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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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P: k+ R$ L* t8 `- K《I am Off 》

- N0 U# t( P5 @作者：白 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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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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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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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3 g% O- n. I──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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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OFF和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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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 z. j/ J) ~2 u凌晨两点我依然无眠，饥肠辘辘,却不想吃东西。这并不是生理上真正的饥渴，只是一种心理上难以言喻的一种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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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H& g3 R' Q, o: O) P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空虚，或许只是感到疲倦，或许在白天耗费了太多脑力和体力，或许，我只是下意识地想寻找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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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 D% q" V5 C  B8 k於是我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提电脑，上线，登陆到MSN和惯常的MACD财经期货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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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P' i% r+ \5 }$ F果然，那个绿绿的在线头像提示我，某人的存在，论坛上满满的短信更告诉我，那人有仔细看我发的所有期货虚拟实盘的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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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8 _! A5 v- a- X於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被时间冰存的黑夜骤然有了实感。我抹把脸，像往常一样点击对话框，跟那人聊了起来。

共同渡过的夜晚，抽离悠长梦境，滑鼠和键盘的敲击犹如小夜曲，总是那样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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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U) k0 Y$ \5 I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那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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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阿飞，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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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7 F$ l; S. q+ q: G( I“阿飞？小李飞刀的阿飞？”

“不，我只是阿飞而已。”

“我叫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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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真是个怪名字。”

“因为我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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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f1 U/ X8 c! f“哦？怎麽个怪法？”

“你这麽有兴趣知道？”

/ }5 p! q. m  f& z# E2 R: c“呵呵，老实招供吧，我可很少对别人有兴趣。”

“那真是我的荣幸。明天这个时间见，我到时再告诉你我有多怪。”

0 E5 c) D& a* w4 b9 c看著对方下线，我皱了皱眉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很明显，那人第一次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这可是少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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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第一次看到凌飞，正是他开完“丰泰期货投资公司”董事局层会议後，前往丰泰的核心部门──期货交易部时凑巧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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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 B6 G# L  S/ F; n! q那时凌飞正铁青著脸，和自己的同僚争执，口气冷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大豆会涨，你为什麽就是不听，一定要卖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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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数据分析显示市场需求下滑，而且建仓 时大豆盘面感觉良好，没想到……才一天就会到涨停板 。”站在他面前的同事脸如死灰，目光吊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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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M+ X' w- c! {* A两人都没注意电梯口不远处的一群公司高层……

欧阳冉一眼就看出那人亏损严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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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K5 h3 L; @/ Y期货市场 出了名的狠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从涨停到跌停都不足为奇，但一受挫，便如此模样，也只能说“丰泰”的操盘手太过脆弱。

同行的交易部副经理──赵家仁言观色，情知不妙，正想上前喝止，却欧阳冉手一抬，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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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怪谁？都怪政府干预，谁知道今天突然会宣传大豆利好的消息，就算我分析得再透彻，这种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吧。”损失惨重的那人还在苦苦为自己辩解。

凌飞长叹口气。

这人仗著自己资历老经验足，一味主观操作，不听劝诫，现在自己死到临头，却还要连累到他。他最恨就是这种办事不力拖累他人、最後仍死不悔改的同事，和他搭组，真正倒霉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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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i* p1 k“如果真的是你分析不力，那就算了，可你难道没有设好止损点 吗？我劝你几次坚决止损，你硬是不听，一意孤行，政策利好只是借口，如果你坚持有原则的操作，怎麽会连保证金 都击穿？现在好了，二十万全部蒸发，看你还怎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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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T" g) Q6 y" M" h9 _6 e“凌飞，你一定要帮我！你的账户不是还有三十万余款吗？再借我十万，让我东山再起，怎麽样？”

7 E; _- ~* C3 V凌飞冷冷看他一眼，“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 q8 U  r, V3 q' @1 ~, ^( P“凌飞，大家同事一场，如果这次你不救我，万一被经理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不想止损，我只是出去抽了半根烟，谁想到会涨停。”

' ^) n- a2 e0 f9 K“你出去，不止抽了半根烟这麽短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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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o: C' @8 H- D如此紧张情势下，这家夥居然还有抽烟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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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a  d, r/ p5 \期货高回报高风险，要求操盘手工作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敢有一秒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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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市里混，谁都会有倒霉的时候，你现在帮我，这份情我会记得，下次说不定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7 H1 F( O. p* V* o“我不需要帮忙，因为我不会输。”凌飞打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一种坚定的自信。

“这种事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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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凌飞，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好歹我们还在同一组操作，我亏了，你也有影响。”

“我会亲自向经理说明，从今後，我要独立操作，不要任何人拖我的後腿。还有并不是我不肯借，我只是不看好你的实力，照你的操作方式，就算一百万也说不定会在一天蒸发。你最好自己向经理解释，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替你去说。”凌飞转身就走，不留丝毫余地。他现在手上有十张交易单，分秒都是黄金，没空在这里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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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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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人生奉行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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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他不愿意同情，而是他没有同情的时间和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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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p1 e4 ?7 L, U2 O丰泰虽然人材济济，光期货交易部就有数百名员工，但大多各自为营，暗地竞争，好在业绩源於个人操盘能力，比商界的尔虞我诈好一点，但也免不了有权势争斗、相互倾轧的时候。

$ A# q  P" I7 q. T: m0 ?" i今天他帮助别人，万一有他需要帮助那一天，谁会站出来？

8 ]7 `* \# s% s4 B$ e) E! c纵观全办公大厅，他一个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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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相信自己。

“凌飞，算你狠！你不肯帮我就算了，还要到经理面前踩我一脚？你到丰泰不过才三个月，资历平平，还是菜鸟一个，也没替客户赚多少钱，就敢这麽狂妄？！不管怎麽说我还算是你的前辈，不是我咒你，以你的做人方式，总有一天会输得精光！”

下一秒，凌飞突然折返，那人吓了一跳，气焰一窒，“你你你……想干什麽？”

8 u2 A$ ^' V8 I* f" V*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他，明明是那麽明亮的目光、那麽俊朗的眉目，却忽地透出一股深沈慑人的戾气。

欧阳冉内心一动，这种目光，他在很多操盘手和赌徒上都看到过，不同的是，他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穷途末路，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却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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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w3 X3 U# B这种决绝，甚至透著自信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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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个年轻人外表给他的感觉太过阳光健康，所以这种对比才分外格格不入。

+ n6 ]* E1 ?- ]: c4 X5 m( |因为赌徒身上通常只有黑暗，没有阳光，可那个年轻人的眼眸，虽然黑夜入骨，却透著让人心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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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凌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确是新人没错，但，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并不比别人少。

  [. ?% r) |& F+ |7 ^“……”那人顿时成了哑巴。

凌飞鄙夷一笑，掉头离去。

“这就是你的手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欧阳冉转头，问身旁的赵家仁。

9 q' |( |3 K+ e; T6 u- l' V, r“是。”赵家仁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的脸色。

" Z, |' n, @2 {“最近新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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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y6 O- p5 w! ^; M5 j/ C5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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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部的新血，是不是个个都这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欧阳冉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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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I- t( O0 i% k/ T' i6 U* K他试图不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很喜欢这位年轻人。

“这个……您说的是凌飞吧，他为人是比较狂傲一点，自信过头，总喜欢单打独干……所以，他在同事间的风评一直很差。”赵家仁擦著额上泌出的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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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欧阳冉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流露，“把他的资料调给我看，包括成交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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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 [4 A* E. u; z6 W1 A- W“召集全员，我要对大家交待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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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4 o; \) D1 j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上任的交易部经理，不烧点什麽，似乎说不过去。

' F8 }4 }8 T7 f5 S& u“是。”赵家仁恭敬地点头，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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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泰期货成立於1989年，是本市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综合期货投资公司，主要从事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操作，从大豆、小麦、天胶……到能源、货币，范围广泛，种类繁多。

丰泰期货隶属於PALLET国际投资公司，是亚洲最知名的金融衍生产品投资公司之一，市值近千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操作，触角遍及全球，重点在美洲、欧洲和亚洲市场。

从小接受中英双语教育的欧阳冉，是PALLET创始人之一、现任副总裁及董事欧阳华的独子。

自纽约大学念书时，欧阳冉便在华尔街打工，从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一名小小的交易员做起，短短三年时间，便因傲人的业绩，侪身交易所高级经纪人之列，五年後便成为董事会一员。

除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他自己本身亦修经济、统计、财经及管理学位，却仅有二十八岁，被誉为掌握胜利奇迹的顶级操盘手，亦是被PALLET赋予厚望的第二代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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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5 r# `* e就任丰泰期货交易部经理，仅是小试牛刀，从基层做起，半年後，PALLET就打算提名他为集团总经理，前途不可限量。

交易部的消息何等灵通，这位不日就任的顶头上司的情况，早就被员工们打探得一清二楚，无论资质还是背景，都是位来头不小的人物，不可轻易得罪的“太子党”。和其它海外“空降兵团”不一样，再过几年，这个人便会攀上PALLET这座金字塔的顶端，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冉冉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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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K7 e7 x+ c欧阳冉没有大张旗鼓，只是站在交易部偌大的敞开式办公厅，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叫欧阳冉，从今天开始，担任丰泰的交易部经理一职，大家多多指教。”

- C4 \0 J/ f3 u' ^欧阳冉缓缓扫视全场，这些都是精英，在几千人的经纪人面试笔试中选出的佼佼者。

仅交易部而言，除去普通操盘手不算，从交易组长到中高级分析师，哪个不是硕士以上头衔加海外留学背景？绝大多数人至少拥有五、六份各项交易资格证书，含金量之重，随便扔出一个便能砸死人，可谓人材济济。

2 a- `0 s$ U7 o0 Z" `% g# `坐镇交易部，统领这批人，对欧阳冉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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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H2 q; e0 j4 T  V) j他们都非常年轻，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在浪尖上几经沈浮，脸上有风尘，眼里有彻夜未眠的疲倦，有的是被磨平了的麻木，有的是对胜利的饥渴……很好，至少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几点如饿狼般的亮点，其中又以刚才那位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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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I: _* b, S" g$ @8 z1 p“丰泰自成立以来，成交量一直排名全国前三，却在去年跌到了第八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交易部需要好好整顿，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不久我会颁布一系列新的奖惩条例，修改经纪人合约，建立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关系，还有，我个人最重视团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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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的视线在凌飞脸上快速一转，随即荡开……

4 ?1 K/ w4 ^+ F' f“表面看操盘手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丰泰是一个整体，交流和合作是令这个机体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工作是人与人的组合，如果处理不好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无法建立与客户的关系。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退，一起打造丰泰期货这块金字招牌。”

/ o) y/ K2 _9 |- \+ p欧阳冉再次沈静而犀利地扫视全场一眼，略一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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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安静聆听完毕，纷纷回流。

沈寂片刻後，键盘声、电话声、传真声又此起彼伏，一片熙攘。

& c: G; _/ X4 ?! e- w4 N凌飞迅速拉著椅子坐下，观看盘面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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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六点一直盯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短短五分锺，大豆价格又上拉了20个点。

这笔他判断会跌，结果判断错误，超过了止损控制线，他不得不立即平仓 ，否则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一转手，他已经亏了约三万元人民币。

7 I$ ?, H3 \( i" \三万是什麽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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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个低收入家庭全年的血汗，也许仅是富人们一顿晚宴的开销，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操盘手，三万在他眼前并非金钱的概念，只是数字上的。否则，没人能夜夜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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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你想好了，对期货人来说，天堂和地狱仅是一线之隔，万一入了这行，每天都要在天堂和地狱间打转，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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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9 p6 S4 a9 ?2 a2 V- V这是好友池凯，对自己的苦心劝诫。

凌飞还记得，去年火热的夏季，他正式加入丰泰，成为一名职业期货经纪人。在这之前，他就有三年独自操作期货的散户经验，他对金融和冒险，有一种天生的爱好，当时炒作期货的散户并不多，风险高，他又涉世未深，缺乏知识与经验，打工辛苦赚来的两万块，很快付之一炬。

! j, u0 W. n& U$ V% c: s9 z& `' V+ I% i但凌飞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更积极地投身到期货这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在打工同时，还报名参加夜校研读。

不久，得知丰泰招聘期货经纶人後，他直觉机会来了，於是毅然辞掉电器销售工作，参加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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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Z6 M2 |/ G6 k; X当时的报名者有二千之多，笔试、面试，几轮筛选下来，凌飞被很幸运地录取了，从此正式走上期货之路，同期录取的仅有二十名，可谓百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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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这是我唯一想做的。”

当时，凌飞就这样回答自己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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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货是一种投资，同时也是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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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吸引力在於以小博大，以万博亿。既可能在一小时内赚近一百万，也可能在下一秒便输得一文不剩。

: h" H. n" m# S这是世上最高风险最棘手的游戏之一，它是最敏锐机警的心灵之争。市场是公平而无情的，是涨是跌，该买该卖，全在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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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J" E  j- @4 |凌飞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他唯一想做的职业。这条路，不仅满足了他体内不断叫嚣的冒险渴望，也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虽然这条捷径充满艰辛，处处白骨，但他不会退缩！

“喂，你觉得新来的经理怎麽样？”突然，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 L9 R- s0 R& D9 c. ~' A“讲话很有气势，眼神好厉害，我都不敢和他对视，看来不像那些华而不实的太子党。”另一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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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r. X6 R( \& x( i: F“唉，能力再强，也不如有个好出身。如果生在他这样的家族，最起码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吧。”

“什麽几十年，一辈子都有了。”

“真让人羡慕啊，分我一半的好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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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白日梦……”

凌飞微微皱眉，这个新来的经理，叫欧阳冉吧，不知是否他过於敏感，他刚才讲话时似乎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颇有深意。

一眼定生死，他对这种靠父辈祖荫的二世祖没什麽好感。

如果李泽楷没有他老爸李嘉诚在背後撑腰，怎麽可能策动盈科上市，短短一夜间，把一家市值仅3亿港元的空壳公司，变成市值600多亿港元市值的上市公司，一战为名动天下的“亚洲小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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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w" a+ i( f* b* g虽然不可否认，李泽楷本身也有能力，但若他出身寻常人家，工薪阶层，一年领五、六万的薪水养家糊口，何来今日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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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将相，命运天定，如果放在公平的起跑线上，欧阳冉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多少，他自然也无须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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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9 S# s+ k1 _* E8 ]& h/ P正想著，副经理赵家仁匆匆朝他走来，“凌飞，经理找你。”

5 h: x$ Y1 i6 [4 I. W! D" c6 e“找我？”凌飞愕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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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E  _9 k4 T: H# P; V“对，快点去吧。”

“哦。”凌飞点点头，疾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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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办公室在交易部办公大厅里侧，第十八楼，靠窗，仅有咖啡灰及黑色这两种冷色调，光线充足，视野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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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 ?$ ^  R& c6 I5 c自上而下俯视，仿佛能将整片大地踩在脚下。

凌飞敲了敲门，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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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里面传来沈静似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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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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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f5 ]1 }3 N9 B“坐。”欧阳冉自文件夹中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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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K6 W7 B' G4 u“谢谢。”凌飞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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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丰泰期货正好三个月？”欧阳冉问。

“是。”

“目前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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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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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不卑不亢地作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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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 d2 `7 m  G: r欧阳冉的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也在一米八左右，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深色西服配以亮银灰色斜纹领带，简雅中有一抹淡淡奢华。看不出牌子，像他这种人的衣服应该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订制，包括皮鞋及其它配件。

由於出身良好，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著无形的优雅，五官堪称英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眼神，税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层下透著冷凝的寒光，不伤人，却有掌控全局的气势。无言时，微微下垂的眼角却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丝寒意，显出一份慵懒的贵气。

7 M- @! y: X  K7 V1 a6 c& I+ N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男人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有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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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8 K8 ], x2 U4 x但凌飞随即暗笑自己，以他的来历，若不给予别人这种微妙的疏离感，才是真的不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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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长得帅，教养好，精练沈静，又前/钱途无量，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全天下女人的宠儿。

凌飞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甘却无奈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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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G: z9 L9 T$ B# n, @“看来你很喜欢挑战，”欧阳冉淡淡一笑，翻了几页资料，“作为一名新手，你的表现很活跃，短短半年，成交量就占了全交易部成成量的29%，排名第三，十分可观。”

欧阳冉凝视著他，食指在文件上无声轻拍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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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Q# ^" c% ?8 ~7 }0 ]3 X5 b“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可观的成交量，在扣除手续费後，账面却所剩无几？”

“这个……”

7 ~# M4 j- [8 q# I2 C. u“是过於频繁的短线操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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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心里一凛，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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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货交易风险太大，我很少长期持仓，一般只做日线，因为我不想被套牢。”凌飞有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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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线的确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手段。”

欧阳冉点点头，神色平静，既无赞同，也无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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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F3 D6 N4 e# Z) U: X, g7 V) W“期货是高风险的投资，但若没有一个中长期的投资计划，对一名优秀的操盘手可言，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如果太注重日线交易，就没有足够余暇整理分析数据。我不希望手下的员工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而忽略了长远发展和利益。”欧阳冉顿了顿，“常炒必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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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眼神同样犀利的，是口吻虽平缓，却坚硬辛辣的话。

凌飞明白了，这才是欧阳冉找他来的原因。

/ V7 j! b9 ]6 t, u  L" Z  v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从自己头上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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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i* Z0 ^5 d- W( f2 z3 I4 O看来刚才并非他过於敏感，摆明质疑他的能力，却偏要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让凌飞感觉十分不愉快。

# C9 u9 P9 O3 z6 P3 n0 u“何谓输，何谓赢？”凌飞直面对方锐利的视线。

; D7 E5 C+ ]& }  ^9 D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欧阳冉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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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但期货和股市不一样，不以涨跌论英雄。只要有足够的保证金，哪怕只剩五千，我都有能力东山再起。在丰泰，每个炒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模式。常炒的人的确大部分会输，这不必您提醒我，因为输赢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做得越多，输赢的机率就越大。但只要坚持对市场的信念，我相信成功必会到来！”

相当针锋相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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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似乎很忌讳“输”这个字，一提就稍显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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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很久没看到有人以这种口气对他讲话，虽然不敬，却给他一份久违的新鲜感。

记得自己初入期货界时，也曾与顶头上司发生过类似的争论，当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巴不得天下都认同自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一样，初生之犊不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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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淡淡一笑，“那你对市场的信念是什麽？”

( r  K) `2 J- D4 ]! D+ r“相信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对我来说，市场的信念，和市场本身及盈亏无关，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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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舒朗年轻的眉宇，既有孩子气的傲慢，又有明亮热烈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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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i& v: e0 Y/ r8 \  K“哦？你是在告诉我，买卖时完全凭感觉走吗？”欧阳冉微扬起眉毛。

“感觉很重要。”
% z4 S0 f8 }- [  D
( [1 ^* Q. ^& z  V# E4 m+ T. l“技术分析呢？”

“数据是静止滞後的，只有盘面才会告诉我真正的风险和机会，我想尽快积累盘面经验，越多越好。”
- @# O) y/ H  o( j! d; w
# h& P% C8 }+ H( Q& ]' X7 i: R“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希望他不是盲目自信。

% [0 ]8 `9 K7 H1 `" p4 d9 Z4 k“我有的，不光只是信心。”
' U; d/ E/ s) X, w7 u7 h, A
“我拭目以待。”欧阳冉淡淡的说。
1 u+ {% n/ p9 G" _
5 i: E2 D5 ?& o7 I2 ], Y9 k4 \自信过度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天才，便是一味沈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者，比平常人更难应付。

知道多说无益，欧阳冉换了个话题，“刚才，你向赵副经理提出要和张新华分组单独操作？”
, Y8 G( }* R: x$ V, r
2 J) C! \  h" B6 t“对。”

“张新华专做农产品期货，至少有三年，也算半个专家，他的经验是成功的保证。”
, J+ a/ {4 [# g  h: ~' a
  y4 F' L% v! j; T- o, k" d5 g张新华，就是一早和凌飞和冲突的同事。

“抱歉，我从没觉得他的经验有什麽用，相反，正因为太过倚老卖老，才会在大豆510上一败涂地。”

% b: m7 C# E* }  \7 V0 k“看来，你真的很讨厌和人合作。”
) {& E1 X3 ]( X4 q6 ]
“对，我更喜欢单打独斗。”凌飞看著他，神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1 Y: W" T% N/ O4 u- v" _( ]
& C; g7 p+ C( J  b& P+ I“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欧阳冉收敛笑意，他开始微微蹙眉。
; ?2 @# o# k" b8 p9 B
刚刚他还在交易部，当著众人的面，交待要注重团队合作，没想到一转脸，凌飞就当面驳斥他。

“不会。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和能力不济的人操作，无论对他，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种浪费。当然，我并不排斥和水准相当的人一起工作。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提议。”

“期货有涨有跌，今天的失败，并不能断言明日他不会成为你的良师。”
% `$ w% m' m4 u, |4 p" x9 d9 S/ A
“我是需要良师，但绝不会是张新华。”凌飞笑了，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坦率到伤人的地步。
$ h( z& I" ?; l
欧阳冉知道自己看错了，这家夥根本不是初生之犊，而是头傲慢且咄咄逼人的小豹子！
* Z5 r/ v' V- E2 t
; }3 g" W% o" J6 ?( l1 `: v  Y合上文件，他无意再交谈下去，对话显然已步入了死胡同。
: N: t7 R5 k3 T
0 j9 W/ |5 n0 ~6 L“我会考虑，你可以出去了。”

“谢谢经理。”凌飞利索地开门出去。
6 D5 g7 _* \# _4 Z
" T. j$ {* L7 R5 H/ a6 S/ H! g欧阳冉靠在皮椅上，看著紧闭的门口……

/ z7 z, u% \. i7 x( f他真的不想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再次确认，他今後不会太喜欢这个年轻人。

2 b5 P: a9 f0 D* m! _( `5 X# \; h而凌飞边走边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 a$ Z# v5 I7 Y, g: I7 u' Q
一眼定生死，这一次的印象再次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这个凭空而降的二世祖上司。
. u, D  i. e. y  z. Q
丰泰期货，这个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进来的公司，呈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条以鲜花铺就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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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深吸口气，一步步，朝眼前一片喧闹的交易部走去。

药大男孩

第二章 最看不顺眼的男人
' F/ [7 F2 a8 A
8 V! X0 t7 Z4 a


% W/ {- x: X8 }! W
# \- u7 u5 ?( g4 _$ }4 N, m“OFF，你这一天过得怎麽样？”

“马马虎虎。你呢？”
  d* y! h# T- ^: v! j* m5 u
  |2 t3 ~# d% V1 E/ U“糟透了！”
& d4 U" q9 h2 V3 y! |% J# P0 y2 e( n! c
“发生了什麽事？”
$ ]& U( A3 c+ X
“公司来了个新上司，横竖跟我不对眼。”
: N6 n# h" l9 ^
“阿飞，别那麽孩子气，千万不要搞僵和上司的关系。”
6 e3 j1 ~- X# P: w7 r+ N4 o" B& g
3 R7 N' G  u/ U6 X& w9 r“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不爽。”
$ F: v) G! B0 B4 d& J2 Y
“呵呵，他长得有这麽讨人厌？”
9 p+ {; r; w5 [; ~
/ E) I5 Q! D7 R) f5 k“倒也不是，我只是讨厌这种跟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家夥，高不可攀的样子。OFF，为什麽人会有背景出身阶层资历之别？为什麽不能人人平等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7 r( T8 \# e: P' \7 d# e0 F5 T+ f
& b) Y& M7 H# V+ I. a4 P( k3 ~“也许……命运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吧。”

“可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我就对自己说，你一定能做到！我想成为顶尖的财经分析师，我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俯瞰这片土地，想让那些昔日把我踩在脚底的人，都以羡慕嫉妒的眼光仰望我，就像我现在不得不仰望他们一样！OFF……你会不会觉得可笑？”
' v# \3 n* u6 [% p* c! }
“不会。阿飞，你的梦想总是让我感动。”

“可是……有时候我又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吗？”
5 Z" ^9 H: X9 N. A: s6 `& q; n
“阿飞，你还很年轻，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4 k+ Q' H0 m/ w% x7 e( w. f' j“OFF，谢谢你。”
% |  n" S$ a& N( Y, d5 k
跟OFF的谈话，每天晚上都在进行著，每谈一次，我就觉得更了解OFF一分。和OFF聊天总是那麽愉快，让人如沐春风，在OFF面前，我可以任意嬉笑怒骂，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
. H2 n9 r; J5 N7 H" g
忘了和OFF是怎麽熟识的，我们都是MACD期货论坛的VIP成员，我四处灌水发贴做虚拟实盘，OFF则像神隐的大侠偶尔现身，跟几张贴，从不多话，却字字珠玑。
$ ~1 f; x0 ?8 E# L; R$ T) P
1 w/ D" T# w3 Z9 T我知道OFF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职业操盘手，水准远在我之上。於是我厚著脸皮不断发短信“骚扰”，并渐渐套来了MSN帐号。从此，每晚深夜的聊天，成为我一天最期待的节目，不管多累，总要在和OFF聊几句後，我才能完然睡去。

; d7 e6 C- `. k- n" |0 I和OFF聊天的话题百无禁忌，甚至触及潜藏在我灵魂深处，从未与人分享的东西。
$ U! e! j. K: @  r$ V; N9 J. P
我不知道OFF的性别，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不知道OFF来自何方，更不知道OFF有著怎样的人生，可在内心深处，我不止一千遍地想象OFF的模样。
( d9 t7 k/ z3 _5 b
$ ^$ U9 \: H& AOFF是那麽温柔、沈静、淡然而聪颖，她一定是位美女，千里挑一的气质美女。

6 r2 I( r3 K3 H就象空气一样，OFF在我心底的某个地方，静静地潜藏著。只有在夜里，那些寂寞的无处可去的夜里，我才会把它偷偷放出来，面对真实，面对痛楚，面对那些我一个人独处时不敢去正视的心灵黑洞。

1 q  e! F) p9 U  z; p. c3 z  U甚至有时候，我还在下意识地期待这份痛楚。因为灵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纯净的，没有任何伪装。



* * *
# W; q) n( ?; o. F8 ~- v( E6 N
闹锺传来尖锐的噪音……

$ s- ?( ^) j9 O" W. K( M凌飞顶著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发，睡眼惺松，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按开关，却不慎将它一把扫到床底下。
# A' u) ], @( p5 ?, [+ h5 V  M
闹锺翻了几下，尖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哑暗，持续折磨著凌飞的耳膜……
9 a: P/ U( |! t, P7 G
; e( u/ _7 \" Y; T* i. _6 O3 V翻了个身，他闭著眼睛，从枕边摸到眼药水，扒开眼皮滴了两滴，冰凉的液体顿时将酸涩感驱除，也赶走了睡意。

  w* r5 O$ x+ O4 ?  b/ V( S7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一脸倦意地爬起来。

- ^5 h. c; s: p6 M自从进入丰泰後，凌飞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做日（本）盘，十点半开始做香港恒生指数，同时观察国内市场，直到下午五点，然後回家稍事休息，或干脆在公司里解决晚餐，把一天的盘面分析一下，等到晚上九点半再开始美盘交易，直到凌晨一、二点，或干脆通宵。
2 ^! M/ I5 L: @& a1 F
2 e& P1 r. e+ `  Z  V如此下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非常辛苦，却感觉很充实。

0 U* K; V, P' Q6 d$ s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凌飞揉著眼睛，打开房门，睡意朦胧地往前摸……
! \! A+ p- h: c
; k: J; k" U0 [# J) p( e厨房有动静，传来泡面的味道，那股独特的气息令他五官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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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凯，你又要煮泡面了！少吃点泡面会死啊，真搞不懂你，除了泡面还是泡面，口味一直都是牛肉，换都不换，你就不能弄点别的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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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厨房里的男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五官俊冽冷漠。

他是凌飞的“同居者”，相处六年的好友池凯，目前在一家名叫“流星屿”的休闲酒吧上班做侍应生。
* N7 R) w0 l8 f9 j5 o& l
+ F# z1 V9 w5 A6 r' M4 S两人合租一间简陋的小公寓，倒也过得相当自在，平时因作息不同，碰面的机会很少。

- I$ m1 Z* I$ L" g7 @  A" k8 x2 P“我只会泡面。”
0 y% d: D1 e7 D; A
6 A3 N% }' A. `$ s4 m/ N0 [9 [削薄的唇形，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池凯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倒了一点辣椒粉，搅拌几下，一脸认真地吃了起来。

“真受不了你。”凌飞盯著他半晌，放弃了游说他吃一些健康食品的想法，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
9 T# l9 N4 a& |$ O% y/ t' q+ H
“洗完脸刷好牙再来吃东西。”池凯看著他。

+ l8 A0 k( t: L4 V! t4 @/ p“不要。吃完再刷也一样。”凌飞舀一勺酸奶放进嘴里，咽下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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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几点睡的？”池凯问他。

' t" B2 J1 x& X( L+ f+ _“二点吧。”凌飞又打了个呵欠。

“在研究你的期指？”
- g+ j8 c& p# N- L- Q7 t
“不，在跟人聊天。”

9 V2 _4 l- e! x# s“谁？”
  n, R, n2 n& S8 N0 Q
“一位网友，应试是个美女吧，嘿嘿……”凌飞露出傻傻的笑容。
. ]+ @* a: G+ s$ X
“你在搞网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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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j  N) A' x' K3 {1 q, ~“只是聊天而已。”凌飞叫道。
( @* U# s5 B3 q8 o. p
“哼。”池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喂，你什麽意思？”凌飞不爽了。

' a, d4 |( d, C- p池凯冷冷看他一眼，“有空找个女人吧，随便上街钓，或去酒吧泡都好，总之，还是搞个活生生会动会笑有胸部的女人比较有建设性。”

5 S7 B* c0 R: T& w“我不是钓不到，只是没空。何况就算是搞网恋又怎样，喜欢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也是可能的嘛。”凌飞瞪著他。

“哈，我还喜欢上一条从未见过面的狗呢。不是我说，搞不好你的大美女其实是个七老八十性恋态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池凯眉毛都不抬，径自呼呼吸著面条。

“你……”凌飞真想一拳砸飞眼前这个不通人性的家夥，“你这家夥，难道就没有半点对人生美好的幻想吗？”

, V" _$ ^3 j5 {) q0 \“幻想？幻想天下掉下一百万正好砸到我头上，还是小矮人拉著白雪公主的马车降落在面前？”池凯喝完最後一口面汤，站起来，“我可没空做白日梦，好了，我上班去，你出去锁好门。”
: A3 S0 }5 Z! K: U, P* J
“喔。”
9 ?& t$ o7 A% ?$ M! d
+ g  [# S) e  l1 s$ r打开门，池凯顿了顿，“阿飞，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是你自己的，不要每天都搞得这麽晚。”

“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样。”凌飞笑道。池凯就是这个性子，明明担心他，却不直说，偏要绕圈子。

, a3 x' u' k, V; w  N' @; l+ i+ }& \看看时间差不多，凌飞匆忙整理完毕，关上门，位於丰泰大厦那处没有硝烟的战场，正等著他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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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9 I4 S, W2 H! b8 I9 K# A於是他加快脚步，冲著旭日升起的地方，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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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 a: {# W6 ~" _8 e: f5 T% ]
1 t9 H2 n! k3 E; J/ T
$ `, ?2 w# \& s8 E+ l, L+ m' ^* * *

一脚踏入办公厅，就碰到不想见的人。

“凌飞，早啊，今天也很勤奋嘛。”张新华冷笑著凑上来打招呼。

/ N6 _: t0 M5 X2 h  v2 ]8 h& f: e“早。”凌飞淡淡看他一眼。
2 ]  d( {, P. ^' m9 _5 g5 E
. g" J4 y' E  B- I8 x8 f“算你本事。不知道你和经理怎麽说的，反正现在如你所愿，你可以一个人单干了。不过，希望到最後不要哭著鼻子回来，让大家看笑话啊。”张新华不无讽刺的说。

“放心，我还没这个本事，短短半天就可以把二十万保证金击穿。”凌飞冷冷回了一句。
% p) n, ]5 m( _% h2 ~" D5 x
“你……”张新华顿时涨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走著瞧！”他抛下一句，悻悻走开。

在其他同事沈默的视线中，凌飞拉著椅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

+ \$ P/ d& P3 ~. i他知道自己年轻气盛的样子肯定让很多人看不过眼，想要讨人喜欢的话，他说话的口吻应该再缓和一些，态度再柔软一些，没必要和张新华起冲突，并和其他同事维持必要的热络，有空再拍拍上司马屁，就能皆大欢喜和乐融融……这些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即使明知这样的个性，许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最大障碍，他也不想改变。

儿时，自懂事起，凌飞就没有见过父亲。

4 C. d" e5 J1 B& L* ]) f3 D每次追问父亲下落时，母亲总会告诉他，“爸爸外出做生意去了”，直到初中和人打架，对方父母上门来告状时，一句“不愧是杀人犯的儿子，打起架来这麽凶狠”，才让他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妄的谎言中。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了要做一个明白的人，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该怎样就怎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亲人的泪眼和善意的谎言中，建筑从不存在的天堂，而这种善意到头来只会带给他深深的伤害。
  i- J+ }; p! B5 }3 J9 e/ C7 D, w
& a( d; T7 a4 S2 |/ q池凯常说他个性太主观倔强，“过刚易折”，而他只是想遵循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著。

7 @$ ]2 b5 G$ x这样也不行吗？
8 L2 ^, t+ E6 b! s& a0 Q+ Q  @8 V7 @
: C2 ~. G+ r8 l, p* ?; X- b忽然，桌上的电话打断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丰泰期货，凌飞，请问您哪位。”

“凌先生吗？你好。”
% ?1 l9 I( R. X  B
2 Y2 I2 D! ~( R  W5 h6 q“是李总啊，您好。”
- A% ?* B6 D0 k3 U$ H! y. t0 h
$ a- b& J% a2 z3 z; c, p/ W, ^这是他的客户之一，李长江，长江塑料集团的总裁，在他这里开了个户，专门炒作香港恒生指数，投资额五十万港币，是中户之一。

4 `2 W  M- j5 x) J  v7 R“请问有什麽事？”

* p# Q) q# c$ f3 `“嗯，是关於香港恒生指数，我今天看了一眼，恒指一直在涨，可我记得你给我沽空，没问题吗？”
6 G& W3 y& H. l. X# i$ A
5 @! l% x+ `- V4 M5 q“放心吧，李总，我知道分寸。”凌飞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也不急於解释，反正事实会说明一切。

“嗯……这个丰泰的金字招牌，我还是信得过的，”

听筒中，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总之，一切都交给你，凌先生，请替我小心照看。”
& P5 v0 p9 E1 a6 d$ z/ A/ z0 i: ]# j% b
“没问题。我打算这几天就平仓，然後把盈利资金打到您的银行帐上。”

“那就拜托了。”

“不客气。”
! Z- k8 B; \) e8 @
, F& W% o  k* v6 f凌飞搁下电话，作为一个新手，客户的不信任是常见的，万事开头难，只要做出成绩，慢慢建立他们的信心，就好办多了。他手上的客户并不多，所以每个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 x2 \7 \( w! M3 O' Y  f
# s2 L4 z  N# O. Y4 w1 W" }电脑屏幕上，香港恒生指数曲线奋起直飙，已从8600点一路暴涨到12785点，恒指最近一直动荡不安，风险很大，显然是主力 在利用大众心情做多 。

6 F9 O0 v0 B' H' B0 ~$ {5 Z8 s据自己的技术分析，凌飞觉得，第一阶段从8600涨到9500是合理反弹，但第二阶段从9500拉升到11000，主力开始介入，并逐渐建立做多的心理。

1 Q6 N6 x: @% i4 Q: r& z9 X2 e2 W从11000点开始，进入第三阶段，持仓 开始大增，多头主力 操控，令大众不得不相信只有做多才能赚钱，从而引发了指数不断跃升。
. @, R( K- ]$ L1 Z$ W& |4 `
) G. f# ~- B. t& |- {8 G第四阶段，就是目前凌飞所经历的阶段，从昨天开始恒生指数狂涨，短短一个交易日，就上扬了1500点，而且行情远未结束，也难怪李总会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但凌飞相信自己判断。
" b4 C/ k9 q3 C6 C& K+ _9 {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若没有更强有力的空头对手 ，多头就会在疯狂的拉升中逐步布空，换仓成功後，市场将势必转为空头市场。
8 `( D8 ]% @% R; z4 R$ F4 Q. v
' t- p- D; f2 W# r! l* L% u於是他再加单，下了50手单子，每手5万港元，再加上原先的15手，共为65手，总价值为390万港币，保证金为31.2万港元，由比率8%结算而出。
6 c3 J$ g! Y5 t1 V! l. E! G5 F6 d8 W
“凌飞，你把宝全押上了啊，这麽猛！”
3 H: x$ h  J4 p2 D8 l5 c
4 \: G7 d# W6 t" p/ W% ~" p有人看到他的持仓量，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5 p. I6 L1 ^  m; l4 x) ?这是和他同一期考入丰泰的同事乔原海，比凌飞大五岁，五官平平，身材矮胖，追求利润的劲头像头牛，圆脸上的酒槽鼻，因兴奋而红彤彤的，脾气甚佳，是鲜少的几位和他比较处得来的同事。
2 c7 Y; `  p/ h- n- B  r4 T4 U+ s# X
“不押不行啊，好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笑道。

" s! Z# J! |2 x4 E% S“没问题吗？恒指看来气势如虹，你却要反其道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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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h6 e* Z9 M) y1 f3 [! ~$ ?“赌一赌我的运气吧。”凌飞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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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够猛，每次看你操作都吓得我一身汗，我说你啊，就不能选几个稳涨稳赢的期种来炒？期货本身就已经够高风险，你还要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不怕吃多撑了？”乔原海好心劝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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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7 b+ V7 Q! Z3 d' S/ I# q“高风险，才有高利润。否则同样的心血花下去，只赚那麽一点点，实在划不来。”凌飞微微一笑。
# H6 u0 R+ w8 o  X
“年轻就是好啊，做什麽都充满干劲。”乔原海忍不住感叹。
7 I, b! ~0 Q# O: W
这时，交易部门口出现一行人的身影，欧阳冉首当其冲，跟在他身後的个个西装革履、衣冠光鲜，约在四、五十岁左右，表情老成持重，举止稳键，一看便知是成功的商界人士。

“看到了没，他们都是欧阳冉短短几天吸引来的客户。”乔原海俯在他耳边低声说：“穿深蓝西装的那个，是NOKIA亚太区的首席执行官，最右边那个，正D 和欧阳冉讲话的，是宝洁公司老总，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金融衍生产品的热衷者，总投资额至少上亿。”
- H: O# X: Y) M3 h$ Y
; D; L8 S' u; X( ~8 G凌飞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来欧阳冉很有个人魅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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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4 n: ]2 ^/ Y. n. m7 H“别忘了，他在纽约交易所摸打滚爬了好几年。听说他十几岁就会看股市行情，上大学时，就是华尔街的兼职交易员，年薪加佣金上百万美元。据说自炒股起，他老爸就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念书娱乐的费用全是他自己挣的。”乔原海性喜八卦，早将自己上司的业绩套得一清二楚。
( R, ~% y( ~7 l2 x4 G$ L9 ^2 h
1 \! @* v* G# g: d“这麽厉害？”
, H0 E0 J. V4 n  }/ u" C7 Y
没伸手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的二世祖，还真少见。
: z% _7 y8 V& g$ b# y0 p
! d  p% `. M3 {“他最厉害的地方是只赚不赔，不管行情怎样，小行情赚小钱，大行情赚大钱。这家夥是天生吃金融这碗饭的，看到他，我才明白，的确有天才庸才之分啊。”乔原海不无感叹。

“只赚不赔？怎麽可能？”凌飞忍不住笑了一声。
  h; F3 p- T  ?+ d  W, e
“是真的，有人专门研究过他的交易，他的交易快得惊人，对行情的捕捉更是准确得无法让人相信。”
  f% [2 i; J6 k6 _1 H
“他到底有多大？”凌飞支起下巴，远远凝视著欧阳冉……

这个男人有一张雕像般的侧脸，就算不做期货，做模特什麽的，也能发展得不错吧，若能抹掉脸上那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就更好了。
8 F: g( e$ A4 P& H6 x
这世上的确有这种人，天赐的外表与本钱，无论哪行都能耀眼出色。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他们。
" v" A! Y5 u4 @- m: t
  V( r+ j4 `( s+ l0 d4 U“二十八吧。”

“比我只大四岁。”凌飞内心一动。

8 T- p+ ^: w3 j* J) @“你还年轻得很，还有大把的日子和他拼，说不定有一天，你也有他的成就。”似乎知道凌飞心里在想什麽，乔原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1 b4 h4 z1 W/ F4 B+ q) ^2 z
凌飞只是淡淡一笑。

6 n3 c' a  l# S有他的成就？不！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 * *
8 ~3 x& Y, C4 y- K2 L4 e
/ j/ F! @) k8 J/ T下班後，冲入电梯口，脑中立即警铃大作，一抬头，正对上男人精炼沈静的眼神，凌飞知道自己的衰运感应验了。

! ^: U/ e  p" _5 I9 L“经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飞强挤笑颜，打了个招呼。
$ B+ N. d+ v  j3 S' A, O
欧阳冉点点头，算是回应。
: O6 k0 U9 u8 U5 g
只有他和欧阳冉两个人，电梯的空间很宽敞，但凌飞却觉得异常燥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 w: O, \# B8 g# U" `
4 G; V8 X* e# H6 Z“今天你一天都没有照镜子吗？”
5 D. ~+ c7 k/ p
凌飞愕然转头，欧阳冉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别人。

' X# N; v( e7 f# ]“呃……没有啊……怎麽了，有什麽问题？”
0 T2 R' H+ r# e' ~
1 Q" [4 ?4 e* s" g6 N) x6 z( a凌飞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每天都像在打仗，哪里有空注意仪容，再说堂堂大男人，照个屁镜子！
  N" W0 Y4 ^( h- p
“头发翘起来了。”欧阳冉抬手，比划著头顶右侧方位。
3 f. S* e' T, s
凌飞下意识抓了两把，可能是睡糊涂了吧，随便套件衣服就出门了，他的发质极硬，一不留神就会像鸡窝。
7 h8 _  k3 w+ t) z
( d9 N7 }& u; M! y0 J0 m. H: F* i欧阳冉从公文里摸了两下，掏出一面小镜子给他，“自己看看。”

9 ^: U" e. n% v" Z“哦。”
6 M: S& D/ |: H% l) n$ u7 z
8 c- k$ j7 n, q2 v4 W! m) J' b还来不及暗笑，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带化妆镜，凌飞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头顶像三毛般翘著两簇发丝，看上去滑稽可笑……
; X3 k/ J/ z+ q& b. w
+ k# v8 N# c2 Z- E) L* Z老乔这家夥，肯定看到了，怎麽也不提醒我？

$ ]7 q4 w* G  ?/ b% F凌飞暗暗埋怨著，抓了两下，丝毫不见它服帖，於是干脆“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往头发一抹，哈哈，果然软下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欧阳冉直著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著他，凌飞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在举止优雅的对方面前有多粗鲁……

- l4 Q: B/ W, S; X0 b9 T% w“呃……谢谢经理。”他讪讪地递还镜子，看看对方铁青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晚上会洗头洗澡。”
3 i1 c' L/ t. g& u
3 k( G+ f# @1 q9 D  ~  Z“你最好这样。”
& \- A& W6 \* a0 P9 i! j, }- q
) H* B' x( V. m$ c9 s& e2 H欧阳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电梯到达底层，门口一开，他就急不可奈地逃了出去，仿佛他是传染毒菌似的。
7 p2 M2 W$ \" x9 j  O$ P* s
凌飞瞪著他的背影，在心里砍了他七刀八刀。

   

药大男孩

第三章 站在城市的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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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I' W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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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你怎麽现在才上线，我等你好久了。”
6 s& K3 a! c$ V
“对不起，阿飞，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有几个大客户要陪，直到现在才抽出空。”
. e) s2 B1 u+ C& ~) l, U  V+ ^  w7 K; W
“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9 G. {; w* i2 |
“还好，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而已。”

“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位成功人士。”

“你对我这麽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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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的室友说你可能是位七老八十性恋态还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 g/ {: z6 G3 ?
. M, O/ T, X7 c4 G2 Z, h( Z. f: c$ Q“你的室友真有趣。”

3 M. E  k# W$ O. ?* Y" G“那……你是不是？”
/ n% ~. I" q' u& \
“阿飞，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我就是怎样的人。”
9 c* F2 ^9 \, y1 q& S3 K
7 G( S4 ?8 Y+ ?; i“在我心里，你是位气质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

“OFF，怎麽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什麽？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年龄性别长相什麽的，下次我不会再问了。”
- t. A1 I* w) J; ]0 `1 \
“没关系。”
, a# l& ^8 u+ J& D2 }
1 G' m" Z( o2 \5 S4 A0 J" ~% D+ j, x今晚我也和平常一样，和OFF聊过以後，才能安然睡去。
9 Z- i$ G4 {" E2 [
; n9 S. P! T- C2 I8 i. ?9 j我对OFF愈发好奇，可是我明白，OFF只喜欢存在於虚无的网络里，一旦要求真实接触，OFF很可能会瞬间蒸发在我眼前，永不出现。
6 h3 f5 z% a9 O4 b1 Z& U% C+ e$ i
/ E* T. |2 i& Z我不想失去OFF，所以，目前我不能提任何要求。可我心里，总有一席之地，永远为OFF留著。
3 ^: h7 V- Z9 h+ U: N
OFF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没有距离。
1 k  p$ E8 D5 d6 z2 ~, s


* * *

4 X/ F4 r6 |5 C% B$ W清晨无风，晴空万里。
( r8 E/ }# x# L
3 ~$ E; x& e0 t4 a, r7 F9 O' u从地铁站涌出庞大人流，如蚂蚁般，朝四处散开。
. ?+ q+ G5 g+ R! h, z
凌飞顾不上仪表，夹紧皮包，冲进丰泰大厦入口，满载的电梯眼看就要关上，“等一下！”他边吼边冲，不慎没看到右拐角处的一抹影子，与那人面对面撞上……
$ E4 e- A$ d' }' R+ P# {% F% \
* v# ^( d; C0 a9 h: e* C轻呼声传来，来人被他撞跌在地上，公文包中的资料，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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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4 o( ^" u“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时间了。”凌飞急匆匆道歉，连忙把资料捡起来，递给那人，“对……”

目光乍和那人对上，凌飞像中蛊一样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那是位年轻的女子，一身米色套裙，秀发如云，长长的睫毛下，剪剪双瞳宛若秋水，清亮见底，五官姣好，气质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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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看到凌飞傻在那里的模样，女子不禁关心询问。

“呃……我很好，有没有撞疼你？要不要上医院？”

凌飞如梦初醒，忙不迭地问她，著急的样子令女子“噗”地一笑，菱角小嘴轻轻一弯，可爱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2 G* \4 O3 [$ `  e! q/ [
一朵花开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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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3 ?. n+ E! w0 T凌飞傻傻地张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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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f4 q* B9 j“喂喂？”小小的五指山在他眼前晃著。
7 Y: M$ U; t7 s  s/ L- V
“啊，不好意思。”凌飞涨红著脸，抓抓头发。

/ b2 P6 T5 \! B9 I* N) _$ @5 ~"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他的初恋女友就是高中校花，但不知为什麽，面前的女子就是令他脸红心跳。

1 P" k( S' K, o“我没事，请问你知道基金管理部在哪里吗？”

“在第十九楼，出电梯後往右拐。”

0 u/ F2 a" ~; E, N3 i“谢谢你，”女子微微一笑，“我是刚加入丰泰基金部的新人，我叫欧阳安儿，多多指教。”

“我叫凌飞，期货交易部的经纪人，就在你的楼下。”
( c7 d( @) }9 D' P
/ P* K! Y3 t; m5 P* J“很高兴认识你，我得赶时间，先走了，再见。”欧阳安儿微微一笑，拿过他递来的资料，转身朝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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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D' S2 l3 O3 X# |3 C“再见。”

% g# q0 H+ ?0 j6 i' i" c% L6 l一定会再见，在同一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改天先问她有没有男友。
: L% Q* Z8 W4 S# {% k, I- m$ M
4 j% M3 y, b) B' O; {  p6 m6 W凌飞嘴巴微张，出神地凝视她的背影，一大早就撞上美女，今天的手气一定很好！


3 w* r: _' `" w3 s9 {
果然，今天手气相当不错。

香港恒生指数一开盘自12500攀升至13000後，後力无继，跌回12100左右，徘徊震荡不久後，便一路狂泻，中午即跌破8900，颓势不止，散户恐慌不已，纷纷割单平仓……
( M  m' ]& m3 P8 f4 W, Q, w6 C
) @6 h- Z$ I: P* }2 ], b凌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眨不眨盯著盘面，看看差不多，再持仓只怕会反弹，於是在7010低点平仓，平仓後半小时，即至跌停板。

长吁出一口气，凌飞转了转酸痛的头颈，发现腰骨有些僵硬，手心都是汗水，但止不住的笑意却在脸上丝丝漾开……
: `% J9 A' m6 D% v
7 {" S9 K8 X# K* ?% J55手，每手浮盈 2000千，扣除手续费等杂项，这一笔下来净赚10万港币，耗时二天半。虽然在丰泰，一天动辄几十万的都不能算太辉煌的成绩，但对新人而言，已是相当值得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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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干得不错嘛。”

* {0 I) Q" @% s1 C- |$ M0 G和他办公桌仳邻的乔原海捶了他一拳，扔给他一块巧克力，“你一天都没东西吧，来填填肚子。”
" g5 }! y, U. u  V* Y1 q
5 m" W6 F6 r* C“谢了，等会晚上我请客吃饭。”凌飞笑著撕开大嚼一口，香醇的甜味令他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9 R; K. E  X+ t6 ~& v期货真不是人做的，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 f8 |9 V1 B: k2 }7 a. Y+ t+ ?
( k) {- I5 k$ o6 o“好，没问题，我要吃最贵的西餐，你可别说不舍得。”

; U9 J9 U( P7 q' w“去你的，就知道趁火打劫。”
9 z. ~- K  P/ M4 ?5 C* U
“你这小子，这是对老前辈的态度吗？”乔原海佯怒勒著他的脖子。
3 R/ F# ]# T; C6 N
“好啦好啦，你想吃什麽随便点。”凌飞求饶。
9 s% p, m9 z0 m- A  {
  L# C" v0 i% r. Y“这还差不多。”

喝了几口水，缓一下劲，凌飞立即打电话给李长江。

“是凌先生啊……”
3 x  S$ S& o* e$ S8 Y
% V, e; O/ ^3 q. P- Q- H! B电话那端传来开对方喜悦的声音，显示他早看到了交易情况。
2 W: u8 Y; s% f7 \; L
凌飞微微一笑，“李总，我已经给你发了一份今天的成交纪录，扣除杂费，赢利资金约在十万港币。”

9 W2 {& c: n3 h6 B8 O7 P“你做得很好。”李长江呵呵笑道：“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啊。”
/ E5 r2 T2 A& ^6 [( M8 U; k- X& Z4 m
“多谢李总的信任。”

# V4 V) S# w. b3 t/ X5 v' I“今後有什麽好投资，千万支会一声。”

6 Y- K' D/ {+ [$ d“事实上，李总，我这里的确有个不错的机会。”

( G. S' F/ h( o! i% h“是什麽？”

“天胶。”凌飞顿了顿，说：“虽然目前国内天胶市场低迷，但就全球市场而言，天胶仍是紧俏产品，我很看好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把原先的资金，再加上这笔的盈余，一起投到天胶上，我保证至少给您30%以上的回报率，您看怎麽样？”
: h' u: Q  J- o2 i: q
3 R  M2 m, j4 l; A  T虽然在天胶上栽过跟头，但凌飞仍一直看好天胶，只苦於手头没有多余资金，而李长江是一个有潜力的客户，他早就想建议他做这个。
; ~: [: t1 d5 I' B: S; t
“没问题，你是我的经纪人嘛，自己决定就行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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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李总。”
5 M9 e( H( W4 L( I
; U1 u. y% ]- I) h搁下电话，凌飞按住额角，内心一时感慨万千。
4 A' t+ j$ m# X' s% t- |
1 s6 x7 y0 Q% n. x8 L& |1 {“我相信你”，短短四个字，重逾千斤。

自加入丰泰来，大大小小的交易也做了不少，有亏有赚，加起来，差不多打个平手。
1 O) `; g( J! t9 ?
4 [* E: o# N1 m* k0 B' ~虽有雄心万丈，却不时感到自身局限之苦。

) P- \+ X$ t  G  T成人夜校学的那点操作知识，远远不够，即使自己一直私下用功苦学，但一遇到深层技术分析，就只能对那种高深的数据看图兴叹，更别提应用於市场中了。

) E$ J+ A: a5 u6 B* o/ }- i观察盘面行情，凭自己目前的小聪明还能对付，但长此以往，凌飞知道，他不可能走得太远。
, J( g' k; g& e2 |
目前他已在艰难地啃经济和统计方面的硕士专业教材，理论虽枯燥，却是实践的必要基础，只是进展十分缓慢，毕竟他连大学都没念过，能考入丰泰期货已是奇迹，不免感觉有些吃力。
4 e0 `9 U1 o3 p2 i
6 F% _7 g& j( e6 F身边个个都是资历学历比他厉害百倍的人物，对比之下，凌飞知道自己必须比别人努力千倍，才能窥见希望的曙光。
/ X. S' p1 ]) @9 k' E/ E* L$ f

3 ^, R' h' }- e) x& x- E& E
时间在无声流逝，看了一眼手表，6:40，办公室内早已人去楼空。

% _) F3 @; c, L8 l+ F“老乔这家夥……”
, \6 G$ G  r: s
6 N8 g$ e& x! }9 B0 I3 [凌飞咋了一下舌，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他老婆一通电话，就忙不迭地回家了，扔下他一个人。

- q* q/ Z" M# C' u4 k$ _这家夥，他都说请客了还逃得这麽快，结婚後就真的没有自由身可言啊。
7 y9 w  w% Y; V( z# J- E
凌飞把文件锁好，关上电脑，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朝门外走去，在电梯前，原本打算去按“1”键，但转念一想，他按了“19”。

7 g. y/ ?/ o: E十九楼是基金管理部的天下，都是大集团大客户，管理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
) X3 @( J4 P/ `1 g6 j# J% k6 u
能在这里上班，看来那位名叫欧阳安儿的女子来历不俗，不是学识过硬文凭含金，便是经验丰富，虽然以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4 U8 N1 ?% T1 j% y) U/ K, [, l
( v0 A2 ~1 E' I) A9 ^3 C!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有几个疏落的人影在忙碌著，凌飞眼尖，一眼就看到右侧纤细的身影。
4 o* k1 ^* @2 B& B
3 L; Q) @, o. u他在玻璃窗上轻叩两下，女子转过身，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不一会儿，她便刷磁卡出来。
! j4 i. D& q, n
“凌飞？你怎麽会来这里？”欧阳安儿笑道，像看见老朋友般打招呼。

凌飞十分欣赏她的笑容，活泼可爱，一点也不矫揉造作，面对陌生人，更是一派落落大方，平易近人。
4 H/ \! ?  t* I$ n- X% p, f
“欧阳小姐，你很忙？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3 o  i2 L7 q. y
“叫我安儿就好了，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欧阳安儿抿嘴轻笑，“我一整天都在整理资料，想尽快熟悉业务。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 [; [( z6 i* X. U7 {9 ~( J! v
“其实也没什麽事……”凌飞抓了抓头发，“这个……我今天下午的单子赚了一些钱，想找人和我庆祝。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客，你愿不愿意赏脸？”
# h4 y8 m+ a/ S" ~$ b
& K6 A( X; v: P0 H3 C) ^9 v0 V: E7 ^“这个啊……”欧阳安儿迟疑著，“我手头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如果出去吃的话，恐怕没有空哦。”

, U+ o* Q9 }( n! q看来自己是被婉拒了，出师不利，凌飞难免有些沮丧，本想灰溜溜地闪人，但欧阳安儿下一句话却像一剂强心针，令他猛然振作起来。
9 }. X) o+ e( u6 \
“如果你愿意的话，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两个汉堡，我倒是可以陪你哦，我只有十五分锺时间。”

' h, j8 C1 @0 ^+ b. s“我当然愿意！”凌飞欣喜若狂，“你等著，我马上回来。”话音才落，他的人就像箭般窜出去。
) N: k9 S;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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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j, y! |( p十分锺後，凌飞和欧阳安儿，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休息室，相对啃著热腾腾的汉堡和薯条。
' u1 Y- Q; Y- s  Y6 b) \
# Y; v* ^5 B; H9 F. r6 _1 j6 m“给你可乐。”

! o( Q1 I0 z- e; U3 a凌飞殷勤地倒好可乐，亲手递给她，并倒好蕃茄酱，打开疏菜色拉的盖子，放好餐巾纸，将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C3 d0 E6 @% l2 \
他自认自己是个好情人，和女孩在一起时，体贴殷勤，绅士十足。只是经历了数次恋爱，却始终没有一个开花结果。在迷上期货後，又为它贡献了绝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空闲谈恋爱。

/ L2 q: o$ n$ F也许，真如池凯所说，他该找一个女人了。池凯这家夥说话虽毒，却总是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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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Q, o( z9 M' J1 h5 P“谢谢。”欧阳安儿含笑举起杯子，“庆祝你今天交易成功，今後财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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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J: c& |0 p“谢谢。”凌飞十分感动，美女的祝福绝对有魔力，保佑他的天胶节节上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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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b: `/ O# G$ k7 V8 x* M欧阳安儿身上传来淡雅的香气，不愧是他一见锺情的女子，不仅品味高雅，连吃相都这麽可爱，更难得她虽条件优秀，却丝毫不见娇气，汉堡同样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令凌飞在意的，是为什麽第一次难得的约会不在罗曼谛克的餐厅，而是在公司冷冰冰的休息室！

( T! Y7 ~& X, U0 \: i真是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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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你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欧阳安儿问道。

0 G1 F& t' O5 t  s& o“还好，压力什麽工作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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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f' {6 z% ^3 p% a! p9 c4 o9 V“那你在做什麽品种？”

0 Y% T8 I% u5 t( J“天胶。”
* J$ Q. f) C5 |1 h1 ^  w
( J* n: i+ b5 H/ Q0 k  R2 R! p5 h“天胶？”欧阳安儿微蹙起秀眉，“天胶价格浮动很大，要小心哦。”

. g: R% ?' a2 z/ p( d# @* J“我知道。”凌飞感动地点点头，“安儿，你住在附近吗，离公司远不远？这麽晚下班很危险吧，不如我等你下班送你回家好了。”

“不必了，有人会来接我。”

凌飞的一颗心直往下沈，“是你男朋友？”

2 }6 @: j7 b( F“不是啦。”安儿笑著看他一眼，“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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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U/ h* P" i& T6 J( r7 H“哦。”

1 b4 _" E2 s" s  K) y6 E凌飞如释重负，看来她应该还没有男友，否则有哪个男人放心让这麽漂亮的女友工作至深夜而不来接送？
! B8 n  |" Q# ~" \
“你哥哥对你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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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F/ ?4 R  U6 y“嗯，他很宝贝我的。他长得帅、能干又好脾气，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欧阳安儿的眼里满是崇拜。
* C% z5 p0 I4 v
“我也想要一个妹妹，一个人太寂寞了。”凌飞笑道。

4 |0 q! V; i2 k: h: @+ Y# X“你是独生子？”

" x, h' B' d2 O7 @/ O“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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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I( R9 J3 r" ]“看不太出来……”欧阳安儿歪著头看他，那模样可爱极了。

) V) _2 _6 f" `) R. \' f“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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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5 c6 V  f9 b; X“你说呢？”欧阳安儿眨眨眼睛，以餐巾纸擦了擦手，“谢谢你的汉堡哦，我得回去工作了。”

) n/ @+ i$ X, H# U9 s* k“也谢谢你陪我庆祝。”凌飞连忙站起来，有点不舍。
; o% D5 z7 M( X1 ]: Q. f
“以你的能力，像这样庆祝的时候一定会越来越多。拜拜……”欧阳安儿挥挥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飞入办公室。

% i8 G  _/ v, D. A“拜拜……”凌飞傻傻地站在原地，全身都有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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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Z/ F+ K" T% T% S8 I; s一大早，凌飞就卯足了劲，杀入天胶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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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橡胶，一向是投资者最爱也最恨的品种，波动性大，难以预测，以“翻云覆雨”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从技术上分析，短线分时图经常形成的“劈叉”与“侧S”走势，这在别的品种中并不多见，但对於天胶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自去年年底起，天胶从6000多的底部区域，飙升到目前11000多的高位，可谓牛气冲天。现在，其势依然不减，虽然近几个星期天胶的成交量并不大，但持仓量却一直在增加，达到15万吨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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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P, s* y' L9 b0 i7 k" |7 e与此同时，日本胶在当地市场上，受政策利好政策影响，也是节节攀升，势不可挡，连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凌飞判断，即将来临的11月，是天胶交割的主力合约期，到时必有另一轮攀升，现在正是入市的好时机。
7 |7 ^$ a) P, _  n% g* B5 o
" ~, ^; H4 V+ y& @4 r* w  V4 c5 P於是他把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在11240点附近建了大量的多头仓，那时已是满仓 操作，而且不止投入原本资金，一旦别的炒作品种有浮盈，他就用赢利资金来加持多头头寸。
- ?! Q8 \7 M7 l5 n. p  W) s
满仓操作，无论在股市还是期货，都是极其危险的作法。午间过後，凌飞即收到欧阳冉的再次“传讯”。

, K& L% |6 B. ]: N2 n( N! f“你对天胶的操作，有什麽说明？”欧阳冉坐在皮椅上，居高临下，双手交叉，淡淡看著他。

9 s4 c+ B4 p8 n5 ~3 U- ?2 }“没有。”
# R& @7 ^/ A8 I6 L$ G
. F  t  k# w! q( f+ F. s# i* U7 [9 o“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作法很像疯狂的赌徒？”欧阳冉略倾前身，眼前这个年轻人，令他时常有太阳穴暴突的冲动。

2 l: ]/ [7 w* s+ J8 X' I“期货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 s+ K$ h6 p' Y% U4 j* `“天胶是商品期货中的高风险，价格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会失手。如果是我，最多拿出1/3的资金投入，先建轻仓，再慢慢吸筹拉升，而你，却一开始就重仓操作……”欧阳冉凝视著他，“凌飞，你对自己就这麽自信？”

“经理，我的每笔交易，都是在刀尖上走过的，相信你的也是。”凌飞迎著他犀利的眼眸，毫无惧色。

" y9 }& [2 B  h, P- }; ?- P( S  W“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欧阳冉的口气变得十分严厉，“对我来说，你根本是在野蛮操作，不顾客户死活，只凭自己的感觉。你有做过技术分析，有做过盘面整理吗？”

“关於操作理念的问题，我记得第一次就跟您争论过这个话题，您该不会要我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一次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麽会轻易入市？客户的利益，我一向奉为首要，他们的死活，就是我的死活！”凌飞也不禁提高了声音。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两人的操作理念有著根本分歧，欧阳冉虽然出手迅捷，却生性谨慎，大量实战的经验亦告诉他，凡事切忌急进莽撞，出手前必做足研究分析，降低风险率，以确保自己百无一失；而凌飞年轻气盛，认为风险同时也是机遇，盘面的感觉胜过理论数据，一有机会，便迎头赶上，生怕错失良机。

8 w" R4 }+ I0 l$ B' @其实并没有对错，两人都是遵循自己的信念坚定者。
* f; D# o' Q6 r+ F7 |+ C
$ }6 b1 O% t4 c( E* O) a大众看法往往有一个误区，把操作的正确与否看得太重，反而忽略了操作的信念和坚守。事实上，操作的差异来自於信念的差异，只要操作忠实遵循了自己的信念，那麽就没有对错之说。

欧阳冉自然明白这些，他给凌飞的，是基於经理立场，尽可能给予的忠告，只是凌飞太过年轻，而对他又似乎特别排斥他，自然听不进去。
3 t  e5 B- U& E& j% O  n1 x
- n% n8 G& M/ \1 C; p“凌飞，你上一次做的香港恒生指数很漂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无法赞同你急切冒进的做法。”欧阳冉意识到刚才过於严厉，稍稍放缓了一下口气。
, `6 c; C. J9 e& L* ?
  {2 V5 N" @' Y) f, e) A) k“我的做法迄今为止除了冒险一点，还有其它什麽问题？在你叫我来的时候，天胶一直都在涨，而且我有内幕消息，利好政策近期就会颁布，届时天胶肯定会直线上升。今年是天胶的大牛年，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错过，一定会後悔的，经理！”

# k; P+ T2 n6 a( |! a- |: v“照以往分析来看，天胶是最难预测动荡最大的品种之一，我再次提醒你，最好小心行事。”欧阳冉神色凝重地告诫他，“期货和股票不同，在期待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著高风险。机会不是没有，但你要明白，5万元当成100万元用，理论上可行，但若按涨跌停板3%来算，5万元却要承担60%以上的风险。

“期货在国内已经开展十几年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谁通过炒期货成亿万富翁。国外也许还可以，但国内制度体系都不够健全，盲目性太大，这就要求我们自己更加注重风险回避。”q#u L0C)x z.v A
1 l) E# [; i# T6 n! M# w
说这麽多，其实到头来还是质疑他的能力。
2 V+ }7 d4 F, O/ C
8 Q8 l& E9 V# Z1 J凌飞禁不住冷笑，“经理，其实你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吧。”

, W3 e" K; l3 E) R“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了，你并不相信我！”凌飞盯著欧阳冉，“我知道我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只会给同事添麻烦，不过你放心，再怎样，我也不会砸了交易部这块金字招牌。”

" x! D4 J( f# x$ Q生硬的口吻呛得欧阳冉一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偏见？”
/ E$ B# b5 v2 e. l5 e% S+ I! m
8 I7 k" |2 B0 Q% X- N一句话戳到痛处，凌飞忍不住说：“有偏见的不正是你吗？第一次集会时，你讲什麽同事间要团结合作，不就是指我？”
2 ~. Q, T' j# F  Q- j1 W
凌飞比欧阳冉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这件事，我正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但绝不是基於偏见，而是我接到好几通你同事们的投诉。”

6 @, M8 E3 k. v& N+ A3 \, ?, j“他们投诉我什麽？”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凡是和你合作过的，都无法长久。你做事高效，决策果断，这是优点，可一旦有人配合不了你的步伐，或偏离你所做的决定，你不是给对方施加压力，就是直接向上司汇报，要求撤换合作对手。凌飞，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同事，你是在给四处自己树敌。初生牛犊不畏虎固然是好事，但过於咄咄逼人，却只会令人生厌。”
/ X- b6 i0 t& |2 K% j) _& [+ c
8 h. K  d0 W$ {1 u& R要不是男人眼中掩不住的疏离清高，光听口气，凌飞几乎是以为好友在给自己忠告了。

/ g- c9 x# U2 W3 J凌飞哈哈一笑，“经理，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天生的。
! t7 k+ h, U! U5 G
“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最好一气呵成，最讨厌别人拖我後腿，尤其是那些无能之辈。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与蛇委、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上，当初正因为讨厌和人打交道，我才放弃服务业，选择了专和数字相关的期货，可没想到，还是脱离不了这个圈子。

“能做就做，不做就拉倒，合得来则合，不合就散夥，我没空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如果是我平时态度无意得罪了那些同事，为了安抚他们‘纤细的内心’，我可以道歉，但我不会改变。”
, e! T: ]* v$ d* X7 K# |/ C
凌飞话中不无讽刺。

欧阳冉头疼地看著他，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可造之材。
) U5 ^8 p, B3 a+ Z6 S& B
, h! _- h. N3 o/ n- I他年轻、锐气、有干劲，反应快，头脑聪颖，坚守自己的操作理念，但他的缺点也和优点一样明显，天生的盛气凌人、傲气顽固，孤注一掷，不听劝解……每样都令人头疼。

凌飞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个性的异类，完全不符国人的中庸之道。
. Q- B7 \; I7 \
$ I, t8 o3 u/ }+ p  k* n/ j7 ?" I“如果受不了，就炒了我吧。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这种个性，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让人喜欢。”
# n( g8 v; ~9 ^9 F" P
' h/ l6 j5 h( P* I' O: c6 Z凌飞站起来，视线转向窗外──

人流如蚁，一片繁华灿烂，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征服的世界。
$ {9 |. m$ g4 u$ `! d
8 x. b% p' u. `/ H$ v7 p! i. r- x# a“我只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爬上去！”
2 I; ]6 x; }# A/ L1 ?  s8 r
阳光打在他俊朗的脸庞，折射出奇异而炫目的光圈。

4 R- m. I1 t6 j  v0 @0 K* o  _+ E──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2 T+ e% o  e% O- N  O/ Z
* P$ n! Z, J- X7 Z欧阳冉内心一动，猛地站起来，双眸如剑，死死盯著他，右手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

5 H: l, u/ q$ v“经理，你怎麽了？”
% j6 B& ^5 `. {1 H! x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0 Y/ ]& X7 |/ ^6 Y& N, o欧阳冉平稳著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二样。

凌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 p7 `# _+ O; e# I0 D5 D
2 L3 t1 c, z3 h+ I! h2 c6 G门被轻轻阖拢，欧阳冉缓缓跌坐回椅子，脸上神情，一如冰层被尖锥凿开，忽地崩裂无数细碎缝隙。


& r6 ]9 D8 e+ f' t

9 |+ |+ B0 d4 ]

药大男孩

第四章 慈母
7 [4 X' _. M6 l. T



# e/ U# H3 V; r4 c4 ]$ b, ~4 `: b
4 a' U* z2 e/ ?! d* [“OFF，你昨天怎麽没有上线？我一直等你到凌晨四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6 h% d% K9 |8 x+ s8 i% E; R, K4 k* R“对不起，我有事。”

0 n7 K* A( P- d7 u“还记得我跟你聊过的新上司？我昨天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 @! g6 R6 B# x- S
8 @/ z) b; r: p“为什麽吵？”
! y# V& p/ D; s+ t/ Z4 Q: E
. |9 I" Y2 `9 K) n“这家夥不相信我的能力，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後来想想，其实都是些鸡皮蒜皮的小事，为了这些搞僵和上司关系，真不值得。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气血上涌，一口气把所有不该说的话都倒出来了。”
# K2 L- j4 n" E4 M; y+ J' P
2 X2 i' W& c6 P. w2 a8 b, V“看来你和他天生相克。”

) m$ \$ `6 d; G2 C“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种人特别反感，坦白说，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含著金汤匙出生，拥有一切，呼风唤雨，完全不知人间疾苦，被那种大少爷教训，我怎麽可能不发火？”

“其实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8 n* `( t  l3 t& ^- C
- l! S- e$ R7 K  u2 o% ?" w“是，烦恼不知怎麽把钱花光。”

对方传来一个苦笑的图像。

7 H/ s3 H1 L& l3 y) g; z“对了，OFF，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既可爱又有气质的大美女，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她气质很好，应该还没有男友，我很想追她。”
5 c/ p$ }1 ]: E
/ ?7 F0 V7 v2 o2 H# M  [0 z“是吗？我支持你。”

( m2 G$ @: \' Y“OFF，你就这麽把我拱手让人了？我好伤心。”

“我可不是什麽气质一流的大美女。”

& l9 [* ^& M. d“不管你是谁，美也好，丑也好，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真的，OFF，我其实早就已厌倦了对著屏幕打你的名字猜想你的模样……”
& V- J8 Y; ?- x
) E& X+ y% K; j% t) k“……”
& [5 M' k& Q8 u% M, u
$ ~- d9 g2 p# l; `* w* ~2 s5 U" k“OFF，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 `1 A: ]3 {/ T4 u) t在抛出最後一句话时，我就知道坏事了。

) t) B! o9 X1 O* t2 X果然，OFF的头像瞬间从绿变红，我不知道OFF是真的下线，还是把我阻止，说不定已经把我删除了……
% ?% X% W  _* {* T& D8 Q
- U  I6 a3 D# A5 B我慌了！

, Q- Q' G% P. O2 p- n# |0 f这几天我像了魔，接二连三犯错。我马上打了一封长长的EMAIL寄给OFF，向OFF道歉并发誓诅咒下次绝不再犯，?被沟锹降組ACD论坛给OFF发了无数则短信，希望OFF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5 P. W& J9 |% B
我知道，“见面”一直是OFF的地雷，可我还是不知死活地往里踩，终於得到了教训，看著一片沈寂的头像，我的内心懊悔不已。
# n1 f% _7 D) C3 y5 n, ]5 h


, r6 ~4 x# x9 [# n$ Q* * *
5 p- T3 N! T0 v* h/ o
7 q- p2 p4 u* I, \3 W凌飞顶著乱蓬蓬的鸡窝头，一脸郁卒地来上班，果然受到乔原海不遗余力的嘲笑。
. v+ `' @6 y' S0 N( G" Q) g0 W1 ~7 h, R
“阿飞，你怎麽了，一张失恋的大饼脸，一看就是被谁甩了的样子。”
0 n0 T9 R+ D! E7 D
3 X9 ?3 [: ?! v“啊啊啊……”凌飞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双目无神地倒在椅子上，“和失恋也差不多吧。”

他几乎整晚守在电脑旁，痴心等待OFF的只字片语，然而，电子邮箱和短信都空空如也。

真惨，他的网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8 z6 F9 q( G9 s有谁比他更衰？连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老是嫩都没弄清楚，就被三振出局，要是被池凯知道，非笑掉他的大牙不可。
9 c+ z5 @6 B6 t3 I$ P4 `1 W4 K
/ V" r" w0 E! |“年轻人，失恋就像放个屁，没关系，再找下一个吧。”乔原海同情地拍拍他。
, B& r2 U9 B+ p6 X/ a
“多谢你的安慰。”凌飞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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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欧阳冉手拎皮包，从办公大厅经过，行色匆匆，似乎赶时间的样子，经过他桌前，淡淡瞥了一眼。
6 A( |. K* Q# N6 G# \( Y$ `) l1 f
两人视线相对仅一秒，火光一闪，立即双双掉开。
/ n. l4 C  c& o
8 u  b6 ~( H8 l  A" ^- C" |“你还在和经理刀光剑影？”

直至欧阳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乔原海才压低声音说：“昨天你和经理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不是我说你，年轻是好，但老是这麽冲，小心被炒鱿鱼。”

“我才不怕。”凌飞一扬眉毛，傲气全透在眼角。

6 q$ K6 T, P" Y" E' K“你的牛脾气真该改一改，我也是为你好。”乔原海摇摇头，诚恳地说。

“我知道，老乔，谢谢你。不过我这脾气，恐怕是改不了了。”
! w: `" R! T5 ^0 _1 a3 n3 x$ \
5 p* g  V# j# b能改的话，他早就改了。

+ z  T9 ~0 J3 x, W4 s; F6 P- L“新官上任，人家是来不及拍马屁，你倒好，偏要和他针锋相对，憋一口气会憋死你啊。”乔原海往他头顶轻扇了一下。l&q f0_
  I2 t5 I& X; |3 ?" i
. x! Q: P( R: ?, k0 W; n2 K1 CX x%B J

w K

“算我犯傻还不行。”凌飞苦笑。

乔原海看看时间，站起来，“走，吃点东西去，看了一整天的小麦行情，我的眼睛都直了。”

8 g9 ~" @7 N: Y9 V“你一个人去吧，我和人有约了。”
3 G0 d- h; w) ]! ?3 c- w9 u# @- S, n
' Y# i# N$ z) G- p+ J! N" C, M“是谁？”

凌飞嘻嘻一笑，“是基金部的新人，超级大美女哦。”

“你这小子，下手还真快，有你的！”乔原海巨掌如山，一掌捶上他，差点没把他捶趴地下，“我就不做你的电灯泡了，先走一步。”

“好的，待会儿见。”


5 C; J) p% N3 ~% k5 }* F
* * *
3 c: w$ i2 ]- S8 G- ?8 o8 I+ P
5 s: B3 |4 p" [2 ~, C: s) C% |凌飞到洗手间，用水把自己乱翘的头发压下来，整了整领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仪容……
$ A/ L9 v. M0 l' V: H9 B
5 M, I* U) B: v+ {果然怎麽看怎麽都是一个英俊有为的帅哥啊。
, ^: {2 G! e" T- F( d$ q
9 i9 z1 Z) r+ m, T8 f/ }/ q怀著自恋式的满意，来到楼上，欧阳安儿正在办公桌前忙碌，抬头看到他，嫣然一笑。

“你不来，我都差点忘了吃午饭。看到你，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
5 I% H+ k9 q9 ], F. r5 }$ M6 D
“没想到你这麽不把我们的约定放在心上，我好伤心。”凌飞作可怜状。

“没有啦，是真的太忙，可不是我有意忘记。”欧阳安儿“噗”地一笑，面孔晶莹剔透，如花初放。

整个丰泰的适龄单身男子，都在向欧阳安儿发著猛烈的攻击，据说她一天的玫瑰花就多达十几束。

& s9 g4 Q+ i$ P$ Z/ d. J  `8 _' ^凌飞不知道她为何会答应他的邀约，除了自己长相身高还算可以外，并无过人之处，更要命的是他一穷二白，在这个现实世界，好皮囊完全不如丰厚的存款来得诱人。

7 F& E% R) N9 R, e或许他想太多，欧阳安儿恐怕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一起吃顿午餐，实在算不得什麽。

' w" ]4 R! E. E: d收拾掉胡思乱想，凌飞很绅士地朝她微一弯肘，“那我们走吧。”

“好啊。”欧阳安儿大方地将纤手伸入他的臂弯中。

# w9 k% g, }* N2 v; K# x1 h走到电梯口，才按下一楼的按钮，就听到男性沈静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安儿。”
* y8 U$ f, V# f' h9 p
“欧阳经理？你怎麽在这里？”欧阳安儿欣喜地对男人叫道，立即放开凌飞，小步跑到男人面前。
" U3 z2 @) f& w4 o0 t
& ^: B; R, A8 i: @$ C“今天刚好有空，找你来一起吃午饭，怎麽，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欧阳冉和凌飞的视线对上，双方皆是一怔。

7 \3 s) F+ P: A& p5 D3 H$ A. p“是啊，不过没关系，我推掉好了。”安儿转身对凌飞说：“凌飞，对不起，我要和欧阳经理一起吃午饭，真抱歉，你一个人去吧，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 c0 F( L' M6 q& w! z+ J" [  @! O
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明明约好，却又当面爽约，这麽没常识的事，以凌飞高傲的性子，恐怕早就拂袖离去，不会有半分留恋，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欧阳安儿。
1 F3 B% R( B8 O% ^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凌飞自然也不例外。
- n2 l$ A" w  m( i1 r
: |& f5 x4 s; G+ x! ]“哦……这个……没关系啦，你什麽时候有空再叫我好了。”凌飞忍住满肚子咕咕作响的醋意，故作大方。
! O- Q; f' ?8 s/ f8 z
“谢谢你！”欧阳安儿灿烂一笑，挽住欧阳冉的手臂，亲密地仰著脸说些什麽……
+ F$ v2 U) z7 k
% H( b! r6 R" Y5 C1 N6 d欧阳冉频频点头，视线却朝凌飞这边微微一滑，凝炼双眸，忽地透出一丝光芒，怎麽看怎麽有示威的意味，凌飞握紧拳头，压抑著想把那家夥揪过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 P: G* D  ~3 ], E7 _, L' C
3 K; {# M1 l! a# f' `“让一让。”看凌飞一动不动，挡在电梯前，欧阳冉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一启，吐出几个字。
9 J6 G7 l+ z# E; S
( b3 u/ |. W) L& a) ]“经理请。”凌飞挤出笑意，并刻意殷勤地按下底楼按钮。

+ S" s# {1 w" _+ @6 [* d“谢谢你哦，凌飞，呆会见！”欧阳安儿紧紧偎著男人的手臂，站在电梯里朝他挥挥手。

7 r$ D9 s; Q1 T0 w" `- ~  v! U“呆会见。”

% n8 V5 R& I0 |% H  c一旦电梯合拢，凌飞的嘴角顿时垮下，这家夥，果然是他的天敌！
& b7 a0 ^% q. X. [$ _1 q* l6 j
虽然他第一眼就明白，这男人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现在他更是百分之千确定了，想要追到欧阳安儿，当务之急就要先铲除他！
3 Q, |% y0 B! w# A/ Y
好啊，於公於私，他都和这个男人杠上了！

; Z. h% C+ p, e

' w& t1 @& h$ K5 l* * *

& _$ w/ E9 j0 m& a天胶市场仿佛反映了凌飞中午的“悲惨遭遇”，毫无预兆地暴跌800点。
4 `7 H# u' z; M+ e& T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谁说的？
! h$ T& L& |6 u
/ f& P1 f. I' |! j  v" A完全是放屁！
/ I3 J: [1 }4 n2 L) }
凌飞沈著脸，仔细观察盘面，再把做好的技术分析过滤一遍，生怕自己错漏了什麽重要讯息，

( L- v, m" n# c# G这种行情，很可能是主力在自弹自唱。从成交量排名来看，前十名集中在金贸期货，东方天元等几家主要期货公司的席位上，主力很可能在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在短期震荡，以吸引散户介入，从而赚取短线价差，给今後进入营造宽松环境。

凌决定稍安勿燥，再观望一下。
9 n# L- F9 d) N& l
0 T, a1 L& r; x& D一直到下午四时，天胶仍在10440点左右震荡不止，一度跌破800点，随即又拉升至原位。看来散户并不如主力预期般盲目，而是十分谨慎，大概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天胶上赔过钱的缘故。
) Y) c5 ?; C! v, k- M5 w7 a- f* ?
* U! E( U- g6 v& k办公大厅十分繁忙，一如往常，手机电话不绝於耳……

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欧阳冉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只在午後出现过一次。凌飞的办公桌就在公共通道边上，欧阳冉每次进出，他都能尽收眼底，两人目光总是不期而遇……
# q, e. P) @9 M
, {/ Z6 L5 M. t看著对方那张一丝不苟、高贵疏离的脸，凌飞就有一肚子无名火。他那是什麽眼光，阴恻恻的，还有似笑非笑的冷傲唇角，老是跟他较著劲似的，怎麽看怎麽让人火大。
/ K/ K2 v4 u( M) x
$ a  i: U$ L" n& c* A" d9 M( _凌飞并不想妄自菲薄，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安儿喜欢的是欧阳冉那种类型的男人，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5 i+ X& [6 Z  T4 ?$ W( z0 C, c1 _$ C
可是，没到最後，他绝不会认输。
+ {9 W) q: L1 [" e) }
: p/ n& N9 q2 e+ O! I

& ~( x: i  u& X$ h整个下午，就在天胶一路惨淡的行情中飞快过去，等凌飞惊觉，早过了下班时间。被扰乱的心思，也无法再专注於美盘上，他干脆提早结束，拖著比平时沈重得多的步伐回家……

公寓窗口亮著灯光，看来室友池凯在家。
- [4 A# p; `# }4 ^# [
+ L& @( X& d& U6 v/ X: a# {“我回来了。买了盒饭，一起来吃吧。”扬声说道，凌飞把刚从外面买的粤式盒饭，放到餐桌上。

池凯坐在客厅沙发(违规词)上，对著电视屏幕，转过头，“阿飞，你老妈来过电话，你快点打还一个给她。”
/ }4 S' s5 m0 R; I! H
“是吗？好，我马上打。”

拨动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响了几下，就听到母亲温婉苍老的声音，“是小飞吗？”
8 f; {3 A* B( q) u3 D2 h5 V
) Z. }2 Z/ M9 z) n9 D: q  Q“嗯，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就是一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 C- ]. C6 G# m4 J+ O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两样，凌飞稍稍放下心来，“妈，对不起，本来昨天想打的，但工作一忙，就给它忘记了。”凌飞抓了抓头发。

一个星期给在南部的老妈打一次电话，是凌飞每周必做的“功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会忘了这件事。

“妈知道你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上次给你寄的黑木耳、桂圆干、狗杞收到没有？有空照我写给你的菜谱炖著喝，你每天早出晚归，还熬夜到这麽晚，所以要多吸引点营养，食补是最好的。”
8 v# K1 A) b% w) c6 C# O
“好了，老妈，有空我会煮来喝的，你就别再念了。”
7 g* y. Z6 M$ n5 Q4 y& t: B3 C* A3 j% J
基本上每次都会重复的内容，也没有什麽新鲜的话题。
% ~' l- V- X2 o! T
; t  c. `2 S) f: e4 N: {母亲的生活，可以预见的规律化，而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讲出来只会徒增她的担心，所以能交流的话题自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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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8 M' [4 l但，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很好地活著，就足够了，想必母亲也是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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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的腿不好，我早就跑来天天给你煮好吃的，哪会让你一个人没吃没喝，饿了只会买盒饭，既贵又没营养……”母亲继续唠念著。
, Y' ], M& H9 c$ D/ v7 Y
“哪里有，妈，我自己也在烧啊，青菜炒蛋什麽的，我都会……还有，你寄来的这些东西超市里都有卖。妈，你腿脚不方便，不要那麽辛苦去买这一堆东西。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不听。”
) C8 B. P& R- X; V% B8 [
0 E, m  j5 {( W" r3 |* d/ E重复的唠叨令人心烦意乱，凌飞的声线无形中粗了一点。

! Q$ m( S5 H9 S8 V“超市的东西，哪里有家乡土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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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小声说，那怯怯的声音不知怎的，让凌飞既心痛又有点恼火。
1 U/ X$ k" I- z: J9 @
“我是不想你出事啊！万一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麽办？”

“妈会当心的……”似乎听出儿子不开心，话筒那边，声线明显微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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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2 G! A7 I' L“好了，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凌飞忍住情绪，压低了声音，安抚著母亲。
, M/ n% G, w( h' q5 q6 Y
: N6 ?- t1 e3 }5 @好不容易讲完电话，凌飞松了松领带，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餐桌上，倒了杯水，呆呆坐著。
- Z7 S7 ?9 G6 v4 c/ b* C1 f4 C2 _% x
, u+ h& D. h% P“耐心一点，你妈也是为你好。”池凯站起身，收拾著餐桌，打开盒饭，并倒出饮料，动作十分默契。

7 R, A9 R5 C* z1 @) A9 v两人平时不是泡面，就是盒饭，为节省时间，当然，也是因为懒。

“我知道。”静下心来，凌飞为自己刚才不耐烦的态度感到愧疚。

  d+ r4 r& ]8 E" ^+ ^& N母亲是他生命中最爱最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对母亲而言，也是如此。可为什麽，最亲的人，有时我们反而会毫不在乎地深深伤害？明天，他想再好好给母亲打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 r: @1 }7 v( U' H
* h6 u9 S7 a5 \“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儿子……”凌飞喃喃说道。

+ H, \# H5 P+ d5 V“爱不该是种负担。阿飞，你只是太想闯出点什麽，太想让母亲为你骄傲了。不必怀疑自己，你是个乖小孩。”池凯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3 ^* K5 d8 A: @% R$ {) ?: X% ?% G
( x$ Q: u. F$ @7 S* _“阿凯……”凌飞两眼星光闪闪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 [& `9 `& h9 o2 k, O# H“别拿这副恶心的模样看我，吃饭！”池凯嫌恶地皱起五官。

' k2 X8 b) _9 z7 g" @盒饭是从小区旁的粤式外卖店买的，凌飞给池凯买的是他爱吃的滑蛋叉烧饭，而给自己点的是烧肉饭，配以时疏小菜心，看上去很诱人。这家外卖店胜在份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

+ U8 g5 F  W( Q$ `0 K/ F1 Q* [2 s两人都有点饿了，相对狼吞虎咽起来。
) ^- H7 e( X5 {4 c; e- \
+ f3 ~4 m) _3 H; j/ h“有时候，你会希望宁愿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吵，会比较轻松。”吃著吃著，凌飞忽然冒出一句。

$ ?4 J' y1 j6 Z9 r0 |* Z# t4 u“就像我这样？”池凯动著筷子，面无表情。

/ o2 w* n5 O3 a. x! a  `0 x“是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完全的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爬到事业高峰，不是自由和流浪。”

/ L0 v$ l7 C- j“梦想也会改变的嘛。”凌飞笑道。

8 R: u% b! M2 q4 o5 v1 K池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 ~8 }8 e" n! ^
“阿凯，自由是很好，但你难道不想有人陪？我们楼上那位单身的段小姐就很不错嘛，每次在电梯碰到，她都对你大抛媚眼，一定对你有意思！”
+ X9 w2 f4 v. ^
! _/ D. E, H# B2 t“我没兴趣。”池凯冷冷地动了动嘴唇。
! z2 f$ Q  {% R: o- I' }1 e
2 z( D1 S1 B0 g& r% l“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也没什麽不好。”

“我服了你，你是世纪强人、孤独求败，我可做不到。”凌飞竖起双手，“我想在30岁前事业有成，娶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把老妈接过来住，一年後生孩子，最起码生两个以上，当然喽，这要看我老婆是不是愿意，不过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送他们进最棒的大学，为了这，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

- ]6 d  T* o. k- r* r( T7 a凌飞兴致勃勃地描绘著未来蓝图，前景一片光明灿烂，他知道这幅画触手可及，只要他努力。
3 e( R/ J7 E6 R) Q( y
) x/ k. \. t" P4 F& ]- E# v他一直如此坚信。
' H. Q( I/ W2 i# v9 e' @# L
1 o1 g5 i- U, q9 @  C* u  @) @( N9 c池凯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即使在笑中，他的脸庞依旧沈寂静默，仿佛空无一人的旷野。
& p" V: |1 J9 W8 w* b& c
6 [" v5 E: j6 O8 M过去、现在、未来，从不曾滋长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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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五章 一意孤行

- k! K% p' r5 G8 m: c6 ?5 R* O
+ I* K% U5 v( \! V% X1 Q; g


又一个没有OFF的夜晚，我辗转难眠。在没有灯光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呆呆看著MSN上失色的头像。
) l  C+ a3 ^- [3 b6 w
  V& P: L& c  z9 M我知道OFF在，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烦躁难眠，我的心灵能感受到OFF的频率，我知道OFF也在呼唤我，一如我呼唤他/她，可为什麽，OFF就是不愿出来见我？为什麽这麽不愿意让我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OFF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见我，只是工作忙，出差了，或有别的事要处事……
4 d) g: N' ~& A$ a: N+ e
7 B) A- i: {" X7 r9 v1 F我知道过去一切的接触都是真实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3 B$ n' }% U! y
OFF，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回我一声。

6 B/ [. N' j3 f& Y- n我把手指按在键盘上，一遍又一遍，发出如上讯息。

无形的网络，像蔓络的枝藤一样四处辅张，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与我呼吸与共……
' T, X9 M/ A2 ]0 ?% u2 ?# M) G
: C% M) M( o& v哪怕大家都说，你不能相信任何发生在网络上的事，更不能确信和你交谈的到底是猫还是狗，可我相信，那些与OFF一起渡过的夜晚。
' t, f5 F+ C3 a
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OFF一定在，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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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凌飞翘著头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入办公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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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胶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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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国际黄金原油影响，近期牛气冲天的期货市场一早全线下跌。其中，天胶、白糖、豆粕和玉米期货下跌最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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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l8 V2 [' ?* a在基金获利了结盘打压下，纽约商品交易所(COMEX)期金昨日收盘全线下跌，期金下跌21美元，跌幅达5.6％，这也创下了自1995年2月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并影响到亚洲市场，贵金属期货纷纷尾随期金暴跌，带动大部分农副产品期货连连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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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胶从10440元/吨，又跌了400点，今天的颓势，已将建仓後的涨幅悉数吞没，大量空单出现在市场上，虽然还看不出主力迹象，但多头散户已然开始恐慌。

  G2 J# s+ d0 Q6 R* N: `屏幕上的KDJ 指标，三条曲线交叉起伏，在90区域徘徊，发出了“死亡交叉出货”的示警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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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H# y) p( ]2 s, n" c' M! [, W凌飞支著下颌，死死盯著电脑，神情凝重。他确认自己入市时机的选择并没有错，却忽略了国际大环境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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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2 w# J: f5 K& k! x市场往往如此多变，经常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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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持续走低，多头方需要不断增加保证金，才能继续交易。凌飞由於满仓操作，帐面早就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会有爆仓 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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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资金、时间，还是盘面信息，都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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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怎麽样，还顶著住吗？我的大豆快不行了，必须马上平仓。”隔壁的乔原海探过头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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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况也不太妙，大豆和天胶一样，一开市就暴跌。

“平仓！”凌飞铁青著脸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疾速如飞，将所有多单一刀砍掉，并继续建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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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麽还要下单？你疯了！”乔原海忍不住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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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d' U/ v2 w( d, Q“我要反手沽空。”凌飞凝视著屏幕，虽然损失惨重，平仓犹如割肉般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你这小子，看来真的和天胶卯上了。”乔原海摇摇头，内心暗暗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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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e4 I* P9 d  |8 ]1 K“我就不信这个邪。”凌飞咬牙道。

$ b& C( n, W& J8 K他在10000位大量沽空，以整个国内国际市场趋势和KDJ指标来看，天胶还有下跌空间，各方情况对多头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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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7 C( R8 O) }9 E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操作天胶的经历，继续观望不是不可行，但有高风险，他的操作原则是：若持仓连续三天被套牢，就立即检查是否逆势而为，如是，则坚持斩仓并反手。

现在的情况，不斩仓反手都不行了。

' p/ e; N: F, H下完单後，擦擦额角，一层的汗水，看来自己果然欠缺定力，凌飞微微苦笑，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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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一脚踏入，凌飞就後悔了，然而後退无门，他不得不硬著头皮走进去。

欧阳冉就在左手侧，铁灰色西装包裹著修长身躯，高级衣料，名家剪裁，皮鞋！亮，一丝不苟……没什麽可跩的，要是他有钱，照样了也能堆出这般光鲜耀人。

凌飞清清嗓子，“经理”，然後远远站到另一端，各据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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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6 e( s$ P' S他知道自己这麽做也许有点刻意，但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挨得太近，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弟弟，带衰他的天胶事小，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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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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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沥的水声，在洗手间空旷回响著……耳畔传来裤子拉链的轻响，知道对方就快离开，凌飞松了一口气，令人窒息的空气，总算透出一线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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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y" a& [2 P匆匆拉好裤子去洗手，洗手液却偏在欧阳冉前方，必须把手伸到他面前才能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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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本想干脆不用洗手液，但以前做惯了这个动作，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指令，手就自然而然伸了过去……

2 [  e; L% E$ _  j" F欧阳冉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伸过手来，微微一怔，偏过脸，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都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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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2 O( h  e“对不起。”凌飞下意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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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a: v2 u( J) f/ t6 h“没关系。”欧阳冉沈稳地收回视线。

这个气氛真是有够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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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u; {) s: U+ A; |8 E% C凌飞满脸黑线，用力擦著手，这家夥不可能不知道他刚在天胶上栽了一个跟头，照他那爱训人的个性，应该早就发话了吧，即使他现在开口，把他从头到脚讽刺一番，凌飞相信自己也无言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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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o- s) ]5 g% x的确是他犯了急切冒进的错，事实证明，他早先的劝诫是对的。可偷眼瞥向欧阳冉，他却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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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k: [+ L- O; ?% k; T烘干机发出巨大的噪音，眼看男人烘完手就要离开，凌飞一下子脱口而出，“天胶在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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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5 E" U- d/ [8 _" \0 _欧阳冉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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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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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涨跌论英雄，不是你说的吗。”欧阳冉丢下一句，看了不看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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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U; w6 P# v" g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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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皮鞋击地的脆响消失许久，凌飞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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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y9 P- z6 p3 I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在赞同他、讽刺他，还是完全放弃了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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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料想中被训，还真令他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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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U- r) @) u2 U; O' `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意想不到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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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凌飞惊喜地叫住她，“你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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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3 u, i( L4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欧阳经理的。”

凌飞大受打击，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这麽亲密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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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我刚才去看过了，不在办公室里。”安儿的脸上尽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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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还在洗手间碰到过他，现在是午餐时间，可能外出吃东西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8 D2 z7 u$ p  ^“奇怪，他怎麽可能乱跑呢，明明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安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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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友，一想到她和欧阳冉相亲相爱的画面，凌飞就妒火中烧。

“安儿……你和我们经理……到底是什麽关系？”凌飞把心一横，早死不如晚死，干脆死得明白一点，“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啊？”安儿吃惊地睁大眼睛，几秒後，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呵呵，我们俩个看上去这麽像情侣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凌飞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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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

6 Z! ^3 Z8 {9 P3 l7 a% n" r" q两人齐齐回头，欧阳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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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我还以为你让我先来找你说，不好意思啦，我没听清。”安儿很自然地挽住欧阳冉的手臂，歪头笑道：“亲爱的欧阳经理，又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呢，我好开心哦。”

凌飞察觉欧阳冉尖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戳个窟窿。

% A. P; M, p( K“别闹了。”欧阳冉甩开她，“我去拿皮包，你等我一下。”说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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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1 H) T  K8 M. m. g“你们俩个……”凌飞疑惑地看著安儿。

“呵呵，凌飞你误会了，欧阳冉是我哥哥，你不知道吗？”安儿眨著眼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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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N" Q7 d“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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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凌飞给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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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是安儿的哥哥？这个阴沈倨傲鼻孔朝天还有下垂眼的家夥，怎麽可能有像安儿这样可爱活泼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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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活见鬼了！

“你真的不知道？丰泰不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吗？我以为大家早就传遍了，可你居然还不知道欧阳是我大哥，你真的好火星哦！”安儿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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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时间听什麽八卦，”凌飞苦笑，他只能苦笑，“而且你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要是当初安儿叫了，哪会有这麽傻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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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g  ^9 S4 a“那是因为在公司，大哥不喜欢我这麽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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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 R$ ?6 C) ^& H3 h; p7 K“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确提过有个大哥。”凌飞记起第一次的对话。

“对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一定要追他做自己的男友。不过造化弄人，谁让他是我大哥呢，没办法，我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安份做妹妹了。”

9 H/ Q2 s( h, A, @4 |: n凌飞的脸上黑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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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兄情结……是吧？”安儿笑道，“我承认我是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这麽优秀温柔善良体贴的大哥呢，不恋兄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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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优秀温柔善良体贴”？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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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s$ i9 W5 @- U! v% N% h3 S“那……你还没有男友吧。”趁欧阳冉还没出来，凌飞赶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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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欧阳安儿很坦诚地摇摇头，凌飞内心大喜，然而她的下一句，却又把他的心悬在半空。

( ?, f( k7 D1 {" L“因为我哥哥一个都不喜欢。”

“难道你每交一个男友，都要他的批准才行？”凌飞无法置信地问，现在都什麽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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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哥哥倒不是这麽严厉，他不会要求我必须和谁交往，只是，我在交往前，一定会征求他的意见，只要他喜欢，那麽我就喜欢；只要他不喜欢，那麽我也肯定不会喜欢。”

6 {0 n1 L3 N0 x; t0 y; X3 q毫无逻辑的话，欧阳安儿却说得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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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0 e0 B. _% Q$ w“如果……你很喜欢一个男生，但你哥哥却不喜欢，那你怎麽办？”凌飞作了一个愚蠢的假设。

“这种情况不可能的啦，我怎麽会喜欢大哥不喜欢的男生。”安儿一口否决。

) g8 L, o5 S# _1 L  T; y8 k! h! h“那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追你，其实都不必经过你同意，只要你大哥说OK就好了？”

# S6 D/ G5 D3 [8 Z5 _“对啊。哪怕我没见过这个男生，只要大哥给我安排，说你们两个可以结婚了，我会听大哥的话，马上和他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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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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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z% _" }( Q4 k7 X% _2 A6 ^; w没想到安儿竟然有这麽严重的恋兄情节，其实再恋兄也无所谓，可为什麽她的兄长偏偏是欧阳冉──全丰泰他最看不顺眼的男人。难道为了追求安儿，他必须在这个男人面前陪笑脸，卑躬屈膝，努力讨好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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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画面，凌飞就浑身抽搐，真是人间惨剧啊，他竟无语凝噎！

1 L4 T: t+ ]8 E- {& r( O2 u. |“我妈妈死得早，爸爸又一直关注在事业上，是哥哥辛苦把我养大的，他就像我的半个父亲，我非常敬爱他。”欧阳安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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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1 {' Y" X, E- \7 R$ e! a凌飞沈默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9 j1 ^: X3 |5 o7 d# I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响，安儿立即住口，“欧阳经理，你好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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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P$ E5 I2 v, j6 v7 M$ s. J“接了一通客户的急电。”欧阳冉淡淡说，俯身看安儿，“今天你想去哪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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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 I; b, i1 S" n3 R# \两人的态度默契自然，看得出兄妹情深。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随便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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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m) R5 ^, V“那就去西苑快餐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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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C" \8 Z1 I2 v5 f; q“好啊，”安儿望向凌飞，“凌飞，你还没吃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 ~& @3 v7 j' V2 f, j“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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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5 U: p$ q# \凌飞“好”字才出唇，就被欧阳冉截断，“他很忙，不要打扰人家工作，我们走吧。”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拉著安儿走开。

1 B3 u! W3 r0 H$ A1 L我并没有被打扰啊……

无声哀号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安儿走远，凌飞在心里把欧阳冉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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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_8 Y7 [; k( \; P) m翌日，开市後，天胶立即反跳200点，而凌飞先前斩仓沽空，形势对他大大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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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时，天胶继续反跳300点，总共比昨天涨了500点。

这XXX是什麽行情？！

1 d4 v: c  i; ~* r凌飞脸色铁青地盯著屏幕，心里忍不住咒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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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T7 V/ \  m1 W从早上八点起，他就一直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已僵化，双眼酸涩难当，滴水未尽，也没有吃饭，肚子在空空作响，却没有半点想吃东西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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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A/ h& }& s到底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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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仓？斩仓反手？继续持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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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2 I, n. S% k& y2 F凌飞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先前所有赢利悉数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他不断追加的保证金，也即将超过帐面所能负担的数额，而天胶的上涨亦接近技术分析所呈现的止损点，这意味著，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马上平仓，要麽任由保证金被击穿。
4 X% d  D2 h' E# R( Q* W: t
) \' j4 U1 D; U6 _3 B- Z无论选哪个，都是惨重的损失。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他在天胶上已经输定了，只是一个形式问题，但凌飞迟迟不愿下手，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吧。内心还存著最後一丝侥幸，如果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下一刻……下一刻就能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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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抽根烟。”凌飞站起来，对旁边的乔原海说，後者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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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p4 V0 ~% c2 Y* M乔原海在大豆上也损失了五万，彼此都是愁云惨雾，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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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推开通往顶层的铁门，这里不常有人上来，铁门有些生锈，一推，便传来一股淡淡的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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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舒爽的风，吹得他外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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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P7 E! P7 f- ]% ]他松了松领带，眺望层楼，前方繁华旖旎的世界尽收眼底：西侧的高架桥上，车流如蚁；南方绿树成荫，是刚开辟的公共绿地；北边有著名商业街和购物商厦，浅蓝色玻璃帷幕，在阳光下折射著灼目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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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问凌飞，他为什麽要来这个城市，他仍是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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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P/ V' g6 V! p! \' z+ r+ d这是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声音、乱糟糟的人流，一切都是那麽动态、疯狂而应接不瑕。

在这里辛苦打拼的每一天，他总是不断梦到南部老家，母亲温柔的笑脸，疏朗的高空和阳光，每一线每一缕都温柔横溢，仿佛能抚慰心灵。然而在这里，却只有物欲横流、追名逐利，深夜里，依旧灯火辉煌，不夜城亮得如同天边的焰火，满街都是走不完的人群，每张脸都充满了陌生的麻木……

" ~* o3 _9 C( f3 h可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座奇妙的城市，风格迥异、现代时尚，充满了机遇和生机，随时令人热血沸腾，想在这上面砌砖盖瓦，做出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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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3 y6 ?) }# y' [我相信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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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闭紧双目，张开两臂，任由风声呼呼掠过，想象自己有双硕大的翅膀，可以自由在蓝天！翔。

想象总是可以无边无际，且，那样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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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烟後，回到办公室不久，凌飞即打电话给李长江，“李总，刚才的交易情况，你发了EMAIL给你，你都看到了吧。”

第一次感觉，给客户打电话，竟是如此沈重。

3 w& W% T2 y1 ]) R+ u) T: ^“看到了，凌先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的失误，对市场行情估计错误，非常抱歉。”凌飞坦率承认过失。

“算了，炒期货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我也没指望你只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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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非常善解人意，而恰恰是这种宽容，令凌飞惭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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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0 X- s, i1 I5 @( c* L# [% \“李总，我研究天胶已经很久了，当然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我对它非常熟悉。无论从国内市场行情、库存量的增加，还是近期政府即将发布的降低进口关税的消息来看，天胶仍有下跌的趋势，就这麽放弃实在太可惜，如果您还愿意的话……”

) H9 B4 V. z7 a" N  C“凌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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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6 j$ }: V# U“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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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7 x1 `4 |6 [1 h1 J' H“我不是不相信你，反正已经是亏损，倒不如继续持仓，机会还大一些。但如果要继续操作，就势必要追加保证金，而我公司最近收支不如预期，分红有限，我虽有心，却无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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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M$ u2 O# J# J5 j“这样……”

凌飞略一沈吟，李长江是他第一个中户，在先前的操作中，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私下也颇有交情，於公於私，他都不想轻易让这个客户就这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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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G- e+ q9 k% t3 |“如果您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从私人帐户拿出三万，填到你帐上，充当保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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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是凌飞这几年辛苦打工省下的积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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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M+ D; X  S% {“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一切後果，由我自己负责，您只要发个话就行了。”凌飞决定了，他要背水一战！

5 ], @" T$ m0 S0 t) n( k  K“好，凌先生，你是个痛快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要推托了，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谢谢您。”

“不，如果赚了的话，我要感激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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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C9 K0 C! K  p6 d, G搁下电话，凌飞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脸，却对上乔原海不敢置信的眼神，“凌飞，你疯了！从来没有听过经纪人自己拿钱填到客户帐上的，你以为自己是千万富翁？就算是千万富翁，也经不起你这麽折腾。要是被经理知道，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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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A! p6 T& B' D1 w$ }) D“我知道。”凌飞苦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老乔。”

" a& S2 [  w) q% v1 V1 O“你啊，就是这股子不到南墙不回头、明明已经撞上南墙还不回头的倔牛脾气，让人不知道说什麽好。”乔原海哀叹连连。

5 P; B+ ]! ]. T9 l  Y0 B) P  _1 ~# g凌飞却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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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I$ s8 F- `8 R4 K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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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黑色皮椅内的男人，除了眼神比平时锐利十倍外，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凌飞知道，在那一脸的沈静下面，隐藏著比风暴更激烈的怒意。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操作原则，相信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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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P5 M, `) a3 F# |; U凌飞有些困难地承受著他目光的压力，这就像高手过招，只要气势差一点，就势必被眼前精悍的对手撕个粉碎。

他知道自己必须顶住。

; X# X. @2 A0 f+ ^2 ^( P1 X“你显然自信过头了，凌飞，要是你再这样蛮干下去，我会动用经理的职权，强行平仓。”欧阳冉双目灼灼，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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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s  h+ c2 t“我已经给你写了一分详细的报告，除了技术分析外，也充分阐述了机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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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根本不在於报告，而是你对自己的错根本毫无觉悟！这不关交易本身的事，而是你坏了丰泰的规矩。丰泰自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经纪人私自替客户追加保证金的事，即使这是你的私人帐户，也是前所未闻！”欧阳冉忍不住以指节重重叩击桌面。

“我知道这麽做的确不适合规定……”凌飞微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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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还这麽干！”

% G' b: ]9 W, Y+ {4 q8 P* ~4 q“可我也知道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猛抬起头，首次露出哀求的表情，“更何况，好不容易有客户这麽信任我，我不想就这麽贸贸然平仓出局，至少还要再坚持一下，我相信形势过几天就会逆转。”

欧阳冉摇摇头，“凌飞，你是在感情用事，这是操盘手的大忌！交易成功的首要，是操作员必须有一颗理智冷静的头脑，而你却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但今天你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你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操盘手，甚至都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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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很重，凌飞紧紧咬住牙关，是他操作不当在先，不管欧阳冉怎麽骂，他都没有还嘴的立场，但一阵阵不甘和委屈，却在胸口翻江倒海……

; O, w8 I0 H; d! V" w$ |% o+ k他不甘心，如果就这麽平仓出局，他真的不甘心！

他每天这麽辛苦，早出晚归，忙碌时只睡三、四个小时，甚至通宵达旦分析盘面研究市场，到底是为了什麽？难道就是为了现在，在最不想低头的人面前，被尽情责骂羞辱？

: d: J2 \! ^+ O; ?心情阵阵澎湃，鼻尖传来浓重酸意，凌飞死死攥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见对方眼眶微微泛红，欧阳冉轻叹一声，放缓了口气，“凌飞，你的得失心太重、太注重输赢了。在我们眼中，钱不该是钱，只是数字的变化而已，试著用平常心来交易吧，只有学会看淡一切，才能立足於不败之地。”

凌飞缓缓抬起头，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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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理解他，更不会懂得他的世界，他永远不明白，钱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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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p9 Z. H+ i/ n+ S' U% x$ k7 g没错，他也一直教育自己，金钱只是数字上的变化，但既然生活在现实世界，又能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视金钱为粪土、视名利为浮云？说这些话的人，不是衣食无虞，便是从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公子哥或顶级富豪。

“经理，你从来没试过，一天三餐都吃泡面是什麽滋味吧，你也不会知道，晚上睡在简易小床上，连腿都伸不开的感觉吧，你更不明白，每天打二十小时的工，累到连腰都伸不直只能佝偻著回家的样子吧……”

凌飞的声音很低沈，却十分有力。

" Y- V6 q- @3 k$ t( L4 w$ O: _* Q! X“我只是一个俗人，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输赢对我来说，是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成功对我来说，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不可能像你一样，以平常心生活。我渴望得太多，想要得太多，因为我什麽都没有。而你，自小就拥有一切，衣食不缺，对你来说，有什麽需要在乎的东西吗？但我跟你不一样，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这对我不公平。”
! n. T. u6 x( K& M
他的话，竟令他内心微微刺痛。

& n. z* R/ k4 ^“凌飞，你同样也并不了解我。不要那麽简单就想当然尔，没错，我的确出身富贵，但这并不说明我拥有一切……”话才出唇，欧阳冉就惊觉自己的忘情，何必作这些无意义的争辩？
$ p0 z0 s, U% u) N- U
对比他人，总觉得比自己千好万好，更何况在别人眼中，含著金汤匙出生的自己更是一帆风顺，又有几人能看到背後的风雨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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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话，即使摆上台面，也不可能被理解，更不具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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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 A, u6 e+ w) G) u& O5 R: d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所有的劝告，都像平地烧过旷野的火苗，一把火後，便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 t2 T. p( C6 g+ `. `他还太年轻。

年轻到必须遭遇某些打击，才能领悟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
+ }$ i+ X* I+ L' R
, B7 H" T/ p# `3 X5 E欧阳冉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3 M1 t1 D- ^2 W/ N& H
“谢谢经理！”凌飞大喜。

看著对方远去的背影，欧阳冉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睛，将里面所有复杂难辩的情绪，尽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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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六章 成功的代价

+ e$ G$ A( Z. k9 C* k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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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B  D2 F' M
OFF终於再次出现了！

- Z0 V; C$ P- B0 o/ b1 Y2 K% p  U当看到那个绿绿的头像在闪动时，我大喜过望，频频向OFF发出消息。

. _, a2 Q* N1 z7 t# H, |“OFF，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把我从好友列表删掉，再也不打算见我了。”

“最近我比较忙，才会一直没有上线。”
! ^' H5 M) e' l/ t
' ^+ ]  _4 q7 F+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没有，我早料到你会提这个要求。”

“OFF，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後真的绝不再提。”
( `, J8 o2 f: E8 ~, n; \
: t3 e* g7 A( f7 S# c( _) {“希望你说到做到。”
! x' H6 l, h' w( [- m4 t9 h
“OFF，我总有个错觉，有一天，你会突然抛下我，一声不吭地消失，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

( R+ ?  o$ h$ d* A“不！请不要离开，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你有多气我，都不要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

“阿飞，我们终究是独立的个体，从未见过对方，甚至不知彼此是谁，没有谁会离开谁活不下去。”
$ W0 D' e  @2 P
“可是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OFF。”

然後，OFF再没有回应我，一直沈默著……我也不去打扰OFF，任OFF一个人静静思索。

4 z( e" z( d4 s  a1 U1 L% @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陷在这份虚幻的网络情感里。
  H: N" W' \) l& [
1 b% P9 O2 f  {. s& q8 W% C% P$ C我爱上这位名叫OFF的人了吗？在OFF这个ID的背後，我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

1 G( W1 W+ h% D; J7 x6 N我的整颗心都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著，一整夜喜孜孜地看著那个绿绿的头像，想象著OFF的模样，知道今後在漆黑的夜里，再不会孤单。

7 J2 J2 B' F) m6 ~然後，我就睡了一个沈沈的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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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S% k! \1 b$ c$ s6 J6 j4 u( S3 X
/ l; c0 o: |- F4 N% ^翌日，市场普通预测，美国政府将发布报告，增加燃料油库存，打压NYMEX 原油期货。
" e) R3 r- J, b, j1 Y8 A
' I7 n9 A8 W( ?+ E+ @原油一向是商品期货市场的重要风向标，消息一发布，NYMEX 的原油便连连下滑，达到这个月来的最低点。

而受国际市场拖累，国内期货市场亦全线下滑，其中以先前被誉为“牛市”的铜、铝最为明显，铜、铝均以跌停开盘，随後小幅回升。

这对凌飞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他一心盼望天胶亦会顺势大大回落，但没想到，天胶却纹丝不动，依旧在11000点附近震荡，既没有明显下滑趋势，也没有明显上涨趋势，盘面一片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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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5 t! d9 @/ R0 z3 S凌飞燃起的满怀雄心壮志，一下子无力可使，只能和它干耗著……
4 z3 Y) ^+ B  ]  K
办公室不少同事都在炒铜铝，因为铜铝牛市了大半年，很多人都大大赚了一笔，然而没想到横生突变，还来不及脱手，就已被套牢。到了下午，情况持续变糟，不少人都脸色惨白，气氛亦凝重起来。

环视嘈杂的四周，凌飞发现少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孔，又多了好几张新的从未见过的脸。

3 V5 s! t" e* p6 E0 O* G0 ]那些消失的炒手，肯定是操作失败，“破产”後既没有资金，又得不到客户信任，不得不灰溜溜走路，而新面孔，则肯定是刚加入丰泰的新手，从他们平滑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一脸的菜鸟之色。

$ c4 |6 z' d1 Y交易部是一个最能体现市场价值的地方，做得好，就留，做不好，就卷铺盖滚蛋，干脆俐落，冷酷无情。
, w5 S; s; m  s3 V% Y7 J0 z; @
/ n* C% G$ A7 Z1 o1 L2 d) n这里没人同情弱者，有的，只是互相间的竞争和对强者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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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  ^. F9 m0 K
8 R& ^0 t* J  G: U# L0 E  e) x寂静的男用洗手间，空调和风扇的嗡响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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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单间里，凌飞忽然听到一阵笑语，门被推开，传来三、四个人纷杂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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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4 G; _1 C% b. z/ i8 }“今天的行情真是惨啊，前几个星期赚的全赔了，这是什麽鬼世道，再这样下去，我的铜铝可再也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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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声音，凌飞很熟悉，是一直对他有意见的张新华。
7 w( C7 a8 |( P: E+ W+ A5 W
- e, |" L; E8 b4 A- e# b, b“喂，你听说我们部门最新的八卦了吗？”

0 g, u$ ?7 j$ e! [0 H0 l) ?  O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在里面，张新华的声音响亮依旧。
9 {+ {: n* h' V9 }# L1 z3 M1 d
) c) y% V4 }; b+ @1 A“什麽八卦？是指我们部门刚炒了一批老人，又招了一批新手的大换血的事？”

“不是，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愣头青。”张新华冷笑了一声。

“凌飞？”有人一下猜到是谁，“他又怎麽了？”
7 T# W1 E6 j+ X7 F* m0 V
* N: Z; `, ~" z, R/ r4 a9 \“他炒天胶，结果不但把客户的钱全赔了，还不想收手，又把自己的钱垫进去，依我看，他是在自找死路。”

- d3 j, }  \6 v" I“凌飞这小子不一直都是这麽乱来吗，我可半点也不吃惊。”

% y' b( O# E6 V0 x0 [8 E$ Z/ a“这小子实在太跩了，是个新人，就学学别人，好好夹起尾巴做人，还整天一付老子我最大最有本事的臭脸，看到就呕。”
7 ]4 N6 `& C$ \
% X/ J8 F: e, D5 D6 ~+ e' @, Z看来自己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凌飞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 v( D; ?! R% P8 Z' m: f3 d; F
“没错没错，没见过这麽狂的家夥。虽说脑子是灵，但就他那种态度，没人喜欢做他同事。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分析小麦，他做虚拟实盘，我做技术分析，他居然跑到副经理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工作太懒散，浪费他的时间，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啊。人家有老婆孩子，哪里可能从早做到晚？再说公司只付我们一天八小时工资，其余抽佣金，做多又没有钱拿，他这麽积极干什麽，不是脑子有病嘛！”

3 e9 S3 [" m' ]' c“我看这小子在丰泰绝对呆不长，再做几笔，就会被炒鱿鱼了。”有人冷笑著说：“没看到上次他和经理争辩，吵得脸红脖子粗，全办公室都听到了，说不定经理早就想让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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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9 ?6 |) \$ w" V& O* J: x“这可不一定。”张新华嘿嘿干笑了几声，“打是情，骂是爱。别看经理表面对他凶得很，私下却非常器重。”
& L" u$ p+ |! ~8 k8 w7 M- a; f
" R7 A2 w& l, N9 C- A/ A这种诡异的语气，让凌飞听得很不舒服
/ `0 \* r, w' w( B
“这话怎麽说？”

“如果是别人，擅自帮客户垫款，早就被炒鱿鱼了，怎麽可能留到现在？我看欧阳冉就是对凌飞另眼相待。”
( w  Y& B; ^3 w; q
4 m& ^/ ~4 u; X, p" T) j凌飞内心一动，难道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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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7 s: |9 y9 ]0 g6 }一想到先前欧阳冉的黑面黑口，凌飞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妄想，活了二十几年，他还不至於笨到看不出来，某人对自己到底是好感还是厌恶。

/ [1 Q$ H2 n8 z+ }: v6 w$ X&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传是我说的，要不然我就倒霉了。”张新华压低声音……

  i/ @9 X3 ]! Y/ A( r, Y“什麽事，快说啊。”
! R4 N2 |& t  Y& k+ W% X2 Q
6 ~" e- y/ W0 b) v* r“欧阳冉是……”

凌飞支起耳朵，但张新华的声音太低，他只听到前面这几个字。

“真的假的？我们的经理是同性爱？”
5 i" B+ p" k2 Y4 k# x0 @, y! E+ h  u: }* B
0 e9 _4 [9 x+ X因太震惊，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 g+ W: P0 Q+ B/ h" c9 ^  S7 n凌飞像块石头一样僵住了，欧阳冉是同性爱？哈，这可是他听到蕞荒谬的世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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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敢说千真万确，但我有一个在美国的朋友，他老爸也是做生意的，和欧阳家有些商业上的来往。他说欧阳冉念书时，和男人有过纠葛，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他老爸震怒之下，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实在是因为欧阳冉在NYMEX表现出色，而且除了他，没有更适合的接班人，欧阳老爷子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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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难怪，以欧阳冉的条件，都没听说他有固定的女友，实在不合常理……”别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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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欧阳冉对凌飞不是这麽简单，刚上任，第一个就找凌飞谈话，这次天胶事件，又放任他乱来，我说‘另眼相待’，有说错吗？”张新华很确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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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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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暧昧，说不定再他俩早就有一腿！表面上火星撞地球，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早就滚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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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2 ]) Z# y( r% J7 M2 e“砰”地一声，凌飞猛地推开小间的门。

0 o: D( m  X8 e; k众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凌飞你在啊……”张新华尴尬笑道，他身边还有二位同事，都是成天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人。

“我不但在，而且全部都听到了。”凌飞一步步走向张新华，後者见他脸色狰狞，吓得步步後退，“那……你……你想干什麽？”
" n4 D& v% p* R$ U/ W
凌飞一把揪住张新华的衣领，“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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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有种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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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怒喝一声，他身材高大健硕，对比之下，勉强到一米七、像根竹竿的张新华根本不堪一击。_ i9H H B&O I F
% M6 g  c3 N8 f+ ~+ Q5 _) [3 C5 I1 E2 `
. U, H  Q& }* p. i) _% t( K( O/ X张新华吓得腿都软了，而原先帮腔的两人，一见大势不妙，个个溜得不见人影。

5 F. q) K7 p5 Q+ M: ?. K“甭种！只会在别人背後饶舌。”凌飞鄙夷地呸了一声，“我警告你，要是再这麽不负责任散播谣言，我迟早揍得你屁股开花。张新华，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你别搞得老子上火，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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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8 C9 D' F! a& D
“你最好小心点，如果缝不上这张臭嘴，我来替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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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从小就是摸爬滚打“混”大的，凶悍起来蛮有流氓之风，看看张新华被他吓得差不多，他一松手，对方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 v9 E, b1 Z. {+ G2 T- D6 P( `这帮子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居心不良，居然诬蔑欧阳冉和他是GAY？怎麽可能！

9 B+ M5 u( ^" [6 U3 ?# ^欧阳冉虽然与他格格不入，就像土著和现代人，一个持箭，一个拿枪，大眼瞪小眼，各执一方领域，经历背景都天差地别，就算拿枪顶在彼此头上，以他们的个性，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从外貌举止来看，欧阳冉比男人更男人，哪有半点像娘娘腔？

" s  t& X1 l3 Q" t没错，他的确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一身贵得吓人的行头，满脸无形的高贵沈静，看他的眼神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则是一坨没药救的大便，但再没好感，他也不会像张新华那样，昧著良心泼脏水。
4 _, `5 ], m( l2 f4 \
即使在男人眼里，凌飞也不得不承认，欧阳冉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男人，优秀到连他也嫉妒的地步。
& R: l  B* C# J, u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夥的确是他努力的目标，总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能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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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F! [8 Q  m- f( Q重重从鼻孔喷出两团闷气，凌飞像一头正在斗牛场的蛮牛，红著眼、撒开四蹄，快步朝办公大厅走去，到了门口，正好撞上欧阳冉。

9 P# T8 @7 x4 k7 G9 o; Y这家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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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正要擦肩而过时，凌飞突然说：“经理，如果你是去洗手间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里面有只臭虫，”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一只臭得不得了的臭虫！”

什麽？
6 [) V, _! |7 }: i
; x( _" K! i1 J2 M欧阳冉还没回过神来，凌飞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家夥……

! b) l% d# S+ P- `% E+ X+ u; {欧阳冉苦笑，微微摇头。

7 c8 X3 p  h* G( N$ V/ O
3 N$ {+ @* x. v  J* s
3 K5 \, i  A( R! ~3 A3 s* * *

/ r7 c  d4 f3 m- ^天胶在上午的静止徘徊後，突然在午後恢复了生气，然而，却是凌飞不想看到的生机。
( g) x# s/ q" C) c* r) y
胶价自11000直线上窜，升到12560，凌飞收到了结算部的第二次通知，一咬牙，他再次将自己仅剩的二万元，追加到客户帐上。

这是他最後一笔积蓄，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可除了乐观地期望行情有所改变外，他已别无选择。
* Z7 p- B  O. t; y4 N2 h, |
7 w/ `$ Y; O/ h! e' l: {揉了揉了酸涨的额头，凌飞起身，到休息室泡了杯咖啡。

6 E: y0 G! x! ~: m: r, e苦涩的咖啡让他勉强打起精神，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阵阵舒爽清风扑面而来，他到墙角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

“喂？”

4 c6 d4 _2 \4 p9 u( E$ _8 Q+ Z凌飞的唇边，浮上温柔笑意，“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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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啊，今天怎麽会打电话过来。”母亲惊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 |7 A) K) r5 b“突然想您了呗。”

即使看不到母亲的脸，但说这些话，仍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 H. C5 N' U6 @* Z4 G0 @“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些……”母亲却很高兴的样子。

凌飞内心有深深的负疚感，只要拿出一点心思，对亲人稍好一点点，他们就会受宠若惊，是自己平时太忽略母亲了吗？

虽然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很显然，有些感情，必须要表达出来，一味藏在心中，即使是亲人，也未必就能读得懂。
2 b" B  @; K! x9 \0 w/ G8 ]. M+ r1 e
$ P8 [2 V1 x" z: b# G+ C“阿飞，你工作忙还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

$ Y/ X. W5 p( X! y* |“真的？”
2 y) S7 U! O8 U/ s' \
) G  J; W" n) R( l“真的。
! o2 p5 i$ l8 h' P( k1 C6 d4 S
& I3 c- {+ C! Q) c2 h& T“如果有什麽不顺心的事，一定要跟妈讲哦。”

* Z5 e7 N" U! ~$ J& P“妈，您多心了，我和以前一样，很好。”
8 H6 w1 g3 |" I% n; j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想让妈操心，就算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向妈抱怨。心里越不好过，就越要隐瞒，越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妈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1 ~5 i1 F, N3 T9 Q凌飞诧异於母亲的敏感，和对自己的了解。

9 M* \8 [' A! h5 s; ]“妈，不说这个了。”他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安儿，既漂亮又可爱，性格也好，是我的同事。”

8 F$ V  j! x4 P8 u, F) _- G“真的？”母亲的吸引力，果然被成功地引到了这个话题上。

“妈你别心急，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条件很优，是我公司上属集团老总的千金小姐，她未必看得上我。”
. j+ c/ s7 r* J
/ L& c5 q* k& I) J- m“人家条件再优，可我儿子也不差啊，你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
& l7 f7 c! G9 d/ H
凌飞苦笑……
6 M& Q9 J' z) m, Y% s7 S' }3 w, X. I
为人父母的偏心，总认为自己的子女是天下第一。
" A: G$ |# M9 e! {6 u( T$ A. @* T$ c
0 \/ i, V, ^1 F和母亲说笑几句後，凌飞收了电话，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

亲人总是他的治伤良药，不管打击再重，只要听到母亲的声音，就觉自己又有了足够勇气，继续向前走。

他必须坚持，为了自己，更为了在南部默默为他祝福的母亲。

; ~( C6 V/ u3 X$ b, R  G7 Z; r“凌飞！”

& w' B- M; Q3 K9 T; c8 V2 \突然，一个大大的如花笑靥，出现在他面前，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欧阳安儿。
* a# B/ K! e+ Y+ b0 A
& ]2 J, P6 k& S8 I“是你啊，找我有事？”

“想找你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以‘拼命三郎’著称的你居然不在办公室，幸亏我想到阳台，来看了看，否则就错过了。”安儿笑道。
1 |! F; B1 [9 E6 D
# g0 S; D+ b# ^: \“你不是每天都约好和经理一起吃饭？”

) h& k: X, }% f+ Q8 h“别理他，他明明和人家说好的，临时又变卦，说什麽要拜访客户，抽不出时间，真是的，客户有比妹妹更重要吗？”不提这还好，一提，安儿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 I9 G- U5 l7 `6 ]) T% s) B凌飞无语苦笑，看来，欧阳冉永远排在第一位，除非他不在，自己才能轮上一点残羹冷炙。
  Z" t9 M" [/ u, C2 P1 J' p9 Y+ r
. D; G4 Z3 r5 H) [4 D3 ~“刚才你和谁讲电话？”安儿好奇地问。

( b7 [" a/ z$ N) a; Z% U& M“我母亲。”
6 M4 Q4 x$ P% u* a: K
“你很孝顺啊，午休还想著打电话给她。”

“哪里，平时忙，忽略她太多，今天也是突然想到，就打了一个电话……”凌飞有些惭愧地看著安儿，“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 o" U7 M- r" X9 D, k, L“会这麽想，就说明你肯定是个孝顺儿子啦。”安儿笑著对他眨眨眼，“对了，上次听你说在做天胶，怎麽样了？”

; u0 [. g: {, v8 Q3 H凌飞沈重地摇摇头，“快破产了。”

) O* Q2 y; V7 K7 s2 _! p8 Z/ t“不会吧……”安儿含笑的唇角，渐渐收敛了。
9 H: y* U8 e% E  u7 M0 J/ q
“可能是我能力不够，也可能是缺乏阅历，总之，近来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感觉。”

: q) `. [; o/ d; X凌飞趴在栅栏上，眺望远景……
* \' W6 i. {" G8 M, y
" C" Y& ~: @  ]“刚才在电话里，我很想对母亲说，我想回家。可是我不能说，否则她肯定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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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家乡，那是一个非常宁静安详的小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镇子里都是彼此熟识的人，连对方家里的小狗叫什麽名字都一清二楚，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开心，完全不像这里。有时候，心里明明堵得慌，却连找一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还能不能真心和人交往……
; o) z: S" r" M- S; k- Y
# H; m# Z" D9 C6 k/ \“这个城市虽然迷人，但其实我并不开心。安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与快乐无缘的代价？”
: T) O  F8 }; Q# u) x$ i: g0 \3 k+ D
0 I, Q2 M# j" L凌飞转过头，看著欧阳安儿，微风中，她的发丝就像绸缎一样，闪闪发亮。

, O2 W; C6 i7 d1 Z9 ^- W% @' Z“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无法回答。”安儿笑了笑，将一缕头发拨到耳後，“我只知道，做任何事，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代价，问题在於这代价是否令你甘愿无悔？”

% Q7 }. u* w: m) J“记得以前，哥哥在纽约做交易员时，非常辛苦，一天从早做到晚，彻夜不眠，司空见惯，甚至还做到胃出血，直到现在，他的胃仍是不好，要不断吃药，吃得方面稍微不注意，就会引发旧疾。

“我也曾哭著劝他，为什麽，这麽做值得吗？你并不缺钱啊。可是他却说，因为想挺直腰板，过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更重要，是想给我一个自由幸福的未来，让我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哥哥并没有发展任何兴趣，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承家业，就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广阔的自由空间。
0 `6 D' m+ z: u% w2 @
# M9 q0 d; D- a1 f' p0 m! E0 I“但是我又怎麽能让他一个人这麽辛苦呢？所以大学我也选修了金融，一毕业，就抢著到丰泰来了。”安儿微笑道：“凌飞，就像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你妈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吧。而你想做的，只是想让他们开心，为你骄傲而已，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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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像突破云层的阳光，冲淡了盘锯在心头已久的阴霾。刹那间，凌飞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3 x: F$ ]1 f" Z
, y% n1 N* q, [4 L/ P- w* Y4 m“谢谢你，安儿，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9 B. W/ H9 g1 p' V! o6 w
忘情中，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而安儿也没有急著挣开，只是微抿起嘴，两人相视而笑。

  j+ f* v, Y: O2 d1 j微风过处，风景无限。
1 u" d, {( f3 Q& R  h/ w4 i5 o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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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七章 火星撞地球



, T/ h1 M. @- F, X
* E% H! @% ~6 ]# Q& D8 Z0 f
+ h% D( A3 z9 O! w4 Z# q4 [. [% p$ E“OFF,你曾经爱过吗？”
1 @3 q( ^: p( \1 Q
“……应该有吧。”
& T1 X1 U7 f6 I) m4 {
“爱得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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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叫深？”

, M  ~3 w3 ^6 L“就是可以视对方为生命的那种恋情。”

OFF沈默了良久，才回答，“我是一个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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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OFF，你对自己真是残忍。”

“为什麽这麽问，是不是因为恋爱了？”
, u) m: m* E6 m% v2 Z
“你真了解我。”

“难道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位美女？”

“是啊，我觉得我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令人感觉非常舒服，只是，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是我想，也许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太久没有去好好爱过一个人了。”
+ e# Q6 `, N6 G) E5 z, v  H
“你不怕受伤？”

7 N3 P3 O6 L3 d( v( \“不怕。恋爱的美好和怀念，胜过伤害和遗憾，即使最终真的不能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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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c6 J  b2 Q( a“阿飞，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太多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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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7 }, o; E1 r“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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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Y# H" Y' R7 K)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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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K$ N0 @6 _  x一大早上班，凌飞就觉得办公厅里气氛怪怪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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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P( C# ~& o# ^) A) A“好小子，下手还蛮快的！”才坐到位子上，乔原海便来一记如来大掌，差点将他打趴在地下。

+ b; w4 t2 w" u; f& S3 x8 d+ r“什麽下手快？”

“你还来问我？来来……以後办喜酒，少不了我的一份。”乔原海向他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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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你到底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麽？”凌飞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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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蒜了。”乔原海呵呵笑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把到了欧阳安儿──我们全丰泰的公主啊？别撒谎，有人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她午休时躲在休息室的阳台上，搂搂抱抱，亲热得很。”
% ~7 @- _: Y( g% `/ k5 _& x7 s  T
; ?- ]; D. a0 `* Q5 w; H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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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E$ D2 O) c3 }凌飞有点受不了丰泰流言传播的速度，比蝗虫过境还夸张。搂搂抱抱？怎麽不干脆??侵苯由洗菜懔耍?
1 F% x: j; X& j
“那个人不是眼睛脱窗，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我连碰都没碰过她，最多只握了下她的手而已。”

“噢噢……握手？”乔原海两眼发亮，“不过几周，你们就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飞连连摇手，那个握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纯朋友式的，没有任何暧昧之意。

6 r- f' ?* \; i4 w4 N“死小子，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安儿。”

“我当然喜欢她，但是现在，我不会追她，也没这个资格追。”凌飞坦然地说。
5 B. S6 M; M. J4 F3 A1 D" Y+ t
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足以承诺未来，他不想心爱的人跟他吃苦。也许这个想法很老套，但的确是他内心此刻的真实写照。

“万一有一天，欧阳安儿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後悔。”乔原海揶揄他。

“是我的，总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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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狂妄的口气啊。”乔原海笑著捶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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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i  G9 E# N
下楼到盘房交单，最近期货市场略有起色，交易的人不比昨日，又热络了许多。
6 C# l: U' k5 |
办好手续，正当凌飞打算上楼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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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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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 h* `. _$ u% C4 t. T凌飞转过头，副经理赵家仁身边站著一位男子，应该是客户吧，国字型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脑门上油光可鉴。

, x7 y, ]2 o) n* @& }% Y4 T“怎麽，飞黄腾达了，就不认识老邻居老同学了？”那人走到凌飞面前，似笑非笑地说，狭小眼睛闪著不是很正气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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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2 {$ J& e: v凌飞仔细打量他，半晌，终於记了起来，“你是……方建国？”

: T8 b* K- _* q- G( V' L: ]2 G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方建国曾当过他老家三年的邻居，而且和他就读同一间中学。不过，也只到国中而已，一毕业，凌飞就和母亲就搬家了，然後，凌飞只身坐上北去的火车，从此，与过去的自己诀别，也再不曾见过任何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 n! l$ T: v# y0 Y6 l现在却在这里看到方建国，凌飞的心里涌上很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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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 W! p  H8 ^“刚才看了你半天，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过得还好吧？”表面亲热的语气，却透著骨子里的虚假。

当初，纠集所有公寓楼里的小孩，十几个人对他一个，把他团团围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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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永远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朝他身上吐唾沫，边吐并大骂著“杀人犯的儿子是老鼠，只会打地洞”之类伤人至深的话！

凌飞冷冷一笑，“还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可没兴趣和这种家夥寒暄，拜他所赐，正是因为他，他的童年才过得如此惨淡屈辱。
8 i" @5 Z/ x' `8 c5 n
. Y7 B5 c& Y$ C/ K( _) l, |: {, O“等一下，干嘛这麽急嘛。”方建国却一把拦住他，阴笑道：“凌飞，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混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混得还相当不错嘛，我想你的同事和老板肯定不知道你的过去吧，你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对不对？要是说了，怎麽可能还会在这里？”
) P* p& l$ d; U$ X
* ^1 D9 X1 C* [0 n' X" [' t“你到底想说些什麽？”凌飞一动不动，冷冷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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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别急嘛，我还什麽都没说呢。”方建国发出阵阵笑声，“放心吧，我们好歹做过邻居和同学，我才不会那麽多嘴，去四处昭告，其实你不光有个杀人入狱的老爹，还有个做妓女的老妈。凌飞，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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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2 x) z% h; G9 z! d* b话音未落，重重的一拳，如猛虎如闸，一下子砸到方建国的鼻梁上，对方的痛叫声中，鼻血四处飞溅……

( ~, y& M/ v; [# E0 V“你他妈敢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7 L5 h1 ~2 S: ?# H7 Q+ K9 U凌飞像只红了眼的斗牛，睚眦欲裂，扑上去，毫无章法地一顿拳打脚踢……他真该在第一眼看到方建国时，就立马拿把枪，崩了这个卑鄙小人！

% ]% I5 l1 x2 l6 O+ p$ W6 W3 ~“凌飞，快住手！这到底像什麽样子，亏你还是丰泰的员工。”副经理赵家仁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拦不住暴走的凌飞，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力气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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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把他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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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3 S$ E0 m: W, g7 m1 `7 v赵家仁指挥著两名保全上前，三个大男人，使出全身力气，才将凌飞死死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当时的场面，可谓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 w7 S& I7 g! T5 t

7 B. Q( o* H* D! L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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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F4 x. N5 T经理办公室，寂静无声。

/ s( O* U) r$ g7 A1 d+ k阳光打在欧阳冉的脸上，深不可测的凝肃。
: A0 G7 a& E) {
# P1 {& }+ J2 ^凌飞低头站在欧阳冉面前，身边是赵家仁。

5 q3 U' Z. t+ b" A/ @5 ]刚才的混战中，可怜的赵家仁被凌飞不慎撞中鼻子，血流不止，现在两个鼻孔都塞著止血棉，被撑得大大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
/ y, D6 `* @# F
; X, F: D( K+ ^) A& |: Z0 ~而凌飞的廉价西装早在撕打中被扯破，左肩以下一大块破布耷拉著，领带不翼而飞，头发可媲美鸡窝，颧骨处擦破了点皮，渗出一丝血痕。

- i6 a. ~  c! X; Y: c欧阳冉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赵家仁吓得浑身一抖，胆颤心惊地看著自己威严的顶头上司。

% O! m* @+ L) e# T  r0 ?4 Y. \7 K“你先出去吧。”

0 e+ M( r  x" U* W0 q“是。”赵家仁如蒙大赧，逃也似地飞步走出办公室。
3 u6 \+ z: Q) R! p9 A
; F6 w, P# y' W- b) y欧阳冉面无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年轻男子，“凌飞，我还真不知道，什麽时候丰泰变成了打架斗狠的拳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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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低著头，一动不动。
- a7 O0 x1 A  H: o1 L
; X- P2 X: M& c“方建国下颌骨碎裂，肋骨断了二根，住院费全部从你的工资里扣。”

9 h9 }2 i' i6 X$ N; K$ _7 ^- N$ |凌飞仍是一动不动。

* O# l: ?6 d, Q( L9 m欧阳冉叹气，“换套衣服，然後，跟我去向方建国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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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凌飞猛地抬起头。

“不由得你不去！”欧阳冉忍不住站起来，“你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给丰泰带来多坏的影响？不管起因是什麽，究竟谁对谁错，是你先动的手，就给我去道歉。”

凌飞深深吸气，仰起头，“是不是只要我是丰泰的一员，就非要道歉不可？”

“如果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丰泰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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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辞职。我不干了！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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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热血上涌，凌飞猛地扯过办公室的钥匙串，仍到欧阳冉桌上，“铛”地一声，发出清脆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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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8 M+ f8 D1 E+ w' D& b拍了拍手，凌飞掉头走向门口，打算就此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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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给我站住！”欧阳冉气坏了，一句粗话脱口而出，长这麽大，他骂粗口还是屈指可数，这一次，被凌飞轻易破了功。

& f+ r5 Z; \4 d# u$ x5 ]- c- s8 g“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疾走几步，到凌飞面前，欧阳冉恶狠狠地看著他，“有事情发生，不想办法解决，反而想辞职一走了之，凌飞，我不知道你是这麽只会逃避的人。”

“我不是在逃避。”凌飞忍不住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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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I0 }' a, @9 f# S“辞职还不是逃避？辞职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还年轻，赌气的话，说出口是很痛快，但这後果是什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凌飞，别一味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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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气头上，但凌飞的理智仍告诉他，欧阳冉说得有道理，他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逞一时之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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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s" |1 g1 j6 p$ {其实，在冲动说出“辞职”的同时，凌飞就已经後悔了。他热爱这份工作，不想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毁在方建国这个人渣身上。

6 t. r# h+ K* i% _( {6 J% [. }. g见他一动不动，知其略有悔意，欧阳冉放缓了语气，给他一个台阶下。

* m, H6 O8 _  Z$ W5 n“刚才的经过，已经有人报告给我听了。我知道错并不全在你，方建国自己也要担很大责任，我只是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这麽鲁莽，至少不要在办公场所和人动手。”
( E" b; M9 X- K( h+ s
" ~+ f- Y2 O0 a2 S2 }0 {2 c2 x" t“对不起，经理。”凌飞吃软不吃硬，也放软了态度。

正当欧阳冉想让这个屡屡犯事的“问题儿童”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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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欧阳冉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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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急急推门进来，是欧阳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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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听说你出事了，我特地过来看看。”欧阳安儿急匆匆地说，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掩唇轻叫了一声，“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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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凌飞想拿衣袖去擦，却被欧阳安儿拉住。

4 H) [/ x6 e2 B“不要动，这样擦很脏的，小心伤口感染，跟我去医务室吧。”安儿说著，转头看欧阳冉，“哥，我可以带他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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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R3 [; ~9 L“你们去吧。”欧阳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对欧阳冉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如此关心一位男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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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沈吟著，深遂的眼眸中，多了一丝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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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W3 l& U' F/ g* * *

& E: C6 @( b6 [& y0 S8 r7 i* M8 w3 Y随欧阳安儿去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脸上贴了块创可贴，回到办公大厅，凌飞顿时觉得气氛大异平常。

1 Y. l: d6 {5 X0 s+ w1 [没有平时的窃窃私语，同事们个个安静得可怕，无人与他目光交会，即使偶尔对上，也马上掉头转开，仿佛当他是团不存在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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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0 n  f( a3 J  b, X/ A9 C1 @凌飞知道，当时方建国大声说的话，想必已经传遍了丰泰的每个角落。

8 K% r7 @: j' c2 ^“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光凭这句话，只怕就已让人吓破了胆，难怪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来惹他。
' t- y& o, w3 z) m6 B0 ^' H! ^
( @% U& D1 G6 o/ Z# \6 O4 b除了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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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凌飞就觉得温暖起来。

6 K( I; [; `2 J8 H# a9 F安儿不可能没有听到传言，可是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关心地跑来，特地带他去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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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应该对他有好感吧，如果主动发起攻势，说不定能成功。只是，安儿说过，所有的恋情，都必须得到欧阳冉的支持。这就意味著，在正式追求她之前，他必须过了欧阳冉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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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地球人都知道，他和欧阳冉是火星撞地球，怎麽可能过得了这一关？

可恶……凌飞烦燥地揪著自己的头发……

, O1 V3 J' D: x就这样胡思乱想著，不一会儿，就过了下班时分。

与其回家继续烦恼，倒不如在公司打发时间，凌飞有点心不在焉地随意浏览著公司内部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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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阴影，投射在他的屏幕上。

凌飞转过头，吓了一跳，“经理？”

, e7 M! \9 A7 P. S8 I# E欧阳冉神色平静，淡淡说：“我想跟你谈谈，跟我来。”抛下一句话，他便往外走。
  Y4 t1 A3 d# y' X+ y) W. Y
& K, V: v! m8 Y1 }凌飞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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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八章 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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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你愿意听听我的梦境吗？

  `: |2 c7 S7 K) D那迄今为止，折磨我千百次的眠和罪。

有时候，我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泄密，泄露出所有记忆、对话、片段、景色所交织的无声画面……尤其在深夜的眠梦中。
2 R- s; D+ U: C6 V) U' R( A. @
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多重身分，不是卧底黑帮的警察，就是被全球通缉的大盗，要麽就是不孝的子女，无情的情人……世界纠缠在我驰骋不羁的狂想中，所有情感线索变成一种暧昧的罪。
: p5 f% S, _" A+ R0 n( K
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梦到我在一个小房间，被铁栅栏密密封住，四周密不透风，然後我会看到一张苍白垂老的脸庞，嵌著一双绝望木然的眼眸。
) N& U% a, ?- ]
% k; R  f/ S1 ^/ c' M因为某种罪，那个人被终生囚禁在那里，赎他所犯的过错。

我痛恨著这个人，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的罪，让我自小就诞生在十字架的重压下，过著屈辱而贫穷的生活。

0 K2 F# D9 Y3 ]8 o( j: u& @1 g而我却又不得不意识到，我身上流著这个男人血，我是他的一部分，而我不想连自己也痛恨，所以，我选择了原谅。
1 t$ L' i. ?$ k7 F6 |
於是那眠梦，也就一天天淡化了。

然而今天，所有想隐藏的罪，在刹那被人连根拨起。

0 \: y( H+ {- l# J- s' }: K我在梦中强行惊醒，冰冷的空气，像海水一样源源灌入，我感到了极度深寒，再次被隔绝了所有的人类情感。
$ S5 d( ~8 {1 [  v  R6 ~; H- e
在无止境的眠中，罪把美丽和悲哀都深深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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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1 O+ Q- p( }8 }. Z) h2 }OFF，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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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x1 j, m0 N% M7 [  X# G3 Q“！”地一声，铁门被推开，四周涌入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丝丝寒意。

# ?5 A, @% r+ N+ C) @, l凌飞诧异欧阳冉竟会带他来顶楼，这是全丰泰他最喜欢的地方，心情一有起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

完全没想料到，欧阳冉也会注意到这个小地方。
6 c) \& }3 ^" X8 h) s) _9 l0 N
* H$ ~) `$ C, u& c! x在顶楼来回踱了几步，欧阳冉的表情虽是沈稳，却在踱步声中泄露了些许焦躁……
0 ^# W  p% {8 q4 y) j! e& t
3 k4 u0 L8 o5 l( {5 L" D. w! U* b“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欧阳冉停下，开门见山，“你和安儿，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凌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击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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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4 F" Z5 [. U2 c" m“进展？”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们不可能在交往，否则安儿她不会瞒著我，但我看你对安儿很有好感，你是不是想追求她？”

7 Z4 N: x) E# h“这个……想是想啦……”凌飞抓了抓头发，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安儿是这麽出色的女孩，如果无法成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他不会贸贸然对安儿开口。

0 {! G& _( E% C+ E; {7 r“如果你有这个念头的话，我劝你最好马上打消。”欧阳冉的眼神十分凌厉，“因为我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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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本来还想解释，自己并不会付诸行动，但一看欧阳冉这麽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本来还没打算去追她，现在你这麽一说，我看我是非追到她不可了。”凌飞转身就往外走。

* A: M* O$ i8 ^: ?5 Z欧阳冉一把揪住他，沈静似水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缝，“凌飞，你是在逼著我炒你鱿鱼！”

“不敢。你有这个权力，大可以现在就炒了我，我可没求你让我留下！”凌飞毫不畏惧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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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的目光都太强烈犀利，如流星般直面而来，明知会相撞，却丝毫不肯让开，终至双双灼伤的境地。

4 r4 z8 p/ U7 O' r“再说一遍，你不要逼著我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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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Z; H+ t0 d9 u, v“那我也再说一遍，不要逼著我出手揍你。”

. N8 |% U5 ~3 t4 {2 n% p6 d$ {0 g“安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会亲自给她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友。更何况，她还太年轻，我反对太早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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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当户对？”凌飞禁不住冷笑，“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要和你们欧阳家一样，身价过亿，豪宅无数，宝马名车……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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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h5 [& Q9 F7 K$ G- M3 `“我的门当户对，并不是指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安儿的对象，必须是品性端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当然，我并不想那麽虚伪，他的出身和外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欧阳冉缓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安儿成年後，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爱她？又有几个人，不是贪图她的身世家产？凌飞，你可以争论这世上还有纯粹的真爱，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冒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爱情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不管怎样，说我势利也好，独断也好，我一定要选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安儿的对象，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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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几乎要仰天大笑，“哈，何必说得这麽好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著吃天鹅’就好了。像我这样一穷二白、还为几文钱苦苦打拼的小职员，连看都不配看她一眼。”

! ?) ^% u# Z: ?* i/ K* t7 d) h“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欧阳冉反驳道。

; T3 A" K. p! h6 y4 W' l! s5 X+ M“你就是这个意思！”凌飞忍不住大声说：“你敢说你特地叫我来，对我说这些屁话，不是受了方建国的影响？你肯定听到了吧，那些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

. o3 J" m# u1 U+ y0 }3 _$ E欧阳冉不禁沈默，这沈默自然就是认同。

内心如被利刃割过，凌飞又敏感地嗅到了，陈年累月积攒的伤口，腐臭而出的阵阵气息。

“凌飞，我本身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想和安儿有所发展，根本不可能。我亲自去调查过，你的父亲的确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母亲……”

“你这种天之骄子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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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x( o0 s4 a1 e& h凌飞忍不住一把将他按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左手揪著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高高扬起……

+ z4 B- a& v5 _6 s. M" P+ s他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看到眼眸中深黑的令人眩目的光点，爆走的愤怒，很想让他一拳砸到这个男人脸上，但脑中仅存一线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一拳真砸下去，完的不仅是他，同时也是他自己。

+ ^( S- `8 D  i  T) o脑中刹那电光火石，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 D5 W( F# B3 j) h9 z
2 V& ?1 ?* O5 `在高耸入云的丰泰大厦前抬头仰望、踌躇满志的自己，三更半夜仍盯著电脑屏幕观望行情的自己，因客户一句信任就喜不自禁的自己……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像黑白影片，渐渐褪色遁去，剩下的，只有母亲温婉的笑脸，站在火车的月台上，拼命朝他挥舞双手。

风吹过母亲花白的头发，她那不断缩退的身影，是如此单薄，单薄到令他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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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关咬了又咬，凌飞缓缓把拳头放下……
  t' S0 S( {+ p! t; x8 Z& D0 Y
9 ]9 e' |- E# R. J1 A1 }& o" o“你可以侮辱我看低我，但是不要看低我的母亲。

# X0 G& j+ `0 W9 j" l“没错，方建国说的都是事实。”
5 O# g1 q! [& E& h$ L. \, H
) @( ?3 k* y. [1 ~5 J伤口被人强迫著一把揭开，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
+ {6 j5 ~. a2 ?. u7 }! {- V
  a% I$ H+ k! n) i“我父亲是个小混混，跟著老大开了一间讨债公司，成天吊儿朗当地生活。在一次讨债中，被人教唆著，将负债人刺成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我父亲被告上法庭，判了无期徒刑。本来不该判这麽重，但他的老大急於推脱责任，把罪名全往我父亲身上扣，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钱付律师费，草草用了一个法院指定律师，杀一儆百，定了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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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飞童年的记忆里，有相当一段，是在监狱阴湿的会客室，拿著话筒，和父亲交谈……

8 L% ]; r; i: S& T  h" q4 h# |从来都是灰蒙蒙的画面，被一格格囚禁的、有限的自由，每次探监都嗅到的、绝望而麻木的气息。

像噩梦一样，趋之不散。
) F; G4 G# ^$ N# u% `5 t/ b  F4 N) r
% r3 }- j8 r8 N7 e* \$ F* u“没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家日渐穷困，那时我还太小，根本帮不上母亲的忙，而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遭到亲戚的严重反对，甚至还为此断了父母关系，无人可求，更无人帮助。她没念过书，也没有任何手艺，有的，只是还算清秀的外貌，於是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把我养大。坐台、私人伴游、舞小姐，她什麽都做……用存下来的每一分钱，供我念书上学，添置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不致显得太寒酸。高中毕业後，我就缀学开始打工，家里有了我一份收入支撑，她就没有再做下去……

“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就算她真的曾做过妓女又怎样，我对她的爱和尊敬，不会比任何子女对父母的少。为了她，我一定要出人投头，给昔日那些方建国之流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才来到丰泰，不分日夜，拼命工作，然後，遇到了安儿……

“没错，我是喜欢她，即使她知道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女友，我会一辈子好好爱她照顾她让她快乐，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但我没有开口追求她，我也不会开口。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这个不需要你的提醒！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已有些颤抖……

“如果，如果我生来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恩爱的父母，有衣食无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生，不需要卑躬屈膝在别人脸色下过日子，不需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力气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发誓，我一定可以成长为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人、更优秀的操盘手……然而，我却什麽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就比别人低一等，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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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c  r- B. M% d* r. _“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欧阳冉忍不住伸出手，下意识想抹去他眼角泛溢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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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1 |4 ?8 O他一向看到的凌飞，都是飞扬倨傲、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未想过，那毫无风霜的年轻脸庞背後，隐藏著如此深重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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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当著他的面，他竟会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这泪光，莫名令他心痛，且，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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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强烈後悔著，他不该对他说这番话，难道是因为在充满铜臭的职场上打滚太久，他也变得和别人一样势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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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7 }% x3 F6 r4 K; H“不，让我说完！”凌飞猛地挥开他的手，激动地说：“即使现在我比不上你，但并不意味著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肯吃苦，比你有野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样子。我只是不明白一点，门户之见就这麽重要？有人因为她的外貌家世而爱上安儿，和因为她的内心爱上她，这两者到底有什麽不同？”

欧阳冉浑身一震，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内心就一定比外表高尚？只注重外在条件，就一定鄙俗不堪？你敢说自己对人的看法绝对客观？敢说喜欢上一个人，只要心灵和思想就好？既然年龄、性别、身高，都是衡量对象的基本标准，那为什麽一考虑外貌财富这种东西，就会认定对方是想一心利用安儿往上爬？只要他爱安儿，不管是爱她的财富，还是爱她的内心，这两者到底有什麽根本区别？爱她的内心，难道就一定能白头到老？而爱她的财富家世，就必然会始乱终弃？”

“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不去追求安儿，完全是出於一个男人的自尊，但如果有人为了她是欧阳董事的千金而去追求她，那也只是他一种相对现实的选择，无可厚非。真正关键，并不在於那些追求者，而是安儿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仅凭门户就把那些条件不合格的人挡在门外，实在太绝对太主观了吗！”

7 o- L4 Z$ e& S( j欧阳冉完全呆住了……

照他的看法，凌飞这一套完全是歪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无法辩驳。到底是因为对方的气势，还是观点，欧阳冉判断不了。

凌飞知道，今天，他已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彻底撕破了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撕得再彻底一点。
1 b. o7 p8 I; U3 s7 e) C
“欧阳冉，在公司里，我还会尊称你一声‘经理’。但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得很，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们都看对方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事实上，要不是看在安儿的面子，我根本不会和你说这麽多屁话。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从今後，桥归桥，路归路。你想炒我，大可以马上就炒，不需要屡次三番拿这个威胁，我早就随时准备好拍屁股走人，但只要我留在丰泰一天，就会照自己的个性生存，你最好有所觉悟！”
! N5 V0 O# z" u3 C2 T) I
9 @! w! e3 m9 R$ I说完，凌飞就打算走人，打开铁门一瞬间，传来欧阳冉诚恳的声音，“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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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G6 V* V: Y" _凌飞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4 m: V$ x# Q* }+ G, h
“刚才……关於你父母那些话，我愿意道歉。对不起，今後这样的话题，我绝不会再提。”
' k2 A4 E0 u+ A; U" d5 H
/ x9 i9 h0 O3 y. I( v没想到，从这个倨傲男人口中，也会听到“对不起”的字样。然而，伤害业已造成，再抱歉也无法弥补。

凌飞没有回应，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欧阳冉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吹著顶楼微寒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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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才晃了晃，苦笑著点上一支烟，然後，走到水泥护栏边，向下眺望……

  r& F2 C) R" Q4 g& ^这个让人又气又恼又头疼的男子，对他充满莫名的厌恶和敌意，并主观认定他也同样厌恶自己的，生性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又像小豹子一样稍稍一戳就会喷火跳脚，正从底楼出来，如蚁般小小的一点，迅速穿过大厦广场……

8 A+ m- \$ o+ V他疾步如飞，整个人充满了势不可挡的劲头和活力。

2 L$ e. n+ b, K" q8 F; e风中飞速燃尽的烟头，炙痛他的手，欧阳冉仍纹丝未动，他知道，这次危险了。

: C. o! w: z5 D. D$ I+ ~) A2 q5 B. N不是安儿，而是他自己。



) g, T! G# s  i' G7 c- M+ L* * *
" Y0 W3 H( o2 R$ m. v  ~
( R9 z6 U, I* J! U2 y$ t2 w5 J2 l. C( U天胶行情节节高涨，引发了又一波牛市。
' t% F0 v# v6 m3 t+ j5 N% x
十月，达维台风登陆海南──国内第一大产胶大省，据统计，橡胶的摧倒和折断率达80%以上，造成10多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减少数万吨，预计产胶能力大大下降。此外，天胶主产国泰国又近几个月连续降雨，使割胶旺季呈现供应紧张的局面。
. A# T9 k. S! R0 h+ T
2 `" M) m, a& f0 [8 _, \% W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天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这种变化自然第一时间反映到了天胶期货，造成价格的不断长涨。
# u0 X' t/ n: x2 t$ n+ A
在接到公司结算，第三次追加保证金五万的通知时，凌飞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於是不得不强行平仓。
* w+ o' b- M2 u+ J; S
1 Y+ D" x, x+ A. T6 _2 I$ I总共投入的六十万元人民币，再加上他先後二次追加的五万元，共六十五万人民币，最後只剩下二千六百元。
: Z6 i& x; D+ L; h9 }
这是凌飞交易史上的第一次“破产”，也是彻彻底底的“破产”。
" P/ h8 _* Z, J
2 t' X' U/ E" m9 m8 e, v  ]& Q凌飞後来总结失败教训时，蓦然领悟，早在二个星期前，在NYMEX原油期货连累下，行情全线下滑时，天胶却偏偏魏然不动，如此反常的情况，即使作为一名反应迟钝的普通炒手，也应该早就意识到情势不妙，会坚决止损出局。

可是他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像中了魔一样，一味盲目依赖自己的判断，以至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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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眼就能看清的事实，为什麽，当时却懵懂不察？
) h8 g& C' m/ G- c, F# u8 S
因为好胜心！
$ E& p' N0 o- q* l( }- j
: z2 Q) v: u2 X( I( r1 [太过求助心切、鲁莽冒进，反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 p" C! n3 ]/ m. P1 q& a2 C2 u7 R平仓後，凌飞坐在椅子上，双肘靠著桌面，手指深深插入发间，体会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悔滋味，久久无法动弹。
2 M1 K) Y9 ?7 ?1 Y# z6 z
“喂，凌飞，回家吧，早过下班时间了。”乔原海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他先前的损失，在最近的一波牛市中回本了不少，情况比凌飞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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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家吧，老乔，我再坐一会儿。”凌飞摇摇头。
7 R8 S$ r. n  C- b
“你吃过晚饭了吗？”乔原海担心地看著他憔悴的脸色。
3 q- o: z7 g6 o% ^6 T6 T+ _6 B8 ]
& n8 H- z$ Y% f, R“没有，我不饿。”事实上，他整整一天水米未尽，却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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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乔原海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拿过公文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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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办公大厅，顿时只剩下凌飞一个人。
' Y5 A6 b% a# f, x
; a% j5 K4 |7 E+ F& e室内灯火通明，一盏盏日光灯，映著一排排林立的电脑，数据线、电缆和供电器整齐排列，桌上文件有些被胡乱散摊著，有些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
7 t8 \1 T3 x2 k% P& s) O1 u
4 U: K7 }6 _4 f, V每张办公桌，都能体现一位经纪人的个性。

5 C! @7 [+ l% c" V$ ^凌飞的桌面划分得整洁有序，各类资料都分门别类，一触手就能拿到想要的信息。他深知资讯的重要，很大一部分业余时间，他就坐在这里，把手头的资讯一一整理划分，想要时，便能一目了然。

+ U) C, z: f5 ^# [这个耗费了大半年心血的地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和它说拜拜。

& f0 B& _+ c- \4 `就这样认输了吗？
% W, n0 n' d8 E4 q1 D
凝视著一片沈寂的电脑屏幕，凌飞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 f7 [7 L6 r  Z/ H3 ?: O9 i( E欧阳冉夹著公事包走过大厅通道时，并不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厅里，只有凌飞背对著他端坐在电脑前。
7 r) v( O3 J" T/ U
" v8 y5 k8 }! v他不由地停下脚步……
% v) d; H3 @3 x  c3 l8 K# J( A: ?6 b5 f
那背影一动不动，黑发在灯光下微微闪亮，白衬衫包裹著结实的背部，透著年轻的气息，那姿势，竟散发著少见的沈稳和凝重……q¬Q2i+z Z0L1d)Y*R&^0m

  N& F! P+ E( N; v) @S:`
& c* B( _' S" e# a4 Y
9 S7 e* B6 o' U9 n% w  U! ?0 |0 c7 p% i0 ?欧阳冉当然知道，他这麽沈默是为了什麽。

挫折，有时反而是一件好事。
0 x3 q8 f3 V3 M- @1 H+ w
3 k4 v0 f" J; n9 i. w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风霜，又怎能成大器？更何况凌飞的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是该由失败来好好教育他一下。

/ w8 ?/ w& a& g( A6 Y. {经此一役，但愿他能吸取教训，继续往前走。

+ \5 s# o) a3 p2 i& K' W5 w& \欧阳冉希望他受点挫折，打击一下他任性鲁莽的气焰，但并不希望，他真的会被这麽一点挫折打倒。

- o2 d, e% O& `! A0 Q+ b静静陪了他半晌，欧阳冉无声离去。
1 i6 n0 E$ m* L2 p9 N! ^' H) i7 J
" k: ~8 x% r: V& N) a7 H9 S4 L
2 w# h9 K9 r* a) \
# m1 U2 G+ n/ O

药大男孩

第九章 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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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W/ F$ _7 D$ k
" e7 d% ~$ _- L3 z7 Z7 i; @
“阿飞，你怎麽好几天都没有上线，出了什麽事？”
2 c( v) ~( T' j; ]
! f. A. J+ X0 S( p9 ^. M“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上网。”

“是工作的缘故？”

  v4 P! i) h5 @6 t) B“嗯，发生了很多事。我把工作给搞砸了，赔光了客户的钱，也垫上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更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上司，我甚至还差点揍了他一拳……”

“你总是那麽冲动。”
2 u3 N9 z' F. v
& t4 {! W0 l: U9 R! h% k( ^“是啊，冲动是我性格中的致命弱点，经过这一次，总算认识到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一行，也许我该引咎辞职。”
! |* j( B) e% N% o) b/ }
. }) e4 L9 q5 W$ q" Y9 F“我认识的阿飞，从来就不是那麽轻言放弃的人。阿飞，你是可造之材，别让我失望。”
8 h7 U( r% g% }( l/ W
“谢谢你，OFF，如果我能坚持下去，完全是因为你。”
$ `' |8 `& Q+ h- A4 R( x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对了，你在MACD论坛上做的虚拟实盘，我都仔细看过了，也给出了个人意见，去查回贴和短信吧。”
$ y; u- x, i. q' O0 ~  v
# r- m* X6 W- q9 y' @' e“谢谢你，OFF，你是我的良师益友。”

7 R- s% P$ f( |7 @“不客气。偶尔也稍微软弱一下吧，俗语道，过刚易折。”
+ F( t! A, z7 h" U7 ]
“我知道，只是做不到，我不想向别人示弱。”

“那你会很辛苦。”
3 E; {0 e( ]6 i# W' w2 ]/ \; y. b: r
& F$ d# {# i! I0 N( Z“不怕，几十年都这麽过来了。”

“除了冲动外，你还有要命的倔强。”

2 R/ {% E% N3 S! T“呵呵，OFF，你愈来愈了解我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

- s9 _7 l5 b8 A# |3 O3 ^“有时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
2 L0 T8 f! Q7 @* k7 U
: n2 h- \4 ]7 d* c  R/ d% _7 h“朦胧美吗？”
' M- S- {/ C6 m; ]
“不。是会打破幻想。”
* A' B! n& [3 Y) L, U( U
到底OFF在怕些什麽呢？怕我看到真实面目後，会落荒而逃吗？
% ^  F- Z6 V7 r' P9 r+ z. F( t
我很想问OFF到底是谁，然後直接冲到面前，把OFF紧紧抱住！可是，OFF是一个极其懂得保持距离的人，不会象我一样爱上自己的幻觉。
& D; M( K  `6 r1 K9 ?9 V
' A5 x! N& w# V0 B( m+ _OFF只会在夜里安慰我，用他/她特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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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OFF面前，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 w, X6 x" l. v; q5 _

) g6 |+ ~+ [/ [5 D$ l3 q8 H  n2 T* * *
" w! _4 b$ H4 F! f, C$ r$ d
. f8 V3 d" w; |) B/ b4 |: Z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传来水流湍急的声音……
7 C! }) _2 p2 k- Q! t
把脑袋放到冷水龙头下，用力冲刷，然後，凌飞胡乱抹了两把脸，抬起头，看著镜中的自己……
0 C$ u+ Y9 F# X7 O
彻夜未眠，也没有回家，只是坐在办公椅上小寐了片刻，反反复复的浅眠，一直做著不知所谓的梦，梦里场景往往稍纵即逝，如相机快闪镜头，引发眼花缭乱的焦躁。
. w8 a5 I9 q, q; I
/ o3 g6 ?+ \1 {% e% F2 h+ x* X& w# ]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直到东方泛白，凌飞才彻底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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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M$ @- e+ T眼看临近上班时间，他走到洗手间，想稍稍整理下仪容，然而，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就吓了一跳。
" d3 r3 H4 U3 X5 e/ R1 ]
! @( [1 l: ?# V- I2 Z  R/ L9 \$ x这是一张无比灰败的脸，眼底血丝浓密，憔悴无比，串串水珠，不断从脸上滑落，看上去狼狈至极……
$ h6 |6 ]9 R- T- u0 d# E
" {( p+ W8 ~& I  c6 L, k4 T" z撑在盥洗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凌飞一动不动，盯著镜中的画面。

这镜中的男子，并不是他！

6 o5 l! F* }& p3 h" D他不会有这麽一张一看就是失败者的脸！

$ W9 L) r5 i% F; }“哟，这不是凌飞吗？你不是一向都自信满满，天下就属你最厉害最有能力，怎麽现在一脸落魄潦倒的样子啊？”

凌飞转过头，真是冤家路窄。
3 J$ u5 |9 K* j' ?
张新华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抖了抖两下脸颊，突然一拍手，装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一意孤行，不但赔光了客户的钱，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果然不愧是我们交易部最热血的年轻人，做事还真有个人风格啊……”
8 ?1 f* O& }1 _" a5 U) x5 W
凌飞沈默著，不去理他。

“要我是你的话，早就引咎辞职了。没想到你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挺厚，我真不明白，你现在怎麽还能在丰泰呆得下去。”

4 o! Z1 @; P" L7 t凌飞冷冷看他一眼，抽出纸巾擦干脸和手，朝门口走去，却被张新华挡住。

“让开。”凌飞开口道。

“真少见，你居然一句话都不反驳？以前的伶牙俐齿去哪里了？”张新华还在不知死活地戳他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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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m& L  b  Z; X) z" ?6 {; l) D所谓小人得志，正是这样吧。
2 q  T4 p4 C" C8 C# o1 ~
明明自上一次後，他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个胆子撩拨他。
6 f' |9 E' v8 ^& g5 o7 Y
3 I/ {9 J1 h% s2 L$ s% B9 o“你是不是欠揍？”

+ ]1 J; C/ @, Z' o凌飞根本还没碰他，洗手间被人忽地推开，一见来人，张新华立即冲上去，哭丧著脸投诉，“经理，凌飞刚才想揍我。”

凌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张新华，老大不小了，怎麽还这麽幼稚，学幼稚园的小朋友？

; q: b0 y! p$ n- h“他为什麽想揍你？”欧阳冉微扬眉毛，问张新华。

“大家都知道凌飞破产了，我刚才是好心，关心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却恼羞成怒，就要对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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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有你什麽解释？”欧阳冉转过头，看著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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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麽解释，我的确觉得他欠扁。”
" `- K4 p2 ^! x
" I& h/ r* W, e. [- q欧阳冉的太阳穴，突地跳动了一下。

“经理，你看看他，像什麽样子？！说实话，我们都无法接受有这种野蛮同事，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居然把副经理的客户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再这样下去……”
4 F( }* W4 {; I" [9 h% s: ^
“好了。”欧阳冉抬手阻止他，“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经理，你是我们部门的领导，大家都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哪怕凌飞再有才能，也不能这样对待客户。现在因为他一个人的过失，让我们部门名誉扫地，在整个丰泰成为笑柄。经理，你不会就这样放任凌飞乱来吧？”

张新华话中带刺，欧阳冉又怎会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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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I- Y2 @9 u  p' x他顿时面色一沈，眸光如剑，瞳孔深处，透出丝丝寒意，“我说过了，我会处理。你这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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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张新华吓得低下头。

平时的欧阳冉，大多是一脸疏离温文的模样，虽然也有气势凌厉的时候，但像现在这麽强烈的寒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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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f! P, U4 t% [& [! y  ~“那就不要这麽多话，你先回去。”欧阳冉沈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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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新华不敢再说，讪讪退了下去。

: u$ Z8 ]. ?. a) Z- ~& @8 ?- i洗手间的门缓缓阖拢，重归於寂静，这是继前几日顶楼对话後，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9 ?/ t6 C# f- j1 |9 V! C# i/ g+ Y' ?
彼此无语，沈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忽然，凌飞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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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欧阳冉问他。

$ ^, \- b; |  b" z; n“如果你想炒我，就赶快炒。如果想等我自动引咎辞职，你恐怕等不到这一天。辞职是懦夫的行为，我不想就这麽逃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听你的劝，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後果，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但绝不会是以‘引咎辞职’的方式。”
! J- B  q; Q8 K  p1 U# P3 M- x
( O* @$ G8 v# ^5 S6 m5 |# W5 ~$ P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挫折的缘故吧，凌飞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傲气和飞扬跋扈，神情和口吻，都隐隐带著一抹稳重之色。

. W$ v  l; _0 B“我并没打算要炒你。”

凌飞一怔，抬头望入男人的眼睛……

对方的瞳孔并非纯黑，而呈深棕色，神采幽熠，深不见底，仿若一片肃穆而沈静的海洋。

“在努力工作还清所有亏损之前，我要是让你走了，岂不便宜你？好好给我卖命吧！”欧阳冉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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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是在说真的，还是说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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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再笨，到现在也看出来了，欧阳冉并不像别人那样，一心想踢掉他，否则，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又岂能留到现在？

为什麽？

0 B/ P5 j1 t  Y" y自己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又或者，他把自己留著的唯一目的，是为了随时观赏自己失败的惨相？

想来想去都无法理解，凌飞疑惑地开口，“那交易部的人怎麽办？同事们大多是张新华一派的，他们早就想踢掉我，现在机会总算来了。欧阳冉，虽然你是这里的头头，可总要做到服众吧。更何况，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有一位经常顶撞自己、并给自己惹一堆麻烦的手下。我真不明白，让我留下，对你有什麽好处？”

* L. y  T0 a$ z7 e. k7 G3 N1 t8 f还没等欧阳冉开口，凌飞就自顾自给了解释，“因为同情？难道是我前几天对你说的那番话，激发了你大少爷过多的同情心？”

# e% E' d- a2 d/ G( B0 c自从顶楼撕破脸那一次後，原以为，横亘在他和他之间的坚冰，会愈发坚固，没想到，不但没有加固，反而有著莫名其妙消融的趋势。
8 p& l7 A2 r6 H' Z; f  C, y
所谓厌恶到了头，反而能彼此容忍，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吧。
( w% p9 r! E; T4 k& K$ T
凌飞有个感觉，不管他再出言不逊，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光火。不过，这是他欠他的，谁让他以那种方式逼他撕开深埋在内心的伤疤。

“如果你要这样想，随便你。”
0 H/ D: _7 E3 M% O# F
“总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欧阳冉。”
! t. L% `% N% C, r, L  @
* e1 R5 ^! x9 |1 x; y8 D- N“这还无须你告诉我。”欧阳冉淡淡一笑，“在担心我会後悔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看你一脸倒霉相，还撑得下去吗？要不要我替你买份养老金，提前退休算了？”

这家夥，有时说话还真是毒辣无比啊。

凌飞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满怀的不甘与豪情，被眼前这个他最想超越的男人轻易激发了，“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这点小挫折算什麽？你等著瞧，马上就会让你看到我东山再起！”
. U7 o% R, c. @- O# Z4 n
+ z' N, F- ?$ [4 V6 o“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 ]5 S" {. \$ a$ \3 h, u' d) t4 e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败得一塌糊涂，这小子想必也能笑著挺胸走过，把明天当成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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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9 I% e/ ~他的粗神经和牛脾气，应用在对待失败的态度上，意外很不错嘛……

8 s2 ^% |! ~3 `+ L3 q% G! Q  R欧阳冉无声地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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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8 b- Z( ?, i& o8 v6 X& o! U: @
1 b! d' S/ J# @2 s
* * *

: z0 S' z8 c7 k5 N  ~- `' x$ x9 A, O经过这一次惨败，凌飞痛定思痛，好好总结了三点经验教训：

) V8 d1 ~( V; G1.t坚决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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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3 ~( z" e6 T: `; |# c0 k4 @这是所有经纪人都铭记於心的口号，但真正做到的，却屈指可数。他曾经在止损这一点上做得不错，然而在天胶中，却明显头脑发昏，把这一条完全抛诸脑後。

! K& F. `6 |. G5 x% o- A: x0 M# q+ _2.t合理的仓位管理和资金的管理。
3 G/ r% ?  T+ i
( W+ c+ ]5 o- w' E+ H! j从今後，绝不满仓操作，而是要按合理比便，分配余下的资金，才不会动辄被行情所拖累。
5 i8 T; w, l9 S0 [* Y5 f
- P' q* ?* O" B5 |9 P. O# \3.t盘面感觉。

当利好消息发布，盘面该涨却未涨，或坏消息发布，盘面该跌却未跌时，不要急於买卖，不要太过相信自己对盘面的直觉，这是他在天胶上痛悟的教训。
- h( [: x( t' {+ v! o0 t8 @
在方便贴上，用红笔重重写下这几个要点，凌飞将它粘在电脑屏幕上，一眼就能看到，以便警示自己。
7 x- B3 K4 E* a* ~$ T- l  Z. q9 r9 D3 d
* n4 K4 t1 O, r欧阳冉走过他的办公桌，一眼看到那三行红字，像标语一样招摇醒目，忍不住嗤笑出声。
! f' Z+ Z/ i5 ]& D) Z" M" f( m
“有什麽可笑的？”耳尖的凌飞，一听到声音，立即掉头怒目而视，活像一头被摸了屁股的小老虎。

“幼稚。”欧阳冉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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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f6 Y* P$ L- X1 [这家夥！

: u  w. z; ~& S# C. i- g+ t凌飞恨得牙咬咬，将手中的资料狠狠揪成一团，假想它就是欧阳冉那张臭脸，我捏死你……

不一会儿，欧阳冉却突然折返，凌飞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纸团抛到他的脸上，“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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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瞥了对方一眼，欧阳冉把手里一本破旧无比的书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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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P0 H( R1 C3 f1 n4 Q& `4 x“这是……”凌飞疑惑地翻了翻，书的封面写著《期货新思维》这几个字，作者是外国人，很早的中译版。
7 ~. u" v  e6 x) g, T
6 l4 P) C/ S. |+ W/ [7 X“看幼稚园级别的便条，不如看这本书。”欧阳冉淡淡地说，“先给你三天时间，以你的水平，能翻完三分之一，已经很好了。我指的是‘翻完’，而不是‘理解’，我还没指望你到达这个程度。三天後，再来找我。”说完後，他即掉头离开。
4 n' H+ G4 M) k( b% [/ {2 X9 `
% |4 m  M  ^! s( e3 p2 E, N这家夥，葫芦里卖的到底什麽药？

凌飞拿起书，厚厚一本，掂在手里颇为沈重，看上去十分陈旧，不知被翻阅过多少次，书脊都有些松动。
! m& g9 J+ i: i# Y- f' h" x
7 C  e; O+ |' F& j9 G& A; B  N随手一翻，里面密密麻麻，以红蓝二色做著不少记号和重点，还有很多注释，这是欧阳冉自己经常翻看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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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 Q' T7 `3 ~% R0 U4 B欧阳冉那家夥认定以他的水平，三天只能完成三分之一的阅读量？好，那就让他看看他的厉害！
# S  r! J+ G" K" z! @) R: c! Z
5 X. A: i* J8 t2 }* A这段时间，凌飞发奋图强，比平时更用功刻苦，在观摩行情外，又阅读了大量专业书籍，从财经、统计学到数学，自认技术分析已臻十分娴熟的境地，再艰深晦涩的专业书，都能一看即知。他就不信，这本看起来没什麽料的书，还能把他难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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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n+ w  Q* C; }. U凭著一股子劲头，结束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家，泡了一杯面，凌飞就迫不及待地边吃边看。

) m( p' o( q+ k: [' e" L( U9 U! O才翻到第十页，凌飞就差点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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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麽烂书？满页都是大段大段、不知所云的枯燥学术理论，只会说大道理，连验证类内容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公式了，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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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纯理论，每句话，拆开来，还算是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就丝毫不具意义，就像人半夜三更的梦呓，吐字是很清晰，可根本无法组织成语言。
. [4 Z0 U* _( X& ^' P5 R8 k
4 c$ ^% x, ~* R- G欧阳冉这家夥，该不会耍著他玩吧。

" n+ c+ d$ `" h) E- K4 y- D1 c4 u( `" d凌飞很想把这破书扔出去，但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迟疑了半天，终於还是没有动手。
8 ?9 W$ w. W& y
吃完泡面，他强迫自己坐在沙发(违规词)上，一字一字地看下去，边看边在心里暗骂欧阳冉。
( S: l1 O3 q1 O4 V
  s' e. A( f" I0 f! D渐渐的，睡意上涌，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不知何时飞到了远方……
/ z  o6 j; y- B" p! @8 O# s0 ^

  Q) M/ w, z. r/ ~  M& W9 E! L; d
! `7 D, S, f5 R  G“啪”地一声，感受到刺目灯光，凌飞将手背遮在眼皮上，适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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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0 Z' g* ?, A+ M' h5 I+ ]: W0 _
是室友池凯，凌飞下意识看了看挂锺，凌晨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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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C* r# H) k) m5 `' P“好晚啊。”
6 i7 I9 }2 b1 K, I( J" W; u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抹掉口水，凌飞从沙发(违规词)上爬起来，一动身，原本摊在胸前的书便滑落到地面上。

这本书的“魅力”实在太强了，足可和安眠药一拼。
) O* s! t; G' j, R$ a9 _
) Q0 W1 l& o1 c/ K5 f* d  K* t池凯弯下腰，拣起书，放到茶几上，淡淡扫了一眼书名，“一天工作八小时不够，回家还要念书，真是辛苦。”
% H: w6 f5 X7 g8 i4 E9 @3 [, K
1 T! l) W( N2 Q: Y9 u“没办法，那个高人一等的龟毛经理非要我看的。”凌飞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 }9 v0 r- q9 F# n
“你们经理蛮疼你的嘛。”池凯哦了一声。
8 x* s; u' @, R3 {- n+ H4 W, n
凌飞“噗”地一声，把水喷得三丈远。
2 r6 }* U1 B) J2 p8 w% ~6 _( r
“干嘛反应这麽大？”

" x, {! p- _, A8 y  X“拜托，不要用这麽恶心的字眼！我的晚饭吃的是泡面，你想我全部吐出来啊。”凌飞拼命揉著自己的胸口。

“要是不疼你，为什麽特地拿专业书给你看？吃饱了撑的？”

/ R" |! u6 n2 O  C5 A" X" F“依我看……”凌飞想了想，“他根本只是想借此来嘲弄我的阅读水平吧。反正我连大学都没念过，他肯定以为，给我看这种书，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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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W1 E& C( ]“你的上司真可怜。”池凯不冷不淡地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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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可怜的是我！”凌飞叫道。

“如果我是你上司，早就把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给炒了！好心给你书看，还被你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欠扁！”池凯一脸酷酷地走进浴室，“砰”地把门关上。
8 @( K) I, H7 Q3 E9 e
7 v& s. H9 D( k! q- J7 m6 U$ `9 i2 J凌飞瞪大眼睛，想分辩，却又失去了对象，只能像只泄气的皮球，跌回沙发(违规词)中……
# {' ]% T+ X4 Q
直著脖子想了好一会儿，凌飞倾身，拿过茶几上的书，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4 F/ F* Y+ H3 z) Z' \# u
$ t+ U2 t* Q: F
6 ^, Y( q0 S9 c7 ^# [, V$ w0 [3 J2 V* * *

; N  }7 s7 W3 q( a4 q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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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A$ Y- L' \) h6 x' e3 q% n3 N$ ?时间：10:00
. u4 R( p6 B  I9 r* c
8 c8 t# q, \. v5 S7 \; D$ A地点：经理办公室。
; l4 e3 Q1 m% g/ B0 E
  a% j0 A& A2 R, a6 j人物：欧阳冉和凌飞。

' x! R2 L. \, [- R$ ?9 p气氛：凝重、沈默、大眼瞪小眼……

1 g4 ^$ M) W6 ]/ J$ G4 D* M/ R/ G“那本书看得怎麽样了？”欧阳冉靠在椅子上，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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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看完了。”凌飞站著，挺胸回答。
+ b5 Q0 H% a9 J/ Y7 O1 E
“全部看完了？”欧阳冉微显诧异。

. Q8 L$ M4 P; g: g“嗯。”凌飞用力点点头，再加上一句，“每个字都看了。”
" E" O/ k: d  V- x/ Q7 k. L% ~3 F
“看懂了吗？”

+ ?9 D& s0 N2 @1 G- }* m一句话问倒英雄，凌飞抓了抓头发，“呃……这个……”

“吞吞吐吐，并不是你的风格。”欧阳冉深不见底的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笑意。
. o' Y5 C+ C4 ]: f$ y. {
“这本书枯燥的要命，大部分都在不知所云……”凌飞不服气地说。

“换句话而言，你根本没看懂。”欧阳冉下了一个结论。

7 @) `: W  ?9 u凌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麽。
" M' n, c3 E- j# Z
. ]6 ~! e# Y# F/ ^7 U1 z; g$ a他决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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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9 N5 H  F' Z4 G“给。”欧阳冉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又递给他，书面赫然印著“统计学与管理”的字样。
. `# |. t: ^5 g3 A
# U$ L4 o8 Z* M7 y: l凌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叫我看？”
: D  V0 f6 ~2 n5 a
“对。和第一本一样，三天後，过来见我。”
; P% _5 }  U4 I. b2 _# ?
8 W6 r6 p8 K* p# X8 l" X“经理，那我手头的工作怎麽办？”凌飞忍不住垮下脸。
0 R. `- t8 n: F% q; O# {
2 Z  ]  u$ Q/ Q  {# U“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两边皆顾。”

4 o% h; p* o% R$ s$ PSHIT!现在说相信他的能力，早在当初，怎麽连个屁都不放？
! y, a8 W( L; n7 a$ @" B
1 H0 ]. E' {) `(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凌飞一脸扭曲地接过书，却没发什麽牢骚，就这麽下去了。

# f1 W% G+ T  l! G, A这麽温顺听话，有点出乎欧阳冉的意外。
6 M! s7 B. Y" t7 I/ D
& Z6 Q. c' I3 |) Y3 P看来，这只小豹子的脾气有所收敛。

是个好现象。

欧阳冉双手交叉於胸前，靠在皮椅上，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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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 [. ])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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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F" g# ^4 [0 @凌飞在MACD论坛上大吐苦水，这两本书──《期货新思维》和《统计学与管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写的，他们既非学术领域的知名学者，也不是财经管理界业绩斐然的人物，他实在不明白，欧阳冉给他这两本书的目的何在。

9 V, j& k* }' P, d6 \  L不一会儿，论坛提醒他有短信，一打开，就看到OFF给他的留言：把两本结合起来看。用《统计学与管理》的公式，来验证分析《期货新思维》里的纯理论。

& I7 S/ V+ x/ d5 Q* F3 t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飞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抓过被自己扔到一边的两本书。
$ c" H- f1 U3 u
这次他耐下心来，把这两本书同时好好过了一遍。他发现，在前一本《期货新思维》中，缺乏实践指标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後一本书里提供的公式来验证。

4 _% ^9 t" p8 y& P$ p% O" k这两本书，一前一後、一起一承，起到了很好的结合作用。

0 `& q7 S" {7 B单看一本，似乎并不是很有用，但两本一起看，却顿时柳暗花明，呈现另一番风貌。
1 a% x& [( a" B
凌飞意味到，自己先前仍是太急躁了。

0 V/ E( [, p& \7 x# g《期货新思维》里，其实有不少新颖独到的观点和理论，最重要的，是其中检讨了不少被大众所公认为合理的指标，指出其中的误区和盲点，再加上欧阳冉划下密密麻麻的重点，凌飞再三阅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

0 c* P/ B4 X9 ^& |6 C1 o当天晚上，他只睡了二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花在这两本书上；第二天晚上，他睡得更少；到了第三天，他彻夜不眠，把它们一口气看完。
  m7 }' R# i+ ^/ @
% J% B. j5 W6 a" A! v( e第四天，凌飞到欧阳冉的办公室，恭敬地把这两本书递还给欧阳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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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J) e; V- g) u2 A+ G7 A“你全看完了？”欧阳冉看著他布满血丝的双眸。

% o  r5 G# R( o& e, X'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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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

“嗯。”凌飞点点头，“我根据书上所说的，结合上一次的天胶行情进行分板，建立了大众心理指数，并改善了技术指标，现在市场处於什麽状态，我当时到底错在哪里，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还提到，建立崭新的心理交易系统，很有道理。”

; a! l( \1 _& ?/ _6 l: T! F) d+ N《期货新思维》，这本书的作者虽然默默无名，却对理念却分析得十分透彻。炒期货的人买书，往往注重绝招秘术，治标不治本，这本书，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几年前，欧阳冉无意在一家小书店看到这本无人问津的书，如获至宝，马上搜罗回家。只是它的理论性太强，如果没有很扎实的统计学知识，很难有效应用，这也正是他让凌飞看统计书的原因。
4 _6 ?0 {8 U: L, h. G, V
“没错，这很重要。我认为，你在技术分析上已经很纯熟了，会亏损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你还不够了解自己。”欧阳冉提点他。
8 Y, R9 X" e4 q  B6 y
0 u$ S7 @( ^* C( I凌飞内心一凛，看著他。
8 V( I4 p/ h$ x; S% D- T7 u! u
, g# Y2 v% A, E9 x“在整个市场中，最复杂的不是数据和行情，而是交易员本身。他们的心理成熟度、行为模式，是决定成功的重要关键。有空的话，多看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吧，对你有好处。”
5 c  v& u8 D0 @: \- ]& G
0 ^8 D) _3 d4 @$ E( O“是。”
( @  e8 l! @; k& c
6 P) _) d% Y/ G$ b“我这边还有一些不错的书，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借。”
* M( j  S$ k4 V8 Y. t, [
+ H# k' y1 a; J) w0 K6 c: _“谢谢你，经理。”
( G; D1 o0 j% ?2 b- [# g7 E- N
" W& U6 {) j* A5 W$ T: h% Z8 q9 q这是凌飞第一次，诚心诚意，向他道谢。

& \4 E0 N$ j  q, c/ k4 w" W“哦？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谢’这个字。”欧阳冉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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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态度是是不好……我向你道歉……”
- G* F! ?# N; Y
“你这麽客气，我反而不习惯。”
5 L; m- r" ^/ C" v" h
“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凌飞的太阳穴青筋凸跳。
1 A/ L0 }* Y1 Q  j# Z& A9 d( N! v
/ j4 a& Q- N% S0 v' y1 E  J“还是抓狂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欧阳冉微微一笑。

凌飞的脸上，不禁黑线密布。



6 [* M1 Q1 \( z7 F( X

药大男孩

第十章 重新出发


  o0 L, D5 q( k* C7 _

! Q5 Q- v  r* F0 ]- k8 N+ O
“OFF，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1 j- p/ ]0 V. m: }' Z“你是指那两本书的事？”

0 w. G# n9 c/ I6 x% K' E“是啊，多亏有你，我才没有在经理面前出丑。不过，这两本书真的很有用，我受益非浅。”

“你该去谢你的经理。”

“我已经谢过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哪，根本不必跟他客气。”

! G; ]" X7 K8 |  _% C! {2 v: m“你和他的关系还是这麽僵？”
. B4 J$ g" @+ S: s. p: Z
" r1 M% g! F/ M  Z2 F“比以前好一点。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不像我自己想的那麽讨厌我。”

# F# u+ Q3 A* a& C0 O“如果是真的话，你岂不是一直对他有偏见？”
, ?6 a4 V8 \  ]" J, X2 y
. v; _+ F$ ?9 {" Z  y/ f# M( m* }5 S“也许是吧。不要再聊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 D) F" L- L! k/ g' s
" o  _0 K+ B) _6 x8 u“我自己有什麽可聊的？”
8 \5 Y2 q) z# o  v( J
“我们交谈这麽久了，从来没见你向我抱怨工作的事。如果不是刻意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你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猜，你不是屡战屡胜的操盘手，就是顶尖的财经分析师。”

“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是。”

OFF永远都是这麽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来不展露真实的自己，窗外夜幕迷离，霓虹隐约闪烁，我突然有了想说些什麽的冲动。
8 A, h! Z  G# o, I; I& l
“OFF,我对你没有什麽幻想，所以，不要害怕被我打破。”
$ K' R9 q. O& y* s# Q; c" z; R
2 J- o% V. f# W$ F- K1 `- \OFF沈默了很长时间，然後，跳出几个字，“我知道。”
( L  J: @( f" R; ]
凝视著小小的对话框，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打出了“OFF，我想看到真实的你”，打完後，我迟疑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 c4 e4 Q7 v: I* P
: h! i3 G, W* B3 C4 L9 l小小的对话框一直停留在桌面上，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怕一伸手，就触飞了虚拟网络中，唯一仅存的小小的幸福。
; }  Q. T) L4 G& D, A$ v) ?
4 F8 H+ w4 E! C我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 s; `0 `: B$ c+ o


* * *

6 O' w- W- V1 H/ {晨光清朗，蓝天似洗。
1 m; ~$ u( @! S
; c. z6 A2 u4 V人流涌动中，凌飞夹在其中，走入丰泰大厦一楼。

“凌飞！”前方，欧阳安儿正朝他招手。
( c2 q9 S- r2 n1 R4 Z, l9 Y! v
" u( V0 q* z. U7 r5 l' q“安儿，早啊。”凌飞微笑著奔到她身边，一大早就看到清丽的美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 K  P* v; @0 G
“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欧阳安儿上下打量他。
$ ?# g$ N  u! r: B- g# r3 O0 e* X3 a
“是吗？”凌飞摸摸自己的脸，“我这几天睡眠比较充足。”
: ]' D( n" A9 M7 I
“嗯，睡眠对身体很重要。你前几天看上去脸色苍白，很憔悴，我一直替你担心呢。”

/ y! K0 H$ V8 l; c“是吗？呵呵呵……”凌飞咧开嘴傻笑，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安儿她在担心我……
/ G  }- v) w9 {8 q5 X% I
; R0 s0 Q( A* M+ L+ u! L% C# C0 |“安儿，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 ?+ S- t: L- k
“我约了我哥，如果他没空的话，我就来找你。”
0 r4 E9 K6 Z  }- U
; L# s$ O( M% Z: Y! t为什麽每次都是他排在欧阳冉後面，这个超级不识趣的大灯泡！
3 x5 Q/ f" ?1 F1 b% f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凌飞还是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万年备用胎，只要你想，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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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欧阳安儿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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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E5 V# F2 w; E+ B- r/ ~
( v# H# p$ |% K. {" ?' B
走入办公室，凌飞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撩到手肘，搓了搓手，打开电脑。

$ Q/ V; h9 [; G' l% T" G, x“看来你又恢复成一条活龙了！”乔原海笑眯眯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 S6 G! {. b/ d( V3 }/ I( A
+ d, |: F5 H. t/ L“是时候重新出发了。”凌飞正襟危坐，输入自己的用户名与密码，登陆交易部的系统。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乔原海笑道。

身边传来几道怨毒的目光，凌飞知道，是张新华一派的人。对他们而言，自己显然是个碍眼的存在，但是……

不好意思了，我会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除非被人炒，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 C6 `8 v# i( w  `, B& C# L7 F
6 t4 F& V, z) I- _1 v  x, h: w不去理会别人，凌飞全神贯注地察看著行情。
0 V6 l1 P' A& t+ l, z( D6 ^
突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凌飞连忙接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欧阳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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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马上就来。”
' m# l- ~' L7 Y! l0 t5 ?2 v& G/ q( D
: D# C# W; p& V) p& t* a一分锺後，凌飞就置身於经理办公室，除了他和欧阳冉外，办公桌右侧的沙发(违规词)上，还端坐著一个人。

2 W* v0 ~2 M- P4 _“我来介绍一下，NEW PALM公司的副总，傅宣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凌飞。”
5 T: A5 G: d: B" m8 A/ ^
“很高兴认识您。”

# B$ K( C2 L5 _( ]; n0 q9 b5 U双方各自握手，凌飞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宣年，他年约50，略显福态，精神矍铄，五官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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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6 v# o7 o7 b: \# f" D0 }“傅总打算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到期市中，以前，和他合作的是东方天元，但在运作中成绩不理想，一个月就亏了二百多万。所以傅总就更换了经纪人，我和傅总私下有交情，蒙他信赖，愿意来我们的交易部。”欧阳冉对凌飞说。

“欧阳经理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丰泰大名鼎鼎，这点投资额，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中户都是问题。而你的时间又那麽宝贵，都可以用黄金来计算了，我的这几文钱，可根本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啊。”傅宣年朗声笑道。
+ ?/ d. S) A2 C. ]8 ]6 h( s
“哪里，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我一定会亲自照看你的户头。”欧阳冉微微一笑。

. f. \( z5 t$ a% |“这我倒不敢有非份之想，你亲自管理的，都是数百万美元起价的大投资。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材，我都百分百信赖。”傅宣年拍著胸口说。

听到这里，凌飞已经明白了。

“经理……”他的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欧阳冉居然会主动介绍客户给他，而且还是投资额一千万的大客户。

* c( }' L5 c) u/ l% J9 v4 g& r欧阳冉微一抬手止住他，对傅宣年说：“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稳赚50%以上，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傅总，人情之外，公事公办，既然做下承诺，我们就一定会做到。”

“好！欧阳经理，我就欣赏你的爽快。”傅宣年开怀大笑。

彼此言谈甚欢，印象都不错。
; R' B  k$ }# u9 Z
# q/ D0 q: e6 t) s- k, D接下来，双方各自签约，傅宣年成为凌飞第一个投资额千万的客户，当然，一切交易行为，都必须先给欧阳冉过目。

“凌先生，今後还请多多关照。”傅宣年自车後座探出头，微笑颔首，欧阳冉和凌飞亲自将他送到一楼。
, \3 A% Z3 T: z' H: W% q
3 ~* G' U: v6 U7 Q  S: \3 c' m“也请您多多关照。”凌飞微微欠身。

目送汽车消失在前方，凌飞转向身边的男人，“经理，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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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可不是从天而降的免费午餐。”欧阳冉的神情很凝重，“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凌飞，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你又输了的话，就给我卷辅盖滚蛋吧。”

' ]& K; |( z5 H7 R十分残忍严厉的话，但凌飞却没有半点不快。

“你真的相信我？”

8 h& f$ ~; J( f5 {% F5 z“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知怎地，凌飞的整颗心，因这句话而瞬间明亮起来。
. G( R6 G! B1 m7 t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在欧阳冉眼中，并非一无是处。
6 T8 t: p3 Z. @, {" e1 d& z9 K
+ b0 ~- e4 L3 y7 P一开始，他就对欧阳冉有抵触情绪，部分原因，固然因为看不顺眼这个男人，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欧阳冉也同样厌恶他。
7 o. b  o" v4 z% i  o
* ^* h5 ?8 P, Q: a凌飞年轻气盛，自尊心高，别人敬他一寸，他还敬对方一丈，但别人若贬他一寸，他必会更加贬对方。

6 E6 z4 `+ f/ G# _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的确深深误会了欧阳冉，他虽然说话犀利毒辣，但内心却并不如外貌所表现的那样。
5 c. w& k$ e6 v4 {9 b2 P3 `6 F
“经理，我……”凌飞看著他，眼里闪动著感动与示好的星光。
& s5 }, I4 Z4 c, j  c
“笨蛋，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只是出於好心，不想让你再去毒害别的客户，在我眼皮底下，你就算怎麽折腾，总不可能再捅出什麽篓子吧，我可不想一再替你擦屁股！”欧阳冉一脸厌恶的皱起眉，转身走入电梯。
+ m& ^8 D7 U. O
一盆冷水浇上，凌飞那好不容易萌生的对欧阳冉微妙的好感，被立马“秒杀”殆尽。

/ R# k9 ?5 c2 F8 z* T啊啊啊……

不必怀疑了，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



* * *

1 H% O4 C) a% ~  K2 u. a7 q5 T这次不比寻常，是自己能继续留在丰泰的唯一机会。

; u7 U! t# h1 V, I5 ]- I凌飞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操作时，比以前谨慎了十倍不止。
: R, q$ D5 A6 r8 u: }6 o1 d% [& ]
在做单时，每进一次单，就和止损单一起打入系统，一旦商品的涨跌超过了预先设定的警戒线，就立即平仓脱手。这样，就很好地解决了被套牢的问题，既便损失，也可以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在征取欧阳冉的意见後，凌飞选择了大豆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大豆期货自在国家商品交易所推出以来，一直没有受到过多关注，但自从越来越多的企业资金注入，大豆一扫过去一年的冷清场面，日趋活跃起来。
6 \, S7 q2 H, I
五月份的大豆，蕴含著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1 @# C9 n& K: }在研究了多方信息後，凌飞认为，目前国际上，大豆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依旧维持在供大於求的局面，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 B/ t3 A5 }$ h# M而国内的消耗，进口大豆占了40%，一个十分可观的比例。进口大豆性能优於国产大豆，出油率高出20%，日愈被油料生产厂家所热衷，再加上国内减产，因此，国家大批进口大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国内大豆价格必会下跌，所以做空是明智的选择。

欧阳冉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国家政策，农产品一向敏感，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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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会密切关注的。”

+ D0 P' F8 p2 ]& Q凌飞不敢怠慢，观察了近一个星期，眼见时机成熟，才开始建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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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3 e$ Y% b( ]1月10日，当大豆徘徊在1600元/吨时，他开始加码，每次由20点改为10点，由40手改为80手。等大豆跌到1300元/吨时，原先即定的30%投入资金，三百万全部入市，共持仓2000余手，均价1412.56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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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6 f) C2 H8 F+ ?" o乔原海知道他入市三百万，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凌飞，悠著点。”

, b. Z5 n# X6 b: E- |+ @! d5 Q; W' u“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现在就看运气了。”凌飞微微一笑，神色却只见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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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5 r. a8 m% D  J! C乔原海暗暗佩服，他和凌飞朝夕相处，每一天，对方的变化都赫然在目。他基本上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在成长，而且，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成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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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2 Z/ H1 ?/ \2 C! k真是後生可畏。

“欧阳冉对你很器重啊，一再给你机会。我听说，因为你的事，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乔原海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 `' D- ^2 u# N“是吗？”凌飞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

“上头似乎找欧阳冉谈过，说你殴打方建国，影响太坏，想开除你。但欧阳冉却力保你，不管怎麽说，他过不了几年就是丰泰甚至整个集团的接班人，所以他一开口，也就没人敢再发话了……我还听说……”

乔原海小心地看了看张新华的办公桌，见他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张新华曾勾结了各交易组长，联名向欧阳冉告状，想把你踢出去，也是欧阳冉压了下来。为此，张新华他们对欧阳冉很不满。”

“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凌飞愕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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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v  l1 l) k! N3 r) {1 Q- ]“你那些天，整天不是钻在电脑里，就是书堆中，跟你说什麽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也许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整，也就没敢拿这些八卦来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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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凌飞不无埋怨地说。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埋头苦读自我充电的日子，没想到，私底下却起了这麽多风波，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兀自懵懂不察。

5 `, R% G& S4 z0 c% D从张新华的态度来看，他也隐隐感到，欧阳冉承受著属下给他的压力，但没料想，上头竟也给他施压，他却一声不吭，替自己扛著。

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凌飞觉得十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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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易同时，凌飞发了一份虚拟实盘到MACD论坛，让网友们监督评论，最重要的，是想让OFF看到，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收到OFF的短信，对他的入市表达了赞同。

. U& M8 O- d$ D* W当时市场偏向多头，预测国家不久即将出台有关“转基因条例”的政策，这就意味著，部分属於转基因的进品大豆，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国内大豆价格一定会上涨。

受此利多消息影响，大众纷纷买入大豆，价格渐渐攀升。到20日，大豆涨到了1672元/吨。

4 i$ c# @* z. E3 X# s形势显然非常不利於凌飞，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般急躁，反而显得老神在在，也不像平日那样加班加点，熬到通宵，而是一到下班时间，就立马走人。

  q1 N. k) ^" W, Q$ \乔原海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凌飞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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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2日，多头又利用资金优势，发动了新一轮疯狂拉升，使五月大豆合约价格，在交割月前，就达到了1850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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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5 J% U  Z乔原海忍不住替凌飞著急，“凌飞，都涨到这麽高了，你还不赶快平仓，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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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l+ |/ ^凌飞微微一笑，“我有设止损点，不急。”

“止损点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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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e* q6 v* Z! E“2200。”

- S& V- M" |- P* F  X7 s乔原海吃了一惊，“这麽高的止损点，设了跟没设有什麽区别？”

“当然有区别。2200是我的最後防线，你看，现在只有1850，还远远没到，多头主力後续无力，撑不到几时，照我的估计，不出三天，盘面必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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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是不是又自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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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原海在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还是好心地决定，别在这个时候泼凌飞的冷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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