  i9 ?' ^! a( u0 P
, I: h1 \. n! r, M# \! j这是一张无比灰败的脸，眼底血丝浓密，憔悴无比，串串水珠，不断从脸上滑落，看上去狼狈至极……
& g5 }3 z% X' ~) G5 o
7 |* D) e1 L$ X8 |) w撑在盥洗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凌飞一动不动，盯著镜中的画面。

6 k/ @+ b7 S" Q+ O这镜中的男子，并不是他！

他不会有这麽一张一看就是失败者的脸！

9 X* [! p- [, S; b3 S1 a“哟，这不是凌飞吗？你不是一向都自信满满，天下就属你最厉害最有能力，怎麽现在一脸落魄潦倒的样子啊？”

: b" Y9 K0 G' ^& d) K7 |# m- W7 u) w8 r凌飞转过头，真是冤家路窄。
5 s2 a: @8 G" s! a& L4 S
8 M& h7 p* {0 C1 n" I. p- n张新华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抖了抖两下脸颊，突然一拍手，装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一意孤行，不但赔光了客户的钱，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果然不愧是我们交易部最热血的年轻人，做事还真有个人风格啊……”

2 N0 t! M: f" y' V+ H0 A凌飞沈默著，不去理他。
3 a( L8 e% M; O
5 M, z. |! q1 F" ]" f“要我是你的话，早就引咎辞职了。没想到你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挺厚，我真不明白，你现在怎麽还能在丰泰呆得下去。”
4 Z1 {/ n" I% B1 U% ]+ k" [
凌飞冷冷看他一眼，抽出纸巾擦干脸和手，朝门口走去，却被张新华挡住。
6 U% M/ R  ~0 l, Z
! W5 b7 b% e0 V7 v, P“让开。”凌飞开口道。
/ S' F( W- E$ v8 S" ~9 i
: Q9 b6 I. h, n7 }“真少见，你居然一句话都不反驳？以前的伶牙俐齿去哪里了？”张新华还在不知死活地戳他的死穴。
0 R+ \) D5 a. c* x: c: P
( b. {9 t. [2 D  r. _$ t所谓小人得志，正是这样吧。
, d0 w0 M  E/ y  Z7 i# z6 j
明明自上一次後，他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个胆子撩拨他。
" y% T% C4 ^$ H
* i8 }, r$ Y; I* O4 z) u“你是不是欠揍？”
$ ]- C: Y6 L8 l$ U$ s6 f
凌飞根本还没碰他，洗手间被人忽地推开，一见来人，张新华立即冲上去，哭丧著脸投诉，“经理，凌飞刚才想揍我。”

0 u- ^$ Y4 X& ^8 A3 v凌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张新华，老大不小了，怎麽还这麽幼稚，学幼稚园的小朋友？
# S3 z& C: g6 W' ?2 {# i
“他为什麽想揍你？”欧阳冉微扬眉毛，问张新华。

“大家都知道凌飞破产了，我刚才是好心，关心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却恼羞成怒，就要对我动手。”

“凌飞，有你什麽解释？”欧阳冉转过头，看著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
% o& d2 V4 {# S" N; k
“没什麽解释，我的确觉得他欠扁。”

- R9 a& E, i. ?, `& O0 o9 v欧阳冉的太阳穴，突地跳动了一下。

“经理，你看看他，像什麽样子？！说实话，我们都无法接受有这种野蛮同事，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居然把副经理的客户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再这样下去……”

, W& {+ ^- H7 l# U) m; i/ ^“好了。”欧阳冉抬手阻止他，“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 l) Y+ C' z' \7 M2 j; l“经理，你是我们部门的领导，大家都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哪怕凌飞再有才能，也不能这样对待客户。现在因为他一个人的过失，让我们部门名誉扫地，在整个丰泰成为笑柄。经理，你不会就这样放任凌飞乱来吧？”

张新华话中带刺，欧阳冉又怎会听不出来？
6 j1 s' d+ w1 H9 M2 m9 ]2 o/ R
+ K0 v  _- o" n他顿时面色一沈，眸光如剑，瞳孔深处，透出丝丝寒意，“我说过了，我会处理。你这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我没有……”张新华吓得低下头。
8 w# ^- H# O' T/ d1 L; T$ l
& q. t" v& ^3 H平时的欧阳冉，大多是一脸疏离温文的模样，虽然也有气势凌厉的时候，但像现在这麽强烈的寒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那就不要这麽多话，你先回去。”欧阳冉沈声道。
, T  ?7 E2 j- x) e
“是。”张新华不敢再说，讪讪退了下去。
+ Y2 Z8 x6 D9 m* X5 m. R
洗手间的门缓缓阖拢，重归於寂静，这是继前几日顶楼对话後，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 Z$ y  H5 m* |+ i彼此无语，沈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忽然，凌飞低笑出声。
) J1 Q7 ^: F# y0 ~$ g
“你笑什麽？”欧阳冉问他。
' W$ k7 G. f: O3 K# B# M& R
“如果你想炒我，就赶快炒。如果想等我自动引咎辞职，你恐怕等不到这一天。辞职是懦夫的行为，我不想就这麽逃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听你的劝，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後果，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但绝不会是以‘引咎辞职’的方式。”
4 r( w; K: r" O
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挫折的缘故吧，凌飞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傲气和飞扬跋扈，神情和口吻，都隐隐带著一抹稳重之色。
: S- P+ [! Y! ]( m7 Z6 U, b3 h
“我并没打算要炒你。”
/ E( w: ?  o6 s& n6 S8 `6 Q
; B) y) o$ ~6 b/ {5 ^9 n7 o4 a" T凌飞一怔，抬头望入男人的眼睛……

: F5 O8 r  p* m1 X- }8 q对方的瞳孔并非纯黑，而呈深棕色，神采幽熠，深不见底，仿若一片肃穆而沈静的海洋。
7 E2 m# ]4 h0 L8 J  c, I4 B
“在努力工作还清所有亏损之前，我要是让你走了，岂不便宜你？好好给我卖命吧！”欧阳冉淡淡地说。

: U3 z8 {- e: Q" K  d4 s这个男人是在说真的，还是说笑而已？
" q  p& [. t6 J. F7 Y, b" i/ u3 V4 S
凌飞再笨，到现在也看出来了，欧阳冉并不像别人那样，一心想踢掉他，否则，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又岂能留到现在？
* T% d+ Q8 o( A, h* G/ V8 ^
) z( E& `2 Q( \5 Y& s7 x# E为什麽？
6 w. S3 Z1 w* J1 a' b
自己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又或者，他把自己留著的唯一目的，是为了随时观赏自己失败的惨相？

想来想去都无法理解，凌飞疑惑地开口，“那交易部的人怎麽办？同事们大多是张新华一派的，他们早就想踢掉我，现在机会总算来了。欧阳冉，虽然你是这里的头头，可总要做到服众吧。更何况，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有一位经常顶撞自己、并给自己惹一堆麻烦的手下。我真不明白，让我留下，对你有什麽好处？”
  V4 r! R) E6 [, U5 B
还没等欧阳冉开口，凌飞就自顾自给了解释，“因为同情？难道是我前几天对你说的那番话，激发了你大少爷过多的同情心？”

* K5 U( K; q; ~! @" h, j自从顶楼撕破脸那一次後，原以为，横亘在他和他之间的坚冰，会愈发坚固，没想到，不但没有加固，反而有著莫名其妙消融的趋势。

, @! N3 X( h7 M$ q' ]* o所谓厌恶到了头，反而能彼此容忍，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吧。
1 ?! f1 a$ G4 l. n) D
. \+ A$ O+ T* A" Z7 y8 @. {! n6 q6 L凌飞有个感觉，不管他再出言不逊，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光火。不过，这是他欠他的，谁让他以那种方式逼他撕开深埋在内心的伤疤。

! L, I" e6 }4 o9 @3 _* v$ S: e“如果你要这样想，随便你。”
6 W: D, T) x2 O* Y, {& Q& v
“总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欧阳冉。”

“这还无须你告诉我。”欧阳冉淡淡一笑，“在担心我会後悔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看你一脸倒霉相，还撑得下去吗？要不要我替你买份养老金，提前退休算了？”
: ~7 Y% c. f9 D9 @) V
. t! P* N" B4 [2 c) D8 B/ h这家夥，有时说话还真是毒辣无比啊。
( f  H1 J9 ~$ ]
- P; ?/ l/ @. X/ K/ F; Y凌飞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满怀的不甘与豪情，被眼前这个他最想超越的男人轻易激发了，“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这点小挫折算什麽？你等著瞧，马上就会让你看到我东山再起！”

8 L9 b2 f  {) ^: \" n& p3 w. V6 j3 i“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 A  p7 W# ?! x8 q; w* `1 I$ D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败得一塌糊涂，这小子想必也能笑著挺胸走过，把明天当成新的一天。

他的粗神经和牛脾气，应用在对待失败的态度上，意外很不错嘛……
# v% _& F) `' C* U3 P% L
欧阳冉无声地弯起嘴角。

) U9 `: D9 \6 u% G
( N4 {0 r( f* R. o0 y& e3 d
* * *
  i& I1 C6 N' M2 U. ?
+ I6 z- \) V, T, Y经过这一次惨败，凌飞痛定思痛，好好总结了三点经验教训：

6 w2 ^9 @4 @4 ~# ?1.t坚决止损。

4 V( X" g+ f' a9 C0 P( B这是所有经纪人都铭记於心的口号，但真正做到的，却屈指可数。他曾经在止损这一点上做得不错，然而在天胶中，却明显头脑发昏，把这一条完全抛诸脑後。

5 [' }4 j$ g5 F9 J9 k2.t合理的仓位管理和资金的管理。
% [" q) n( |1 F$ A; P7 h: c
从今後，绝不满仓操作，而是要按合理比便，分配余下的资金，才不会动辄被行情所拖累。
; z( u6 J) X5 J
3.t盘面感觉。

' @9 _* |) F- O0 e* E, b0 V当利好消息发布，盘面该涨却未涨，或坏消息发布，盘面该跌却未跌时，不要急於买卖，不要太过相信自己对盘面的直觉，这是他在天胶上痛悟的教训。

' l8 y  s; e. h( @在方便贴上，用红笔重重写下这几个要点，凌飞将它粘在电脑屏幕上，一眼就能看到，以便警示自己。
/ T/ l. c! a/ h2 {6 a( _6 ~# y" g
3 u7 q7 x' r( m欧阳冉走过他的办公桌，一眼看到那三行红字，像标语一样招摇醒目，忍不住嗤笑出声。

! h* |3 I/ o- S“有什麽可笑的？”耳尖的凌飞，一听到声音，立即掉头怒目而视，活像一头被摸了屁股的小老虎。
2 {# X8 }. r1 P, f0 ?
. Q: l! A' k/ }+ E“幼稚。”欧阳冉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开。

这家夥！

凌飞恨得牙咬咬，将手中的资料狠狠揪成一团，假想它就是欧阳冉那张臭脸，我捏死你……
0 b( _# }( m- }
7 ]% ~; L# A. }+ _! t; l! k不一会儿，欧阳冉却突然折返，凌飞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纸团抛到他的脸上，“经理？”
6 \: w/ m6 I; w* B; _9 O
$ }& q$ p4 g. H3 W! G1 ?3 L/ V皱眉瞥了对方一眼，欧阳冉把手里一本破旧无比的书扔给他。

“这是……”凌飞疑惑地翻了翻，书的封面写著《期货新思维》这几个字，作者是外国人，很早的中译版。
  ~2 B8 S% J. F" R/ _
3 w5 m# V; `; S4 `# f. C6 x“看幼稚园级别的便条，不如看这本书。”欧阳冉淡淡地说，“先给你三天时间，以你的水平，能翻完三分之一，已经很好了。我指的是‘翻完’，而不是‘理解’，我还没指望你到达这个程度。三天後，再来找我。”说完後，他即掉头离开。

这家夥，葫芦里卖的到底什麽药？
/ V5 {4 M9 a* F  n& A, g  _
9 ^6 F4 i: Q$ T6 p" I" r: b% G凌飞拿起书，厚厚一本，掂在手里颇为沈重，看上去十分陈旧，不知被翻阅过多少次，书脊都有些松动。
9 A9 q  Q" j, h0 G3 G( x( {
随手一翻，里面密密麻麻，以红蓝二色做著不少记号和重点，还有很多注释，这是欧阳冉自己经常翻看的书？

三天……

欧阳冉那家夥认定以他的水平，三天只能完成三分之一的阅读量？好，那就让他看看他的厉害！
/ g6 p+ H0 b* J$ Q
这段时间，凌飞发奋图强，比平时更用功刻苦，在观摩行情外，又阅读了大量专业书籍，从财经、统计学到数学，自认技术分析已臻十分娴熟的境地，再艰深晦涩的专业书，都能一看即知。他就不信，这本看起来没什麽料的书，还能把他难倒不成？
3 c6 h5 w, k7 F0 l! V4 W
9 K8 h# v9 N1 p; E! ~. g凭著一股子劲头，结束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家，泡了一杯面，凌飞就迫不及待地边吃边看。

# }$ K' V2 G8 Y才翻到第十页，凌飞就差点破口大骂。
' b# |. v$ k' g9 N
# O& M: ~% \2 ]# E+ z% z5 ]! h这是什麽烂书？满页都是大段大段、不知所云的枯燥学术理论，只会说大道理，连验证类内容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公式了，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这些纯理论，每句话，拆开来，还算是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就丝毫不具意义，就像人半夜三更的梦呓，吐字是很清晰，可根本无法组织成语言。
& j# C/ q* s& u+ F
欧阳冉这家夥，该不会耍著他玩吧。
" m0 d8 v  \0 U4 [  I
凌飞很想把这破书扔出去，但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迟疑了半天，终於还是没有动手。
9 f. y' z! R! M3 ^$ H$ [# S
) [9 S/ G2 ^1 B" L% _吃完泡面，他强迫自己坐在沙发(违规词)上，一字一字地看下去，边看边在心里暗骂欧阳冉。
4 r! S% `! A0 ]
6 Z0 O! Q8 a8 K4 ^5 l* ~% T; p渐渐的，睡意上涌，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不知何时飞到了远方……
$ o+ B# t, Q/ z& v8 |
* v7 N) S' n/ u: O
, N5 w5 l. A4 ^$ M
8 q6 V- o6 `! l8 h3 \“啪”地一声，感受到刺目灯光，凌飞将手背遮在眼皮上，适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

# F$ P' _9 w* m8 d“你回来了？”
& H# `1 ~$ V1 j$ A1 D
' T; r9 A9 A4 K: |  U是室友池凯，凌飞下意识看了看挂锺，凌晨二点。

% T3 q) ?* {# ]9 K9 |5 ~7 s7 v“好晚啊。”
' k+ H$ @: z! |$ e/ g" C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抹掉口水，凌飞从沙发(违规词)上爬起来，一动身，原本摊在胸前的书便滑落到地面上。
6 r7 }# x9 A. p) `
这本书的“魅力”实在太强了，足可和安眠药一拼。
' a) M; j% i' `* u; N! ^* c- ]0 U& a
池凯弯下腰，拣起书，放到茶几上，淡淡扫了一眼书名，“一天工作八小时不够，回家还要念书，真是辛苦。”

. k. a' P& s% i+ z“没办法，那个高人一等的龟毛经理非要我看的。”凌飞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 _6 p+ N5 e, Y9 L, \5 b" d- ?; O' b  O
9 k: \# ]! S4 V  O7 p“你们经理蛮疼你的嘛。”池凯哦了一声。
" ?) o+ B. Q' J" C0 Y5 |) Y- v
. _4 D( T6 Z6 L, Y  @凌飞“噗”地一声，把水喷得三丈远。
0 Q7 ]. _5 ?* I
“干嘛反应这麽大？”
: Y/ i5 O4 Y, A/ q( o$ {
“拜托，不要用这麽恶心的字眼！我的晚饭吃的是泡面，你想我全部吐出来啊。”凌飞拼命揉著自己的胸口。
) O' s* A' ]* p. W# P9 S" h. `
( |1 w3 S( U% E( n' j- G3 g  J“要是不疼你，为什麽特地拿专业书给你看？吃饱了撑的？”
" Z$ Z) ~: h4 y. U) A9 v3 g- X8 i
( w5 S4 h# y0 |3 A9 t“依我看……”凌飞想了想，“他根本只是想借此来嘲弄我的阅读水平吧。反正我连大学都没念过，他肯定以为，给我看这种书，是对牛弹琴。”
( B  N% _* {' E
“你的上司真可怜。”池凯不冷不淡地吁了口气。
8 U* K1 C$ t5 _4 m
“真正可怜的是我！”凌飞叫道。

! E1 z/ O; @* H% ^“如果我是你上司，早就把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给炒了！好心给你书看，还被你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欠扁！”池凯一脸酷酷地走进浴室，“砰”地把门关上。
1 M* Q+ ]0 C) G
凌飞瞪大眼睛，想分辩，却又失去了对象，只能像只泄气的皮球，跌回沙发(违规词)中……
* m* E1 W$ P2 d* }8 s
直著脖子想了好一会儿，凌飞倾身，拿过茶几上的书，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 L: K7 |9 D3 I& a4 @# C* @& u
* * *
: Y; H7 S' x$ e' R6 Y
% E% O3 \* R5 H# r三天後。

时间：10:00

地点：经理办公室。

+ g, A! [! @" v+ S人物：欧阳冉和凌飞。
+ O3 X3 |! x# c8 T0 L8 f
4 g7 K. o1 |  D5 R: g) Z. u气氛：凝重、沈默、大眼瞪小眼……

1 i3 e3 P; k; e" ?. H“那本书看得怎麽样了？”欧阳冉靠在椅子上，问他。
! \3 s, {3 z! r$ L
; G0 w" V1 x2 ~& c“我都看完了。”凌飞站著，挺胸回答。
  C$ m; W/ j* W/ N; \$ z
“全部看完了？”欧阳冉微显诧异。

“嗯。”凌飞用力点点头，再加上一句，“每个字都看了。”

“看懂了吗？”

; ^' }4 s5 Y; `, r: |一句话问倒英雄，凌飞抓了抓头发，“呃……这个……”

- n( A3 p) A( Y; N" d+ H“吞吞吐吐，并不是你的风格。”欧阳冉深不见底的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笑意。

5 c) t( ~( J  p4 v& ]“这本书枯燥的要命，大部分都在不知所云……”凌飞不服气地说。

6 ?0 u; G* A6 P“换句话而言，你根本没看懂。”欧阳冉下了一个结论。
  i& Y; P* k# q
3 ?. Y7 [6 Z: Y* E+ I' _凌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麽。
& X7 K5 {5 O  i. V& f# p0 l& L
他决定忍……

; e: @% F3 X( A: C+ i8 M% e# J“给。”欧阳冉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又递给他，书面赫然印著“统计学与管理”的字样。

凌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叫我看？”
8 [9 t: y  K* {# Z1 }
“对。和第一本一样，三天後，过来见我。”

* n1 I* c4 C; E1 H“经理，那我手头的工作怎麽办？”凌飞忍不住垮下脸。
. c( b- |3 V6 S4 ?  H+ R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两边皆顾。”
8 N- |- \" Q/ H; p( w( [
SHIT!现在说相信他的能力，早在当初，怎麽连个屁都不放？
0 f3 Y% w- k5 Q; e: K" D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凌飞一脸扭曲地接过书，却没发什麽牢骚，就这麽下去了。
+ N$ c4 }3 J% n9 x- V6 H$ o2 O. r
这麽温顺听话，有点出乎欧阳冉的意外。
; l) H8 x. [+ m* k; O
! }! X1 S0 L+ V8 R9 L6 o看来，这只小豹子的脾气有所收敛。
+ u3 Z) N) _) X5 p
是个好现象。
& {: I, M$ W* D  @: z$ d, N. K, ^
欧阳冉双手交叉於胸前，靠在皮椅上，淡淡一笑。
: ]  j. X5 J) c

( J6 a, V' y& e5 {. {( I
* * *

凌飞在MACD论坛上大吐苦水，这两本书──《期货新思维》和《统计学与管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写的，他们既非学术领域的知名学者，也不是财经管理界业绩斐然的人物，他实在不明白，欧阳冉给他这两本书的目的何在。

不一会儿，论坛提醒他有短信，一打开，就看到OFF给他的留言：把两本结合起来看。用《统计学与管理》的公式，来验证分析《期货新思维》里的纯理论。

7 n$ H" F9 ]" Y) s2 E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飞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抓过被自己扔到一边的两本书。

) U7 h. o2 T3 k8 C0 H7 Q" }3 l这次他耐下心来，把这两本书同时好好过了一遍。他发现，在前一本《期货新思维》中，缺乏实践指标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後一本书里提供的公式来验证。

这两本书，一前一後、一起一承，起到了很好的结合作用。

( a8 |5 V# ?* w单看一本，似乎并不是很有用，但两本一起看，却顿时柳暗花明，呈现另一番风貌。

- D8 D5 O5 E: y; @凌飞意味到，自己先前仍是太急躁了。

: c7 v+ p# Z/ ~. \0 g& p6 m, D《期货新思维》里，其实有不少新颖独到的观点和理论，最重要的，是其中检讨了不少被大众所公认为合理的指标，指出其中的误区和盲点，再加上欧阳冉划下密密麻麻的重点，凌飞再三阅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
* m: h9 L0 j0 o3 _5 O- l9 j' T3 U
! X( ?$ R& t; `, ~当天晚上，他只睡了二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花在这两本书上；第二天晚上，他睡得更少；到了第三天，他彻夜不眠，把它们一口气看完。

第四天，凌飞到欧阳冉的办公室，恭敬地把这两本书递还给欧阳冉。

“你全看完了？”欧阳冉看著他布满血丝的双眸。
, r8 b  A& h0 u0 f
“嗯。”

% U0 V% o. [' I9 ~/ [8 [) A“懂了吗？”

. k5 r4 ~! |7 A9 s/ i0 s“嗯。”凌飞点点头，“我根据书上所说的，结合上一次的天胶行情进行分板，建立了大众心理指数，并改善了技术指标，现在市场处於什麽状态，我当时到底错在哪里，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还提到，建立崭新的心理交易系统，很有道理。”

  N6 T9 }- f, @/ k) }《期货新思维》，这本书的作者虽然默默无名，却对理念却分析得十分透彻。炒期货的人买书，往往注重绝招秘术，治标不治本，这本书，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 S* ]7 K0 D, h  D* [6 I几年前，欧阳冉无意在一家小书店看到这本无人问津的书，如获至宝，马上搜罗回家。只是它的理论性太强，如果没有很扎实的统计学知识，很难有效应用，这也正是他让凌飞看统计书的原因。
) Y4 Z9 H6 s* l
“没错，这很重要。我认为，你在技术分析上已经很纯熟了，会亏损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你还不够了解自己。”欧阳冉提点他。

凌飞内心一凛，看著他。

“在整个市场中，最复杂的不是数据和行情，而是交易员本身。他们的心理成熟度、行为模式，是决定成功的重要关键。有空的话，多看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吧，对你有好处。”
1 `5 d# v- O* }5 Q9 r# x! D
. F0 A6 g( a$ g6 |2 W% V7 N6 }“是。”

7 ]9 R5 r  @! Z) B% s  b0 `; e  d“我这边还有一些不错的书，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借。”
& f& w6 b- ]' z1 c' ~& p6 b
“谢谢你，经理。”
; Q5 x0 ]8 R9 G, N
这是凌飞第一次，诚心诚意，向他道谢。

“哦？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谢’这个字。”欧阳冉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4 \/ p2 R& h; Z: A" q
“以前态度是是不好……我向你道歉……”
3 g. Y; _( O' ~8 V4 i) m
- T# K/ T; l* k% g, I“你这麽客气，我反而不习惯。”
0 d1 R6 [4 K% Y( T
. e0 Z! B. a# M" m; j; r' W2 D# I“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凌飞的太阳穴青筋凸跳。
; ^* E1 L% c7 o/ l4 ?
“还是抓狂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欧阳冉微微一笑。

: L5 @! d  \3 [# s3 N4 G凌飞的脸上，不禁黑线密布。



* V0 |6 |  f( v* k5 V% i! Y

药大男孩

第十章 重新出发


" D% E6 c0 G' h% x% t$ u
6 e/ T3 f( ~: @# @7 N6 [

" `8 {+ j' t/ `& {" k' C5 r/ ~“OFF，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 x+ Y5 S0 X" w! O' W* n! S( Y+ x; m
“你是指那两本书的事？”
* j/ r) B* l4 w
“是啊，多亏有你，我才没有在经理面前出丑。不过，这两本书真的很有用，我受益非浅。”

“你该去谢你的经理。”
/ h. _8 G3 |9 O
“我已经谢过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哪，根本不必跟他客气。”

“你和他的关系还是这麽僵？”
( ]) P5 ~6 h' z% n
“比以前好一点。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不像我自己想的那麽讨厌我。”
# u4 R6 K( [% L" ]2 X
+ @% F, w  B' C“如果是真的话，你岂不是一直对他有偏见？”

“也许是吧。不要再聊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9 S) u9 M9 p% I6 E5 {“我自己有什麽可聊的？”
# D/ w$ x$ j5 I; M- X; r
& t) d* ~. U8 E' h8 r“我们交谈这麽久了，从来没见你向我抱怨工作的事。如果不是刻意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你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猜，你不是屡战屡胜的操盘手，就是顶尖的财经分析师。”
8 ^% s. a3 @, u/ U
( Y3 c; P" C* M& O+ Q  _) j. l“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是。”
6 C# y1 h! A- S  h: L- O% Q
) ]3 h) y7 e' H! D; ^OFF永远都是这麽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来不展露真实的自己，窗外夜幕迷离，霓虹隐约闪烁，我突然有了想说些什麽的冲动。
; F  [; L& R$ g2 e+ P& T3 C
- @+ [+ a; ]2 a* A“OFF,我对你没有什麽幻想，所以，不要害怕被我打破。”

5 O/ U% Z3 r8 i) M$ G5 m1 GOFF沈默了很长时间，然後，跳出几个字，“我知道。”

凝视著小小的对话框，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打出了“OFF，我想看到真实的你”，打完後，我迟疑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 y2 @9 a- s4 d. m
5 F! ^( r+ W, ], i8 o5 K6 P小小的对话框一直停留在桌面上，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怕一伸手，就触飞了虚拟网络中，唯一仅存的小小的幸福。

$ K' ^8 S# x+ h: W2 B# E6 s我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7 R  g& a. p/ _, K" l
) W7 M' `* _  {/ s, _% T
. Z7 ]' c0 K. W4 n* M3 C
( [! |+ i: [) X$ I$ s# j" j* * *

晨光清朗，蓝天似洗。

人流涌动中，凌飞夹在其中，走入丰泰大厦一楼。
1 o7 D' H5 g% D' B
/ ?* e7 `. x. `2 U, B- U+ O8 Q“凌飞！”前方，欧阳安儿正朝他招手。
8 B0 H& e. f/ X) e: w  H) G" X3 j. K
“安儿，早啊。”凌飞微笑著奔到她身边，一大早就看到清丽的美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 M. S8 K5 Y6 j/ x! `
“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欧阳安儿上下打量他。

“是吗？”凌飞摸摸自己的脸，“我这几天睡眠比较充足。”

- M1 o0 P! d/ Z  P  B“嗯，睡眠对身体很重要。你前几天看上去脸色苍白，很憔悴，我一直替你担心呢。”

! L- Q% ?* [0 {1 h0 ^3 e- ]4 i% S/ M“是吗？呵呵呵……”凌飞咧开嘴傻笑，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安儿她在担心我……

“安儿，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我约了我哥，如果他没空的话，我就来找你。”

7 j& e6 I; Z, b8 }  U1 ?, V) C为什麽每次都是他排在欧阳冉後面，这个超级不识趣的大灯泡！
6 \& E% X3 K  w% V8 p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凌飞还是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万年备用胎，只要你想，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4 s3 ~! O: Q, `- N* P
“好啊。”欧阳安儿掩嘴轻笑。
( V7 F5 I' ~% p/ D- l) |7 G) ^
, _3 W$ E# S4 o0 E; w2 P& i- g
& N% l' `2 M! ]+ _0 C) n
+ O  T  T  W% b( S! `, P0 G0 v走入办公室，凌飞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撩到手肘，搓了搓手，打开电脑。
: n& s- A) I6 O  d. p
- g& b5 i4 T& N9 v$ \“看来你又恢复成一条活龙了！”乔原海笑眯眯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 t9 g9 y' o: ~& M0 B3 C“是时候重新出发了。”凌飞正襟危坐，输入自己的用户名与密码，登陆交易部的系统。

3 G$ z; E: p( M$ f* u“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乔原海笑道。

身边传来几道怨毒的目光，凌飞知道，是张新华一派的人。对他们而言，自己显然是个碍眼的存在，但是……
0 r: d$ w# E$ s, t) I1 [, I
0 d3 h8 M0 ]7 \) w不好意思了，我会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除非被人炒，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6 P' ^5 |& x  `9 N8 @不去理会别人，凌飞全神贯注地察看著行情。
% ?$ f5 C$ }+ v
; N$ r( H. o8 s; P: u3 x$ i1 y突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凌飞连忙接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欧阳冉的声音
- |# z2 e2 q/ @1 B, M  R: _( g
“好，我马上就来。”

& D: ^4 V2 h, `" N" U, p一分锺後，凌飞就置身於经理办公室，除了他和欧阳冉外，办公桌右侧的沙发(违规词)上，还端坐著一个人。

5 s# X  F1 a+ q7 @$ w* [& n“我来介绍一下，NEW PALM公司的副总，傅宣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凌飞。”

“很高兴认识您。”
& \2 N1 S: S! u: {' u( V$ y9 H
+ A! L: B9 f4 _* J( X; [双方各自握手，凌飞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宣年，他年约50，略显福态，精神矍铄，五官祥和。

* p- i+ o" U' q( W5 N2 f# ?* R“傅总打算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到期市中，以前，和他合作的是东方天元，但在运作中成绩不理想，一个月就亏了二百多万。所以傅总就更换了经纪人，我和傅总私下有交情，蒙他信赖，愿意来我们的交易部。”欧阳冉对凌飞说。

“欧阳经理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丰泰大名鼎鼎，这点投资额，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中户都是问题。而你的时间又那麽宝贵，都可以用黄金来计算了，我的这几文钱，可根本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啊。”傅宣年朗声笑道。

“哪里，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我一定会亲自照看你的户头。”欧阳冉微微一笑。
1 N8 B3 ]! w5 L( C
4 I; `. B# _- H- Z1 r, W“这我倒不敢有非份之想，你亲自管理的，都是数百万美元起价的大投资。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材，我都百分百信赖。”傅宣年拍著胸口说。
* ]0 |0 W- c* s) V% @0 p1 s. F
听到这里，凌飞已经明白了。

: w* e1 G3 N' m; q# W“经理……”他的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欧阳冉居然会主动介绍客户给他，而且还是投资额一千万的大客户。

欧阳冉微一抬手止住他，对傅宣年说：“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稳赚50%以上，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傅总，人情之外，公事公办，既然做下承诺，我们就一定会做到。”
6 x! ?2 j5 k+ c6 w
“好！欧阳经理，我就欣赏你的爽快。”傅宣年开怀大笑。
2 n2 H: n+ c) e1 {
彼此言谈甚欢，印象都不错。

接下来，双方各自签约，傅宣年成为凌飞第一个投资额千万的客户，当然，一切交易行为，都必须先给欧阳冉过目。

2 F5 }. W% E( ]4 \1 D“凌先生，今後还请多多关照。”傅宣年自车後座探出头，微笑颔首，欧阳冉和凌飞亲自将他送到一楼。
+ @& K' [2 N# v
“也请您多多关照。”凌飞微微欠身。

7 r% P% H2 Z0 |/ z; E; q4 [目送汽车消失在前方，凌飞转向身边的男人，“经理，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机会可不是从天而降的免费午餐。”欧阳冉的神情很凝重，“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凌飞，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你又输了的话，就给我卷辅盖滚蛋吧。”

十分残忍严厉的话，但凌飞却没有半点不快。

& O. Z4 P; p' x; _! i“你真的相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 I$ e3 a. {* N" Q7 e1 u
- }$ v0 M$ q6 J  e/ V不知怎地，凌飞的整颗心，因这句话而瞬间明亮起来。

) b2 v' W& H1 ?( U+ `" W3 v% T% Q: n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在欧阳冉眼中，并非一无是处。
( v$ I! q- x6 w
一开始，他就对欧阳冉有抵触情绪，部分原因，固然因为看不顺眼这个男人，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欧阳冉也同样厌恶他。

# z- l3 Z/ W" K, D' o  J2 E! A凌飞年轻气盛，自尊心高，别人敬他一寸，他还敬对方一丈，但别人若贬他一寸，他必会更加贬对方。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的确深深误会了欧阳冉，他虽然说话犀利毒辣，但内心却并不如外貌所表现的那样。

“经理，我……”凌飞看著他，眼里闪动著感动与示好的星光。
  M8 R& I( [* ?( m* h
“笨蛋，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只是出於好心，不想让你再去毒害别的客户，在我眼皮底下，你就算怎麽折腾，总不可能再捅出什麽篓子吧，我可不想一再替你擦屁股！”欧阳冉一脸厌恶的皱起眉，转身走入电梯。

一盆冷水浇上，凌飞那好不容易萌生的对欧阳冉微妙的好感，被立马“秒杀”殆尽。

8 n9 T7 Z* L$ [' ^+ y- b啊啊啊……

' S3 V4 V. Q+ [4 U4 n& m* X: p不必怀疑了，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
5 b- g0 j- |* b: K1 g# O


  G% p! r9 ?1 {6 W* * *

; q8 G. ^2 W1 G* {这次不比寻常，是自己能继续留在丰泰的唯一机会。

凌飞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操作时，比以前谨慎了十倍不止。

在做单时，每进一次单，就和止损单一起打入系统，一旦商品的涨跌超过了预先设定的警戒线，就立即平仓脱手。这样，就很好地解决了被套牢的问题，既便损失，也可以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 Z. y2 m8 S3 ?, z7 r) ]& E在征取欧阳冉的意见後，凌飞选择了大豆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大豆期货自在国家商品交易所推出以来，一直没有受到过多关注，但自从越来越多的企业资金注入，大豆一扫过去一年的冷清场面，日趋活跃起来。

  t) J& a' S) p! q: o- @1 I五月份的大豆，蕴含著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5 j: [- Q6 T8 ^$ ?+ u" m$ @
在研究了多方信息後，凌飞认为，目前国际上，大豆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依旧维持在供大於求的局面，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5 ^5 O0 k4 M" v- _" l
而国内的消耗，进口大豆占了40%，一个十分可观的比例。进口大豆性能优於国产大豆，出油率高出20%，日愈被油料生产厂家所热衷，再加上国内减产，因此，国家大批进口大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国内大豆价格必会下跌，所以做空是明智的选择。
, k. o1 `# |  k! _9 Z
欧阳冉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国家政策，农产品一向敏感，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 O' Y) [, P) j! N. n
“我知道，我会密切关注的。”

凌飞不敢怠慢，观察了近一个星期，眼见时机成熟，才开始建仓。
" o% j3 Z" B# S
0 f; C4 p' ^: M; m. y8 d3 B( P3 D1月10日，当大豆徘徊在1600元/吨时，他开始加码，每次由20点改为10点，由40手改为80手。等大豆跌到1300元/吨时，原先即定的30%投入资金，三百万全部入市，共持仓2000余手，均价1412.56元/吨。
  B+ y2 q- L4 o3 V. }3 [, l) L
9 p+ U8 r9 `  {; i乔原海知道他入市三百万，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凌飞，悠著点。”
# R2 \, s. ^2 g2 I9 p. s: H
“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现在就看运气了。”凌飞微微一笑，神色却只见沈稳。

乔原海暗暗佩服，他和凌飞朝夕相处，每一天，对方的变化都赫然在目。他基本上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在成长，而且，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成长著。
% y% u/ V' Y! @, |9 L( i) x
) K; O5 s3 a. H" e真是後生可畏。

“欧阳冉对你很器重啊，一再给你机会。我听说，因为你的事，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乔原海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0 t  h5 Y6 d; w& P" R“是吗？”凌飞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
  B( H/ i) Z; j* h6 u& b
( N/ F, L0 e8 f0 G) q“上头似乎找欧阳冉谈过，说你殴打方建国，影响太坏，想开除你。但欧阳冉却力保你，不管怎麽说，他过不了几年就是丰泰甚至整个集团的接班人，所以他一开口，也就没人敢再发话了……我还听说……”

乔原海小心地看了看张新华的办公桌，见他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张新华曾勾结了各交易组长，联名向欧阳冉告状，想把你踢出去，也是欧阳冉压了下来。为此，张新华他们对欧阳冉很不满。”

“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凌飞愕然问他。

, y0 m* s* i# I6 K“你那些天，整天不是钻在电脑里，就是书堆中，跟你说什麽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也许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整，也就没敢拿这些八卦来烦你。”

3 c5 H0 x& O-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凌飞不无埋怨地说。
0 _8 w! r6 O) p5 m" _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埋头苦读自我充电的日子，没想到，私底下却起了这麽多风波，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兀自懵懂不察。

2 l* k$ v5 t  O/ z. S从张新华的态度来看，他也隐隐感到，欧阳冉承受著属下给他的压力，但没料想，上头竟也给他施压，他却一声不吭，替自己扛著。
$ ^8 r0 g. a. L# U3 j2 o7 M
5 K6 O4 M3 d1 _  x+ I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凌飞觉得十分惭愧。


4 j* D8 ~9 K, r+ y! F
5 v# ~, V4 t! m/ [* * *
1 O0 p- H+ x  R7 X: O
! U' x; d/ C% w) v) y在交易同时，凌飞发了一份虚拟实盘到MACD论坛，让网友们监督评论，最重要的，是想让OFF看到，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收到OFF的短信，对他的入市表达了赞同。
: Q: }& g9 a+ q: d- v
当时市场偏向多头，预测国家不久即将出台有关“转基因条例”的政策，这就意味著，部分属於转基因的进品大豆，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国内大豆价格一定会上涨。
3 h9 t/ |+ k+ Y* y0 C. |# T
受此利多消息影响，大众纷纷买入大豆，价格渐渐攀升。到20日，大豆涨到了1672元/吨。
  K2 z! f$ y) z! D, C
" c  C! _0 f' k) ~8 B$ F+ K6 p形势显然非常不利於凌飞，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般急躁，反而显得老神在在，也不像平日那样加班加点，熬到通宵，而是一到下班时间，就立马走人。
$ \! Z% G! B! v; v7 X
; O7 P% K: W9 @" R3 @$ D! c乔原海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凌飞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到了22日，多头又利用资金优势，发动了新一轮疯狂拉升，使五月大豆合约价格，在交割月前，就达到了1850元以上。
+ y0 ]. z5 l$ e# f+ b' _: r
4 U  a0 `( f4 N- c  ~乔原海忍不住替凌飞著急，“凌飞，都涨到这麽高了，你还不赶快平仓，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凌飞微微一笑，“我有设止损点，不急。”

“止损点是多少？”

' a$ T  ~# F  w“2200。”

7 H! f8 f# u+ u) r  C! D乔原海吃了一惊，“这麽高的止损点，设了跟没设有什麽区别？”
' i" v3 o+ k" _4 ?  {% [- \
“当然有区别。2200是我的最後防线，你看，现在只有1850，还远远没到，多头主力後续无力，撑不到几时，照我的估计，不出三天，盘面必有变化。”
  F/ D: W: J) O. C; i
这小子是不是又自信过头了？

乔原海在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还是好心地决定，别在这个时候泼凌飞的冷水比较好。


8 K& P" R" _6 E4 o9 w0 p: A$ a

% H5 t; d) ?2 e+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