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第十一章 成功的第一步

! `! I* g+ c' p/ [8 w$ _/ Y


8 w" v% Y) c6 @
" c3 E( Y6 I* F5 A休息天，很难得的现象，我没有再泡在电脑前，而是坐上了巴士，二个小时後，我便置身於空气清新、绿荫浓密的远郊。
' J7 \* ~! h7 S. H  Z8 e3 G
7 ^5 u3 P' u# ?/ t我并不是来踏青的，在荒凉郊区的深处，有一座静静耸立的水泥电网建筑物，通常人们称之为监狱，而我则称之为──噩梦的源头。

不过，我还是每个月都去拜访一下噩梦的源头。
7 D1 k, I' a8 V
我虽然痛恨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是我父亲。不管他过去对我们做过什麽，有多麽不负责任，但身为儿子，我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 r; a+ W# ?/ ^5 u我知道，他十分期盼我的来访。
" I2 n8 M' ]; x9 e
. ]4 q0 s2 p2 `( l4 U8 ~在那种地方，想说话也找不到人诉吐吧，他一定憋坏了。

会面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喋喋不休，我淡淡回应。他有时会诉说这里的“非人道”生活，有时会问一下我的工作，有一次，他问到母亲，我一下子火了，拔腿就走，从此，他就再也不敢提起类似的话题。
: w6 r) K$ u2 `; s" Z
我可以容忍他，却无法容忍他在深深伤害母亲後，还敢打探母亲的消息。
" N9 O1 R4 F- N& Z
母亲现在生活得很好，不会再暗自神伤，也不会在半夜三更，听到她断断续续、压抑的哭泣声。

4 x: c. X& O- O/ X. F6 L5 w9 n我允诺过她，要她一个安静无忧、幸福开怀的生活。

7 `* h: U% ~0 t( k我从未忘记这个承诺。



* * *
8 w; H9 K5 k9 z: r
9 P' d$ I8 y6 X! m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意识到自己该去填些东西果腹，凌飞走出了办公大厅。
. n: U* P* N) t1 J3 R% O
9 I9 L7 Y% [% [& }8 ^( g电梯口，有一道修长背影，是欧阳冉，他似乎也要下楼。
/ C/ L) C- y6 I: ~0 C9 ?  P
凌飞咳了一声，“经理。”

* ~1 `/ |2 [$ I. I欧阳冉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 ^# W; B8 q- A5 S3 V$ d$ Z+ [# V“那个……经理，你吃过午饭了吗？”凌飞抓了抓头发。

* I" r4 u/ N; {( ?8 v# q( Q: R“没有。”

“那……我……能……请……”凌飞结结巴巴，尴尬极了，SHIT！泡妞请吃饭时也没这麽尴尬过，“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 }( ~3 ]& U; z3 X欧阳冉微露诧异之色，被那双沈静历练的眼眸一看，凌飞觉得自己根本像个傻瓜一样。
3 ^: U) m+ l: k& G$ J: S- U# n
“因为……你帮我这麽多，给我书看让我充电……这次，又介绍客户给我……所以……我想……”
' a  p  _3 U7 _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尽身为经理的职责。”欧阳冉冷冷打断他，“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发展潜力，对丰泰还有用处的份上，我才不会保荐你。在工作上，我从来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别以为我对你另眼相看，更不必对我心存感激，须知一切都建立在你今後要PAY BACK的基础上。这点我以前就说过，现在再重申一遍，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白了？”

& G: |$ z- g7 G“明白了。”
/ k) M/ P3 {* l
& R6 @3 q2 K5 |3 x: p8 g; G又是一盆冷水，凌飞全身都凉透了。
6 p$ A# q7 R, x( ~, Y
  l5 c8 a# q6 E1 Y1 G. |% g  U, p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也是啊，像欧阳冉这样的人，怎麽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 {. c1 f* x- \$ A+ A
他力保自己，也是想让他不停地干活、操他到死吧。果然是从小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长大的奸诈剥削家！

“那就好。”欧阳冉点点头，突然问：“大豆上涨，你怎麽看？”

+ V9 o. z/ g+ q& d! p5 B  k“回光返照现象而已。”凌飞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多头已是强弩之末。临近交割月，却有十万吨左右的现货，他们的资金面受到很大压力，已是元气大伤。表面看似大豆走势强劲，但实际上，多方已走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我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 S- F* d$ V. V; ]) E
) d1 C/ B- a8 ~6 Y8 s% c欧阳冉点点头，没有说赞同，也没有不赞同。
* g+ J+ w) x: a8 Z& i# D6 m  {
: e1 y5 O+ l) g& i4 g; ]: `9 k/ V( p) Q

( V& u- Z) n* [0 c0 S8 J* * *

情况果然如凌飞所预言，1月30日，多方遭遇了多重打击。

国家开放进口大豆，数量急剧增加，国内铁路运输状况缓解，解决了及时供应的问题，无法以此来哄抬物价，多方靠资金拉动价格的局面迅速崩解。
9 i" g) X( l* u
3 ~" B& \3 v/ e  s於是空方趁机发力，大豆价格连连滑落，除了现货品种外，几个主力大豆品种纷纷跌停报收，跌至1400的低位。
* @* J' c: B- x5 G
这还不是尽头，从技术分析来看，大豆仍有更大的下跌空间。
! @$ U2 T$ N! V, i. r" X: [
与此同时，凌飞在MACD论坛发的虚拟实盘，引起了广泛关注。
+ x. f. t. ?! q( e; D
事实上，在当时的市场中，多空双方一直处於僵持状态。空头认为进口大豆无可比拟的优势，势必带动国产大豆价格持续下滑；而多头则认为，国家政策必会限制进口，扶持本土产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S( h! R7 `# J  ]& o7 Y4 T行情扑朔迷离，难以判断。
; w5 a4 |2 T. U+ _
  C: t! t; x- b- j; z多空方虽然分歧巨大，却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种对峙不仅体现在市场的激烈交易中，也体现在了论坛上。

) ]# j0 e' q- b  K8 }6 `: u: @' z凌飞的贴子，被论坛标为精华，回贴过五百。大概估算一下，赞成做空与赞成做多的人，居然各持一半，可见分歧之大，也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市场多空激战的僵局。

凌飞站在空头一方，但他并不是盲目沽空，而是根据观察和分析做出的决定。

6 u4 @/ _* {$ a二月初，大豆跌破了1100的低位，凌飞犹豫著是否该平仓。登陆论坛，正好接到OFF给他发的短信：政策有变，平仓。
4 G7 J" v8 h* d- J! I' i
凌飞立即下单平仓，二千余手全部脱手，每手浮盈320，共达六十多万人民币，相当不错的战绩。

2月9号，国家出台了相关的转基因管理配套办法，虽然没有限制进口配额，却给农民一定数量的补贴，国产大豆价格有所上涨，恢复到了先前的1400。V+N \*U ^ F r O
5 M- x$ F& J  ?5 `2 P$ F# V$ X
8 H+ j5 ?6 J7 Q# ]/ d" O; Eh
) n* P( I( t; A8 Y4 d
而凌飞在大豆脱手後，又在当天立即建仓买入，做多，当大豆从1050涨到1400时，他没结算前的浮盈总值达到了七十多万。
) j/ d: r! d* L/ t; K6 N5 r& ]7 _
8 i& i7 ~' h7 n0 f2月12号，大豆涨到1488，不少经纪人都认为，它还会上涨，轻松到达1600并不是什麽难事。但凌飞并没有多等，在别人的惋惜目光中，在1488点将手中所有大豆平仓。
& _8 @3 ^% m9 I5 w8 X% C/ q
一转手，这七十多万便真真实实地打入帐户，这一买一抛，两笔交易，他便赚了一百三十多万。

4 I8 R. F0 k& J7 A0 ]8 d如果以单笔来看，也许并不算太辉煌的战绩，但短短一个月，就能有这麽高的浮盈，仍是令人刮目相看。

1 S1 f- H+ j- x4 D+ z, [0 g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凌飞将浮盈资金的50%──六十余万元，打到傅宣年的个人帐户上，并将剩下的钱，作为投入资金继续使用，在1400位左右，分阶梯式继续建仓，这次仍是做空。
- _# \( m- T, j- f& ^7 R
5 ]* Q" Z/ `. Z! b一周後，大豆从徘徊不前的1400位跌落，与众人一片看好的期望截然相反，不升反跌。

受进口大豆急剧增加所累，国产大豆一片低迷，颓势难止。每跌五个点，凌飞的帐面上，就多出一万块的浮盈，而这浮盈还在不断持续增加中。
7 {, S0 ]/ O. P2 }+ x  z
凌飞坐在电脑前，静静看著盘面……
' x+ w( n, H, h9 F# x8 M
他知道，迄今为止，自己的预测与判断都是正确的，而操作也很好地遵循了自己的理念，最艰难的第一仗打得无懈可击，接下来，只要乘胜追击就好了。

  E+ d- j$ _- \  U6 y/ Q" F$ M可即使如此，他并不感到轻松。

/ k( O4 C+ V9 f$ I$ w% B: A) L' F有今天的成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数个夜晚的挣扎、煎熬、痛悔、拼博，还有因自己的失误而遭受损失的客户……这些沈甸甸的东西，悉数压在心口，冲淡了成功的喜悦。

更何况，这条路还长得很，他，只是在跌倒无数次後，跨出了小小的一步而已。

“凌飞！”
! z5 j2 x. a% h8 I# k, ~+ K9 B
: I8 d# t9 U0 Z3 I“副经理。”
3 F% Y' I& l) h3 x) V
“都下班了，还不回家？最近干得不错嘛，加油加油。”副经理赵仁最近看到凌飞，都是满脸喜色。
/ j; v# b& b- c
; u, y  z" r5 ?# P6 G大豆的几笔交易，已令凌飞成为交易部最活跃的经纪人，成交量排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有几十万的巨大差距，实属望尘莫及。

" `  b6 W$ P; P“我会的。”凌飞笑道。

7 v2 I# R3 t  x& K% N' `近来，同事们对他似乎都和言悦色了许多，尤其是张新华，几次对面撞上他，也不像以前般冷嘲热讽，甚至偶尔还会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一声招呼。听说他在外汇期货上亏损严重，难怪收敛了许多，不来找自己的碴。

5 J/ f# O" z6 e5 _风水轮流转，前一刻是百万富翁，但後一刻，就很可能一文不名。
. O' F/ p  j: Y% J* g7 a  g
$ l! _  m; V' w* S# b; S. G做期货，一笔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出入，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又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 v+ d/ W" \6 s: _) n# g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没人能体会这种压力。
8 S4 R) I/ k9 h
轻滑光标，凌飞点击进入MACD论坛，打开自己发布的虚拟实盘的贴子。今天又多了不少新的跟贴，不是赞叹他眼光精准，就是请他帮自己看盘。看来，他已俨然从无人问津的菜鸟级生手，摇身一变为论坛上专家级别的人物，凌飞无奈苦笑。
5 s6 M1 h9 K8 @2 v, `& }: V
: w! V5 N. v, ~3 W- @% Q其实，他只是运气好，选择了适当的时机罢了。

拖到最後一页，他看到OFF的跟贴，只有三个字：恭喜你。

  O: F: o1 F  q, ]: o凌飞连忙给OFF发短信：没有你的提醒，我根本不可能赢。

3 [8 o1 ^* m$ A4 ?: ?4 X# r6 S9 b" N5 Y察看在线状态，OFF应该也在论坛上，但凌飞不确信，OFF是不是会马上给自己回短信。
4 D" x2 D) _( x+ A+ o8 Y
0 a: w. U- m) D+ Y6 ]% q1 E等了几分锺後，一条短信翩然而至：从沽空到做多，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吃了一惊。事实证明，你虽然有些心急，却很机伶，对时机的把握也很好。这个成功，你当之无愧。
! ]* J: i1 f5 T. Y7 g& {& e
9 O5 c2 q0 a* q( y凌飞连忙打道：不，你是我的幸运星。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一次，我很可能又会一败涂地。
0 u/ L5 A7 n8 p& r5 @* u
OFF发还短信：你太谦虚了。对了，想过要怎麽庆祝？
9 W1 q3 [% ?7 g/ X$ Y
凌飞打道：我很累，现在只想睡觉，可是又怕自己会太兴奋而睡不著。
. z$ S0 T' e1 A0 M, X
) f: \( ^, A4 j0 I/ ZOFF回道：或者，你可以去酒吧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 ?* N" G/ d# g/ }8 j* Y+ E凌飞运指如飞，打出如下几行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正想著要去酒吧。OFF，你知不知道有一个酒吧，叫“流星屿”？

还没等OFF回短信，凌飞又飞快打字：不管你来不来，今晚，我都会在“流星屿”酒吧等你。

) C& G, M! q" \( U$ M  Y/ bOFF飞快发来了短信：阿飞，这太荒谬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城市。

凌飞回道：又有什麽关系？哪怕你就在我身边，你也永远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OFF沈默著，一如往常。

凌飞缓缓地，一字一句，把内心的想法如实打出：今晚，我会去“流星屿”。如果你在这里，就在这个城市，那麽，我希望你能去那里。如果你真的替我高兴、想为我庆祝的话，请一定要去，静静坐下，喝一杯就好。别误会，我不是在用这种方法逼你现身，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你在的空气。因为，之所以今天能赢，你对我帮助太大了。OFF，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说，我有什麽喜悦要跟人分享的话，那只有一个人，你！我需要你陪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来，或者根本不在这个城市，也不要告诉我。我会假装那些顾客里有你，想象著你就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l0 F, y$ i* U0 I" K% C
2 R* j/ \& c9 \$ G' t& \% i+ k凌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罗曼谛克、太帕拉图、太不现实，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感觉到OFF的存在，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景。
+ K/ m  m" j- k5 f" i( c
9 Q: u2 r# e0 W* [他希望OFF能理解这种心情，并答应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请求。
5 I8 S- Q/ a. W9 |% P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凌飞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终於看到这几个字，出现在面前──
1 K* W7 x( \- J
: q$ |- o- n  N7 h- [别抱太大希望。

然後，OFF就下线了。
% q  {: g6 e% y0 \" E
/ ^* p/ R! P# N) E* [6 j. G3 y: a
! C5 C/ E( l% b' M" N% P0 \
+ G9 u2 F4 _$ D3 _! d3 R* * *
' {+ @9 ^# T3 H5 j6 C3 x
' I  y0 t7 N3 W" Y“流星屿”，静静伫立於商业主街的小巷子里。

, s% @" J: u( J; v5 c, h: w* |这是个无论外表还是内观，都让人感觉十分自在舒适的休闲酒吧，来往的顾客大多是都市雅痞，单日会有爵士乐队演奏助兴，气氛安静而幽雅。

, i9 t& E( |) o: Z这也正是池凯打工的地方，因喜欢这里的气氛，凌飞在下班後，时常过来小酌一会儿，是这里的熟客。
  i; u3 P+ s5 B/ m% r
进门时，池凯正给顾客上完点心，看到他，想将他引到窗边视角比较好的位置，却被凌飞阻止了，“我还是坐到吧台吧，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喝酒，不醉不归。”

“你赔个精光了？”
, b' a/ [& c6 M
池凯知道凌飞最近在做一笔大交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麽，却明白这次交易的成与败，攸关凌飞的前途。
! Z( ?0 h" K( @# v
“呸呸呸，乌鸦嘴！”凌飞笑著唾他一口，“我可没赔客户的钱，还略有小赚。”
; S% E, a  `4 F& K/ W6 i8 s
5 a* V$ c% y/ W9 W. A/ A也许凌飞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狂妄与傲气，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如果是以前，他恐怕会忍不住口出狂言，炫耀自己赚了一百多万。但现在，他却只是一笔淡淡带过。
- j  A* @* }7 P5 I
/ y/ m, m# W6 n0 `! x6 M池凯放下心来，“那就好。想喝点什麽？”
5 B0 `' j$ e# @8 X, x9 e; f
“烈酒，越烈的越好，我想把自己灌醉，好好睡一觉。”
* r2 I6 p1 t) K* K% _  l/ s
$ T& O# g. b3 O, d4 G“你可别指望我会背你回家。”池凯冷冷地说。
7 p( A) x* m% M1 D' u! V4 F
“放心啦，我的酒品很好，才不会麻烦到你。别那麽小气嘛，反正又不要你付账。”

凌飞笑著甩甩手，坐上吧台，叫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喝，一边细细察看酒吧内的顾客……
1 r1 D4 G: n9 C& C* N0 S9 J1 z
; V/ u& N& o% v; S+ M$ u也许仍是工作日的缘故，酒吧并不繁忙，仅有二、三十名客人，散落在四周，大多数是情侣，但也有不少是和他一样单身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 D) ~* o0 e+ T2 S  v: f他不知道OFF的年纪性别，但猜测，OFF应该和他在同一年龄层。
* _6 l6 }, R" y5 P" ?- x  `" k0 i
八点过後，人流渐渐增多，气氛热络起来。
5 A4 v3 {) T/ J. Q" m+ [9 ?
凌飞的整颗心，随不断开合的玻璃门跌宕起伏，双眼紧盯著每个推门而入的人。
4 R% v' s" Z* k6 E. I% C8 S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谬，更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可笑。

OFF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ID，网络上，人人可用，这个ID背後的真人，可能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有著无限的可能性，然而最不可能的就是，在今晚，出现在“流星屿”。

但他宁愿去想象，想象OFF就在这个城市，在今晚，和他像童话一样相遇，然後相恋终生。

  i! n/ c- z& ]5 N幻想总是令人愉快。

$ C) S) Q! ]) y5 T所以现在，和他擦望而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OFF。
. S- z5 U/ O4 [4 M5 c
4 t1 J: R, c2 E2 [/ m“请给我来一杯‘逝若流星’。”

耳畔传来女子清美的声音，凌飞转过头，不禁呆住了，“安儿，你怎麽会在这里？”
. N' J, c$ \* L8 o/ T$ M
“嗨，凌飞。”看到他，欧阳安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巧啊，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个酒吧。”

“你……你怎麽知道这里？”凌飞惊异地问。

“以前一个同事带我来过，我就喜欢上了，偶尔会过来坐坐，这里的环境气氛很舒服呢。”
' v0 p% t. L7 i' q( j4 R
“就你一个人？”

“是啊，暂时找不到人陪我。”欧阳安儿笑道。
; }- N3 l6 Z: S& g: a7 b- C# t
凌飞仍然止不住自己满脸的惊愕，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令人无法置信！
9 l1 [3 }6 Z/ w7 G
他在等OFF，没想到，OFF没来，来的却是安儿，可安儿为什麽偏偏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单身一人出现？
2 z& o& ^$ B3 t# E2 M
& L$ _; I1 y6 O7 O3 j9 Y难道说……

2 o; e) {3 l' g; ~安儿……和……OFF？！
+ a! b% V5 j" r! E' J2 ~
凌飞“腾”地一声猛然站起，直勾勾看著欧阳安儿，觉得两耳阵阵嗡鸣，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狂跳。
; y" M% K# M* |# @- \
  F1 [8 |' G. M1 T$ f安儿也是学财经投资的，她同样是纽约大学财经系的硕士、成绩优异的高材生，虽然她现在做基金管理，没有期货的实战经验，但以她的底子，对期货可能懂得比他更多。
' u  E# e( @3 o+ x, u% Y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麽OFF总是学识渊博，无所不能。

& c! a3 w% V, h- v- B“你是……”凌飞困难地挤出声音。
0 }6 G- y% j* ?6 N6 V
% S4 m* b7 }' o5 e% P“我是安儿啊，凌飞，你怎麽了？好奇怪，是不是发烧了？”见他脸色苍白，欧阳安儿不禁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热度，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凌飞缓缓坐下，动静之间，已然渗出满头大汗。
& Z8 `- n. E  d5 i
先别说安儿很可能不是OFF，即使真的是，她也绝不会贸然道出实情。

- n2 I+ I5 G( o$ T聊了这麽久，他或多或少也了解OFF的个性。
8 I& @' [# v& V- x7 {% @
1 U* |4 S; a6 |: LOFF不喜欢暴露自己，只愿意隐藏在神秘的面纱背後，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拒绝与他见面，要是他稍微再激动一点，OFF极有可能突然消失。

凌飞可不想再冒失去OFF的危险。上次OFF不过消失了几天而已，就已令他坐立难安。

所以现在，他一定要冷静，好好冷静下来……

凌飞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凌飞，最近不少人都在谈论你呢，可喜可贺啊。大家都说，这麽短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万的浮盈，实在是很厉害。恭喜你！”安儿晃了晃酒杯，和他的轻轻一撞，谈笑晏晏，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神态。

0 }& a( h; ~8 c8 b/ n" O* k“还好啦，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这次侥幸。”凌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 z, \' V/ M) W* s
7 W1 B. m  T: c9 N& a. a, s: i“你好像比以前谦虚了很多……”安儿咯咯笑道。
& j7 r1 @6 a: ]* U+ O
“哪里哪里。”

" }. r( B6 a6 G“不过，凌飞，我一直觉得你能行。”安儿认真地说：“你是可造之材。”
( a% c$ v+ _$ F
1 W9 l, u2 }8 I* Y, s8 P, N# Y: z──你是可造之材。
% m" c  B5 U' B' S! I. D1 j$ ]# Y
; F$ h7 k5 x7 t% f/ |3 Q凌飞的心脏又是剧烈一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OFF也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 Z# O7 ~! g* i) Y; _“你又怎麽了？今晚看上去真的怪怪的。”安儿不解地看著他恍惚的神情。
, F$ y. n, G6 a8 o
3 l* o1 [3 k( \( l. _$ A“没什麽。”凌飞连忙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这麽相信我。”
7 m9 Y7 _# w0 q  ^
* m6 I; {* F9 F7 m% V& m+ [“我可不是盲目相信哦，你每天工作这麽努力，今天总算有了回报，这也是对你付出的一种肯定吧，交易部不都说你是‘拼命三郎’吗……”

安儿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叮咚作响，酒吧的灯光，温柔打在她白皙的脸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凌飞忽然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何必一定要追究她是不是OFF？

7 k, C: l5 \( P. X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来之前，他已经作下承诺，他邀OFF来流星屿，并非为了逼OFF现身。如果安儿真是OFF，那真人此刻就在身边，替他庆祝胜利……原来在OFF眼中，他并不是没有份量的存在。
' W3 `2 C1 a* B) j0 f
一想到这里，凌飞就觉得非常满足。

7 m/ M# ^4 E7 {5 K人海茫茫，能够相遇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像这样静静坐著，互相聊天谈心，就已经很让人庆幸。
9 v( v& J4 w% r  @- q, N4 n
何必一定要去追问，她是谁？OFF是谁？

- k% f, Y) k+ p( B& O看著安儿甜美的笑脸，凌飞一边握著酒杯，一边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 Q. }. x! w7 Y) \8 {  D8 z( o
4 ]" A" v" h' ]( F1 ^0 i
( R8 y' ?5 Q- W+ J

药大男孩

第十二章 OFF和安儿



. ^8 `5 Y) L( U8 G4 U- _' U0 P3 X
% \" c- g7 ^- L* p1 \! U0 s: M
: w! L, p, v! z3 W, ]如果有人问我，小时印象最深的事。我会告诉他，是别人的口水。
- l. M( M, |% o9 O2 _: @( j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打架，起因是什麽我早记不得了，只记得我被打破了头，而对方被我打破了嘴角。

* {$ t% Z3 B7 P1 e0 y在一个家世清白的学生，和一个有著杀人犯父亲的学生之间，班导师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相信前者的说辞。
1 k6 [# R8 ^& F+ J
0 v( Y8 _4 o% N5 Y* C6 d/ c% `为了好好“惩罚”我这个顽劣学生，她想出了一个妙招，就是让我站到讲台前，让全班同学轮流著一个个上来，吐我口水，一人一口，并骂一句“坏蛋”，据说就是为了让我记得自己的身份。

+ W3 Q3 A- i+ a0 b2 H那时全班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吐了我一口，有些女生力气小，只能吐出一点唾沫星，男生就可以咳出一大口痰，喷到我脸上。

% [; R5 n8 Z2 O' K我默默忍受著，等全班吐完後，脖子、脸、胸前的衣服和外套，几乎全都粘乎乎湿答答的。

  K1 A7 z* M% t9 o9 `最後，班导师问我：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0 w; ]5 v3 p/ r) [7 T5 E我说我知道了。

8 _$ j- K7 I- c$ }; |) a然後她就很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回家。

我走在路上，周围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回家前，我在旁边的公园，不受任何顾忌地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後，我狠狠擦掉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

母亲还在家，做了一桌满满一桌菜，等我放学。

我不想让她担心。
! Y6 t! D3 T# n( g6 v( U" E$ C
2 ^1 Z1 O$ q/ E) S+ m$ r从此，我就再没有哭过。


" p" q, j! \3 h5 h
- h  I" ^$ W: o- T* * *

* N% w" V( ~! `! [夜幕深沈，灯火如珠，自远方蜿蜒伸展……

当接到安儿电话时，欧阳冉正开著一辆银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驶向自己的别墅。

听到手机震响，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欧阳冉皱酥迕迹?悠鸬缁埃?鞍捕??怊嵬砹耍?谗崾拢俊?

“哥，你在哪里？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安儿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
9 T" I- u# @+ Q' k. v* j/ G. x
“我快到家了。”
! A& x4 A# X% a" R' d
7 u/ c! A$ i7 Y8 v% N0 ^2 g: Y/ ^“那你现在能不能到中山街198号的‘流星屿’酒吧来一下？”
6 r0 d$ m" U/ t7 i+ N2 b9 l+ Q
“你在酒吧？”

' k' P! i/ k; Y9 |, U“嗯，凌飞也在，他喝醉了。”

3 N! A" {) y5 f# `1 `
: @0 K5 U# E6 {3 M
& m/ k5 [" _" {: O) ^# p( M十五分锺後，欧阳冉把车泊在“流星屿”门外的停车位，推开玻璃大门，就听到安儿的声音，“哥，我们在这里。”
/ ~2 w! w/ D3 ?2 u/ R$ }
欧阳冉走过去，一眼看到凌飞就像打蔫的植物，软绵绵伏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 ~+ g: g2 H& j' L6 u/ M) S+ v
“怎麽回事？”

“今天我在‘流星屿’突然撞到凌飞，哥，你也知道的嘛，最近他在工作上很有起色，大概开心吧，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现在酒吧都快打佯了，我叫不醒他，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欧阳冉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
8 v3 C4 q. e& E/ i3 @
) r- A: i) a% _+ O7 V“谢谢哥！”安儿如获重负，笑著跳起来，亲了亲欧阳冉的脸颊，“还是你最好。”

9 u! d( b0 r0 I. d1 L当然是他最好，除了他，还有谁会随叫随到，替她一天到晚收拾烂摊子？
5 u, b  r6 k/ |7 \
欧阳冉无奈苦笑。

9 ?* _# ~$ T1 d- u9 O$ f8 {- a' ^“安儿，我虽然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去酒吧，总是危险，何况又这麽晚了。”欧阳冉告诫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了，别的酒吧我当然不会贸贸然去，但‘流星屿’你也知道啊，很安静的，你不也喜欢这里吗？上次来了一次，就老是念著说要来坐坐。再说又不是我想这麽晚，实在是碰到了凌飞，而且他又这麽开心，我就会陪他多坐了一会儿。”安儿嘟著嘴道。

  ^' M8 s9 R8 ^$ f  i+ j) d“我又没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废话这麽多。”欧阳冉在安儿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5 W9 H% _8 @3 }* O2 q2 s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们走吧。”
5 @2 W# o4 ?  l5 L
9 s  f, O( J3 W- [* |欧阳冉走到凌飞身边，俯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腰，像扛麻袋一样，一把扛到肩头。
8 v, G, F7 \5 W9 Z3 l! T* v; ~
肩头传来沈重的份量，欧阳冉庆幸自己一直有健身，否则，扛起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恐怕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 _/ h  o) u. W- f2 Y- s
“小心一点哦。”安儿小步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合力，把凌飞塞入後座。

凌晨的街心，车辆稀落，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儿的公寓。

欧阳冉的别墅很大，分一间房给安儿绰绰有余，本来他打算让安儿和自己一起住，好照顾这个生平最宝贝的妹妹，但安儿却和自己的女性好友在别处租了一间高级公寓，说还是和自己的朋友住比较自然，再说，万一他带回什麽亲密爱人，也免得被她撞见，双方尴尬……
/ M! C1 e4 b1 N; T0 x8 M+ ^8 v4 ~
' Y( J! ~' X3 z7 R$ w4 \欧阳冉只得同意她的决定，好在安儿的公寓离别墅仅有七、八分锺车程，且日夜有保全看管，安全措施严密，这才放任她去。
$ }3 v! P# W8 u0 w% A$ ]+ }" `) j
母亲早亡，父亲又一心扑在集团事务上，对他们鲜少问津，一切生活琐事都交给管家佣人。稍稍懂事後，欧阳冉便担起了养护妹妹的职责，既身兼兄职，又身兼父职，安儿可以说几乎是欧阳冉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自然非寻常兄妹可比拟。

: e0 [; z% b) u, t9 k( {+ c# F“哥，我先走了，开车回去时小心一点哦，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安儿跳下车，朝欧阳冉挥挥手。

欧阳冉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3 ^7 R0 P9 [4 w! `
9 x, ~; I! Q: @  \8 x目送安儿的背影消失後，欧阳冉下车，打开後座车门，拍了拍凌飞的脸，“喂，你家住哪里？”

/ B8 k* c$ T+ R/ ~2 X8 K凌飞醉意朦胧地睁开混沌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复又闭上。

“醒醒。你家地址是……”欧阳冉再度轻拍了他两下。
6 w9 s0 f; A  |2 Q
“我家……”凌飞打了个嗝，喷出阵阵酒气，欧阳冉忍不住屏息侧过脸……
( P! ^2 l/ t& R5 U0 {3 p( Z
0 j. B. t- J6 m“我住在皇宫里，呵呵呵……”凌飞口齿不清地嘟囔著，眼睛一闭，又呼呼大睡去也。
. ^3 A/ o5 b8 i7 P6 x8 \7 i5 g1 ~; a
欧阳冉没辙了，长长吐出一口气，跨入车里,发动引擎。
4 R9 O+ F& @2 o4 x$ s* ?. f
看来，只能先把他弄回自己的别墅再说了。



; A' K" t9 p6 l1 N开入“四季别苑”，驶进车库，欧阳冉半拖半抱，总算把这个麻烦人物扛进客房，扔到了床上。
, K- m% O" e7 x& o. A4 A4 }" @  A
凌飞份量不轻，一番折腾下来，欧阳冉的额角已泌出一层细汗。而凌飞则打了个滚，很舒服地翻身俯趴著，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单，喉口还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像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沈沈睡去。
, x6 e1 O- S: y2 _; V' ?0 [
这家夥，神经真粗啊，在别人家也能睡成这样，虽说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但还是夸张了一点吧。
1 P: t' K* q0 g/ z' R+ x
* n* p0 h  q) k! A6 |& r1 T欧阳冉叹气，好心地替他除下皮鞋，解开领扣，并抽出领带，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就在他的手停留在他领结处时，突然，被凌飞一把抓住！

$ X6 W3 K9 T" h欧阳冉一惊，对上他的深黑的、不知到底是醉还是醒的眼眸。

) i3 J% f! x, T. z0 e( y" d凌飞以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凝视著他……
+ A6 j7 I0 L: d" l$ F6 n4 J
  l3 M: G# v1 C5 n他的掌心犹如一团烈焰，肌肤接触的高温仿佛能将人烫伤。
5 w9 g' T* q" H4 B6 w
还没等他挣脱开，他就突然说：“OFF?”
) v- ?% ^# C  Z9 C! V: o5 h$ W
欧阳冉的手微微一颤，心脏悚然而惊。
( a' r$ @  @# L6 p- ~
“安儿，你是不是OFF?”

刹那被捏紧的心脏，又在一瞬松开。
" f3 Y2 V2 P) s/ q5 j* T/ a$ W
没事的，他只是喝醉了，真的喝醉了。
! |) L) v) M2 x3 g
“我喜欢你。”
- B: Q! ]) V. e  f8 u( w
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凌飞把头一偏，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吐息……
$ S- x+ i& |. a; @! Z
5 [; y+ [4 T5 l4 G'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6 Z! A* k4 q! J& n2 P──我喜欢你。
( @5 ?* Z1 N( {4 i  g
$ [$ _* E# }* f( S8 V- m+ I2 N他喜欢的到底是OFF，还是安儿？

0 I3 O" a$ c+ q欧阳冉在黑暗里停留了很久，任由身上被惊出的一层汗慢慢回收，然後，他扯过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 t; C  d$ N& a4 d  R& w
几乎不带声息地，他关上房门。


+ T) b" `* O7 N! ^5 V: P! x5 W. f5 ]
/ L9 k- U# s. ~& r* * *
2 n- Z2 T: f0 d& S
阳光越来越强烈，长时间被照射的眼皮，终於感到了灼热，微微动了动……

) q& u3 q  ?/ D9 a5 c3 M6 s6 ?好刺眼啊……
* [$ _0 }# @, O: I% H- @: z
- p) x4 D& h' [# E3 g. U凌飞把手背遮在眼皮上，好一会儿，才终於意识到不对。
4 c. n: R& P& w' b. l. L
这个天花板，身下的大床，还有周围的布置……根本不是自己家！凌飞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因宿醉的头疼而呻吟了一声，跌坐回床上。

意识渐渐回流，昨晚，他在“流星屿”喝酒，安儿出现，他非常开心，接连不断地喝，然後……
1 A) Q( X# M; W- j
/ n0 ^: U: w  e7 P然後他的记忆就再没有留下任何画面，只有隐隐约约的片段，像是车座後，一个男人的背影……

- {3 V6 `' Y3 ^9 b欧阳冉！
* c& z7 f, V. q1 `& h. v: ]5 L
0 X8 c5 A5 n) c3 o; Z1 A这一惊非同小可，凌飞摇晃著从床上站起来，走出门外……

外面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右侧为敞开式的西式厨房和吧台，向外拓展出一间太阳房，两侧支起藤架，植满绿色蔓叶，几把白色沙滩椅，阳光充足时，可作饮茶小憩之用。
) E5 n  X5 G* i0 p& |+ e* N
/ I! m$ e' O2 |( d' A$ v客厅正中摆著高级沙发(违规词)和音响，左侧落地玻璃门大开，正对著偌大的室外游泳池，一池碧波，在阳光下，荡漾著波波粼光……

突然，水波一闪，有人破浪而出。

串串水珠，自线条深遂的脸庞滑落，男人健硕的躯体，有一种阳光的力与美。

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他看上去不再那麽税利疏离，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淋淋的，结合微微下垂的狭长眼角，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

这个男人几乎完美的外表，有时真令凌飞恨得牙咬咬。这该死的命运，有钱就算了，为什麽连外表都长的如此无懈可击？
6 z' F3 M/ D! M, F2 e4 [% @5 A& ]
0 Z% ]) k. q, d8 r  N4 u. V' U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男人有过弱点吗？

0 x- i+ J* y) u( D$ f2 J也许有，但，从未流露过。
, \7 l4 r( f( `
' ], D* D3 p7 x4 [" y5 n1 f- D欧阳冉从游泳池走上来，扯过挂在椅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胸膛……

  c' ]5 Z0 ~1 x1 @/ l' e& r每天晨游，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 V" t5 p& v  T, R; h0 {0 P) O抬头看到凌飞，欧阳冉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你醒了？”
- b$ A* S4 w7 H9 b) ^0 Y% I
“经经经……”凌飞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麽，一开口就成结巴，“经理，这是你家？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 M2 Y: q' L/ }, W7 Y# S3 i* c“我问你地址，你醉糊涂了，什麽都不肯说，我只好先把你带回家。”欧阳冉拿过放在一旁的矿泉水，仰脖喝了一口。

果然是欧阳冉！
, Z/ k2 x1 |6 n+ A& a1 z, D
, f' x. ~- Z  x1 H" d, a想想也对，昨晚他醉得人事不知，安儿一个女孩子，怎麽可能搬得动他，自然是向欧阳冉请来的救兵。
' c0 i2 ~: x" }( K  ]
) ^/ x- z$ ^$ E  w2 n% _没想到，他居然会醉到连睡进顶头上司家都毫不知情，不知道他的酒品好不好，有没有借醉大闹，或对欧阳冉出言不逊，否则，他的前途将十分堪忧。

+ d, s% Q& h& `  M% O1 U% H! e) `“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会喝得这麽醉……”凌飞讪讪抓了抓头发，不安地看著他，“那……我有没有发酒疯？”
- E3 Z, h$ O9 L; d
“还好。”欧阳冉淡淡地说。
4 L  ?+ U# d4 D$ h# k
4 m. R  @! a! t( V0 l8 b6 V* J3 r7 B凌飞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经理。那……我回家了。”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不知怎地，就是让他浑身不自在，能闪就快点闪吧。
/ i" L2 ?* g2 h# F1 }
) T4 w( s7 H5 f“我送你回家。”
5 ]. K. {( ~- `, [
凌飞吓了一跳，真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吧，我用走就可以了。”
, r& k. E  L0 x! e9 G* a
欧阳冉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走？从这里走到车站就要四十分锺。”
/ l/ o2 V) C/ x% s0 {2 m/ u
' R' {  C2 U5 D“可是……我怕太麻烦你。”
4 U) _6 D! ^2 X# ]+ w8 g3 y7 C6 {9 V
“无所谓，反正你从来就是个大麻烦。”欧阳冉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走入卧室冲洗换装。

什麽从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不挂这种欠扁的冷哼和冷笑，他就会死啊？！

  t, M+ F" d$ J$ K- v$ w5 ?+ h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他每每在感激他、对他产生好感的时候，把他的一腔热情瞬间“秒杀”成一盆死水。

) M" m& e) @: ^! s! l' L这也算一种过人的本事吧！


2 p/ Z1 P3 W2 I& A& h! H( J
1 a1 s/ k4 `, X8 a* * *

, e0 @! P) x; E/ e# f一路上，沈默无语。
! {% z" q3 |6 w; C
- G" i* [3 u. e* F, G* V. E幸亏今天是休息日，否则，他上班非得迟到不可，凌飞暗自庆幸。

出门才知道，欧阳冉的别墅在“四季别苑”，每坪米以数万美金计算的豪华别墅区，设施发达、交通便利，是临近市中心的高价地段之一，抢手得很，有时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通往别墅的大道十分宽阔，两旁植以梧桐樟树，路灯上挂有鲜花吊饰，五颜六色，看上去美轮美奂。

# n8 u7 `) O0 Y别墅隐藏於绿荫间，仅露出小小一檐，除建筑面积外，基本上每幢都有近千坪的花园，游泳池、网球场都是附带建好的，每幢都隔开一定间距，即使是邻居，也可保有适当的隐私权。
6 l6 o$ X8 I; P- Y  f& @! x; X
偶尔有几辆汽车疾速掠过，标志一闪而过，都是BENZ，法拉利等世界顶级名车。
9 m  @, I5 C: T
! j- b2 P9 D! D' q! g5 J- W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啊。
/ h) H) ?8 m& y$ _' {6 Q
& l1 g$ I4 R7 N望著车窗外的风景，凌飞感叹著同人不同命的人生。
1 E) U" }6 I' D2 _. g" |0 Z9 r
, b- Z8 f% y' O6 K5 ]老是沈默也不是办法，他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经理，如果我现在开口追求安儿，你大概会杀了我吧。”
3 W/ a1 _* `" [5 {
/ v# ^. t  G  c: m果不其然，对方税利的目光，比剑更凌厉，几乎可以把他戳个透明窟窿。

“哈哈，我开玩笑的。”凌飞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 A' E" _4 q: p% q- k
“一点也不好笑。”欧阳冉冷冷地说。

, Z. {+ O  `' V: X; I9 C5 J( G$ x真没有幽默感！凌飞在心里小声批评。

* s, R* A7 U. X: A, B, }“你的大豆做得不错。”

: j( l; ]0 J1 W“啊？”没想到欧阳冉会突然说这个，凌飞愣了一下，“这个……1/3分析对了行情，1/3是运气，另外1/3是有贵人相助。”

“贵人相助？”欧阳冉看了他一眼。

“嗯。一个我很好的网友，她知识渊博，是期货的行家，在这上面给我很大帮助。幸亏有她提醒，我才能赶在政策改变前，把大豆平仓，又在低位建仓，钻了个很好的空子。”
) k5 G  [; f: {8 M2 D3 q% M  T) n8 h
% u9 {0 \4 g8 q1 {: a  g“原来如此。”欧阳冉点点头。

8 K; v0 T0 E9 I. f0 [“不过，经理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1 t6 H3 g. `0 ~1 A“你根本不必……”

凌飞笑著打断他，“你根本不必感激我，是吧？经理，这句话我已经听得快生老茧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争取多上缴佣金，不会让你後悔当初的决定。”

“我拭目以待。你给丰泰捅了这麽多篓子，光大豆那一笔佣金怎麽够？”
1 ^* n8 n, U! C5 B8 s2 u$ h
凌飞笑了，“经理，你太小气了。”
" C7 \0 G8 {- P6 U2 D
还是看不顺眼这个男人，怎麽也看不顺眼，一看到他无懈可击的外貌、穿著、品味，无可比拟的沈稳，还有那麽悠然悠哉开车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看不顺眼。

然而，却没有原先那般讨厌。
' @0 ]2 q' l9 I2 I
先前的嫌恶，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於无形。
( w6 T; L$ t# Z. Q# o
在愈来愈接近并了解这个男人的同时，凌飞发现，自己对他的容忍力也大大增强了。

# l+ ~( {& T! U0 R不管是那冷淡的口吻、欠扁的态度、高高在上的神情，还是时不时浇他冷水的样子，他都能在这背後，或多或少感觉到，这家夥其实并不讨厌他，不但不讨厌，说不定，正如别人所说的，颇为器重他。
- Z$ p- V6 r+ V4 G
( F& r. e0 G9 O, l# `至於明明器重他，却为什麽偏要用这种经常惹他误会的手段，凌飞就完全无法猜透了。

  ^2 g# [  E# [' _0 `/ _0 t- k- k也许，不这样做，他就不是欧阳冉了吧。
8 v# i' _5 N9 r6 e* ~: g3 |5 N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究竟对他怎麽看？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可信，又有哪话是在完全说反话？
4 R9 `- I6 m! N2 h4 ^) B
“看什麽？”欧阳冉注意到他的视线。

6 X% ]- p  Q( h9 ?; ?5 D“没什麽。”凌飞笑眯眯地说。
5 w: X2 g) n- h2 F8 w6 S
% q! G* @4 d2 ]看著欧阳冉雕刻般的侧脸，凌飞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个男人的念头。

“你住这里？”
% q4 `" C" ]+ E: A+ @8 q& v1 O
6 g( V6 l) u) q* c7 r照凌飞说的地址，欧阳冉缓缓把车停在一幢陈旧简陋的公寓楼外。

" b1 S: c* T* M& W0 {“是啊。这里租金很便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两室一厅，我和朋友一起合住。别看外表很破旧，不过里面设施还不错，房东人也超好，家里电灯水管坏了，一通电话，他就会马上派人来修。”凌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公寓，“对了，经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喝杯茶？”
* z$ n' J/ M0 b4 T1 S: V6 }1 u
7 K  V1 c% [2 C7 H* w' A/ K“下次吧。”欧阳冉淡淡说。

凌飞并不失望，像他这种人，怎麽会来他这麽简陋的住所？自己说话总是太莽，欠缺过滤。
! ~9 z( R6 g; @- s1 i! c+ @
5 W1 x  e) z: L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谢谢经理。”

* O# W& z: K7 d) d/ f5 k“回去後，好好洗个澡，去去你一身的酒臭味。”欧阳冉保持著一贯淡然的表情，“砰”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 {, w# h1 f) F8 R% i& j
酒臭味？

. |( w% ~& P$ N" P0 P) E他自己怎麽一点都没闻到？

; ?0 o+ T5 j3 P8 Q. u他都没嫌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飘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反而嫌起他身上的酒气？
' g2 V. a/ M% Q; ]* ?4 s5 R6 m
4 |: f0 i' p; \2 D3 ?! u虽然凌飞承认那香水还蛮好闻的，但一个男人搽香水，总给人娘娘腔的感觉。X M [¬U%b ~/n6V C

真是超级龟毛的家夥，凌飞不爽极了。
' `8 ]3 j/ O; Z+ x) p* k+ L- q
拿钥匙打开门，一看池凯居然在，凌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2 ?! G' Q$ \7 v8 g( {$ ^“别一大早就兽性大发。”池凯敏捷地躲开，反踢了他一脚。

' o3 y: o1 W5 M& l$ n' v“你太无情了，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居然对我不闻不问。要不是我的经理好心把我拎回家，我就要流浪街头了。”凌飞哭诉著。
( W) p6 Z+ @; T2 o
; `7 w$ [+ k, j) T3 J! T$ u“我有事要先走，再说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是你自己只顾和美女打得火热，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更何况美女也说了，她会照顾你，我想你肯定有豔遇，还是不要阻碍你们的好。”
1 x$ Q. q; b; j; V7 V
$ \8 m6 @( D  X2 r& @0 {2 X- Z, p! l“什麽豔遇！那个美女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欧阳安儿，经理的宝贝妹妹，我和她根本八字没一撇。”

“怎麽，後来还是你的经理救了你？”
3 S8 ^: S, d; J, k% L; C0 R2 B  w$ L
“是啊，我在他家别墅的客房过了一夜。害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在他面前发酒疯……”一想起来，凌飞就觉得很呕。
3 p1 W) K7 f! G( c2 b, g
“你们经理是GAY吧。”

池凯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投到凌飞脚下，他直跳起来，“怎麽可能！你不要老是这麽神经兮兮。”
7 L1 A! `- V6 q! X, c
池凯冷哼一声，“如果我是你经理，老早就把你丢到路边的垃圾桶了，还好心把你带回家？我管你去死。”
! x! T4 M$ ?% Q
( d1 \3 W; p2 _; o1 O“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麽冷血？”凌飞差点吐血，真不明白，当初他是怎麽和池凯成为好友的。

) q) ?0 |- p7 G: a6 Y# x, b3 Y其实他也知道，池凯生性冷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人是自己需要的，如果不是凌飞死拉活跩，他绝对更乐意一个人生活。

. \# f: c0 s. e7 w2 X怪人一个。
: c( y( d/ Y1 ^6 J. x# f  l
“没头脑的热血小孩，迟早有一天，被人吃干抹净都还什麽都不知道。”
: }7 U7 o+ {  Y' {
" a% k/ B) G3 E- `1 q& \池凯冷冰冰地瞄了他一眼，自顾自走进卧室补眠，剩下凌飞一下人，在客厅含泪痛悔，实在是误交损友啊！

3 T. Z( i: f& C' ]1 r- L3 S, h
5 @! m: m  @9 b& I
( {4 A5 z5 o$ Y' H$ x

% B$ o5 `9 \+ u% e! @) L9 \

药大男孩

第十三章 火焰之火

- z# u2 j/ `) v

( o" {* q; h% O0 ^* G* u# p
! @) C8 b7 j$ }& l. {
“OFF，我一直在等你，真怕你不来了。”
+ }7 I# m7 S4 x
“阿飞，那天……”
5 h8 A6 `6 x8 V. O) j  r0 A, ~
“你什麽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你明白？”

“嗯。你在不在这个城市，有没有去‘流星屿’，这些都不重要。OFF，昨晚，我一直在想，相识即是缘，不管以哪种方式，我不该这麽执著於你的真实面目。”

' G7 Z1 P' D8 D- ]1 c- s5 j# ^& w“阿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7 ?2 E  t/ m& H7 {% A
“OFF，谢谢你，陪我这一路走来。不管怎样，你都在我心里，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5 `# z2 z# u& ~3 R. ~/ A
“我也一样。”

* M5 Z7 m% |+ Z6 I% b忽然发现身边没有什麽可以永恒。总是不断的相逢、不断地失去、不断地在反反复复的离别中，一再心痛……
1 j3 c# i) |7 a# F2 i
$ g. {) d( ]5 [* F抬起头，仰望夜幕，却依然审视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有在心底还残留著几分真实的感情。

! Q9 ~8 i& X6 |这份感情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属於OFF。可我终於还是学会了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与OFF之间的这一场相遇。

) Y/ @5 c4 F( H' Z* v% K" ~OFF依旧在我心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7 ~# p- ]; {* a+ _7 i
但是，我却必须和现实里的某个人，相处、相恋，然後，相伴终生。而我相信，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不管她是不是OFF，不管OFF是不是在我身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 E% @3 P) Z* _" q. r( s% @/ `4 y所以，我必须要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
' d8 A3 X5 s+ v( N
' G5 \3 V( F* t1 n" N
$ h5 V9 v. T+ Q4 ]4 @8 s1 t
* * *
6 v5 C. q, }- y
周一中午，凌飞终於约到欧阳安儿，一起共进午餐。
( P8 l0 U$ K; s- \, y9 M* \
, F; Z5 z5 }1 A2 `3 S  @午休只有短短半小时，两人随便到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各自点了一份快餐和饮料，安儿点的是一份汉堡套餐，凌飞点了一份简易的中式盒饭。虽然根本不算正式约会，但能和安儿像这样单独相处，凌飞心里仍是乐开了花。
- ], V, u( J! L1 {" s7 Y
“安儿，上周未真是谢谢你了。”
. p. V- ]3 E9 s
! Z, q3 F# L" A- D3 o/ z“没什麽啦。不过，凌飞，看不出来，你居然这麽能喝。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只好请哥哥来当救兵了。”欧阳安儿忍不住打趣他。

“不好意思，喝过头了。”凌飞难得红了脸。自己的酒量实在太差，竟然在美女面前喝得人事不知，真是人生最大的污点！
+ h) Z: ?- S% ?5 e0 j) V" X
! \+ J6 O* \! \: u, y“你和我哥哥相处得怎麽样？”安儿笑著说：
7 }7 x4 J( [0 M4 n
“还好……”凌飞不知道该说什麽。
4 N5 B( E$ @2 F, _- r% f  p: N! C3 F
: J) {) [" S6 @: N9 g1 N“我哥哥他这个人，是不是超冷淡的？”

“这个……是有一点点……”

3 v+ l: W1 R6 u/ b1 D& x% I2 s其实，与其说冷淡，倒不如说是跩、欠扁、龟毛、不近人情……总之问题一堆。
/ t1 y1 f+ q5 ?/ i; M( Z5 A5 @
6 H5 ^$ @( [2 g4 _+ g6 t# J, n“我其实一直很希望，哥哥能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凌飞愣了愣。

, v3 [% h, Q& x; _) K9 G8 x8 n“是啊。哥哥这个人，一向都没有什麽朋友。当然商场上的交际应酬，他是有不少，但私下能真心交往的朋友，几乎没有。”安儿轻叹了口气，“总觉得，哥哥很可怜。”
5 a, S$ G" }5 T9 K
那是他活该，就他那种个性，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怎麽可能还会有人不知死活地主动亲近他。

: @* f( U/ j$ x- D' h& g! t“其实，我哥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 ~$ h5 ^! S% n5 B
“咳咳咳……”凌飞正在喝可乐，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到气管，咳了个惊天动地。

& O% B5 @4 f! G1 o5 }2 m0 q9 F5 X这个世界怎麽了？
& a3 H6 l+ [+ T  w( q! ~8 D( H9 j
" u" g( @9 K" s! c7 {4 ?6 p先是池凯说欧阳冉是GAY，再来就是安儿说他喜欢他。

“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安儿咯咯笑道：“我哥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欣赏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越冷淡，经常让人误会他很讨厌对方。其实根本不是。我都劝过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改变。”

' [( k, G* D9 A) v4 G“真的吗？”凌飞想了想，觉得难以理解。

; E6 Z9 R* ^; o! H- K7 m" V# p“嗯，他就是这种很典型的正话反说的人。如果对一个人客气得不得了，恰恰说明他极端讨厌他；但如果他对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就恰好说明他很欣赏他，而且正是因欣赏，所以对对方要求也特别严。”
2 c- H/ J* t2 [7 W" h
“那被他喜欢上的人，岂不是很惨？”这是什麽烂个性？凌飞抖了抖身上的寒毛。
+ A% {" ~; D; w  Q: ^  t( L
" a7 M, F& M$ d5 e% I凌飞自己性情坦率，一根直肠，黑是黑，白就是白，最恨拐弯抹角，扭扭捏捏，和安儿口中所述欧阳冉的性格，完全和不在同一个星球。

% u8 H% d- _' ^+ y啊啊啊……
* b/ q! _" _. V0 g9 d
/ Z* y7 w* m, @( M凌飞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掌拍到大腿上。
+ I; J$ x2 s7 J7 z- R* o8 t
: W" i9 S! a$ ]/ S为什麽一碰到欧阳冉，磁场就会不对，原来，他是地球人，他却是冥王星系人，怎麽可能说到一块儿？

“凌飞，你能不能主动和我哥做朋友啊？”
2 W1 \  Z' {$ X" S: K2 a
啥？

. P. w2 o: }1 i9 D( ~- S1 t2 m地球人和冥王星人，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他也是少了不少时间，才勉强和欧阳冉共存下来，这已是他的极限，怎麽还可能成为朋友？

! ^) I' k+ _  V( _0 z* v: N( k% h5 C凌飞眼角不断抽搐，但看到安儿满眼星光闪闪、哀求他的样子，不忍拒绝，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0 T. K7 I( x" ]* u  K6 R+ O“没问题，我一定会和你哥成为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相当无力的干笑。

“那就太好了。”安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哥哥有时太强了，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身边的朋友也屈指可数，我总是怕他会太寂寞。但是凌飞却和哥哥截然相反，总是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如果常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哥哥想必会多一些人性化的东西。”
3 ^; d  u/ f$ `( U
“是吗？”凌飞咧开嘴，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

安儿说他像小太阳，呵呵，这说明安儿对他的印象很好，看来他大有希望。
& |) C; [8 Q; c9 h2 i- E' D
算了，或早或晚，为了安儿，他总要登陆一次冥王星，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加砖砌瓦！


5 Y$ \3 i) `5 F: J3 K
7 g6 W1 q, E& Z4 Y趁著午休时的增添的万丈豪情，一过下班时分，凌飞就干劲十足地直奔欧阳冉的办公室。

“进来。”

7 h2 R5 n- c* o/ X7 G& f听到声音，他推门进去。

5 m! i$ h$ U" M. q, n男人背对著他，双手交叉，站在玻璃窗前。

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 ]9 V& H6 P" J5 U
# }$ Q6 u; @8 V: n- ^4 p3 Z淡淡暮色下，如雕塑般的背影竟散发著一股寂寥的味道。
& Q9 D7 a; U' T& ?
' a1 `1 O" l8 u1 u$ Z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午间受了安儿的影响，凌飞觉得，其实有时候，欧阳冉也并不是那麽遥不可及。
, h9 h9 X+ W6 v) e' v
* }( s6 ^; j2 u# X0 n“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下班吧。”男人低声道。

凌飞一怔，随即领悟，他把自己当成了秘书。

“经理。”

- c. f5 Z: n' W# B那背影动了动，转过来，一丝惊异，在男人脸上一闪即逝，“你找我有什麽事？”
! ~$ V% |$ }  G% Q2 D6 ^; |
$ `$ L% d: p7 l1 U“你不下班吗？”凌飞发现他脸上略有倦意。
' ]9 a2 z6 I5 g8 t" s4 D
" i: {; o" U6 G0 h9 k4 p连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都承受著这般巨大的压力，更别说丰泰期货最重要部门之一的交易部，每天都是几千万的成交量，欧阳冉的压力，想必是他的十倍甚至百倍。

“那个……经理……”不知怎的，凌飞突然感到有点胆怯，先前的豪情早就荡然无存。
* j  o7 H& u8 W* ]6 ]; J1 Y9 x! ?/ V
这样刀枪不入的男人，会感到寂寞？会想要有人陪伴？
# [: z* g+ Z( n) V; s/ k; }
5 ^7 M  E" u, R7 p5 x地球人或许有软弱的时候，但冥王星的人，构造和地球人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追求孤独求败的至高境界，一个人BT到老。

“是不是有关工作方面的问题？”
7 X, D5 n% x2 A; H
欧阳冉的问题，这正好给了凌飞一个台阶下，他连忙接口，“是啊。”
& D- r: K. Z3 p- K
% n$ K5 ~( n5 W- c7 ~0 a“你近来表现不错，大豆也在持续下滑中，赢利可观。我看不出有什麽问题。”欧阳冉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3 P& ]1 U( D+ N5 _4 V
9 H- g! a' [8 J: t4 N3 w" m" i“不光是这个啦……”凌飞抓了抓头发。
/ h% A! w8 x- B/ ]: `/ R6 P
$ Y7 Y8 e- R% i+ d9 m) t3 m, p“那还有其它什麽问题？”欧阳冉微蹙了蹙眉心。

8 D% v+ t9 x; C3 ~/ d“这个……在公司不好说……”凌飞支支吾吾。
, z; j! e( i, F' s6 ^! M  v5 D
4 K+ U7 b7 y; y. [5 \/ ]“那你想在哪里说？”
& G8 A. D  B$ `
# G# k  W% r5 L3 Z1 O“经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9 M4 S  i. r3 ?6 s

* * *

三十分锺後。

" t& ~- Q2 J0 }& E6 N! [, R0 \9 {欧阳冉斜睨著自己周围，重金属噪音，在耳畔阵阵翻滚嘶吼，灯光昏暗，前方舞池中，红男绿女摇摆起舞，风情旖旎……

% L% K: j8 B/ _. Y+ i1 M' ^然後，他转头，一脸冰霜罩面。

' K0 e* `: c/ M- f8 N  r: b9 L“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5 n* \; E6 Z% O- B" `
“是啊。来酒吧比较放松，也容易说出心理话嘛。”凌飞坐在吧台旁，笑得阳光灿烂。
/ V% Z. t6 ^  Y, F4 g
; U7 G6 o7 r% U“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到底是什麽事？”欧阳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经理，不要急嘛，我现在口很渴，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喝点什麽後，再告诉你啊。”凌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 ]% d7 g4 r" G6 i# S
欧阳冉的眼角跳了跳……
+ l* ]# I- Y  i. ?# B
“经理，你想喝什麽酒？这个酒吧虽然有点乱，但鸡尾酒是一流的，一定要尝尝，今晚我请客。”凌飞照旧笑嘻嘻的。

欧阳冉在忍……
# m: D% L0 a) w* l* k7 ~& H
7 z, ?" {6 p+ p1 k4 @  n9 a“随便。”

“那我就擅自作主了。”凌飞朝吧台内叫道：“小孟。”
  S% T6 y" o, }( L' Y
正背对他们，忙碌不已的调酒师转过身来，是位五官纤细、满头褐色头发的年轻人，一看到凌飞，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飞哥，你什麽时候来的？”

“才来一会儿。”凌飞笑道。
6 I9 D( c! v+ {9 F8 a' W' {
' H5 f$ P5 V* h* q那位年轻人的视线随即落到欧阳冉身上，怔了一怔，眸光瞬间一亮，“这位先生是？”

“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欧阳冉。这是我的朋友，孟克明，我们都叫他小孟。”凌飞替他们介绍。
/ W) L& l9 @/ q1 X! `+ g, v3 T7 q. X# B
( e- |% b6 C' q7 D: H9 j% O# v“冉大哥好。”孟克明的嘴巴很甜，一张嘴就叫大哥，不过他的确是他们中最年轻的，虚岁仅二十一。

# U9 z2 y; [; Q  z9 a“很高兴认识你。”欧阳冉淡淡地说，凭在圈子里的一份直觉，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微微蹙起眉心。
) z# |9 \% a/ L
: c8 ^# ?9 _+ W$ ^这里显然不是同志酒吧，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酒吧。
1 w7 `+ E2 ^4 t. }" ]3 X
5 E3 n: O: }; u4 R! b“冉大哥想喝什麽，我调给你？”丢著对面一圈等他调酒喝的客人不管，孟克明径自问欧阳冉。
) R# P1 [+ |, Y1 _
. v& y/ r/ F# g, F6 z$ Y) i3 P“小孟，这麽久没见，你怎麽连拍马屁都学会了？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你的，再讨好他也不会给你加薪。”凌飞笑著骂道。

9 `, A* G9 h, a) k  k“冉大哥是第一次来嘛，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 n& Y4 Z8 Y, c: |  `6 r9 p1 {' F) @: `" h“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还是别管我们了，给我两个玻璃杯，碎冰，两份一盎司的蓝香橙和龙舌兰酒，调酒器皿我可以随便用吧？”
3 J: K2 J; J" f) l
“当然，飞哥，你想用就拿好了。”
4 e# f& ]- T% }. `
, _7 ]/ l5 r( T6 L( m4 P' J凌飞不客气地拿过一个调酒壶，倒入蓝香橙和纯净的龙舌兰，洒上碎冰，堆砌成冰峰，再淋上一份烈性伏特加，划亮火柴，顿时，冰峰上便升腾起一族淡蓝色火焰。

+ m- }4 y3 r* [/ C在燃烧中，冰峰慢慢融化沈浸，融入金酒中，传来强烈的混杂著伏特加醇香和橙香的气味。
0 q/ T7 h' k* V* G; y
) d2 o8 i& ]& u2 Q9 M9 T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凌飞把鸡尾酒推到欧阳冉面前，“经理，我特地给你调的，火焰。”

4 ?3 q7 S$ R& d2 x* F  z' n" J“火焰”，正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 Z' |9 F* W1 e0 P+ m5 Y
! K9 s+ j( D0 z8 l6 K4 W欧阳冉端过酒杯，仰脖一口喝完。

这正是“火焰”的正宗喝法，这酒绝不适合轻品浅酌，而是一口入肚，才能体会火焰般的激情与烈度。

“我调得怎麽样？”凌飞很期待地看著他。
7 n! z1 y; m$ F$ O8 q) o
“不错。你曾是这里的调酒师？”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欧阳冉又喝了几口冰水，才止住腹内的烧灼感。

凌飞内心微微一动，因酒精的关系，一抹绯红涌上欧阳冉的脸颊眼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不设防的脆弱感。
7 r! b+ p: ]7 L
强悍和脆弱，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反而混杂出意想不到的魅力。

“是啊，我曾在这里打过半年工。白天上财经补习班，同时兼一份电器销售工作，晚上就来这里打工，後来在考入丰泰的经纪人，就辞了。”凌飞笑了笑，“我的厨艺虽差，但调的酒却不赖哦。”

# A% W0 S# r; v3 q8 k/ U那张脸庞虽年轻，却也染满了风霜。

$ X- j0 u& r. ?3 t8 a# f欧阳冉静静喝著冰水，淡淡的，没什麽表情。

7 i0 ?5 x8 |% B4 |“经理，有没有向你投诉过，你这张脸缺乏人情味？”凌飞实在忍不住了。

“有。”
6 o! w, \8 F) g3 @0 `) ?$ v  z
“是谁？”
& u# K9 l6 A- V5 `7 K0 D5 _# Z* U  h
( a# z5 z: d( f& x( R9 h! K“安儿。”

2 i) P/ n, \8 O4 Q+ p1 U% ~3 D) y“除了安儿以外呢？”

- d; i3 g) A+ @5 k" F7 v- h“你。”

“就只有安儿和我？”转念一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安儿，是仅存的两个敢触欧阳冉逆鳞的人吧。
7 J# _' O0 q6 m, a  F- y9 D
凌飞不禁摇头，“经理，像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交不到什麽好朋友的哦。”
" F3 v/ m" v4 n9 z
9 R; t7 M1 {7 X- Y4 H" n欧阳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台上，“安儿和你说了什麽？”
; n" o) V* O7 z3 H7 X' m* u
肯定是安儿和他说了些什麽，否则，今晚凌飞怎麽可能会拉自己来酒吧，还聒躁到现在？
, K! f7 }; _4 _2 O0 F
“没什麽。”^;o \ P5o q,x ?

! T0 k/ a- i5 d$ x“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儿？”欧阳冉一语道破主题。
' J9 }2 l+ b  s4 Q* K) o3 h  d
/ W, E0 S4 X- A0 n2 D* ?“其实……我……”凌飞期期艾艾地说。
* E6 i. [' a+ U' y% b) Y
; I' N# @! x, b+ C“你再讨好我也没用，安儿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你想追安儿，就尽管去追，讨好我根本不会改变什麽。”
9 d6 o5 X5 A4 k- X9 l" c) Z- q5 H
; X- F8 j0 L3 U2 ~凌飞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够犀利，犀利得令人恼火。

“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只是想尽可能了解你。”凌飞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了解我做什麽？”欧阳冉微微蹙眉。
# r6 ], x5 D+ }3 \
, u1 G, `2 d/ x' a) g( a. f; ~“和你做朋友啊。”凌飞瞪著他，那模样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敌。”
  |# q8 p% `: n9 @
“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脸？桥归桥，路归路。你最讨厌的人是我，我最讨厌的人也是你。”欧阳冉淡淡地说。
5 }2 L2 B/ B# f- V# \& L# y% [
这正是当初在顶楼上，凌飞自极怒中，对欧阳冉说的话。
5 H( k- ?' T2 X* H1 e& p& c
2 z, }! h. K7 O. S“经理，这只是我年轻不懂事，在气头上说的话，你该不会记恨到现在吧。”凌飞忍不住大叫起来。

' ^* O" f9 A: N/ V0 f3 N“要是真的记恨，我早被你气出脑溢血。”

看欧阳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真的怪他，凌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里好撑船。”
7 C, A& ~4 q. _$ M; |
“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也没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欧阳冉很淡然地说。
( u: \7 M5 O: Z. W+ O
2 A. z: O7 i0 O0 L“为什麽？是不是你以为我配不上你？”凌飞瞪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兴趣。”修长的手指，摩娑著杯缘，“做朋友，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公司里，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私底下，我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亲近，无论是为了安儿，还是其它什麽原因，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 a6 r3 [: Q0 z+ f7 j% @/ c# z
, s8 ]5 G, v4 T! h1 A, q7 T“没有勉强自己？”欧阳冉凝视著他的眼睛，一眨眨，“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你这麽说，只是为了想让我认同你，或者说，你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摒弃成见来接受我，但事实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厌恶的东西？凌飞，你生性坦荡，那就坦荡到底。假装欣赏我，并不能令我开心，反而会令我失望。”
, b: n; k; N3 K7 d# U
- K8 G" b$ i# ]4 P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 r3 e/ P& i0 ]6 v6 k. H. z$ e4 T
, k1 D5 s" B0 u: b6 N( |* h3 g6 d凌飞沈默下来，这个男人，总是令他无所遁形。

欧阳冉叹了口气，凌飞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别人难过而自己却毫无自觉的地步。

放下玻璃杯，他站起来，“你调的酒很好客，谢谢你请客。再见。”
1 o$ \" b6 j& z! B3 t7 b5 \
“等一下。”凌飞抓住欧阳冉的手，微微一惊，那双手很冷，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 W! Z1 M  i+ {# N3 K
“经理，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真的无法喜欢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赏彼此吧，也有虽然厌恶，却仍能一生长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种好朋友！”
2 d9 O4 E1 p4 s- R
欧阳冉凝视著他，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

他那麽年轻，什麽都不懂，热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条直线，一个答案，只看得到想像中的完美。
% x* v) Y/ B5 ]# a" `6 ]  e3 g
成为互相厌恶的好朋友，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8 x8 F4 F4 T, c% C: r5 |2 s  w
  r0 L1 W7 G7 C0 ]+ P# z* W凝视著他，欧阳冉缓缓开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价。”

/ g' l7 E; L" Z# Z“什麽样的代价？”

欧阳冉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那代价，他曾经付出过，是令人心痛一生的记忆。
5 ?" i& d9 n% M" G& L: P
朋友，他说的容易，对他而言，却是太过沈重的两个字。
1 `/ H& e, o+ \% T) N, V4 N3 x
; j4 E4 u7 M4 P' J. \% |- ]  e: }* X可是……V3P;@ E
+ f% V( s) ~* k2 J: ]; B8 @
7 T  D2 @$ _  B- i0 _5 z7 xG&l
* K% a; Z' N+ e; V& E& a) H
可是他的手那麽温暖，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麽热烈阳光，充满明朗的生机。

是因为孤独太久，还是因为刚才的酒太烈，才会让他萌生不应有的软弱感？
: e1 e& ^% n$ W
欧阳冉才想甩开他的手，身边突然有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子，脚步不稳，猛地撞到他身上……
: D# |$ c' O( C7 P" g) t8 H4 @7 N
一脸胡碴的流气男子，喷著酒气站直，没有道歉，反而对欧阳冉轻蔑地呸了一声，“妈的，死玻璃！”他显然看到刚才凌飞拉著欧阳冉的手的情景。
5 }' }9 U8 d" m* c
没等欧阳冉发话，凌飞先发飙了，“你说什麽？”
' x/ m6 ^0 a& S) G& P$ q
  Q3 U" F& R& u' D. E( Z* u+ P0 d“我说……两个死玻璃……”胡碴男人直著脖子吼。

3 B: C# ?1 S& Q9 F2 M" Y. O% R“你给我把这句话吞下去！然後，向他道歉！”凌飞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
7 G7 y( x8 {7 p0 r3 ^1 R6 r- `
, b% A! |8 k- I' d$ s# u) c“道歉？你他妈算老几？”男子把阵阵酒气喷到凌飞面前。
4 E5 k) h( E: D/ z9 j% |3 d% ]
' L. g$ A# ^2 P+ y) b1 |* M“你自己找死，可别管我不客气。”凌飞也喝得不少，热血上涌，一拳重重捶上了男子的腹部，男子闷喝一声，软软倒下。
0 I) {7 T3 s9 `2 d1 ?$ i1 o& J
0 L$ m! W2 Q# t, y" T: O0 g“没用的甭种。”凌飞朝他呸了一声，才抬起头，才向欧阳冉露出炫耀的笑容，就听到孟克明脸色苍白地叫：“飞哥……大、大事不妙……”同时，他的手颤微微地指向前方。
4 A% o7 w, P# c* i( O+ U* C
: z( t: K. B+ D2 }9 }什麽事不妙？

" ^8 B2 H- ~# k8 K2 E* N凌飞转过头，只见黑暗的酒吧中正，缓缓站出一群满脸横肉的男人，足有五、六名之多，个个嘴里叼烟、耳上穿环，流氓气十足。
) z" S, N* x2 _* s" X0 ]' t
' i5 W" r7 O1 {6 W啊啊……果然是大事不妙，没想到那甭种居然有这麽多帮手，看样子还都是在混道上的。
7 I% d$ X, V6 Q! `8 F  K( _9 Q
见那群人朝自己和欧阳冉越走越近，凌飞不再迟疑，猛地拉起欧阳冉的手，吼道：“快跑！”便扯著他，一溜烟朝後门跑去。

: _2 A# ]) d6 ]) U/ b- O* ^$ K“给我站住！再跑就砍死你们……”

! X8 w" T4 c; O. z. f! ?身後纷纷传来男人们的叫嚣声，凌飞充耳不闻，拉著欧阳冉，拼命狂奔……
' a7 O  w! R3 g) l& m


. q/ p6 M6 Z& {6 S, j+ K半小时後。

' j4 z6 T' U( x' W/ |# ]9 E0 u/ W酒吧後，无人徒经的黑暗街巷，微风拂过几片纸屑，擦地发出细细的碎响。
% F- r1 Y3 o, m/ A! N+ A# }* Q
  B: m6 M; b0 b, L1 Q街光投射下，两团阴影，倚著灯柱，背靠背坐著，胸膛上下起伏，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带著困难的吐息。

“经理……你还好吧？呸……”凌飞和著血水吐出一口碎牙。

1 m0 _2 {# E2 q. G( qSHIT，刚才那帮家夥真不是东西，六个人对两个。不过他打破了其中一个人的头，把另一个人揍得爬不起来，外加扯破了第三个人的裤子，也算够本了。没想到，欧阳冉平时闷声不想，打起架来却很厉害，不在他之下，光用一个酒瓶就抡倒二个。

他们俩个齐心合力、配合默契，十几分锺就决出胜负。
, |- j3 {& D0 u. ~4 O2 J4 R6 u
不过，胜利归胜利，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他的牙齿碎了一颗，嘴角破了，肋骨隐隐作痛，看看欧阳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肿起老大一块，鼻子上还诡异地拖著一道血痕，实在大大有违於他平时沈静英俊的形象。
1 R/ r2 a* N( U* s; K
不过，欧阳冉狼狈的模样，在凌飞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帅气可亲。
* E# C: l/ m  G6 D* v- s
& ?) r" U: E% n8 w5 V“经理，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凌飞闷笑了几声，肋骨又是一阵疼痛，“这代价还真不小，搞不好我都要住院了。”
* i+ |7 \, N; V4 f) `
, A' A" i* i  }; S“是你自己没用，这麽不经打。”欧阳冉仰起头，扯下餐巾纸，堵住鼻孔。

2 ]2 F# ^9 H0 \/ ~2 ~* x9 u9 S' I“还说我，要不是我护著你，刚才那一拳，肋骨断的就是你。”凌飞不甘心地叫道。
5 l$ h+ b4 [: v- V% e; b/ R7 ?
“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欧阳冉淡淡说，向他伸出手，“你能站起来吗？”
9 X2 ^+ S9 ^0 T' G1 [
“废话。我从小打架长大，哪里会这麽没用。”凌飞嘴上逞强，最终还是接过欧阳冉的手。
1 a: U/ d) b. v6 ^9 u: g8 O: h
毕竟凌飞的伤势更重一些，欧阳冉把他的一只手环上自己脖子，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小心挪动脚步，低声道：“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凌飞呵呵笑道：“经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 i# C+ }0 a, q" m2 S4 U
“闭嘴。”

“经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 O3 W( h- B2 e) i* S" v凌飞转过脸看欧阳冉，他低头专心扶著他走路，从侧面看上去，即使鼻子塞著餐巾纸，也丝毫不妨碍他那犹如雕刻般的五官，深削立体，身上弥漫的高贵和洁净气息，混杂著香水的淡雅香味，萦绕於鼻间……
9 r$ u2 @5 Z; R5 t, N1 u) G" G" E
" u: ?; x* P; w凌飞心里一荡，马上切断绮思，忍不住暗暗唾骂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随便发情。
1 a) q3 i: D; y( D# n  j, Q$ n
( T3 e, D8 a5 g7 X2 v% f' G“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 d* Q+ _% z2 v) l/ v
“啊……”
5 Y8 T- b7 c& I: T  x) q: T% z3 `
) g$ B' O! t* j) Q# q, h“啊是什麽意思？”凌飞打破沙锅问到底。

- R2 K) Y; C; q: a; Z$ j/ U9 q“就是这个意思。”
. @/ V# |* q  A! o9 }! q
“经理，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好不好？”凌飞苦著脸说。

“烦死了，你不要像个小毛丫头一样叽叽喳喳。”欧阳冉冷冷瞥他一眼。

* \7 ]  e! ]  K1 F7 H* S“小毛丫头？我……我……”凌飞被他哽得又是一阵狂咳，肋骨处痛得他！牙咧嘴。

# D$ G# D' \8 R& `“不想早死，就闭嘴吧。”欧阳冉面无表情地斥责他。

“经理，你还真懂得怎麽去刺激一个重伤患。”

“是啊，我更应该把你的嘴缝上。”
- \# |9 @: s. P  K
8 k: A" Y! j# F5 k“哇，经理你好毒啊！”

针锋相对、却又在无形透出一丝亲密的对话，断断续续，飘散在夜幕深处。

药大男孩

第十四章 以爱之名


+ A; Y/ D9 @/ W8 {: |
) D6 B6 q0 R- W
- o1 M3 G7 C' H; @  z
& B3 x7 [, f+ k“OFF，今天我心情很好。”

“发生了什麽值得高兴的事？”
" W( b( P. K  E: p, J
# p( ]7 {" Z4 Z+ w5 u! T+ ]% [2 ]“我和一个原以为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人，成为了好朋友。”

( r- m1 p1 \: A: Z" p% q  {“是谁？”

“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0 T! N1 K5 q  }6 r2 O. }6 v%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
" {! x* ]) ^2 W7 p( V+ n1 v6 o7 n
- e, X0 Y: v/ A) B: k9 P& l" |“是啊。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麽惹人厌。”
1 M/ i0 B2 Z5 Y* r: n
“也许你只是对他缺乏了解。”

6 Z, H  r4 K+ o% c" K! ^“嗯，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有些人表面上拒人千里，但内心并不是真的冷漠。”
9 M5 t5 ?: p8 o1 p+ w
“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 ]2 @8 ?- Y8 @& _; e1 p1 }“你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吧，OFF?”
4 @  V- f' X4 X; u. p
8 c7 r% T2 D/ [8 S/ m“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你会不会也是那种表面和内心截然不同的人？”

  K! \0 @7 q; l- B, x* {“目前为止，好象还没有人来向我抱怨过这一点。”

4 N  V( I, \/ r2 B4 i# g* {& G" t我觉得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把OFF当成安儿来看。安儿一向平易可亲，可从电脑中，却流露出那麽沈静的寂寥感。也许，我平时看到的安儿，只是一部分的她，而真正的她，是不是就是眼前的OFF？

我不敢猜测，却又忍不住猜测起来。我已经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然後，一再承受希望被人狠狠捻灭的滋味了。

; k( K' u* Y% p' N4 d4 N

0 I( l8 p2 i- m. M) n* * *
2 e& _; H, ~  a# Z; o
3 E! H% x+ ^7 i8 L) w* m3 o今天一进办公大厅，就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 k) \; |+ J' y+ ^1 N; f2 c% l
“怎麽了？”凌飞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偷打量他。
/ W* b8 J7 W& p. H9 A1 C
“你是不是和经理大打出手？”乔原海凑过来问。

“没有啊。”他昨天才好不容易“钓”到欧阳冉，和他彻底和解，怎会又和大打出手？
: Q" A3 P6 T& ]+ U
- U) J) \, L# p: P“今天上班看到经理，吓死人了，他的右眼一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乔原海压低声音道：“现在看到你，你的嘴角也青了一块，这不是摆明了你们大打出手吗？”
" Q; H3 A, X( i" N* ~; i: y6 N: d
“老乔，你这个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我和经理昨晚一起去喝酒，碰到一群流氓，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不小心受伤了。”

/ m) c6 [% B3 ~“你和经理一起喝酒？”乔原海差点叫出来，被凌飞一把捂住嘴巴。

" L2 }2 e/ x- r. D3 w. e+ a1 Y) ^  Q“小声点！”

& s  H0 J. O2 o$ x' t“你什麽时候和欧阳冉感情这麽好了？”乔原海吃惊地连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
+ f# o$ e. M5 s
! e0 g! O/ e" P“刚刚才发生的事。”凌飞抓了抓头发。

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3 R8 `3 Q+ G0 H: z0 C6 Z; C1 ^
" B5 v/ X& \% j" U4 C* l. b: T" G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给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 X8 g( w3 o# Z$ @$ ?* N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後，嘴角挂著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像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5 _3 n6 l: i: Y3 Q
% c" ?$ x& r, E9 ~4 j- j9 t4 ^. H“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 [% n% X* Y" Z: q; y0 ~7 r/ g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 \7 \# K- \: ?( o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 I5 a8 @  e7 j% z8 L
! i+ T  F0 l  {& P* g
7 H6 ~, i! G4 c1 y; Q+ x! v
1 F) I; i7 N% d( U$ L* * *
! Z" Z: ?9 h' Q8 F4 j
$ [8 v1 M. E1 R7 M/ i四月十号，一个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 c; [: Y7 a! T0 |8 `! E7 k
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 w& Y2 G. H- B" V2 I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在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著他做单，而指点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6 [; X3 J/ y8 z, L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後，他的帐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 z) I/ c& o$ I$ q) X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1 M4 n, g3 Z0 q1 q* Y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3 t5 I3 E2 r4 e. X. f" F4 o
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麽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 I( r0 D! c9 D2 b& z
1 V+ B1 d2 q0 H9 d於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 T7 y' a$ K4 u& {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对她大哥对著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 b0 V; g7 |# n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 H, a* n! ?, T; Z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粘著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 \) ~5 R; i/ N8 B: Z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 a9 }& S( A, x" b
, @9 e6 f( _# r; A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著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 Y' _. }  m6 m( b“凌飞，在想什麽？”安儿在他面前晃著五指山。

“没什麽。”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1 d4 c, y. h% @8 v! O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於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 C1 R6 z) D; o: B- b1 o" s; _
“哥，是不是你给人家的工作太多了，我看凌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安儿转过头，对欧阳冉笑道。

9 i" w& f6 t, j7 @; S这正是丰泰午休时分，凌飞现在经常和欧阳冉和安儿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0 M9 M( w4 v# g5 B! {/ o9 I; B“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怪我。”
5 x& z6 R# C5 I% Z9 Q
8 d5 r  y  c# g6 t, Y2 D“没有啦，安儿，我最近在做天胶。因为以前在这上面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所以这几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出错。”凌飞解释道。

“天胶吗？我记得那一次。”安儿微微一笑，“做期货的高风险的行业，怎麽可能保证只赚不赔？就算是金牌炒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心就好。”

+ [4 J. L( s3 {* T- F7 J果然是温柔可爱的安儿，安慰起人来，就是这麽体贴，如果欧阳冉有安儿一半的温柔……
( l6 ]& m# ~" N- e  A4 m$ {
8 I4 Q! C" P( _5 a凌飞感动地看著安儿，再把视线转向欧阳冉，果不其然，对上他冷淡无情的目光。

不，如果欧阳冉有安儿千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

' l( f6 U, k( \! u* s“安儿，不要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要好好检讨，才能下次改进。如果一味给自己找理由，只能成就庸者。一个成熟优秀的职业操盘手，完全可以做到接近一百的胜率。”欧阳冉淡淡地说。
: Y5 i3 S2 f! E* p3 H0 x
" x& h; [' l% p+ |# I9 `+ c“哥，你真的好严厉哦。”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说。
; F* h6 v; _% o+ _
“不严厉，就不会进步。”欧阳冉锐利地看了凌飞一眼，意即让他好好记住他的话。

“是，大王，谨遵御旨。”凌飞做了个拜倒的手势，换来的欧阳冉更凌厉的视线和安儿的掩嘴轻笑……
( M  V8 c- B6 u; A5 k1 H; h
# p7 y6 c9 x* z$ q! u/ i- [最近，凌飞发现，他对欧阳冉毒言辣语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以前他根本禁不起撩拨，一被讽刺就会火冒三丈，不过，自从发现这只是男人一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後，他就完全释怀了，即使被他当面吐槽，也能毫不介意，一笑置之。

+ i2 J0 z2 s( e' \凌飞想起以前他对他的苦心劝诫，他一再给予他机会，他顶著压力，在他失败时仍继续鼓励他，向客户保荐他……他之所有有今天，和欧阳冉对他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 H. U6 A$ U9 `+ k1 ^
这男人明明是为他好，却总要摆出一张惹人厌的晚娘脸孔，但是现在，这张晚娘脸早已吓不倒他了。
: M* V3 E& g- z+ m
相处越多，他也愈能看清，其实欧阳冉和他一样傲气、一样生硬、一样不懂变通，明知碰壁，也定要任性地照自己的方式活著，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约定俗成这两个词。

! J$ d0 `$ g5 o6 e* E他们之间的差异固然巨大，但共同点却也有不少。

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对凌飞来说，就像小孩子步入迷宫，每个曲廊拐角，都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5 n8 C; M, P8 Q5 D也许，他自己还未察觉，他已对这个叫欧阳冉的男人，渐渐入了迷。

' A8 N. p9 o2 u% D0 Y3 [) V- z
& |6 O- K5 A# m$ O
: ?* y5 C( \( S, S+ e* E5 ?, L* * *
! o' P1 b7 T( f+ B% c
回家，坐在公车上，凌飞的手机突然响了。
2 I; L& t. s+ }8 A  k, B* j! k' i
8 a$ K8 ^- {% ?; h& ?. K- u( A, G. V“是哪位？”

4 D' b9 C6 C  J4 ?3 v& M+ h“小飞吗？”

1 ?- z5 v% Z" y& \1 G5 B“妈，你怎麽会打电话过来？”凌飞吃了一惊。
7 j5 ~7 R, A1 U% Y
2 }$ w; n# Q2 @1 q+ I, }通常都是凌飞打过去，母亲从南部打电话到这里，长途话费很贵，凌飞舍不得她花钱。
+ [- o9 K) q  Q* [8 x. K
“我马上到家了，你先挂断吧，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 n2 t9 G9 u1 j% ?4 e“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话筒那端，传来母亲轻微的咳嗽声。
! k2 h  F% u: {$ e1 j
“妈？”凌飞皱起眉头，“你声音听起来很哑，是不是感冒了？如果身体有什麽不舒服，要马上看医生，不能拖，知道吗？”

“妈知道。就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渗了些湿气，我已经吃了感冒药了，就是有点喘，你不用担心。”
; l& x" n; T! B9 R
8 @8 F/ H( J2 z8 ~5 k  n' Q“妈，你的身体一向很弱，我怎麽能不担心？这样吧，叫大伯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现在就给大伯打电话。”

大伯是母亲在南部唯一仅剩的亲人，但两家关系并不关厚，反而十分淡漠，跟路人没什麽区别。
. k6 L; i4 r- z8 v% Y/ b9 @: v
凌飞虽然不放心，却也实在无人可托付，只能硬著头皮去找这个所谓的亲戚。

* Q' T' \6 d% W9 G/ f2 I“真的不用，小飞，妈已经好多了。再说诊所小区里就有，如果我真的不舒服，会自己走去看的。”
, R0 r  y: J6 N; N! z
“那你一定要当心，多喝点热水，吃了药，就早点睡觉吧。”凌飞捏紧话筒，低声道：“妈，你一个人再熬一会儿。我最近期货做得不错，也赚了不少佣金，马上就够钱付首期了。我打算买个一百坪米左右的房子，然後就把你接来照顾，这样，我也可以少担点心。”

“小飞，妈知道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有这份心，妈很感动，不过妈身体不好，过来也是个拖累。”
6 z1 b4 f# c0 _; a" P# S. \% x* _
母亲虚弱的声音，令凌飞心如刀割。
( J. R( ?5 _2 q6 d) ~  u& X
3 u9 l: q" O( c8 ?2 _) Z“什麽拖累！你是我老妈啊，我不孝顺你孝顺谁去？就这麽说定了，妈，用不著半年，我一定接你过来住！”
7 `1 }/ N! x1 l: s" h# [
/ }7 s5 v, F6 N& |2 K1 S0 G% }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收起电话，仰著望著天空，凌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1 J- p0 Z0 P$ x% z5 ^' Y0 l半年，再熬半年，一家团聚的日子就到了。虽然这一家，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但这是他答应了母亲的、也是母亲一心期盼的微小的幸福。

+ B5 Q( q9 W* I6 \* w2 A3 q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I7 i5 H, `  W) ~- x
2 n/ r$ W- j* W4 Q. s; M朝著公寓的方向，凌飞加快了脚步。

/ r' x0 w$ S3 Q+ h8 i5 G( y
8 U5 X# J7 u" j- L$ T# m
6 F* y4 w- }+ R6 N6 F6 m* * *

雨後，必是晴天。
# h& c" _9 i' ~( @- g7 j0 r( [
现在的凌飞，正好应了这句话。
* Y; H+ R6 ]& R, V
5 \3 c9 c) B! h/ ^天胶上的噩梦，仿佛已是历史，现在的凌飞，眼光精确，出手快捷，气势如虹。

) G  |# t( x: G2 y5 ?许是经历太多挫折，蛰伏休养後，再度堀起的他，已非昔日莽撞性急的热血菜鸟。
' o5 ]; ?6 K5 ~5 |" g5 ]; c
! V$ Y; }6 k% h7 y: M- q2 {1 _他的出手仍是快，却都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旦下决定，必雷厉风行。对市场行情的把握也大胜以前，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带给他终生受益无穷的资本，这一切，都建立在以前的失败和煎熬之上。
* \4 R" i- d1 {! t+ r% V$ s* H! P
' V" E6 H' I" z* l# s事实证明，不经彻骨寒，哪来香扑鼻。
0 e$ n' Z! y$ I0 Z# f8 `5 c2 B
/ s+ A3 H# ^. Y到了年初，凌飞已连续半年蝉联交易部成量交的首席。
5 j0 V  Z* o, b$ \0 m
% r2 d, }. \/ Z. r8 D% f这一年，丰泰期货的总交易金额，在全国各经纪公司中排名第一。其中，凌飞的个人三百多万手交易量，占了40%的份额。而在他的资金收益表下，也留下了非常成功的记录。

作为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凌飞以黑马之姿，一跃而起，成为丰泰交易部声名显赫的一把手。
: p# P" I% R' b" i2 a
2 D3 d2 v2 m4 B凌飞的傲气，是交易部众人熟知的，本以为在如此成功的光环下，他会变本加厉，但事实上，凌飞却收敛了许多，无论说话口吻，还是为人处事，都不像以前那样锐气逼人，反而变得态度诚恳，温缓有礼，颇具大将之风，令人大跌眼镜地。
6 ?# d" x& c& W$ x) L
, x0 a1 {9 X' }7 n许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他的性格也日趋走向成熟。
  H/ X' o- F0 r. d
欧阳冉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
, J5 s4 W- b$ b- B* l
. t. s, U3 m7 ]/ J9 a" G8 r3 I他自己也是这麽一步步走过来的，这种成长轨迹，再亲切不过。他不日就要接管丰泰和PALLET，无暇分身顾及交易部的事务，而凌飞的成长，亦令他能安心放手。如无意外，欧阳冉打算一步步培养凌飞，让他成为足以支撑交易部乃至整个丰泰的栋梁。
2 _& ^0 d- y* S9 b" F
/ a1 G8 V! x  d" ?2 e7 a3 S欧阳冉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很好，一切都纳於自己掌控中，只是，他忘了计算自己的感情，或者，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在逃避触及心中的这块毒瘤。
) `* @* u9 R* [5 Q% r, ~
* j  C* t/ }* N3 L他想，事至如今，他还有什麽想不开，还有什麽爱或不爱的烦恼吗？往事俱已如烟，再深爱，不过镜花水月，快乐只一瞬，痛却要很久。

地球和冥王星，相隔太远，银河迢递，千万里遥，无力跨越的距离，无心绵长的思念，再怎样也不可能有的结果。

8 J! r) I. a- E% O( a9 r1 o% ~& X& z" p聪明如他，即使明知有一种东西，以爱之名，将心分分侵蚀、寸寸缠绕，也要掩耳盗铃，佯若无事。

於是，他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了。
' c8 k1 L0 Y+ h+ k

' S9 M/ `2 M& ~
* * *

% w, B# G+ |  h- B午夜十二时，凌飞打开公寓房门。
& C! t  M2 x5 V6 E* e  t
空无一人，池凯想必还在上夜班。
' {& E% R& a# N2 [: ~
他扯开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违规词)里……茶几上，散落著成堆的住宅楼盘情报，最近他的银行帐户呈直线增长，目前他已有足够的能力，支付一幢百坪米的房子。

" p+ E* ^, o, b0 E0 ^% c凌飞打算这个休息日就去看楼，如无意外，他想尽快定下一幢。也许不一定在市中心，但一定要邻近中心医院，万一有事，可以及时将母亲送诊，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老妈接来一起住了。
. T% f5 R* t8 g1 M/ e6 h
/ J. ]! E" F- g8 B" x% ~1 U然後再买辆小型房车，三十万左右，母亲有关节炎，腿脚不方便，他不忍心她再去挤公车巴士，可以以车代步。
0 e) |1 I% P; O: K# p6 e+ }$ w
在脑中构画著未来美好的蓝图，凌飞因疲倦而在沙发(违规词)上睡熟了。
2 S( M6 [* Y6 U, Q, s
: ^! c" P/ q" R% \# x6 c) c" h' P3 D突然，午夜刺耳的铃声，惊醒凌飞的美梦，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祥感，他接起电话，“哪位？”
5 }' i5 ^' X$ U4 Q
) Y9 w3 J8 z6 t“是小飞吗？我是你妈隔壁的邻居，我姓赵。”电话那端传来一名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口音。

; R  \, @2 B; b" n' T“赵阿姨，你好。这麽晚打电话给我，是我母亲出事了？”凌飞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 u5 d8 a# }$ e. {2 L
老天保偌，千万不要让他预感成真！
( ?- X" ]! ~- \/ \  j9 u! Z! z
; \" z0 n! g9 q( ?6 k$ q“你母亲住院了，情况很不妙！小飞，你还是快来一趟吧，我怕你来晚了会连最後一面也……”

7 x) S4 o9 M, r话筒重重自手上跌落，凌飞吊滞了一秒，立即跳起来，一把揪起外套，便冲向门外……
1 M# c, C8 |; [+ u4 `( ]


, q, ^! ^6 m$ }3 g6 R3 j, ~2 N0 ?* * *

整整四天。
+ Q7 F! k' N1 x( j6 V
' L+ Q/ y! R4 w+ e欧阳冉沈默地坐在办公椅上，蹙眉凝视著桌上摆的日历，距今为止，凌飞已经请假四天了。
8 a, Z' w9 t3 w; z. T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在四天前，接到一通电话，凌飞只说了一句，“经理，请允许我请假一段时间。”不等他说话，就迅速挂断。
$ a! D4 B, g4 J; N8 J# A& w( K( e
凌飞没说是什麽事，也没说到底会多久，就这麽消失了，仿佛自世上蒸发，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些什麽，连打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内。

才刚觉得这个男人成熟了一点，打算委以重任，没想到，他又做出这麽任性放纵的事，把工作和客户丢在一边不管，欧阳冉还从未见过，有如此不负责任的手下。
* m  y7 k5 i+ k% c
  N# `# l. a1 G* O3 w& s4 n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是他对他估计太高？还是有其它隐情？
& F( K# ]5 y8 ^/ _* j( g- Y, U6 o0 e
8 e" H- w. f0 ?& L; w转过椅子，眺望著夕阳下层楼尽染的美景，欧阳冉陷入长久的沈思……
# }1 r0 r& E* y! {) N
* k" k. G# K( u7 m& H

药大男孩

第十五章 阿飞，你来
/ `9 S1 b9 O9 W/ Y/ T+ q, e


  S$ A2 X$ f. d

OFF，你尝过後悔的滋味吗？
. G8 s( U; v. q% U# N7 G( K% q
9 Z3 c8 M; t5 ~! B/ c告诉你，这是一种痛蚀入骨、恨不得当场死去的、剜心刮肉的痛感。
' n& d: I' M1 r" d5 S
5 v' `( m& J" q2 s( p% L这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一直那麽专注於工作，忽略了母亲，所以上天惩罚我永远失去她，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3 X2 G% L% g& F1 U( e
- k2 B" F( j. |/ H; m* r0 b当我连夜赶回家乡时，看到的，就只是一具静默安详的尸体，连最後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母亲就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温婉娴静的眼眸。

我跪倒在她床前，泪流满面。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我愿意马上献出自己的生命，换来母亲的重生。

4 T9 D. ]8 \; D8 j; k$ s可是，我知道，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4 N  ?0 g' g8 ^  S我一心想要爬上事业的顶峰，现在我一步步接近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一步步往上升，可是，能和我分享成功喜悦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得到了全世界，代价却是失去母亲。那我要全世界做什麽？

我可以连自己都不要，只要母亲能活过来！

% q* j6 f. p2 K& b' e* [0 y可是，我已经铸成了人生最大的错误，追悔莫及，只能一生背负著十字架，品尝苦果！

a
$ D3 K  n( r0 F! H$ k
]¬C7_"i \ `;}/` {

* * *
' _& M5 c% `/ p3 e6 \! l& |
夜暮降临。

将车泊在破旧的公寓楼外，欧阳冉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缓缓跨出车门。一群孩子嬉笑著奔过，无不对著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投注以好奇的目光。

/ q: s; J3 z7 Z: W1 a! `8 P" I上次送凌飞来过一次，记忆力超群的欧阳冉便记住了地址。
( g) ]' q+ c% b8 v( Z" F" U* E
走入楼道，拾阶而上，停留在“501”室……
  f" r9 e& W2 J% b% n  e; h& s
应该是这里。
1 U2 a- n6 Z. {- d/ s8 F  Z
欧阳冉暗忖，抬手敲了敲门。

8 O1 A( m, {/ Q: n- F/ u1 X5 ~" J铁门发出艰涩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人开门，左边就是窗户，欧阳冉把头凑到窗前，透出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黑乎乎的一片，家具的形状模糊难辩，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出，沙发(违规词)上似乎有一团黑影……
- g: ?) w  P* `! e) z1 y! Z: ~
0 V! N% a; @* a. X& k, m欧阳冉再次敲门，并试图转动把手，“咯”地一声，门被打开了，一阵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地面上七零八落，散著无数酒瓶，才挪动脚步，就踢到了一只酒瓶，咕噜噜翻滚到餐桌下……
3 G, N+ C+ u) I% ^' d- W. M
“凌飞？”欧阳冉蹙著眉，用手在墙上摸索著，终於触到开关，顿时，室内一片明亮……
% w% r# _6 ~* t* H; m
“凌飞！”
5 ^" Z5 U8 D+ A: V4 W7 O
他没有看错，沙发(违规词)上的一团黑影，就是凌飞本人。
' ]" ?& S: A0 a( p; [  N
; h) W" e2 T$ S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蜡黄，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出有呼吸的痕迹。
2 ]5 h" [4 z3 r* L
欧阳冉这一惊非同小可，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伸到他的鼻子下，指尖传来微弱的吐息，他才放下心来，用力摇了摇他，“凌飞……”

满脸胡碴、憔悴颓败得不似凌飞的男子动了动，双眼睁开一丝缝，瞥了一眼欧阳冉，复又闭上。
/ }( G) }3 r% ?  [
不管怎样，他还活著！

3 |2 M9 Y5 S( s* i8 x' `欧阳冉长长吁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复又狂喜著跌回胸膛，担心一个人担心到从死到生转一圈的滋味并不好受，一秒後，他满腔的怒火便爆发了。
2 p+ w- {7 V( {2 v" `* I" Y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
+ H$ U# s" B' k1 y
“凌飞，你给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还想不想继续在丰泰做下去？”欧阳冉沈声喝道。

% x+ |' T: [7 Y9 `4 f9 }“好吵……”凌飞一开口，便喷出阵阵酒气，翻了个身，像只鸵鸟，把头深深埋入沙发(违规词)里。

* X% q. T. i- d- s$ D8 j# O他什麽都不想听，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呆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可偏偏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叫嚣，吵得他烦不甚扰。
5 ]* r3 f3 Z6 l# Z0 v+ t0 y4 r
“你他妈给我起来！”欧阳冉火大了，一把将他从沙发(违规词)上揪起来，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响亮的巴掌……
8 ^5 a8 T8 c* r$ m4 S4 m
  P6 C; N+ U% e9 K: e' n清脆的声音，在沈寂的室内听来格外心惊，欧阳冉死死瞪著沙发(违规词)上的男人，胸膛上下起伏……

6 {$ R$ j1 {0 p2 |) A" ?“一声不吭就消失，我还没见过像你这麽不负责任的家夥！”欧阳冉的右掌在不断颤抖，像得了热病，又像著了火一样，整片火烧火燎的心悸，从掌心窜流至他心脏……
# V  U8 U) b/ J1 c8 {; @5 I
( B! @9 F9 t2 K2 [二十八年来，他一直成功地在别人面前扮演著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强者，没想到，他今天竟会失控至此！

不过，这两巴掌，倒真的把凌飞给打醒了。
4 m/ |: f" R! e* s. l. _
二天前，处理完後事，从乡下抱回骨灰後，他昏昏沈沈，以酒当饭，喝了又醒，醒了又喝，一直昏睡到现在。

第一次，凌飞清晰地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经理……”虚弱的声音才刚出唇，泪水便缓缓自脸颊滑落……

5 u; B8 _  ~* R! X; Z2 S“你怎麽了？”欧阳冉内心一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曾经见过他眼角的薄雾，是在顶楼那一次，他激动时闪现的泪花，一闪即逝，而这一次，他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是那麽倨傲自信的人呵，居然，也会哭得像个孩子。
/ {2 D; a7 V  z
1 J9 X& M. I% U: _欧阳冉忍不住跪在他面前，抚上被自己打出掌痕的脸颊，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U5 }* r. s) w# s3 _
凌飞双眼酸痛，再也没有余力去管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也无法再逞强装作若无其事。

巨大的悲痛，已将他整个人压垮了……

他的双手死死揪住欧阳冉的衣领，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自眼角流下，渗入欧阳冉的脖子……
% A7 A- z  Y! a3 W$ h3 ^
那麽热、那麽烫，每一滴泪，都是与血相同的温度。
  o' r$ q+ h. d: _4 u3 A
, X' A* C- \, t) S“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别说傻话！”欧阳冉大声喝斥他，伸手抚拍他的背部，凌飞却猛地向前一倾，将欧阳冉整个抱住……

& ?- y  g- U" P( q9 B. B+ ^" v0 l$ q紧紧的、死死的，就像抓住这世上仅存的一根救命稻草，欧阳冉面无表情地僵了一秒，然後，也回抱住他……
5 z6 \7 \( F' L! i
2 _% P0 Y: ?4 U6 _/ [, ?* |贴上自己胸膛的温度，热得不像是真的。
" f% j! S% S* _: B; H8 d  e
9 @! B& R' R& A“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H. x" e' K- e8 P他匀称修长的身躯，在他怀里微颤，像极一只乖巧可爱的红眼兔。

一刹那，欧阳冉以为，他会吻他。
& b: m, Z% G: E8 ?
然，他没有。

: {& s$ h; _/ t; F8 @2 I$ c* H& q“我妈她……三天前去世了……是冠心病引发的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医院後不到五个小时，就抢救无效……我连夜赶回去，谁知连她最後一面都没有见上……”

原来如此！
8 C# l* G& n' k. h
* {8 d$ _/ f8 b欧阳冉无语，只能抱紧他，再紧一点……除了使尽全身的力气抱著他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安慰。

怀里这个人，已经脆弱得像一张浸在水里的薄纸，如果他失手放开，他会立即在水中崩析，四分五裂吧。

6 z4 Y7 ?/ N1 ?+ J' {: ]欧阳冉强烈而真实地恐惧著。
- d1 H- u7 O8 g: H: K* v& V1 ?
' k1 ?, i" P: ~4 |“我这几天正打算看楼……想买幢房子，立即接妈过来住……没想到……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她却……”
" r: L" M- z! }* A  R
! w! n# g' }/ \4 l0 Y凌飞哽咽著，几乎语不成调。
( g& |' A# d! @4 Z  W% p7 p1 ?0 P
. |9 B* @3 m  h4 w“早知如此，我根本不该来丰泰，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她。妈为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啊，她明明可以早点叫我回来陪她啊！难怪她上次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其实那时……那时就已经……我真恨自己！我好恨！欧阳冉，你说，我是不该死？”
9 c) c- l  O- ?
凌飞抬头看他，眼神中绝望的光芒，令欧阳冉的胸口隐隐作痛。

“不，你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凌飞失控地吼道：“我根本没有尽力，我什麽都没做！整天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整天想著怎麽赚钱，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才害妈她……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啊！”

# \, V1 T- C! J大量热泪再次涌上，哽住了凌飞的自责，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像一匹受了重伤的孤狼。

$ y8 W( E7 }+ u# D: ]: q+ `/ p; i欧阳冉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 Y4 y+ K5 Q+ m他的泪，一滴接连一滴，源源不断地渗入他脖颈……身上每一寸沾到他泪水的肌肤，都像烧灼般痛楚。

$ D9 g7 g# z+ O  ?( o' U: ?3 N水滴石穿。

欧阳冉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泪水击穿……偏偏他又那麽紧地抱著他，完全不带任何情欲、任何意图，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仿佛他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最後的一丝温暖。

7 f2 E8 m# M$ d" J0 W是啊，这头小豹子是受伤了，他伤得这麽重，这麽肆无忌掸地把伤口就这样敞给他看，他就不怕……不怕……
/ t4 {; q' h' r* h6 D
. }) G" W2 e- s4 E- l. V! i欧阳冉悚然一惊，他猛地推开他。
3 m& ]- Q7 P! J  @
太近了！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凌飞没想到，自己会被这麽推开，一愣之後，更深重的悲伤笼罩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眸。

8 n) n- Z- F  p, j7 c6 m; o“对不起，我……”欧阳冉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 ?) _8 O) J9 D
是转身逃走，还是继续留下来？
' }0 ~1 L4 k" D' h7 r3 M9 ?
6 l7 b! q0 {" I/ A+ H. W这两种矛盾，在他内心作著激烈的拉锯战。

. o% T8 r$ V7 U# {: V还没等他做决定，凌飞突然捂住嘴，脸色大变，“我想吐……”
% T; n( }( f7 w# c
“我带你去洗手间。”

来不及逃了，欧阳冉只能先扶他去洗手间。
; K) q5 ^. D! x2 J
) G7 t& ]4 x7 F* o# k) K/ _凌飞抱著抽水马桶，狂吐了半天，吐完又痛骂自己，骂完再吐，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没了力气，任由欧阳冉将他半拖半抱回床上，替他清理秽物……
5 s. |0 y- J3 d- X) |
4 `9 @, [/ A2 Y. L% m% z/ S“来，喝点水。”
% }, K8 x  G9 x7 s1 B- S0 W
" d1 K  l4 N5 R3 ~* I" W幸亏冰箱里还有矿泉水，欧阳冉拿了一瓶，扶著凌飞的头，小心灌了几口下去……
% I0 ~1 L; e% Z6 c. T! }, h1 ^7 Y
这家夥，到底喝了多少酒？欧阳冉皱眉看著他满脸潮红、难受无比的模样……

“我的头好痛……”凌飞皱眉呻吟著。

7 f% b  W- q3 m8 o  W7 Y. x“这里？”欧阳冉摸了摸他的额头。

( M2 ?/ d; \& F4 _3 V( L+ Z" a( \! w3 ]“嗯。”凌飞点头，欧阳冉的手心温度很低，像泌凉的冰块，缓减了他的痛楚，“再多摸几下，不要停……”
9 g) x: O  k  `) A# U
2 K" p0 i) x3 N# ~( n3 ?欧阳冉坐在床头，耐心一遍遍摸著他的额头……

' x  b8 ?; P; b( a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不要怕，躺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而已。

6 r- S' t) E% u9 h8 s“欧阳冉……”发泄完後，凌飞似乎平静了一点，微睁开双眼，叫著他。

$ n% C! w) Z0 z4 y“什麽事？”

. K. c) P/ W) M0 r7 p" V$ M  V“你有想过得到全世界吗？”
% X. ^+ i# w; x5 J! P: F" g* ^' h
“没有。”

“现在我才知道，即使得到了全世界，又能如何？没有母亲，即使我得到一切又有什麽意思？我好想要她活过来啊，为什麽会不行呢？为什麽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凌飞的眼眶，又渐渐开始泛红。
( N! {% K# O, e. I6 v, H& \
“我母亲也死得很早，大概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心脏病去世了。那时还小，不懂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现在，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淡得不能再淡，除非看照片，否则我都记不起她的轮廓。”

欧阳冉微俯下身，凝视著他，“你和你母亲感情这麽好，说真的，我非常羡慕。我相信你母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她一定会非常骄傲，因为你值得她为你骄傲。凌飞，我发誓，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身侧的男人，笼罩在眼眸的层层薄雾，缓缓散尽，眼前一片清朗。

+ }% C$ I0 l& T: i  ~他起先是厌恶，然後是好奇，现在则是崇拜敬畏著他，所以他相信他的话，母亲会为他骄傲，他值得母亲为他骄傲……

% G9 l7 ?9 x* J& [2 ]1 `- T9 K% d9 @' M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并不会相信，但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却变成了他一生的救赎。
( x7 R+ a$ B: W# H8 ~! f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什麽了。”
0 H' U, @# D; N
“你不会再失去什麽的，相信我！”
% |, L: O! k3 Q1 |+ g: Q
一道暧流涌入凌飞心底，带来重获呼吸的自由和动力。

“欧阳冉，原先我很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你很像我的大哥。知道吗，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兄弟。”

“做兄弟的话，你就要叫我大哥，你肯吗？”欧阳冉微微一笑。
  p6 N5 r1 l2 _+ T
6 a3 i6 t) ?  Q1 j“你比我大啊，我有什麽不肯的。”凌飞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凝视著他，“大哥。”

4 W- z( v1 C/ V* |' @欧阳冉微微一震，随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9 J) c+ ^5 D; X  i% o5 [% G8 C
- R/ F* t8 J0 C7 B$ X3 ?/ {$ Y“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一个大哥。也许，我还不算太吃亏。”凌飞挤出一丝微弱笑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 t0 p0 m, ~7 I) h, `( j& F* G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 a7 S  i% H4 \# C
+ K4 k4 Q! w) @* v1 u欧阳冉坐了一会儿，看看他似乎睡著了，便想起身，谁知一动，凌飞立即警觉，猛地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去厨房给你倒点水。”

. a2 V- q, F% J2 o0 h- }$ w5 w“我不渴，你不要离开，就在这里陪我。”凌飞死死揪住他。
, C' |6 z6 w3 V* T' n
“好……”欧阳冉叹气，坐回他身边，轻抚著他的发丝。
1 E& v0 g, ]7 l8 L3 S/ i' f* M
凌飞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意义不明地嘟囔了几声，挪近他几寸，再次闭上眼睛……

0 A; e0 g  {. u* ?- w( b# t) A他终於睡著了。

# {/ a8 f# R0 c9 @; m欧阳冉静静坐著，有一下没一下，摸著他硬硬的发丝……
" t3 t) Q5 ]+ F) |) E: c! \+ _
身边是浑身酒气、呼吸虚弱的男人，外面是一片如练的月色，银白似雪，寂寞得似乎要将人溶化……

$ O' ]) C9 H4 q2 |' L他的理智，频频向他发射越来越急促的警铃，但他的身体却彻底违抗了大脑的指令，根本无法动弹。

在真正意识到以前，他原本游走於他发间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
2 C: j% C# q1 P( `+ l7 i% Y
8 O- c# B8 S9 y1 D" G2 L8 Q, W5 x冰凉的指尖触到微热的唇瓣，像一簇火苗，浸入冰层中，他想起他为他调的酒──火焰。
  u4 }5 g3 o7 L8 x% V
这团火焰，从指尖一直狂燃到他心脏，烤炙著他的内心，他知道这是心痛汹涌袭来的前兆，可是他躲不开，也无法躲开。
! {3 a* b+ U& V$ Z7 P: t; I$ d
7 ]& g6 Z/ @2 g0 P痛是爱的另一面，痛到极致，也正是爱到了极致。而什麽才是极致？极致就是明知不对，也要做不该做的事吗？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了这个男人？
# H- O) P) f! a5 C7 P
是丰泰相遇後互看不顺的第一眼？是知道他就是阿飞的那一刻？还是在顶楼上，他揪著他的衣领按在墙上一顿怒吼，末了却反而逼出自己眼泪的那一幕？
" J( ~, B4 [7 ^
0 t1 p5 X1 P" S他一直在逃避、在拒绝这种禁忌的感情，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太深，然而还是太晚！

) Q% L, O1 X' S8 ], k$ j3 Q否则，沈静如他，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7 B  o; O( N# _: R7 X& S
他之前答应两人做朋友就是一个错误，以致於让他这麽轻易就一步步潜入自己的生命。
# [' A  I* B; p: j
欧阳冉深深凝视著他，眼神幽深到几欲令人发狂的地步，海洋般的深不可测，却又黑得如同暴风雨来袭的前夜。
* D5 b/ E1 k! L. V- k
他俯下身，以唇代指，想吻上那片干裂的嘴唇，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触之际，凌飞缓缓睁开眼睛……
/ S$ R" p! P5 N' Q" a' |
9 f2 p  g8 g! J- z- M, U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秒凝固！

欧阳冉已经作好准备，迎接他的，许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痛骂，谁知下一秒，凌飞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後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力气大得惊人，没有一丝迟疑，猛地堵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无法以“轻描淡写”四个字形容的吻。
3 l9 o' V# ]0 H& t9 x9 H: d
凌飞近乎饥渴地吻著他，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口腔深处，横扫一气，没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醉酒後的晕迷和轻狂。
' o7 u9 }9 ]1 {0 k4 z- A
他不太清楚他紧紧抱著吻著的人到底是谁，却很清楚，这个吻，绝对是他渴望一生的吻！

对方的唇舌坚韧柔软，炽热的气息，流转在彼此鼻腔间，唾液交溶的甜蜜熏人欲醉，绵长深郁……

那舌尖，有著仿佛能填补他内心所有悲伤的温柔，既致命又温暖，既柔软又强韧，从对方口中，传来明朗沈静的气味，像阵阵清风，抚慰著他极度沈痛的内心，他如饥似渴地捧住那人的脑袋，吻得更投入更热烈了……

万里冰川的唯一一团火，燃烧在冰原上的，世界最後一道火种……
" L' j0 n/ B1 L$ Z8 ]8 E6 Z
凌飞觉得自己的脑子整个晕晕的，像是燃烧的火把，劈啪作响，烧出无穷无尽的热情，灵魂悸动，颤栗著愉悦的歌声，深深溺毙在这种难以形容的甜美中，不想在眼前足以忘却一切避风湾醒来。

於是他放纵自己的热情和任性，无止尽地向对方贪婪索求，唇舌间的交缠不眠不休……直到……
& H0 `, N7 _6 \0 l1 x$ o6 r9 A
直到黑暗的睡意，完全攫取了他的意识……
/ r/ t, h" H3 j( e2 b* T$ A# b
然後，凌飞头一偏，彻底睡死了。



十分锺後。
: Z7 B4 e1 [) e; X( L. Y
欧阳冉打开公寓大门，想转身离开，双腿却虚软无力，他倚在破旧的墙面上好一会儿，点燃了一根烟。

没有抽，他只是静静看著它，在夜风中燃烧殆尽……
5 y7 b  Z4 L+ ?
* [4 \$ \' Z. q% v) M2 c  }夜幕的深沈，染上那张英俊清疏的脸庞，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略显凌乱，神情仍是沈静，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触即碎的脆弱。
4 O2 [! ^! L# ?0 y
欧阳冉知道，今晚，他犯了此生最大一个错误！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 K# N: g7 N: A6 q苦笑著，收拢掌心，感觉著烟头烧灼皮肤的剧痛……他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他需要这痛楚来帮他清醒！

# X7 \! x/ a9 N5 H4 F( H9 H/ X突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欧阳冉掏出一看，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安儿。
5 y# H: x0 w1 @/ S# n
& N+ a. ~! c/ W9 ^- |% q“安儿，有什麽事？”

“哥，你找到凌飞了吗？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话筒里传来安儿焦急的声音。
' q' T. t$ I# J- k3 k% \6 _2 w
4 E; H' U. b9 _/ h5 Q“找到了，他就在自己的公寓。”欧阳冉简短回答。

“真的？太好了！哥，你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吗？”

$ n% H) U0 a* @) c5 u“凌飞的母亲突然病故了，对他打击很大，所以才会连续好几天没有来上班。”欧阳冉向安儿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凌飞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 U) V, U1 ?( p( I5 F“他刚才闹了一阵子，现在总算安静下来。安儿，你不放心的话，要不要过来陪他？”欧阳冉缓缓地说。

“我……可以吗？”安儿的声音有些迟疑，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得出来，安儿非常担心他。

欧阳冉握紧话筒，低声说：“你不是很担心凌飞？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身体也很虚弱，这几天，我想他除了酒大概都没吃过什麽东西。我会马上叫家庭医生来看一下，但如果醒来後，身边有你陪著，想必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好吧，哥，我马上过来！”
' {7 J5 r; f+ q/ \
" {  [- |1 B& M+ K# O" r欧阳冉缓缓收起电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 y4 a7 H2 f: i6 b/ e凌飞需要安儿，安儿也明显对凌飞有意。

他们是两情相悦。
0 E% G7 D; [3 @/ j2 ?% T1 t& S! B
一个是自己非常器重的手下，一个是自己此生最宝贝的妹妹，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他应该给予祝福。可为什麽，他此刻的心跳却如此微弱？
0 a+ h& v" b- i6 {7 I) n
阿飞，你来。
) C# G* n4 n" I
! b7 C" W  F% X" K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可是，他不会真的说出这样的字眼。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
, \9 x, X3 Z( F2 X- X( T
再次点燃一支烟，欧阳冉默默站著，抽了好一会儿，直到全身力气一点点凝聚，才举步离开。



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三时。
* n  E! ?  |  K( ^) R
他登陆到MACD论坛，打开自己存储的短信，长长一串列表，都是他和“阿飞”的短信，一条条察看，再一条条删去。他又搜出所有自己发的贴，当然大部分都是回应“阿飞”的贴子，将它们悉数删除。

$ d" g3 G: L" b, D) M4 D1 Q然後，他登陆MSN，指向那个熟悉的“阿飞”的红色头像，点击两下，给阿飞发一封EMAIL。
  I) n1 L6 @1 l8 j/ y
在一片空白的信页中，他把手搁在键盘上，长久的沈默著，然後，动了动，打出二行字──

; \" I) h2 W4 I0 t+ n6 J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9 r2 A1 h: p3 e8 T
0 P' Z* z$ T8 U  d2 n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然後，他点击了“发送键”。

这是OFF留给阿飞的，最後一声再见。

2 l1 I4 R: T! p( }做完这一切後，他选择了“删除联系人”，系统随即问他，“在删除的同时是否阻止”，他选了“是”，最後，按下确定键。
9 U( k. W" ]5 ^) c- b( q! j: P
% o. N6 U, ?" r# o“阿飞”的头像，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联系人名单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需短短一个小时，他就消除了一切“阿飞”的痕迹，同时，也消除了所有“OFF”的记忆。

  d0 S) Z. e9 v7 {5 F6 _  o% F( |欧阳冉退出MSN，关上电脑，在嗡响几秒後，电脑自动切断电源关机，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6 m3 J, N3 N0 v% D9 a3 F+ O9 S
6 b/ |" w+ g3 q% h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 R! |$ L5 B  m' p% g3 B% ~4 ^仍是寂寞得似乎要将人融化的月色，孤傲地挂在天际一隅。

将滚烫的额头抵上玻璃窗，一半冷，一半暖，冷暖交替，一如此刻正狠狠折磨他的灼烧的胃部。

闭上双眸，欧阳冉长长叹了一口气……
' D& o% O) @5 y% S+ M4 T
OFF和阿飞，这场不知是游戏还是梦幻的相遇，终於还是结束了。
. O! ^- u; Q3 i$ J7 G" |: S$ s
彻底结束了。

药大男孩

第十六章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8 t! N5 D1 P2 ?% z) v( F

/ ~% V# L4 }+ g4 E( `( }1 U
/ V( o: a. `4 R+ c8 r% {' K9 W+ _/ Q, i我做了个梦。

" W$ h) q4 B0 E) W$ X梦见我买了一套有著海景的公寓，近百坪米，现代装饰，家具一应俱全,然後，我蒙上母亲的眼，将她扶入我精心替她设计的卧室。

把手拿下後，母亲发出惊喜的声音，卧室的一切，都照著她的喜好设定，每一件摆设，都是我细心挑选的，我知道母亲肯定会满意。
$ v* Y) [- }1 [* g+ ]4 b% D; y; R, X
/ c7 ^) r' l! f1 ^7 M6 z( }! x! F母亲含笑看我我，眼角涌动著泪花。

我搂著母亲的肩膀，细细向他描绘今後的美好人生，我会娶一个像安儿那麽贤惠的妻子，生一群孩子，让她享尽天伦之乐。
$ b: d# S  _! I1 |- R% A
! J- E- k1 @+ l3 ]! m母亲拼命点头，但突然，她的脸色阴沈下来。
$ L$ @4 Y! ?* d1 n- r
. \/ V+ s8 e7 `0 h小飞，你的心情妈领了。但是妈腿脚不方便，身体又不好，我不想拖累你们小俩口，我还是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比较好。
( C( R5 F  F; U- P+ H3 T
然後，母亲就朝门外跑，我在她身後拼命追赶，但不知怎的，平时根本走不动的母亲此刻却健步如飞，我怎麽追也追不上。
( A; ?0 [- |4 n. ~6 l# `& d
  N5 M8 `9 ]! y  q. z, ?) f, d就在接近街角的时候，红绿灯一闪，我看到母亲视若无睹地朝人行道走去，突然，一辆货车，呼啸著冲母亲直直撞过来……
3 a& S2 v- J  C  ~0 {! X* u
8 B2 v6 N( K( I7 ^
# O4 }5 x, n) Q- ?3 D5 ~
& b7 h+ A* L, P- a2 ]* * *

, x$ H7 u. d; A% C- C1 {1 H2 A  |“妈！”凌飞大叫一声，猛地自噩梦中醒来。
$ a9 x% R; k. R  {
“凌飞？”
& i1 ^" D# D$ F6 k2 z# M
被自己紧紧握在掌心的小手，不安地动了一下，凌飞回头，看到一张清丽姣好的脸庞。

“OFF？”他忍不住叫出这个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名字。

“你说什麽？”欧阳冉安儿愕然地看著凌飞，不知他叫的到底是谁。

$ V% w' o' F$ J( T  J! F“安儿……”凌飞定定神，终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他一动，手却似乎被什麽东西束缚住了，低头一看，手臂上扎著一根长长的输液管……
+ n% x, P* }- N, |1 H$ {
! o& A, ^( r5 b% Z( G* r“我家的家庭医生来过了，他说你是严重缺乏营养，就给你吊了一瓶营养剂，大概再过十分锺就吊完了，你等一等哦，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6 W0 y+ x7 B& R0 U  s( n1 I/ j+ N: b
“等一下，安儿，你怎麽会在我家？”

“是哥先找到你的，他说你情况不稳定，我有点担心，所以干脆留下来陪你了。凌飞，你家里出了这麽大的事，为什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你。”
/ f' t0 |2 @. P/ J' l" y) H$ _
欧阳冉？

凌飞内心一跳，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0 M' {) o1 o; G' ^2 v他喝得实在太醉，记忆出现一整块断层，他只记得自己在沙发(违规词)上，拿著酒当水喝，醉生梦死，都不记得怎麽到了床上，更不记得欧阳冉曾经来过……
8 A" H3 E1 t' A
2 `$ _: Y* c" s: m0 ~, N只除了……
- k4 i$ M- E* |: E5 j- n/ R
只除了那个致命的吻！

还有那两道深遂似海，却又痛到几欲令人发狂的目光！

凌飞差点跳起来，“安儿，我晚上喝醉了，有没有对你做很过份的事？”

: S8 ~5 I! S$ @1 `# M8 g) M安儿看著他，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还好啦……”她难为情地垂下头，其实凌飞也没做什麽，只是一个劲地抱著她的手，“妈、妈”地叫个不停，害她既好笑又充满了同情，当然，这些她不好意思告诉他。
" T" N) M  J/ ?/ z7 u
+ e" ?3 E9 u4 N$ X/ L' z# _凌飞却误会了，果然是安儿！
3 ?& F* i/ ^5 P0 ^$ l
* X0 c$ h2 i$ @, U2 Q$ Z他发酒疯的时候竟然吻了她，自己实在是个混蛋，趁人之危，根本不是君子所为！C

J1j r4^ h(e9F w
$ t' G3 q* r6 g0 {3 _3 k- H. S
“对不起，安儿，我……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凌飞自责地敲著自己的脑袋。
5 p4 l9 Z" t: M( `
8 B: w, E8 y1 u' y+ O; v/ u" X. P“算了啦，我又没怪你。”安儿看看输液瓶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快吊完了，我叫医生过来吧……”

- k" }" p0 ?$ X; M5 `0 ~没来得及走，她的手就被凌飞拉住，安儿微微一怔，“凌飞？”
% A% M) d) \* v/ I& ~" r1 j5 `
/ b% h0 `: y( A  R“安儿，我喜欢你。”
* J7 K8 G- r' S
9 ~3 w' n6 J; i* `' U6 C& G凌飞知道，这也许是他所有计划中最糟糕的一次告白。
) _. ]( Y: `6 v6 P2 e
. U/ R$ j& Y" p4 T时间地点都不对。

他居然躺在自家简陋的公寓里，浑身酒臭味，有好几天没刮胡子，想必是一片邋遢、惨不忍睹，没有音乐、没有鲜花、没有海风和浪漫的晚宴……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安儿时，他就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 X7 ~) A6 w2 n# s
7 M9 r4 n! o( F1 M, V“我知道啊。”安儿微笑看著他。
  q; J: [' a2 o- z* x; g9 o
凌飞虔诚地吻了吻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後，诚恳地看著她，“安儿，做我的女朋友吧。”

安儿没有马上答应，凝视了他半晌，久到凌飞以为自己根本没戏的时候，才听到她说：“好啊。”
8 D: i2 }4 K$ q# p
* X  N* R' s) N2 P' z, V“真的吗？太好了！”凌飞欣喜若狂，一把紧紧抱住安儿，不顾手上还吊著针。
4 z7 W! {/ {& a* h5 w
5 T" q7 J0 w# n3 i“凌飞，你的手……”
5 v7 }- D9 I+ h3 l- i
* L6 `( P, q% x/ P+ l. D8 l# m“不要去管它了。”凌飞吻了吻安儿的头发，突然想到母亲，若母亲还在世的话，看到现在这一幕，一定会非常开心。
9 e! c5 G# A; L
: ^. u* w/ v7 R7 g0 P" a这是他原先设想过无数遍的画面，然而，现在梦想成真，安儿答应做自己的女友，可母亲却不在了。
1 g! C; S0 z8 L
凌飞闭上眼睛，压抑著泛上眼角的热潮。

7 Q# S7 r/ x" k5 E- J4 D7 Z

0 u7 h) x2 A9 V/ Z$ C! R欧阳冉一脚踏进凌飞的公寓，正好看到他紧紧抱著安儿那一幕，他一怔，停下脚步。

1 d) W) |+ ]$ X4 N/ t  J& A安儿看到他，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凌飞，“哥，你来了。”

欧阳冉点点头，尽管有安儿和家庭医生在，他仍是担心凌飞，一早匆匆处理完要事，便赶来看看，是否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然而，他又犯了一个错误。

继昨晚後，他接二连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经理，安儿说是你先找到我的，那个……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大概都被酒精给淹死了吧。”凌飞坐在床沿，任由守在客厅的医生进来，替他拨下输液管。
% {* D/ c) y! e  F- o9 u
& h3 K0 l& c' w' ?4 T1 v他的脸庞，仍是憔悴得十分惊人，但双眸却闪现著昔日的神采，看来，原来的凌飞又回来了。

: o% k# U- T5 }/ {# d2 F欧阳冉略放下心，“不必，你该多谢安儿，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
) v* R6 Y& ]. ^
“我知道啊。”凌飞温柔地看著安儿。
! @/ T5 {/ E1 o( C6 T4 r3 F
“没事的话，我和医生先走了。”欧阳冉道。
( @. Z3 a/ C, ]
1 C) n( P1 G8 v6 |7 [“等一下，安儿，陪了我这麽久，一定很累了，你也回去吧。”
+ ?9 K* Y3 ?: P/ Q. q) y8 ]2 t- T
& @" u0 o, l* v“那好，你自己一个人要乖乖的，我已经给你煮好了粥，就放在餐桌上，多吃一点哦。”安儿吩咐他。
% A- u9 T. C/ Z( y) V5 `
" ]  j4 \" N7 E) H5 E7 K  C4 O“遵命！”凌飞凑过去，吻了吻安儿的脸颊，欧阳冉下意识地转过身，不去看这一幕。

4 f+ k% c! }, A2 j+ M: b/ Y4 g

7 O% n( i8 E1 v/ o, P: R( _* * *
; B" A8 v: D8 Z+ _: h
9 {  P  R- c! a  W$ G回家路上。
* ~& _4 C0 S' f( `$ R6 {
5 Q  y2 Y0 i4 l$ I# d: G( N' m汽车无声在路面飞驰，车里的人各有各的心事，一路沈默无语。

安儿按下车窗，风迎面扑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6 F! X+ O3 f" Z: {5 q9 Y8 u3 j; p“哥，凌飞刚刚向我告白了。”

, ?2 L5 j5 b! w- T9 H1 t/ b' Z“嗯。”欧阳冉静静把著方向盘，手并没有一丝颤抖，乍看到那一幕，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我已经答应做他的女友。”安儿转过头，看著自己的兄长，“哥，你觉得怎麽样？”

“很好啊。”欧阳冉淡淡地说。
, {$ p( `8 ]; O( h' p: q
( z& b- S0 L' M. f“哥，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和凌飞在一起，是很自然，很安心，像个老朋友一样没错，可是，我心里却没有深陷在恋爱中的感觉，心跳偶尔是有啦，但就是没有那种狂爱的感觉。”

“不一定非要那麽强烈的感觉，才是恋爱。”

“可是，我还是觉得，也许跟凌飞做好朋友比较好。”
- {) ~; X! M; m6 j2 d, G
  z7 J" V. T' h; y1 ]+ U" y“那你为什麽要答应他？”
: k& H  D2 |4 C, U. ?
6 N& G0 M$ o! f“我是不想再刺激他啊，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如果我再拒绝他的话，对他岂不又是一个打击？”安儿说出自己的隐忧，这也是她答应凌飞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 N9 h& v" G. L+ _( `6 q3 @- h“不忍心拒绝，说明你很在意他。”
- r) Y6 L  u  v
“是吗？难道我真的很喜欢凌飞？”安儿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哥，我知道凌飞会是一个好情人，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要幸福，所以我想，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7 I8 x# u% k5 s( x7 n" t: M7 m7 ~4 y5 @“是啊，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幸福。安儿，你应该学会珍惜，凌飞是个不错的男生。”欧阳冉淡淡一笑。
. {' I9 R+ S& U0 g- K
' |" M. L$ Z% j7 w1 D安儿出神地看著兄长的侧脸，“哥，我总觉得，和我比起来，你似乎要更喜欢凌飞一点呢。”

“哪有？”欧阳冉蹙起眉心。

“凌飞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安儿打趣他。
2 m! b, u( }& o' A0 X$ T5 Z
“没有的事。”欧阳冉淡淡道，“凌飞喜欢的是你，而且，他不是GAY。”
7 ?) Z8 w& t5 B- f' P
3 Y; T! T9 ]( q$ E: w+ a1 A安儿早就知道欧阳冉的性向，她的观念一向开放，尤其欧阳冉是自己最敬爱的兄长，他说什麽都是对的。更何况，喜欢同性不是什麽罪，只是一种人生选择而已，安儿尊重兄长的选择。
% f% h2 d5 q8 a1 S
# l3 E9 G  z# ]0 j: q7 I9 ~& E欧阳冉曾有过一次痛彻心肺的恋爱，对方是STRIGHT，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不，比无疾而终更糟糕，是撕破脸，势成水火。自那以後，他便发誓，今生再不会和非圈内的人谈恋爱，那种滋味，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 z( u! [0 r" N& {# l( s* V好聚好散，这句话说得容易，但在恋爱中，真正做到却极少。

自那以後，欧阳冉就全心扑到工作上，床伴来来去去，换了几个，但认真的恋爱，从此再无心触及。
# C/ z% }* a& m/ D
“凌飞虽然有缺点，但总体而言，他品性端正，热情率直，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欧阳冉看著自己的宝贝妹妹，安儿明眸！齿，可爱大方，对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能与她交往，都是一种幸运。
6 a  E% q6 `' i$ G7 ?* F
: @1 h( w8 X( ]0 v# S9 k  z他的宝贝妹妹，是最好的，而且，她也值得最好的。

8 ~4 T7 E' B. s' m1 z至於阿飞和OFF……

( `" H4 g- `; j0 b" a1 M/ W欧阳冉微微苦笑，这只是发生在网络上的，一个虚妄的童话，一声场从来都没有过真实感的幻觉而已。
4 \, w' i5 E3 F& e
  ^$ j0 l# Z/ ^6 ]2 h) g* u仅仅只是幻觉。



* * *
8 K, \0 T; `- A, h+ v. }) }
8 ^9 {2 R5 j+ U至此，凌飞和欧阳安儿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1 b: s3 r; J9 y2 t3 K& m$ f1 N6 {4 s
7 J" g3 p9 r- }6 Z为不想公私混淆，在丰泰，两人依旧以同事身份相处，但下班後，凌飞每晚必送安儿回家，原来这是欧阳冉的“工作”，现在转交给了凌飞。

凌飞无心刻意隐瞒他和安儿的关系，但也不想别人以为他在利用安儿当金龟婿。目前他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说破，也不故意昭示，如果不幸正好被别人发现，那他会大方承认，但只要没人看破，就暂时混下去好了。
+ b: H, ~5 S1 K+ Z/ L
) {" V2 g8 n6 n$ X以前，安儿中、晚两餐，经常拉著欧阳冉一起吃，现在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任何改变，照她的话说，是不愿意丢下“孤苦伶仃”的老哥，於是，经常变成三人行的场面。

凌飞和安儿倒没什麽，即使有一个大电泡在，也能嘻笑自若，但对欧阳冉而言，原本分秒倏逝的时间，却衍变成惊人的缓慢，慢到几至一种煎熬。

“凌飞，我点的夫妻肺片不错哦，给你尝一口。”安儿挟了一筷子，亲手放到凌飞口里，“怎麽样？”
8 Z; I5 a. r4 X- P" }
他们三人，正处於一间有名的川菜餐馆，这家餐馆，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但菜肴的味道，却出奇正宗地道。

9 ]' s# U7 o" D( `这是凌飞无意发现的，他口味很广泛，从粤菜到川菜，从南方到北方，从日本料理到韩国烧烤，都百无禁忌。基本上，没有他避讳厌食的东西，无论扔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

“很好吃，安儿你真有眼光。”凌飞伸出大麽指。

这小子，就算安儿给他吃的是毒药，他想必也会说好吧。欧阳冉冷眼旁观，暗自忖道。
0 O8 p, S; V8 k$ j- w' L" V
“大哥，你也尝一口啊。”凌飞涎著脸，冲欧阳冉笑道。
8 R4 p5 q* c" s4 D3 y  W- D
“叫我经理，或者，欧阳冉。”欧阳冉冷著脸说。

: W. {3 j6 U) b% H: y0 V6 Z大哥？他还没把安儿娶过门，就叫得这麽亲热，听得他身上阵阵鸡皮疙瘩乱掉。
0 _/ Q. m, C# P6 \5 e6 ^! `
1 L/ P- ~  V! `# J: R  u“你太见外了，经理，叫一声大哥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凌飞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激起欧阳冉一地鸡皮疙瘩。
3 M' V5 V3 X, \0 v% u: l: G
“哥他就这个性格，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安儿咯咯笑著，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对了，凌飞，你的室友找到了吗？”
4 T3 b/ d, l4 p1 n
) N! X3 h( B' c“还没有，毫无音讯，唉，他的男友真惨。”
( K9 }* X' U: O, A- |8 v; @6 E
早在母亲出事前，池凯就平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 A9 B! f, p8 ^6 ?凌飞曾见过池凯的男友闻宇，他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的老总，长得帅，能力强，对池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真不知池凯对他还有什麽不满，连分手的话都懒得当面说，只用一张薄薄的纸条，就无情地打发了他。
5 w1 R: x; b$ n; U6 Y% X! m3 Z3 _
, H/ Z' k( r( L1 x不过，这麽无情的做法，倒也正符合池凯一贯的为人风格。
5 f- A; q, U* o: N% {( z; l- ]4 ~
如果池凯没有走，那他也绝不会躺在沙发(违规词)上好几天都没人理吧，但话说回来，正因为他不在，才间接促成了他和安儿的好事。

5 @9 O* r$ u7 z, t  `& b- c“你的室友是男的吧，那他是同志吗？”听到“男友”这两个字，安儿不禁好奇地问。

5 o# l" d) A; e7 x: R( \) J* v. L; z“是啊，不过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平时超MAN的，超冷漠，板著脸的样子，和经理大人很相似。”凌飞笑道，立即收到欧阳冉凌厉的目光。

/ A$ K6 D* I& a7 Z7 |- X8 C$ Q“那你对同性爱没什麽偏见喽，要不然，也不会和同志做室友。”安儿不禁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欧阳冉低头吃菜。
8 k8 v2 b6 c  Z+ D8 m8 U: K
3 |* E2 B6 C) o“刚开始认识池凯的时候，就是我室友，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性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冷漠，却没有什麽心计。再说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打工，一来二去，就渐渐熟了。我不知道别人对同志怎麽看，在我眼里，池凯和正常人一样，再说性向什麽的，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喜欢上同性又不是什麽错。虽然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女人，但我可不保证有一天，我不会疯狂爱上一个男人。如果可以用年龄性别这些东西来衡量，又哪来所谓的真爱？”

% X4 U* a- @# v( F1 b; l' Q突然察觉到欧阳冉的视线，目光很奇特，凌飞不禁摸了摸脸，“怎麽了？我有说错什麽？”
4 E! O3 y3 a1 m0 r' b  t0 @
+ v: Q( K! @, O“没什麽。”欧阳冉收回目光。

凌飞再怎样看得开，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见过口头对同性爱很宽容，但私下却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多了，口是心非，并不是少数人的专利。


# ~& _# a) S& z& H
* * *

火焰。

: \/ Y$ w7 W5 V% q6 K) U正值周末，酒吧里人头攒头，热闹异常。
0 m9 c$ T( b9 n
欧阳冉在吧台一侧，静静喝著“火焰”。

吃完饭，目送安儿和凌飞的背影远去後，欧阳冉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这种几乎能慑取所有心智的疲倦，彻底打垮了他，他知道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所以，干脆来酒吧买醉。

有时候，醉也是一种解脱。
; t9 ~9 C! I5 r- G
下次，不管安儿怎麽死缠烂打，也定要拒绝她的提议。三人行的场面，一次勉强可支撑，可一而再、再而三……

不！他不该这麽抗拒。
* |+ r0 T1 g# s3 k" l% O4 n- p1 a
如果有一天，凌飞和安儿结婚，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撒手不管，也许他还会充当父亲的角色，在红地毯上，把安儿亲手交给凌飞……
5 t/ Z7 [+ i+ i- Q' _* d6 e
* l8 e  K8 S. S; d0 \* ^1 l届时，安儿想必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新娘，而凌飞……

欧阳冉无声弯起唇角，浮现一个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的笑意，将“火焰”缓缓倒入口中，在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上，雪上加霜。

, q" x: m& x, S3 z6 `“冉大哥？真的是你！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冉大哥还会再次赏脸来这里！”
* o1 I0 A6 y0 u, O% o0 P. c
0 H; g0 s0 {. c7 B欧阳冉抬头，戴著耳环、顶著一头褐发的青年，朝他露出开怀的笑靥，他的五官纤细清秀，笑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
. A1 J. m/ b7 b6 [0 D
% M) Z4 ~8 E; i1 |* s& j4 `3 @“你是？”欧阳冉记得他是这里的调酒师。
) O$ Z4 j/ H, I7 ?
; R! Q, T% u/ U/ N! _: G% d“你忘，我是小孟，飞哥的朋友，上次你和他一起来的，怎麽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欧阳冉点点头。

孟克明手脚麻利地给他调了一杯“火焰”，递给他，“冉大哥，这杯我请客。”
) ~1 |! @" e1 X. f* H( Z
6 }: n1 Q' u. R" c# k) d- N“谢谢。”欧阳冉接过，不知是否他的错觉，孟克明看他的眼神，带著不同寻常的炽热。

6 V! F  ^. p( F+ t4 C. k5 v" \再坐了半小时，觉得差不多了，欧阳冉掏出皮夹拿出钱，站了起来。他的脑子有点晕沈，但脚步却依旧十分沈著。

$ K5 q* Z" `  c. M“冉大哥！”

有人自身後追来，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
+ E- U3 o. Q0 o* o
“冉大哥，我下班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喝一杯？”
3 o4 b9 C0 I7 I$ k; K$ a
这个年轻人，凝视著他的视线热烈激荡，作为同一圈子的人，欧阳冉当然知道这种目光意味著什麽，他本来不该来“火焰”，更不该招惹他，他是凌飞的朋友，如果今後……

“冉大哥，你知道‘一见锺情’吗？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

见四下无人，孟克明主动地偎近他……
5 k( v/ N; c- J
他的身材，比欧阳冉矮半个头，低低的告白，正好拂过他的耳畔。

“就算是一夜情也没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
' {* f4 H) K2 Z; R' T7 t
许是夜风太温柔，许是那双湿润的眼睛太过深情，许是他喝得太多，又或许是他寂寞了太久，所有沈默的隐忍，都在今晚积累到了一个紧绷的极点，然後，蓦然坍塌！
" N' G7 h& x, _% d8 f# e
5 \' Y0 N) N! a" A. @7 z於是，当孟克明伸出微颤的双手，抱住他时，欧阳冉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坚决推开……


$ U8 @7 r# f" _! r7 {4 X7 e
8 U% C' E4 o( m1 i* r

药大男孩

第十七章 My heart is calling

7 P/ l$ \" J8 W
2 r( ^  l+ U$ G* e2 [: i  w/ p

/ b$ D: U# a) A! f- m
- P7 y) F" ?1 W%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9 J* F/ p  w6 Q
. y  U8 T. f, V: Y这是OFF自网络上彻底消失前，留给我的最後一段话。
1 l6 r+ u1 J7 }% ]$ Y) v! h
我知道OFF还是实践了自己诺言，“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的”，OFF曾这样跟我说过。

  p) [, y& F* I: v9 U$ R; j为什麽要走？

难道你不是已经在我怀中了吗？难道我不是已经得到你了？

  Y/ Z- x; m+ U$ V, c安儿，请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OFF？如果不是，那麽OFF，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在想些什麽？为什麽做这个决定，为什麽就这麽轻易就舍弃了我？

  b# Z5 u7 [& w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但是我知道，OFF的灵魂，已经离我而去，再没有任何挽留余地。

& M8 }% S# q* f这一次，OFF是真的走了。

2 M! B; L9 i& C9 V* k
4 x7 L$ d/ ?( `! g0 l% |
7 u; a* J; ~6 K$ W  f9 H* * *

5 a+ {' z1 d! J0 i) B“我不让你走！”

3 w( h* W9 p% M6 L“不，我一定要走。”

3 s* S& a  x8 d8 h$ J% q5 o% u/ h“你敢走？你敢走我就一剑杀了你！”
5 E( ^% B' h2 d& [! `" ~
“那你就杀了我吧。”
# V8 L0 c& y8 k8 l2 L( T
“你……你真的要走？好！走也可以，不过，在走之前，你要给我最後一个全心全意的吻。”
" t4 }5 p; a1 x4 g7 J% A
6 P: Q8 x# k2 W; W吊儿郎当的男主角走过来，一把搂住清丽的女主角，当即来了个好莱坞式深吻……

$ v/ q6 u% ?& L( q6 @) W一分锺後。
, X+ r6 b9 c% p# C. @! n$ b" L* a- s
“我爱你。”

“我也爱你。”
7 n# C: }; U- c( {/ ~
* Q4 m3 T5 x# j7 d( |: F) y2 P: {$ l“那你为什还要走？”

0 J9 ~( i6 ]! }3 i+ Y* @$ F“小姐，你这麽抱著我，我怎麽去尿尿呢？”

观众发出爆笑声，凌飞坐在黑漆漆的影院里，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他看不出这片子到底有什麽好笑的，夸张的剧情，流水帐式的表演，看似搞笑但实际却一点也不可笑的台词。
% Y1 z* V% F% f) V
或许是他天生缺乏欣赏细胞，或许他和这个时代脱节太久了吧，自从做期货以来，去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要不是为了和安儿约会，他也不会来这里。
: ~- K* @  O3 b. r4 @7 N  K
肩侧传为来细细的抖动，安儿把头倚在他肩窝，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 d% d* M& L& e! s) ]
无所谓，只要安儿开就好。

凌飞下意识地咧开嘴，跟著众人傻笑起来。

) M( X. u5 o) ^& S; p: a8 Z“孟星星的片子真的好好笑哦，每一部都这麽搞笑，对了，凌飞，我觉得这个男主角，跟你很像的。”
( R8 `, z9 l- _' |$ _
散幕後，安儿和凌飞手牵手，在微风轻拂的河堤漫步……

6 K. M3 j! e# n7 e  T夜晚的河堤，有著别於白天的幽静详和，路灯高高矗立，光线柔美，两岸景致幽雅，繁花似锦，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 _. [$ }2 L1 J0 a
+ @; f/ {3 e. t) \7 {7 p( h“有吗？”
  a1 E; C% w/ c4 Y' F. j2 R
) U% j+ d$ |  |) |2 |) w. W“当然有了，就是他一心想做一件事，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往前冲的劲头，很像你。”安儿笑道。

凌飞微微一笑，眼神亮了亮，却又突然黯淡下来。
; Z9 I3 F& m8 Z! f6 Z
“凌飞，你最近怎麽了？这几天都怪怪的，情绪很低落，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还在为你妈伤心？”
! M1 R! u7 c: e9 A4 m) i  a: n
“没什麽，我真的没事。”
9 x8 G3 G7 \3 [  Z1 L+ p+ e- u
这几天，凌飞一直忙著给母亲挑选公墓，好不容易才定下一个，前天正式下葬母亲的骨灰。
. ]- [2 E! g3 f+ R* K
伤心固然是很大一部分，但另外一部分，是OFF的突然消失。

凌飞没想到，只是一个虚拟网络ID的消失，居然会给自己这麽重的打击。事至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一些虚妄的幻觉了。
, R6 p7 c5 a3 L; T" I1 s( X
  L9 l) W) `& S) B4 m5 a他是真的爱过，爱过OFF这个ID，爱过OFF这个人，爱过OFF给予自己的所有的抚慰和陪伴，虽然他不知道这份爱到底有多深，但他的确爱过，这份心情，苦涩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
6 _/ Y( i- x  h/ u% ^" T7 u
1 L7 e' q5 d! ~他忘不了OFF给他的强烈悸动的感觉，和OFF相处是那麽自然和谐，有时甚至不必说一个字，OFF就能了解他内心所想。
1 _3 @. n. H- b  o# {& ?0 r6 p
OFF是潜藏在他心灵最深处的真实，但是现在，他却被这份真实抛弃了。
* \+ V" e: t4 v  O+ c  v1 F
无情地抛弃了……

怎麽会这样？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触到了幸福的顶端，一直以为安儿就是OFF，就是他此生的灵魂伴侣。

“可我看你不像有事的样子？”安儿盯著他的眼睛。

“安儿，你相信网络恋情吗？”凌飞屏息问，他的心脏怦怦作响，响到连脑子都有些发晕。

. d# L6 A8 k; |% M) [- I“我不相信。”
" B0 ~* U( H! B5 K6 B" {! a2 ?( _
5 A: Z' V& p/ f" X% ?# @* t“不相信？”凌飞呆住了。

1 u( P) {- Y: n“网络这麽虚幻的地方，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不知道是男是女，不清楚长相外表，怎麽会爱得死去活来呢？”安儿嫣然一笑，“虽然网恋是很流行，但我个人持保留意见哦。”
# k3 |( G+ w  e$ a: f: P  H
$ J' F- s1 V7 G2 x4 S5 C4 A“那……你也从不上网聊天？”凌飞小心翼翼地探问著。
( L7 T8 t, [  S; c
“一天二十四小时盯著屏幕，对皮肤很不好的。工作时没办法，但回到家，我就尽量避免接触电脑，没办法，谁让我们女孩子爱美呢？”
  z$ V5 n9 L0 ^6 Q
安儿不是OFF!

; q* e1 n; j; ^- i! n她竟然真的不是OFF。
* c. f1 j! p9 `7 T2 O7 h- b
3 O* K0 j% Q5 U8 w+ S凌飞呆在原地，半晌无法动弹，一股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空虚的感觉，沈甸甸地压上了心头。
9 |: Q5 l1 b7 C: }
7 ]$ f* z( e! g4 s8 y凌飞知道自己喜欢安儿儿，并不是因为她是OFF，然而不可否认，在误以为安儿就是OFF後，他欣喜若狂，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霎时安稳下来，从此认定了，安儿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3 y" m& d  Q5 F4 _6 d% X尤其在母亲过世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安儿，那种心情，就像当场被从天而降的缘份劈中，更确信了这种认定。

( i5 j$ |- {2 U3 f0 _可是，没想到安儿竟然不是OFF!
2 T# h2 ]! c) A3 B  O0 [5 D
他猜错了，他误会了，可他不是喜欢安儿吗？她是不是OFF到底有什麽关系？他不应该这麽失落才对，无论从各方面来看，安儿都是无可挑剔的对象，不会错的！

可是……

/ b7 R3 W/ x* A  |  k8 V9 l( I+ Z你爱的真是安儿？
' @" n/ Z' \4 J1 n- O6 j9 o: T
7 A. K5 u0 u. }& o% D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自脑海冒出，细微，却无法忽略的强烈。
8 ~7 V) K: u6 N, W) L
“凌飞，我看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哦，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我们还是不要再吹风了，早点回家吧。”
$ R5 p, a- \# p% Q( H( f6 ?
( {9 J% |: W0 j: r4 h, T% `) e- v“安儿！”凌飞忽然抱住她，想籍怀中温暖的身躯，驱散自己满脑子罪恶的胡思乱想。
: {3 X+ t9 r4 T+ e+ u" f
  O+ s8 @! k- ~/ ~3 f“怎麽了？”
& `7 ?0 v) E& `
1 R3 b9 W# a. t- S1 N# y4 p, ?  f5 X“我可以吻你吗？”凌飞提出这个要求。
6 Q1 m* J5 W9 L5 O4 ?! p
4 D+ U, K! A6 T如果说他和安儿之间缺少了什麽，一定就是那个吻！就是安儿来照顾他那晚，发生的致命的吻……
  Z: g9 p: X' x5 G
那仿佛能焚烧一切的热情、深及灵魂的吻！

% F1 ]$ u8 y7 i6 t8 ]6 g“这个……”安儿沈吟了一下，“好吧！”她很干脆地闭上眼睛。

& u6 a) ~6 q* a2 c7 s凌飞握住她的双臂，朝如花朵般的唇瓣吻了下去……

安儿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带著一丝甜味，很默契地配合著他，如果换作别的男人，铁定会立即心醉神迷……
' C6 R% g: W& k
然而，不对，才一接触，凌飞就立即察觉了，这根本不是那一晚的吻！
9 m* ?) N* L! U: S) M+ f
. a& {: i5 \/ d4 g- x& W% Y. M无论是本身的触感，还是亲吻带给他的悸动，都完全不能和那晚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 }3 g$ N1 ?3 S8 P7 _1 [1 N! E& z+ B1 P
- w2 B6 z9 G" Y2 h安儿的吻，虽甜，却平静似水，但那一晚的吻，如此铭心刻骨，激烈地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 K" a$ S5 ]2 X0 I- Y
凌飞知道自己是喝得很醉，可再醉，他也不会错认这个吻。

1 T; _7 J6 L# J2 @/ @  n" H他吻的那个人不是安儿，是别人！

' U0 C9 h0 D) w7 h( w8 @. Z; @凌飞一惊，马上推开安儿。

5 g3 [) A7 Q* J' G" Q% f4 m“怎麽了？”安儿很吃惊地看著他，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亲密时被男生推开。
& N! Y  g7 N, x" n0 r
' \; e1 n3 [3 b7 s! _“我不知道……”凌飞烦燥地抓著头发，“我……”
! H# E2 s8 N! C/ k% r8 \* |7 k2 Z
! e# |; B5 T8 Y- A8 J仿佛有什麽东西，一阵阵挤压他的胸口，令他苦闷难言。
6 I# Q8 @9 A- L4 A( K; m
. V9 {0 K% Y0 N, l& B那个人究竟是谁？！

“安儿，那晚除了你以後，还有谁来过？”凌飞紧紧抓住安儿的双臂。

( a; z& j" r, ?“凌飞，你握痛我了。”安儿不禁露出吃痛的神情。

( m1 A9 x3 d. B2 T% N+ h' |“对不起。”凌飞连忙松开她。

“那晚……是指我在你家那一晚吗？”

4 z8 F; |$ b9 m- p: y- q) D# A) P“对！”

“在我之前，是我哥先找到你的，应该就只有我哥和我两人。”

& o' U6 b8 p7 D; A2 @虽然隐隐猜到，应该是那个男人没错，但凌飞还是露出了呆若木鸡的样子。

: J% Z' a2 S3 V# U1 V. t+ r“凌飞？”安儿轻轻摇了摇他。
0 ?  y5 d9 h! K2 M* B6 Z0 |
“对不起，安儿，你哥现在在哪里？”凌飞仿佛如梦初醒。

  |; X; G: Z) ~6 m/ k“我不知道，他下班後，就不见了。最近他好像谈恋爱了，每天早出晚归，我都很少见到他。”
& o. q- M  e! ]! i& T
; j" ~+ v) ]. B“安儿，我必须去找他，我有急事要跟他谈！”
- _9 j; L: c! p% O
来不及道歉，匆匆叫了一部车，把安儿塞入TAXI送回家，凌飞自己另外叫了一部车，朝欧阳冉的别墅开去。

除了他家，凌飞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 Z5 g  l' M, g! }0 g5 Z/ X- r
- T8 z+ e' `  W% b按下车窗，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乱了他的头发，亦吹乱了他惶恐不安的内心……

: ~" L2 Q5 X7 s5 a1 w远方的暮色阴沈如山，一道闪电，割裂天际，随之而来便是隆隆的雷声，昭示著暴雨的来临。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飞深吸一口气，凝视著阴霾的天宇，两手紧紧绞动著，指节已微微泛白。
) V6 u; t% Y: @
" q) i1 }6 c. L* _欧阳冉……

8 E4 c: U# M5 F' E; y9 v# ~6 T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品尝到的，是不知心悸还是心痛的滋味。


! ]* L! E6 H3 y. _. u: b, ]
别墅在滂沱大雨中，静静矗立……
6 y  `" `- }( H
“不必找了。”匆匆掏出百元大钞，给司机，凌飞拉起衣领，冒著雨丝，快步向门口冲去。
4 H. A: X; [' I  ^1 h
按了按门铃，许久不见回应。

8 P2 U8 k& L/ h: r耳畔雷声阵阵，大雨如注，估计即使有人在里面，也未必能听到，凌飞仰了仰头，别墅二楼，似乎亮著一线灯光。

1 G9 a# d6 q$ ^- C( k欧阳冉应该在里面……
7 g1 S: N4 L0 {% x
心脏如同在一锅沸水中上下翻滚，煎熬得他坐立难安，凌飞知道自己不该贸贸然跑来，但他实在无法控制脚步，如果不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今晚他绝对不可能安枕！
* J2 {% U/ [! b6 ]7 J. D
( y2 O9 f  X5 L) R3 g  l  h0 Y试著转了转把手，居然没锁，他推开门进去。
8 A& X/ p$ f) l& N3 Y5 i
9 l$ j6 t, n" p4 m+ K3 e“经理？”
( ^1 v: J. M  ~/ Y
客厅一片黑暗，落地玻璃门，映著花园几点细小如珠的园艺灯，室内空无一人。

“欧阳冉？”
  W2 U$ Z6 c: G" @' D
0 Y  N) M* t7 \0 I; g; r7 M二楼阶梯转角处，漏下一线灯光，凌飞朝灯光摸索而去，突然，踩到一件随意被人丢弃在外面的男用衬衫，随後又是一根皮带，裤子，鞋袜……
) |# |" `- r% U; Q! |+ H" B& |8 B
随身的衣服物件，消失在二楼主卧房前，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凌飞突然心跳加快。
5 \5 O$ L& f; D0 [
他抓住把手，没有一秒的迟疑，推开门……

  F* B  M0 X% o+ ~0 |& _9 v室内十分昏暗，床边仅亮著一盏小小的装饰灯，一道闪电忽地掠过，擦亮了发生的一切──

深蓝色床单上，叠著两名男子肤色迥异的赤裸身躯，凌飞一眼就看到，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竟然是自己在“焰火”打工的同事──孟克明！

他被男人压在身下，微闭著眼睛，仰著修长的脖子，原本清秀的脸颊，一片情潮似火，红得几欲滴出血来……
8 E0 N2 R3 l$ i6 E9 ~( U& ]
“冉大哥……啊……再快一点……给我……”

迷乱地抚摸著男人的背部，他闭目随著男人的节奏摇摆，同时发出激烈的呻吟。

5 Q3 a& V' b' L$ O7 Q0 \, M而男人则背对著他，露出光滑结实的後背，作著有力的冲刺……长期游泳的身体，因运动而凸显健美的肌理，每一分每一寸，都透著阳刚的美和力度。

  y8 F/ _  A& b% j, A2 g) f窗外风雨如注，但窗内却是满室的春光旖旎，令人几乎怀疑身处两个世界。

整个房间，都回荡著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太过赤裸裸的情色画面，让毫无防备的凌飞整个人彻底呆滞！
1 X- M% A6 Q! v$ U8 o' [8 v
“凌飞？”
* M0 {7 ]+ Q" b3 X8 k( k# l9 T6 \
即使身处激情中，欧阳冉仍十分警觉，一眼瞥到门口的视线，和凌飞四目相对，双方都是一震！

一秒後，欧阳冉立即冷静下来，飞快扯过身边的被单，遮住自己和孟克明赤裸的身躯。
2 u' @, ?, J! J
“欧阳，怎麽了，为什麽不继续下去？”

察觉到体内律动的火热突然停顿，巨大的空虚感，让孟克明不满地睁开双眸，含怨地看著眼前的情人。

7 q4 I0 T9 v8 Y' @* c“对不起！”
0 }' Z" M3 `2 e* w( y1 c" H
凌飞如梦初醒，猛地後退了一步，只觉全身血液逆流，横冲到头部！匆匆把门一带，他逃也似地朝楼下冲去，孟克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见门口黑影一闪，即刻消失。
0 S0 a2 T9 [# H+ J; L4 V2 i
“欧阳，是谁啊？这麽没有礼貌！”好事被打断，谁都会心生不快。孟克明不满地咬著下唇，缠绕上欧阳冉的脖子，舔著情人性感的唇角，“不要管了，我们继续，好不好？”

" D& w4 b% E$ F/ P原以为只有一夜情，没想到，发生关系的隔天，欧阳冉再度出现在“焰火”，默许了他的积极追击，并将他带回自己的别墅过夜。

" p+ }: W# e9 D3 {孟克明做梦也没想到，能和欧阳冉有进一步发展，毕竟他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对方根本看不上眼，谁知欧阳冉却纵容他整天粘在身边，实在令他受宠若惊。

欧阳冉话不多，但无论从外貌性格、为人处事还是床上技巧，都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8 ]# I: F; f0 ^: d, x5 x% p
英俊、多金、沈静而不失强悍，高贵却又不失温雅，除了鲜少流露情绪这一点外，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如果不好好把握他，孟克明知道自己会终生後悔。
% T8 a. D/ s1 n/ D# q) G3 b
2 ?" x5 U6 I+ j! Y1 z6 m“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马上就来。”顾不得正在情事中，欧阳冉抽出自己，匆匆套上衣裤，就追了出去。
' N2 d2 P, f8 f; a5 Q7 n  f
2 \" h5 ~7 }" P. n. }/ d
; _$ }$ ?1 O$ g% j
欧阳冉和男人？

! X5 p% N/ e  d, h0 _4 b/ s欧阳冉和男人在床上做爱？！
  `6 o3 v1 j1 y4 M- D1 `+ G
3 D/ X5 [8 O; x$ ?( Z欧阳冉是同性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V+ ]* y5 O" X4 O' l& \
打击过大，凌飞心乱如麻，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楼梯下得太急，最後几步没有踩中，一脚踏空，四肢著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所幸客厅的地毯很厚，才没有把门牙磕破。
/ B4 x" m) N. m  Z5 U4 u6 \
2 E$ \3 E7 B  c7 k+ ~( c' s, R5 t“凌飞！”匆匆赶上的欧阳冉，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奔到他面前，“你还好吧？”

: y9 r; a% L1 T) ^就著这个姿势，凌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摔得七荤八素……

4 x5 R6 F" E' I/ W( |' W% T+ r4 i/ Z“我扶你起来。”欧阳冉朝他伸出手，一俯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肌理。
$ ^/ a9 [. w; x9 h
1 W6 V) ~8 a+ N* X凌飞忍痛撑起来，动作很慢、很沈重，仿如背负千钧之力，又如银幕上的黑白影片，一格格、一帧帧停顿凝滞，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气，望入男人的眼睛。

一片沈静似水的海洋。
2 H3 K( g1 i5 j6 u/ {& U( N
2 R% d+ l6 U" t! E$ P8 L0 t: x仿佛闯过这世上最艰险的龙潭虎穴般的沈静，衍变不为任何事任何人所动的深不可测。
. i8 U! s- l2 r8 M' Z
2 W: H) C% u2 ~% g) b怎麽也看不清，那潜藏在深深海洋下的世界，到底是什麽颜色。
7 m0 f5 }. s6 _1 t  D  Y) I
“那个人……是孟克明？”

“是。”

4 l) C. Q" R& X* ]0 b“你们什麽时候开始的？”
  Y) N/ l. Z: P+ A# O
6 m# N3 A3 I% p! u) u$ s; X8 S“五天前。”

: z' C4 f; K0 N  `0 s“你是同性爱？”

“是。”
$ w; S. F) `3 _0 o" R+ C1 t
" F4 K3 I" t4 m9 l  K“你爱的是男人？”
5 s2 _( K) @# j& e! |5 U
“是。”

6 O' Y4 S2 d  ], C“你只跟男人上床？”

“是。”

* }0 k0 ?: H' y3 X! Z$ U! Z9 l“你他妈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为什麽一口是是是，这麽无所谓就把什麽都认了？”凌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这是个人隐私，我不觉得有告诉你的必要。”欧阳冉淡淡看著他，宛若一片死海，水波不兴。

1 L$ D/ t3 h5 d; j0 n“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我甚至还把你看成哥儿们，没想到这麽大的事，你却连个屁都不放。”
* N0 R, n, v& t  Q! G  v) h
凌飞气得头顶冒烟，他知道，这麽私人的话题，欧阳冉当然有不告诉他的理由，可是……一想到刚才“男男热爱”画面，他就胸口就一把无名火，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3 Z+ G# F) o8 `: H% J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种场面，不过既然看到了，我也没有办法。接不接受，在於你，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

! S$ L3 j  _- i1 w& A+ U$ |8 e“我当然不可能理解！这种事，我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还抱在一起，恶心死了！”凌飞冲著欧阳冉吼道。

对方的瞳孔瞬间收缩，仿佛暑九热夏，被冰块迎面击中，一秒後，瞳孔里的冰屑漫天飞溅……

欧阳冉一语不发，掉头就往楼上走去。
3 I! i  |! S  m
* A9 \! b) G. X7 c- {* m: B4 L凌飞马上後悔了，刚才极怒之下，口不择言，伤人的话出唇後，才知自己有多过份。
/ ~( Z3 N& V8 X; I* l: A
: a  s, x2 g- e6 |“对不起。”他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欧阳冉的手……
2 _/ K5 m$ |0 d7 G
0 n9 p( p% `0 Y$ k“放开我！”

凝视著他眼眸变了，涌上一抹深沈的痛色，这种颜色，熟悉得让他心头阵阵狂跳！
8 c8 S  \9 P7 k& x6 j
还来不及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目光，欧阳冉就甩开了他，冷冷指著门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给我出去。”

“我不是有心的。”凌飞又急又悔，刚才他差一点就毁掉好不容易和欧阳冉建立的关系。
& r5 d( t1 f' |
$ y, n+ k! [- O如果就此离开，今後，这个男人恐怕再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忍受。

  P1 Y# g0 z# Q/ W+ q# x4 e“叶公好龙的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

5 N, {! ]$ V- m" _) L5 m- b“我不是叶公好龙，只是无法接受是你……”

$ M& x; k# S! d( j2 j“为什麽不能接受？我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 ~% U: E4 P% R& }8 x4 \$ g( V
6 w3 i- d2 m+ H- T, E) e“因为你是不同的！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存在。”

, w* g; q5 P2 Z! I! {. f- g欧阳冉一震，看著他。
$ W. x4 x' W2 T3 h8 F  W9 Q
他的眼眸这麽真挚、热切、明朗，没有一丝阴影，光与暗的对比，遥远到令他心痛。
* ^5 z' L. [' f7 w, }2 Z
“不要再说这种话。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 h+ m. _* t2 I6 o+ @1 G, W1 Q困难地吐出声音，唇角微微一垮，欧阳冉的眉宇间，第一次流露出不设防的倦意，而沈静的眼眸，亦被更多翻涌而上的痛色所淹没……

这种眼神足以令凌飞疯狂！
; V0 D9 R: ~; O3 b9 t
5 H6 m! Q1 Q# r0 o他见过这种眼神。
% j( e* p5 k1 O$ u
这就是他一直汲汲以求的眼神。

9 {: i" m# X: G% U9 X( T凌飞终於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醉酒的他，感受到专注而深切的目光巡礼，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
3 n! F4 J3 P( ~' ?! w, a5 o
那宠溺的目光，不随时光而消减，灵魂默然悸动，所以他才会下意识伸出手，抱住那人，不知餍足地吻了又吻……
( P& d5 r" W' J6 Z
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飞速掠过脑海……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散乱的场面慢慢成形……

8 f- ^. d1 K- \4 w1 U那人的身影，已呼之欲出。
6 T# ^' [' W  k& ?7 v
“你走吧。”欧阳冉掉头朝楼上走去。
1 g, M) m" ~3 w7 ^- N0 H
“那天是你对不对？”

欧阳冉的脚步突然钉在了地上……
; j! z  M6 m. ]+ q
“那天，是你。”
4 F6 O7 w2 k, l7 Y4 y/ o: k
肯定句，坚定的肯定句。

“哪天？”欧阳冉转过头。

“别装蒜了！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哪天。”凌飞走近男人，死死盯著他的嘴唇。
, P* e6 H8 G1 p, O
! ~) w) f5 ?4 v9 n) h" p0 X4 X两片薄薄的嘴唇微抿著，温雅的唇线，勾勒出完美弧度，每一根线条，都熟悉得令人心跳。

9 I+ {" a# Q3 `, R+ D. w: x+ @“原来我真的吻过你，我吻得是你……”像著了魔，凌飞握住他的双肩，突然凑近，猝不及防地堵了上去。
& u9 S: e0 {# K+ c  m
可惜只有短短一瞬。
4 k. m1 ?1 x, e! ?9 v
一记沈重的拳头，击中了凌飞的腹部，被一股大力推开，他踉跄後退，跌坐在小型吧台的座位上。

擦了擦嘴角，指尖沾著一抹殷红的血痕。

5 B, B" G* w# i好狠的家夥！

凌飞捂著嘴，朝欧阳冉苦笑。
" y! u( x% B7 _5 {
* Q* L4 ?( ^+ E0 ]3 f虽然是欧阳冉先出手揍人，但他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脸色苍白，满满的震惊，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会出手打人这个事实。
2 z- h, D3 j' U8 S5 a
$ A8 `, g2 Z* X& m; u/ R看来教养良好的大经理，从来没和人动过粗，那他是第一个？他是否该感到荣幸？
$ Y; L3 @) m# O; R
“是你！”这下子，凌飞完全肯定了。
4 x7 g9 c$ x6 H+ K' \6 a/ Z: B
“为什麽你一声不吭，为什麽那天醒来，反而是安儿守在我旁边？第一个找到我的，不正是你吗？为什麽什麽都不说，如果不是我现在想起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麽瞒我一辈子？”
' A8 t2 k; @& \" N& G8 A! q
连珠炮的发问，又快又急。
( {% F: C8 \. E8 J. @
+ o7 T+ ]5 J0 e“是我又怎样？”

$ o+ @8 Z/ Y' `凌飞怔住了，他没想到，欧阳冉会这麽爽快承认。
( _9 A2 I/ ]5 }+ n8 W0 |. |
, A- _' W! W3 `9 p0 y“你喝醉了，神智不清，才会这麽做。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而已，没什麽大不了，我们都不是纯情处男，你该不会连一个吻都要计较吧。”欧阳冉完全变回昔日的欧阳冉，冷冷弯起嘴角，“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没什麽大不了。”

“一个小小的吻？”凌飞愕然重复他的话。

5 F: _7 n9 a% E9 L% b& X# s9 P* G前所未有的激烈、从未体验过的缠绵入骨，而这个男人居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吻？
& L5 ?1 y: \* i( {9 C
+ ^4 Z; r& f) T8 D: j“被人占便宜的是我，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些什麽？”欧阳冉淡淡地说：“你是个聪明人，那晚的事，最好不要再提，你和安儿是男女朋友，以後若发展顺利，我们很可能成为一家人，为免彼此尴尬，最好把它忘掉。”

. v8 `6 {: w8 v3 j& s" H7 O9 T& ?( V真的能把一切都忘掉？

不知道为什麽，欧阳冉公事公办的口吻和淡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凌飞的内心。

他知道自己是很醉，可还没有醉到完全不复记忆。

那个吻的触觉，刻骨铭心，永生难生，不仅仅是吻而已，还有他凝视他的眼神，深遂似海，似有千言万语，令他热血沸腾。

这样的目光，一再反复纠缠在他梦中，可现在，男人眼中只有一片沈静，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但他怎能忘记？

$ x! h; g0 N: _1 Z4 d) x/ W那一刻目光交会，灵魂为之悸动，血脉为之飞驰，刹那便是永恒。
5 A' ^7 U. D& G0 K
只一眼，仿佛就能到天荒地老。
2 C0 s3 A% \1 ^6 p+ v' W9 X
到底是他的记忆出错，还是看错了他眼中的深情？
# c/ O  j- g$ ^( L: W# @
也许真是他错了。

对他而言，那麽难忘的一晚，对男人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篇章，所以他才能如此淡然处之，而他不告诉他，不是因为刻意隐瞒，而是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 e+ P2 ]9 ?  I3 p9 P这些认知，都让凌飞难受，非常难受。
( C1 d; D0 O0 V$ g! p$ q( G
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麽，还未出口，就被人打断。

“冉大哥……”孟克明脚步轻盈地自楼上下来，抱住了欧阳冉的手臂，埋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看到凌飞，也并不吃惊，大方地打招呼，“飞哥，你找冉大哥有事吗？”
! M3 S; ^' I* _+ N: q) C( m
' B* v: Q' n* q& M“没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有第三者在场，再多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N5 N/ B2 U7 G
“飞哥，外面下著雨，带一把伞回去吧。”孟克明跑到门口，热情地拿了一把雨伞，俨然像半个主人。
; z( U$ C* X- D' N) h
4 u# L; c# t( c# n“不用了，再见。”凌飞摇摇头，没有接受。

( w3 a3 @* i, l6 {. k0 j% g( F* k欧阳冉并不挽留，只是静静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外。

凌飞的眼眸似乎有受伤的神色，但，这不关他的事。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 T% t8 G2 E5 X% r
被爱，比爱一个人幸福，所以要学会珍惜。
( f: A& Q* z& `! ~. q( n
5 |# c$ g# y. J欧阳冉还记得，自己告诫安儿的话，现在，这句话正好用到自己身上。

9 o5 z  Z) z& N8 N, H" |3 q没有永生难忘的恋情。
# h( K) Y) b+ K3 p" z
' F4 w  ~' ^5 S5 ~+ F- J- t恋爱过，尝试过，失败了，不可能举步不前，生活总要继续。明知恋情不可能开花结果，仍要痴缠，不是欧阳冉的为人方式，该收手，就要及时收手。
6 H& s. P( C& h. K2 S
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也许并不是很适合，可爱情都需要精心培养，日久生情，耳鬓厮磨，总会一天，会一点点爱上吧。

OFF和阿飞的故事，只适合发生在网络上。

( ]4 N/ X$ d2 O1 v3 g& H1 O8 c现实里，他是凌飞，他是欧阳冉；他在地球，他在冥王系，两个世界的距离；现在更不可能，他有了孟克明，他则有了安儿，一辈子无法触及的平行轨。
7 c& }; b& Y( J3 p
" M+ J' @5 U! m$ e一切的一切，都拉著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以，忍受著胃部传来的灼痛，欧阳冉很平静地看著这份遥远，很平静地看著凌飞离开……
- p3 n" p: m( ~1 F5 E
! M; j5 K8 v$ x+ c

外面，风雨丝毫未减。
) v% k6 Q& k+ d+ A) W5 [0 U. k* l
; l. j. s! v; |1 C1 b黑暗中，雨线多如牛毛，纷纷扬扬，自头顶洒落。

7 B9 r+ X  r* R4 b3 A别墅二楼仅有的灯光，是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看到的火花。
  ?" {, I9 s$ M. G9 o( D
  X4 A# m+ t- E9 s, g5 P唇尖火辣辣的，似乎还在流血，凌飞冒雨仰望窗口，不一会儿，灯光熄灭，那两人想必睡下了，只是相拥入眠，还是会再次做爱，就像先前被他撞破时那样激烈？
& E8 |2 {" M* }/ z$ Z. f
* U6 w+ I! _  N4 {+ ^5 ^无法停止这种无聊的猜想，凌飞按住胸口，不知道为什麽，掌心下的心脏竟动摇得如此厉害。

1 a" X, }: w% B; z仿佛胸口有鸟，即将折翼，於是激烈挣扎，欲冲破禁锢，再次搏击长空，他只是找不到，去往天空的方向。

迎著漫天风雨，凌飞撒开脚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狂奔起来。
$ A0 d5 \4 E0 b: M: o

% \( j3 G1 _8 E

药大男孩

第十八章 吻的悸动

' Z/ u. X) e2 H  p# H3 A* [



OFF，你怎麽去辨别，什麽是喜欢，什麽才是爱？什麽算是一个小小的吻，什麽又是深及灵魂的吻？
6 V! D( T. s0 E& d. c- n
: R6 Y8 |( c  q8 t8 \( _$ T+ Z" f你怎麽才能看透，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一片沈寂的电脑屏，OFF的头像始终是红色的。

& t6 e# A# l+ Z4 Y0 Z6 y我想见OFF，心里疯狂地想念OFF，可不管我守到多晚，看到的，只是OFF沈寂的头像，我登陆到论坛，OFF也仿佛自网络蒸发，再也找不到OFF的半丝痕迹。
5 l* \  M# {3 D6 m5 }4 L$ Z
那些寂寞的、无去可处的夜晚，OFF曾一直系在我心深处，我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麽，以致於让OFF抛弃我抛弃得如此彻底。

这种强烈到令我六神无主的感情，算是爱吗？

那个人，给予了我同样的感觉，难道……

) B. I3 x. U% V* k- J+ ]我知道自己非常在意他，在意到一想到他，就会彻夜无眠，到了几乎可以和OFF相提并论的程度。

相对於安儿，我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我虽然喜欢安儿，却……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人？！

& A& L8 |1 |! t5 |! k
/ w2 \. ^: k6 a  w
4 {& G; t0 H& e$ Y. G4 E! d% d4 Z0 K* * *
2 w- s9 F& O' t! F+ ?/ w% j
休息日，不知不觉已步入热夏。
5 e3 i9 G& P; N+ |
欧阳冉的别墅，游泳池边，正举办著一场小型烧烤的“家族情侣聚会”。

主办者为欧阳安儿，出席者自然就是目前的两对情侣：安儿和凌飞，欧阳冉和孟克明。

% i1 A" v4 [# ^' ?; W0 r: T烤肉的香气阵阵飘来，孟克明和凌飞穿著轻便的夏装，转动著烤架上的鸡肉串，任劳任怨地当著烧烤主力军，安儿则身穿可爱的白色小吊带衫，下系一条豔桔色沙滩裙，在一旁张罗著饮料和甜点。
5 h3 b0 S1 f, w8 O; }% |( J
1 i, A- ], D6 w1 C7 W% V游泳池内，水浪微泛，一道矫健的人影，在池中一晃而过，姿态优雅至极，不一会儿，就游了好几个来回。

5 Y' h1 p9 Y% H9 _8 \大少爷就是命好啊，别人在一旁干活，他却在运动。
$ S3 \0 |; t9 T2 [" R
凌飞不爽地黑著脸，更令他不爽的是，他和孟克明两人大眼瞪小眼，居然找不到话讲。
. M/ ~0 I, a  V9 K( d* x, |. `' ?
  W1 v' J" N$ Q. k( p) A虽然曾是打工的同事，但毕竟只有半年时间，对彼此都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孟克明原来也是同性爱，再加上那晚正好亲眼撞破他和欧阳冉的“奸情”……

一想到他在欧阳冉身下那张意乱情迷的脸，凌飞就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孟克明似乎对他颇有敌意，这也难怪，如果在“激烈办事”的中途被打断，任谁都会抓狂。

4 C* ~4 }; e0 v5 m“飞哥，我这边再撒一点洋葱，这几口串鸡肉应该熟了，挟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里吧。”
% l* v2 u2 t1 s$ r6 I* q
1 v0 `* |) X8 n0 @; X“喔，好。”
$ v2 J& M1 i$ r- e7 |
虽然内心暗涛汹涌，但表面上，大家都装得若无其事、一团和气。

“冉大哥，不要游了，快上来吃烤肉，冷了就不好吃了。”眼见烤得差不多，孟克明扬声朝游泳池喊。

  c2 V, [0 k2 o: A7 M( d' e0 W“哗”一声，欧阳冉破水而出，轻轻一跃，走了上来。孟克明立即迎上前，把一块浴巾围在他身上，殷勤地替他擦拭起来。
' k* W5 s2 w' x8 z0 e2 ]( B0 V
/ _/ u0 ]( e( \* Y大少爷就是命好啊，有人伺候得这麽周到。
! o2 m: M) W. {( d0 I5 E
再次感慨著，凌飞以一种说不出是不爽还是嫉妒的目光，瞪著他俩。

“我自己来。”许是觉得太过亲密，欧阳冉推开他的手，拿过浴巾，自己擦起湿漉的头发。

) p$ ~! G3 t' C, O6 z. B“好了，大家都来吃东西。”安儿拍了拍手，让大家坐下。
. V* |; d6 c7 F8 O6 M1 ~
" n3 G  C% n% t! y! Z凌飞又放了几串鸡肉和海鲜在烤架上，边烤边吃……
/ [- y/ |. k! U) T; L; p# ~, y6 |
% J6 n7 j" x4 U2 Q% c( c" u夕阳点缀最後一抹霞光，暮风吹面而来，空气中混杂著烧烤的芳香，气氛静谧美好。

3 W3 P  [$ M6 T“冉大哥，尝尝我烤的。”孟克明把自己盘里的东西，一个劲往欧阳冉盘子里拨。

“我自己来，谢谢。”欧阳冉淡淡道。
. p4 l; X' l4 d
安儿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这一幕，“小孟，你真的很喜欢我哥哥哦。”

“是啊，一开始就是我主动追他的，没想到他会接受我……”孟克明正欲滔滔不绝，却被欧阳冉打断。
6 e# e& ]$ @- k$ Q- y# p+ W* b) q: ~
8 U1 b: N) p$ P6 F! x) c% @“安儿，你该不会连我的八卦都要挖出来吧。”

- l0 `+ R6 [; L4 k4 ~# u# V“难得看到哥哥愿意公开自己的男朋友，我当然要多挖一些八卦，才不枉费花这麽多力气办这场烧烤聚会。”
8 s2 A2 z; G, Z1 U. ^
* j9 \: q$ V: E. a  Q7 y+ w) j凌飞支起耳朵，“男朋友”这三个字，怎麽听怎麽不爽。

  r2 \( v! t3 u$ A! M8 T' X“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欧阳冉哼了一声。
, R  d7 V" X. }5 _' [
$ X6 `7 [) E2 C9 c) W“小孟，不要理我哥，继续说啊，你们是怎麽开始交往的？”安儿兴致勃勃地追问孟克明。
+ b& u+ L3 S" o
“不要了，冉大哥他不喜欢我乱说……”孟克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欧阳冉，紧紧闭上嘴。

“哥，你不要用眼神吓他嘛。”安儿瞪了欧阳冉一眼，“一点都不好玩。”唉，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没想到，仍是无功而返。
: i: M  z, q$ c5 ?& `4 U7 a3 {
凌飞边烤东西，边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笑。
. z/ C/ M: z0 ]' b0 @6 c
自从那一夜後，欧阳冉就一直回避著他的视线，尤其是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9 L, S7 d/ x: J6 E- }" L3 ^9 q突然，孟克明大声咳了起来，刚才水喝急了，不慎呛到，一下子上气不接上气……

& q4 V$ V# \. j0 p“慢一点。”欧阳冉轻拍著他的背部，眼神和平时完全不同，溢满的宠溺的温柔。

5 |& Y" B" \* x/ G; P, M原来这个男人也如此温柔的眼神，凌飞的右手一颤，原本伸手去拿肉串，却一下子碰到了铁架，炙热的高温烫得他痛叫一声，猛缩回手，指腹便已烙起了一道火泡。

大家都吓了一跳，还是欧阳冉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回餐桌，打开桌下的冷冻箱，把他的手往碎冰上按下去。
: _# j3 D4 u: L1 f, [9 M  Q/ L
“好冷……”凌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 [# F- h. u. J0 u
“先忍耐一会儿。”欧阳冉仰头朝安儿喊，“去客厅拿一些烫伤药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厨房的壁橱上格。”

“好的，我马上去。”安儿匆匆跑开。
% P4 i/ O0 n( E) X- J
" y% q. q, e2 Y; u& f1 q“我也帮你去找。”孟克明跟在安儿後面离开。

手腕仍是被欧阳冉紧紧按著，指尖冻得几乎没有感觉，只有拂过脸颊的吐息，是唯一温暖的存在。
) J, G5 f: ?8 p, X0 g8 q2 t
凌飞抬起头，只差一寸，便差点吻上欧阳冉的唇。
; N6 Y5 N5 z  U. Y' Q$ f
两人都为如此接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欧阳冉突然往後一挪，隔开间隙。
( e, m: M' d7 J- [; j: D
3 |5 p" d3 _0 C6 b+ `那避之如洪水猛兽的态度，让凌飞的眼神一黯。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道歉，只知道，道歉，是他此刻唯一能诉说的语言。
5 F! P  A" e2 R1 a- Y
欧阳冉淡淡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 L4 c3 k6 z2 m. f, q
“你很担心我？”凌飞的心里，鼓跃起小小的雀喜。

+ |, j9 p( d$ D  V  m“不要自作多情。”
% W! f. o# `4 \7 l0 k4 S; |+ I8 r
“欧阳冉，你真的能忘掉那晚的一切？”凌飞低声说，连他神经这麽大条的人，都不可能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他不相信，欧阳冉就真的能够。

“我早就忘了，你也必须给我忘掉！”欧阳冉沈声道。
' d8 _% V$ u% ]& d* V  h7 L
“哥，烫伤药膏拿来了。”

不远处，安儿的声音飘来，欧阳冉给了他一记的凌厉的警告眼神，放开他，对安儿说：“你去给他抹上吧。”

有安儿在，凌飞自然不好再说什麽，只能乖乖伸出手，任安儿处置。

“你啊，实在太粗心大意了，还好不太严重，涂上後应该就没事了。”安儿边涂著他的伤口，边嘟囔著。
$ H# L$ j% U9 f& L1 e
3 u1 G- g8 }% ?& z2 z凌飞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一直在追逐著欧阳冉。

有太多太多话，想对他诉说，但那个男人却一味以背影相对，不给他任何机会。

; c6 f' J7 Y0 K/ Z: `$ v他到底在拒绝，还是在逃避？

2 }- `9 C6 t6 |$ C7 \% p凌飞摸不清他的想法，更搞不懂自己为这个男人忐忑跌宕的心情。他知道欧阳冉说得对，如果他聪明的话，最好把一切都忘掉。他已经有了安儿，而欧阳冉也已有了自己的恋人，痴痴纠缠於那个吻和眼神，不很可笑吗？
. A/ m+ ]6 S$ ^$ z8 a/ P
& k; V$ \$ A1 W7 B( z6 B- ]他们都是男人，他又喝醉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亲一条狗也有可能，更惶论是欧阳冉？

3 B, S' }$ r1 D9 P# Z9 Q5 F可是……

可是正因为难以忘怀，所以才会如此烦恼！

" K7 b% x5 }) N" c  ?& l% M  R“我弄痛你了吗？”安儿看著凌飞脸上流露的痛苦表情。

4 B( L/ z1 e" y“没有。”凌飞摇头，再摇头。

他痛的，根本不是手指。
8 U# K! A2 V4 d  X9 U# n% ]) u2 w
孟克明在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咬住下唇，脸色渐渐阴沈下去。

9 r5 ^/ g2 @- g0 Q% a6 k
& @1 Q: B" R3 s3 ~" w0 C
* * *

大快朵颐後，大家聚集在客厅看影碟。
+ F3 g+ F' H& `" ]/ t7 X
7 f6 u  `" i' |大概是饮料喝多了，凌飞接连跑了二趟洗手间，出来後，正好和孟克明面对面碰上。

点了点头，凌飞正欲擦肩而过，却突然听到孟克明说：“你喜欢他？”
8 s( x: B. u; h
! M7 E0 q. C2 @7 Z; w6 J) S“谁？”凌飞愕然转过头。
$ i) F& p$ \3 ~* e
“欧阳冉。”孟克明瞪著他，脸上敌意浓重。
' Q. y2 Y- G! g% C
“你以为我喜欢欧阳冉？”凌飞不禁睁大眼睛。

  v  ~& B) }3 v6 P“我都看到了，下雨的那天晚上，你亲了他！”孟克明握紧拳头。

他不是傻子，事实上，孟克明是个异常敏感的人，当凌飞来找欧阳冉，欧阳冉在情事途中仍能抽身而出，弃他不顾，去追凌飞，已是他一块心病。後来亲眼看到凌飞和安儿在一块，稍稍放下心来，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沈……
# D4 |1 V6 O* N! [8 V% v
' i" D* E( C3 G+ i. H5 T- L9 D和他交往时，欧阳冉是如此沈静，不为任何事所动，然而，刚才凌飞受伤的那一瞬，他却在他脸上读到了从未有过的焦急担忧，孟克明直觉自己遭遇了巨大的情感危机，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凌飞。

“那是……”凌飞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时，只能烦躁地揪著头发，“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麽对你说……”
* u2 d/ A1 [# i; n
“你不要再接近他，否则，我会告诉安儿，她最敬重的大哥，竟然和他的男友纠缠不清。”
& i# ^" i; }( q. z3 z
“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看？”凌飞向前逼进一步，脸色骤然阴沈下来。
, Q5 E. ]" [2 j
“我当然敢。他是我的！”孟克明毫不退让地盯著他，“即使他喜欢你，我也绝不会让给你。”
; a7 m) Y$ A: o" K+ ^% p3 j
──即使他喜欢你……

  ]+ ?7 R8 _/ d8 l1 L* z他说什麽？
( R0 S% A8 K) z; H+ k
凌飞浑身僵住，他没听错吧，孟克明的确在说，即使欧阳冉喜欢他，他也绝不退出……
9 @4 I7 v1 L; @8 Z
+ \" d, ~7 Z( }7 {: X等一等……

* o; _: }$ m1 }& X9 K3 @欧阳冉喜欢他？！

! c& r6 T7 Q; `. p, W% G“你们两个在干什麽？”欧阳冉从客厅出来，一眼就看到这幅大眼瞪小眼的诡异场面。

“没什麽，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孟克明瞬间变脸，露出灿烂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和好友在聊天一样。

“是啊，只是在聊天。”凌飞也干笑了几声，配合他的谎言。
+ z9 U6 y- @- S+ [$ I2 A) G
回到客厅，坐在安儿身边，她正聚精会神地看著影片，全剧正到高潮处，男女主角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被种种客观原因，被迫分隔两地。

6 B4 b" p; D3 M) {“好感人哦。”安儿唏嘘著，泪光闪闪。
( y) Q6 y. W  p  W
! l: G. B4 o" U( I( {“是啊……”凌飞随口应和，视线却一直瞥向沙发(违规词)另一端的欧阳冉……
7 {3 Y8 T  C8 b$ L
0 s/ U4 i! ~# s. D' r  r. I3 E他端坐著，一脸认真的样子，屏幕光影交投在他脸颊，侧面的线条，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薄薄的唇线，性感到不可思议……

他真的疯了！
+ n# r: p6 r4 D: j5 i5 o
0 A7 K  j, v8 r- f3 Q7 r: ^身边明明已经有了安儿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友，但他的胸口，却疯狂骚动著想要狠狠亲吻那个男人的冲动！
  T( r/ _2 D0 k/ \! E6 c
6 a+ x: g$ T6 G8 \! L1 k" n* R( r眼眶泛上一道热潮，凌飞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凄美的影片所感染，还是到了只要看到男人的侧脸，就心痛欲裂的地步。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惊人的魔力，凌飞像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只能任凭心痛的涛天巨浪，完全淹没了自己。
' Y. X' `, A1 C6 D! H9 c

( ^  E! \6 Q8 f4 y7 ~# e+ d7 @
5 u4 a! M6 O, G, s& @2 F* * *

“好了，送到这里就够了。”

+ J" t# C0 k8 S5 I: G1 _! }在公寓的入口处，安儿笑著止住凌飞，“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太好，老是没精打采的，是工作上的事吗？”

5 i! N& @( T. @' g7 K1 _“不是，跟工作没关系。我没事，不用担心。”

凌飞的工作业绩如火似荼，在交易部一直稳坐第一把交椅，在欧阳冉升任丰泰总经理後，便是交易部经理最有力的竞争者，前途一片大好，自然不可能是工作方面的问题。

  ~; _+ \7 S+ a“真的？”安儿若有所思地凝视著他，好一会儿，才笑道：“既然你这麽说……那好吧，晚安。”

“晚安。”
1 o) G( |% q7 i, D9 {9 u6 v& ]
安儿闭上双眼，微仰起头，示意对方一个晚安的吻，凌飞缓缓俯下身，面对这两瓣如花的红唇，踌躇半晌，竟然吻不下去，直起腰，他轻轻在安儿额头落下一印。
* @9 B9 q" U% e4 N5 y; H* y
  v& B7 E0 q2 j安儿睁开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著他。

% G" y8 D9 w' h, Y$ r/ \“安儿，你怎麽了？”凌飞直觉安儿有话要说。

. v9 s) B3 W1 Y" n# u“我们分手吧。”

% a! M* ]3 l0 m* J3 Q/ p7 y0 ~“什麽？”凌飞呆住了。
- m- J8 w9 Z! ?6 v" c6 x
“分手吧。”安儿笑了笑，却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凌飞，你再迟钝，也应该注意到了吧，我们两个根本不像情侣，不是吗？”
4 r0 Z! N, G! A- ~+ m' i
“我……我不知道……”凌飞心乱如麻，揪著头发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 g0 L/ Q5 u  c1 e& l: @# B: r
& g! i. S$ a; b“傻瓜。”安儿轻轻骂了一句，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这种喜欢，根本不是爱吧。你喜欢我，就像喜欢一个好朋友或是妹妹的喜欢，离恋爱这种感情，根本差得太远了。”
/ i) H# N* r  W9 F; k1 v
“安儿，我……”
, N) J+ {" H7 s. y- c$ {8 n
安儿字字珠玑，击中他俩问题的核心。

: i' I: c; y6 {“其实上一次，你尝试著吻我，却又把我推开，我就已经察觉了。凌飞，别看你很聪明，其实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到底喜欢一个人，还是爱一个，都没有分清楚。当然，我也有错，我不该在你软弱的时候，答应做你的女友。事实上，我也跟你一样，和你在一起，很自然很舒服，却没有热恋那种让人心跳的感觉，我说得对不对？”

安儿说的完全正确！
0 _# E5 u. \$ d4 r" q7 @
“安儿，我曾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你。但是现在……”
! o  T' K) k9 i. [8 ^
“现在你发现了吧，喜欢和爱的区别。”
+ Y) X/ @& [6 X' P" Y" J0 _
“我……还是不太能确定……但是……”但是他会努力找出答案。
0 ^- ]. B+ O9 o7 y0 P9 m
2 \3 o* e. f" |4 V“凌飞，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适合。”安儿笑著朝他伸出手，“失去了一个恋人，却多了一位好朋友，怎麽看都不亏，我完全能接受哦。”

: Q/ n" m: ]( K0 M" p' k“对不起，安儿。”
# y# u/ }. Y1 P$ ^- z% ~
0 y, b0 i" Q7 Q+ s0 p) W  a5 n! }; {“傻瓜，跟我还说什麽对不起。我会去追求真正属於自己的真爱，凌飞，也祝福你能找到属於你的另一半。”
8 F$ ~% g$ p9 H+ I3 [
6 M+ V9 z' o/ p) @: R1 Z被自己握在拳心的小手，带著温暖贴心的力量。

“谢谢。”

. ^5 J; i( R/ u: B7 e凌飞将它紧紧握住，终於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 q* z2 ?' o2 K; e5 o$ |, \+ e

药大男孩

第十九章 羽翼下的风



0 u8 T1 E4 i3 K; O! T
* b/ I. n! l, q
$ `0 ~9 ?4 y# V& V; N7 \和安儿分手後，我不但没有想象中伤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0 y/ k7 Z3 Y: A& V5 l( m
" \& T; @4 }( a4 c" F0 S诚如安儿所说，我的确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喜欢和爱都没有分清。

自那以後，我一直回想著在丰泰的日子，回想著和欧阳冉的点点滴滴，蓦然发觉，一年的时间，快得令我来不及回神，就已飞速掠过。
! u* j+ \! W, }& b
我们相处了整整一年，也吵了整整一年，从一开始的极端厌恶，到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充满了想吻他的骚动……
3 X9 K* E( {, G
: z; _* G, v/ h+ v6 ~9 K我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但那又如何，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心脏为他狂跳。

3 W; n! M$ j9 WOFF，这次我是真的爱了，很深很深地爱上了一个人，然而他已经有了恋人，难道一切真的已经太晚了？

我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挽回这个男人离我而去的脚步。
# f, v: Y* ^/ _" f, W! u; L  ]
/ y/ K0 a) F# ]) B" O

* * *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 I! O$ A* [6 ]$ k4 y9 l0 U5 Y5 q# |" e
“进来。”

一身米色裙装的欧阳安儿，微笑著走进来，“总裁大人，我来送你要的基金部的季度简报。”
7 K+ Y* s% e- `3 B7 ?$ {
“放下吧。”欧阳冉自电脑前抬头，指了指桌上的空位。

$ [. u+ `4 ~5 N0 n# O一个星期前，他升任丰泰的执行总裁，并加入PALLET董事局，开始正式执掌江山。肩上多了不少无形的重负，但他仍沈稳自若，纹丝不动。

& @: ]4 g$ G/ p3 Q* W9 Y“总裁大人，等会有没有空和小女子共进午餐？”安儿调皮地问道。

“不行，等会我有个会要开。”欧阳冉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妹妹。
% d4 W$ c4 ?* y6 j' y/ E# {
“怎麽这麽忙啊，老头子倒懂得享清福，把这麽大的摊子丢给你，就自己逍遥去了，哥，你也太苦了吧。”安儿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头子”，指的是自己的父亲。
! b2 A2 D/ K* N! f" f) P
欧阳冉淡淡一笑，“有些事，你总得做。”

“别累坏身体，那我先下去了，我会随便给你带午茶的。”
& O! s7 u* u6 p$ ]: m6 }& n  ]
/ G* n9 A5 e1 b& Z“好。”欧阳冉拿过简报，一边翻阅著，一边随意问了句，“对了，最近怎麽没见凌飞和你粘在一起？”
7 H4 i" e2 d- w) L/ b
! o0 ?! R2 B( u6 o5 }. d2 D+ n有三、四天了吧，没见凌飞接安儿下班，就算他最近刚升任交易部经理，工作是忙了一点，却也没有置自己的女友不顾的道理。
2 D2 V0 D- E% D& n% G
“哥，凌飞没跟你说吗？我们分手了。”
% n6 C! l# a, ~4 W" V; C
“什麽？”

. X. |# N9 Y! s1 ]3 F5 q3 U动作蓦然停住，欧阳冉再怎样也止不住震惊的表情。
5 }. q8 S/ {8 k. I3 u" z( F
! m- w5 _0 ^' T4 T* o, ]! p! f“你们……分手了？”

) P  N5 ^% h8 n# f* e8 ]  @; o“对啊，是我先提出分手的。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把他当恋人看待，他其实也一样啦，我们是很喜欢对方，但那种喜欢，仅止於好友之间，谈恋爱实在没感觉。”安儿很坦率地说。

“没有挽回的余地？”欧阳冉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 a6 D/ d, d1 N( \* A
安儿笑著用力摇头，“如果他看我的眼神，有看你一半炽热，也许我还会再考虑考虑。不过再怎样也不可能的，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 l. g" r) ]1 _; l
“安儿。”欧阳冉猛地站起来……

她知道些什麽？

: @6 l$ ?" H+ C% ~* g“哥哥，你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说。我记得有一次，你为了保护我，和街头的一群小霸王打架，你的肋骨被人打断了，却一声不吭，没事人一样和我回家，到了半夜三更，痛到晕过去，幸亏被管家发现，否则，恐怕会有性命危险。从小你就非常坚强，对痛苦有极大的忍耐力，现在想想，我从未见过你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家人吧。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父亲也认同了你的性向，为什麽你还是无法放松呢？
0 w( U2 X8 d9 _6 \& j4 ]* H
! b8 T* N* X7 A, l& F, ?! c“我知道你一直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可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电流，你又怎会没有感觉到？掩耳盗铃可不是解决办法哦。”

0 n7 J0 U, r1 _看著欧阳冉似乎想说些什麽，安儿止住他，“哥，我最了解你了。我知道他不是这个圈子的，哥哥你不想拖累他，影响他的人生，你为什麽总是替别人考虑这麽多，却从不为自己考虑呢？”

安儿没有说“他”到底是谁，但她和欧阳冉都心知肚明。
3 R" L( T# c5 `- {% G
“哥，你实在太冷静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也露出一点慌张的表情吧。否则，对方会被你吓跑的哦。”
' Y% ~# v9 y% J
1 _0 U- [2 t9 d3 |& Y+ G安儿的每句话，都令欧阳冉无法反驳。
! O) r. ~% ?5 D/ t+ E1 L
$ U: E: r" z1 a0 Y& H" f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居然这麽了解他，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恐惧，都被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 X, z% k. g, `8 R) c6 O看来，他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 c" p# t1 Y; ^! x欧阳冉不禁感慨万千。

% E2 O1 [4 @6 e" I% G“哥哥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啊。”最後，安儿甜甜一笑。
# G6 W: n. A( q  F% }$ ~9 p% o
( [% n3 h+ [6 b9 P* `6 O" m- D3 K

, O) |' h2 o" l6 `* * *

正当凌飞匆匆走入电梯时，突然被人叫住。

/ e1 b* v3 |- g' c/ r“凌飞，等一下！”
1 W2 X0 K* ^0 X! R
5 @# v3 i2 i' Z/ n. ~+ [9 z2 ]2 X+ _“安儿？你来找我一起吃午饭？”

和安儿分手已经有几天了，除了从情侣身份变回好友，他们的相处方式并未有丝毫未变，依旧谈笑自若。

( L/ C% L+ r$ _" w6 ]遇上这样的好女孩，凌飞觉得自己真幸运。
1 G& S' z7 P! G  M" o5 f: F( @
“总裁大人找你有事，你快去吧！”安儿笑著对他说。
2 i- I& n2 C* X* M" ]
“欧阳冉找我？”
& w; \9 _4 O* q5 T2 `: {
+ t0 ^1 v2 E+ d) w自从升任执行总裁，欧阳冉的办公室便搬到了丰泰顶楼，再也不能每天看到男人缺乏表情的脸，凌飞感到说不出的寂寞。

“是啊。”安儿点点头。

“好，我马上去。”

忽匆匆按下电梯，凌飞没有发现，安儿露出了一抹有如狐狸般奸诈无比的笑意。
$ |0 C9 f( C1 Q1 d* Y
1 ]6 L2 u, F* t8 _7 d7 `* G
- o' k, i( a  u5 W. o
' x" f. z( t: B1 U8 F6 X走进总裁办公室前，就遭到了秘书的拦截，“凌经理，欧阳总裁不在办公室里。”

7 g/ c' k6 \9 J  S9 B& V5 x“不在？”凌飞奇道：“是他叫我来的。”

7 A, q: `* }* D/ S# N6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他的确不在办公室。”秘书无奈地看著他。

不在办公室，那他会在哪里？

( q5 y9 J6 @  M( W: u2 a5 r沈吟片刻，脑子灵光一闪，凌飞恍然大悟，一个转身，便朝顶楼跑去……
. }/ m6 S: X% ]  v" Q' B) _% t; L
0 Y% d# N0 s7 X# ?才推开一条门缝，呼呼的风声，便一下子迎面扑来。
# u7 |# J6 v% W4 b9 x
4 G6 A5 ~: `7 G! l  L6 h( b天台上有一抹修长人影，正撑著水泥栅栏，默默朝远方眺望，风鼓荡起他的西装外套，向後拍打，猎猎作响。

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凌飞一步步，朝欧阳冉走去，离他愈近，心跳得便愈强烈……
# I# P; U4 C( \( X
/ l0 `0 F) k8 n3 Z; A& I, V听到动静，欧阳冉转过头，看到他，微微一怔，流露出一丝愕然，随即被不动声色的沈静所取代。

“欧阳冉，你找我有事？”凌飞急切地问道。

" G- Y2 f2 M# w* w7 l+ o! w0 P男人皱起形状优雅的眉毛，“我没有找你。你听谁说的？”

) ?$ P9 `8 h1 w% D" S4 a“安儿。”
+ q2 q# y2 ?6 E+ O1 V2 X  J2 A3 q
“安儿？一定是她搞错了，你回去吧。”

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麽鬼。

“没关系，正好我也找你有事。”凌飞走到男人身边，他身後，是这个城市亮丽的风景。
2 m3 `( H! n) b( g0 m
以前，他是多麽希望能踩在这片土地上，想要征服这个世界的野望依旧在他心里，然而，再大的野望，跟身边的男人一比，都悉数成为粪土。
4 |0 ]: y# K6 D. A
3 Y* C- N3 v( N0 r! f只要有这个男人就好，全世界他都可以不要。
. c' a* U: M' x/ \9 ^; S* A
凌飞诧异於如此自然便浮现在脑海的想法，却并不感到吃惊。

+ y) j' E8 x8 ?6 P7 B, Y) o+ f这几天，他反反复复回想著和这个男人相遇後的所有片段，每句对话、每个眼神的交换、每次擦肩而过的瞬间……越想越难以成眠，越想，胸口涌动不安的情愫便越强烈。

5 ]' s1 C  D+ R) E2 h2 R1 ^# g这份感情，早已不知何时，深深扎根，枝叶蔓延，终於顶破他的心房，萌生出累累果实！
* U, A# g6 {3 W% i3 Y. h+ T3 t+ X
3 w) \8 _* W* v! X+ _6 i他终於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y8 Z7 ^# ^- _
  l; a1 d  Q$ h. |+ o3 T4 t$ q“我有话想对你说。”
7 ~, k7 v8 H7 u: i! I0 ]4 d
$ K' Q; Z- T% T; W* O! }( j“我的时间不多。”欧阳冉看了看表。

“只要几分锺就好。”凌飞盯著他，“我和安儿分手了，不知安儿有没有告诉你？”

欧阳冉沈默了一会儿，“没有挽回的余地？”
3 I$ P& w$ t9 ~/ H: I9 n) i
“没有。不过我们仍是好朋友。”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孟克明说你喜欢我？”

7 }9 k4 j, q8 j什麽？！
. A3 E# j! L) I! Y! e. c2 \
太过错愕，欧阳冉一下子来不及调整情绪，就已流露出深深的撼动，马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猛地转过头，却被凌飞抢先一步，强行扳过，双手抚在他脸颊，死死固定住……

四目相对，他强迫他看入彼此的眼眸。

包裹在内心深处的软弱，还来不及隐藏，就已被人强行用刀子割开，悉数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
2 X) G* Y# f9 L) c
“放开我！”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让欧阳冉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 y9 B- o: S* [7 l
“我不放！”凌飞和他对峙著，分毫不让。

眼眸燃烧著炽烈火焰，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就快脸贴脸了，欧阳冉下意识想逃，却被他紧紧箍住，无法动弹。
& `- T5 W4 P0 B! X- b. s: a# P
“我不会放开你的。”

就这麽凝视著，凌飞忽然有个微妙的错觉，如果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那麽，他此刻正深深潜入他的灵魂。

/ _# Y2 e$ a# X# y- R: Z3 H那里一片沈静似水，却又深遂幽远，瞳孔深处，折射著神秘而美丽的光芒，这抹光芒，令他如痴如狂。

整个世界都在身边消失不见，他置身於他所营造的沈静空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忽然变得好柔软，软得可以用温柔拥抱一切，同时，又变得格外沈重，沈重是因为在对视的刹那，他终於明白了，何为真爱的份量。

, @* [& d. Z' c这个男人，让他感觉脆弱，却又在同时让他坚强无比；他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却又在同时，让他觉得自己成熟睿智，足以用手臂为他撑开一片天空，将他所有以沈静为面具的寂寞，都化为他羽翼下的一抹微风，轻轻一拂，便让伤痛从此飘远。
, U* r& l* q- E6 p) s* ?
“你喜欢我！”

& E& \0 p3 D8 y这就是凌飞在男人眼眸深处，窥探到的秘密。
  w* U" U2 \/ j- z0 I
$ P9 F  I; K; {- }  [4 P/ w" u& Y, V9 E“不要自作多情。”
3 t0 Z! V3 M0 n) q
2 j: _* G5 Q$ `2 n0 i" P“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凌飞笑了，这个别扭的男人，连拒绝的台词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进步。

“废话，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今天的凌飞，和平时看上去截然不同，欧阳冉不愿承认，他几乎有些抵挡不住。他看他的目光太过深情、太过致命，这家夥，知道这对他意味著什麽吗？

8 n! o( l0 f. r0 S9 X7 Q0 N“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我想吻你！”凌飞哑声说道，缓缓堵住男人的嘴唇。
  [6 X) V& C6 y
滚烫的嘴唇，在男人泌凉的唇瓣辗转了几下後，便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的口腔，卷住他的舌尖，温柔舔吮起来……

  B1 m3 y4 d$ g, I5 v) t欧阳冉显然被他如野兽般的“直接行动”吓到了，僵著身体，一动不动，放任他肆意妄为，见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赶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放肆地侵犯著他的唇舌。

( U/ f8 U  f& E唾沫相濡，舌尖缠绕……

无比亲密的触感，让凌飞热血沸腾，他脑中仿佛燃著一团火，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只有他，才是唯一能解救他的甘泉。
+ E( u" v! Y7 Z3 o% L. o
) U: @& V% \9 E; S他捧住他的头部，毫无章法地强力进攻，恣意挑逗游移，扫遍他口腔里的每分每寸，每个细小的角落都不放过，他几乎是饥渴地吮吸著他柔软的舌头，迫不及待吞下他所有的唾液，他口中充满了他那熟悉而清朗的气息，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深及灵魂的吻！
7 r  f* }1 X# Q* k- Z
& ?. g2 M0 Z; y* z6 X这样的吻，除了他，谁都不可能给他。

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就已令他如痴如狂，激动得不能自已，如果现在身边有张床，凌飞相信他早就一把压倒他，把他剥个精光，狠狠地吻遍他全身上下……如果这麽做，能看到这个男人一丝慌张表情的话……

* E/ H+ D- L9 F然而，当他得寸进尺，把腿挤入男人两腿之间，放肆地以早已勃起的滚烫下体，磨擦著他的胯下时，他终於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 A* y7 e- K8 i3 E& |  q“好痛……”

唇尖传来一阵剧痛，凌飞忍不住放开他，口腔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看来，舌尖已经被他咬破了。
- Q5 ]2 o; H  x1 ?" ?5 L4 U( `! ^0 h
“你疯了！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欧阳冉苍白著脸，破口大骂，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双手颤抖，冷静的面具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1 m' k) z( Y; u- g; q" _
* s$ H; f" H$ F/ i7 h“我没疯。欧阳冉，这是迄今为止我体验过的最棒的吻，相信你也一样。你骗不了我，你对我有感觉，你喜欢我，这并不是我自作多情。”凌飞自信满满地说。

8 c# g) p5 k: s欧阳冉不无头疼地按住额角，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阵阵发痛，胸口犹如一把烈火在烧……
$ `; O1 x' G5 e
! a+ z6 J9 p( E6 l4 v7 l: c怎麽会这样？
) g! \( i" ~" m; T: \! d
怎麽会走到这一步？

  e+ [: Q( _: s+ E1 s* ]他明明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怎会就此节节败退？
% U1 `  O' r, _
3 f. t+ F) a9 Z8 M* |刚才那个吻不是真的，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什麽喜欢之类的东西。
5 k  A! H. O6 h# T
理智的他，怎麽可能允许自己陷入这种迷沼，他实在太失控了！

7 |4 y' ^1 a0 c5 H$ }同性爱爱上STRAIGHT，本来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现在凌飞说对他有感觉，更是天大的错误。
3 c5 x8 J/ K9 _  t+ E# s( p7 n
下一步便是悬崖深渊，他必须马上停住，否则，粉身碎骨的不仅仅是他，更可能会搭上他。
+ Z. H( o( |) E' z  ?# y. _3 @$ A# Z
4 f( m3 D8 c' M6 I; g“欧阳冉，我最近一直在回想，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凌飞靠近他，轻抚著他的脸颊，“以前我太迟钝，被你的晚娘脸骗了太久，一直没有发现，但是最近，我渐渐明白了，我对你的感觉，这不是光用喜欢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虽然我不是同性爱，但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可以。因为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想吻你抱你，我克制不住这种冲动，你说，它不是喜欢是什麽？”

欧阳冉猛地挥开他的手，“这当然不是喜欢，只是你到了发情期。凌飞，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是同性爱，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清？！”
8 ~8 m4 X) i- V) `
2 }% E/ H# [5 N, q发情期？

. I/ ^+ j9 |) M2 b( z凌飞露出苦笑，这家夥，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8 E, B- f& t2 d0 d5 c5 s/ E/ M) n" @
1 B0 y8 ~! @  B/ @! G" d“为什麽你不肯接受我？就因为我不是同性爱？”
7 L( m; p, @' t2 x  P9 _) z2 g, I
9 I) s5 `! G6 s“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欧阳冉冷冷看著他，“凌飞，这只是你一时的错觉。回去吧，别再对男人纠缠不清。现在我还可以谅解你只是一时昏了头，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3 v+ f0 C) n7 `“欧阳冉……”凌飞叹息著，“在蛮不讲理拒绝我之间，请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 c$ c! }2 j, m6 t/ O  t( y8 B/ n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8 n( t" o, u: I
& e' z$ R2 k1 Z3 s% _- [  }" R欧阳冉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凌飞，不要犯傻。我们都是做财经投资的，知道什麽是理性分析，什麽是市场形势，什麽时候该买空，什麽时候该卖空。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冷静的头脑，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永远不会爱上不适合自己的人，也永远不做不该做的事。如果你还是这麽感情用事，我怎能放心把交易部交给你？”
! g, N! R- {% {; u  F
6 K! r" w4 ?# }“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 r0 \" E! ~0 a爱情？！
) f/ S7 H$ H/ }8 e
' z. W- K. J" v7 V这个词像一枚利箭，正中欧阳冉心口，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 h7 O0 J* e0 ^* {& k( i4 B5 P
5 N) A0 i" z- w“虽然我是做投资这一行没错，一切以钱为重。但在这里……”凌飞一把抓住欧阳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始终留著一块地方，给自己最爱的人。这种感情，凌驾於所有物质利益之上，不为任何现实条件所妥协。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他能读懂我的心灵，彼此包容爱护，可以在最深的夜里紧紧拥抱到天明，我这颗心，就是他的。”
1 I- N* _" p7 X) |  Q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欧阳冉蹙眉看著他。

“不会错，就是……”

5 N! Q6 W0 l# W+ \“你”这个字还未出唇，就被欧阳冉一把捂住，淹没在掌心。
2 i  [/ S+ [& J9 i
“你凭什麽这麽确定？就凭一个吻、一个眼神？你甚至根本不了解我，我也并不了解你！”

/ ^6 ~2 b4 p: @8 N6 @7 U8 L% O“不了解又怎样？难道非要了解才能相爱？一个吻和一个眼神，难道还不够？还要怎样的证明？”
5 W' X4 {0 `" _5 ?
凌飞双目闪灼地看著他，光是视线，就足以令人燃烧。
& [2 x# x% h% b! x
“更何况你怎麽知道我不了解你？我不是傻瓜，欧阳冉，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从来没有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也从未曾感受过这样的吻。为什麽，你要一再拒绝承认我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
) Y" M& r; M. C! r' b7 q$ G
1 E- H+ `1 o+ R3 n% [欧阳冉说不出话来，形势对他非常不妙，这场对决，他一开始，就处於下风。

1 s5 K! X/ H. {1 c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的世界，被这头不知进退的小豹子以蛮力撞开，东戳戳西捅捅，四处撒野，他被他弄得一团混乱，却偏偏拿他束手无策。
+ S% v; s2 d% a  n; {" P
  e. X; i$ z" Y: x“欧阳，你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刀枪不入、滴水不漏。”凌飞凝视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的眼神，早就把你自己出卖了。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欧阳，告诉我，什麽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放在了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 \. ]% r8 N  n( d9 ]% l% d+ i
这个一向强悍的男人，首次露出六神无主的模样，令他既爱怜，又心疼不已。伸手缓缓将他整个揽入怀中，对方才想挣扎，就立即被他强有力的臂弯打压住，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他俯在他耳边倾诉。

* ^3 ^. @8 J9 T$ n0 c' q“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只是我太笨，没有看到，原来这个人早就在我身边。”

. k; n( H$ _) y* g) K2 n& T他略微松开他，凝视著他的眼眸，纠缠的视线,诉说著难以言喻的深情，欧阳冉被他的眼神完全震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一定可以……”

$ a0 X, v# H( v凌飞边说著，边不断亲断他的额头、鼻子、眼睑……

; Q3 s  ~! i! k, h2 D, Z. z欧阳冉浑身僵得像一块石头，却没有推开他，凌飞大喜过望，正想再次吻上他的唇时，突然，手机的铃响将沈浸在梦幻氛围的两人打断。

欧阳冉蓦然惊醒，一把推开他，接起电话。

“是谁？”
6 f% q* P0 o2 g8 m( i
“……”
, ^9 A) m" y0 |/ T: n4 p
“我在顶楼。”

" l1 k9 S+ c. I2 H. ]9 p8 `“……”
5 o4 U/ X: k2 p5 w9 z
2 F3 I- _1 f, k0 r1 W) u“好，我马上下来。”
, D5 J5 m; C$ ?- T/ C
8 ?8 r! K* z5 A4 R% ~寥寥几句後，欧阳冉便恢复了刀枪不入的沈静，脸上血色亦渐渐回流，收起手机，他冷冷看了一眼凌飞。

“你给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全忘了，今後不许再提！”
3 [! L% V* d2 X8 O* ]6 q5 ?' X
3 l" D& i0 Z# {, Y, ?“喂……”

不再给他说话的余地，欧阳冉便狠狠带上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 j' I' d' U) ?- Z3 W" ^1 k
伸出手，只抓了个虚空，凌飞不由垮下肩膀，可恶，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欧阳冉是真的喜欢他没错，搞不好，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得多。

凌飞站在原地，露出一脸傻傻的笑。
0 b3 S0 E3 K# C( q
完全像个深陷於恋爱中不可自拨的傻瓜。
2 h- b" {: h, y  C% F
风，低低自头顶吹过，夏季微风，像情人的手一般温柔，凌飞闭上眼睛，感受风儿拂过嘴角的触觉，回味著唇上残余的悸动，久久没有动弹。
/ N7 Y- X- U3 Q7 E$ H5 t' d
9 n) h! `+ v# G+ W0 P

5 J' T9 u0 y7 |/ \; M+ q' R6 U

药大男孩

第二十章 如童话般的风景

5 K3 P4 S( I( P" K/ ?6 Z# N* W

. Q" m3 B6 c# H8 f6 j  t1 P

OFF，你幸福吗？

我希望你能幸福，因为现在的我，幸福到了快要溺毙的地步。

就像开往无止尽的终点，一路望去，尽是美丽得如童话般的风景。


3 @- D1 P9 R& |# R* M  t
* * *
+ f7 r7 c1 W7 ~
暮色深沈，窗外，一片闹市区的霓虹流采，点缀出夜的魅力。

欧阳冉落寞地靠坐在皮椅上，凝视著夜色，一动不动。
% _; N0 y+ ?% P1 E: v) @, t" v
──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
+ I4 M8 y8 ^! l0 Y* Z6 U& Z6 c
──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
2 |; z0 X8 f8 Q  l" e- l7 x
* m" N" `* V0 w5 N" _欧阳冉想起自己在念大学时的一场恋爱。
1 j* s4 g9 W2 p: I  t
  J' q! p$ r, Y; e8 O4 k开始彼此都是好友，後来，平衡渐渐失控，欧阳冉原先就是圈内人，对自己的性向早有一定认知，但对方以前交往的都是女生，第一次踏入同性世界，刚开始是充满新奇，彼此也有过一段难忘的甜蜜时光，但随著时间流逝，对方渐渐感到把自己标榜为“同性爱”的压力，遂提出分手。
1 j2 O- A$ U$ \% c" T
/ M9 Z$ u' z& \: p1 ?" M; w% m欧阳冉自然一口答应，放他自由。

/ R9 i1 f0 W- _3 ~0 m本以为故事就这麽结束了，虽有一丝缺憾，但世事无法十全十美，能和平分手，已算是好事。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无法再和女人相处，强行结婚後，没多久，就变成一对怨偶，而事业又遭经济低潮，诸事不顺。於是对方把所有衰运都归结在他身上，指责若没有他，他的人生不会变得这样。

" @; i* T9 w/ b8 L  z* K7 F欧阳冉无法辨驳，事实上，的确是他带他进入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的话，他想必过著正常的美好人生。
- V8 f3 H3 l, T, n2 K' T
於是，欧阳冉将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一整年的佣金，近二百万美元，全部赠予他，希望他能重新振作，然而对方却狮子大开口，要他在PALLET的一半股份并加入PALLET高层。
' t  }% N2 R/ {
此事惊动父亲，闹得沸沸扬扬，欧阳冉意识到无法再姑息养奸，便稍微耍了点手段，对方不但分文未得，还被迫签下字据，永远不再骚扰他，从此，两清。

後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而这件事，也给了欧阳冉一个沈重的教训，从此再不轻易交友，更不轻易以真心示人，非圈内人，绝对不谈及感情。
& M1 N3 r; p. i4 g2 E/ C
4 p+ O0 c8 y5 K$ n" ]; }再後来，他就遇到了凌飞。
7 L- ]  k+ q2 i% Y8 y  Y8 ~
$ K2 }1 h; w5 y1 ?往事如梦，不提也罢。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被井绳。
7 e9 U( K5 I6 J% x- ]2 L7 x
凌飞不是圈内人，这本身就犯了他的大忌。

7 C" I9 N  A# U不是不爱，不是不心动，更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不想因自己的过失，而扭曲他的人生。
/ F9 I: ]' V  H4 i0 l
凌飞一定有著自己的梦想，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些梦想，对他而言，都是镜花水月，可见，却，遥不可触。
/ f+ i! {, f4 @2 `  Y! ?
爱又怎样？徒增心痛而已！


# f  U+ p$ c. N1 e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沈思。
7 i6 a  x) o4 a6 x4 }" D
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认谁会打电话过来？欧阳冉接起电话，却听到含混不清的呓语……
6 p+ O$ Z2 W# j/ ~$ c4 J  _
“欧阳冉……你……在哪里？”
0 a" X# }# `& z, Y. B: g" C: z6 b0 }
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酒，欧阳冉皱起眉头，“凌飞？”
9 A0 O" R0 p1 X2 \9 B9 s' B
“我在……酒店，正和一个帅哥……开……开房，我还买了……好几瓶润滑剂……”凌飞呵呵傻笑著，打了个嗝。
" [, M0 z- z8 [. y
“什麽？”欧阳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 f# @7 I- J: }
“欧阳冉……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我不是同性爱……所以我就……把自己变成……同性爱看看……这样你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 h; p$ S# Q8 j( b/ a
这家夥！

欧阳冉猛地站起来，厉声道：“凌飞，你不要做傻事！”
( O# i" C1 ?( }+ F8 C
“放心吧……我要向你证明……和男人做爱……我照样能行……”
4 i3 e: `9 D7 o. H4 D' Y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 X8 }$ T$ A! c* S& M9 C
+ U) O" `& E" A% E" c“我才不要告诉你……”
; c8 r" M8 O+ C% e( ^' u4 J5 k8 F
: x6 P  j$ a$ p2 q  j“凌飞！”欧阳冉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还想保有饭碗的话，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明天就把你扫地出门。”

3 A) q9 w% h3 C  Y9 {“经理，你好凶……好嘛，说就说……”
5 h6 y. j+ A* L8 Y
欧阳冉的额头，不禁青筋暴凸。



! V  ^0 ~  C) H照著凌飞报的地址，欧阳冉打车匆匆赶到希尔顿酒店，这混蛋居然订的是蜜月套房，他真的那麽想和男人做啊？！

5 \( F" f6 Q$ e7 j; G都是成年人，职场上也打过不少滚，做事居然还会如此不经大脑，一气之下，欧阳冉想干脆随便他去，他爱怎麽折腾都是他的事，爱变成同性爱就变成同性爱好了，他管他去死！但一想到凌飞那张欠扁的脸，就又狠不下心撒手不管，只能暗暗生自己的气，竟会如此心软。
' D* f5 ?7 w7 O* ]6 j  Z
) x, \( m3 X8 M- K( A" C“凌飞，你他妈给我开门。”
* e1 W7 J2 S$ @9 ~
当赶到酒店後，循著问来的房间号，看到紧闭的房门，欧阳冉满腔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了。
; V% u, [& b% y& C
他一脚踢到门上，谁知竟没有锁，房内空无一人，只亮著一盏幽暗的台灯。
3 {9 n8 o' y" G% [+ T1 ]
0 c/ [" h) r* d, @  C“凌飞，你给我滚出来！”欧阳冉神情恐怖地朝卧室走去。

突然，“喀”地一声，门被锁上，内心暗叫了一声“不妙”，还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一具火热的胸膛从背後紧紧抱住。
  W, s; i0 V" g4 c
“放开！”
# l+ {8 F# ]$ M$ C7 ?! x0 ]2 h/ M
欧阳冉猛然挣扎，虽然他长年游泳健身，力气不小，但仍是没有挣开禁箍，反而脚步虚浮，踉跄了几步，和抱住自己的人双双倒在床上。

“经理，你真的来了。”因为叫惯了经理，即使升任总裁，凌飞的称呼依旧没变。
, J- k' R% g6 Z) g  N
紧抱著好不容易上钩的男人，扳过他的脸，一个炽热的吻，即落到唇上。

& \& S3 O/ _4 N/ F8 S: x* C+ k然而没有深入，只是轻轻一碰，即抬开。
* J7 C4 t' T- {. |9 ?
$ g" m! T+ w# T7 Q4 @2 d, @“你骗我？”欧阳冉不禁眼角抽搐，举起拳头揍过去，却被他一把接住。

凌飞仅著一件泡裕，头发湿湿的，似乎刚洗过澡，眼神清澈明亮，口齿清新，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你不是要和帅哥上床吗？”欧阳冉黑著脸问。

  G& M- b1 {' X+ Q" P“是啊，帅哥就是你……”
; b: {1 y: ~8 g; o) |
3 F+ t( C) v& X, `1 `$ W$ I! i凌飞笑著又想吻他，谁知下一秒，笑意立即变成痛苦的表情，他闷哼了一声，抱著肚子倒在床上。
; [+ B" y% ?3 @* d
太奸了，居然搞假动作，这一拳出得又又快又狠，正中小腹，凌飞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 q/ Q+ c* i! B9 _/ h“我可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从凌飞身下起来，欧阳冉的表情，是恐怖的凝重，一甩手，他就想走，却被对方死死拉住。
, m! p; U- A* R; n8 _% [0 L
6 y8 s: g" m9 ^: G; ?, Z7 ~“如果要变成彻头彻尾的同性爱，才能和你交往，那今晚，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会和男人上床。如果不是你，那我就随便到大街上找一个。经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我说到做到。”

7 _) K0 T3 _/ e: g3 o  d( m) y欧阳冉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已是抑制不住的苦涩，“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麽吗？说这些任性的话之前，拜托你好好考虑清楚。”
3 l( G& O4 q7 g# D0 E% L
* C: f& E/ j) v# v3 r“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凌飞拉著他的手不放，“全世界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欧阳冉的大脑嗡嗡作响，这家夥，为什麽总是如此轻易地把爱啊全世界的挂在嘴边？
% X: b8 l$ A7 [- ^7 K: l+ r
# G$ u/ i7 q) @8 v3 L这些话，太过耽美，太过纯爱，远远超出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5 L1 b2 f% z! T( S  [9 j+ Q
* e, b2 W) c4 d/ M“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麽，安儿已经把你以前的事全部告诉我了。”凌飞缓缓站起来，和他面对面，“我不是丹尼，别把那个人渣的行为模式，套用在我身上。别因为他，而对我作出‘肯定不行’的判断，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 s9 Q& Y3 X) O1 K丹尼，就是欧阳冉以前的恋人。

. P# `3 u) Y( e“你的想法和做事，总是那麽冲动。不管社会再开放，同性爱还是无法被大众接受……”欧阳冉叹息道。
& Z% N1 N6 [, _0 n& i
凌飞抚上他的唇，“人生苦短，我管别人这麽多干什麽？欧阳，我知道你承担著重负，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竭力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考虑得太多、太理智，所以一直活得很沈重。别把自己逼得这麽苦好不好？你可以试著把一些重量分担给我，我替你扛！”

/ x3 i1 Q  m  j7 s1 }, P' U“……”欧阳冉沈默著，他并非铁石心肠，这些话让他感动，然而，“我已经有了孟克明……”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D+ b% R7 Q% k
7 a5 B0 ^; T  J“你爱他吗？”
& r3 P' j; n8 y5 R' y( R$ ?% r
: Y' }- M$ R* [  V8 @7 B“我喜欢他。”
0 K# K/ Q) Q  h; }$ e
“我也很喜欢安儿啊，有什麽不同？”凌飞笑出声来。
: p2 {6 |1 D( a1 `6 W
“我会试著去爱他。”

“那我怎麽办？”

4 P5 @# K( l1 a9 a. q缓缓抚著他脸颊的手指，带著无言的温柔，凌飞帅气的脸颊，有著睥睨不群的傲气，和坚定的执著。

“我知道我对不起孟克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像你这麽大方，眼睁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如果，非要把你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才行的话，哪怕不择手段，我都会去做！你觉悟吧，今天非和我上床不可，否则，你就看著我和别人上床好了，二选一，你选哪个？”
$ R" k! w) p& n# e3 t4 W
7 K# v4 }' W) M6 w& t# l5 b2 r“不是1，就是2，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欧阳冉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4 l1 B/ W% x' ?$ x) {( G“对。我可没有你那麽多顾忌，那麽多有的没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直线，何苦要绕这麽多弯子？”

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这还真是典型的凌飞风格，看样子，今晚他不做选择都不行了。
% B; |% j1 }* e: O. U
$ U: k9 C8 @1 L, @- D( Z. ~4 R“你到底在怕些什麽？怕不能永久？怕我总有一天会反悔？还是怕害我走上一条不归路？”凌飞凝视著男人，“欧阳，我从没见过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 f& a5 ?! `: \. r6 N3 x
4 n4 D1 U9 K( h! y6 O欧阳冉浑身一震，不由地看著他。

“正因为很清楚没有所谓的永远，所以我才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我不会对你作出不切实际的承诺，像什麽爱你到永生永世之类的屁话，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你不要擅自替我决定，更不要擅自就把我否决。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你！”

欧阳冉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

“你呢？你的回答是什麽？”
1 y% I! `: G( N: `2 I# ~7 h
1 j0 m* ?% U, P4 D交会的视线，有一股要将自己深深吸附的魔力。

灵魂渐渐骚动起来，熟悉的心痛，又涌上了胸口。

( c6 j0 d4 Z& J9 g6 c& [) j欧阳冉认输了！
# |3 t2 H8 i, G
不挣扎，也不再逃避了。
& U, v* ]- G9 T9 l
* u$ N" B# M3 `7 R9 C, Q他深深叹息，抚著额头，低声道：“你都把我骗到这里来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3 d: S7 s' d' \; i凌飞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他，“经理，那你是答应我了？”
* b+ O5 ^4 W# f0 i: d! i
“别那麽多废话，要做就快做吧！如果你看到男人的裸体，还能站得起来的话，我就随便你做到最後！”欧阳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主动堵上他的唇。

( {% Z1 H$ z; d- @0 p

彼此两情相悦，并把话都说开了，再忸捏作态下去，不是欧阳冉的风格。
# h1 f/ W; t# l1 S1 v
7 Y- M6 B- e9 q" w. W他给了凌飞无数次拒绝，也一再妄顾自己的心情，试图以理智复位这段失控的感情，然而，却在凌飞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中，仍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如果是别人，也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然而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凌飞，从一开始，就和他针锋相对、旗鼓相当的男人，虽然年轻，却自信强韧，和他一样坚持原则、毫不退让，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一旦看准目标，就坚决出手，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也许，工作方面，是欧阳冉胜出一筹，但一谈到感情，本身就不擅长感情用事的他，便免不了处於下风。

一如此刻……
' q' ~: n, l- _/ Q* A
被凌飞紧紧压住，双双翻滚到床上，冗长炽热的吻，几乎无休无止……

自从那一晚醉酒後，凌飞就很喜欢这样吻他，变换著各种角度，恣意辗转吮吸，被濡湿的舌尖，又软又热，然而，不管怎麽吻，都填补不了心中巨大的饥渴。

在热吻的间隙，凌飞偷瞥著男人的表情，确认他并不讨厌自己的急切，然後，他更深更热情地侵犯他的唇舌，他的吻，技巧并不很高超，却胜在有著无比的热情，这热情足以弥补一切不足。

边吻边除去欧阳冉的衣服，从外套、衬衫，再到裤子……等他的手触到拉链时，却被对方挡住。

7 g. o( W( ?, G3 R“我自己来。”

1 f! P$ |& o/ D不习惯处於如此被动的境地，欧阳冉动手自己脱下衣服。以前和别人上床，他都游刃有余，但这一次却双手颤抖，几次拨腿想逃，却一再被凌飞修长的四肢困缚住。
2 x+ c$ Q' C- t+ T
“你别想逃哦。”

' X1 I! O9 K0 I3 o1 F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凌飞手脚麻俐地将剥下的长裤踢到一边，同时倾身向前，吻上了他赤裸的胸部。

0 V7 u! S: b: r3 w: U+ I: j( P+ G欧阳冉蹙眉挣扎了一下，看著他，眼神十分复杂。
  j* u# [* Y0 e4 t
3 o+ i  h5 c# j8 D2 |( r“欧阳……放心，我是认真的。”凌飞轻抚著男人的脸颊，在额头落下无数虔诚的吻。

5 y6 P2 o2 k6 u+ r欧阳冉放弃似地叹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 A7 [/ Q% {! u; O5 `% I凌飞一只手在他结实的胸腹部上下游移，安抚著他的不安，一边徐徐在乳首施加刺激。
  R3 Y$ L+ p* }% J$ ~! P8 t
6 u+ b/ l5 Z( n" T* B( D小小的乳尖，尺寸当然无法和女人的相比，却别有一番性感的意味，这应该也是男性的性感带吧，根据以前性事的经验，凌飞伸出舌尖，将这颗小小果实含在嘴里，又吸又吮，不一会儿，手掌下便传来肌肤细微的颤抖

和男性的经验，凌飞完全是一张白纸，他想给两人的第一次一个难忘的印象，於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S1 M0 L5 ?* h% `' N; x; [5 O
边挑逗著欧阳冉的乳尖，他的手悄然向下，抚上了对方的欲望……白色底裤下，传来鼓胀而火热的悸动，想看看那小家夥到底长什麽样子，凌飞好奇地扒下裤子，却收到欧阳冉的警告。

3 ^8 I9 N  }* |“你确定看到男人的这个东西，还能站得起来？”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干劲十足哦，不信，你摸摸看……”凌飞笑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胯下摸去……

  f- b8 C: a+ x! ?- P8 b触手滚烫如铁，欧阳冉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耳根忽然飞红，凌飞食指大动，忍不住倾身含住他的耳垂，突然听到他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耳垂也是他的性感带之一。

凌飞一边徐徐摸索著，一边兴致勃勃地在对方身上，挖掘更多宝藏。

“虽然经验有点不足，不过，经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性’福得欲仙欲死的。”
& a. Z3 d/ F' x5 X9 _8 i
自信满满地拍著胸脯，不由分说地扒下男人身上最後一丝遮蔽物，男人便全身裸裎地躺在他面前。

果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构造啊，修长的四肢，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小腹下茂密的丛林，还有悄悄抬头的欲望之源……无一不展现著男性成熟的魅力，凌飞欲火上窜，差点飙出鼻血。

“欧阳，看到你的裸体，我竟然会很激动，看来，我大概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 V- K- i, `3 f# z( b5 u
急切地脱掉浴袍，露出小麦色的赤裸身躯，凌飞激动地扑到欧阳冉身上，对方的肌肤微带凉意，正好缓解他的火热，肌肤相亲的美好，令他不禁叹息出声。
+ d/ K5 Z! z, P
“我们以前真是浪费时间啊，早知如此，我该一开始就把你带上床。”
5 p+ C+ \9 u) s( M
" |& M4 @  N  X: p; z% T% M凌飞的下身早已绷得死紧死紧，他伸出右手摸到了对方的分身，没有一丝迟疑，握住盈满掌心的颤微微的火热，上下套弄起来。

5 ]: [4 u) p6 u) j. {3 O# c下垂的眼睑微微颤抖，欧阳冉死死抓住凌飞的手臂，发出轻不可闻的喘息，线条深遂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红晕，而透著力与美的健硕躯体，也泌出一丝细汗……
4 X1 G4 n# P6 u6 g% n6 ]% r
这麽沈稳凝练的男人，也会在他身下，展现出如此不设防的一面，凌飞不由得欲火大炽，深深吻上他，舔啃著他的耳垂，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湿湿的、肉体磨擦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空气中流动情欲炽狂的气息，两人都渐渐失去了理智……
7 q. Y6 U; @2 o! B
打开润滑剂的盖子，将大量液抹入欧阳冉的後庭，凌飞屏息做著拓滑的工作。

他恶补了不少知识，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等差不多能容纳三根手指的时候，他将对方翻过身来，抬起他的双腿，往两边掰开，那神秘的入口，便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6 z6 N0 N! ~+ V+ W他深深凝视他，胶著的视线，倒映著彼此的身影，无论是对方微微收缩的瞳孔，还是略显下垂的慷懒眼角，都撩动著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Z8 q" A" r0 F3 v3 H; |& o
抬起自己的一柱擎天，凌飞对准那个小小的入口，一点一点推了进去，坚定地一插到底，贯穿对方，……
1 W. D' s! R! G" l2 R' ]8 T
欧阳冉溢出一丝几乎轻不可闻的呻吟，双目紧闭，血色瞬间自双唇褪去，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 m/ _: S$ c2 F* @
这份沈静的忍耐，让凌飞感动不已，更加遏制不住冲动。

硬绷如铁的欲望，一下子被温热的後庭紧紧夹住，他浑身一颤，差点就要忍不住射出来，但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凌飞硬是咬牙忍住，与他十指交缠，按在被单上，静静潜伏等待……

2 X$ y5 k' d/ `! T3 l几乎有一个世纪这麽久，对方微睁开眼睛，给予暗示，凌飞才缓缓展开原始的律动……
' k& f8 |  `' k. v2 k7 k6 A
9 O" \4 j/ o# a欧阳冉身体向上弓起，男性交欢的姿势，本身就是不自然的扭曲，刚开始难免有些痛苦，他略嫌难受地皱眉，深深吸气，努力吞入男人的欲望……

) K5 |, L- T  |( f4 d9 h" Z那张端正的脸，因痛楚而显得分外性感，原本沈静的眼眸，亦不知何时，染上了水泽般的雾气。

凌飞一瞬不瞬，贪婪而著迷地盯著他脸上任何一个不容错过的表情，此刻的男人，性感得惊人！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全身血脉飞驰，身体就像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熊熊燃烧。

' Z& |$ d0 l! W- Z$ @% X“欧阳……欧阳……”

再也无法忍耐，凌飞频频呼唤男人的名字，双手深深掐入他结实弹性的臀部，重重喘息著，摆动强劲腰部，直捣黄龙。

; c& s  T  w& K每一次都尽根插入，拨出时只留一点点在体内，再狠狠全部插入，反复抽插著，在这具销魂的躯体里，寻找男人最大的快乐……

  ]' [+ L2 i8 f0 Z& L+ f" s6 c! k包裹著火热的内壁又湿又软，每次撞击，都紧紧吸附住脉动的欲望，阵阵收缩，次次将凌飞送上高潮的边缘。

兵刃相博间，肉体激荡出销魂蚀骨的愉悦，那直冲脑门的快感，让人神魂颠倒，凌飞下意识抬高男人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身，俯身以鹰翔大地之姿，在这具结实的男性躯体内，来回冲刺耕耘……

  f( ^- G7 w) l- h紧窒的後庭，被性器火辣辣撑开，在不断的前後抽插中，突然触到某一点敏感的核心，欧阳冉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虽然低沈，却透出情欲浓浓的媚意，背脊瞬间掠过一道电流，如浪潮般的快感顿时淹没了他……

他仰起脖子，绷起身体，却更夹紧了体内抽动的炽热，痛苦和愉悦同时在四肢百骸流窜，让他置身於火深火热的煎熬中。
/ `: e& W6 {9 s" x+ H
/ o) |, z& L9 ]2 @4 m* v“欧阳……你好棒……”凌飞发出赞叹声，汗流狭背地冲刺著。

  X" E& Q) ~# T1 p为追求更大的快感，肉体早已下意识遵从感性的召唤，大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身，并提扭臀部，配合著对方狂野的动作，一起疯狂舞动。一波波的欢愉，扑天盖地袭来，连意识都随之模糊……晕沈沈的大脑，隐隐约约听到自己鼻音哼出的、细微而煽情的吸气，每个呼吸，都仿佛在回应著对方每一次强有力的抽插。

而这呻吟，在凌飞听来，也成为催情的神丹妙药。

仗著强劲臂力，凌飞将男人一把拦腰抱起，就著结合的姿势，坐到自己的腿上。

1 y/ f/ i3 }) P- t两人双腿交叉，体位微妙的改变，让对方的欲望刺得更深，欧阳冉忍不住哼了一声，脑中火星四溅，凌飞则激动地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窝，疯狂舔吮，印下道道吻痕……
! t6 E1 e/ W+ O  l8 h
他们的身体完美地贴合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丝空隙。下体牢牢相连，交互扭动，双唇如饥似渴地粘合著，舌尖纠缠……

他结实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暗红的乳首，随著下体的疯狂律动，屡次摩擦过彼此胸膛，如铁的男根顶到对方腹部，自顶端汩汩溢出情动的泪液，那画面，难以形容的刺激和情色……
8 t/ N; n7 r9 a/ v; S1 m
6 Q% w$ i' M, C2 a如火如荼的欲望，在他们的肉体间，跳动著原始而冶豔的舞蹈，强烈的快感令两人都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凌飞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著了火，血液像在熔炉里一样飞溅，一边喘著粗气，一边加大了抽插的幅度和频率，一下比一下更猛、更紧、更狂野……

“欧阳，我爱你。”

7 z. e4 ~4 o( q" K8 Z体内突然一阵强烈收缩，欧阳冉不敢相信，光听到这句话，自己就瞬间瓦解，攀上高潮。
9 k# e$ y) T7 _2 d$ k
後庭强烈的收缩，紧紧箍住硕大的男根，凌飞再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吼声，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如野兽般连续撞击十几下後，在剧烈的痉挛中，一泄如注，全部注入男人的体内……
; g7 d9 c( q# w
凌飞没有经验，该事先提醒他，不要射在里面，但已经来不及了，体内突然被灌入道道滚烫的爱液，欧阳冉再咬紧牙关，想藏住声音，却仍是忍不住发出低沈紊乱的粗喘，脚趾猛然绷紧，在双腿大张、臀部被牢牢捧住、下身紧紧衔著男人的淫糜模样下，再次达到到高潮的绝顶。

4 _- q; D$ l) E$ b$ B% W0 p仿佛满天的星光流过天际，世上所有娇美的花瓣在同一时间开放，绚丽缤纷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情欲无边无际的海洋，令沈浸在其中的人，如痴如狂，深深沈醉其中……

意识，早不知飘浮到何方……
2 l! N' s* d& |' @5 D2 R* \
0 V8 y& `$ x2 X/ i/ p两人缓缓倒在床上，无力喘著气，体内的热火依旧没有消退，大脑阵阵晕眩，沈重的四肢，几乎无法承载极度快感的刺激，全身上下都慵懒至极，几乎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1 o. |; p" h! c& H$ f; i. \+ e
3 `5 ?$ O3 `& b& I8 a3 r& B0 y8 n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後，欧阳冉暗暗心惊，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惊人的高潮，更从未感受过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激情。

/ \  E# C5 [- x% m: J# N因为对象是凌飞的缘故？
+ F" E# s8 Z2 e/ A3 q5 F7 X& u2 u
毕竟还是凌飞年轻几岁，先恢复过来，把欧阳冉搂入怀中，把他额际的湿发撩开，吻了一下额头，凌飞笑道：“我的做爱技巧怎麽样？”

  T* n8 v3 X  y! {: |第一次肌肤相亲，他格外重视他的感觉。
( L3 G; a, X# L/ ~! S
' p9 j/ \" j2 K欧阳冉的眼角微微泛红，一语不发，只有胸膛还在上下起伏。
& i7 C& U! ]. U  s1 G2 V+ ^! L
“说啊，欧阳，我的技巧怎麽样？”凌飞恋恋不舍地抱著他不放，觉得怀中的男人真是……可爱毙了。

虽然可爱这个词，和他完全搭不上边，但此刻他心里，就是涌动著无法遏止的爱怜情潮。无论是他眼角泛红的模样，还是在他身下失控却偏要强自忍耐的神情，都可爱到了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

“烂毙了，只知道横冲直撞。”
9 r5 O: n9 ^4 r, t
3 X" N* o0 [2 S4 w5 S如果说出真实感受，只怕这臭小子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他才不那麽傻，去“助纣为虐”。
& b4 b- j: e3 {, c3 N
“你又在说反话了。”凌飞笑道：“刚才一个劲夹著我的腰的人，不知道是谁。”

1 F0 G9 g. ^1 t, ^3 J; x8 i欧阳冉恶狠狠地白他一眼，无力反驳，干脆闭上眼睛，他实在是累坏了。

凌飞扯过被单，替他盖上，轻抚著他的脸颊，温热的大掌，摩娑著他薄薄的嘴唇……
0 y2 m  P9 t3 C
; D: j% ^0 }! P" @5 C& C9 U: r这种触感十分舒服，有一种淡淡的微熏。
7 I8 w" Z# ^# P8 V  _* Z
“累了吗？”
5 {; g0 o% p0 @6 r7 ^
" k% g  [- m. B$ x; @“嗯……”欧阳冉懒懒地应了一声。
7 ^: L' B- z" ^' s8 j
8 [2 o) R' h; ]0 v“对不起，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我会努力改进的。”
; ^8 d, K3 |+ T( f: C% x) k6 g$ S! y, T
还有下一次？
+ u" s. F0 V" F, U3 u$ s
欧阳冉瞪了他一眼。

. {9 a2 y! y6 L- }' L9 V凌飞笑了，吻上他的唇，“欧阳，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唇很迷人？”
0 ]) z& S& {2 e! t9 s
& t! [- s. K5 t- [) H“没有。”
( ]# J. t, \; N/ P; Z; p+ u9 O+ B" ?
2 _- E' r. B' x: K“他们真没眼光。”凌飞嘟囔了一句，又问：“欧阳，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 ~' |. W' y9 b8 U. Z* r
“臭美。我第一眼就看不惯你。”欧阳冉睁开，淡淡扫了他一眼。
$ T" N9 P1 I+ g; d# k6 y
. ?. ], ]4 z* v) x3 r/ O“真的？我也是，第一眼，就说不出地讨厌你。”凌飞左手支肘，撑起身子，朝他微笑，“看来，这真是命定的缘份啊。我们都这麽讨厌彼此，所以，才会深深爱上对方。”
0 N% z& ?& f& W% c5 F9 w
3 a9 Z# L% L6 y/ q灿烂的笑容，如初升的太阳般，闪闪发光，飞扬不可逼视，这是他最喜欢的笑容。
2 p6 X" X1 ~! m# K% g2 e
1 u+ @2 j4 ]8 U( M" L* Q“我脸上有什麽吗？”

5 ?1 f8 ~( j. ]( \“没什麽。”他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看他的笑容看迷了。
/ z: L8 Y) g8 u$ ?0 K1 B
  W! P8 x& U# O$ n! w# a4 k  }“是不是觉得我帅呆了？”

$ S! ?6 F, Q/ `% g“臭美！”
2 h3 ^$ q; ]' q6 T: N
; A9 ]. m7 [/ D“真是不诚实的家夥。”凌飞笑著抱紧他。
; q8 }1 s0 ]- }5 \1 W/ M
“你有完没完，别粘乎乎地靠过来，热死了。”

0 U0 W9 ]3 h. Z5 P; @“我想多抱你一会儿嘛……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魔爪又悄悄伸向了他的臀部……

“滚！”

才给了这小子一点甜头，他就得寸进尺，非常不妙的现象，看来，他要好好重新调教他，并调整他俩的新关系才行。
1 q+ z- q. z) P* j3 Z- P
. y. ~3 W# g, q1 C; A# P9 H凌飞可怜兮兮地看看他的脸色，知道男人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微闭双眼，脸上有著浓浓的倦色，看来，刚才真的把他累坏了。
$ u( Y6 s- l. E  b
- V9 O* c7 h) f3 j  l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眉心，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地环住他。

2 F# |8 V& t3 w0 P" q! C“我爱你。”

9 |  T  o1 ?( H1 n吹入耳畔的深情的告白，仿佛怎麽也倾吐不完，一旦确定心情，他就再也不吝於积极表达自己的心意，这点，和内敛的他完全不同。

也许正因为性格截然不同，所以才会在激烈冲突中，产生如此惊心动魄的火花。
# T( N+ A9 e2 m9 u$ s! w& C
: S) U4 j, M2 ]8 V. o沈浸在幸福的慵懒中，凌飞和他脸贴脸、鼻对鼻，相对依偎著，也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 X9 W& O$ q5 z1 x, M7 I一时，四周寂静无声。

- c' {4 d/ g/ w: K( z2 I无边的黑暗中，欧阳冉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忽闪，看著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庞……

( J: S* r5 D4 O' e他说的没错，从来没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天空有尽头，

海洋有尽头，
+ _0 Q% ]4 r( N. p. ^. ~" g; G- w
; a- v* G1 p# E' m这城市也有尽头，

  s- m; b, z2 _  u/ X一切都有尽头。
: L6 f! z9 n, y# A
+ B) Z& Y  V8 q总有一天，他们的爱也有尽头。
3 h7 ^) W) S5 R; `( P7 s* I
岁月永远都是不动声色的无情，日消日长，云起云涌，所有的情感色彩，都是任性的我们自己强加的。可正因为知道有尽头，所以，才要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刻，在黎明到来前，陪在彼此身边，在最深的夜里紧紧相拥，共同分享所有的悲喜忧乐。

我、也、爱、你。
. n8 W  D" y* |$ Q) n
7 b; ?0 y3 i  N3 U0 C0 F无声地以唇形送出这四个字，确认已经渗入男人的睡梦中，他安心闭上眼睛，唇角微扬，迎接，一个沈沈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