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透明海》 BY 白芸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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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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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F，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你是指那两本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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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P% e: S# t8 O: b　　「是啊，多亏有你，我才没有在经理面前出丑。不过，这两本书真的很有用，我受益菲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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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去谢你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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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7 y9 G+ v7 Q　　「我已经谢过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哪，根本不必跟他客气。」

　　「你和他的关系还这么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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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以前好一点。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不像我自己想的那么讨厌我。」

　　「如果是真的话，你岂不是一直对他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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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  r, X( G$ o　　「也许是吧。不要再聊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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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4 E- r8 n# u# Y, C　　「我自己有什么可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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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i8 s  v: W8 m! R　　「我们交谈这么久了，从来没见你向我抱怨工作的事。如果不是刻意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你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猜，你不是屡战屡胜的操盘手，就是顶尖的财经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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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M6 z( @6 U6 B6 X* j　　「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是。」

0 E# u/ F% Z% s5 n  O　　OFF永远都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来不展露真实的自己，窗外夜幕迷离，霓虹隐约闪烁，我突然有了想说些什么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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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5 g* R) h9 L) T1 A　　「OFF，我对你没有什么幻想，所以，不要害怕被我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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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t0 p2 ?6 ~$ O& a" K! b　　OFF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跳出几个字，「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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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3 c' D: i' W# [　　凝视着小小的对话方块，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打出了「OFF，我想看到真实的你」，打完后，我迟疑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6 ?0 z1 n* M# U% ?; `/ w: X　　小小的对话方块一直停留在桌面上，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怕一伸手，就触飞了虚拟网路中，唯一仅存的小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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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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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0 P$ ~! {1 c3 g- r　　晨光清朗，蓝天似洗。

　　人流涌动中，凌飞夹在其中，走入丰泰大厦一楼。

! e. Y* F) G" t4 T/ R0 h8 |　　「凌飞！」前方，欧阳安儿正朝他招手。

　　「安儿，早啊。」凌飞微笑着奔到她身边。一大早就看到清丽的美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4 K) a9 g' H- }　　「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欧阳安儿上下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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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m% _6 }0 B1 [* u　　「是吗？」凌飞摸摸自己的脸，「我这几天睡眠比较充足。」

　　「嗯，睡眠对身体很重要。你前几天看上去脸色苍白，很憔悴，我一直替你担心呢。」

　　「是吗？呵呵呵……」凌飞咧开嘴傻笑，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安儿她在担心我……

　　「安儿，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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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约了我哥，如果他没空的话，我就来找你。」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排在欧阳冉后面，这个超级不识趣的大灯泡！

8 D3 `( h! M9 x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凌飞还是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万年备用胎，只要你想，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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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欧阳安儿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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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入办公室，凌飞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撩到手肘，搓了搓手，打开电脑。

　　「看来你又恢复成一条活龙了！」乔原海笑眯眯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1 b) ^! h" P$ v! S: k　　「是时候重新出发了。」凌飞正襟危坐，输入自己的用户名与密码，登录交易部的系统。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乔原海笑道。

　　身边传来几道怨毒的目光，凌飞知道，是张新华一派的人。对他们而言，自己显然是个碍眼的存在，但是……

　　不好意思了，我会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除非被人炒，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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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y+ \1 m* X  n1 _8 j　　不去理会别人，凌飞全神贯注地察看着行情。

- ~1 \* K# d3 ~6 j9 }　　突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凌飞连忙接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欧阳冉的声音。

* T! d8 x* u2 V　　「好，我马上就来。」

/ F% c: e' Q1 F( ]! c" N: a6 G　　一分钟后，凌飞就置身于经理办公室，除了他和欧阳冉外，办公桌右侧的沙发上，还端坐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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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介绍一下，NEWPALM公司的副总，傅宣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凌飞。」

　　「很高兴认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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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各自握手，凌飞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宣年，他年约五十，略显福态，精神矍铄，五官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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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8 `) z% t( Q( a! U2 ^$ ]" f8 c　　「傅总打算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到期市中，以前，和他合作的是东方天元，但在运作中成绩不理想，一个月就亏了二百多万。所以傅总就更换了经纪人，我和傅总私下有交情，蒙他信赖，愿意来我们的交易部。」欧阳冉对凌飞说。

# S; x( M$ ~" f2 D. g' V6 l9 y　　「欧阳经理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丰泰大名鼎鼎，这点投资额，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中户都是问题。而你的时间又那么宝贵，都可以用黄金来计算了，我的这几文钱，可根本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啊。」傅宣年朗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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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我一定会亲自照看你的户头。」欧阳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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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s. N! _/ t. `! q　　「这我倒不敢有非份之想，你亲自管理的，都是数百万美元起价的大投资。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才，我都百分百信赖。」傅宣年拍着胸口说。

　　听到这里，凌飞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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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 S) R( {8 U. Y+ }　　「经理……」他的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欧阳冉居然会主动介绍客户给他。而且还是投资额一千万的大客户。

# D7 @( U) W% c8 y% Z* t  C　　欧阳冉微一抬手止住他，对傅宣年说：「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稳赚百分之五十以上，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傅总，人情之外，公事公办，既然做下承诺，我们就一定会做到。」

/ `5 L- f$ {8 @+ v1 O$ v; z  Q　　「好！欧阳经理，我就欣赏你的爽快。」傅宣年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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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2 E$ {+ R  A. [4 a8 l7 g6 I　　彼此言谈甚欢，印象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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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M) e$ A% m1 s1 {　　接下来，双方各自签约，傅宣年成为凌飞第一个投资额千万的客户，当然，一切交易行为，都必须先给欧阳冉过目。

& C8 ^& G( v9 H9 w: @! _7 a　　「凌先生，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傅宣年自车后座探出头，微笑颔首，欧阳冉和凌飞亲自将他送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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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请您多多关照。」凌飞微微欠身。

# h, M& x3 O7 ]  W　　目送汽车消失在前方，凌飞转向身边的男人，「经理，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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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3 I+ w# X　　「机会可不是从天而降的免费午餐。」欧阳冉的神情很凝重，「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凌飞，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你又输了的放，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吧。」

　　十分残忍严厉的话，但凌飞却没有半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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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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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2 D1 I* g9 w2 n6 e2 z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知怎地，凌飞的整颗心，因这句话而瞬间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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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3 i4 t* o8 F3 M" \9 O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在欧阳冉眼中，并非一无是处。

9 d+ W1 e' |  S- |. r　　一开始，他就对欧阳冉有抵触情绪，部分原因，固然因这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欧阳冉也同样厌恶他。

　　凌飞年轻气盛，自尊心高，别人敬他一寸，他还敬对方一丈，但别人若贬他一寸，他必会更加贬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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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Y5 U& L5 c6 g9 P$ E9 W( U6 D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的确深深误会了欧阳冉，他虽然说话犀利毒辣，但内心却并不如外貌所表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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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2 D9 ^( D' u# O' w7 ~; y" o　　「经理，我……」凌飞看着他，眼里闪动着感动与示好的星光。

　　「笨蛋，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只是出于好心。不想让你再去毒害别的客户，在我眼皮底下，你就算怎么折腾，总不可能再捅出什么篓子吧，我可不想一再替你擦屁股！」欧阳冉一脸厌恶的皱起眉，转身走入电梯。

　　一盆冷水浇上，凌飞那好不容易萌生的对欧阳冉微妙的好感，被立刻「秒杀」殆尽。

7 e. y+ k- Y7 M; v　　啊啊啊……不必怀疑了，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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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 O/ Y" Q2 ^6 C　　这次不比寻常，是自己能继续留在丰泰的唯一机会。

　　凌飞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操作时比以前谨慎了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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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单时，每进一次单。就和止损单一起打入系统，一旦商品的涨跌超过了预先设定的警戒线，就立即平仓脱手。这样，就很好地解决了被套牢的问题，即便损失，也可以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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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0 C% S+ n( g- T3 |1 r　　在征取欧阳冉的意见后，凌飞选择了大豆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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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豆期货自在国家商品交易所推出以来，一直没有受到过多关注，但自从越来越多的企业资金注入，大豆一扫过去一年的冷清场面，日趋活跃起来。

! V3 ^+ \5 V% I/ X9 o* }' H　　五月份的大豆，蕴含着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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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研究了多方资讯后，凌飞认为，目前国际上，大豆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依旧维持在供大于求的局面，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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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u4 L/ N) ^5 ]　　而国内的消耗，进口大豆占了百分之四十，一个十分可观的比例。进口大豆性能优于国产大豆，出油率高出百分之二十，曰益被油料生产厂家所热衷，再加上国内减产，因此，国家大批进口大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国内大豆价格必会下跌，所以做空是明智的选择。

　　欧阳冉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国家政策，农产品一向敏感，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我会密切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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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m" C3 R# k. c% A0 S　　凌飞不敢怠慢，观察了近一个星期，眼见时机成熟，才开始建仓。

( K" u: S# K' c) V" C　　一月十日，当大豆徘徊在一千六百元／吨时，他开始加码，每次由二十点改为十点，由四十手改为八十手。等大豆跌到一千三百元／吨时，原先即定的百分之三十投入资金，三百万全部入市，共持仓二千余手，均价一四二一点五六元／吨。

+ v; Z* i% j- l- D　　乔原海知道他入市三百万，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凌飞，悠着点。」

0 @: Q. J$ n; O+ C) e+ C1 m* H　　「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现在就看运气了。」凌飞微微一笑，神却却只见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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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 |  F1 r& ?0 {　　乔原海暗暗佩服，他和凌飞朝夕相处，每一天，对方的变化都赫然在目。他基本上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在成长，而且，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真是后生可畏。

1 R( v) u$ b4 e+ D' |　　「欧阳冉对你很器重啊，一再给你机会。我听说，因为你的事，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乔原海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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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凌飞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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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头似乎找欧阳冉谈过，说你殴打方建国，影响太坏，想开除你。但欧阳冉却力保你，不管怎么说，他过不了几年就是丰泰甚至整个集团接班人，所以他一开口，也就没人敢再发话了……我还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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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原海小心地看了看张新华的办公桌，见他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张新华曾勾结了各交易组长，联名向欧阳冉告状，想把你踢出去，也是欧阳冉压了下来。为此，张新华他们对欧阳冉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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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2 n- Q6 T$ S9 l- c  J1 x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凌飞愕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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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些天，不是钻在电脑里，就是书堆中，跟你说什么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也许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整，也就没敢拿这些八卦来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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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凌飞不无埋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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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埋头苦读自我充电的日子。没想到，私底下却起了这么多风波，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兀自懵懂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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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张新华的态度来看，他也隐隐感到，欧阳冉承受着属下给他的压力，但没料想，上头竟也给他施压，他却一声不吭，替自己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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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凌飞觉得十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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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a3 {7 H  _& Q0 m+ T; U　　在交易同时，凌飞发了一份虚拟实盘到MACD论坛，让网友们监督评论，最重要的，是想让OFF看到，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收到OFF的短讯，对他的入市表达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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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1 Z, g3 L* I6 G: i& k! R% P　　当时市场偏向多头，预测国家不久即将出台有关「转基因条例」的政策，这就意味着，部分属于转基因的进品大豆，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国内大豆价格一定会上涨。

$ f5 l2 j3 c; b' Y　　受此利多消息影响，大众纷纷买入大豆，价格渐渐攀升，到二十日，大豆涨到了一六七二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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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势显然非常不利于凌飞，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般急躁，反而显得老神在在，也不像平日那样加班加点，熬到通宵，而是一到下班时间，就立刻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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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T* a4 m" i+ ]0 r' W# L6 ?, D　　乔原海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凌飞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二十二日，多头又利用资金优势，发动了新一轮疯狂拉升，使五月大豆合约价格，在交割月前，就达到了一八五○元以上。

0 U: }% v/ _6 `: T' T　　乔原海忍不住替凌飞着急，「凌飞，都涨到这么高了，你还不赶快平仓，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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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微微一笑，「我有设止损点，不急。」

" B% @! I) c4 x- d9 g: k& v7 K　　「止损点是多少？」

5 w- \& j6 _) H# _: E8 w　　「二二○○。」

　　乔原海吃了一惊，「这么高的止损点，设了跟没设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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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有区别。二二○○是我的最后防线，你看，现在只有一八五○，还远远没到，多头主力后继无力，撑不到几时，照我的估计，不出三天，盘面必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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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G+ `$ b9 A4 P2 ]8 O+ O　　这小子是不是又自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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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x* v- T- r　　乔原海在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还是好心地决定，别在这个时候泼凌飞的冷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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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3 b1 [5 X. c# p第十一章

　　休息天，很难得的现象，我没有再泡在电脑前，而是坐上了巴士，二个小时后。我便置身于空气清新、绿荫浓密的远郊。

　　我并不是来踏青的，在荒凉郊区的深处，有一座静静耸立的水泥电网建筑物，通常人们称之为监狱，而我则称之为——噩梦的源头。

　　不过，我还是每个月都去拜访一下噩梦的源头。

- U5 {; y* }; c7 t) _2 l$ n+ l* ?　　我虽然痛恨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是我父亲。不管他过去对我们做过什么，有多么不负责任，但身为儿子，我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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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十分期盼我的来访。

　　在那种地方，想说话也找不到人诉吐吧，他一定憋坏了。

' [1 Y0 `% z4 I6 G# P　　会面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喋喋不休，我淡淡回应。他有时会诉说这里的「非人道」生活，有时会问一下我的工作，有一次，他问到母亲，我一下子火了，拔腿就走，从此，他就再也不敢提起类似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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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J' K4 ?4 ^# Q9 ^　　我可以容忍他，却无法容忍他在深深伤害母亲后，还敢打探母亲的消息。

! a: W8 K( f# q+ |5 m2 ?; O( ]　　母亲现在生活得很好，不会再暗自神伤，也不会在半夜三更，听到她断断续续、压抑的哭泣声。

2 w6 t* y& Z# T( m# x- n  d　　我允诺过她，给她一个安静无忧、幸福开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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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f) a% }: t5 }　　我从未忘记这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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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意识到自己该去填些东西果腹，凌飞走出了办公大厅。

  m, K/ J* K3 |  o& Z' L2 b+ l7 Q) N　　电梯口，有一道修长背影，是欧阳冉，他似乎也要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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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咳了一声，「经理。」

- g$ b; Z2 m+ M% r8 r7 E& _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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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经理，你吃过午饭了吗？」凌飞抓了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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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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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0 q6 X. G2 v! N% M' J　　「那……我……能……请……」凌飞结结巴巴，尴尬极了，SHIT！泡妞请吃饭时也没这么尴尬过，「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欧阳冉微露诧异之色，被那双沉静历练的眼眸一看，凌飞觉得自己根本像个傻瓜一样。

　　「因为……你帮我这么多，给我书看让我充电……这次，又介绍客户给我……所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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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尽身为经理的职责。」欧阳冉冷冷打断他，「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发展潜力，对丰泰还有用处的份上，我才不会保荐你。在工作上，我从来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别以为我对你另眼相看，更不必对我心存感激，须知一切都建立在你今后要PAYBACK的基础上，这点我以前就说过。现在再重申一遍，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白了？」

' [, Z# ^$ b! k2 e　　又是一盆冷水，凌飞全身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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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也是啊，像欧阳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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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F6 A2 X6 m* r7 v) K　　他力保自己，也是想让他不停地干活、操他到死吧，果然是从小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长大的奸诈剥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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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欧阳冉点点头，突然问：「大豆上涨，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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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光返照现象而已。」凌飞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多头已是强弩之末。临近交割月，却有十万吨左右的现货，他们的资金面受到很大压力，已是元气大伤。表面看似大豆走势强劲，但实际上，多方已走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我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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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点点头，没有说赞同，也没有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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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果然如凌飞所预言，一月三十日，多方遭遇了多重打击。

: Y( S; j9 }) s& t! G6 J7 L' F4 ]　　国家开放进口大豆，数量急剧增加，国内铁路运输状况缓解，解决了及时供应的问题，无法以此来哄抬物价，多方靠资金拉动价格的局面迅速崩解。

　　于是空方趁机发力，大豆价格连连滑落，除了现货品种外，几个主力大豆品种纷纷跌停报收，跌至一四○○的低位。

　　这还不是尽头，从技术分析来看，大豆仍有更大的下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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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7 a" t& a/ A8 n. Y8 \1 \: D　　与此同时，凌飞在MACD论坛发的虚拟实盘，引起了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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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这上，在当时的市场子，多空双方一直处于僵持状态。空头认为进口大豆无可比拟的优势，势必带动国产大豆价格持续下滑；而多头则认为，国家政策必会限制进口，扶持本土产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行情扑朔迷离，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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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空方虽然分歧巨大，却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种对峙不仅体现在市场的激烈交易中，也体现在了论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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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的帖子，被论坛标为精华，回帖过五百。大概估算一下，赞成做空与赞成做多的人，居然各持一半，可见分歧之大，也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市场多空激战的僵局。

　　凌飞站在空头一方，但他并不是盲目沽空，而是根据观察和分析做出的决定。

" c- N* J9 p9 W' y+ z3 B# k* U0 s　　二月初，大豆跌破了一一○○的低位，凌飞犹豫着是否该平仓。登录论坛，正好接到OFF给他发的短讯：政策有变，平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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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立即下单平仓，二千余手全部脱手，每手浮盈三百二十，共达六十多万人民币，相当不错的战绩。

+ w( A# P# ^. m! A" `3 q6 A( F- l　　二月九号，国家出台了相关的转基因管理配套办法，虽然没有限制进口配额，却给农民一定数量的补贴，国产大豆价格有所上涨，恢复到了先前的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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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凌飞在大豆脱手后，又在当天立即建仓买入，做多，当大豆从一○五○涨到一四○○时，他没结算前的浮盈总值达到了七十多万。

　　二月十二号，大豆涨到一四八八，不少经纪人都认为，它还会上涨，轻松到达一六○○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凌飞并没有多等，在别人的惋惜目光中，在一四八八点将手中所有大豆平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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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手，这七十多万便真真实实地打入帐户，这一买一抛，两笔交易，他便赚了一百三十多万。

　　如果以单笔来看，也许并不算太辉煌的战绩，但短短一个月，就能有这么高的浮盈，仍是令人刮目相看。

) `/ j) W+ ~* ^9 A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凌飞将浮盈资金的百分之五十——六十余万元，打到傅宣年的个人帐户上，并将剩下的钱，作为投入资金继续使用，在一四○○位左右，分阶梯式继续建仓，这次仍是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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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大豆从徘徊不前的一四○○位跌落，与众人一片看好的期望截然相反，不升反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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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进口大豆急剧增加所累，国产大豆一片低迷，颓势难止。每跌五个点，凌飞的帐面上，就多出一万块的浮盈，而这浮盈不在不断持续增加中。

( q7 [, _) U& z, F: d' G　　凌飞坐在电脑前，静静看着盘面……

6 c5 Y% d$ h# f- ?" B2 V& B& ?　　他知道，迄今为止，自己的预测与判断都是正确的，而操作也很好地遵循了自己的理念，最艰难的第一仗打得无懈可击，接下来，只要乘胜追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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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使如此，他并不感到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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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今天的成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数个夜晚的挣扎、煎熬、痛悔、拼搏，还有因自己的失误而遭受损失的客户……这些沉甸甸的东西，悉数压在心口，冲淡了成功的喜悦。

$ u4 T4 U1 |, a* A; C- p　　更何况，这条路还长得很，他，只是在跌倒无数次后，跨出了小小的一步而已。

　　「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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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V9 a+ n8 n8 q7 f1 Y0 B; w　　「副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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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2 F, V6 U7 |: C, h　　「都下班了，还不回家？最近干得不错嘛，加油加油。」副经理赵家仁最近看到凌飞，都是满脸喜色。

7 i+ x% |4 b/ h　　大豆的几笔交易，已令凌飞成为交易部最活跃的以纪人，成交量排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有几十万的巨大差距，实属望尘莫及。

; o/ e1 L# m8 J$ P# Y* j# r4 z3 s　　「我会的。」凌飞笑道。
# P* O# p5 E7 W! ?- W# A& j
3 S. p, F. J7 h: s　　近来，同事们对他似乎都和言悦色了许多，尤其是张新华，几次对面撞上他，也不像以前般冷嘲热讽，甚至偶尔还会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一声招呼。听说他在外汇期货上亏损严重，难怪收敛了许多，不来找自己的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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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水轮流转，前一秒是百万富翁，但后一秒，就很可能一文不名。

　　做期货，一笔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出入，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又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没人能体会这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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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滑游标，凌飞点击进入MACC论坛，打开自己发布的虚拟实盘的帖子。今天又多了不少新的跟帖，不是赞叹他眼光精准，就是请他帮自己看盘。看来，他已俨然从无人问津的菜鸟级生手，摇身一变为论坛上专家级别的人物，凌飞无奈苦笑。

- o3 g  L( m7 I* F6 j! W* Y) [　　其实，他只是运气好，选择了适当的时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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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9 N2 X4 M0 z! H8 ?6 X　　拖到最的一页，他看到OFF的跟帖，只有三个字：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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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连忙给OFF发短讯：没有你的提醒，我根本不可能赢。
) M9 D, X, J+ E; N  p, @4 s( B  E& U
1 o1 R' t! B, ^4 o$ ]　　查看线上状态，OFF应该也在论坛上，但凌飞不确信，OFF是不是会马上给自己回短讯。

3 S: O6 d, C. P　　等了几分钟后，一条短讯翩然而至：从沽空到做多，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吃了一惊。事实证明，你虽然有些心急，却很机伶，对时机的把握也很好。这个成功，你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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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连忙打道：不，你是我的幸运星。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一次，我很可能又会一败涂地。

  {; C1 h& r, W  {　　OFF发还短讯：你太谦虚了。对了，想过要怎么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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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打道：我很累，现在只想睡觉，可是又怕自己会太兴奋而睡不着。

　　OFF回道：或者，你可以去酒吧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 A7 q* [9 z6 W8 U9 R  B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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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运指如飞，打出如下几行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正想着要去酒吧。OFF，你知不知道有一个酒吧，叫「流星屿」？

* o4 o$ u5 ?) O9 B　　还没等OFF回短讯，凌飞又飞快打字：不管你来不来，今晚，我都会在「流星屿」酒吧等你。
( k6 v5 D6 O' F7 ]
　　OFF飞快发来了短讯：阿飞，这太荒谬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城市。

# g) v. X4 ~1 O3 `( S; Z　　凌飞回道：又有什么关系？哪怕你就在我身边，你也永远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 k( Z3 @5 p6 q4 Z4 f, @" l2 R
! |2 c, C0 ^1 v8 P# e! G　　OFF沉默着，一如往常。

; E& E7 p$ M+ ?0 K, p0 o+ {& i' }　　凌飞缓缓地，一字一句，把内心的想法如实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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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9 g* L1 n* ^　　今晚，我会去「流星屿」。如果你在这里，就在这个城市，那么，我希望你能去那里。如果你真的替我高兴、想为我庆祝的话，请一定要去，静静坐下，喝一杯就好。
% x) w/ B: }5 K& t# z0 f) m
　　别误会，我不是在用这种方法逼你现身，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你在的空气。因为，之所以今天能赢，你对我帮助太大了。OFF，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说，我有什么喜悦要跟人分享的说，那只有一个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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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q7 A: L' E2 U1 c% l　　我需要你陪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来，或者根本不在这个城市，也不要告诉我。我会假装那些顾客里有你，想象着你就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 {  V5 r; h6 ~, A8 e
, c" e; S, U1 r4 x1 ~% f　　凌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罗曼蒂克、太柏拉图、太不现实，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感觉到OFF的存在，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景。

8 f$ d' @% v' h- |( J3 L) D　　他希望OFF能理解这种心情，并答应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请求。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凌飞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终于看到这几个字，出现在面前——

$ U. }' {! {+ G/ o' g　　别抱太大希望。

　　然后，OFF就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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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e) Q" n( P　　***

　　「流星屿」，静静伫立于商业主街的小巷子里。

　　这是个无论外表还是内观，都让人感觉十分自在舒适的休闲酒吧，来往的顾客大多是都市雅痞，单日会有爵士乐队演奏助兴，气氛安静而幽雅．

　　这也正是池凯打工的地方，因喜欢这里的气氛，凌飞在下班后，时常过来小酌一会儿，是这里的熟客。
8 k. ^) ~' ?) M
$ s+ ^3 b0 \4 [+ c$ P. H" c: j2 y& C7 K　　进门时，池凯正给顾客上完点心，看到他，想将他引到窗边视角比较好的位置，却被凌飞阻止了，「我还是坐到吧台吧，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喝酒，不醉不归。」

　　「你赔个精光了？」
! T7 X. P. U: y1 A0 j  v
　　池凯知道凌飞最近在做一笔大交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明白这次交易的成与败，攸关凌飞的前途。

　　「呸呸呸，乌鸦嘴！」凌飞笑着唾他一口，「我可没赔客户的钱，还略有小赚。」

　　也许凌飞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狂妄与傲气，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如果是以前，他恐怕会忍不住口出狂言，炫耀自己赚了一百多万。但现在，他却只是一笔淡淡带过。

6 L. M( e! ?; }/ L& k　　池凯放下心来，「那就好。想喝点什么？」
$ Z) {# U) ~. x$ R) }. {
" f, e4 [% v/ x% V4 T　　「烈酒，越烈的越好，我想把自己灌醉，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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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别指望我会背你回家。」池凯冷冷地说。

　　「放心啦，我的酒品很好，才不会麻烦到你。别那么小气嘛．反正又不要你付账。」
# J% Y5 N- t4 }$ R( a
　　凌飞笑着甩甩手，坐上吧台，叫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喝，一边细细察看酒吧内的顾客……

. z1 D8 n6 ^4 _; e' `; o% ?　　也许仍是工作目的缘故，酒吧并不繁忙，仅有二、三十名客人，散落在四周，大多数是情侣，但也有不少是和他一样单身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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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OFF的年纪性别，但猜测，OFF应该和他在同一年龄层。
1 c. Q% M; [7 z' h) k# H5 e. H
3 B, J- i! L  m7 r" ?　　八点过后，人流渐渐增多，气氛热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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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的整颗心，随不断开合的玻璃门跌宕起伏，双眼紧盯着每个推门而入的人。

6 D1 N* Q9 B, I! E$ ^! ~7 M/ }$ p6 W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谬，更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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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v7 K# g, F" u  W& v9 m/ r* q0 k4 j　　OFF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ID，网路上，人人可用，这个ID背后的真人，可能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然而最不可能的就是，在今晚，出现在「流星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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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宁愿去想象，想象OFF就在这个城市，在今晚，和他像童话一样相遇，然后相恋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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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I9 {5 ~& @　　幻想总是令人愉快。

　　所以现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OFF。

- z; s; g3 H8 q0 I; S" Z- F, z; \　　「请给我来一杯『逝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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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传来女子清美的声音，凌飞转过头，不禁呆住了，「安儿，你怎么会在这个？」
6 F" z' M, M1 T% t; r" f
　　「嗨，凌飞。」看到他，欧阳安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巧啊，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个酒吧。」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凌飞惊异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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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7 t4 u/ g* L% S  H　　「以前一个同事带我来过，我就喜欢上了，偶尔会过来坐坐，这里的环境气氛很舒服呢。」

　　「就你一个人？」

　　「是啊，暂时找不到人陪我。」欧阳安儿笑道。

　　凌飞仍然止不住自己满脸的惊愕，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令人无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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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W% R# s# b4 E' Z  R. Q　　他在等OFF，没想到，OFF没来，来的却是安儿，可安儿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单身一人出现？
0 ?. |& h+ [1 X# s, O
5 V* U7 u6 @. C2 W　　难道说……

# ]" W6 N+ ]* ~( {6 x' q. M, x5 S　　安儿……和……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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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腾」地一声猛然站起，直勾勾看着欧阳安儿，觉得两耳阵阵嗡鸣，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狂跳。
* Z  [% `* F) D1 ^! k  x
& w& v, K& y' U+ Q　　安儿也是学财经投资的，她同样是纽约大学财经系的硕士、成绩优异的高材生，虽然她现在做基金管理，没有期货的实战经验，但以她的底子，对期货可能懂得比他更多。

5 ?) O7 T, @' v# f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OFF总是学识渊博，无所不能。

: D) m9 l: ~/ W2 Q# D　　「你是……」凌飞困难地挤出声音。

- }7 C' r. _# K! y) `2 V& c　　「我是安儿啊，凌飞，你怎么了？好奇怪，是下是发烧了？」见他脸色苍白，欧阳安儿不禁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热度，才放下心来。

) o( o' S& j/ Y) s　　「我没事。」

7 S" b) S& p. q8 ^% ?$ `  [+ X　　凌飞缓缓坐下，动静之间，已然渗出满头大汗，先别说安儿很可能不是OFF，即使真的是，她也绝不会贸然道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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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9 ?$ {" q; t5 T& b) z　　聊了这么久，他或多或少也了解OFF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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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A, c( r6 `2 H　　OFF不喜欢暴露自己，只愿意隐藏在神秘的面纱背后，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拒绝与他见面，要是他稍微再激动一点，OFF极有可能突然消失。

! ^4 [* \, o' [+ f9 O　　凌飞可不想再冒失去OFF的危险。上次OFF不过消失了几天而已，就已令他坐立难安。

1 G4 |0 b: y6 ?+ l9 D# @  a9 a　　所以现在，他一定要冷静，好好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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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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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r- J+ m$ F6 V5 l; ~　　「凌飞，最近不少人都在谈论你呢，可喜可贺啊。大家都说，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万的浮盈，实在是很厉害，恭喜你！」安儿晃了晃酒杯，和他的轻轻一撞，谈笑晏晏，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神态。
& V) v, q4 X7 h  _% r$ {+ G
. F- \% P( I  v5 j$ \( O　　「还好啦，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这次侥幸。」凌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3 U0 R0 Q% A, y  V　　「你好像比以前谦虚了很多……」安儿咯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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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

　　「不过，凌飞，我一直觉得你能行。」安儿认真地看着他，忽地一笑，「你是可造之材。」

　　——你是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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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u0 l0 r3 g( J! l% V; D( E+ q　　凌飞的心脏又是剧烈一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OFF也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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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怎么了？今晚看上去真的怪怪的。」安儿不解地看着他恍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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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凌飞连忙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8 r& {3 F2 H! c% }8 w6 F2 c　　「我可不是盲目相信哦，你每天工作这么努力，今天总算有了回报，这也是对你付出的一种肯定吧，交易部不都说你是『拼命三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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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f& j7 I/ _　　安儿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叮咚作响，酒吧的灯光，温柔打在她白皙的脸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凌飞忽然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何必一定要追究她是不是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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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 q* B9 n4 V( v' K$ T5 l2 [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来之前，他已经作下承诺，他邀OFF来流星屿，并非为了逼OFF现身。如果安儿真是OFF，那真人此刻就在身边，替他庆祝胜利……原来在OFF眼中，他并不是没有份量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凌飞就觉得非常满足。

# q) ?# i: s8 _( V- B. O6 x　　人海茫茫，能够相遇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像这样静静坐着，互相聊天谈心，就已经很让人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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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一定要去追问，她是谁，OFF是谁？

　　看着安儿甜美的笑脸，凌飞一边握着酒杯，一边露出了释怀的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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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果有人问我，小时印象最深的事。我会告诉他，是别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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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打架，起因是什么我早记不得了，只记得我被打破了头，而对方被我打破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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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R$ C5 A' {2 H( l8 m　　在一个家世清白的学生，和一个有着杀人犯父亲的学生之间，班导师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相信前者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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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好好「惩罚」我这个顽劣学生，她想出了一个妙招，就是让我站到讲台前，让全班同学轮流着一个个上来，吐我口水，一人一口，并骂一句「坏蛋」，据说就是为了让我记得自己的身份。

# E% i/ {: [. }　　那时全班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吐了我一口，有些女生力气小，只能吐出一点唾沫星，男生就可以咳出一大口痰，喷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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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忍受着，等全班吐完后，脖子、脸、胸前的衣服和外套，几乎全都黏乎乎湿答答的。

　　最后，班导师问我：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说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很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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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路上，周围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回家前，我在旁边的公园，不受任何顾忌地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我狠狠擦掉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

% u# k, V: s1 M1 }  H　　母亲还在家，做了一桌满满一桌菜，等我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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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让她担心。

　　从此，我就再没有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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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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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a5 R  _1 f　　夜幕深沉，灯火如珠，自远方蜿蜒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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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7 L: f5 {4 ?! |　　当接到安儿电话时，欧阳冉正开着一辆银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驶向自己的别墅。

7 y7 ^2 v4 [3 ~# V5 ~　　听到手机震响，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欧阳冉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安儿，这么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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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在哪里？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安儿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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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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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9 L( u. P3 z' h) N7 e　　「那你现在能不能到中山街一九八号的『流星屿』酒吧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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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8 d0 @) ]* m  n6 T& l+ \' ?4 b　　「你在酒吧？」

- Z5 w4 S6 I/ f) @4 q　　「嗯，凌飞也在，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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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u6 t3 {* V. s　　十五分钟后，欧阳冉把车泊在「流星屿」门外的停车位，推开玻璃大门，就听到安儿的声音，「哥，我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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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6 N+ |6 ~! h　　欧阳冉走过去，一眼看到凌飞就像打蔫的植物，软绵绵伏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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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y; f2 {( ~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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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在『流星屿』突然遇到凌飞，哥，你也知道的嘛，最近他在工作上很有起色，大概开心吧，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现在酒吧都快打烊了，我叫不醒他，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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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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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哥。」安儿如卸重负，笑着跳起来，亲了亲欧阳冉的脸颊，「还是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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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6 `' H- A  Q　　当然是他最好，除了他，还有谁会随叫随到，替她一天到晚收拾烂摊子？

; M6 T" y+ q8 H* H3 L　　欧阳冉无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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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D) j9 ?' h! x, T3 |! S! U　　「安儿，我虽然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去酒吧，总是危险，何况又这么晚了。」欧阳冉告诫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了，别的酒吧我当然不会贸贸然去，但『流星屿』你也知道啊，很安静的，你不也喜欢这里吗？上次来了一次，就老是念着说要来坐坐。再说又不是我想这么晚，实在是碰到了凌飞，而且他又这么开心，我就会陪他多坐了一会儿。」安儿嘟着嘴道。

　　「我又没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废话这么多。」欧阳冉在安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一下。

  {* d) n* e- Z: R　　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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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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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走到凌飞身边，俯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腰，像扛麻袋一样，一把扛到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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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头传来沉重的份量，欧阳冉庆幸自己一直有健身，否则，扛起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恐怕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 p2 a1 K" {1 r* Z$ ~( ~: `　　「小心一点哦。」安儿小步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合力，把凌飞塞入后座。

　　凌晨的街道，车辆稀落，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儿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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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S. A7 C9 u　　欧阳冉的别墅很大，分一间房给安儿绰绰有余，本来他打算让安儿和自己一起住，好照顾这个生平最宝贝的妹妹，但安儿却和自己的女性好友在别处租了一间高级公寓，说还是和自己的朋友住比较自然，再说，万一他带回什么亲密爱人，也免得被她撞见，双方尴尬……

　　欧阳冉只得同意她的决定，好在安儿的公寓离别墅仅有七、八分钟车程，且日夜有保安看管，安全措施严密，这才放任她去。

+ X* R# ?) Q& C4 m' f, f　　母亲早亡，父亲又一心扑在集团事务上，对他们鲜少问津，一切生活琐事都交给管家仆人。稍稍懂事后，欧阳冉便担起了养护妹妹的职责，既身兼兄职，又身兼父职，安儿可以说几乎是欧阳冉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自然非寻常兄妹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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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T  {7 ]& a8 _  T' v　　「哥，我先走了，开车回去时小心一点哦，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安儿跳下车，朝欧阳冉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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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目送安儿的背影消失后，欧阳冉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拍了拍凌飞的脸，「喂，你家住哪

) B7 D8 z# g& W" c) a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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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b- y& w  y1 A　　凌飞醉意朦胧地睁开混沌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复又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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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8 @& f' G  t　　「醒醒。你家地址是……」欧阳冉再度轻拍了他两下。

3 ~! R( R$ a/ R  O2 j( w  H  l　　「我家……」凌飞打了个嗝，喷出阵阵酒气。欧阳冉忍不住屏息侧过脸……

　　「我住在皇宫里，呵呵呵……」凌飞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眼睛一闭，又呼呼大睡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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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没辄了，长长吐出一口气，跨入车里，发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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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2 j7 S3 o. |5 k& r' _　　看来，只能先把他弄回自己的别墅再说了。

8 d/ H, {8 ]' O& g# k　　开入「四季别苑」，驶进车库，欧阳冉半拖半抱，总算把这个麻烦人物扛进客房，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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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l1 }. }- Y　　凌飞份量不轻，一番折腾下来，欧阳冉的额角已泌出一层细汗。而凌飞则打了个滚，很舒服地翻身俯趴着，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罩，喉口还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像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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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神经真粗啊，在别人家也能睡成这样，虽说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但还是夸张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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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O" F- O　　欧阳冉叹气，好心地替他除下皮鞋，解开领口，并抽出领带，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就在他的手停留在他领结处时，突然，被凌飞一把抓住！

. h0 a# e$ k' w" j/ Y# ]　　欧阳冉一惊，对上他的深黑的、不知到底是醉还是醒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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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以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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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掌心犹如一团烈焰，肌肤接触的高温仿佛能将人烫伤……还没等他挣脱开，他就突然说：「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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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H" @0 z0 E, j　　欧阳冉的手微微一颤，心脏悚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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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s! Z+ J5 ?3 G6 N, D　　「安儿，你是不是OFF？」

　　刹那被捏紧的心脏，又在一瞬松开。

6 c0 g6 t# t4 v; j% k; C　　没事的，他只是喝醉了，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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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f6 E2 W+ w8 h( Q　　「我喜欢你。」

　　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凌飞把头一偏，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吐息……

6 w! O+ X8 d' a2 ~2 |$ a; A3 \  g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喜欢你。

) ~# @" X) w4 Q* {　　他喜欢的到底是OFF，还是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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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在黑暗里停留了很久，任由身上被惊出的一层汗慢慢回收，然后，他扯过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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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2 _" q! N* ]+ g" G) r; ^　　几乎不带声息地，他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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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K. v1 ?& N; p　　阳光越来越强烈，长时间被照射的眼皮，终于感到灼熟，微微动了动……

　　好刺眼啊……

　　凌飞把手背遮在眼皮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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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天花板，身下的大床，还有周围的布置……根本不是自己家！凌飞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因宿醉的头疼而申吟了一声，跌坐回床上。

　　意识渐渐回流，昨晚，他在「流星屿」喝酒，安儿出现，他非常开心，接连不断地喝，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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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0 E6 ^1 Q7 S, T　　然后他的记忆就再没有留下任何画面，只有隐隐约约的片段，像是车后座，一个男人的背影……

　　欧阳冉！

　　这一惊非同小可，凌飞摇晃着从床上站起来，走出门外……

　　外面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右侧为敞开式的西式厨房和吧台，向外拓展出一间日光室，两侧支起藤架，植满绿色蔓叶，几把白色沙滩椅，阳光充足时，可作饮茶小憩之用。

　　客厅正中摆着高级沙发和音响，左侧落地玻璃门大开，正对着偌大的室外游泳池，一池碧波，在阳光下，荡漾着波波粼光……

2 D" ]5 C3 I& ]% L5 u/ U　　突然，水波一闪，有人破浪而出。

" s# [+ P6 |9 ^+ a* U　　串串水珠，自线条深邃的脸庞滑落，男人健硕的躯体，有一种阳光的力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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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他看上去不再那么锐利疏离，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淋淋的，结合微微下垂的狭长眼角，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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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几乎完美的外表，有时真令凌飞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命运，有钱就算了，为什么连外表都长得如此无懈可击？

　　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男人有过弱点吗？

　　也许有，但，从未流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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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 o7 b' P* D- C- J# |　　欧阳冉从游泳池走上来，扯过挂在椅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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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b3 d; H2 ]/ l6 k' z5 w& l! i　　每天晨泳，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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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到凌飞，欧阳冉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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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e  `( Y4 d* ^+ {　　「经经经……」凌飞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一开口就成结巴，「经理，这是你家？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 J* a+ l, y0 o9 l3 _2 j6 @% z# k, N　　「我问你地址，你醉糊涂了，什么都不肯说，我只好先把你带回家。」欧阳冉拿过放在一旁的矿泉水，仰脖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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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欧阳冉！

; I0 F8 r9 `2 j2 L7 J4 R# H5 o　　想想也对，昨晚他醉得人事不知，安儿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搬得动他，自然是向欧阳冉请来的救兵。

　　没想到，他居然会醉到连睡进顶头上司家都毫不知情，不知道他的酒品好不好，有没有借醉大闹，或对欧阳冉出言不逊，否则，他的前途将十分堪忧。

  m5 n' t+ P. l1 y/ n　　「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会喝得这么醉……」凌飞讪讪抓了抓头发，不安地看着他，「那……我有没有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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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n$ b6 n0 q　　「还好。」欧阳冉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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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0 O4 p& U, @1 `& Y) d) s　　凌飞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经理。那……我回家了。」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不知怎地，就是让他浑身不自在，能闪就快点闪吧。

　　「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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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吓了一跳，真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吧，我用走就可以了。」

　　欧阳冉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走？从这里走到车站就要四十分钟。」

　　「可是……我怕太麻烦你。」

　　「无所谓，反正你从来就是个大麻烦。」欧阳冉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走入卧室冲洗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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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 x: |8 Q) ~( c& V! ]6 c　　什么从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不挂这种欠扁的冷哼和冷笑，他就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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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他每每在感激他、对他产生好感的时候，把他的一腔热情瞬间「秒杀」成一盆死水。

; q: x% t: G9 u- o　　这也算一种过人的本事吧！

$ o  R" P# g0 j" f- K5 v　　一路上，沉默无语。

  p6 H0 B  H; x1 t  n( v* P8 ~  O* Z　　幸亏今天是休息日，否则，他上班非得迟到不可，凌飞暗自庆幸。

　　出门才知道，欧阳冉的别墅在「四季别苑」，每坪以数万美金计算的豪华别墅区，设施发达、交通便利，是临近市中心的高价地段之一，抢手得很，有时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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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别墅的大道十分宽敞，两旁植以梧桐樟树，路灯上挂有鲜花吊饰，五颜六色，看上去美轮美奂。

3 q1 G% d$ j. s　　别墅隐藏于绿荫间，仅露出小小一檐，除建筑面积外，基本上每幢部有近千坪的花园，游泳池、网球场都是附带建好的，每幢都隔开一定间距，即使是邻居，也可保有适当的隐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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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有几辆汽车疾速掠过，标志一闪而过，都是BENZ、法拉利等世界顶级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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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R8 E' o5 v" I" r9 w' ~　　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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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O+ b$ g; F. [　　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凌飞感叹着同人不同命的人生。

. B3 A7 Z0 f: J) q7 j* d　　老是沉默也不是办法，他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经理，如果我现在开口追求安儿，你大概会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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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对方锐利的目光，比剑更凌厉，几乎可以把他戳个透明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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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开玩笑的。」凌飞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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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也不好笑。」欧阳冉冷冷地说。

　　真没有幽默感！凌飞在心里小声批评。

& {  v. z) n4 h$ ~5 I　　「你的大豆做得不错。」

1 O$ {( A8 O/ q4 x, d( v6 j　　「啊？」没想到欧阳冉会突然说这个，凌飞愣了一下，「这个……三分之一分析对了行情，三分之一是运气，另外三分之一是有贵人相助。」

　　「贵人相助？」欧阳冉看了他一眼。

　　「嗯。一个我很好的网友，她知识渊博，是期货的行家，在这上面给我很大帮助。幸亏有她提醒，我才能赶在政策改变前，把大豆平仓，又在低位建仓，钻了个很好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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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欧阳冉淡淡地说。

% B$ }' D0 S% O) @　　「不过，经理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你根本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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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Z4 [& l. k　　凌飞笑着打断他，「你根本不必感激我，是吧？经理，这句话我已经听得快生老茧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争取多上缴佣金，不会让你后悔当初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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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5 A, Q$ R4 [　　「我拭目以待。你给丰泰捅了这么多篓子，光大豆那一笔佣金怎么够？」

" I( R8 p/ H3 |5 k　　凌飞笑了，「经理，你太小气了。」

　　还是看不顺眼这个男人，怎么也看不顺眼，一看到他无懈可击的外貌、穿着、品味，无可比拟的沉稳，还有那么悠然悠哉开车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看不顺眼。

9 a6 o) u- u' f: A) K  M　　然而，却没有原先那般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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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的嫌恶，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于无形。

　　在愈来愈接近并了解这个男人的同时，凌飞发现，自己对他的容忍力也大大增强了。

% o/ V% y, g9 R' v, O  U　　不管是那冷淡的口吻、欠扁的态度、高高在上的神情，还是时不时浇他冷水的样子，他都能在这背后，或多或少感受到，这家伙其实并不讨厌他，不但不讨厌，说不定，正如别人所说的，颇为器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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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明明器重他，却为什么偏要用这种经常惹他误会的手段，凌飞就完全无法猜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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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_5 ], ]% F　　也许，不这样做，他就不是欧阳冉了吧。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究竟对他怎么看？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可信，又有哪些话是在完全说反话？

　　「看什么？」欧阳冉注意到他的视线。

　　「没什么。」凌飞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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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欧阳冉雕刻般的侧脸，凌飞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个男人的念头。

　　「你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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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凌飞说的地址，欧阳冉缓缓把车停在一幢陈旧简陋的公寓楼外。

  J# [4 ^  H8 }# w- }& r, r　　「是啊。这里租金很便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两房一厅，我和朋友一起合住。别看外表很破旧，不过里面设施还不错，房东人也超好。家里电灯水管坏了，一通电话，他就会马上派人来修。」凌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公寓，「对了，经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喝杯茶？」

! B- j  a4 {& k3 C　　「下次吧。」欧阳冉淡淡说。

9 H9 U" X0 v7 h8 g$ U6 \" J% y　　凌飞并不失望，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来他这间简陋的住所？自己说话总是太莽撞，欠缺考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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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p. i: y　　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谢谢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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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 d: k6 K$ K9 Q9 e- ~　　「回去后，好好洗个澡，去去你一身的酒臭味。」欧阳冉保持着一贯淡然的表情，「砰」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酒臭味？

0 U$ `- q  I, A9 v　　他自己怎么一点都没闻到？

0 J; ~6 i2 n1 R& q1 `$ Q2 Z+ R　　他都没嫌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反而嫌起他身上的酒气？

　　虽然凌飞承认那香水还蛮好闻的，但一个男人擦香水，总给人娘娘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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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8 V# g- T8 n( a/ l　　真是超级龟毛的家伙，凌飞不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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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d4 b5 {, L5 `　　拿钥匙打开门，一看池凯居然在，凌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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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一大早就兽性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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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 z% W5 k/ I0 e7 W　　池凯敏捷地躲开，反踢了他一脚。

　　「你太无情了，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居然对我不闻不问。要不是我的经理好心把我拎回家，我就要流浪街头了。」凌飞哭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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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事要先走，再说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是你自己只顾和美女打得火热，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更何况美女也说了，她会照顾你，我想你肯定有艳遇，还是不要阻碍你们的好。」

4 t5 r% D9 n9 L' `" e　　「什么艳遇！那个美女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欧阳安儿，经理的宝贝妹妹，我和她根本八字没一撇。」

% w' r# H! |+ m. i- l6 x7 w　　「怎么，后来还是你的经理救了你？」

+ O9 `- w; _8 N; @9 i, ~9 Q8 k　　「是啊，我在他家别墅的客房过了一夜。害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在他面前发酒疯……」一想起来，凌飞就觉得很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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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Y' I1 l' U' ?% u5 U; z　　「你们经理是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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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 O- @+ E2 K% u! X$ Q　　池凯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投到凌飞脚下，他直跳起来，「怎么可能！你不要老是这么神经兮兮。」

　　池凯冷哼一声，「如果我是你经理，老早就把你丢到路边的垃圾桶了，还好心把你带回家？我管你去死。」

3 [7 d% |: D4 J/ F; h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冷血？」凌飞差点吐血，真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和池凯成为好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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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也知道，池凯生性冷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人是自己需要的，如果不是凌飞死拉活拽，他绝对更乐意一个人生活。

　　怪人一个。

　　「没头脑的热血小孩，迟早有一天，被人吃干抹净都还什么都不知道。」

# f/ |+ H4 O3 ?0 \　　池凯冷冰冰地瞄了他一眼，自顾自走进卧室补眠，剩下凌飞一个人，在客厅含泪痛悔，实在是误交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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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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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F，我一直在等你，真怕你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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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飞，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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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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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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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在不在这个城市，有没有去『流星屿』，这些都不重要。OFF，昨晚，我一直在想，相识即是缘，不管以哪种方式，我不该这么执着于你的真实面目。」

1 L$ D& h4 ~, u1 M　　「阿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 P* S( y) B6 m: Y9 r$ W' Y　　「OFF，谢谢你，陪我这一路走来。不管怎样，你都在我心里，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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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发现身边没有什么可以永恒。总是不断的相逢、不断地失去、不断地在反反复覆的离别中，一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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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仰望夜幕，却依然审视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有在心底还残留着几分真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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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9 E' M- a  d3 Y5 H+ K1 `　　这份感情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属于OFF。可我终于还是学会了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与OFF之间的这一场相遇。

　　OFF依旧在我心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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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X& i1 T- N1 L　　但是，我却必须和现实里的某个人，相处、相恋，然后，相伴终生。而我相信，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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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6 D" I3 o& j　　不管她是不是OFF，OFF是不是在我身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 u% N" z. [* `$ [　　所以，我必须要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

3 U; ?& s! k; i% d7 d3 e4 J) j　　***

) q5 e! r  y8 Q: Y1 |0 p5 Z　　周一中午，凌飞终于约到欧阳安儿，一起共进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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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只有短短半小时，两人随便到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各自点了一份快餐和饮料，安儿点的是一份汉堡套餐，凌飞点了一份简易的中式便当。虽然根本不算正式约会，但能和安儿像这样单独相处，凌飞心里仍是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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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2 L: v0 L# v7 a! L( b　　「安儿，上周末真是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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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啦。不过，凌飞，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喝。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只好请哥哥来当救兵了。」欧阳安儿忍不住打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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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喝过头了。」凌飞难得红了脸。自己的酒量实在太差，竟然在美女面前喝得人事不知，真是人生最大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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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e& ]3 Y% X# Z- c" O9 ^3 w　　「你和我哥哥相处得怎么样？」安儿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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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凌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哥哥他这个人，是不是超冷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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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有一点点……」

　　其实，与其说冷淡，倒不如说是拽、欠扁、龟毛、下近人情……总之问题一堆。

% |, k$ o- _5 F9 q　　「我其实一直很希望，哥哥能和你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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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v: |# f　　「朋友？」凌飞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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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i! ]  q: C3 U1 n　　「是啊。哥哥这个人，一向都没有什么朋友。当然商场上的交际应酬，他是有不少，但私下能真心交往的朋友，几乎没有。」安儿轻叹了口气，「总觉得，哥哥很可怜。」

　　那是他活该，他那种个性，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不知死活地主动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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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J& t8 I" `　　「其实，我哥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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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M/ _' v$ A8 |+ J　　「咳咳咳……」凌飞正在喝可乐。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到气管，咳了个惊天动地。

% b  s  M2 _8 t8 F　　这个世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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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池凯说欧阳冉是GAY，再来就是安儿说他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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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安儿咯咯笑道……「我哥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欣赏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越冷淡，经常让人误会他很讨厌对方。其实根本不是。我都劝过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改变。」

　　「真的吗？」凌飞想了想，觉得难以理解。

2 L/ W( w5 `* U$ x, W　　「嗯，他就是这种很典型的正话反说的人。如果对一个人客气得不得了，恰恰说明他极端讨厌他；但如果他对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就恰好说明他很欣赏他，而且正是因欣赏，所以对对方要求也特别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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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他喜欢上的人，岂不是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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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9 D- J- t: t　　这是什么烂个性？凌飞抖了抖身上的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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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自己性情坦率，一根直肠，黑是黑，白就是白，最恨拐弯抹角，扭扭捏捏，和安儿口中所述欧阳冉的性格，完全和不在同一个星球。

: p  o# W. s' p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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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掌拍到大腿上。

　　为什么一碰到欧阳冉，磁场就会不对，原来，他是地球人，他却是冥王星人，怎么可能说到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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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7 r4 g, j' a, J7 H" b. g　　「凌飞，你能不能主动和我哥做朋友啊？」

　　啥？

9 q1 @, E/ d8 B　　地球人和冥王星人，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他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勉强和欧阳冉共存下来，这已是他的极限，怎么还可能成为朋友？

) D6 @, B/ Q3 F# R: D　　凌飞眼角不断抽搐，但看到安儿满眼星光闪闪、哀求他的样子，不忍拒绝，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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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3 N$ y+ }3 X* Q　　「没问题，我一定会和你哥成为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哈……」相当无力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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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9 a7 B- b$ @1 `0 d/ Z　　「那就太好了。」安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哥哥有时太强了，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身边的朋友也屈指可数，我总是怕他会太寂寞。但是凌飞却和哥哥截然相反，总是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如果常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哥哥想必会多一些人性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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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凌飞咧开嘴，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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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w$ `6 J& i  I8 L2 k. V　　安儿说他像小太阳，呵呵，这说明安儿对他的印象很好，看来他大有希望。

　　算了，或早或晚，为了安儿，他总要登陆一次冥王星，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加砖砌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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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午休时的增添的万丈豪情，一过下班时分，凌飞就干劲十足地直奔欧阳冉的办公室。

8 ?+ m/ e$ e& d" w. w; ?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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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4 D6 }6 a$ q& ?. p1 ^　　听到声音，他推门进去。

　　男人背对着他，双手交叉，站在玻璃窗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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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5 l* x/ C4 B4 Y　　淡淡暮色下，如雕塑般的背影竟散发着一股寂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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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午间受了安儿的影响，凌飞觉得，其实有时候，欧阳冉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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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档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下班吧。」男人低声道。

: Q2 }3 |) c0 C* y6 @6 B( }! I　　凌飞一怔，随即领悟，他把自己当成了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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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_2 F( x+ T  a4 C& D　　「经理。」

$ q1 a  e" _' c3 H" E) @0 c0 A+ C: ?　　那背影动了动，转过来，一丝惊异，在男人脸上一闪即逝，「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下班吗？」凌飞发现他脸上略有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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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9 U* {- ]7 Z4 h. k　　连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都承受着这般巨大的压力，更别说丰泰期货最重要部门之一的交易部，每天都是几千万的成交量，欧阳冉的压力，想必是他的十倍甚至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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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d, u! e" I9 Z　　「那个……经理……」不知怎的，凌飞突然感到有点胆怯，先前的豪情早就荡然无存。

, |1 f- J; ^( O4 z9 r! o　　这样刀枪不入的男人，会感到寂寞？会想要有人陪伴？

( O: {( y* b& F+ N' R: j. k. Q, k　　地球人或许有软弱的时候，但冥王星的人，构造和地球人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追求独孤求败的至高境界，一个人变态到老。

　　「是不是有关工作方面的问题？」

　　欧阳冉的问题，这正好给了凌飞一个台阶下，他连忙答道，「是啊。」

5 o$ ~$ z* D9 D' g# j) b　　「你近来表现不错，大豆也在持续下滑中，赢利可观。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欧阳冉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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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p3 [8 r7 p4 f( I6 D- r　　「不光是这个啦……」凌飞抓了抓头发。

+ L' c) J8 b9 R& ]　　「那还有其它什么问题？」欧阳冉微蹙了蹙眉心。

　　「这个……在公司不好说……」凌飞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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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G0 }/ n( S9 v2 K　　「那你想在哪里说？」

( W! x& J, S  F8 E　　「经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2 r! d6 L+ w! D  e　　三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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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斜睨着自己周围，重金属噪音，在耳畔阵阵翻滚嘶吼，灯光昏暗，前方舞池中，红男绿女摇摆起舞，风情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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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转头，一脸冰霜罩面。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是啊。来酒吧比较放松，也容易说出心里话嘛。L凌飞坐在吧台旁，笑得阳光灿烂。

  M6 Q! N: S8 C. U! h: }: O9 I　　「你不是有事要相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欧阳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 v1 ]) l% L4 N' ^　　「经理，不要急嘛，我现在口很渴，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喝点什么后，再告诉你啊。」凌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欧阳冉的眼角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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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你想喝什么酒？这个酒吧虽然有点乱，但鸡尾酒是一流的，一定要尝尝，今晚我请客。」凌飞照旧笑嘻嘻的。

　　欧阳冉再忍……

; K. n: o) t" M3 R% s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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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擅自作主了。」凌飞朝吧台内叫道：「小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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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背对他们，忙碌不已的调酒师转过身来，是位五官纤细、满头褐色头发的年轻人，一看到凌飞，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飞哥，你什么时候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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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来一会儿。」凌飞笑道。

1 b+ Q7 w; ^+ E8 `　　那位年轻人的视线随即落到欧阳冉身上，怔了一怔，眸光瞬间一亮，「这位先生是？」

　　「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欧阳冉。这是我的朋友，孟克明，我们都叫他小孟。」凌飞替他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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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大哥好。」

- m/ E2 ]4 L8 R& W+ h: e! p　　孟克明的嘴巴很甜，一张嘴就叫大哥，不过他的确是他们中最年轻的，虚岁仅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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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5 I. v+ @/ U# S　　「很高兴认识你。」欧阳冉淡淡地说，凭在圈子里的一份直觉，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微微蹙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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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7 v5 [* {: d& Y! I　　这里显然不是同志酒吧，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酒吧。

　　「冉大哥想喝什么，我调给你？」丢着对面一圈等他调酒喝的客人不管，孟克明径自问欧阳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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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孟，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连拍马屁都学会了？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你的，再讨好他也不会给你加薪。」凌飞笑着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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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大哥是第一次来嘛，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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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X/ I) {2 U. A  L　　「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还是别管我们了，给我两个玻璃杯，碎冰，两份一盎司的蓝香橙和龙舌兰酒，调酒器皿我可以随便用吧？」

　　「当然，飞哥，你想用就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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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不客气地拿过一个调酒壶，倒入蓝香橙和纯净的龙舌兰，洒上碎冰，堆砌成冰峰，再淋上一份烈性伏特加，划亮火柴，顿时，冰峰上便升腾起一簇淡蓝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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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o( b' k0 ]  A$ A　　在燃烧中，冰峰慢慢融化沉浸，融入金酒中，传来强烈的混杂着伏特加醇香和橙香的气味。

* @& }2 r$ b! Y9 C3 [7 S/ ?　　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凌飞把鸡尾酒推到欧阳冉面前：「经理，我特地给你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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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正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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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G+ I% W' r　　欧阳冉端过酒杯。仰脖一口喝完。这正是「火焰」的正宗喝法，这酒绝不适合轻品浅酌，而是一口入肚，才能体会火焰般的激情与烈度。
* M6 [) V: G. M  @* {8 D
  J, L/ {  ]. y3 r　　「我调得怎么样？」凌飞很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你曾是这里的调酒师？」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欧阳冉又喝了几口冰水，才止住腹内的烧灼感。

　　凌飞内心微微一动，因酒精的关系，一抹绯红涌上欧阳冉的脸颊眼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不设防的脆弱感。

　　强悍和脆弱，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反而混杂出意想不到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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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F" h( P9 X, y, g　　「是啊，我曾在这里打过半年工。白天上财经补习班，同时兼一份电器销售工作，晚上就来这里打工，后来考入丰泰的经纪人，就辞了。」凌飞笑了笑，「我的厨艺虽差，但调的酒却不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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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脸庞虽年轻，却也染满了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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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静静喝着冰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 o5 B0 o; \+ i　　「经理，有没有人向你投诉过，你这张脸缺乏人情味？」凌飞实在忍不住了。

5 s" l/ _6 A  C( T+ y9 B0 r　　「有。」

/ j' \! Z- G9 \) N( u/ M$ N　　「是谁？」

* ~6 M4 `! A  i& a% ]8 B$ }　　「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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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安儿以外呢？」

　　「你。」

　　「就只有安儿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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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5 `5 T) v　　转念一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安儿，是仅存的两个敢触欧阳冉逆鳞的人吧。

/ S& p; e% B7 D　　凌飞不禁摇头，「经理，像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交不到什么好朋友的哦。」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台上，「安儿和你说了什么？」

, T: Y6 m9 @! @1 C$ h　　肯定是安儿和他说了些什么，否则，今晚凌飞怎么可能会拉自己来酒吧，还聒噪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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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H+ p8 ?/ ]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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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儿？」欧阳冉一语道破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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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5 z) U4 z　　「其实……我……」凌飞期期艾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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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讨好我也没用，安儿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你想追安儿，就尽管去追，讨好我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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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够犀利，犀利得令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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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只是想尽可能了解你。」凌飞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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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我做什么？」欧阳冉微微蹙眉。

+ L) E" N( H& i" `7 D　　「和你做朋友啊。」凌飞瞪着他，那模样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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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脸？桥归桥，路归路。你最讨厌的人是我，我最讨厌的人也是你。」欧阳冉淡淡地说。

　　这正是当初在顶楼上，凌飞极怒中，对欧阳冉说的话。

6 v  Y3 F. |! G　　「经理，这只是我年轻不懂事，在气头上说的话，你该不会记恨到现在吧。」凌飞忍不住大叫起来。

' R6 G) @9 n% N4 n1 J* f/ D- U; U  x　　「要是真的记恨，我早被你气出脑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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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欧阳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真的怪他，凌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里好撑船。」

　　「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也没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欧阳冉很淡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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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不是你以为我配不上你？」凌飞瞪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兴趣。乙修长的手指，摩娑着杯缘，「做朋友，是幼稚园的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公司里，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私底下，我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亲近，无论是为了安儿，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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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L: H% l( |! q　　「没有勉强自己？」欧阳冉凝视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想让我认同你，或者说，你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摒弃成见来接受我，但事实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厌恶的东西？凌飞，你生性坦荡，那就坦荡到底。假装欣赏我，并不能令我开心，反而会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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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凌飞沉默下来，这个男人，总是令他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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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i; s6 P! q　　欧阳冉叹了口气，凌飞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别人难过而自己却毫无自觉的地步。

　　放下玻璃杯，欧阳冉站起来，「你调的酒很好喝，谢谢你请客。再见。」

& @8 E2 T6 X. D　　「等一下。」凌飞抓住欧阳冉的手，微微一惊，那双手很冷，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经理，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真的无法喜欢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赏彼此吧，也有虽然厌恶、却仍能一生长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种好朋友！」

　　欧阳冉凝视着他，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4 U5 C7 C1 ^" K% N, \　　他那么年轻，什么都不懂，热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条直线，一个答案，只看得到想象中的完美。

　　成为互相厌恶的好朋友，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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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着他，欧阳冉缓缓开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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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 P; Q- v$ j, i4 G4 l　　那代价，他曾经付出过，是令人心痛一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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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9 Z3 C+ R0 }, i' T/ x  z　　朋友，他说的容易，对他而言，却是太过沉重的两个字。

; N" z2 Q. ]. I9 [: ]2 [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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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的手那么温暖，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么热烈阳光，充满明朗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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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孤独太久，还是因为刚才的酒太烈，才会让他萌生不应有的脆弱感？

　　欧阳冉才想甩开他的手，身边突然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脚步不稳，猛地撞到他身上一脸胡渣的流气男子，喷着酒气站直，没有道歉，反而对欧阳冉轻蔑地呸了一声，「妈的，死玻璃！」他显然看到刚才凌飞拉着欧阳冉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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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欧阳冉发话，凌飞先发飙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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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_- [/ c( u) |. _　　「我说……两个死玻璃……」胡渣男人直着脖子吼。

8 ?( A9 W1 J& p; B　　「你给我把这句话吞下去！然后，向他道歉！」凌飞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

　　「道歉？你他妈算老几？」男子把阵阵酒气喷到凌飞面前。

　　「你自己找死，可别管我不客气。」凌飞也喝得不少，热血上涌，一拳重重捶上了男子的腹部，男子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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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的孬种。」凌飞朝他呸了一声，才抬起头，才向欧阳冉露出炫耀的笑容，就听到孟克明脸色苍白地叫……「飞哥……大、大事不妙……」同时，他的手颤巍巍地指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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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_* D# u- q　　什么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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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9 E' e+ d% ^) M- j+ a" W　　凌飞转过头，只见黑暗的酒吧中间，缓缓站出一群满验横肉的男人，足有五、六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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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个嘴里叼烟、耳上穿环，流氓气十足。

( u; X& A0 f1 r: m( o3 s　　啊啊……果然是大事不妙，没想到那孬种居然有这么多帮手，看样子还都是混道上的。

! \' S+ b& D5 J3 m) `　　见那群人朝自己和欧阳冉越走越近，凌飞不再迟疑，猛地拉起欧阳冉的手，吼道……「快跑，」便扯着他，一溜烟朝后门跑去。

( w% n9 ^3 W& O& \' v　　「给我站住！再跑就砍死你们……」

0 t" J5 Y! L5 ?0 b. X( K- J& `3 ]　　身后纷纷传来男人们的叫嚣声，凌飞充耳不闻，拉着欧阳冉，拼命狂奔……

　　半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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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后，无人路径的黑暗街巷，微风拂过几片纸层，擦地发出细细的碎响。

# |) Q+ ?- f3 B+ b: E! \　　街光投射下，两团阴影，倚着灯柱，背靠背坐着，胸膛上下起伏，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带着困难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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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b' n  q, Y: K3 C* k　　「经理……你还好吧？呸……」凌飞和着血水吐出一口碎牙。

　　SHIT，刚才那帮家伙真不是东西二八个人对两个。不过他打破了其中一个人的头，把另一个人揍得爬不起来，外加扯破了第三个人的裤子，也算够本了。没想到，欧阳冉平时闷声不响，打起架来却很厉害，不在他之下，光用一个酒瓶就抡倒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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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齐心合力、配合默契，十几分钟就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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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胜利归胜利，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他的牙齿碎了一颗，嘴角破了，肋骨隐隐作痛，看看欧阳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肿起老大一块，鼻子上还诡异地拖着一道血痕，实在大大有违于他平时沉静英俊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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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G' e9 n6 g: {8 t' _　　不过，欧阳冉狼狈的模样，在凌飞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帅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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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4 p" m# y( p) I* X) ^　　「经理，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凌飞闷笑了几声，肋骨又是一阵疼痛，「这代价还真不小，搞不好我都要住院了。」

　　「是你自己没用，这么不经打。」欧阳冉仰起头，撕下餐巾纸，堵住流血不止的鼻孔。

9 T- F. M4 A9 p0 {: k　　「还说我，要不是我护着你，刚才那一拳，肋骨断的就是你。」凌飞不甘心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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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欧阳冉淡淡说，向他伸出手，「你能站起来吗？」

* O- c" Q0 q  I! h( v# X- C; W+ s　　「废话。我从小打架长大，哪里会这么没用。」凌飞嘴上逞强，最终还是接过欧阳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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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凌飞的伤势更重一些，欧阳冉把他的一只手环上自己脖子，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小心挪动脚步，低声道：「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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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h$ b4 {/ ]3 T' F, M　　凌飞呵呵笑道：「经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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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S$ a* H7 l7 ]( p( H# t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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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3 f  U7 n, C; F3 k　　「经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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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转过脸看欧阳冉，他低头专心扶着他走路，从侧面看上去，即使鼻子可笑地塞着餐巾纸，也丝毫不妨碍他那犹如雕刻般的五官，深削立体，身上弥漫的高贵和洁净气息，混杂着香水的淡雅香味，萦绕于鼻间……

* _7 `1 j+ H) Q+ C" Z　　凌飞心里一荡，马上切断绮思，忍不住暗暗唾骂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随便发情。

　　「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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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什么意思？」凌飞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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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好不好？」凌飞苦着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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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5 z/ j* S9 z4 f* J; P+ e( X　　「烦死了，你不要像个小毛丫头一样唧唧喳喳。」欧阳冉冷冷瞥他一眼。

　　「小毛丫头？我……我……」凌飞被他哽得又是一阵狂咳，肋骨处痛得他呲牙咧嘴。

　　「不想早死，就闭嘴吧。」欧阳冉面无表情地斥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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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q" q  i1 [　　「经理，你还真懂得怎么去刺激一个重伤员。」

　　「是啊，我更应该把你的嘴缝上。」

5 M; b! m7 ~% [5 G9 }$ _- Y" T( g　　「经理……你好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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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锋相对、却又在无形透出一丝亲密的对话，断断续续，飘散在夜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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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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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F，今天我心情很好。」

　　「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和一个原以为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人，成为了好朋友。」

/ T, d# {9 h8 D$ L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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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g4 I& P( e; R" h　　「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

　　「是啊。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惹人厌。」

9 @% W) L4 e8 U　　「也许你只是对他缺乏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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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有些人表面上拒人千里，但内心并不是真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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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i: ]% x　　「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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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N  Z5 i! _- }7 _4 W4 S, v( S　　「你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吧，OFF？」

　　「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 F) J. U5 z0 `- I, q0 S7 D　　「你会不会也是那种表面相内心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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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j7 d; R4 g　　「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人向我抱怨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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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把OFF当成安儿来看。安儿一向平易可亲，可从计算机中，却流露出那么沉静的寂寥感。也许，我平时看到的安儿，只是一部分的她，而真正的她。是不是就是眼前的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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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猜测，却又忍不住猜测起来。我已经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然后，一再承受希望被人狠狠捻灭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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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 J+ u0 R, o6 o) `( ~　　今天一进办公大厅，就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怎么了？」凌飞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偷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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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2 W, c) w( F& c/ d5 ?+ n! P　　「你是不是和经理大打出手？」乔原海凑过来问。

　　「没有啊。」他昨天才好不容易「钓」到欧阳冉，和他彻底和解，怎会又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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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班看到经理，吓死人了，他的右眼一团瘀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乔原海压低声音道：「现在看到你，你的嘴角也青了一块，这不是摆明了你们大打出手吗？」

　　「老乔，你这个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我和经理昨晚一起去喝酒，碰到一群流氓，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不小心受伤了。」

6 y/ c5 o7 w' }/ ]6 @　　「你和经理一起喝酒？」乔原海差点叫出来，被凌飞一把捂住嘴巴。

" t- P7 J; ~8 n- I# L& d* D　　「小声点！」

0 @# f9 b' g  U* s　　「你什么时候和欧阳冉感情这么好了？」乔原海吃惊地连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

4 s* }7 r6 `: Z0 I' o) v5 o　　「刚刚才发生的事。」凌飞抓了抓头发。

7 o4 {. W  i/ a0 b+ D　　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1 [0 p- s  B4 o6 A　　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3 p2 m. Z- V7 r, o　　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后，嘴角挂着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象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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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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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Z" i8 |$ D* n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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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8 P7 i　　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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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l3 G3 c1 n' o" X; Q) J　　四月十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 [- b( C# o/ l4 U  k　　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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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着他做单，而指名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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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后，他的账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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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4 i3 o+ ~8 N, O5 A% b　　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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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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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么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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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X) f! f+ Y& r& [8 B2 ?$ C　　于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和她大哥对着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 q) C3 _7 w! q  q  x  Q
0 e) k# F: }8 B  @: H4 {" V　　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 Y: P" f3 ^, @, E' V/ y. N　　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黏着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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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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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C* b4 e9 I1 r8 T. ~# _, i　　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 A; H; f/ c1 f% V% J* [+ M　　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着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4 T# H+ |" N* }' X/ L, F7 Z4 i
* @! F8 [- v2 O7 j; e/ j5 l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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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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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在想什么？」安儿在他面前晃着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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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2 A  A. Y0 C/ G# ~) a1 b6 T　　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于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8 T& Q+ W: v. C' Q　　「哥，是不是你给人家的工作太多了，我看凌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安儿转过头，对欧阳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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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 ~  q- q5 T2 b　　这正是丰泰午休时分，凌飞现在经常和欧阳冉和安儿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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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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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啦，安儿，我最近在做天胶。因为以前在这上面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所以这几天神经一直蹦得紧紧的，生怕出错。」凌飞解释道。

5 j/ I- M$ G* D$ ~　　「天胶吗？我记得那一次。」安儿微微一笑，「做期货的高风险的行业，怎么可能保证只赚不赔？就算是金牌炒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心就好。」

　　果然是温柔可爱的安儿，安慰起人来，就是这么体贴，如果欧阳冉有安儿一半的温柔……

　　凌飞感动地看着安儿，再把视线转向欧阳冉，果不其然，对上他冷淡无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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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5 H; m# p& ?9 i  i% [) N2 O3 G　　不，如果欧阳冉有安儿千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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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Q) o7 i# Z8 z5 \　　「安儿，不要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要好好检讨，才能下次改进。如果一味给自己找理由，只能成就庸者。一个成熟优秀的职业操盘手，完全可以做到接近一百的胜率。」欧阳冉淡淡地说。

, o  U1 Y/ n, r& c2 c6 _　　「哥，你真的好严厉哦。」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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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0 W. Q' a  ^  |　　「不严厉，就不会进步。」欧阳冉锐利地看了凌飞一眼，意即让他好好记住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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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z# R0 h- H+ n　　「是，大王，谨遵御旨。」凌飞做了个拜倒的手势，换来欧阳冉更凌厉的视线和安儿的掩嘴轻笑……

　　最近，凌飞发现，他对欧阳冉毒言辣语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以前他根本禁不起撩拨。一被讽刺就会火冒三丈，不过，自从发现这只是男人一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后，他就完全释怀了，即使被他当面吐槽，也能毫不介意，一笑置之。

- h# c; `8 s  I6 M! N1 Q1 z( r　　凌飞想起以前他对他的苦心劝诫，他一再给予他机会，他顶着压力，在他失败时仍继续鼓励他，向客户保荐他……他之所以今天，和欧阳冉对他的鼎力支持分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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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S% o# \/ T% r) s) t　　这男人明明是为他好，却总要提出一张惹人厌的晚娘验孔，但是现在，这张晚娘脸早已吓不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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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6 Y6 d. d2 d6 ?1 ~　　相处越多，他也愈能看清，其实欧阳冉和他一样傲气、一样生硬、一样不懂变通，明知碰壁，也定要任性地照自己的方式活着，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约定俗成这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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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差异固然巨大，但共同点却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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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1 i" B, n7 ^& G+ I　　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对凌飞来说，就像小孩子步入迷宫，每个曲廊拐角，都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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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Q% n. p% E6 O6 {& X: M6 ^　　也许，他自己还未察觉，他已对这个叫欧阳冉的男人，渐渐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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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坐在公交车上，凌飞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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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h1 h& M* s  G0 t　　「是哪位？」

　　「小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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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凌飞吃了一惊。

5 h  S  r! |/ o# z. Y　　通常都是凌飞打过去，母亲从南部打电话到这里，长途话费很贵，凌飞舍不得她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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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4 x% L" w. F# V* k　　「我马上到家了，你先挂断吧，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 w$ W# x1 q2 l$ G　　「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话筒那端，传来母亲轻微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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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凌飞皱起眉头，「你声音听起来很哑，是不是感冒了？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看医生，不能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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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h4 M, ]1 H$ C! s　　「妈知道。就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渗了些湿气，我已经吃了感冒药了，就是有点喘，你不用担心。」

　　「妈，你的身体一向很弱，我怎么能不担心？这样吧，叫大伯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现在就给大伯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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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N& K) I' D- J6 h　　大伯是母亲在南部唯一仅剩的亲人，且两家关系并不深厚，反而十分淡漠，跟路人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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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a; [4 g# ?0 B9 G1 d" z+ x　　凌飞虽然不放心，却也实在无人可托付，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这个所谓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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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用，小飞，妈已经好多了。再说诊所小区里就有，如果我真的不舒服，会自己走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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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一定要当心，多喝点热水，吃了药，就早点睡觉吧。」凌飞捏紧话筒，低声道：「妈，你一个人再熬一会儿。我最近期货做得不错，也赚了不少佣金，马上就够钱付首期了。我打算买个一百坪米左右的房子，然后就把你接来照顾，这样，我也可以少担点心。」

　　「小飞，妈知道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有这份心，妈很感动，不过妈身体不好，过来也是个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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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Y9 ]" C2 g" H: ]: w4 W　　母亲虚弱的声音，令凌飞心如刀割。

, x0 I$ v5 f+ n( e3 |$ R2 |  |5 Z　　「什么拖累！你是我老妈啊，我不孝顺你孝顺谁去？就这么说定了，妈，用不着半年，我一定接你过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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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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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 C5 o( z7 L, S　　收起电话，仰着望着天空，凌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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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再熬半年，一家团聚的日子就到了。虽然这一家，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但这是他答应了母亲的、也是母亲一心期盼的微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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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r1 t- s$ ^# M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z! f; U8 r- j7 v　　朝着公寓的方向，凌飞加快了脚步。

　　***

1 n7 p/ R9 o, [1 c: P　　雨后，必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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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4 N2 E3 U: Q5 b& h+ c　　现在的凌飞，正好应了这句话。

1 D4 M1 Y! r" U! Q　　天胶上的噩梦，仿佛已是历史，现在的凌飞，眼光精确，出手快捷，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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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经历太多挫折，蛰伏休养后，再度掘起的他，已非昔日莽撞性急的热血菜鸟。

　　他的出手仍是快，却都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旦下决定，必雷厉风行。对市场行情的把握也大胜以前，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带给他终生受益无穷的资本，这一切，都建立在以前的失败和煎熬之上。

. y7 L. _( `! z5 \) y　　事实证明，不经彻骨寒，哪来扑鼻香。

' B9 X$ g9 ~7 P" y4 @) B0 i　　到了年初，凌飞已连续半年蝉联交易部成量交的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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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丰泰期货的总交易金额，在全国各经纪公司中排名第一。其中，凌飞的个人三百多万手交易量，占了百分之四十的份额。而在他的资金收益表下，也留下了非常成功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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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凌飞以黑马之姿，一跃而起，成为丰泰交易部声名显赫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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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q* Y& g  j: T6 k1 M& ~" z6 y& E　　凌飞的傲气，是交易部众人熟知的，本以为在如此成功的光环下，他会变本加厉，但事实上，凌飞却收敛了许多，无论说话口吻，还是为人处事，都不像以前那样锐气逼人，反而变得态度诚恳，温缓有礼，颇具大将之风，令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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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他的性格也日趋走向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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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1 {# s" l1 X9 S　　欧阳冉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

　　他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这种成长轨迹，再亲切不过。他不日就要接管丰泰和PALLET，无暇分身顾及交易部的事务，而凌飞的成长，亦令他能安心放手。如无意外，欧阳冉打算一步步培养凌飞，让他成为足以支撑交易部乃至整个丰泰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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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冉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很好，一切都纳于自己掌控中，只是，他忘了计算自己的感情，或者，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在，逃避触及心中的这块毒瘤。

' [$ ?# n3 Z3 V5 q! }　　他想，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想不开，还有什么爱或不爱的烦恼吗？往事俱已如烟，再深爱，不过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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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Z- E2 V, ?" F/ H# g  u, q　　快乐只一瞬，痛却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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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0 Z" w6 B. {' g　　地球和冥王星，相隔太远，楚汉银河，界壕分明，无力跨越的距离，无心绵长的思念，再怎样也不可能有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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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 Q! r　　聪明如他，即使明知有一种东西，以爱之名，将心分分侵蚀、寸寸缠绕，也要掩耳盗铃，佯若无事。

　　于是，他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了。

& z/ K% f2 N$ o! A; T+ R3 P+ X4 I　　***

　　午夜十二时，凌飞打开公寓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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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无一人，池凯想必还在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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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开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散落着成堆的住宅楼盘情报，最近他的银行账户呈直线增长，目前他已有足够的能力，支付一幢百坪米的房子。

　　凌飞打算这个休息日就去看楼，如无意外，他想尽快订下一幢。也许不一定在市中心，但一定要邻近中心医院，万一有事，可以及时将母亲送诊，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老妈接来一起住了。

　　然后再买辆小型房车，三十万左右，母亲有关节炎，腿脚不方便，他不忍心她再去挤公交车巴士，可以以车代步。

, B: K6 B% o; J5 G1 J: S　　在脑中勾画着未来美好的蓝图，凌飞因疲倦而在沙发上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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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午夜刺耳的铃声，惊醒凌飞的美梦。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祥感，他接起电话，「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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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飞吗？我是你妈隔壁的邻居，我姓赵。」电话那端传来一名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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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Z1 s4 }5 b4 E6 f- N3 U1 z　　「赵阿姨，你好。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我母亲出事了？」凌飞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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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5 R* a# I5 v$ J- {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预感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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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亲住院了，情况很不妙！小飞，你还是快来一趟吧，我怕你来晚了会连最后一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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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j6 L/ A  T7 L2 k　　话筒重重自手上跌落，凌飞呆滞了一秒，立即跳起来，一把揪起外套，便冲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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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4 H. J  a　　整整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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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d  |/ j　　欧阳冉沉默地坐在办公椅上，蹙眉凝视着桌上摆的日历，距今为止，凌飞已经请假四天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在四天前，接到一通电话，凌飞只说了一句，「经理，请允许我请假一段时间。」不等他说话，就迅速挂断。

　　凌飞没说是什么事，也没说到底会多久。就这么消失了，仿佛自世上蒸发，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连打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内。

　　才刚觉得这个男人成熟了一点，打算委以重任。没想到，他又做出这么任性放纵的事，把工作和客户丢在一边不管，欧阳冉还从未见过，有如此不负责任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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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是他对他估计太高？还是有其它隐情？

　　转过椅子，眺望着夕阳下层楼尽染的美景，欧阳冉陷入长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