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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4 11:4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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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K7 A( s# X# ~9 z后来小哥哥找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一个房间两张床,每张床十元钱,看起来还比较干净,就交了住宿费。/ i* v2 r5 F# G$ v& w) g
**在床上,把背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一掏出来,一个橡皮泥捏的盆景,它也干裂了,上面的色彩蒙着一层干巴巴的土色,还有一条小短裤。我把短裤拿起来,才发现它竟然那么小,仿佛不是我穿过的,隐约还有一股霉味儿。$ q0 P; v: P+ ~! ]7 I7 g
小哥哥从开水房打来一盆热水,端到房间里,放在我床下,说:“烫烫脚吧,舒服。”; p7 d8 y; h" u* v3 v! X8 u- N' `
我举起短裤问:“还记得吗?” ` u) v1 l6 g7 b, e3 W8 n
小哥哥看了看,说:“是你的?好象没啥印象了,留着这个做什么,呵呵。”. h! n2 _" ^: X' @4 Y+ S; W+ P
我说:“那天,水帘洞塌了,你挖开洞把我救出来的,后来回去的路上我们遇见了狼……”
. J* Z0 T$ t- _他说:“对对!现在想想可真危险呢,真是幸运,那条独狼是吃饱了从村子里窜回来的,要不非得把咱俩给咔嚓掉!后来那狼被后村打猎的老孙给逮住了,嘿嘿,就再也没闹过狼。原来我们碰到的是咱们那儿的最后一个,早知道让它给签个名儿好了。”
; i8 N" }1 K n我说:“去你的吧!”+ ]5 B; t. g; J+ |9 Y0 Z
他嘿嘿地笑了,扯过我的脚来,把袜子剥了去,把脚按在盆子里,蹲下身子揉搓着。- \6 `8 v6 E( Z1 b9 h
水很热,脚被他揉得很舒服,痒痒的。我看着小哥哥,他低着头,只看见他的头顶,竟有一根白发,我伸手拔了下来,说:“小哥哥,人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6 g/ D0 |. b- k/ X4 c他说:“你又说傻话了。”
' K" v% z- I2 Z& X P我说:“不长大就不用结婚了。”
4 e, W3 ]6 b% P* |: Y, O" S& r6 S他说:“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人人都得结婚,要不怎么繁衍后代呢?”
* K2 u; L' [: U/ e. p; E我说:“你以为你不繁衍后代中国人就绝种啦?国家恨不能叫你不生孩子呢。你得为控制人口做点儿贡献,以后我要是当了国家主席就颁布个法令,不是只生一个好,是一个不生好!”+ Z1 u0 l/ U, q
他笑,抓起旁边的枕巾给我擦脚。5 a2 M L# s$ G2 q8 u" z6 h" [! c
我说:“就在那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好亮,我们抱着,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接吻。小时候我还跟那个津子兵搞试验来着,傻瓜似的,就是碰了一下嘴唇儿。”
. g" R M5 d6 U3 G8 g: r4 T6 K7 X他不说话了,端着水盆出去。我缩进床里,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小哥哥回来了说:“外面冷死了,估计又得降温了。”3 b3 X2 g" f. K# U M! Q' l
我说:“那就快点儿钻到被窝里去。”7 L- A: D4 h" d. q/ }# M9 l' T
他应了一声,把门插好,返身上了旁边的床,把弄湿的枕巾搭在暖气上,也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他说:“这里要是有电视看就好了。不过也是,十块钱有被子盖就不错了,还想看电视呢,没门儿。”* `, _9 e3 o. A5 ^
我说:“哥,想想这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呢。”2 t; W: `: z: ]3 @( C w
他说:“哦?是吗?……不对,我们在山洞里不是睡过吗?啧啧,那天的鱼真好吃啊……糟糕,忘买烟了。”
9 E. t9 U1 w+ x: |5 p- V5 E3 j1 Q他翻身又下了床,披上衣服说:“你等一下。”又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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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D4 @, i8 H8 P$ J1 S9 l6 C过了十几分钟,他带着一股冷气冲了回来,我看见外面的天已经暗了,雪也停了,火车站的播音声间或传来,关上门房间里却很安静。4 h% }' U0 \" F# B* v
他把塑料袋往床头桌上一放,拿出两包烟一小瓶酒和一些袋装零食来,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说:“我们再喝一杯?喝完了好睡觉,闭上眼一睁眼就是明天了。”+ O& {; w9 e' Y' q+ z- M) c
我说:“还喝啊?我现在闻到酒味儿就想吐。”/ V) w$ A! m# K" D
他说:“没事儿,醉了以后再少喝点儿透一透。”& X/ x, I7 m" G9 z3 P, U
酒瓶打开,醇香的味道立即弥漫开来,小哥哥说:“这酒不错,一闻就知道不是工业酒精兑出来的。”* @1 D* ?$ O ~# E$ k% x# [
我说:“你都快成大酒鬼了。”/ W( f3 b) ` M
小哥哥说:“还早呢,你以为我平常总喝酒啊?呵呵,平常我连一滴油都得计划着买呢。”/ n; m, g( \# W6 e; m3 n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他那样的家庭,要读书还要生活,还得照顾爸爸和妹妹,我真佩服他啊,我的小哥哥。+ C4 T5 A2 E" \9 g- c
我撕开一袋兰花豆放在嘴里嚼着。小哥哥喝了两口酒,脸色红润了起来,接连说:“不错不错,挺象咱们村自己酿的酒。哎你说,咱们村儿成立个酒厂怎么样?咱们村儿地多人少产量高,粮食卖不出价钱,每年都剩余,要是建个造酒厂就好了,既解决陈粮问题,还能有收入呢,不错!”
, M) }3 o9 E! K) @7 s我说:“你去跟村长说啊?”
1 R' d3 R3 J3 y; r# w7 o他笑了,说:“我就是这么说说,没当真。”# N: I% I% s$ k. ]% K
我说:“你没想过留在城里吗?你在这里也上好几年学了,不喜欢这里吗?”
/ K" x+ I0 m, c s2 a5 L3 C小哥哥说:“喜欢啊。不过我的家不在这儿。我也不能丢在我爸和我妹。”8 [: [% [6 M! Q
我说:“你先留下来工作,条件好了就接他们过来,这不也挺好的吗?”
; U2 u$ s7 A1 h) Q2 M0 l+ q* b2 p/ U他说:“哪那么容易呢,朋子,你还是太小。”3 A l6 E# s( C" s' O1 h6 m" }
我说:“屁!你只比我大两岁,别搞得象我爸爸似的。”# o( y0 ]* Z9 c- X; a3 a" k. \8 y
他笑笑说:“我要真是你爸就好了,那我就打你屁股,走哪儿把你带到哪儿去。”
' X4 g8 p% B- ?( M+ J2 G我说:“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掐死你。”# X1 k: w& n4 v s
说着我去掐他,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一下,他不躲闪,咧着嘴叫,疼,疼啊。 . N9 y& N" R/ f
1 g- b0 k( P0 C- J6 M8 g小哥哥吹散桌子上的花生米皮儿,把酒瓶子丢在床脚的垃圾篓子里,点燃了一根烟。
! }1 s; Z) [. E F @: s* ], P. @3 K我望着他,他那种不符年龄的成熟是生活带来的,是命运给他的,这他或者是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小哥哥,削瘦却强大的小哥哥,帅气的脸庞和纯朴的笑容给我无限诱惑与安慰,我知道我爱他,我只爱他一个人。8 K3 h* r; K( _9 O7 H5 v) ^
我迷醉着对他说:“过来。”
+ A2 V I# w5 ^* ~8 b他看我,说:“什么?”+ A# @. [3 J8 w( G( c% X
我说:“过来,到我床上来,躺到我身边儿。”
, ]3 @% j+ ?$ S3 w% W2 K! z他就跳了过来,半靠在床头上,他的气息一下子扑到我的鼻子里,一直扑到我的口腔咽喉,蔓延在整个胸口,我抱住他把头贴在他的脊背上,我说:“哥,为什么,为什么啊。”4 T* c) k' h9 X1 J5 e
他关上了床头的电灯,四周漆黑一片,房外有脚步声悉索走动,床头一闪一闪的微光是他的烟头儿。8 E2 l$ T: E/ e8 }
我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他一根根突兀的排骨,感觉眼睛里又涩又疼。% ~; G# J- s, m: k7 |
“小哥哥,你真的好瘦,你……是不是饿的?”, [) Z" d7 i W" A1 }( O; k7 h3 v
小哥哥嘿嘿笑了,说:“别抓,你抓得我好痒……我是狗娘养的,不怕饿。”
8 h6 ^. q/ x' Z0 ^' a我说:“胡说。”' b" a! e0 t0 J* s0 a$ {
小哥哥丢下烟蒂,平躺了下来。
: i& _4 v4 V( g" P$ G7 r3 Y, z7 r他说:“刚进城那段时间,真是每天饿,好象能把整个城都给吃掉似的。那时候我就买一罐腐乳,三块五,里面有五十块,平均每块腐乳七分钱,每顿买四个馒头,两毛钱,一顿饭两毛七……有一次三个月没吃肉了,到同学家里蹭饭吃,把他妈吓得……哈哈,估计他家狗看了我都躲着,我那眼睛里放绿光……”
' J" i& }+ O; a8 z, |. G1 J+ V我说:“哥,你太苦了。”
( [8 I2 ? N% {( k! a9 G小哥哥说:“这不算啥,谁让咱摊上了呢?不过比起那些上不起学的我强多了……所以我特别感谢刘老师……”
$ e- y% S* M2 Y1 o; ?, h我说:“哦,为了感谢你就要娶她女儿?”
) R% t: ]' G% \, H他说:“别这么说。刘老师不仅对我好,对她所有的学生都一样。”1 M. `; k' ^! N2 {5 O9 m
我说:“那你为什么呀?你……”
! u& e @4 E/ v+ i \" d! S4 M他说:“别说了……朋子我困了,睡吧。”
* ?* C5 W1 @% j) s/ j; L2 e, ]靠着小哥哥,我根本睡不着,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小哥哥的鼾声轻轻地传了过来,我坐了起来,摸索着,抽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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