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1-9-30 22: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2 章 ... & l% Q( w5 H4 ~9 X, d# t
2 P& @' y9 ?/ {3 {4 F) R6 \* S
我妈在北京没什么亲戚,我爸的两个哥哥都在天津,也就是我的大伯和二伯。爷爷去世以后,一直没有什么来往。初一初二礼节性的拜了拜年。我们家就没事了。初三是我的生日,不过我打12岁那年起就不过生日了。1 m; z! m; k/ O4 |
" ^% L$ g% Q3 ], X, e6 w) r
一大早起来,我就在抄作业。不过是在抄自己的作业,把已经写好的答案原封不动的抄在李渭然的作业本上。只是字体要小了一号。我从小自恃成绩好,向来不抄别人的作业。别人向我借作业抄的时候,我还摆出一副施恩者的优越感。也许是因为我的态度不好,没少为这事挨过揍。( P6 k* s- m+ r" ^1 m# u
! D' X8 N1 P% ^2 ]* Y3 } 李渭然出现我屋子里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我觉得我不是那种注意形象的人,可是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猥琐了。我盘着腿坐在转椅上。蓬乱的头发从起床后就没有打理过,右手边还有一推大白兔奶糖的糖纸。# X9 s' Y p+ ^* s J. o7 W
, ~+ J( z( O- I9 g- Q& \
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夹克衫。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如果我是女生,我一定会为其脸红心跳。我的确是脸红了,可是我不是害羞而是窘迫。我穿着咖啡色的毛裤,裤脚的地方还因为长度不够接了一段藏蓝色。光着脚踩在自己的棉拖鞋上,后背顶着写字台。
3 o) y0 w* r3 t- A- m 0 a0 k& `9 p# o b
“你..。你怎么来了。”我脸烫的厉害。
: r% a/ h3 ^/ r' J& F N 5 u: p% M! R R" }: [
“我给你家楼下喊你,没人应我就上来。”李渭然答道。今天我爸加班,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年假的时候加班可以三薪,医院也不例外。我爸和他们科室里的那些人争了好久才抢到一个名额。我妈正在剁馅,今天家里包饺子。屋子里都是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李渭然在楼下喊我,我铁定听不见。3 Z& _$ t& x3 [9 @
$ S0 g& t) T5 a9 h2 u “你坐吧。”和李渭然的房间比起来,我的屋子说是猪窝也不为过。今天早上起来被子还没叠呢。我爸打呼噜,我妈年纪大了以后神经衰弱的厉害。睡不好,他们分床睡。我的小床就被我爸占了,我只能睡行军床。我慌忙的床上扒拉了一下,给李渭然腾出一块空地。) V' F: k' d9 b9 O6 H
" h& ` e: I# z. e “你在家干嘛呢。”! z. F+ x+ X! w" t# h+ \, V
, f# f3 h8 C- v “写作业。”我老实回答。
1 h5 m z% N# D1 {) k- R& h! X
) x' P4 x% b$ l" C, q7 d9 | “阿琛。”门外传来我妈的喊声。“给你同学拿点好吃的。”
! v* C* M9 C0 V
2 c! H: r, Z6 n' u8 P d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慌忙跑到客厅。从茶几上端过来一个盛满开心果的盘子,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的百事可乐。特意挑了一个有球星印花的。
4 g+ {% P$ Z( i& m$ e
/ t" a( o' j$ D" i! }1 g/ } “你作业写的很快啊。”我回来的时候,李渭然正字我的桌子上随意翻动。
( a3 {; m) W$ c" c0 f* i
8 J6 ~) ?9 d0 h r+ E “题目不难,耐着性子很快就做完了。”我把可乐递给李渭然。; x; F! j6 @, p7 j5 ^0 e. m
X8 I0 h" |% \. G
“是吗,你们学习好的人就是厉害。”李渭然翻着我的本子,他大概只是在看我写的字,我并不认为以他的智商能看懂我写的什么。不过我还是很欣慰,他知道学习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说明他的智商已经有所提高。3 r% l: w1 i' y
/ a+ p9 v. k" I* D4 T. o1 v “你吃开心果么。”我把盘子向着李渭然的方向推了推。: o" N" d1 m6 v" A
- [! @% C. Q. r0 m8 K
“你给我扒。”李渭然看着我,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很想把这一盘都呼在他脑袋上。虽然这是我家,我妈就拿着菜刀在厨房剁馅。可是我还是没那种勇气,我就是一怂货。
( }9 Q6 C: o" X ( h8 h' d {5 V, V6 i' @- Z
李渭然坐在我的转椅上。我洗干净手坐在一旁给他扒开心果。李渭然嘴很刁,他连开心果内层的皮都不吃。我的指甲是那种长方形的。用力搓的话,指甲会劈,和肉相接的地方会很疼。等李渭然终于不想吃了的时候,我的拇指和食指都疼的快那拿不起笔了。这孙子就是一吃货,又开始扒我剩下的那两块奶糖。他把大白兔放在嘴里,并没有嫌弃。我还以为他们这样的二世祖是不会吃这种便宜货。可是李渭然却大口的嚼着,看起来对味道很满意。我想到他在学校吃宫保鸡丁盖饭的样子,这种平民化的东西他吃的很开心。也许是我主观的错误印象,让我无法清楚的看到他的本质。或许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
1 ], }0 D; A+ E 0 U+ [+ f: ~9 \! ?
“阿琛。”我妈的声音把我从走神里唤回来。“吃饭了,叫你同学一起过来吧。”$ j7 T! @; U2 t$ f9 w+ c% y
: w, f' {' Y! C! z" [" @ “你要吃饭么?”出于礼貌我应该留他出顿饭。请李大少爷吃饺子似乎有点寒酸。“不怎么好吃....”我又补充了一句。1 p {$ U. `# s1 F
$ V) |' T! S( ^ “行。”李渭然到是很干脆。他把外套脱掉,随手扔到我的床上,挽起衬衣的袖子,走了出来。我妈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好了。她喜欢吃饺子,我爸也喜欢吃,可是我是真心不喜欢。每次包饺子的时候,我妈都会多和点面。用剩下的面给我做一大碗面片汤。
6 i, |9 P! ?% @5 y' u3 h
2 e& r; |" M2 ~ 我们三围坐在厨房里的那张方桌前,桌子很小满满的摆着三盘饺子。我们三个人坐着已经很满了。我妈和李渭然坐在两边,把我夹在中间。似乎比我们家一家三口在一起吃的时候还要挤。李渭然不胖,甚至还有些瘦,但是个子高,骨架大。他这样蜷着应该很不舒服。我尽量把自己的左手缩起来,给他腾点地方。
3 v% q, i1 T8 ~1 a q" s% X / ]8 ]& k$ H$ ^4 a6 c$ k9 ?
李渭然筷子用的很差。因为过年,家里换了新筷子,塑料筷子看着好看,但是不好用,太滑了。刚出锅的饺子,皮也很滑,他夹了几下都掉下去了。我真想不明白,他手这么笨,怎么会把篮球打得那么好。饺子又掉进去盘里了。李渭然不好意思的把筷子伸回去。我有些吃惊的看着李渭然,这货竟然懂礼貌了。我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科学家看到大猩猩终于学会认字。
2 C" x- f' ^8 E- ]3 ]! o* c- u% n& t8 x 2 A. H/ Q3 D0 _7 B
“李渭然,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阿姨包了3个馅,茴香猪肉,白菜猪肉和韭菜猪肉的。”我妈也发现了李渭然用筷子和九级伤残差不多。
8 C$ l' A4 g8 r7 j0 q0 _
; u8 I; l6 C G- U/ \ “韭菜猪肉的。”李渭然指了指摆在我跟前的那个盘子。这家伙的口味真是独特,我的胃不好,韭菜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和天敌差不多。我是绝口不动的。李渭然竟然喜欢吃韭菜猪肉馅的饺子,按理说他们这种人家应该不会吃这么普通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是鹅肝酱,鱼子酱什么的。但是看着李渭然两眼放光的盯着我跟前的那盘饺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就住在我家对门,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孩,喜欢吃韭菜猪肉的饺子。
3 B1 ]6 H2 `, d% @ $ }" p( q1 K% Q n) u1 U
“给,你拿着盘子吃吧。”我妈把韭菜馅的推到他跟前,“别不好意思。”
# b* f) N6 X& ]/ y
- [% ~% N5 a5 Z- L8 T* p1 } “你们不吃么。”李渭然接过盘子,又想起来了什么,抬着头看着我妈。他和我妈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自从我被短跑男打了以后。我妈对李渭然的态度直接被拽上去了。没事的时候,还会问我一些他的情况,他最近学习怎么样,相处的怎么样。我都是耐着性子给我将给她听。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货没事就拿作业本摔我头,可是看到她为我有一个好朋友而欣慰的表情,我就作罢了。1 J L& I' M0 f
5 r4 K+ _2 h2 u) j8 c1 O5 U
“你吃就行。使劲吃,锅里还有呐。做了好多。”; e3 N7 Z6 Y! O/ m
s9 e' ^8 A5 A1 G
“嘿嘿。”李渭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也不客气,直接用手开始抓饺子,吃的很开心。油渍顺着嘴角留下来,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在嘴角擦了擦,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这货到底对韭菜猪肉馅饺子有多深的执着啊。这么恐怖的东西都喜欢吃,他会不会连臭豆腐都不放过,事实是李渭然真的很喜欢吃臭豆腐,不过这是后话了。
$ o, {8 Y- r) E0 j# d1 U 7 p1 M9 U8 Y* M2 J: `
“我去给你拿点辣椒。”我妈做的饺子一咬一口油,为了避免李渭然吃多了恶心最后对我打击报复。我很狗腿的去给他拿辣椒酱。辣椒酱是我爸自己抄的,他很喜欢吃辣。可惜我却过敏。每次他把一整瓶辣酱开着盖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妈都会吼他,拿远点,阿琛会过敏的。这个时候他会选择性失聪,大多数时候过敏是不致死且没有后遗症的。辣椒酱在冰箱的第二层,我刚刚拿出来,还没等关上冰箱门,李渭然的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
( ^3 B3 x4 F( [ # P0 L& U1 H" i& D$ I0 H# o
“你别碰,我自己拿,你不是过敏么。”李渭然拿过辣酱,从我妈那接过一个小碟子,倒了些酱进去,然后拧上盖子重新放回冰箱。
' D, ^% ^- b x7 }. a3 e - d7 D) R! m$ \/ n+ c+ |9 O
他和我妈聊得很开心,我妈给他讲我小时候的事情。李渭然笑的很大声。我捧着面片汤,热腾腾的蒸汽打在我脸上,筷子被我卡在拇指和食指的空隙间。我他妈又感动了,就在李渭然说你别碰的时候。这点小恩小惠算不了什么,普通朋友都会这样做。可是他的手臂从我身后伸过来,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拿起那瓶辣椒酱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就像是看到一只很可爱的小猫或者小狗。原本麻木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柔软而细腻。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喜欢,这让我愈发觉得自己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路上越走越远。
2 u1 F2 V: B0 c, a, P
: [- _( W0 _0 U# \5 ?: a “你喝的是什么?”
$ H7 ]3 V4 p9 P3 i9 L; k7 q
( m. c5 T8 R5 S% T; C' z “啊?”我愣了一下,才反应到李渭然是在叫我。“面片汤。”! f' g9 H- k' E; a/ S8 B+ l
$ Z. \1 U5 ~0 o( u [ “好喝么?你都不吃饺子。”
3 E n5 C8 w. M+ n* R+ I
# D) ?* y4 G- O# e* x, m9 q- E “你别理他。”我妈转向李渭然,“阿琛就是毛病多。他不喜欢吃饺子,从小脾气就强,每次包饺子都要给他单独做碗汤。”7 `" x/ z8 n7 F+ V4 x/ I
" ]5 }! W. y4 x) J
“叶深脾气很强么?”李渭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哈哈得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在家的时候是很有骨气,尤其是面对我妈的时候,她打人不疼,而且骂我我也不会掉肉。但是面对李渭然的时候就变得异常温顺。说好听了是识时务,说难听了就是欺软怕硬。
! M8 n W* \5 C5 ]4 U
8 z/ Y S( w! e0 @1 F! | 我妈又给李渭然盛了碗饺子汤,汤已经不热了,他仰着脖子,一口喝下去。还发出很满足的啊声。
# v( L% [2 g% {% n# W, n0 [ % \: r C: s+ {" j7 J, K% X: F: @( c
今天我妈值夜班,下午6点交班。她先去补觉。洗碗这一类的善后工作都交给我了,我把袖子撸起来,站在水池旁边洗碗,李渭然抱着胳膊站在我旁边,他嘴里的韭菜味还没有散尽。我尽量避免和他说话,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我就有种想把这孙子的头摁到洗碗池的冲动。
" z" g- q% @+ v9 T5 o5 b ) h4 ^3 j3 b& D4 J+ h( n
“你来找我干嘛?”我把洗好的碗在池子里晃了晃,甩掉上面的水渍。3 ]$ V3 T8 K. B) D y$ U! E
. \! F3 @& c; B9 A, m
“你今天不过生日么,咱出去玩。”李渭然笑了一下。
/ J3 H4 W2 U9 O : k* T) E' R9 {+ F2 h, r8 ^
“没意思,我都很多年不过生日了。”我的话音刚落,李渭然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
$ p* y- k4 J% E5 F: @+ E) K/ W, {$ U 1 @2 K3 h5 X; ~; y5 m: j: E' v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洗完了我们走。”他皱着眉头看着,又恢复了平时盛气凌人的摸样。这到让我舒服了许多。如果他一直对我笑的话,我会怀疑是不是他的脑子坏掉了,或者我得了严重的人脸识别障碍。
7 G* N* E) k* P% v& \, U
- e6 r9 ]! Z$ l, \ 李渭然没有开车来,也许是过年的时候警察查得严一些,我不知道他是几月份的生日,不过应该还没到18岁。我还是穿着那件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缩着脖子在路上前行,而李渭然则是昂首挺胸的样子,他不冷么,看到风吹到他的脖子上,我都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许他的衣服是什么尖端产品,挡风防冷效果特别好也说不定。- f' E0 ]3 G2 Z0 W' e: E- [9 z- \
5 i9 S, P" W4 H2 q$ k$ D5 D
从小区门口出来,我整个人都傻眼了,满大街都是兜售玫瑰的小贩,有的还带着吆喝。0 N a. }# {) x
' e$ F: _$ M( Y “今天几号?”我艰难的扭过脖子,看着李渭然。他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摸样。
) r" Q' a( t6 h% k $ b% V) C0 w) ^ M
“2月14号,情人节。”$ I& z2 L; z)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