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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 12:5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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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8 C( y4 N! @4 A5 W( u" e
8 Z" f0 C5 T7 A 雨停了,空气格外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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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因我而起事,虽然我可以指责这个女子在雨天车速过快,可以溜之大吉,但是我不想也不会那么做。我甚至想过了,实在要赔她车子的那点擦痕,我就去卖血,一次不够,就多卖几次,分期把钱赔给她。这桩事我不想牵扯到姑姑一家让他们帮我赔钱,他们能收留我,给我饭吃,我已经万分感激了。% T# O% I1 B* f l
在一家很大很气派的修理厂里,女子被邀请进了休息室,服务员格外得恭恭敬敬,我跟着进去了,他们也很客气地对我。
8 N% {# p/ E# I! i9 l 安坐下来,我才定眼正视了这个女子。0 J) v& c" X' Z! {: S* n
年纪不大,但是绝不青涩,举手投足流露出一股优雅,还略略有那么点傲慢。我想,不就是赔钱嘛,我都想好去卖血,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2 u( D4 x8 R' L$ M 我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这套简单朴素的湿衣服与她那套看上去质地非常等面料的职业装相比有什么好值得自卑的。
7 K8 y' B' x/ Z. G) e# h1 A 象是对垒一样,一个挑衅,一个泰然。, U5 R) }$ t3 W0 Y
我看出她在我的直视之下,眼神有点不那么自然,掠过的是一丝惶然。看出之后,我觉得这样还是有些不妥,就把眼光收回来,自然地掉转视线,有心无意地环顾着这间看上去专为高级客户准备的休息室。/ e- z- G1 V# |' u3 j! _
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慢慢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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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份难耐越来越难以忍受,我正想打破沉默主动示弱的时候,经理拿着一张纸进来了,很客气地对着女子说,车左前灯处的擦痕已修补完毕,因为擦痕比较细小,所以无须专门重新打磨上漆。车子的制动性能没有受到影响,其他地方也没什么毛病。 w8 ]" n& ~$ b/ N9 N* r
女子的脸色逐渐缓和,也不对我看,慢慢地对我说,算你运气。我这才注意到,她说的是很纯正的普通话,难怪经理对她也说普通话,不然他们之间用粤语说些什么暗算我的话,我决计是听不出来的。
2 V; w7 ]% }" x 我本想反唇相讥几句她也有责任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我不想再去争辩什么,多说无益,车子好好的,我的确也应该庆幸,她说的没错。! g P& ~; D8 Z, m4 `
她好象有些奇怪我没有针锋相对,自顾牢骚了几句也就气消了。
( ~2 ]" a, B; P 我甚至对她笑了笑,她在我的笑容里则呆了呆。我看着她,问道,没事我就走了,我道歉于自己的不小心。7 L" W n9 ~+ M
我看见她站了起来,心想既然没我的事了,我还是去机场附近转转吧,雨中看飞机是看不了了,就当玩玩吧。于是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对着门口铮亮的不锈钢门框用手指梳了一梳。想来自己还是在意自己的外表的,没有钱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就穿整洁干净一点,把头发弄清爽一点。9 D; R" Q0 s6 l7 b3 }9 ~
她走了过来,很奇怪地从包里递给我一把梳子。我笑着拒绝了,示意自己用手指弄弄就可以了。看她有些尴尬,我冲着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1 K- O, L# l g9 v
她看出我要走的意思,就说,你从雨中钻进我的车子,把我的真皮椅子给弄湿了,你该看看后果吧。我呆了一下,马上说,不是你示意我上车的吗?你看见我是湿着的啊。她笑了一下,说,好吧,算我倒霉吧。: h7 q* S) Q. Y/ H% J
这几句话一说,我们就算认识了,走出修理厂的时候也随便扯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譬如听我口音不是广州人啊,看我神情也不象烂崽啊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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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她的车子边,她想了想,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机场。她问我干嘛,我不想说,就说我家住那里。她立刻答道,正好,我被你一耽搁也没心去朋友那里了,我也回吧,与你同路,你搭便车吧。; }1 d7 u& |) N: k$ d! ^, Z
在她的车上,我觉得她友好了许多,自己也就主动找她聊着。我问她好象也不是广东人,她说她是北方的。我说我也算北方的,我生在新疆,不过在重庆长大。她说,你父母是哪里的你就是哪里的。我笑着回答,我父母在地下。其实我是不忌讳和人谈父母的,他们的过世是事实,我没必要遮遮掩掩这个事实,所以我能面对他们的离开,所以我不忌讳别人问我的父母我回答他们在地下。
b" n* g0 d' N9 h/ Z1 V! ` 她马上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回答道,没什么。
: ?2 G" f2 o) b% m/ R0 T 我看她好象有些好奇于这个问题,虽然我不忌讳谈父母,但是我也不想和一个不熟的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掉转了话题,问道,你多大了?! S9 e/ i& P% a
问完我就意识到,我这个掉转话题实在是转得很蹩脚,女人的年龄自然是不能随便打听的。她好象很奇怪也很惊诧我居然问她多大了,想了片刻,还是回答了,我26,快26了。我回答了一句噢就再也不想随便问了。她瞥了我一眼,说,你还在念书吧,我很干脆地答道,早不念了。你要是还问我在哪里工作的话,我就一并告诉你,我没工作,帮人看店的。
, H1 j" ]8 l* `( |' Q5 N4 ` ^ 她看我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很知趣得就没说话了。- X/ }$ I!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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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到了,我下车就要走,她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笑着摇摇手,示意自己衣服还没全干,怕放口袋里把名片沤烂了。她这才意识到我还穿着湿衣物,就又打开车门,叫我又上了车,把车重新发响。
) K1 j6 Q1 s6 d) W0 r' ]5 d! R 车子很快开到了一家大型的商场门口。! T# Q2 L" K, u: b/ S& f
她要我跟在她后面,我问她是不是要买衣服来让我帮她拎,她说,我给你买。我说你又不欠我的,雨又不是你作法引来的。她好象无话回答,就说,我就是要买。我立刻转过身去,自尊心一下子上来了,一言不发地朝街道边的公共汽车点走去。她急了,走过来说,我买车子沙发(违规词)的套,你弄湿的,你总得帮着把套给装上去吧。9 R% y. A4 \! h" h( `) j1 W* m
我没办法了,就随她进去了。
3 D. v# V2 o+ K/ z 她还真买了齐全的沙发(违规词)套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身上也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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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停车场干完该干的活,我说要回家。她说送我,我摸了一下口袋,身上没钱,刚才自己还走象公共汽车点了,要是真上了还真会丢人的。于是我不再坚持。
" }- u, I. m2 `4 ~ 在车子上,我没有说话,因为不晓得说什么,和陌生人交流不是我的强项。她开着车,一会又看看我,假装是不经意的。我知道,她在看我的相貌。2 _) z' ]" m8 p7 T4 `- J; X% Z
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我的样子可以说是很英俊的那种。帅气的外表和颀长的身材加上年轻,对于女孩子而言,很难不回头张望一眼。小言说过很喜欢和我一起逛街,男的女的都会忍不住多看我俩几眼,他说他很陶醉这样的注视。我也知道这点,自己悄悄照镜子的时候也会颇为骚包的左照照,右看看,也会在别人注视的眼光中没来由得有些得意,不过我不会说出来。更多的时候,别人打量我时,我都低下头,快快地走过别人身边。
+ K8 \. W M' p; i* C 她自然不能免俗。
) a" A% A+ q: X( E 到了姑姑家门口不远处的大街,我要她停下车。她突然说,我请你吃饭。1 `5 W- A8 e7 L, b& W& b8 G1 B* C+ N
我很惊愕,说,不用了,我回家吃。1 p; ^8 q1 [2 w6 f6 R* ~( @8 ~& q
她说,你怎么这么爱拒绝人啊。9 G- j d; Y# h' M9 d e0 K I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想了想,那好吧。
- I5 W% ^$ b, E& q# t$ Z" \* | 我没吃过西餐,在那家装修豪华的小餐厅里面,我觉得分外得不舒服。一些礼节我多少知道,在重庆那家酒店干的时候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 `8 [, O" \ v6 M9 U; a0 k
刀啊叉啊,就是没有筷子来得爽快干脆,在那样的地方就餐,不是人吃饭,而是饭吃人。
( ~, {- c8 }. v$ h 我不经意地说,我可会做饭。她一听就来了兴趣,说,好啊,你今天没吃好,下次你做了就算回请我。
% S) A! t7 L9 i# L, a' K# N 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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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M5 k; k7 n& L 一来二往,和她逐渐熟了起来。
5 e9 o0 x, D2 ?8 G* H" A" n( ]5 y9 y 慢慢,我知道了,这个大我近8岁的女子是成立不久的机场某下属公司的小头头,负责一些地勤方面的事情。
; }& W1 l; G2 F7 m0 [2 r" [ 我对她的来历不显得惊讶,她有知识,有背景,父亲在南方航空公司也是中层干部头头。这样的家世有她的成就不显得奇怪。! V9 Q# W- \3 O1 f8 W, H
有一天,她带我机场里面转转,远远得看见几个空乘很高傲地迎面走来。我凝神看了几眼,她看在眼里,突然幽幽地说,你要是去做,倒是很合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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