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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就像一把劁猪刀,已经直奔他的下处而去,而他也十分配合地把腿夹紧了些。他脸上的肌肉立刻一悸,然后点头,“我信。林子大了什么愣鸟都有。”边说他边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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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直播,我就不上班了。但今天的直播是带观众的。如果把电视节目比做战役的话,那现场直播就等于拼刺刀,不能有半点的闪失,否则你就死定了。因为直播没有NG、没有剪辑、没有补救,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一点不差地让千家万户看着呢。何况观众都来了,自己再怎么不爽,也不能把观众给凉那儿。4 r' j% K6 ?2 n& d) p& h
) V! Z) @$ c) G. D! w. ?可进了演播厅,我就觉得哪里都不对。昨天准备好的节目整体思路,现在全都混沌着,根本理不清个头绪。我看了一眼导演歆绮,甚至有求援的意味。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歆绮帮不了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跟观众热过了场,现在就等着歆绮的倒计时了。我希望她那里永远按兵不动,那怎么可能呢。& V/ x, u/ W* W' i4 {& O& P
/ g3 w; ]4 ]6 q“五、四、三、二、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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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U: f7 ]: N( u! L歆绮发出了指令,大屏幕上立刻切出了片头,片头音乐也立刻灌满了整个演播厅。那柔美的旋律今天听来简直有些惊心动魄。我清楚,我无路可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找好机位还没张口说话,我知道糟了,脑子突然间遭遇了短路一样,我卡在了那里。我是不能卡的,我必须得说话,因为这是现场直播,还因为我是主持人。/ G- K2 y- p" t/ F9 |$ x" O0 S( u
1 @# m, m; e, E* ^6 B卡住了的那两秒种对于我来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两秒钟的气氛厚重得能把我埋葬。好在我开口了,因为我清楚我必须得开口!可当时都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很乱,很没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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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宾说话的当口,我捕捉到了歆绮皱着眉头的神情,显然她相当不满意。她有理由不满意,我自己都想把自己立刻封杀掉!0 j. U/ @3 m6 l0 k A' @
0 i" ~( E' P& B# q9 D开场不久我就感到要撑不住了,摄象机、灯光、观众的目光似乎都裹挟着锋芒,我犹如在刀山火海之中跋涉,每走一步都要付出一些代价。$ D0 ]# g1 B) H# }' }
# h- p _/ a6 r终于熬到了插播第一时段的广告。我满心的歉意,从主持台后面走出,直接到了台前,对着观众浅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称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就向演播厅外面走,对一个编导说:“马上。” _' K$ N$ p3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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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速去了卫生间。* c2 J! a8 [$ {7 t4 z9 S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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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卫生间走的时候,我插在西服口袋里的手就一直攥着一盒香烟。那是今天中午博恺离去的时候我在桌子上发现的。那自然是博恺留下来的,还没开封。香烟上面都是外文,却不是英语,我没看懂,但我知道那是什么烟。当我把那烟揣在衣兜里的时候,我并有想会派上用场,只是不想让雨辰看到。但现在我要动用它了。 p; F- ?9 f2 }; H! R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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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卫生间里,我踌躇了片刻,就迅速拆了那包烟,我知道我不能耽搁太久,广告时间只要五分钟……. }: \* ~. p9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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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那几百号观众再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重整旗鼓,看上去神清气爽了很多。2 ~. y3 |2 s8 v! x i( s1 C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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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的过程中,虽然仍然缺少以往那种流畅,但节目总算结束了。歆绮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来到我的办公室,表面上平静着,但我知道,刚才在演播厅她心里还不知道急得怎么嗷嗷直叫呢。她是个急性子女生。看到她的平静,清楚她已经给足了我的面子,要是其他的主持人直播现场弄得如此狼狈,她能把你训成茄子。9 }3 X5 i0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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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切地问我哪里不舒服。我笑了,说不过是感冒。歆绮说:“我安排你麻辣烫,又麻又烫的,出身汗会好些。”' u1 T: o, d6 g' o#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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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算了,只想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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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9 C. n( _1 ~& u# r. c歆绮一摆手,“那你就好好歇着去吧。”, @* y7 H& D6 P E4 I
' V- X! ^7 ]( ?6 m待歆绮出去,我用一张报纸将那盒烟包了,揉成一团,然后扔进废纸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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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雨辰蜷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干嚼方便面。我问他是不是还没吃晚饭,雨辰说晚上赶个活儿,没功夫吃。我问还有方便面没有了,折腾了一个晚上,自己也感觉饿了。雨辰称没有了,他只买了一包,“谁知道你也吃这个。你们不有盒饭吗?”又说:“要不我去买,你说想吃什么?”雨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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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脑椅上坐了一刻,我想盒饭?把节目做得那个样子,哪还好意思伸手去领盒饭!又记起歆绮说到的麻辣烫,不知怎么还真谗呢,可吃那东西还得去饭店,麻烦,不如方便面省事。就兀自一笑,说:“得了,我自己去买吧。” J- ~. e( S4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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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节目,免不了偶尔要为其它的栏目代班、客串、做嘉宾什么的。有的是头儿指派的,有的是朋友求到头上推不掉。这天体育栏目《体坛风景》的编导大杨就找到我,要我给做一期篮球专题的嘉宾。我对篮球情有独钟,喜欢看,也喜欢玩。而大杨也喜欢,我们还都是台业余球队的。我在大学时虽然没进过校队,但在系里也打过主力,身手蛮灵活,深得大杨的赞赏,关系也就不错,一做有关篮球的节目必找我去嘉宾一把。给朋友帮忙没什么说的,我每叫必到。当然从另外的角度来讲,上的节目率高,也证明一个主持人的人气。而主持人涉猎不同类别的节目,也能展现自己的多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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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我真是打心里不想去做,就是个不爽。可碍于大杨的面子又不能不去。化妆的时候我就有些撑不住了,疲乏得很,便不禁对自己的状态担心起来。《体坛风景》也是一档直播节目,如果也像昨天的那种状态,脑子里混沌一片,又是在人家的地盘里,那可把人丢大发了。以后还想混这口饭吗?7 g9 ?# N: Y$ A, G* b: y.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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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好妆候场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行!得调整一下。: J6 h5 N/ h: ] |)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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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立刻想到了那盒被扔掉的香烟。那是我惟一的“调整”。没再多迟疑,晚了就来不及了,我立刻往自己的办公室奔去,扒开纸篓里的废纸,那盒烟幸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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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f- a0 S/ @, N节目顺利结束后,我没有再把烟扔掉。# ?2 ?9 Q3 G# C& k
0 z( k6 u- n3 X- D, l7 M& M4 ?9 A$ ^那盒烟抽了十天。以前我是不吸烟的,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烟民为什么会那么上瘾。当然我清楚,那个“瘾”和我的这个“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是嗜好,想戒的话还是可以戒掉的。而后者自然没那么简单,它会在瘾君子的体内横行,它会渐渐摧毁一个肉身所附载的精神,直至最后让那肉身也殒灭烟消。我自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却不是一无所知。我曾经采访过吸毒者,即使是采访,那也似乎就是一种凄惨的经历了,至少心理的震慑使我会把采访的过程当做是一场噩梦。2 |: f2 ^, q3 P, N$ [2 F2 L% @: ~
1 Y7 R6 |2 t, Y; s2 I+ k现在我自己在噩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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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清楚得很,这时的我已经上了瘾。没有东西吸,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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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w* Q0 |- d" Z2 f+ v! a那还是我把第一包香烟吸完后,强忍了一天。正好晚上要录象。虽然不带观众,但我跟本不在状态。几句串联词说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一向很给面子,显得十分包容的歆绮都奇怪,说:“脑子里跑马呢吧?照着台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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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还好,这话像是提醒了我一样,我没头没脑地将台子上的几页纸用手一扫,那稿子就四散飘去。我恶狠狠地道:“我什么时候照本宣科过?你要得意那样的,就另请高明!”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5 I+ f, H# n% D7 G4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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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忙跑过去拉住我。小罗是歆绮介绍来的,当然要处处维护着她。现在见我甩剂子走人,那是撂歆绮的挑子,在场的其他人可以看热闹,而他小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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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罗拉住,这是个台阶,我得下来。知道这样对歆绮是不应该的,没道理的,可我在内心里很需要发泄一把,不发泄难受得要死!( E, v5 F Z& U K. d7 u
+ L# C: S! C" Y4 U( S但我没立刻回来,对小罗,实际上是对歆绮和缓地说:“马上。”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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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绮当然不清楚我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往为了节目当然吵过,但从来对事不对人。而且我和歆绮都以为很多好的创意都是吵出来的,两个人也在争吵中更加的默契、合手。当然,也许从歆绮的角度来说也吵出了火花吧。可今天显然状况不同,我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器量,甚至很赖皮,这决然不是我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应有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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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m5 ~- e1 j: K8 j8 N% J$ b5 O. J歆绮没办法知道,我去了卫生间,不顾脸上的妆,把头探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冲脸。冲了很长时间,直到鼻腔都有了酸辣的刺痛感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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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意识到已经没有办法干活儿了。至少在上节目前,我必须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怎么调整?用什么调整?而我自己也知道,所谓“调整”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不“调整”的话,不只是没办法干活儿那么轻松了。我的吸毒史就这样开始了。: i3 }; w% k& n3 G
; l( ~: @3 }3 W1 A9 M8 N因为上了量,所以一段时间里我基本恢复了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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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0 j, p' K5 d, S; J6 Z我开始借钱。其实我在卖掉车和笔记本电脑后,已经跟歆绮借过了一笔钱。当然,歆绮并不知道我用钱干什么。问我借多少,我说:“三万吧。”+ U# ?$ D1 a3 Z
) l: S( U9 i) H4 c: _2 G歆绮说:“干什么,要买房吗?”6 N9 R& x+ e, _4 p( w+ x# G/ ?
/ Z# o6 _* I" v+ @+ J我奔儿都没打,说:“对,要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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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绮也没打奔儿,拿了张卡递过去,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