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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猫瞳

《霁雪飞云》 BY 冰痕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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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7: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三 迟迟钟鼓初长夜
: H/ Q! `' _# i# I- G" e- {5 g3 I  昭文帝心想:若告诉云儿雪明草的事,再要他帮忙解毒取血制药,他定然不肯,只好先含糊其词地蒙混过去。只答道:“那人名叫洛冰,说来还是我的同门师兄。十几年前出走,不知音信,却跑到漠北禹龙雪山上创了个玄冰门,我到那里,被他使了诡计,不小心中了他毒。”
" x. o5 Q7 V/ s$ q& c  飞云想:原来是师兄,难怪会轻信他,上了他当。见皇帝不提雪明草的事,定是未曾得到,却出了此变故,又不愿我难过。好在这人还活着回来了,但又中了剧毒。自己日夜祈祷,只要他平安,却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都怪自己当时未能将他拦住。复想:也不知是谁,乱传什么雪明草的谣言,只害苦了皇帝。飞云心中极为懊悔,更不欲多提雪明草之事,也不及细问昭文帝中毒经过,问明了禹龙雪山的远近方位,便道:“皇上,我明日就派人去踏平那个什么玄冰门的老巢,为你找回解药。”又问:“皇上,你中的什么古怪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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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正待说话,忽觉浑身灼热难耐,心知定是子时已到,那毒又开始发作,勉强答道:“相……思夜。”双手又已习惯性地握紧。 ) _& u& s& y: p! }$ G1 k

# X$ Y, Y( Q2 @  飞云尚未及说话,却见昭文帝适才苍白的脸色已是通红,一摸额头竟是滚烫,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 [/ Q1 Y$ c0 r; `3 ?. {

& {5 C: Y5 Q' o/ j; O- i  昭文帝咬紧牙关,略停了下,方道:“每到子时,便是毒发之时……云儿,这毒是歹毒春药,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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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未说完,飞云早已急得跳起,听说这是春药,定是需要与人交合才可缓解,忙问:“皇上,不用多说,是要我在上还是在下?”飞云曾沦落怡红院中,日日夜夜受那合欢散之剧毒酷刑,在人身下便如在地狱之中。当时虽然苦苦捱过,但那惨绝人寰的耻辱痛苦,后偶一想起,便是心惊胆战,不堪回顾。昭文帝也深知其苦,更不敢让他在下。今日见皇上中毒,这句话飞云却是脱口而出,丝毫未想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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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感激一笑:“你在上便好。” : t, @0 [3 i, i/ q7 D4 b1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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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顾不得许多,慌忙就脱衣服,想到他身上的条条抓痕,皇上中毒的这些日子,不愿受歹人侮辱,定只能夜夜强忍,也不知怎生熬过?现在终于回到我身边,我怎能再让他受此残酷折磨?接着又帮昭文帝脱去衣服,爬上床来,将他压在身下,来不及温存爱抚,便即进入抽插。昭文帝正受那毒发之苦,又觉下体一阵阵剧痛,两下夹攻,差点昏厥。怕飞云担心,又不敢大声呻吟,双手紧紧抓牢床头,身子是一阵阵颤抖,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上也是忽而绯红忽而惨白。 & D% ]+ y; u4 O( m# M

, o+ Y; N: U5 z- j7 b; w+ C  飞云从来睿智冷静,此时见皇帝痛苦成这模样,却急得只想哭:“皇上,是我不好,弄痛了你,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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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c7 G6 Z& l" C; L8 I6 M  昭文帝努力微笑:“云儿,你不用担心,不要停下,过一会就好了。”说完便不再作声,闭上双眼,竭力忍耐。 , o- @7 `8 ~  \! P8 A, b  {

; C! X' R, l# p5 g- X+ ?  飞云着急心痛,又不能停下,只得将皇帝抱住,用力抽插,自己也早已是汗水淋漓。过了大半个时辰,方见昭文帝面色稍缓,体温略稳,便问道:“皇上,你感觉好点没有?” $ \: O! n. f+ Y+ i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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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睁开眼笑笑:“我好多了,云儿,多亏了你。”又道:“这毒只是每夜发作两个时辰,你若累了,便下来歇息,我再忍忍,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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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9 Y( E; ]" G/ [* z2 u/ P2 `7 w  飞云听说还有一个多时辰,哪里敢停?更加努力进出,不久泄了一次,下来抱住昭文帝,躺了一会,复又起来。又过了一阵,昭文帝总算体温渐冷,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忙完两个时辰,飞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觉得自己象是要虚脱。这一夜交合,毫无欢愉可言,倒象是一场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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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h+ `# A* f6 E  飞云坐在床上,运功养神,估计上朝时间已到,便轻轻起来,见昭文帝已在熟睡,也不去惊动他。悄悄回到前面大殿,略事梳洗,换了朝服,他虽是一夜未眠,却想:为免国中猜疑恐慌,这早朝还是不能缺的。 0 r% J8 F6 \! d% g- B% a- r"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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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朝时,飞云只告之群臣,皇上昨夜已经回京,但旅途劳累,身体不适,尚需休养一段时日。散朝后,飞云找来一干大内高手,密令其速骑快马,星夜兼程,赶赴漠北,捣毁玄冰门,带回所有药物。看众人领命而去,飞云却想,这最快也得一个月,还不知能不能寻到解药。 0 A) Q3 }2 ^  w2 s;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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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回到皇上寝宫,见昭文帝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用膳。飞云道:“皇上,我已派人星夜赶往禹龙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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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笑笑:“虽然如此,我们还得自行解毒,办法我已有了,膳后我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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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J) ?1 M3 M/ v9 n5 E! T% s  飞云听昭文帝讲完运功解毒的法子,惊道:“皇上,此法逆行经脉,太过凶险,极易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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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笑道:“换作旁人,我也不敢。云儿,你的功力深厚,定能助我,我们这便试试。” 9 N  U- G. \1 ]- l/ N

$ F' {* o" J1 w0 }& m  飞云仍在迟疑:“皇上,如此运功,非常痛苦,你眼下身体虚弱,怎能吃得消?” 3 S% }5 x: j( a: G

/ B, I. U! |' a. c/ ?  昭文帝道:“长痛不如短痛,若不设法解毒,夜夜受那非人折磨,最后还是死路一条。我想来想去,唯有此法最快。云儿,我现在内力全失,只有你能救我,你自当坚强。我信你,你也该信我。”又道:“云儿,我若忍受不了晕过去,你得想法把我立即弄醒,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1 B" E4 j# h6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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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犹豫良久,复想到昭文帝子时毒发的惨状,终于点头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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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让昭文帝靠墙盘腿坐着,自己亦盘坐在他面前,与他双掌相抵,将内力缓缓地注入他体内。不一会儿,便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白,知他此时定是胸中气血翻涌,极为难受,自己却又无法停下,怕他走火入魔,明知是增他痛楚,仍只能凝神用功。过了约半个时辰,昭文帝身体渐渐发热,乃至滚烫,又如那烈焰焚身的酷刑。他心知这是驱毒时的正常反应,多捱得一刻便可多除一分毒,只是极力忍耐。但痛苦甚剧,虽咬紧牙关,仍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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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四 云雨无情难管领
9 D& `# v+ x: @0 ^! |  飞云在旁看到皇帝苦苦忍耐,偶一分神,便听得昭文帝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人已倒在地上。飞云见皇帝昏倒,突然惊觉,自己竟然运功出岔!怕他是走火入魔,忙将昭文帝扶起,探他鼻息,气若游丝。记起他所说,如果昏倒,须得即刻弄醒,否则性命难保。飞云咬咬牙,用重手法点他身上要穴,昭文帝在昏迷中又活活痛醒过来。
% |* E1 e8 Q9 }$ a" \' Q  飞云找出一枚治疗内伤的药丸喂昭文帝服下,待他面色略缓,却道:“皇上,这种法子,就算能解毒,我也帮不了你。” 2 e" Y  F" P& t9 D! ?& ]! {

0 c* N' ]) W; J- m* c  昭文帝望着飞云,眼中充满恳求:“你若不帮我,我就只有被折磨至死,你便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好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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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1 w- d3 t7 ?+ {' t  飞云直摇头道:“若是这法子,你未等它毒发,便被我乱用功弄死了。” * E  V- x; \: b/ {" ^6 w, U8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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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忙道:“云儿,你不会的,刚才不过是次意外。你别管我,只管照我教的方法行事,绝不会错。”又道:“云儿,你待我最好,总不能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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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将皇帝抱到床上休息,暗想:皇上求生之念如此迫切,知我坚忍,方托付与我,我终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我不救他,谁又能够?低头寻思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又将昭文帝扶起用功,这次飞云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依法运行,任他如何痛苦,更不敢再看。昭文帝怕扰乱飞云心神,也即默默忍受,全身衣衫早已湿透,却不敢呻吟叫喊,勉强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又一次昏迷倒地。 , z) D9 t4 d1 k% R

) r" g* o1 u% }  飞云再次点穴,把昭文帝弄醒,正想说今日就暂到这里。昭文帝却笑着说:“云儿,你看,这次便好了许多,我们趁热打铁,赶快继续。”原来,昭文帝想着要在服下雪明草后四十九天内取血制药,现已过了半个月,必须在一个月内除尽此毒,见驱毒有效,但时间紧迫,虽然极为痛苦,也不敢少停。 * ?$ |( t# n& _! v/ f3 X

# J* ^9 m  u4 [  飞云无奈,只好听他安排。就这样,每过一个多两个时辰,昭文帝便忍受不了,痛得昏迷过去,飞云亦只得马上点穴,昭文帝每次醒来后,略事休息,又催促飞云。到天黑时,两人停下来吃了点东西,昭文帝又坚持要再来,等到飞云又一次将皇帝弄醒时,时间已近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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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忙了一天,又累又乏,都默不作声地坐着。飞云思及日间皇帝的痛苦神情,便觉比自己受刑更难忍受,算算时辰,又将到毒发之时,想到将是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一时间,愤恨、懊悔、悲伤、烦躁……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C$ ?2 N; ~8 Q5 b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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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却是心中歉然:此番又要辛苦云儿了,但曙光在前,就算有千难万险,自己又怎能后退一步?只盼能早日去毒取血,为他治好伤痛,算是略为弥补,朕也更无他求。昭文帝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忽又觉丹田内烈火攻心,他白日里熬了一天,此时再也忍不住,竟呻吟起来。 # ]) b7 `!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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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忙抱住昭文帝,两下扯掉他的衣服,便开始行事。飞云心里想着今夜要温柔一些,别让他太过疼痛,但听到皇上因毒发而不停呻吟,禁不住又着急起来,动作上也就变得毛躁粗鲁。昭文帝吃痛不过,神智又渐渐有些不清了,更是呻吟惨叫不断。飞云以为他毒发难耐,更加用力,只盼能快快缓解。可怜皇帝没过一阵,便被折磨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偶尔哼上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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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这两日来丝毫未有休息,为皇帝疗伤又大耗内力,也是累得要死,但想到要为他缓解情毒,拼命坚持,抱着昭文帝不敢停下。勉力支撑了两个时辰,总算待到毒性发作过去,飞云下来倒头便睡,没睡一会,复又惊醒跳起,原来又该到上朝的时候了。这些日子飞云主持朝政,每日一早上朝已成习惯,即使疲乏劳累,仍是到时便醒。飞云逞强,不欲有缺,挣扎起来又去上朝,却觉得头重脚轻,几乎迈不开步子。 ' \6 A7 ~, F* B# S  M

' N! t8 Q) ?9 H" [  飞云下朝回来,昭文帝又要他帮助运功解毒,见飞云疲惫不堪,虽极为心疼惭愧,想到雪明草之事,却不能暂歇。昭文帝每到痛苦昏迷,几乎无法再坚持时,便想到飞云从前所经受的种种痛苦,顿觉有了无穷的勇气。心中只默念:云儿,你千万要助我成功,这一个月过后,永远不会再让你受苦。飞云只道他是受不了邪毒之苦,也望他早得解脱,遂尽力配合。 ' v8 @1 t. T) q+ r"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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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飞云才发现昨夜自己竟又把皇上后庭弄裂,此时毒发在即,也无法治疗。飞云懊恼不已,反是昭文帝来多方劝慰。但飞云一下插入,便见其密穴处有鲜血流出,飞云不敢再动,轻轻将分身抽出。但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昭文帝就开始在床上翻滚号叫,双手乱扯衣服床单。飞云一生机敏多智,临危不乱,今日对此情景,却是没了主张。 ; ~* Y) m4 {  a2 W* b6 K1 u

  ?& M* s' p9 U) E/ T! @  飞云见昭文帝满床滚来滚去,只得双手将他抱紧。昭文帝睁开眼,见是飞云抱着自己,忍住不再动,但全身仍颤抖得厉害。飞云长叹,不忍看他眼睛,将他翻转按住,分开双腿,慢慢把自己分身送入,却见血一点点从后庭流出来,越来越多,飞云闭上双眼,只是抽插不停。昭文帝过了一会,终于又呻吟起来,虽是极力压抑,但那低低的呻吟更象一把锉刀锉着飞云的心扉。 5 I. _; t0 D# N( m2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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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在昭文帝不再颤抖,飞云发现身下的床单都已被鲜血湿透,翻身下来,已是泪流满面。昭文帝挣扎坐起,抱过飞云,轻轻吻干他脸上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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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哭道:“皇上,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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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忙道:“云儿,是我害苦了你……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这毒大概一个月内就可全解了,你再忍忍这最后一月,以后我们一切都会好了。” 5 H* l. G*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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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看昭文帝虽然这些日子受尽折磨,却无丝毫悲伤难过,神情间甚至有掩不住的隐隐喜色,不免有些奇怪,但自己的情绪也似乎受了感染,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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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五 他生未卜此生休
2 m( W  m' x7 Y1 d2 I: z  飞云给皇帝止血上药后,坚持要去上朝,昭文帝也不敢多劝。吃过午膳,飞云又助昭文帝运功解毒。待到傍晚时分,却见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飞云伤口作痛,焦躁起来: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看来这该死的旧伤又要折腾,皇上这里,又怎能离得了自己? + h7 |8 q+ l" }1 J' W
  飞云想着此事,心神一乱,运功又偏,昭文帝又剧痛昏倒。飞云只得照旧把他弄醒,昭文帝道:“云儿,今儿我想歇歇。你这几天也太累了,去好好休息下吧。”飞云听他说要歇息,突觉自己亦困倦已极,把昭文帝扶到榻上,自己也欲上床。昭文帝却道:“云儿,你在这里挂念我,必定无法安歇,你还是到别处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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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心道也是,便挨出门去,不想走远,就在旁边找了间偏殿躺下。屋外雨声大作,飞云全身一阵阵疼痛,加之这几日太过劳累,此次发作更不同以往。飞云默默忍了一会,想要自行运功调息,终于是疲乏过度,迷迷糊糊睡去。 % s1 V- e2 x6 |, k7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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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醒来时,见天色已全黑。有太监来问是否用膳,飞云摇头,只觉口干舌燥,让他倒一杯水来喝了。那太监道:“刚才皇上吩咐,让殿下今日好好休息,晚间就不必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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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听了,估计时辰还早,也不回答,躺在床上,那旧伤却痛得一阵紧似一阵,一会儿便如生生死死几个轮回。待到痛苦略缓,飞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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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h% n6 \8 E, j  飞云时睡时醒,待到又一次醒来,突然惊觉,此时怕已是过了午夜,皇上那里,可怎样了?翻身坐起,便要下床。那太监忙过来,道:“皇上说……”飞云不耐,一掌将那太监推远:怒道:“让开!你去回皇上,他和我便要死,也须死在一处。”却觉头昏眼花,金星乱冒,就要倒下。太监忙上来扶住,却不敢再作声。飞云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又把太监推开,自己扶着墙,慢慢地向昭文帝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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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来到寝宫前,发现大门紧闭,推了一下,那门竟是从里面栓上了。暗运内力,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却见御榻上无人,昭文帝已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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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X- C! v$ A" x& Y! v5 Z  这时子时已过了半个时辰,昭文帝受不了毒发之苦,竟不觉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飞云见此状况,顾不得自己伤痛,忙奔过去将昭文帝抱住,昭文帝也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飞云,口中不住喘息。飞云只觉热浪滚滚袭来,似要把自己也烧着了。 + T6 R/ B3 K! S- Y+ o  k8 H# s1 n

- x1 ~, z" U# F  飞云急道:“皇上,皇上,是我来晚了,我这就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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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听得是飞云说话,猛地抬头看着他,奇道:“云儿,你不听话去休息,来做什么?”边说边挣出飞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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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身上痛楚,心头烦躁,也不回答,伸手便要去解昭文帝的衣衫。昭文帝却用力推开,滚出几步,嘶声道:“你不要过来!”飞云挨上前去,将昭文帝按住。昭文帝用尽全身力气,叫道:“我不要你管!” 0 U3 m$ {. c.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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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看这样子,倒象是自己要强暴他,只得住手。正在此时,一阵狂风吹开窗户,殿内灯烛全灭,一片漆黑,只听得外面雨声阵阵。飞云听那风雨交加,一时间,这许多年来两人的种种坎坷苦难都如在眼前。飞云暗想:这非人的折磨竟无休止,好容易团聚几日,又天不佑我,复临绝境。听他说还要一个月才能解毒,看他这样子,却不知再能捱得几时?突然狠劲上来,与其这样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还不如图个痛快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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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Z  @6 Q; B, B  飞云一咬牙,便对昭文帝说:“皇上,你既然不要我管,我看着更是难受。我不如把你杀了,你也好少受些苦。我即刻自杀陪你。来生来世,我们再好好地在一起。”飞云说罢,将右手举起,就要向他的天灵盖拍落! ; t( P; w  b; d

+ r( {( G: D" t5 Q# n) e& w  I  昭文帝猛听得飞云说要杀他,顿时不再挣扎颤抖,只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向飞云,声音也似哭泣:“云儿,云儿,你不要杀我,你要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又是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夜空,伴着一声炸雷,刹那间寝宫亮得如同白昼。昭文帝满脸祈求,便如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飞云呆住,这一掌就再也落不下去。 / g% l/ ]- I+ s5 J

- x2 {! }, c/ b) {/ B7 Y/ p8 |4 u  飞云停下来歇息了一下,抱起昭文帝,将他放回床上。昭文帝怕飞云看着难过,这下更不敢打滚,也不敢出声,只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 7 J# r$ p' O7 y2 q! s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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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叹气,见皇帝不作声,虽然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也知他是如何竭力忍耐,终于又将他抱住,道:“皇上,你这可教我怎生是好?” 0 z+ L; d1 `. V8 {" u9 W+ R

" L  F) _) |- G# Q2 N: O  昭文帝一边挣扎,一边道:“云儿,我不会有事的,你去休息,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若爱我,便更当珍爱自己……”飞云闻言,几乎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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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i9 W1 X  这是飞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夜。窗外夜雨不停,雷鸣电闪,昭文帝知他旧伤复发,到底还是不肯让他沾身,飞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抱住皇上,却知道不与他交合这样亲热只会让他更难忍受。不抱住他,就只有眼睁睁地任他煎熬。这一个多时辰,飞云就象是过完了一辈子,几近崩溃,每时每刻都如在生命的边缘。 9 |6 V- _4 O& d/ w' [9 C0 E

3 R( t8 s. m. t- |$ I! `* G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昭文帝瘫倒在床,飞云也再无力气动弹。这天,飞云第一次缺了早朝。但刚休息了一阵,不到中午,昭文帝又爬起来,要他帮助解毒。因昨日少了半日,误了进度,昭文帝这日便催得更紧,哪怕一次次痛得昏迷倒地,一旦醒来,随即咬牙继续。到了后来,任飞云铁石心肠,也几乎再不能下手,但欲要停时,昭文帝就苦苦哀求,要他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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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飞云觉得噩梦又一次降临在自己头上。白日运功,晚上交合,乃至身上伤痛,朝中诸事忙碌,凡此种种,尚可勉强坚持。加之宫中不缺奇珍补品,皇帝也早有吩咐,饮食俱是精心安排,昭文帝又令人为飞云特制了一些丸药,每日服用,以补气血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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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8: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六 报答平生未展眉
+ n. j8 D; B/ P; f9 T6 w  但每每见昭文帝被那邪毒折磨得死去活来,飞云就如在无间地狱。更要命的是,每过几日,或是天阴下雨,昭文帝晚间就坚持要飞云休息,千方百计要把他赶走。飞云知他爱惜之情,却又怎能走开?但若是在旁边守着他或是抱着他,昭文帝就只有拼死忍耐,飞云亦知这无异于自己亲手给他上刑。万般无奈,飞云只好远远地坐在一边看他,任他如何苦痛挣扎,也不能上前。毒发的每一个时辰都漫长得无边无际,这时飞云就犹如数万把刀在心里乱捅,让他绝望得几乎要发狂,超出了所能想象的极限。他曾只身承担过无数酷刑磨难,但眼睁睁地看最爱的人受苦,却是前所未有的无助。飞云现今方体会到昭文帝之言:“见你受苦,我直是生不如死。”
2 ~: b0 \5 Q3 f  两人度日如年,过了二十余日,总算那毒性渐退。昭文帝夜间发作时也有所缓解,但白日里解毒却催得更急。飞云见昭文帝早已是骨瘦如柴,憔悴不堪,虽说自己素来强悍,也甚为惊异他怎堪忍受?又觉得他未免是操之过急,飞云想要等派出的人回来,看有没有得到解药,昭文帝却不许他停。 - D) U- l, {3 e+ m: T: H9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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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那帮大内高手总算回来,告之已剿灭了玄冰门,又道玄冰门余孽垂死挣扎时,已将大部分毒药解药毁去,剩下的药丸药膏都带回来了,并寻回了昭文帝的赤兔宝马。 4 o( {3 Y-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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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将那些药丸药膏都拿给昭文帝,昭文帝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只装了两粒豌豆大小的丸药。昭文帝喜道:“应是这个了。”却不多服,只用了一粒。飞云奇怪,昭文帝解释道:“这药是要一月一服。现毒已去得差不多了,我只须用一粒,我们再努力两日,就可驱尽余毒。”飞云闻言,喜上心头,于是尽力助他用功。果然到半夜时毒发已不明显。 3 c3 O6 I( k' s6 S- ]) U* R3 ?0 q

3 }, b8 D4 k% @, C$ j! S  两日后,昭文帝笑着对飞云说:“云儿,我身上那毒看来已全去了,再过几日,内力也会慢慢恢复。这事可辛苦你了,现在总算是一切都好了。”见飞云喜形于色,又道:“云儿,这些日子你在宫中,日夜陪伴,都未曾好好休息。你不如回府里去,安心休养两日再来。朝中的事,也暂时搁一搁吧。” % `2 M  ]; A+ q$ z  ^% }& I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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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这一月辛苦,今日终得解放,放下心来,自觉疲累思睡,又想起自他离京后,自己还未进过家门,也该回去看看,便道:“皇上,既是如此,我且回去看看。你才解毒,还须静养,也要多多休息。若有什么事情,等我明日再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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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回到府中,问了下人,也无甚要事,家里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飞云自回房中,蒙头大睡。睡了不知几时,却被窗外雨声惊醒。看看又近黄昏,夏秋之际,这雷雨却是说来就来。飞云伤痛发作,又想起昭文帝来,终究是放心不下。飞云笑笑:皇上说过下雨天就要来陪自己,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来了。皇帝向来依赖我,自相识以来,便似一刻也离不了,今日却把我赶回家来。他既然不能来,不如还是我去陪他,顺便责问他失信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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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G* ?  i' [6 t* E' l' E  飞云便穿了件雨衣,也不带随从,忍着伤痛出门,独自冒雨骑马来到宫门前。却被一群侍卫手持兵刃,拦住了去路,飞云从来骑马进宫无人能挡,见此便喝问道:“你们眼睛瞎了?不认得本王了?还不快快让开?” . |$ m( Z, ~8 [1 z# r5 D/ f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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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侍卫慌忙跪下行礼,但却不让开,只答道:“殿下请息怒!圣上有旨,今日欲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进宫,殿下也不能例外,请殿下回府!” & [, r  ]9 E1 O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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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吃惊,尚未及说话,却见一条人影闪过,直往宫里奔去。飞云心中一动:宫内必生变故,皇上从不曾有过此举,今日却似只针对我,其中定有隐情。飞云倒转马头,佯往回跑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马鞭一扬,白龙马往前猛冲。飞云将缰绳一勒,那神驹四蹄腾空跃起,竟从一群侍卫头上一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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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见飞云威风凛凛,那白龙更如天马临凡,都吓得在原地呆住。飞云大叫一声:“站住!”骑马上前,一把捉住往寝宫跑去的那人,点了要穴,掷在地上。那雨越下越大,飞云扬鞭催马,遇见侍卫,皆是硬闯,须臾来到寝宫左近。翻身下马,不走大路,却从旁边悄悄地绕到寝宫门前。宫门外几名太监见飞云突然出现,俱是满脸惊异之色,尚未及动作,飞云已疾如闪电,一一点了他们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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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P8 [+ W1 a7 A& B' z, c  飞云推开宫门,正殿上无人,又急忙奔到寝殿,打开门一看,仍是空无一人。飞云顿生一股不祥之感,难道我离开的这一会,皇上竟已……或是他早知那邪毒不治,今日是故意把我支开?飞云越想越怕,心中惊骇,浑身伤口剧痛,就要摔倒!勉强靠着墙站了一会,慢慢回过神来,暗道:不管生死,我总要先找到了他,才好随他去。正要出去问太监,回想刚才情形,飞云突觉有什么事情不对,侧耳仔细倾听,宫内仍似有极微弱的呼吸之声,便绕到寝宫后温泉浴室前,轻轻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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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Q  }. z* G  飞云只见昭文帝侧对着自己,蹲在温泉池边,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左手手腕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流出,地上放着一盆,那血正不断地流入盆中。旁边另有一盆,装着一盆热水。昭文帝听得动静,转过头来,见是飞云,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3 t' B- G# Y: O" c; u7 B+ h( ^6 ^+ |

5 |9 k) {" [2 J+ T& M4 O+ q5 L  原来昭文帝正在为飞云取血,突见飞云开门闯了进来,惊愕不已,忙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想把那正在流血的左手往身后藏去……飞云已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掌打掉他右手的匕首,一把抓过他的左手,扯过一条浴巾,撕下一条,紧紧扎住伤口,又在手臂上另绑了一条,止住血行。但见那伤口甚深,虽已包扎,仍不断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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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8: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七 心肝吐尽无余事
# u# `; r, y6 |# O: O  飞云见那血流不止,又惊又怒,扬起手来,“啪”的一声,竟狠狠地扇了昭文帝一记耳光!昭文帝不敢躲闪,生生受了这掌。虽说飞云未用内力,昭文帝也被他打得眼冒金星,火辣辣地疼痛,苍白的面颊上登时浮起五道血痕。昭文帝用右手摸摸那鲜红的指印,不敢吭声。 + r) F5 b2 c8 a3 @0 W- w! p) ^
  飞云怒道:“你竟是要寻死?”昭文帝低下头来,却不说话,两人一时僵住。 $ [3 L8 L) R- T# {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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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压下心头怒火,冷静了一下,突又问道:“皇上,我不信。你苦苦求我,千辛万苦才将你救活,你岂会自己寻死?你老实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昭文帝仍沉默不答。 & Y. G" O* f. ?8 y) O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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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气极,转身便走,却被昭文帝拉住。 5 r" q1 G(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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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低声问道:“云儿,你要去哪里?” - E" K( G) J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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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冷冷地道:“你今日竟哄我回家,又设卡拦我,却是躲在这里做这样的事。你既不要我管,我也管不了你。我这就回紫云山去,再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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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愣住,怕他就走,更是死死地将他拽住:“云儿,你不要走……” ' o: k2 J/ y/ @- ]# Q; P

- M1 J6 q1 j' r3 E8 g) J  飞云叹气,终于停下,转过头来道:“皇上,这事你得和我说实话,若再瞒我一个字,我即刻就走!” % p2 f  t  y9 b" `.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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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被逼无奈,心知事到如今,再蒙不过去,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道:“云儿,你……你听我说,我……我不是要轻生……我是……是已将雪明草服下,须得在七七四十九天内取血制药,过了时限便不能用……今日……今日已是第四十六天了……” & B" H6 y. y+ T6 I# ]

2 K3 z  m- R5 W- `  飞云难以置信地瞪着昭文帝,接着便是一阵晕眩,天那!原来竟是这样!原来这一月来他的痛苦,自己的辛苦,竟都是为了这个!原来那地狱般的漫漫长夜,那生不如死的每日煎熬,那因解毒逆行经脉而一次次的剧痛昏迷……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事!飞云浑身冷汗湿透,原来他不甘就死,更时时催促哀求逼迫,要自己救他,不是他爱惜生命,而是为了这该死的雪明草!现在他毒性刚解,连下床行走都十分困难,就要自伤取血!要是自己晚来一步,谁知道他会不会血尽人亡?这后果怎堪设想? 0 f' R/ m* o; T+ t7 v4 S

+ k! j6 J( R& q  飞云双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昭文帝挣扎着想来扶,飞云将他推开,又问道:“这雪明草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到底是怎么中的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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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O- k  Y' X. @+ V; d0 Q; e  k  昭文帝无法隐瞒,只得把去禹龙雪山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道来。飞云听得采药情形,更是心惊,打断昭文帝,冷笑道:“皇帝,你可真有胆量,那箭头上若不是这相思夜,而是别的致命毒药,你哪里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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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试图辩解:“云儿,我幼时曾服奇药,寻常毒药也难……” $ p/ Y2 X: e) A- _' v# O" G

: k+ }' {5 d  V5 P; i) B  “够了!”飞云怒喝一声:“你还敢狡辩!就算那箭上无毒,你停下来采药时,洛冰那伙歹人要取你性命,只须多射几箭,也早把你射成了刺猬!” 1 O: J9 v3 P8 X8 m2 P$ @( }( H# E

$ M- o3 w* h2 j! v  Q( K; z4 |  飞云一生中从不知“怕”字怎写,但一想到皇帝差点就葬身于漠北万里之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抛下自己一人在此,一世挂念守候,一世焦虑相思,便害怕得一颗心都似不会跳动了,又如置身雪原,冻得直打哆嗦。不知不觉泪已涌出,飞云哭了一阵,复又笑了起来。飞云苦笑道:“天!我只道那洛冰歹毒,原来竟是仁义,却是远胜于你了。若不是他狼子野心,贼胆包天,竟不远万里将你送回来,你还能活着见我?而你却自陷死地,莫不是安心想要害我?”飞云言语凄凉悲愤,昭文帝满面愧色,无言以对。 5 J# F1 S" D% j/ X2 j2 k* ~

7 b4 k( h" s: n( k5 m! }! D  飞云又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只剩了几根骨头,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你戳倒,可还是个活人?这一个月来你不要命地催着我解毒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要取什么血?制什么药?你便是要找死,也犯不着这样变着法子来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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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飞云仰头长叹,泪水滚滚:“不是我不知你心,但你也当知我心。且不说你是万金之体,身系天下黎民百姓。就对我而言,是你对我重要还是那个什么雪明草对我重要?难道这么多年你还不知?我早已一无所有,便只剩了你,你心肠却如此之狠,弃我不顾。”说到这里,飞云早已泣不成声,“皇帝,你莫当你这就是爱我。你这样爱我,还不如当初便弄死我,或者让我在怡红院里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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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任凭飞云斥骂哭诉,只把头埋得更低,正象自己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等飞云骂够了,渐渐平息下来,昭文帝才低声恳求道:“云儿,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只求你不要走,我……我也只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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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外雨声又紧,飞云身上道道伤痕,齐齐肆虐,酸痛难当,停了一下,飞云冷冷地道:“我自然不会走,今儿是第四十六日,到第四十九日,我绝不会离开这间寝宫半步!”昭文帝愕然,抬起头来,还未及说什么,只听飞云又道:“你自个乖乖地给我回床上去罢,休想再生什么花样!” % O2 ?* ]5 d. Q/ X* G$ V. s

0 B% m# z5 h' f' k. J! s+ r* t  昭文帝无计可施,一步步挨出去,依言回御榻上躺着。飞云过了一会,待痛楚略缓,便即过来,重行给他止血包扎。昭文帝心疼地道:“云儿,你身体不适,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听你话,这里再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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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白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冷笑:“皇上,今儿便是你下圣旨,我抗旨也抗定了。若要我出这宫门,除非你杀了我,抬我尸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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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R) s  i  昭文帝见飞云放出这般狠话,知他决绝,再不敢作声。飞云料理已毕,正要到旁边去休息,却见昭文帝仍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飞云奇怪:“你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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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吞吞吐吐地说:“云儿……那血……你……你不会真的去倒了吧?” , H1 f4 v  h4 i* D$ H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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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这才想起适才那盆里已经接了一些血,又是一阵怒气上冲,他竟然还只念着这个……,但……就算自己再狠,总不能真的就去倒掉。飞云恨恨地走进浴室,端了盛血的盆子出来,唤过太监,命传御医来拿去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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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8: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八 道是无晴却有晴 $ D, \/ h  m' V/ f) t( B1 n8 G
  飞云做完,气愤愤地走到一边坐下,合上双眼,默默地忍受那旧伤疼痛。昭文帝在床上哪睡得着?却又怕惹他生气。两人再无话说。 6 u7 |6 M$ O0 ^' w
  飞云心中恼怒:你明知我如何待你,付出天大的代价,万死无悔,只是为了你。又泣血苦谏要你爱惜自己,一生对你只有这唯一要求。你竟倒好,口头应承,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不但自陷绝境,又自伤自毁,还敢欺我瞒我,这一月来被你骗得团团转。若不是我今儿一时兴起,碰巧进宫来撞见此事,就已铸成大祸,就算是为了我,也是孰不可忍。飞云生他闷气,就不理昭文帝,更不近他身,只叫太监来,饮食汤水,好生侍候。 1 |4 o7 t' n  p$ r- z%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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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果不出寝宫,晚间也不上床睡觉,只撑着运了会功,闭目养养神。第二日连早朝都不去上了,命人将奏折抱进寝宫来。怕群臣起疑议论,忍着伤病,坚持批阅。这时节令却是已近八月,暑热渐退,西风渐凉,绵绵秋雨,下个没完没了。飞云伤痛困扰,一刻不歇,加之这回发怒动气,更添苦楚,却又不能言说。 7 s. Z- F# o. l

- F( q2 y0 Y7 l- u6 w  T1 w  这日近午,飞云批完奏章,凭着窗看那外面,风里雨里,落叶落花飞舞飘零。不由叹息:这样的风刀霜剑,无情岁月,可还要几时,才能熬得到头?飞云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今日感怀身世际遇,竟起了悲秋之意,回过神来,又平白多了几分烦躁。却听身后的昭文帝道:“云儿,你去歇着吧,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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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听得皇帝出声,回头瞪了他一眼,怒喝道:“你少说两句成不成?你便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5 x) J* M6 ?0 d% z+ h7 `

1 A  c. O( G; ~7 w$ d  \2 I  昭文帝碰了一头包,下半截话又生生被他堵了回去,只得闷声不响地在床上躺着。他虽不作声,亦知飞云伤感痛苦,心中便如万根针扎:“云儿之情,如那三春之晖,朕这一生,亏欠辜负他太多。而朕身为皇帝,又年长于他,本该为他遮风挡雨,排忧解难,护他平安喜乐,而自己却先是残酷伤害,后又无力挽救,现在更如废人般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以后还有何面目与他同立于天地之间?” 7 N- v" b9 m( Q& `4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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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想到制药的期限已近,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不觉牵动内息,却发现自己的功力竟已恢复了一两成,一时心中狂喜,不再去管飞云,只凝神运功。到了晚间,慢慢有了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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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昭文帝整日里都安安静静,乖乖地吃饭吃药睡觉,不再主动找飞云说话。飞云见他安静,暗想看来他总算是听话了。明日再捱过这最后一日,我就再不管他。这费力不讨好的摄政王,我也不耐烦再当。朝廷宫中,都由得皇帝自去折腾,我只要回家,好好地睡上十天半个月。 . F) s6 |8 `9 v# s8 H)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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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日,也就是昭文帝服下雪明草的第四十九天,飞云早上又照例批完了奏章,见昭文帝仍是躺在床上毫无动静,似在沉睡,便稍稍放下心来。他这一月来辛苦非常,这几天监视皇帝,更是日夜担惊受怕,紧张焦虑,丝毫不能放松。飞云此时已是心力交瘁,头痛如裂,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也支持不住,趴在案上迷迷糊糊睡去。 / U* R( D6 S% e8 l*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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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得昭文帝一声惨叫:“哎哟!”飞云猛地惊醒,忙奔到昭文帝身边,问道:“你怎么了?”却见昭文帝已起身,正坐在床边,皱着眉头,右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一边喘息一边道:“云儿……我,我突然觉得……觉得心口好痛,不知是怎么回事?你快来帮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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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U6 i0 ^" I: y) G  飞云一听这话,以为昭文帝病情反复,惊讶担忧,也不多想,急忙伸手去摸他胸口,刚探至他身前,突然手腕一紧,昭文帝已反手紧紧地扣住他脉门!右手一带,已将他带到床上,同时左手连点他数处大穴。这几下兔起鹊落,身手干净利落。本来此时昭文帝功力只恢复了几成,断不是飞云对手。但事起仓促,飞云毫无防备,来不及招架已全身受制,张口欲要骂时,发现昭文帝连他的哑穴也点了,作声不得,便只有恶狠狠地瞪着他。 ) |5 J0 G5 @# `$ W* R7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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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奇袭得手,看到飞云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总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擦去额上汗珠,为飞云脱去鞋子,将他搬到床上放好,盖了被子。见飞云正怒目而视,昭文帝只好对他笑了笑,用手轻轻把他双眼合上,却发现自己刚才用力过猛,竟是站立不稳。昭文帝定定神,吸口气,终于摇摇晃晃地挣扎着走了。 8 X* T2 k"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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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见他一笑,虽满是歉疚神色,却还有一丝隐隐的欢喜得意。合上眼睛,听他径自走了,一时怒火中烧,便想用力冲开穴道。谁知昭文帝下手甚重,手法亦极怪异,飞云试了一下,徒劳无功。心知若要解开这穴道,就算是竭尽全力,也至少得一个时辰以上。皇帝竟下此重手,定是早有图谋,算得到我能动弹时,已是尘埃落定,若要出什么事,一切都已晚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飞云想明此节,反倒平静下来,索性闭目养神,不再枉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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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又暗中苦笑:我这几日时刻提防,就是怕他捣鬼,却还是着了他的道儿。原来他这两天安安静静,不是听了我话,竟是在处心积虑,凝聚内力,等待时机。我却轻率大意,茫然不察。本应知他不达目的,又怎会甘心?未料我欧阳飞云,一世聪明,一世谨慎,也会阴沟翻船,上了这天大的当……而自己多年来的良苦用心,终究是付之东流……飞云渐渐悲从中来,面颊上就有了凉凉的液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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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闭着眼无声啜泣,哭了良久,忽觉脸上有什么冰冷而柔软的东西移动,轻轻吸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接着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在耳边道:“云儿,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飞云大惊,突然跳起,才发现封住的穴道已被自己一下子冲开。转头一看,昭文帝却已昏倒在床边,两只手腕上的道道伤口仍有鲜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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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二十九 望帝春心托杜鹃
8 s' I* `3 X! z4 C  昭文帝陷入了一个无休无止的噩梦中。梦里永远是一片冰冷的海洋,无边无际,自己在当中挣扎,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飞云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我这就走,再也不回来……”
6 _" {& u" {/ {3 r% R; L! ?! b  昭文帝大叫道:“云儿,你要去哪里?” % i& D# |+ w3 w  x4 {$ s

9 `2 R4 L- q1 f3 Y5 C  飞云却冷冷地道:“我回成国去,回紫云山去,不许你来找我……” 2 O! M( l' g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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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急得快要哭出来:“云儿,云儿,你不要走,要走也得带上我……”海水慢慢地涌上来,就要将自己淹没……昭文帝挣扎一阵,渐渐地失去力气,越来越着急:“云儿,你快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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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飞云的声音却愈来愈远,若有若无,似在冷笑,又似在哭泣:“皇上,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你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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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M/ K& V8 Y! E4 p( d  ……昭文帝忙道:“不!不!云儿你不要走,快来救我,我不要死,我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昭文帝失去知觉,沉入海底…… 4 m3 n2 s* j. `) w6 r3 w.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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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底漆黑……寂静无声……过一刻象是过了几千几万个世纪……昭文帝再也听不到飞云的声音,内心极为恐慌,终于拼尽全力,大叫一声:“云儿!” 9 W+ Y; ?  Q2 g' I! b# T

( A+ a( ?4 K! j4 _  昭文帝这全力一叫,竟睁开了双眼,却见头上有一双眼睛正望着自己,正是飞云。昭文帝以为仍在梦里,又轻唤了一声:“云儿?”见昭文帝醒来,飞云眼中似闪过一丝喜色,但又转瞬即逝,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神情,也不回答昭文帝,未等他再说什么,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昭文帝见飞云要走,忙撑起身来,勉强叫道:“云儿莫走!云儿回来!”见飞云听若未闻,毫不回顾,大为惶恐,欲翻身起来下床去追,无奈久病后身体虚弱,手足发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又晕了过去。飞云打开宫门正要出去,忽听到身后响动,回头见昭文帝已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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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 T- ?2 @7 c$ q" R6 T; V  原来昭文帝自失血过多昏迷后,至今已又过了一月。那日见昭文帝昏倒,飞云虽极为生气,仍不能不救。飞云一面用真气助他,一面急召御医来处方开药。但昭文帝气血大亏,功力亦大损,加之一个月来强行解毒,为制伏飞云又运功过急,又伤了经脉。因此,虽然每日里名贵补药流水般的开来,但过了大半月,昭文帝仍昏迷不醒,没有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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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 L7 E% H5 v& x  昭文帝病势沉重,脉象若有若无,呼吸时断时续,飞云须时时以真气护住他心脉,才留得命在。飞云着急担忧,越想越火,又恨昭文帝使了诡计暗算自己,又恼他耍赖,吃定自己只要见他还有口气,无论如何也会相救。遂每日里不停地“狠心该死的”乱骂皇帝,也不知骂了几千几万次。但昭文帝命在旦夕,飞云自然不能真的丢下不管,还得日夜守候料理,寝不解带,食不知味。昭文帝日日昏迷不醒,飞云有时亦忍不住伤心落泪。 ; L! w: J- v# X' m0 B

! t; W' s8 \/ W" N8 o' c# _  这大半月中,御医们用尽方法仍无转机,私下皆以为不治,想要奏请摄政王早作安排,准备后事,又怎敢与飞云说?飞云心急如焚,火气也越来越大。他平素对待下人本是气定神闲,不怒自威的,现在却是见人就骂,略不称心便动刑罚,御医太监们平白遭了不少池鱼之灾,个个吓得战战兢兢。群臣亦知皇上病危,摄政王情绪不稳,怕惹来杀身之祸,平日没有急事也不敢乱奏。飞云一刻也不能离开昭文帝,也无法上朝,仍是让把紧急的奏章搬到寝宫里处理。 3 @  b2 l+ F+ a

/ J- `  |3 ^1 I  飞云所学虽多,却不精于医道,只得下令重金悬赏,遍求天下名医。也是昭文帝命不该绝,这日来了一人,碧眼童颜,不知年纪几何,自称是西域神医,飞云病急乱投医,忙命请入。那人诊视已毕,献上秘方所制的生血丹十枚,皆殷红如血,嘱咐飞云给皇帝日用一粒,连用十日,即可无碍。飞云验过无毒,便试着给昭文帝服了一枚,果见其脉象有所增强,飞云大喜,感激不尽,欲以万金谢之,那神医却道:“圣上天威远播,西域虽地处偏僻,亦受皇恩。神药救明君,正得其所。”言罢分文不取,飘然而去,就连姓名也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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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遂依言每日喂昭文帝服用一粒,仍日日为他输入真气,各种补药也不敢少。过了几日,皇帝呼吸渐渐平稳,需要飞云续气的时候也日益减少。昭文帝虽仍不清醒,有时却听得他含含糊糊,似在说着什么,但飞云只听得清“云儿”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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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L) L4 b* L' ?! w) a  V  这日飞云听昭文帝叫一声“云儿!”声音虽微弱,却甚是清楚,飞云忙到床边一看,正见昭文帝睁开了双眼,飞云知他性命已是无忧,许多日子以来的苦苦挣扎,总算是逃出生天。飞云自昭文帝去漠北后,就几乎没睡过一次好觉。他两年前受刑后体质已大不如前,加上近来旧伤几乎是天天折磨,好在服下的宫中贡品补药不乏奇效,才能勉强维持。这时见皇帝终于醒来,飞云虽然欣喜,却不想理他,只想找个地方安睡,因此转身便走。谁知昭文帝误以为飞云是要独自远离,一时情急,挣扎起床,竟又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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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h. f' C- m/ e  飞云只好过来,将他抱回床上放好,却觉得皇帝甚轻,看他面颊,也深深地凹了下去,早不似平日丰采,触手之处,皆是瘦骨嶙嶙。飞云怕昭文帝醒来不见自己,又出什么意外,不敢再出他视线之外,只得待在寝宫里守着他。飞云休息不得,心头恼火,这几月来积压的怒气正一点点上来了。   X" i. @0 S) A* W

- c) X0 }1 |9 x3 x  过不多时,昭文帝又醒来,见飞云竟仍在房中,大喜过望。他不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亦料到定是飞云想方设法将自己救活。回想上次妙计得售,骗过飞云,赶在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后一天取血成功,仍是暗中得意偷笑。虽然失血甚多,但自己福大命大,蒙上天眷顾,竟然活了转来。飞云还在身边陪着,他表面上纵然冷若冰霜,但终究是极为关爱自己,昭文帝直是喜不自禁,心头暖洋洋地如沐春光。他一想到不日就可为飞云治好旧伤,两人一生的幸福也有了指望,便觉这竟是生平完成的第一大心愿,远胜过当年统一四海。至于之前所冒的种种风险,付出的无数痛苦代价,却认为是一本万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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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三十 不信东风唤不回 7 {# `( [7 S7 s! [0 z
  从昭文帝醒来后,飞云虽仍守在宫中,却不再以真气助他。昭文帝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又闷闷地甚是无聊,没事就自己试着运功,这样又过了十多天。他知道这次犯了飞云大忌,大大地得罪了他,只好天天偷着欢喜,却不能表露出来。看飞云不理不睬,昭文帝是早就习惯了,他自觉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 / \) L: O8 o' _! ]
  这些日子,每日皆是太监来服侍昭文帝,飞云大部分时间都远远地在一边,不理皇帝,有时一整天也不看他一眼,情绪略好些时,偶尔也来端药递水,昭文帝自是受宠若惊。但即使在这时,飞云亦面色不善,一言不发。昭文帝初时不敢惹他,这日却想,他天天这样辛苦,还生着闷气,总不是个事,自己该想个什么法子来打破僵局,逗他笑笑才好。 ' W2 b" x4 @. G  a+ F9 S$ M: s

- ]/ W0 H: _' W1 e) m& A- k! P9 D  这时昭文帝已能坐起。一日正靠坐在床上,飞云端了碗药来,昭文帝接过刚喝了一口,就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哎哟啊!烫死我了!云儿,你莫不是想要谋杀亲……”昭文帝本是想逗他开心,谁知他一句笑话不打紧,飞云多日以来早累积了十二万分的不耐,恨恨地只想杀人,无奈昭文帝半死不活地卧病在床,他一肚子火也无处发作。这时听见皇帝竟然还有心情调笑,再也按捺不住,未等昭文帝后面那个“夫”字出口,飞云已劈手夺过药碗,对准昭文帝脑袋砸了过来! ! T# \, v3 r+ w0 X# J6 \! [5 q

" R9 v  U+ Q0 q- H8 P9 z# n  昭文帝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手中一松,眼前一花,忙将头一偏欲要闪避,但两人相距过近,飞云用力又甚猛,药碗来势极快,仍是擦着昭文帝额边的头皮飞过,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即冒了出来。那药碗“咣当”一声砸在床后的墙上,摔成碎片,药汁四处飞溅。两人俱都吓得面色发白,半天作声不得。 " \* X; K; j+ a4 _

5 m8 R5 _1 y: c# ?+ J( i4 S" R& r. R  过了好一阵,才听得昭文帝道:“幸好我躲得快……云儿,你太可怕,我知道了,以后再不敢惹你……”苦笑一下,又道:“云儿,你拿这碗砸我,我不敢躲,更不敢不躲。”飞云看他额头上伤口鲜血长流,听他说到“不敢躲,更不敢不躲”,回过神来,也是心有余悸:若是刚才他动作慢了半拍,或者真的任性不躲,这碗要正砸在头上,此时哪里还有命在?好在他这些日子已恢复了一些功力,才未被自己误杀。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活下来了,如今就快苦尽甘来,而要是他今天被自己一个失手砸死了,岂不是比天还大的冤枉? ; o6 `1 w* G9 g& i7 Z$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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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听昭文帝非但不责怪,还温言软语地安慰自己,想到他所为虽不合自己心意,但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九死一生,不惜代价,终究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不但又打又骂,整日里给他脸色看,今天还差点误伤了他性命,也实在是太过蛮横无理。 3 r4 D% _" r& @&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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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暗自懊悔,平日里的无明之火也消了不少,默默地找出伤药来给昭文帝止血包扎,又吩咐太监进来收拾。飞云这才重新去温了一碗药来,自己先含一口试过温度,才递给昭文帝。昭文帝也不敢再玩笑,乖乖喝完,等飞云放下药碗,却去握住了他的双手。 ! d/ |( P7 i) }# O3 O+ A# M7 e

  c) M) W8 m  v6 N& P8 X! a  昭文帝拉过飞云的双手,一一在唇边吻过,方抬起头来道:“云儿,我知你生气,但你便要怎样,也等我先把你伤治了,好么?”捧着飞云的手,深深地看着他眼睛,昭文帝又低语道:“好云儿,你最疼我,你就怜我这一回。这一生漫长,我终不能对着你这双手,夜夜流泪到天明……”见飞云怔怔地不说话,昭文帝慢慢地将他拉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 B1 }9 _0 l' |) T: ^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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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半月。这期间昭文帝要飞云回去休息,飞云丢不开朝事,又想陪着昭文帝,执意不肯。虽然他仍不怎么和皇帝说话,但常常陪在昭文帝身边,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两人一个病一个乏,到了晚间只相拥而眠,不言其他。 0 N; n$ B/ ~2 T

, y/ I+ e( l' D3 Y) X9 i2 c- a  此时昭文帝已能下床行走,那两次采血制的膏药早已准备好了,便日日催着飞云要为他疗伤,飞云想要等他大好后,但终是拗不过他。昭文帝见飞云在宫里辛苦,便道:“云儿,我看还是你府上清净,这药涂上后,你也不能乱动,还是去你那里静养吧。” - [9 z6 H$ D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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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心知皇帝是一定要亲手为自己治伤,便把朝事政务移交了,两人同回到飞云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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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9 b0 P0 d/ O/ s  J0 Q$ m* z  进了内室。昭文帝又坚持要侍候他洗浴。飞云道:“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你总把我当初生的婴儿。” + a( g  A% b6 t! [% F

, o7 y! i  G# |  昭文帝也有点不好意思,郝然一笑:“便是你到一百岁,我也比你大,这事你却得依我。”一边说笑着去亲吻飞云的鬓角发丝,一边帮他仔细地擦洗了,抱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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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u" s$ N6 S" k  昭文帝拿出药来,复去细看飞云的伤痕。往日每次见这满身伤疤,他心中便如受一回鞭笞,痛到落泪,今朝却满怀希望。昭文帝又俯身去吻那些伤口,自那日情毒除尽后,两人未再亲热,他用唇挑逗飞云,两人一会已是心猿意马,情欲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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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突然记起,今日还有大事未做,怎么又只顾调情?忙起身要给飞云上药,想起一事,将飞云翻转,分开他双腿。昭文帝虽时常与飞云肌肤相亲,但多时以来,一直未敢去查看他的密处,此刻果见后庭附近伤痕重叠。昭文帝轻轻用药涂在伤处。又抹了些药,用两根手指慢慢地探了进去,却发觉飞云全身猛然一紧,见他双手牢牢地攀着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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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Y$ U- h% q# p4 B3 k! g  关节皆已泛白,昭文帝忙道:“云儿,痛了不要强忍着。”也明知飞云不会吭声,心中叹息,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了…… 2 F( }0 }! [. d5 B6 f!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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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手指一伸入飞云体内,触动他内壁旧伤,便是一阵阵熟悉的撕裂灼烧的疼痛……飞云吸气苦忍,却感到那药一旦抹上,顿时清凉,暗喜道:果真是神药!昭文帝涂完里面,又细细地给他后背、臀部、双腿和双手上药,十指更是涂得仔细,上完药后又包扎起来。昭文帝方学着飞云生气时凶巴巴的样子,说道:“这几日你给我乖乖地在床上躺着罢。”飞云听他怪腔怪调地学自己,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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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下部  三十一 天若有情天亦老 ( m  p5 o# e7 `& `0 ]8 Y
  此后几天,昭文帝每日除了不得不处理的事务外,便是到飞云府上陪他。昭文帝待飞云自是比飞云照顾他时体贴多了。飞云手足俱被密密包扎,不能动弹,饮食起居,昭文帝不假旁人,俱是亲手精心侍候。飞云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觉,昭文帝便弹琴与他安神催眠,飞云若是醒时,又天南海北地讲些逸闻趣事,逗得飞云直笑,或是谈论些诗文经史。飞云虽是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倒一点也不觉烦闷,他辛苦劳累了几个月,这时才得好生休养,过几天难得的清净无忧的日子。   X6 i5 X' A, @* I) l  F
  天气渐渐寒冷,屋里早生了火盆,温暖如春。这日飞云醒了,抬头看昭文帝仍坐在身边,一手支着下巴,正不知想着什么呆呆出神,脸上却挂着痴痴的傻笑。斜阳懒懒地照进来,室内的物事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霞光,显得分外静谧。飞云看昭文帝的样子,余晖映着他半边脸庞,便似已这样一动不动地守候了自己十年。飞云突然没来由的一阵酸涩,心头也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过了半响,方低声唤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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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猛的清醒过来,俯身笑问:“云儿?” 4 }. D! W$ {# t2 L)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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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道:“你怎么整日里就这样坐着,也不睡觉?” # U+ U' `, L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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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笑道:“这种时候我还能睡得着?”又缓缓地道:“云儿,我只想日日夜夜守着你,看着你,一辈子也不够。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最乖,安安静静,象个可爱的娃娃,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说着轻抚了下飞云的脸庞,忽然笑容隐没,叹了一口气,“自从你……我最怕去睡觉,总是一做梦便梦到你,醒来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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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振作一下,复笑道:“云儿,这药用上已三日了,今日拆开看看,应全好了吧?”先拉过飞云的手来,将他手指上的绷带一圈圈拆开,清理残药,等到露出肌肤,两人都同时“啊”地叫出声来!但见飞云纤纤十指,皆如粉雕玉琢一般,没有半点瑕疵。昭文帝呆呆地看着,一滴眼泪便落到了飞云的手上。飞云忙想把手缩回去,却被昭文帝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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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N, Y+ h7 ?$ i; V4 u$ g; z3 h  昭文帝又拆开飞云身上的包扎,果见上过药的肌肤皆已完好如初,依然是白如凝脂,细腻光滑,晃得昭文帝有些睁不开眼,却衬得身前尚未医治的密密疤痕更加丑陋狰狞。昭文帝连忙拿出药来,给他前面胸腹、玉茎等处上了,重新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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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几日,无论飞云是醒是睡,昭文帝大部分时间都是痴痴地捧着他的双手,便如捧着世上最贵重的宝贝。过了三天,前面的伤也好了,昭文帝复为飞云清洗了身子,趴在他身上从头到脚翻来覆去地抚摸查看。暗道:他自幼也是习武之人,怎的这肌肤就似玉般晶莹,丝般柔滑?飞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安地扭动着。昭文帝轻轻将他按住,笑道:“我的这膏药可还使得?古人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可不就是说我的云儿?”突然发现他腋下肋部还有几道淡淡的青色伤痕,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里还有点痕迹,要是这药再多一点就好……”却见飞云两道恶狠狠的目光已扫了过来。昭文帝吓了一跳,再不敢继续,忙满脸陪笑道:“好云儿,我说错话了,你可莫要生气……”飞云听他确似害怕,心知这皇帝向来一得意就口无遮拦,罢了,今儿就暂且饶他一次…… 1 j( u+ b! E) g  f# |9 `* A, `

/ S$ x5 E1 ~( Q1 |7 C) T! f, m  昭文帝抱着飞云,轻轻去吻那几道淡淡的伤痕,身上渐渐地热起来,欲望蔓延,看那窗户半开着,便起身去关,瞥见外面天阴欲雨。昭文帝忙回到飞云身边,有点紧张地问道:“云儿,现下你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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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笑着摇摇头:“一点也不痛了,看来真是全好了。”虽说是忍耐惯了,但长久的痛楚一时全消,一身舒爽,飞云也极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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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Y' A  r- ^  昭文帝方放下心来,又笑问道:“云儿,那今天下雨,你可还要我陪你?”却见飞云坚决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听他轻声说道:“不。” 6 S% K0 M6 m5 D% W& o

) z$ y- w6 L, R# D" d) Z  昭文帝笑容僵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一腔热望顿时凝结成冰,一颗心更似堕入了深渊。“云儿事事都强,如今他这伤痛也好了,自然再不需要自己陪伴照顾,这本该不问也当知道。朕已治好了他,心愿已了,也不应再有所求。朕终究是伤他太多,又时常惹他生气,他不要朕也是合情合理,朕又怎能强求?”昭文帝用力地咬着嘴唇,竭力使自己不要当场就痛哭失声,听那外面下起了大雨,一时便想猛冲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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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N# o: s. Z# ~  W  飞云语气平淡,昭文帝知道多求也是无用,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勉强对飞云笑笑:“那好,云儿,你且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再也忍不住眼泪,连忙转身冲出门去。飞云起身欲拉住他,却扑了个空。昭文帝冲入雨中,骑上赤兔马,飞奔出大门。门外的侍卫不知是何变故,未得命令,也不敢去追。 $ ?# B6 c; f) w0 I! p' [7 ]" u

2 v7 L* R$ {4 u+ s  昭文帝一路狂奔出城,直奔到当年和飞云一起赏雪的灵明山上。那几年飞云在成国时,他每每被思念和仇恨折磨得欲要发狂,有时就一个人跑到灵明山上来宣泄一番,这两年却未再来过,也从未对飞云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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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冲到山顶,摔下马来,抱着一棵大树便放声大哭。山顶上寂无一人,只有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袭来,他浑然不觉。任冰冷的雨水冲刷,却洗不尽他满心翻搅着的悲痛,全身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昭文帝一直哭到夜幕降临,嗓子嘶哑,泪也似流尽了,仍止不住地呜咽。他又在树林里一阵拳打脚踢,劈断踢倒了一大片树木,方才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这时大雨倒停了,竟又点点地飘起了雪花。原来时令已到初冬,北国的雪,今年却来得甚早。昭文帝躺在地上再不动弹,任积雪将自己层层覆盖…… . t: a+ t7 T2 m+ d& c8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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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方渐渐晴了,树木房屋都已全白,远处却露出点浅浅的蓝色天空来。昭文帝牵了赤兔马慢慢地走回城去,细细的雪花仍在空中飞旋飘落。恍恍惚惚中,昭文帝竟找不到回宫道路,转了几转,又来到飞云府前。远远望见一人正站在大门口,披着件白色貂毛的斗篷,风雪中衣袂飘飘,正是飞云,走近了才发现他神情疲倦,似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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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4 ~$ K9 i+ L9 i  昭文帝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奇道:“云儿,大清早外头这么冷,你站在这雪地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屋暖着,当心着了凉。”想要抱他进去,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 - s7 G% m6 x8 s2 p0 M" Q

/ y! ]6 Q" k. P  飞云淡淡地道:“我在等你。”看着昭文帝,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生气,嗔怪道:“你昨天连话也不听我说完就赌气跑了,拉也拉不住。你那些草包侍卫,估计也没处寻你,害得我站在这里,等了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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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_7 X- T: }, R6 h& Q# o9 j  昭文帝突听他说竟等了自己一夜,大为后悔自己冲动,又不免疑惑,忙问:“什么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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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抿抿嘴唇,眼波流转,带了几分戏谑表情,轻轻一笑:“我本来想说,不仅仅是下雨天,以后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天阴天晴,这一生一世,每一天你都得来陪我,若是少了一日,便当受罚。”瞪着昭文帝,又道:“你昨天竟敢擅自跑了,已缺了一日,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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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话未说完,人已被昭文帝抱起:“好你个云儿!竟然敢欺君,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昭文帝佯怒道,一面抱飞云进去,一面伸手去哈他腋下,两人便抱着笑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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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7 G# L; ]" @' h' x$ r2 H1 G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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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4 19:29:46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之一 星河万里共君醉  一
) J8 _( K; m; F2 R  昭文帝将飞云抱进屋里,却不放他下来,只不停地哈他痒。飞云笑得喘不过气来,一边用手去捶他胸膛,一边道:“快放我下来!”
! ]% ^( N+ A# Q3 X  昭文帝却抱得更紧,笑道:“你求我我就放你下来。” # F) M+ a0 ~5 z1 e&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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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如何肯求他,皱了皱眉,只道:“你跑到哪里去滚了一身泥?弄污了我衣服。” ( \% W5 C# G! G

; U+ B; f- i2 D- R: O& _- l% B  昭文帝低头一看身上衣裳,果然满是污泥雪水,还被树枝荆棘划破了多处,飞云的白衣已被染得斑斑点点。昭文帝顿时红了脸,狠狠地在飞云面颊上亲了一口,便放他下来,笑道:“我不过去郊外赏雪了,你没有同去,可错过了大好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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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9 O% Z) V5 w2 {& J; v. a% q  飞云一听即已知他去了哪里,见他又是双眼红肿,心中一阵恻然。却道:“早知皇上自个逍遥去了,我也不必等你了。” ) }# L' t9 u8 X9 l! n0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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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听飞云讽刺他,倒也不恼,只道:“你若不等我,我自然会在你门口等你,等得久了,就变成一块大石头,叫作‘望云石’。”又道:“云儿,你以后别再叫我皇上了好不好?” 2 b% P8 `7 o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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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翻翻白眼:“那叫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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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回想以前要飞云叫他大哥的事,知道他必然不肯,若要让他叫些情人之间的亲昵称呼,更是想也别想,今儿心情大好,又何必再去碰这钉子?于是对飞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小名叫做康儿。是因为我出生不久,就大病一场,差点死掉,母后就为我取了这个小名,佑我一生健康平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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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儿?”飞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没想到皇帝还有这样的小名,和乡下叫阿猫阿狗也差不多,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这样的小名实在是唤不出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口道:“皓……”却觉自己的牙齿都已酸得倒掉。原来昭文帝姓杨,单名一个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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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i2 N2 \; T) _5 g  昭文帝听飞云终于肯叫他的名字,喜不自禁,忙应了一声。忽想起父皇母后已仙逝多年,而自己从即位后,再没有听见过有人叫一声自己的名字,至今也快二十年了……便道:“云儿,不要叫我皇上,皇上是天下共主,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你叫我什么都成,我都喜欢。现在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叫我的名字了……”   [% [9 P& V" C/ l" w8 Z

) j* k6 }9 b+ v6 i8 B  飞云听昭文帝说“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虽早知道他心意,今日听他明白说出来,仍觉有一股暖流流过心间…… $ n1 |% [7 N/ S' x

7 Z4 ^& B+ x3 ^' L9 ~  等昭文帝沐浴更衣完毕,飞云早换过衣服自去睡觉了。昭文帝命下面传了早膳来,知飞云这段日子补品也吃腻了,只端了碗百果粥走进他卧房。飞云面朝里睡得正香,昭文帝上前去摇了两下,飞云迷迷糊糊地一摆手:“不要吵!”昭文帝又去捏了捏他的鼻子,飞云只好睁开眼,伸个懒腰,昭文帝半拖半拽地将他抱起来。飞云见床边桌上放着碗粥,他这些天躺着疗伤,事无巨细,都是皇帝亲手伺候,不须他动。飞云也早惯了,只是不停地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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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懒鬼,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你这一躺下去,不定到太阳落山也醒不来。”昭文帝边说边喂他。飞云靠在昭文帝身上,微闭着眼一口口地吃着,懒洋洋地想着:若以后天天过的都是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倒是很不错。只是若吃了睡,睡了吃,日久天长下去,可有些不大妙……昭文帝喂飞云吃完,笑道:“云儿,这下你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回宫里去一趟,办完事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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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听他要回宫,暗道:他天天不睡觉,昨晚还在雪地里疯了一夜,现在又要处理事务,也不知精神怎么这么好?不管他了,反正他是皇帝我又不是,我已经帮他顶了这好几个月,现在也该轮到他了……又打了个哈欠,一会便已沉入梦乡。昭文帝仍是守着他睡熟,方轻轻地离开。 . H7 V3 b; b) [. F

* [9 Y1 G* h& r  昭文帝回到宫里,早朝自是已误了时辰。他看了奏章,又召见了几位大臣,这才去榻上歇息了一会。醒来后略用了些午膳,再到飞云府中时,飞云果然还未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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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5 f; n8 ?6 u5 L5 J( F- {  昭文帝关好门窗,脱了外衣,也腻上床去,挨飞云躺下,一只手却不安分地往他怀里伸去,还未触到飞云肌肤,飞云已本能地使出一招擒拿手,来扣昭文帝脉门。昭文帝轻巧躲过,笑道:“便在梦里也这么凶?”干脆把他抱过来,舌头已舔上了飞云的耳垂。飞云痒得受不了,再不能装睡,却微撅着嘴看着昭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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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帝笑道:“你这懒鬼,不想动就躺着吧,今儿还是我来侍侯你。”说着,便吻住了飞云撅着的小嘴,舌头也探了进去,深深地寻觅,品尝着伊人的甘甜。飞云被他撩动得睡意全消,也情不自禁地深情回报。昭文帝见他投入,双手也慢慢下滑,一颗颗解开他衣扣……等到他把飞云放开时,两人已是全身赤裸。飞云如雪的肌肤上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双颊早已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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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1 T/ I& m2 f9 f- Q1 W: c/ n, g  昭文帝双唇捕捉住飞云胸前的那颗小红豆,轻咬吮吸,一双手却熟练地撩拨着飞云的欲望,飞云轻轻地呻吟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揉弄着昭文帝的头发……飞云的欲望在昭文帝手中渐渐挺立,昭文帝并不住手,双唇却一路滑下去,又含住了他的欲望之端,极为纯熟地用舌头搅动,轻舔他的呤口……飞云只觉如一道电流通过,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不再压抑,忘情地呻吟起来……昭文帝一只手揉捏着他胸前那点,一只手握住他分身,让它在自己嘴中进进出出……过了一阵,飞云终于忍不住叫起来:“皓,我受不了了,放开我!”昭文帝不理他,却更用心爱抚,飞云身下一热,一股灼热粘稠的液体已喷射出来……昭文帝仍不放开,将其全部吞咽了下去,又细细地舔尽残液,方才抬起头来,笑道:“云儿的味道不错。”飞云已羞得满脸通红……昭文帝看他这样子,竟是别样的动人风致,自己的下身也早就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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