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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19: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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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门没多久,阿飞马上端来一杯温热的开水。& T: p u6 M7 Z+ P6 ?, y% \
我一饮而尽,胡乱抹了嘴巴以后,说:「吃错药啦!干嘛对我那么好?」/ o/ f9 ?( U7 A- Y; R/ G: J3 s
阿飞「呸」了一声,不屑的说:「我是怕你死在我面前,怕不吉利。」
+ T7 C X# F% j9 L0 Y5 S 我楞了一下,接着照镜子才发现:我的气色真的很差。
/ `; c5 ~4 Z: E$ S. U' X7 R+ U, H 「唉!」我又叹了一口气。我最近一直在叹气,这种感觉真的很糟。* a5 j/ ]7 u# j' p* \1 D' h) L2 L
阿飞开玩笑的问:「干嘛闷闷不乐的?跟芸芸分手啦?」
# T/ `, Q6 q. p& H7 ]. v5 A 我一惊,看阿飞的确是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i' b8 s5 S: N. m* X7 L 「对,分手了。」我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 R. o* x4 C A" O$ A, | 但阿飞还是被我简单的几个字吓到了,他的笑脸立刻僵住,不敢置信的问:「笨廷,你在开玩笑吧?」
: w3 X8 {; H; s/ f9 ? K 我坚决的说:「没有,我认真的很。」5 r3 F6 I) r7 c; _$ a/ n
阿飞显的尴尬极了,我不想为难他,说:「没什么,其实我没有很难过啦!只是……觉得很愧疚。」9 c3 N, c: O* T8 X |
阿飞吞了一口口水,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愧疚」,没想到竟然没有。4 n* ^2 g4 `' F. n
我用力捶了阿飞一拳,说:「干嘛一副死鱼脸啊!和女朋友分手的又不是你。」
9 r" S4 L$ W: Z0 k 阿飞应付着傻笑了好一阵子,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吵架了?」& ~: x9 ~/ n6 x2 B: B! S
我摇头。7 w5 T# r! L0 u0 r. ]( }4 r& B+ Z
「连吵架都没有,这样就是闹个再小不过的别扭而已,不会分的啦!」阿飞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但很有义气倒是真的,使出浑身解数安慰我说:「我和小美也常常搞冷战啊!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过几天,你只要给芸芸回个电话,跟她说……」' b" L( e. |( S5 a0 g, P% L
我打断阿飞的经验谈,说:「我跟芸芸真的没希望了。」
% u- c4 [+ C1 [8 d 阿飞似乎比我还急,直问:「为什么?」
, u+ h: g* q X( u$ y8 |4 t 我坐下来靠在墙上,想给自己一股支撑的力量。( K. g; L; c7 Z" C* Z
过了半晌,我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爱过芸芸。」8 y g+ s; q% T: E1 |
这么伤人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0 s. {3 ]8 M: B* \8 E 这句话似乎完全在阿飞理解范围之外似的,他给我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芸芸的条件那么好,人长的漂亮、口才很好、胸部也很大……你到底哪一点不满意?」
) U1 Y* F1 K7 s0 c* t- j& u 我苦笑。
4 O; o" D0 }# r- ^ 「你说嘛!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啊!」阿飞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豪气,说:「什么从来没有爱过她的,你不觉得自己太消极了吗?」! |4 F% A$ u% ?0 G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我的事而激动万分的朋友,我反而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 c% y4 u3 g+ x! Q( h 如果阿飞知道我是同性恋的话,他的反应还会如此吗?& h- o" u9 a, g9 v
认识好几年了,虽然阿飞老是糗我、动不动就要挖我疮疤、扯我后腿,但不可否认的,我有难的时候,阿飞一次也没有缺席过。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曾被那个看我不顺眼的班导诬赖说我偷了不翼而飞的班费,那时候只有阿飞力挺我,冒着轻蔑师长会被记大过的危险,向班导吼说「拿不出证据就闭嘴」,而且事后他也没有问我,只有全然的信任;有一次,我莫名奇妙的被不良少年围堵,阿飞不由分说的立即加入那场混战,结局是多了一个挂彩住院的,但他并没有怨言;还有一次,家里发生意外让我完全慌了手脚的时候,是阿飞帮我办妥所有请假手续,连火车票都买好了,事后还是我主动提醒,他才记得把火车钱收回去;另外……0 e$ b: I1 i! h0 K
这样的阿飞,知道我是同性恋的话,会不会马上翻脸不认人?* P, C! {; }8 Y/ ?' n I* T
不会!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如果连阿飞都不能接受的话,我想不到其它可以坦然面对的人。' Q) T* `+ g$ j3 u, n% \% x#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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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廷,你还没说你和芸芸分手的真正原因,就这样傻了啊?」9 j( _$ Y+ Q W0 P6 K
阿飞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看着阿飞,一时觉得眼前朦胧起来,问:「阿飞,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 ], I% o( w4 m# a7 ^. ] 阿飞楞了一下,接着气急败坏的说:「我才要问你咧!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当我是朋友?」) Q' B' |- C, K4 o q7 |9 v
我笑了,下一秒,心却揪的更紧,说:「希望我说了一个秘密以后,你的答案不会改变。」6 \4 |6 q. {. ^! Z9 q' d
阿飞察觉到我的认真,说:「你尽管说,我……哎哟!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还真受不了……你说啦!我保证到下辈子都还会是朋友。」# o, B3 C4 g: J* L# v' I, F
我不禁在心里暗骂:「下辈子怎么保证啊?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的,难怪女人缘那么好……」
+ ] I) E+ O% S6 o' f) { 骂归骂,眼泪却显些溢了出来,因为感动。, f m, }4 C: A$ c" n3 l# a
「不行,不能在阿飞面前掉泪,不然又要被笑好久……」0 c- Q' t5 \; n
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很久。$ s" k& s: x8 i- V0 b& Z. X
阿飞没有催,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安静的等着,眼里全是担忧。0 c( a& |, ]: s0 U5 G! L" w) ]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一口气说出:「我是同性恋我不爱女孩子所以我不想跟芸芸交往。」
7 n0 V& L0 H( K, w2 j$ ], l 阿飞立即呆住,像是被施了诅咒。
# k6 _, q q- b# j 「要不然就不要说,要不然就说清楚。」抱持这样的信念,我主动问阿飞说:「你有听清楚我说了什么吗?」( @, m y3 y1 n, w3 a5 S
阿飞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 D) C" a1 h" A- p' N3 M 我紧张的问:「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接受?」
: c# G: W# U: A& ~+ f( q' M1 C 阿飞说:「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交过两个,包含芸芸在内就三个了,交过三个女朋友耶!」2 j0 d9 B3 d- b5 c- m+ e
我无奈的说:「所以,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每一段恋情都不长,而且提不起劲。」
5 D8 W. ]6 i! ?8 y8 H$ ~ 阿飞沉吟了一阵子,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我是说……男的,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确定?」
# a5 ~1 B2 A6 @8 N 我苦笑说:「心里常常会浮现他的影子、想帮他的忙、甚至可以为了他听不想听的课,这样算喜欢吗?」4 c7 {! r4 n0 z+ J$ n
大概是我的提示给的太明显,阿飞惊呼说:「叶弘颖?」
+ A$ x1 b$ I/ ~ f. U. n s 我无意隐瞒,点了头。$ T6 g) ?6 q: ]- k# C' R: t! {
阿飞眉头锁的很深,苦恼的说:「我当然不希望你走上这样的路啊!能找到真爱的,我觉得,只是我觉得啦!我不看好。」& I! S1 s2 O M7 ?. M. e
我无言以对。# D" G' o$ N* U: X' P; Z
阿飞继续说:「何况……你怎么知道叶弘颖怎么想?如果有男生跟我告白,我一定会先给他两拳。」
7 {' Y2 \& p$ A8 P: Z 我哑然失笑,说:「叶弘颖……跟我一样。」
0 ]& N( |7 T% M3 \( Q. f 这下真的出乎阿飞的意料,他张大嘴巴,惊讶的问:「叶弘颖也是Gay?」
+ }, b1 E0 M& _/ I% a% u 我「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 t; F8 i% ?. z 「好吧!那我没什么意见了。」阿飞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一口一口啜着,像是想抚平他受到的冲击,说:「你就试试看吧!看能不能追到他。如果不行,欢迎回头,还有不少野花等着你去蹂躏呢!」" h ?" `1 z% T( q; u: ]: V
我笑着骂了一句「神经」。8 |7 u9 r+ U; \1 \( P
看阿飞的反应,就知道他不会跟我绝交了,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因此,我问:「你不会讨厌我吧?因为我的性向。」4 h( N/ O. V- c3 _/ H9 C
阿飞舒了一口气,说:「不知道耶……我原本以为我很排斥Gay,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以让我讨厌的。这么说吧!或许Gay里面也有好Gay和坏Gay的区别……你不会滥交的,对不对?」
3 l! [+ N3 a6 S4 ?9 C- r 我微笑,没有回答,真回答反而像是强辩了。; P% B: U1 |/ z$ e. r) c' M
阿飞笑着说:「难怪你规定不能带女孩子回来过夜……现在我也要规定,你不能带男孩子回来过夜。」' c8 d' ?9 t; {1 _1 \& U0 Q( ]
我被逗笑了,这什么怪规定?
8 ~" n1 c$ S* X) v. k4 @5 @7 a 「还有……」
" `* D0 b |0 h6 Q" I# L7 } 看阿飞忍住笑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又要糗我了。4 t% x5 X' B$ F3 M* x5 ?
「笨廷,我晚上跟你换床位。」
. U+ U# ^0 A1 H 我提高警戒,小心翼翼的说:「不就一张双人床吗?挪不到一公尺,有什么好换的?」
$ P: V2 t! N; l- d: e 阿飞说:「因为我习惯面向右边睡啊!如果背对你的话,我怕有一天会被『偷袭』……哈哈哈……」
) m* V8 x* C, y- G. C; Q) h$ _6 ? 「下流!喂,别跑,站住!……」- b$ ^/ x5 K; C8 y!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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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追逐之后,两个人都累了。1 V7 b: L- m. X. B6 @3 S6 E" b
「对了!」阿飞问:「芸芸知道你的事吗?」% M( [; G5 T* M) a: r7 Q
我摇头。我原本要告诉阿飞「目前只有你知道」,可是想一想,他一定会藉此自抬身价,然后跩个二五八万的……所以还是算了。
# p4 {' N3 M0 c% ?2 B$ r7 r 「我不是要多管闲事啦!」阿飞说:「可是看的出来,芸芸对你是认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找个机会跟她坦白,我觉得比较好。」
7 Q2 h% x& H/ h8 V 我心里浮现芸芸强颜欢笑的模样,毕竟是相处过好一阵子,有点不舍的说:「嗯,我知道。」: e$ Y$ {- ^( k+ G
「唉!」阿飞突然叹气,我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只见他悠悠的说:「好不容易把你弄的这么开心,却又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良心……分手好象不应该这么快乐……」5 b3 I. j* [! s. B. F
我白了阿飞一眼,说:「那我哭给你看好了。」
" y7 T) w) [4 Y- A; r1 ?0 `! q 阿飞马上抓了手表,喊说:「计时三十秒流眼泪……」8 \3 q3 ] Z f* D' V E
我向阿飞摆了摆手,表示不跟他胡闹。6 D5 r/ A' G0 ]( c
就这样,两个人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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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q5 q' H1 ?" N! N- ? 一有时间沉思,心里的感触又一一被放大。+ e. Q: }# c2 _1 y' i9 h
我微笑着看着阿飞,说:「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W2 [! k9 C" I
阿飞给我的,是一个惊骇的表情。; e* o4 Q6 ^9 [
我有点邪恶的笑着,说:「谢谢。」, d8 ^) L. n( m
「妈呀!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笨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跟我说那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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