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聆不理他被伤害的小心肝,又问:“你今晚住哪儿?要不要我帮你找个酒店?” 8 R9 k/ g; x- J# P
越立想了想,答:“不,我还是不在这里住了,等会儿我就坐火车回去。” * X3 ]9 a5 |$ _. C
“回去?回哪儿去?”
# t8 v" K$ m! F& ~( t韩漳一笑:“当然不是你蟑螂大哥那儿……”
1 G0 \3 T! j% ], ]6 S, |2 F越立走出去的时候韩聆没有送他,只是从透明的玻璃那里向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当他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她站起来走到了那个带孩子的单身男人身边。 ( |, r* e2 p% i+ C
“遥里。” . Q# U5 R, @. t& m- y9 J! m- e( Q! x
男人抬头看她,文质彬彬的脸上有几分尴尬。
% _: X- M1 u- `. q! V! c韩聆噗哧笑了出来:“好啦,跟都跟出来了,还装!怎么?今天不用上班?” - c* b8 [* x7 B& ]: \9 r6 P5 ?- l
“我请假……”
6 Y e4 v4 K5 k5 Q* X# O“请假理由呢?” 1 b" H9 @6 `7 O* i$ b
“……” T$ {" P0 e9 K; ]0 c
“要是‘老婆红杏出墙’的话,我就揍你哟。”
& d( }. _# W" y/ Z) q! \0 a# q“我说孩子生病……” $ }% ^0 }' M) l* [* D( K% R' F" r
“什么借口……你啊!我不是都说了我现在最爱的是你吗?那个越立算什么东西,只有我哥那种变态才会喜欢!呵呵呵呵呵呵……” " N( k% ^. |9 T" Z/ A# B* B1 U
“……”你这么说,不是表示你以前也是变态……
; J& T! r/ n, K) E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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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火车上,越立坐在那里就睡着了,他的目的地是自己工作的城市,却不是火车的终点站,他还为此险些睡过了头去。
+ L: `. `, e; B# s Q% v1 z' K下了火车,他真的没有回韩漳那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 M1 h" w7 D, f3 F0 w1 I0 L
家里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凄惨。凡是有水池的地方都长出了青苔;洗碗池里月把时间没洗的碗筷长出了灰色的可疑物质;床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土,他不小心往上一坐,那层灰土噗地一下飞扬得满世界都是,他当时就被呛了个半死,慌忙去开窗户,却发现窗户外面全是鸟粪……
1 W* ]; T9 a% J$ \. ^过去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就算是在韩漳那里住再长的时间,在他要回来之前韩漳都会为他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所以他从来没有为这种事情烦心过。可是他不想再被韩漳说“你没了我就不行”了,不能再靠韩漳为他组哦什么,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再也不靠别人,试着自己独立。 ! S& |! ~! \: Z
把房间里所有垃圾收拢在一起,装进大塑料袋里;把床上的东西都撤下来,放到洗衣机里换上干净的床单和枕套;啊,天花板上有无数蜘蛛网,拿个长扫把用力唰唰唰一抹,干干净净……呃,床单被蜘蛛网弄脏了……撤下来,也放到洗衣机里洗!咦?为什么洗衣机不动弹的?……好像是之前开关进水了,不过后来就又住到韩漳那里去,就一直没修……用手洗吧!
+ F) ~ n( |0 B. r房间里只看到他忙得陀螺一样转的身影,虽然效率实在很低,但毕竟是有效果的,房间在慢慢地变得干净,他整个人也在慢慢变脏。 + F4 _(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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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6 b/ `: Y" u韩漳在自己的房间里,支着头坐在床上,手上夹了一支烟。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越立在的时候那种干净与整洁,满地丢的都是烟蒂和各种垃圾,连洗好的衣服床单之类也都丢到了地上。
+ x/ H, e0 h& y8 u2 ^铃------
. n. R* w; d; y- z+ ^6 N }9 B& z# W2 h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左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喂。”
8 i, u0 S; d* F% q' ^+ ?(是我。)
! }: H# [( h5 W: Q1 J% o“二韩啊……”
: q1 w, n- o; h: R3 h! K7 I(他刚才来过了,不过现在走了。)
) z* g/ m3 v, ?, B6 u+ S2 {“他去哪儿了?” 7 a0 Y- D9 d+ A; {
(不知道,他只说反正不是到你那里。)
c2 F, D' K- H' g“还有呢?” ( d# l8 ?- {2 y: j5 L: b
(没有了。) * T2 E7 c) ? Q3 j1 O4 T% {- z0 e
韩漳的声音高起来:“我是问你,他专门跑到你那里和你说了什么?”
( _+ g& r+ R0 E) Q(……你老这么凶对我,我不告诉你!)
1 ^0 g9 E y' W6 V% |1 B“韩聆你几岁了!在这种时候跟我耍小孩子脾气!” 8 ~& l% j% k- G* m
(有本事你来咬我!我就是不爽告诉你!怎样!)
; t& |' s% e% |. s+ [: a) ?' K啪! 5 W7 L" X. m! V6 X+ ?0 [ |
嘟-嘟-嘟-嘟…… 6 u8 f3 D) w: R7 f7 p0 l
韩漳狠狠地把电话往底座上一摔,气得青筋爆出。
1 C! m* p3 a1 j; ]" H然而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他拿起电话还没开口,里面的人已经抢先开说了。 , ]/ C# ]) J& f' ~9 v
(我不管你生气不生气,现在你闭嘴,听我说。越立之所以要来找我,只是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我把你威胁我们大家的事全说了,他没有发火,只说很难受,他被你看得很透,却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他想从我这里了解你,想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跟他说,这种事情是要自己去体会的,如果真的想快点知道的话就去问你。如果他能想通我的话的话大概就会去找你了,可是现在不太可能,他需要一定时间的思考。说不定你认为紧迫盯人是正确的,可我想现在你还是给他一点自己的时间为好,逼得太紧,对你们谁都没好处。)
7 J, p: J$ H7 j- f“谢谢你的建议,”韩漳说,“不过你的建议不太适合我,我有我的计划。”
4 V; s. n/ V! Y, y- w+ f' ^! Q(我不管你什么计划,从今天起,有什么事情也别找我了,烦了。)
2 x6 e& j+ l; N1 O/ C. A z y( K4 m“谁叫你一开始就来淌混水的?”
- ~" t, K+ F* R% t- a1 P'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我真是多管闲事!你去死!) 8 G& h' X1 K) B. B1 }+ f
啪嚓!
: J( D& C6 u( k, K$ M! [& _: a嘟-嘟-嘟-嘟…… 3 ~2 [! b, c& A: t$ x) m
韩漳微笑,轻轻地放下了电话。 7 X' s0 z7 t" ^; H( R$ p
- J# r6 ]! c6 w6 u- A收拾完房间,洗完东西,越立一屁股坐在光亮的地板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他的脸上、身上都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汗水一股一股地流下来,划出了一道道水泥印子。
% n1 i4 N7 \; Q9 G d" ~" J: @( Y他想不通,每次他去韩漳那里的时候,韩漳那也都乱得很,可是他很快就能收拾干净,而且看不出半点疲惫地和他一起看电视或者讨论什么事情。越立对自己的体力虽然不是很自信,可做家务的力气至少应该够用的,为什么会这么疲累呢?就算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不该这么累的。那么平时,韩漳累不累呢?
7 _; X- B- ^3 L6 x% I坐着坐着,身体慢慢倒向了一边,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8 D& W+ X! { \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房间里漆黑漆黑的。在他独自居住的这个地方当然不会有人帮他盖什么东西,更不会有人抱他到浴室里去洗澡,所以他的身上还是那种又粘又脏的感觉。他困难地爬起来,打开灯,日光灯的炽亮瞬间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0 y% B& `+ z' R& a! E在浴室里用电热水器好好洗了个澡,来不及关灯也来不及看床上的情况,他一头倒在上面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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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得很早,因为他晚上在床上不停滚动,接连摔下来五六次,最后一次是早上八点,不仅摔下来,连脑袋也在床头柜上碰得痛得要死,睁开眼睛又发现原来昨晚忘记在床上铺床单,只睡了个褥子,怪不得感觉怪怪的。他一怒之下爬起来坐在床上对自己生闷气,等想通之后已经睡不着了。 : \: h# d5 c8 ] U
因为跟领导请下来的假还有两天,他也不想去上班,一整天就呆在房间里,很自信地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是结果出乎意料。
7 [/ H% W+ q! O9 a, A( \+ w/ t昨天似乎擦得很干净的地板上还有触手可及的灰尘,似乎已经洗干净的床单和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污渍,似乎刷干净的水池和浴池上面还有可疑的灰色和绿色残留物,似乎扫干净的房顶上还有数个硕大的蜘蛛网……
6 |( u2 a4 A+ N5 ?1 Y可是他已经不想打扫了,前一天被太过脏乱的房间逼迫出来的打扫热情已经全被消磨干净了。他不明白,韩漳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有精神打扫呢?其实稍微脏一点也可以过活么。
- A0 s3 ~0 p, `+ ?9 Q忽然想到的这个问题让他措手不及,他把床单铺好,对上面仍然存留的污渍装作没有看见,坐在上面开始认真思考。 & `3 X2 L9 ^& C+ Y
为什么韩漳能做这些事情呢?为什么他会做得那么好呢?为什么他会一直这么做呢? , R2 `: T- w+ G/ J2 K2 V5 z, y
记得刚认识没多久的那阵子,他到韩漳宿舍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宿舍的人在比谁“多年”未洗的脏袜子站得最久,结果是韩漳胜出。他的袜子一直站了二十四个小时,最后是因为大家受不了那个味道而把他打出去洗袜子,否则它恐怕还能站更久。 5 r6 Y# A7 U4 E, S
而且他每次到韩漳那里的时候,他那里也都是乱得一塌糊涂,就算不是工作得很忙也一样,只有他去的时候他才会立刻开始收拾。
& p6 }7 M* `) W/ m" B$ N) h由此可见,韩漳本人并不是个很勤劳很爱干净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去的时候,他就把房间收拾得那么干净呢? + I; G3 n+ R* t4 Q1 ^
韩漳说,爱他七年了。可是他一点也不知道。 C3 x4 V4 r \1 V; S E
韩聆说得对,他是很迟钝,然而他没有迟钝到那种地步,不可能一个人爱了自己很多年一点都没有发觉。他又不是真的很白痴。
" b) |( T: f% }6 n" j那么答案呢?答案是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 @2 _( \$ W9 |; U
一只青蛙被丢进满是热水的锅里,它瞬间会用尽力气,拼命从死亡的深渊中跳逃出来;可是如果把它丢进装了凉水的锅里,然后在底下慢慢加热,即使等它发现了危险,知道自己即将在那里死亡,也没有力气逃出来了。
5 ? E0 i, l$ s: p3 @9 h; x# Q韩漳就是那锅凉水,慢慢地在底下加温,他默默地隐藏自己,娇宠越立,保护越立,把他照顾得滴水不漏。越立就在他的温柔里面游啊游,等发现危险的时候已经习惯了那种温度,想逃也没有力气。
$ y# {1 X" S# U/ q0 u现在想来,这就是韩漳给他设立的陷阱。从不知道见鬼的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着要把他丢进那个锅里,连毕业之后韩漳专门找到了他所在的这个城市,和他在一起,恐怕也是把他丢到锅里的前奏计划。 6 y5 f5 M/ o7 L. X
当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越立并没有受骗的感觉,也没有感觉到愤怒。可是高兴……?还谈不上吧。 ) i2 M- I% v6 d
不愤怒不表示没有不满,他对于韩漳这样深沉的心机有些害怕。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现在,暂时,他没有答案,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步该如何去做,不过他不着急,总有时间的。时间可以帮他理清自己的感觉,并且想清楚从今以后他需要做的选择。 3 r- v: j7 k; J2 M% m0 X
不过他忘记了,韩漳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的。 ! L" [* W3 `+ _' l3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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