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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枯井

《袁家那些事儿》 BY 马蹄声凌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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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11、 无奈英雄是多情+ E; C+ r7 J) l$ @+ T

  }5 c; z* g* M* B! ?3 s9 U  袁朗跟江心一晃也三年多没见了。正赶上今天不值班,干脆请他们吃饭,理由冠冕堂皇:故友重逢啊。可自己瞒不了自己:对着江心,是不是,感觉上能离张楠近一点儿?
  J+ D6 B; U. O# b# k5 b) L 江心搂搂怀里的小女孩儿,笑着对袁朗说:“我们家宝贝儿,李怜心。”回头看看那个穿军装的青年男人,笑意更浓:“我爱人,李希。” 0 H. t5 O; G5 N$ S$ M
 李希?袁朗一震,这人脸上有疤,不再是A大队英雄窗里那个帅小伙了。心里感叹,袁朗还是热情地和他握握手,“久仰大名。”李希微笑:“袁朗,铁队老说起你。”双掌相交的时候,袁朗明显感觉,这个人的掌功能部分残废了。
; @$ A" h2 Q( J  袁朗神色复杂的看江心。江心笑得很温柔:“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没有记者,没有压力,当然也没有什么贞洁牌坊。”李希很体贴地把女儿抱过来,安静地哄着,不打扰妻子说话。    江心捋下头发,不急不徐地说:“开始的时候很替他惋惜,毕竟认识。可是,如果说马上就……你明白,感觉上转不过来,所以特别的委屈。”看袁朗点点头,江心继续说:“自从张楠为我闹过,铁大队没再给我任何压力,李主任是向着我的。张楠和小赵儿你也知道,怕领导们不死心,开始的时候李希的特护都没让我上过。后来,张楠她……”江心斟酌了下儿字眼儿:“自己也身体不特别好……”
% l8 {7 W9 u, q9 J% O, w一边儿的李希注意到,妻子很委婉的说法儿还是让袁朗改变了呼吸频率。江心看了下丈夫,李希鼓励地点点头,江心继续说:“小赵自己忙不过来张楠和李希两个人的监护,我就负责照顾他了。开始,我们两个,都有点儿尴尬。后来啊,了解的多了。我觉得李希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他虽然……不象以前了,可是他的头脑很优秀,病床上自学,加上以前军校的基础,他写了几篇很有价值的武器研究论文,现在,在*军事研究单位工作。”说到这里,江心的脸有点儿红,笑:“本来以为他会截瘫的,但是他意志很坚强,一直在治疗,再加上这些年张楠不断地给我找中医复健资料,还动员她爸爸给我们找好药。李希现在好多了,去年他能站起来,我们就结婚了。他恢复得挺好的,今年我们还有了个宝贝儿。这不,今天路过,抱来给铁队看看。” .   袁朗点点头,真诚地说:“恭喜你们了。”心里苦笑:人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是银河岸隔断双星。张楠、袁朗,你们这对儿傻蛋!
/ `- e, c, C/ e3 t. A1 x) f- f  李希好象看出了袁朗的心思,正色说:“我和江心能有今天,全靠张楠。后来的医药不说,如果当初张楠没拦着铁队,袁朗,你也是男人,你也是特种兵,你说我能娶江心么?如果逼婚的事弄真了,我自杀也不能连累人家姑娘。” 3 f) d6 w* H8 v4 h0 a" W
袁朗利索地点点头,和李希杯一碰,都是爷们儿!有些话,不用说太明。
- r) K) b5 v  ~$ e9 ^4 M. i* @, j 提起来同学们,江心再无顾忌,话也多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毕业之后都挺不错的。前些日子王潇杰和小赵儿登记,还说,要来这儿怀旧之旅,顺便看看李主任,我说好啊,来吧正好大家聚聚,袁朗,到时候你也来,好不好?” 9 j: N: X2 }4 c7 @3 f( D- L% G1 `5 Z# k( Y
  江心没想到,自己平平常常一句话,成功地让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老A三中队长把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李希家三口子古怪地看着袁朗趴在桌边儿咳嗽,嘴角儿还抑制不住地往上挑。 5 f) ^& c5 s* f+ X
 过了好半天,袁朗才把岔了的气儿调顺了:“王潇杰的对象是小赵啊?”江心“啊!”了一声,“人家回北京就谈恋爱了,说话也两年了,该结婚了。”顿一顿,还是唠叨出来:“谁像张楠啊,身边儿追她的都够一加强排了,愣是一个也不要。也不知道等什么呢?”说着不忘好笑地挖了袁朗一眼。 + X  {* M0 f: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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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表情不太自然,闷闷地压了口酒,不说话。   李希看他眉头皱了皱,笑了,对袁朗说:“兄弟,我觉得你过虑了。你看啊,老A 4 P7 z/ q. `: r  i1 ~; F3 ]
Z的战损虽然比较高。可是有30%么?”袁朗摇头:“你也干过,哪儿那么高。”李希点点头:“就算有30%,以你的身手,你觉得你会是那三分之一么?”袁朗摇头。李希继续说:“当然,生死不是以身手决定的。可是就算你受伤了,伤的很严重,好象我一样,又如何呢?咱们还有头脑,生活还在继续。”李希看看江心,笑得很满足:“说实话,我现在很幸福。就算……万里有一,毕竟幸福过了。”说着李希露出个顽皮的神色:“我理解,你是怕有个万一,人家姑娘冤。可是你想,如果没有万一,你多冤啊,你们俩多冤啊。总不能到老了想,我怎么就没个万一呢?”一语未毕,三个人全乐了。
1 T9 M" y! O+ D" w% D# Q  I+ X/ z  这时江心的小女儿不甘地要把爸爸的注意拉回来,一手抓上了李希的领子,一手心满意足地把口水抹了他一前襟。李希熟练地把女儿的小手从她嘴里夺出来,有疤的脸上一片温和慈爱,份外铁血柔情,回头对袁朗说:“兄弟,大丈夫在外横行天下,回家娇妻稚子。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有些事儿,我零碎听铁队说过,当初选错了不要紧,重头开始不是坏事。你说呢?” 2 J+ M$ U* I4 i* r7 m& w% s* R
 江心赞同地朝袁朗点点头,一边儿小心翼翼地给丈夫孩子拨着鱼刺。阳光下,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1 \% C' w( u$ n- v: ^- |  送别了江心一家,袁朗很平静的参加了下午的训练。然后,看了眼即将下山的太阳,敲响了铁路办公室的门:“大队长!我想请假去北京。”铁路“哼”了一声,头也不抬,递给袁朗一个地址:“一个星期,快去快回。”   袁朗当时忙着收拾东西,没留心。齐桓路过铁路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大队长在里面难得激动地讲电话:“李希,好小子,你们三口子干的好啊!跟你们家江心说,什么时候想吃烤羊什么时候说话,我们A大队管她过瘾。”  第二天,铁路安排齐桓接手袁朗负责的日常训练,看袁朗上了去火车站的汽车,十分得意地给李主任打了个电话:“老伙计,你得相信我的判断。你们指导员当初一说,我第一印象就觉得李希和你们江心合适,当初想推一把也是好意。这帮混蛋孩子,就是不相信大队长的眼光!”李主任实事求是地说:“对,觉得袁朗和张楠不合适也是您的第一印象。”铁路不服气:“李希他们不是挺好的么?这一对儿怎么说也成了。”李主任一贯老实:“对,成一对儿拆一对儿。”铁路今天心情好,不在意:“告诉你,今天我们这边儿的狼崽子毛儿捋顺了。小子买车票上北京了。回头给你拐个研究生回来当主刀,怎么样?除了进度慢了点儿,跟咱当初商量的一模一样!”李主任叹息一声:“组织上刚刚决定,委派张楠同志参加赴苏丹维和任务。恐怕,晚了。”
+ v& i. t! H9 I1 a1 d- Y& Q 军区×部。袁朗跟接待的同志说:“我找张楠同志。”那人上下打量了打量袁朗:“你是来送行的么?她马上就要出发了,不能出来接你了,你换个人来接吧。”袁朗一愣:“她要去哪儿?”那文职干部说:“苏丹。”  王潇杰接到消息说是:有个叫袁朗的人来送张楠同志。大吼一声:“把他给我看住!”撂了电话狂奔出来,看见袁朗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跑:“快,快,快,也许还能见一面儿。”
7 k, L) }% a" W+ C! `1 R. @& N虽然,两个人用冲锋的速度跑到集合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赴苏丹维和医疗队已经整队登车,车门关上了。   一辆军用旅行轿平稳启动驶向机场,墨绿迷彩,庄重颜色,代表军人的使命和骄傲。阳光反射在玻璃上,光芒耀眼,斑驳错乱。 8 k,   袁朗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看不见张楠……不知哪来的冲动,袁朗用尽力气对着车大喊了一声:“楠楠!”
! j4 Q; a% \8 p* p7 M$ t 也许只有几秒钟时间,可是袁朗觉得隔了一天一夜那么久,有一扇车窗缓缓的拉开,快四年了,袁朗终于,再次看到了张楠。
/ s4 c. c1 }: l9 v) \' u  整肃军容不掩她眉目如画,在咫尺之间和自己遥遥对视,默默不语,唯眼神交汇,似是缱绻……直到车子渐行渐远,再不能见……
7 J2 y2 W! {1 [7 H$ }6 F张楠几乎拼尽了全身力气来保持镇定,在袁朗身影最终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压抑许久的泪终于汹涌而来,不能自抑。那是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咬牙切齿: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袁朗,你个烂人!还来找我做什么? : n- W. ~% x$ N  ~: f
' L! r1 l( g+ h) R( q' U  虽然小赵儿把袁朗扔街上的要求很得人心,王潇杰同志考虑再三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安顿袁朗住了招待所,又顶住被老婆唾弃的压力管了他顿饭。   饭桌上,小赵始终没给袁朗好脸儿,王潇杰本来也对袁朗有看法,可是小赵这么一闹,倒不好意思了,自动给袁朗讲:“张楠这三年多下来不但身体全恢复了,还拿到了硕士学位,成绩很优秀。”
  B$ ?+ [$ ?: y9 c1 ~, O9 m 袁朗奇怪:“可怎么会去苏丹呢?”小赵儿拿眼角儿夹着袁朗说话:“还不是因为有人能耐大,教她搏击,教她识图……教她一堆乱七八糟。有危险任务,组织上不考虑她考虑谁啊?”王潇杰拍了拍妻子,看着袁朗说:“我们赵儿是心疼张楠,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的一部分,张楠野战技能是你塑造的,你最清楚。她政治过硬、专业过硬、军事过硬,非常适合这次任务。再有,她自己也要求去。”说着,拿出了一本资料,交给袁朗。 1 J9 C3 C( f6 ~
. R9 s! C/ q7 d6 Z+ K' z7 @/ T  袁朗起初觉得眼熟,仔细一看,是以前,张楠没能交还给自己的特种部队资料。三年多了,这本参考资料,被摸旧了。信手翻开,意外地,图片文字上被画了许多小乌龟。
* N+ z5 ]4 S9 D3 w6 r3 r 小赵儿苦笑:“当初她住院的时候,死活抱着这本资料不撒手。结果,你也没来看过她一次。我要扔了,她就咳血。后来好了,她不顺的时候就往上面画小乌龟,有的时候,画着画着,自己笑了,然后眼圈再红……让人看着都替她委屈。”唏嘘下儿,小赵儿对王潇杰感慨:“你说她多拧啊,也不说也不哭的……”
, z' T% X5 p, {  u( Q$ R5 \- x 复杂的滋味从袁朗的心底升起,一页一页的翻着这本资料,好象在翻阅张楠这三年多的时光。最后一页里,张楠的墨迹尤新:“烂人!有什么了不起,拿抚恤金的机会谁没有?”   [' P$ M# {: \% [$ n2 r
 袁朗无声地笑了,鼻子有点儿酸:还和小时候一样,总要和我比一比啊。傻丫头,拿抚恤金的机会也是能比的么?   王潇杰安慰:“袁朗不如你先回去,等她到那里安顿下来,你们应该是可以联络上的。”袁朗点点头,觉得只好如此了。  送走了袁朗,小赵儿跟王潇杰说:“张楠老恨一句诗: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你说是说他么?”王潇杰一愣,然后无奈摇头:“老婆,你看着,这对儿冤家最后还得在一块儿!”小赵儿心里这恨:“凭什么啊?哦,他袁朗想乐意就乐意,想不乐意就不乐意?他第一男主角啊?”王潇杰叹口气:“你知道这诗下两句是什么?妻子岂应关大计,无奈英雄是多情……”一搂媳妇儿肩膀儿,“还是咱俩好,你说呢?”小赵儿那天头回赞同:“老公啊,您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我爱听的。”王潇杰乐了:“老婆,回家!”小赵儿也乐:“哎!”  可是,由于条件艰苦、情况复杂、安全需要,或者张楠根本不想和袁朗联络。总之,在苏丹执行任务期间,袁朗始终没能联络到她。  六个月后,袁朗收到王潇杰转来的一张照片:联合国驻苏丹维和部队司令官里德尔中将向带蓝盔的张楠颁发个人特殊贡献奖奖状。照片上,张楠笑的美丽又自信。   王潇杰说:“不清楚张楠什么时候回国,估计快了。”袁朗也没想到,他和张楠在一个月后,就碰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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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38:07 | 显示全部楼层
12、 是否男儿多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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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H* B$ V$ `. @* o 结束六个月的苏丹任务,张楠下了飞机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吸祖国的和平空气,就马不停蹄地被派往边境某基地,参加由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召集的针对“反恐”武器伤害研究特殊交流培训。张楠这次属非常规人员调动,直接听命于军区李贞少将,算特殊行动。  在培训营里,张楠每天面对着现代战争最残酷的部分:化学武器伤害、生物武器伤害、已经出现的贫铀弹、但愿永远不要出现的辐射伤、射速越来越高的枪,钻地力越来越强的弹。信息时代的实战军医医早从万金油变成了交叉学科的领域,武器研究与防护救治永远魔道相长地砥砺而进。 # o, E. N' i7 o, N. e- r
  那天稍有闲暇,张楠坐在自己宿舍里疲惫的想:救人的技术永远追不上杀人的手段。人啊,千辛万苦、耗财无数地钻研最新武器来毁灭自己同类鲜活的生命,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万物之灵的天敌就是自己?  越想越烦,随手往音响里面塞了张光盘,丝弦轻转,有旦婉唱,居然是一折京剧《春闺梦》:“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戏里的张氏婉转低眉声声怨,说尽闺中无限事……张楠几乎恼怒地闭上了眼睛,轻声曼句的唱词儿仿佛凛冽刀锋划过心里一块最脆弱的地方。
9 x: [, }3 o% _$ q' A四年了,以为已经痊愈的伤口,原来,还是会慢慢流出血……袁朗,虽然那天你突然出现,可我还是不敢和你联络,因为张楠在你心里比不上太多东西重要。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再为了什么放弃我,我只知道我再也受不了被你放弃。何况现在……长长地出口气,张楠对自己说:不如不想……干脆关了CD。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有个人头探了进来,是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少校安德烈,有点儿生硬的汉语:“张!这么好的歌剧为什么关掉?”张楠朝他笑:“请进来坐。”起身给他倒了杯咖啡。 - v+   张楠和安德烈在苏丹的时候就认识了。安德烈是俄罗斯陆地航空兵的随军医生,主要负责战场快速救护运输,分级救治的行家里手。这次交流意外重逢,他们更成了谈得来的朋友。安德烈家里是所谓的俄罗斯新贵族,据说背景复杂,本人却非常优秀,穿军装,但是个被深厚俄罗斯文化熏陶长大的优雅青年。闲暇时刻,能和张楠切磋下芭蕾。 ' |" q* _; g% h0 h
 安德烈开心地道声谢,抿着咖啡,好奇地问:“张,那个很好听啊,唱的什么?”张楠有点疲惫:“我们的传统故事,很久以前,张氏,一个美丽的小妻子。因为丈夫出征没有消息传回来,在伤心丈夫爱前途,不爱她……”  安德烈插嘴:“张,和你一样对么?”仿佛被当众揭开血淋淋伤疤的狼狈,张楠猛然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安德烈,嘴唇抖了抖。  看着美人过激的反应,安德烈想:她敏感的样子,美丽又可怜。姑娘,谁忍心让你变成这样?微笑下,很无辜:“她是张,和你一样对么?”张楠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我们都姓张。”安德烈不赞同地摇摇头:“无论为什么,男人抛弃美丽的妻子都是罪过的。”   异样的情绪在胸口涌动,张楠有点儿手足无措,敷衍道:“也许男人有更重要的事情。”安德烈笑了:“不过按照俄罗斯的习惯,张,这么美丽的女人该再选一个珍惜她的男人……”看着张楠玫瑰一样的唇,安德烈突然想怜惜她,温柔地扣住张楠的肩,缓缓地吻了下去。   愣愣地看着安德烈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放大,张楠忽然明白过来,一个侧翻躲了开去。虽然避开了,可心里分外委屈,眼睛里瞬间蕴满了怒气,瞬也不瞬地看着安德烈。 . y% a) u# _$ v6 q1 }) j6 u
  失去目标!陆地航空兵气馁地笑了笑,虽然意料之中还是满怀失落。张楠还没来得及发作,安德烈却突然转换话题,很严肃:“张,你参加培训以来越来越不开心。为什么?”张楠犹豫了下,试探着说:“安德烈,你觉得,我们这次交流培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安德烈眯眯眼睛:“你说呢?”张楠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言辞非常谨慎:“防治现代战伤,不过人体创伤数据用途很广泛。你说呢?”安德烈笑了:“我们的安娜?巴甫洛娃擅长演出白天鹅奥杰塔和黑天鹅奥维莉雅,所以她是芭蕾女皇。张,武器研究与创伤救治,本来就是天鹅的两种颜色……”看着张楠美丽的侧脸,吞下一大口咖啡,安德烈下定决心:“张,你非常聪明,你在刺探我,你猜对了,我也是TJ的一部分……”张楠紧紧抿住嘴。   这时,扬声器里基地总指挥李贞少将平稳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尴尬的沉默:“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呼叫,紧急战区航空救护任务!紧急战区航空救护任务!”安德烈和张楠对视一眼,整装奔了出去。  李贞将军的命令很简单:“该坐标有有蛇毒伤患,启动飞行医疗,要求二十分钟赶到现场。”
8 `( y0 v9 O5 j  N2 t( v/ Y 张楠当时要命也想不到,二十分钟后,自己居然和袁朗碰上了,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碰”上。 3 a; \  G- F8 K; |9 j6 b# `
 那次对袁朗来说本来是诸多实战任务中的一次,没什么特别。边境上设伏围剿武装押运毒品的犯罪团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黄昏要收网埋伏的时候,铁路大队长出了点儿意外状况,拉开隐蔽位置失当的新兵时被毒蛇咬伤。 5   袁朗虽然紧急用止血带扎住他的静脉,可眼瞅着铁路的腿肿了起来,心说:情况危机。埋伏在山下的军医没有抗毒血清,袁朗紧急呼叫医疗救援,半分钟后,总部通知袁朗,“附近医疗研究基地起飞了一架载有军医和血清的救护直升机,代号救护阿尔法。”并且征求袁朗意见:“救护阿尔法询问把军医投放到离你们最近的降落位置,还是你们直接把伤员送上飞机?” " j8 Y6 C" @9 O. _+ |+ ^
 袁朗看看铁路的腿:“鉴于地形复杂,又随时可能成为战区,直升机降落地带在山顶,担架不容易上得去。我们主张军医下来。” 又看看地势陡峭的伏击地点和日落后昏暗的天色,心里替要航降的军医捏把汗:“军医下来有困难么?”总部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困难。” / V! a: e  B0 P8 L0 ]" t7 w% I
  武装救护直升机来的很快,不久伏击地点背后山峰隐约传来马达声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铁路睁开眼睛:“袁朗,齐桓!去接应一下。这里有我。”袁朗和齐桓点点头,向约定的直升机起落坐标处迎了过去。   将到约定地点的,已经可以听到直升机掉头飞走的声音,袁朗心说:麻利啊,航降成功了。此时夜幕已渐渐降临了这片不友善的丛林,袁朗和齐桓的在绿荧荧的夜视装置辅助下快步前进。   突然,左侧树丛有异动,距离太近了,对方隐蔽的很好,造成袁朗少见地近距离发现情况,对手几乎就是碰到自己身上,袁朗习惯成自然地刁毒出手:横扫、过肩、反踹。对手的反应也很敏捷,侧让、顺势翻滚、肘击。旁边的齐桓瞬间错觉:袁朗VS袁朗。不过还是真袁朗技艺高强,一个利落锁喉,把对手压在了身下。   一上一下的两个人,呼吸间,都能体会到那样的熟悉,久违的感觉已在四目相对前辨认了彼此。可当袁朗真正对上对方眼睛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低声叫一句:“楠楠!”   对视了大概30秒,张楠咬牙努力地呼吸着,压下几乎喷涌而出的复杂情绪,侧过头,公事公办地汇报:“报告战地二号,救护阿尔法,到达指定位置。”    乍然相逢,晃若隔世;月下美人,娇艳依旧。本该有千万言语要说的时候,张楠骤然冷淡的态度,让袁朗有种百尺高楼,脚下踏空的感觉,心一翻,空落落…… - k& i$ J/ H$ d$ p5 _2 B
 感受到氛围地诡异,齐桓救场地咳嗽了一声。袁朗有点儿悻悻地放手,让张楠起来,侧头低低的回答:“战地2号明白。”就再没有说话。
/ z5 J# m* K; @5 G" u  三人成列,军医照例走中间。袁朗有意在最后,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张楠:瘦了,但是更加利落,负重走山路脊背也是挺直的,而且步履轻盈,几乎落地无声;装备也不一样了,合身地野战服袖子上带了醒目的红十字臂章,斜挎防卫武器是84微型冲锋枪,医药箱也是最新式的。人还是无可争议地美人,但是气质变了,以前的她是玲珑剔透的琉璃,天生地就的一段聪明机变,光彩闪耀;现在是灵湖深藏的玉璧,经过水涨潮落洗练打磨,已经锐气收敛,精光内含。如果可以忽略此刻故做镇静地僵硬,那还真就完美了。袁朗有点儿悲伤地想:这四年的里,我错过了你的多少经历?我的楠楠啊,长大了。
) v2 l" a6 i3 r$ R  @3 W3 A0 a  走在前面的齐桓突然举起手表示停下,袁朗顺着齐桓的手势蹲下观察:路边灌木处被踩断的树枝,很新鲜。有攀缘高手渗透!一定是直升飞机的声音把他们吸引过来了。
# g( v6 O$ d- O. b* p8 m 正思量着,突然张楠一声轻呼,袁朗只觉得背后恶风急起,本能地低头避让,贴身格斗突如其来。袁朗和齐桓瞬间各自接上了一个对手。来人不是善茬,袁朗余光扫到一条高大黑影扑向张楠,看路数功夫似乎是这三个家伙之最。袁朗刹时惊心动魄,再不犹豫地扭身拔出匕首,寒光到处威猛无筹,同时不忘扫着张楠的处境,还好张楠身手灵活,可以勉强支持,但是吃亏在力量比那家伙差太远,周旋中一不留神被压翻在地。那人好象突然感到张楠身体异样地柔软,才反应过来黑暗中的对手是个女人,就着月光低头看。 : P- X% \! w2 P; g' t) G4 b3 Q
 袁朗心里一紧,手下猛地发力,感觉刀尖割断了对方喉咙的柔软,顺势回身。那时,袁朗看到了他认识张楠以来最诡异的一幕:处于劣势的张楠,毫无惧色地对上那人的眼睛,挑唇一笑,媚色流转。那人一愣之间,张楠脸色不变,摔倒时扣在掌心的手枪扳机扣动,“砰”地一声,敌人尸体栽倒。冲上来的袁朗只来得及捂住张楠的眼睛:“别看!” 8   还是晚了一步,张楠看到了,身上还无可避免地飞溅了鲜血和脑浆,当医生的分外知道那是什么,张楠脸色瞬间苍白。 #   袁朗帮她推开尸体,张楠仓皇起身,本能地躲到袁朗侧边,抓住他的衣摆,瑟缩一下。袁朗反手把她掩在身后,拔出手枪,警戒周围情况。 ,  这时齐桓也解决了战斗,搜索观察一下,没情况,跑过来问:“没事儿吧?”袁朗看张楠,张楠定定神,有点儿跟自己赌气地放开袁朗,抬头看齐桓:“没事!走吧。” 4 }, K) Y. h2 B# o
 张楠没想到:再见铁路,是个有趣的经验。在老A 预设阵地的后方,安全死角里,袁朗齐桓跟铁路报告了响枪的原因,铁路派几个人再去搜索。
0 n+ F& z1 ~! W( @( L6 i 对上眼神儿,铁路和张楠都有点儿尴尬,好在有伤口是个共同语言,张楠询问中毒经过,辨认了下儿被打死的毒蛇,再低下头仔细观察铁路的伤口,判定不是血循环蛇毒。 6 s. X" P4 [; _9 _
 开始清洗,抬头观察铁路气色的时候,发现他疼得直皱眉,手指感觉他肌肉也比较紧张。张楠想想,突然对铁路笑靥如花:“特疼是吧?”铁路有点儿生气,沉脸:“张楠,你什么表情啊?幸灾乐祸呢?”张楠坏笑,满意地感觉他肌肉放松下来,手上不停,划十字刀,同时对铁路说:“天生笑脸,现在是表情严肃呢。”满意地看他被掖的没话,低头麻利地开始引毒。然后瞬间抬头,笑得五官挪移:“这才叫幸灾乐祸!”说着,一针抗毒血清扎了进去。铁路被她气得头晕,还没明白过疼来,张楠已经处理完了。
, R' k7 W6 ^$ O4 B 铁路了然地点头:“行,丫头,功夫在技术外。是个好医生。”张楠又给铁路服了抗毒药,这次正常地笑了:“铁队,跟您开玩笑呢,您别生气。现在暂时不要移动,明天换药就行,放心吧,不危险了。”  一边儿的负责警戒的薛刚看张楠辛苦,顺手递给张楠盒热乎乎的番茄鸡蛋方便面,说:“埋伏着,没好的,大夫你凑合吃点儿吧。” .  谁知道张楠看见番茄面,低头再看看自己前襟上的鲜红凝白,脸色猛然惨变,呕的一声,回身大吐起来。铁路关心地抬起身:“张楠,怎么了?”张楠正呕的顾不过命来,回手一指帮自己顺气的袁朗,意思你问他。 ; P% g/ T% L6 ~4 ^
; e; M2 {# x8 p+ I9 j; C  谁知这一举动引发了老A们空前丰富的联想,薛刚盯着干呕的张楠和帮她拍背的袁朗,崇拜地说:“看咱队长这战果扩大的速度……”袁朗愣了愣,提脚就踢。张楠本来吐地稍好了一点,呆一呆,明白过来,瞬间脸涨的通红,岔了气儿,又开始猛咳。 4 R+ |$ t2 W' [: _7 N% h) X5 d1 r4 S
  袁朗冷冷横了薛刚一眼,端起自己的壶喂张楠喝水,很细心地控制着角度,声音温和:“慢慢儿喝,对,慢点儿,别理他们。” ' g+ {" f: p) ]0 U8 u9 [: F
 张楠莫名放松了些,就着袁朗的手喝了几口水,才稳当下来。虽然始终没有再说话,袁朗觉得,张楠和自己之间,好象不那么别扭了。 4 u1 ]8 C! c( P  g
  微微的有点儿欣喜。突然耳机里齐桓的声音响起:“指挥二号注意,目标呈攻击姿态出现。”   f1   本章后记:关于一笑杀敌的问题 ( g/ v9 V& @, i$ e) D
 结婚以后,张楠同志就搏斗中对敌人笑得很暧昧的问题,向上级领导即袁朗同志进行了充分解释:“虚则实,弱而强。美丽可以成为灾祸的诱发因素,它也可以成为武器的组成部分呀。这绝招是我在维和受训的时候发明地。”然后非常骄傲地说:“只此一家,别人不好使。”
9 T- N+ v: H7 g* s5 D1 h  袁朗乐,跟她打赌,这招自己也能用,张楠不服。转天张楠偷偷列席老A训练,袁朗朝格斗时压在自己身上的薛刚嫣然一笑,薛刚毛骨悚然,随即非人尖叫,腾跃而起,落荒而逃。徒留众老A面面相觑,袁队长得意洋洋。只有齐桓知道,那回之后,张楠洗了一个月衣裳;薛刚做了一个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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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39:47 | 显示全部楼层
13、 不甘野战格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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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齐桓的报告,铁路示意袁朗负责战场指挥。袁朗点头,扭身奔赴前方。张楠觉得,袁朗头也没回的冲上去了。铁路知道,他走之前是用余光扫过这片隐蔽区域,确定过后方安全的。那次战斗进行的很顺利,全歼武装匪徒19名,A大队无战损。
# o& b1 \& [( e7 R$ Y( R: @9 F" d4 _6 X1 `+ u  铁路觉得一直陪着自己的张楠表现也很出色。袁朗他们进入战斗情况后,张楠秉承术业有分工的原则,非必要不向前沿活动,因为实战当中军医战死会对队伍士气产生严重打击,所以张楠手里的微冲始终保持警戒位置,保护自己、保护伤员。任前面枪炮惊天动地,她只管沉着冷静地观察环境,警戒伤员隐蔽范围。从她的眼神里,铁路判断出这丫头连紧急撤退途径都盘算好了,虽然张楠很信任袁朗他们,但是有备无患。 - ~  L  Q' I8 F  X
+ @8 k+ ?. z: W. ]! B. R) |  天明时分,枪声结束,A大队完成任务撤下来的时候,张楠觉得,袁朗视线第一时间扫过自己。看见张楠精神抖擞地守在铁大队身边,袁朗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行,有长进,比击毙我的时候有章法多了。 5 m% ~+ B9 S5 o
* X: ~+ m) D+ L0 Y# a* K" }/ A* F  这时,张楠的耳机有声音响起:“救护阿尔法,救护阿尔法,营地指示原路撤回。直升机半小时后到位。完毕。” 6 F7 F3 F* r  }. K: f  T( k& ?2 G- _( J$ W
  张楠一皱眉,“明白,完毕。”有点儿奇怪的命令,按道理,张楠应该跟A大队下山,把伤员交给当地医疗站交接情况,然后等集训营地的车来接。这次,营地急什么? 6 H9 a) ?7 c/ ?8 M% E: U& O# w, ^) }2 F* i' N  K- z
  铁路听了这命令,也觉得出乎意料,本想按规矩让A大队全员收队,可看看袁朗,一挥手:“送送她。” $ X/ ^) A' i2 O& V
; w0 j9 }7 z+ z( U% S  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离开,铁路自言自语:“袁朗,你小子给我拿下啊。”齐桓摇头,乐:“玄。”
3 c+ c$ f6 ^3 M$ X8 p/ [5 A' }+ [2 t: |5 J- y  就在这时,铁路收到一条古怪的命令。齐桓说:“糟糕!把队长追回来吧。”铁路皱眉摇头:“来不及了。不能趟这浑水,咱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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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3 K( h9 Y% g7 e  晨光熹微,袁朗和张楠向直升机预计降落地点走去,崎岖山路,茂密树林。这情景和久久以前,有点像。
! }" l/ a8 E9 D7 v5 d& P0 X! x8 p* W  H* Q" K# P  一路无声,张楠始终低着头,袁朗默默打量着她,脸色雪白,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身体都是僵硬的。袁朗低声问:“第一次杀人?”也许是袁朗的气场太强大,也许这强大气场发出的声音太让人安心,久违的软弱忽然被引发,蓬勃而出不可遏制,张楠下意识地点点头,觉得手开始微微发抖,昨夜的格斗、死亡、鲜血在眼前纷至沓来,脚下猛然踉跄。
" ^" T. H! L' x' W$ t( L* e6 a1 z8 L4 Y! ]  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自己,袁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很勇敢。” : f* N8 ^7 l2 n# I2 x" j! h/ v9 v0 t4 x. o8 |
  沉压的委屈在萌动,鼻子一酸,好像有泪涌上。张楠无措地抬头看袁朗,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头,咬住嘴唇。袁朗笑了:昨天挺厉害一人,没辙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转身蹲下:“上来!” ! k1 F5 m. E$ y)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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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e. i4 ~+ d. G. k  感觉张楠踌躇着,不动。袁朗心里抽痛了一下,尽量平缓的声音:“就你那速度,30分钟能到山顶吗?”张楠犹豫了下,还是伏了上去。允许自己放纵地闭上眼睛,这一刻,让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世事会变迁,也许明天沧海能成桑田,起码现在袁朗的背,还温暖又宽厚。 5 q- E4 y% V4 [. X' T, [0 W, ^# M
6 c# Y1 q: [4 |3 m( H  有点儿尴尬的气氛,袁朗没话找话说:“你上尉了啊。”张楠“嗯”了一句:“你也少校了啊。”袁朗笑:“终于比我星儿多了。以前你说,等你比我星儿多了,就行了。” : t! w8 Y4 z3 ^) ^2 a; H) s: M5 `% u+ q  V* [$ S& Q8 [% ~2 \3 A
  张楠眼圈红了,咬紧了牙不说话,想:你还记得啊? 7 M. ]7 }$ v/ h* W
; [$ w9 m5 S$ g6 `! J' ?  袁朗听张楠不说话,只好继续说:“你,咳血……好了啊?”张楠难得别扭的语气:“没事!其实在野战ICU呆一个星期也是苦肉计,以为你会来看我。挺傻的。没有袁队长拿得起放得下。”袁朗的肩明显抖了一下儿,没接口,默默向前走。
' B- ~5 o) G% ^: j2 [) _) c) l. h) {  感觉着他心跳,张楠幽幽地说:“1533天了。”袁朗“啊”了一声,没明白。张楠声音低低的:“离那天在山里收到你的信,已经1533天了……”豆大泪珠终于滑落,狠狠砸在袁朗颈间,一发不可收拾…… + n- P2 r, r  T1 @5 e" r
, i: G1 M& J4 d" h6 q- {  轻轻地把她放下,袁朗回过身,看着张楠朦胧泪眼,垂下头,声音意外地嘶哑:“楠楠,我错了。” % X1 X  ^1 s3 W/ Q: M9 ?1 m+ R; y1 J5 u" u4 V! s
  “你错了?”不可抑制的悲愤突然涌了上来,张楠猛抬头,杏眼炯炯地瞪着袁朗:“你不是从来不会错的袁朗吗!1533天,你把我扔掉1533天你告诉我你错了?!”积攒了四年的委屈冲破所有压抑和克制,抓住他的衣襟发狠地捶,张楠终于痛哭出声:“袁朗!你……怎么能狠心扔了我?你……怎么能……狠心扔了我……” 7 m7 u5 M8 s3 w$ M% t# n; Q
/ k0 `" Z0 ]8 ^; a5 M5 z+ T  袁朗伸出一只手,插在张楠脑后的头发里,温柔地抚摸着,轻轻拉进自己的怀里,胸前的衣服很快湿透,那泉涌般的泪水,咸咸烫在心口上。 5 Y" w+ k5 s4 i- Q8 e) V4 V4 P' ^7 b* t
  袁朗始终没再辩解什么,只是默默地拥着她。过了一会儿,张楠觉得耳朵、脸颊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下来,抬起头,袁朗忽然狼狈地别开脸。他……掉泪了。张楠怔怔地接一滴泪水,含在嘴里:袁朗,你的泪也是咸的吗? 7 B: I4 H3 J) J- Q7 K  M) \% H, q2 `/ J
  袁朗当时几乎怀疑是错觉,朦胧中有个不祥的红点儿在张楠的额上一扫而过。袁朗直觉地猛带着张楠就地一滚,“哒哒哒……”一串机枪子弹把他们刚才呆过的小小天地扫出点点土星。翻进块小小的凹地,袁朗和张楠异口同声:“这是哪儿来的?”袁朗呼叫战友无效,张楠耳机里一片诡异地空白,两个人对视,情况诡异。可是对方不依不饶,子弹一路追来。 3 z0 G1 Y  X( ^, X9 Y: ~0 n& w
+ H3 {+ l9 f& ~8 y  袁朗端起狙击步枪反击,百忙当中一推张楠:“去找铁大队!”张楠点头,在袁朗果断还击的掩护下,毫不犹豫就势连翻,猛蹿出了伏击范围。她这么轻易脱身,得感谢袁朗刁钻地反击位置,狠狠给对方封了一个射击死角。 3 l# X5 v' ~3 W2 {: ?) }0 U* h0 J( j7 R& s, U: E  l% U
  张楠顺着来路,不要命地跑,边跑边想:袁朗!坚持住!我马上带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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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C' J3 c& I- }  小小的路程不禁跑,眼前的情境瞬间让张楠傻了眼:铁大队,齐桓你们在哪儿?仔细看一下周围,确定没跑错方向,可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营地,已经空无一人。 ! F) K/ r; b0 [4 U9 @; |$ s7 `
$ z, A4 ~! `& ~0 v7 M& |' E4 v  晴天白日,张楠蓦地觉得毛骨悚然,突然,机枪声起,脚下土石乱飞。张楠飞身扑进刚才和铁大队藏身的隐蔽处,左右看看,还好,刚才自己选的紧急撤离通道还没有被封锁,只要转身跑下去,应该可以在下山遇到A大队,安全把握很高的退路。 8 A. z' i3 b, A8 ~/ z5 @/ V
* R$ w- B# D, J; _( W+ z- D. S7 Z  回头再看看来路,袁朗!袁朗能坚持到那时候吗?听着山顶爆豆一样的枪声,张楠一横心,端起微型冲锋枪认准枪响方向,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
- Y$ r  T) d! h. z/ {% H+ y# Y0 |  {# Z  |3 {  正迂回接近的工夫,枪声声突然停了!张楠心里一紧。袁朗!你可千万别出事!拔腿继续朝树林中记忆中的位置跑。跑着跑着,发现个新问题:方向!密密麻麻地丛林遮蔽天日,没有枪声指引,应该去哪边? ; W7 g& j8 l; ?# L& S/ u9 f( W% ~) p4 s
  狠狠地拍自己的脸,张楠,用用脑子,空降坐标还记得吗?记得!那好,方向!袁朗教过,利用太阳和手表判定,在当地时间溜时左右,太阳在东方,十二时在正南方,十八左右在西方,怎么这么倒霉?山里起雾了,根本看不见太阳。
$ |3 Z. j* @1 {4 J8 G; s5 Z: \' A% _( _; q: V冷静,冷静……袁朗还说过,可以利用独立树,通常是南面枝叶茂密,树皮较光滑;北面枝叶较稀少。
( s; P; N5 k1 I! e+ z! Y7 G0 p% `; U5 i4 C2 Z/ E  张楠都快哭了……这么多树,我自己还在灌木里猫着呢。还有什么来着?对了,对了,袁朗还说了,我国大部地区庙宇的正门多朝南方……你大爷的,荒山野岭,庙在哪儿呢?袁朗!回头就给你剃了头送庙里去! 1 l, L$ @. |1 e8 W) ?4 ~( `5 Y& M8 p6 F5 g4 F' R
  正在左右为难,恐怖的红点儿在眼前一闪而没,张楠已成惊弓之鸟,翻身滚入身边儿的长草中,身后的子弹已如附骨之蛆一样地扫了过来。张楠狼狈地一路跟头骨碌的寻找隐蔽处,顾不上身上脸上的处处擦伤,本能地扭转翻腾躲避满天乱飞的子弹。绝望的一串长滚之后,张楠猛然被人拽起来,拉到身后,在忘命地喘息中她抬起头:树林里的阴郁光芒撒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袁朗,战神一样挡在了自己身前。 5 a' q/ [' n" }" e/ B8 d# H6 e' j2 }+ H! ~. I  {5 J
  莫名地塌实,张楠长出一口气。她舒口气,袁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举枪还击的同时咆啸:“你怎么回来了?!”张楠喘气:“铁大队他们不见了!”袁朗头也不回地骂:“自己跑啊!”张楠倔强地摇头,临时找块石头做掩护:“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微冲一正,一梭子扫出去,掐准了时间的火力压制,给袁朗留了充足时间换弹夹儿。 + v3 c5 i9 D" E1 ^, `( y  ^' `8 {+ }8 T) _) y6 O
  袁朗猛地咬住牙,心里火烧火燎地痛,个傻丫头!什么时候了,还不能扔下我一个人。难道我扔了你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1 Z; |# p; k&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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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8 }. r/ A( a# d1 ~" X  z2 ?9 z  狙击步和微型冲锋枪射程不同,两个人长短配合还算默契。袁朗带着张楠边打边移动,希望找机会脱身。可是四十个以上的敌人如影随形地追着他们。对方是不紧不慢,不犯任何错误地撵着他们跑,猫捉老鼠一样,袁朗有时觉得他们要击毙自己和张楠只要一颗手榴弹的代价,可是对方好像铁了心的折腾他们。 ' M( H' o6 U+ _
0 m$ m8 ]* l9 F: N6 x" M  他们要抓活的!袁朗心里升起希望:有意不让张楠担任火力攻击,他偷偷指望着这是边境巡逻兵的意外交火。如果是那样,对方大概有希望遵守《日内瓦公约》判定她属于非战斗人员的防御反击,有机会善待带红十字标志的张楠。 ( i( z5 Q* e5 F0 X! W
& \8 w/ L5 ~. B$ }  不多久张楠就觉出来了,抢上去主动射击的间隙,把袖上红十字标一把掼下来,狠狠扔了出去,回头时咬牙瞪了袁朗一眼。再骂也没用了,袁朗叹息一声,又心疼又想笑:小时候的虎劲儿又上来了。
' ?& u: ?+ ^( D9 E& t' p" B) }; w! {7 U" `% z0 u  子弹快用光了,情况越来越糟糕,猛跑着周旋了一阵儿,张楠脚下明显慢了下来,也许军事技术一时还蒙的过去,但张楠体力比袁朗差太远了,军医和老A受训重点,压根就不一样。 8 I1 m4 V1 X# D  Y" b! i8 ]
6 h; M( i! t/ ^+ H! j2 X7 o" C  兵行险招也不得不试。袁朗朝张楠打个手势:突围!这时几条黑影在树林中一晃,“十点!”袁朗的喊声和手中的枪声同时响起,黑影们就地卧到,袁朗一咬牙最后一夹子弹“哗哗”的泼过去。同时抓起张楠快速反向移动,突然有人从他身后的灌木丛中窜出来,抓住他的双脚把他摔倒。
$ `3 S- R% @# Y* n. s5 Q/ a, d9 V7 B7 X2 ?  袁朗心里大惊,因为这是我军侦察兵惯用的捕俘动作。袁朗知道下一个动作是跃到他后背上、分头、锁喉,他猛地一个后肘击撞向身后。来人闷哼一声,可第二、三道黑影迅速补了上来,一个托住袁朗的肘部,一个单膝跪在袁朗的腰眼上,最后一个一掌把他砍晕过去……
3 N- c! p( y9 Y1 G; x5 {' }% ]# y8 J# K: }! e3 a2 j: L( I; }  袁朗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得很结实。张楠看来还好,只带了副手铐跌坐在自己身边,初步观察没受什么大委屈。再看四周,好象是某处山坳里,只有一个人看守,大概是没料到自己清醒的这么早,正背对着俘虏们讲电话,能隐约听见是中文。 / b  i# B+ \/ i  _* U3 ]; _& g2 K( p1 o& h& g' a2 H, O: [/ [
  到底什么人?袁朗正狐疑着,右手接到张楠塞过来一个凉凉的东西,摸一摸:手术刀!袁朗惊讶又钦佩地看着张楠,意思说你还有武器没被搜出来?张楠仿佛脱力侧倒,伏他耳边说:“拉铁路的刀,多解恨?当然贴身收藏。我没事儿。不知他们什么路数。”袁朗翻个白眼,要不是情况危急准乐出声儿来。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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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42:38 | 显示全部楼层
14、 云鬟不整惊魂定! `# Q  T) _2 K+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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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j$ h: y+ C9 Q, }3 n  几个人穿迷彩装,带古怪黑色面罩的家伙朝两个战俘走过来。张楠从脚步声里判断出他们训练有素;袁朗歪在地上,看着其中两双脚上十分熟悉的陆军作训靴,飞快地转着心思。 5 D" `& |$ d2 N$ Q* Y, X  O
  敌人走到面前时,袁朗很想嘲笑他们,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为首那人用脚尖儿挑起张楠的下巴,高高在上地审视:“果然漂亮又聪明。把袖标摘了也没用。”张楠回头和袁朗面面相觑了下,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紧张环境也想笑。
7 W' Y9 \6 J' I+ W" r' C7 M% U0 R  审讯者显然不满意他们不合时宜地眼神交流,脚尖转过张楠白皙的脸:“别看他,我找你。”偏头闪过讨厌的靴子,张楠冷冷地和审讯自己的家伙对视。对方耐心地弯下腰,哄诱的声音:“说吧,姑娘,TJ计划,是什么?”   张楠垂下头,面无表情,双膝跪坐,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下一秒,对方的靴子就朝张楠的肩头狠狠蹬了过来,踹得她一个趔趄翻倒。   张楠咬咬牙,挣扎着起来,嘴角儿有血淌下 ,   “不说?”声音变得狰狞,恶狠狠地又一脚踹在她腰际。那一瞬间,袁朗闭上了眼睛,原本停顿的手上作业又加紧了。
1 l! e1 ^* w+ @$ S 这次的翻滚是撞上石头才能停住,张楠痛苦地喘息了一会儿,摇晃地支起上身,眼神依然波澜不兴,调整一下姿势,身体微微发抖,但不看袁朗。
' O0 T( q* t4 Y* |% W5 P  审讯的人显然缺乏怜香惜玉的好心情,抬脚踩住了张楠的右手,“多漂亮的手啊,如果我用力,你这一生,就没办法再做手术了。”张楠的眼睛陡然睁大,狐疑地看着对方。 $ e/ y6 U3 l6 k& F6 S/ o
* T( l" |" ~) X9 k2 o/ |: D  仿佛发现自己说错话,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医生,能把你请来,功课我肯定是做过的。”张楠咬着嘴唇,挑挑眉不说话,那人脚上用力向下碾去,十指连心,张楠显然痛到极处,不可抑制“啊……”一声地惨叫出来,额上都是冷汗,眼泪直流。   熬到那人收力,她努力地呼吸着,浑身颤抖地抬起头,狠狠盯着对方,抬起下巴,倔犟地咬紧了牙给他看。
7 v8 ?1 L& k, M6 r3 Y 袁朗安静的倒在一边儿,努力忽略额头上猛跳的血管,抓住张楠吸引敌人的时机,尽量小幅度地锯着腿上的绳子。
4 D; ~+ x# G$ e7 R& u9 N  v- o( _  另外一个带面罩的家伙踱过来,冷笑一声,一下子把张楠扯起来,抚摸下她的脸,“唰”的一声撕开了张楠的野战上衣,白嫩的肩膀裸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张楠哆嗦了一下儿,别过了脸。那人得寸进尺,毛茸茸的大手像张楠的前胸探过去。 0 y! v1 w' F6 Q( N
 袁朗觉得张楠虽然面露惧色,可眼睛里闪了抹狡黠的光。看着那手探近自己,她忽然转头狠狠朝他手背上咬下去。这一下儿咬得是恨到了极处,马上见血。那人“啊”的一声大叫,本能地一脚踹上张楠的小腹。张楠纤细的身子立时飞了出去,“碰”的一声重重落在起伏不平的山地上,然后一溜儿骨碌了好远才停下来。她垂死天鹅似地伏在地上,半天没动,忽然抬头喷出一口混着消化液的血。 - ^1 P5 L3 |( U+ ~) ~
8 H! B6 w5 a: G5 E  云里的太阳终于破雾而出,张楠看看身后不远的绝壁,得计的笑了。然后缓缓抬起头,对着袁朗微勾了带血的唇角,把些许笑意都印在眉目之间,那样深深地看他一眼,好一股艳色里杂着诀别的凄凉…… 8 j" t+ B6 r3 V6 @
7 d$ P& {; x, T; A6 d4 |  袁朗目龇尽裂地大吼一声,几个审讯者蜂拥而上,围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很快让他晕了过去。那个轻薄张楠的人尤不放心,朝袁朗走过去,检查他是否真的失去知觉了,踢一踢。谁袁朗突然复活,蜷起双腿重重的在他裆部踹了一脚,借力一个后滚翻,越过他,一手勒住为首审讯者的脖子,一只手用手术刀指着他的眼睛吼:“放了她!不然我扎死你!” 5 ?% z& P/ q8 a( s; W( l4 B
4 Y  l# p4 _5 I/ B/ c+ z5 C  角落里有“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一个带少将军衔的老军人从阴暗里走了出来。 1 f, ^' b% S+ W
3 Q$ }0 G8 K( o- z4 I5 S5 ~6 e  “李贞少将?”袁朗认得他,是因为在军校的时候久闻此人大名。这家伙外号“鬼谷子”。据说非但用兵如神,而且带出来的兵将从无重复特点,在军区里就是一传奇,铁路大队长也受过他栽培。 " ?# y0 o6 e/ \% z- b0 [" j; Z- G
  李将军走到张楠身边,打开她的手铐:“恭喜你,张楠同志,你通过了集训营对你的考验。欢迎加入TJ计划。” 张楠愣了半天,苦笑一声,虚弱地点点头。
* {" F* `7 f% Y' M6 v0 |* d7 _; ?& O& y" ]) l' G5 W0 U  一众审讯者拉下了头上的面罩,乱七八糟的各种族面孔。张楠甩甩头,认得刑讯自己的是集训营的教官之一,而那个要轻薄自己的混帐――是安德烈。李将军眼睛扫向袁朗:“还不松手?”   Y& N& u* {5 l( e# B4 P& s' U6 {4 i+ V2 d& r, t
  袁朗恨恨地放开那家伙,跑过来抱起张楠,张楠脱力地软在他怀里。上衣破了,裸露的肩上印着狰狞的伤痕。袁朗快速检查了一下儿:多处严重淤血,几个靴印边缘皮开肉绽。右手肿得高高的。不过还好都是皮肉伤。袁朗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儿把她裹起来,觉得张楠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在自己怀里颤抖,低头看,她疼的嘴唇都在哆嗦。 ) Q( t" S9 z0 |8 V3 \4 q
. J/ E: p3 N" Y' ~  袁朗忍无可忍:“有你们这么考验人的吗?快把她打死了!那么大年纪了,还有人道主义没有了?!”谁知道李将军笑了:“小伙子,看我满头白发,你猜我多大年纪?”袁朗就没好气儿:“70!”李将军乐了:“我才不到60岁。”看着有点儿发愣的袁朗,老头儿摸摸头发:“操心操地啊。”然后悠然自得地继续:“虽然生活在和平年代,兵也会碰到各种突发事件。我是个兵,也是个带兵的。这一辈子胜仗打了不少,可我每天费尽心血,却不敢妄谈胜利。因为我只想我的部下在战场上少死几个。人道?我觉得这才是我们军人的人道。”回头看看虚弱地张楠,转头锐利地对上袁朗的眼睛:“严将严兵,能让这么鲜活美丽的生命安全地回来,对她,才是最大的人道。少校,你说呢?”袁朗哑住了。
4 c0 E, g3 }( p7 A6 D/ ^# Q2 |" D# i8 N! C! D( p3 S4 R  李将军感兴趣地看着袁朗:“你有两下子小伙子。你的意外出现给我的狙击追捕加上了巨大的难度。如果不是我手上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可以调用,你有机会赢。即便如此,如果你不用带着个战术素养差你很多的军医。你也能溜掉。”回头看自己身边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团长:“老王,把你的兵比下去了吧?” # C2 C$ g- I* V( e0 G  |7 b* x- \4 T% a# X* B
  王团长笑:“不公平,他小子是实弹,我们打空包弹。我们不敢靠前啊,只能消耗战术。我的兵钢盔防弹衣武装到牙齿,还被他弄伤了好几个。为配合您的计划,我们702团够卖命的了。”李将军也笑:“毕竟是以寡敌众啊。他又不清楚情况,在当时的绝望环境,心理压力更大。所以我判定,”看看袁朗的胸牌:“袁朗获胜。” 6 T, i+ [2 _  K9 t
9 i0 H# X" L+ @# {% l# |6 ?  v/ Z  听了将军关于军医拖累的那段儿评论,张楠眼含歉意地看着袁朗――拖累你了。袁朗拍拍她的肩,眼波温柔,摇摇头,笑。
; F# e# ]2 [; w3 n. S1 |6 z4 U6 ?6 w8 H/ n4 q  X7 ], q  李老头儿对张楠说:“你很不错。作为专业人员超乎我的想象。”回头问袁朗:“你们动作很相似啊,这次,老虎是猫师父?”袁朗挠挠头,笑了。李将军点头:“是个带兵的料!” 3 Y- O( @! d+ b: u" v2 a. C# y7 y1 A8 N! @! Y% e
  这时候安德烈跑过来,抱歉地对张楠说:“张,对不起,演习需要。害你受伤了,让我给你注射支破伤风表达歉意好吗?”袁朗觉得张楠闷哼了一声,然后把脸努力往自己怀里钻,知道她生这家伙的气了,安抚地拍了拍,张楠就不再挣扎,任凭安德烈给自己注射了两支针剂。安德烈说:“一支破伤风,一支止痛剂。” / C: X& d/ U( O0 H: ~" G
/ }. x# ^8 F8 N" i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止痛剂里有安定成分,张楠很快抓住袁朗的衣襟昏昏睡去,直到李将军送袁朗回A大队的时候也没醒。袁朗该下车的时候,张楠怎么也摇不醒,受伤的右手紧紧的抓着袁朗。 ( n; @$ W) j9 a3 b; s* {/ _* x' q) x$ {7 i2 j3 O
  李将军好笑地看着那个战场上剽悍敏捷的小伙子既企图把张楠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掰下来,又怕动了她伤口的进退不得,样子很有趣,干脆说,“喜欢是吧?把她借给你,过两天我来取。” * I6 W( a  G% i" C6 D
 袁朗红红脸,不相信地看着李将军。李将军笑:“怕我骗你?”袁朗点头:“怕,您骗人都用机枪,太可怕了。”李贞少将有点儿得意:“今天骗你们,贵在顺势而为,前面的救护是真的,后面的遇敌是假的,一气呵成。不过我这可不是为了骗你。我是要骗她,谁知道你半路杀出来。”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你也有好处,小伙子,算给你以后骗人做个样子。”说完,登车绝尘而去。 3 O8 v' U+ K1 x6 \
 铁路大队长看袁朗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低声说:“李老头子最近手上都是绝密的麻烦事。通知我迅速撤离的时候你已经进入演习区了。不是故意把你扔下,有些事,A大队不该知道的不能搀合。我顾虑的是大家。” ; s6 e7 J2 Y, O1 B  ^
 袁朗点头表示理解,再看看挂在自己肩头,睡得像头可爱猫的张楠,眉头担心地皱了起来。铁路这次对张楠格外照顾,不但帮忙安排了招待所,而且放了袁朗两天假。 2 Z/ g, l  ?' P- D) c' l8 z- A. g1 Y2 W  X& r
  等张楠再醒过来,已经是转天黎明了,睡的好舒服,张楠迷糊地想。然后自然而然的朝身边的温热靠过去,撒娇地蹭一蹭……温热?!张楠陡然睁大眼睛,袁朗同志的侧睡的脸近距离出现在自己视野里。也许是感觉到张楠呼吸频率的变化,袁朗眨眨眼,也醒过来。
$ W9 {$ Y7 F: U 四目相对,感觉非常古怪…… . {! E  b; R$ A
  摸了摸张楠的额头,还好没发烧,“醒了?”袁朗平静地问,继续侧躺在张楠身边,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 0  记忆逐渐回笼,张楠震惊地看着他,用表情希望他起来,最少也得解释一下儿。长叹一声,袁朗同志翻过身缓缓朝张楠伏下头,深潭似的眼睛带了异样的压迫感,非常认真地对上她,一字一顿:“楠楠,你,松开我。”
/ p" |* P! M, c- A/ n, z! g  张楠一低头,脸腾地红了,自己的右手到现在还紧紧地拽着人家的衣服。烫到似地松手,张楠手足无措,眼都不知道看哪儿合适了。  袁朗活动着酸麻的脖子,微嗔:“真行你,攥了十来个钟头,掰都掰不开。” - N- K% q( I! c/ z% k, R
 张楠脖子都红了,手忙脚乱地试图坐起来。
" g" \2 D6 Y# V# g+ r 疼!咧嘴“嘶”了一声。袁朗回身尽量轻地扶她起来。张楠低头看看身上的简单包扎,皱眉并痛心疾首:“你弄的?”袁朗点头哈腰:“一招一式,您当初教的。”张楠挑剔地说:“不知道的以为木乃伊归来呢。拜托你出去千万别说我教过你急救。”袁朗诚恳地点头:“明白。跟我拜托你别告诉人家谁教你防身术一个道理。” * C2 P0 }7 R6 l, Y' a4 {
 沉默的互相对视,然后噗哧一声,俩人全乐了。 * f9 B1 O( H5 X% N# b4 H1 h: l9 N/ ]2 p. K
  看看张楠下地走了两步儿,好像还好。袁朗松口气,递给她件儿便装:“你们李将军给你两天假,这是铁队媳妇儿的衣裳,你先对付下儿,他们给你找换洗军装去了。”然后递给她个医药包,指着卫生间:“你自己再收拾一下儿,我呆会儿送你去医院。” 7 `! O4 d"   张楠自己感觉了一下儿,摇头:“不用去医院。我有分寸。”袁朗点点头,“有需要大声叫我。”很体贴地出去了。 , l, `1 e- z* @2 C4 b/ g  b
 十五分钟后,张楠在屋里放声大喊:“袁朗!” & D0 N5 S; c, ~
' O% b2 w. j: _3 W% q& L  袁朗“砰”地开门冲进来,神情紧张:“楠楠?要去医院么?”张楠揉揉肚子看着他,很无辜地问:“能去食堂么?”袁朗依着门乐,彻底放心了,知道饿呢,没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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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去时陌上花如锦% u5 p+ X. r: y' W( J5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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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c$ Z4 | 其实没去食堂,袁朗带着六七个月没怎么打牙祭的张楠直接去下馆子。 8 Q2 L0 E3 ^% K7 L
 也是顾虑张楠的伤,不敢远走,就招待所旁边的一个馆儿,老夫妻俩经营的家常菜。袁朗是熟客,进门儿笑嘻嘻“大叔大婶儿”地打招呼。老两口少有地看袁少校不带武装带红妆来吃饭,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然后二老心照不宣地看着张楠笑,笑得张楠怪别扭的。   袁朗不别扭,大马金刀的坐下说:“饿吧?我是饿死了。让你拽着也没法儿去吃饭,昨天晚上铁队就塞我一烧饼。”   “昨天晚上?”饭馆儿的大妈笑,拍袁朗肩膀儿:“好小子。我就跟你大爷说你打不了光棍儿。”  张楠那边儿脸都快扎菜谱儿里了。 5 ^, `# E0 @! p4 ~- Z
看了半天,张楠只点了绿色蔬菜,袁朗点荤菜,还笑话她:“你怎么这么好养活啊?” 张楠回答得很谦虚:“个人优点之一。”   袁朗想起来番茄面的事儿,心里叹口气。杀人对人的心理是个巨大考验,张楠的反应是开始挑食物的颜色。后来老长时间里,袁朗持续往张楠的饭里慢慢加有红白颜色的菜,挣扎很久,张楠终于从抵抗到接受了。
2 W  e' X8 C6 M, _; ^- c$ `4 u2 F* Y0 B0 N% a) K8 I: X- \  当然,很久以后袁朗看着抢他排骨的张楠,偶尔还是会怀念那个美人吃素的时代。 .  那小饭馆儿的老板兼主厨儿大爷眉开眼笑地体贴人,也忒爱开玩笑,拿昆腔念着白:“明白闺女要吃什么:只几味脆生生,蔬和果,清肴馔,雅称你仙肌玉骨美人餐。
2 n& ]4 g/ ~" Q对吧?”回头朝袁朗一挤眼儿:“成全你小饮对眉山……”  张楠陡然面上飞霞,嗔怪地看了那大爷一眼。大爷笑着走了。袁朗难得有不明白的时候:“这说什么呢?”张楠说:“他说的是《长生殿.惊变》里的戏词儿。”看袁朗没完全懂,继续解释:“说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宫中随兴小宴。”袁朗乐:“后来呢?”张楠吃一口凉菜,含混不清地说:“后来就马嵬惊变,把杨贵妃给勒死了呗。”  袁朗不笑了,仔细看着张楠,从来没见过便装的她:铁队嫂子的一件梅花红色的外罩儿太大,穿在她身上虚虚的笼着,倒成全了她一种异样的婀娜。还好衣裳的颜色喜气,红滟滟的一直映到她酡红的双颊上来,真好看。  忽然想起来当初小赵儿说自己:君王掩面救不得。再加上今天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长生殿。袁朗看看张楠,想想那神神鬼鬼的TJ计划,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他也明白,既然穿了军装,就得服从命令。军令如山,既然被选中了,又有什么办法?袁朗叹口气,给张楠夹菜,说:“多吃点儿。”
/ Y9 p. E/ G/ x9 N  那天假日悠闲,袁朗和张楠寻常恋人似地手牵手,东走细看,漫无目的瞎逛了一下午。  晚上回去的时候,袁朗从一家店里取出来个装帧精美的小盒子,送给张楠。张楠打开一看:黑绒匣子里面嵌了只银亮的手术刀,上面赶工雕了几个字:天道好还。   张楠一愣,想起来:就是拉铁路的那把!好喜欢!抱着盒子笑到不行,跟袁朗说:“笑得腰伤疼。”
8 Q2 n0 T6 l6 M9 a. k:  袁朗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腰,无奈地朝向他们行注目礼的路人点头示意。
/ t. M" h# I8 i$ k* {  十分愉快的一天,袁朗和张楠谁也没再谈起张楠即将参加的什么计划,1533天或者那天山上突如其来的考验…… 4 j- Y6 d2 P- {* X0 w' r+ `1 W4 M- O
! 仿佛是升平世界,岁月静好。
0 ]1 J' [  [6 o' M& y! p; j 第二天,袁朗带了身儿女兵军装给张楠换洗。然后带她去江心和李希家玩儿。故友重逢,分外开心。袁朗和李希一边儿聊天儿,一边儿看张楠和李家宝贝儿疯的不亦乐乎。江心笑张楠:“看着好,自己生一个。”说着看看张楠,回头再看袁朗……  袁朗挺大方,询问似地看着张楠,眼睛里温情脉脉。张楠愣了愣,扭过头,不说话。
7 F4 k1 u5 a9 D( n5 [6 }, R1 L: L/ P* z1 ]$ I+ p$ o! G  袁朗对李希感慨:“革命尚未成功啊。” 4 B( L+ ?  m4 Q' j: ?2 S0 m
' E$ D& t& v8 a& {& G9 b  李希笑:“同志尚需努力。你把人家一撂四年多,也得给她点儿时间啊。”
) V3 y: \, E3 f* [9 G 袁朗点点头,有点儿愧疚,隐约觉得张楠虽然和自己说说笑笑好像跟四年前一样亲了,不过她没那么容易把自己抛下她的事儿放下,有点儿脑仁儿疼。
- q+ j) X9 {0 j8 W8 H2 o4 I0 z5 {# \$ h- L# U; z  说归说,闹归闹。精细的袁朗没忽略张楠和李希之间熟人似的感觉。李希,现在是搞武器杀伤性研究的;张楠的专业主攻现代武器伤害救治。魔鬼与天使,一个硬币的两面儿。什么样儿的机密都可以从蛛丝马迹里推敲出个端倪,袁朗忽然倒抽一口凉气。   傍晚,招待所附近,袁朗和张楠并排坐在个土丘上看夕阳,顺手开了两瓶儿啤酒,问张楠:“喝不喝?”张楠接一瓶儿过来:“能喝一点儿。” * Z6 R  G6 u2 R- E% U
  有风吹过,路边儿星星点点的开了些野花儿。
2 [+ x" Z: `2 l1 Q: A0 E4 b6 G 安静了好一阵子,袁朗目视前方,突然开口:“楠楠,我不知道你要去参加的TJ计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李将军布置你了什么任务。但是一个老兵的直觉告诉我,这非常非常危险。”停一停:“不能不去么?”
2 o5 D/ ~+ @' E/ D+ S, ]4 Z* D* L- b" ~( S: c+ G/ q2 r, [: e  张楠没说话,过了好久,慢慢地回答,斟字酌句:“袁朗,你是少校,我是上尉;你是老A,我是军医;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咱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不变的,你我都是兵。是兵就该上战场。组织上选中我了,我就得对国家忠诚。袁朗,你以前不是觉得我缺乏忠诚么?我证明给你看。” "   袁朗回过头,仔细打量着张楠:军绿衬衫长裤,遮不住的娇健利落;修长的手指,拿刀握枪灵活自如;春风吹拂着她白皙脸侧的几茎散发,虽然很美,但是无可置疑的,她是一个兵。   r7 n4 I% P9 K4 H% x; v
 袁朗感慨:“楠楠,你已经很出色了。不用再向我证明什么。”
. J9 |  [! A( d7 o9 v) b4 A$ y" Z 张楠也目视前方地说:“你不懂。你曾经对我那么好,然后又抛下我,我怨你很久。但是在苏丹,条件那么艰苦、那么恶劣,碰到那么多危险、那么多困难。我想明白了,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教我技能;抛下我以后,你逼我坚强。是袁朗成就了今天的张楠。”忽然转头,双目炯炯地对上袁朗:“这些年来,证明给你看,是我努力的目标之一。袁朗,我要去。”   袁朗看了她很久,点点头:“上尉,你自己保重。” 张楠笑了:“少校,你也是。”   两个人笑着碰了一下儿酒瓶儿。不特温馨,但有兵之间的欣赏和默契。   后来袁朗送张楠到招待所门前,一揉她的头发:“记得,要平安回来。因为袁朗……永远等着张楠。” 0 j  H8 z1 _* c2 q" A) l+ s  I4 J6 o5 H' i4 |. s: H! C
  张楠盯住袁朗,忽然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孩子气的点头:“一定!”
9 A7 b6 q+ }5 Z3 Z1 |: h  A- x. H9 q. J9 o$ C$ Z  这次袁朗的脸难得地红了:四年了,去时陌上花如锦, 今日楼头柳又青……  第三天,袁朗训练回来再去找张楠。招待所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这一去就再没有音信…… + o1 E+ {$ o7 L; n9 c: Z5 |1 H7 b# E
! G( ~) [% H- q, L  不久,袁朗被点名连续参加了多次实弹行动,因为任务出色,很快被提升为中校。他手下的三中队也成了A大队队员最多的一组。 % E8 q( {, V& s2 j, c- b7 p
  四个月后,A大队经过上级选拔,挑出政治合格、作风过硬的部分队员去中俄边界执行特别任务。
6 G9 Q7 k6 k  n0 [- e- |! ~  军区特别布置:“不要当地部队就是为了保密。这次要你们去接管几个在任务中感染致命病毒的科技人员。注意安全,防止感染。” ! |1 f  ~; ^4 N4 f# t7 P
 铁路带队特意嘱咐:“被隔离的都是最好的军事科技专家。为公务不幸感染病毒,恐怕再过几天就追认烈士了,因为保密需要,他们不可能再见家人父母。我们要尊重他们,也要保证他们完全被隔离。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事好手。”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那么年轻优秀就要面对死亡,死前被病痛折磨,思维方式恐怕不同常人,心理也未必那么健康,大家要保护他们的晚节,更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任务,让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   u/ [' Z' n6 w' V0 s1 t
 离中俄边境不远,一座孤零零的建筑天台上,袁朗全身防病毒护服、面具,手拿狙击步枪,心情复杂的等待着感染病毒的三名专家从俄方监护的直升飞机上走下来。
, J5 ^: I) \7 u9 C% _  D) x7 N 按照任务要求,他们将被直接送往这座建筑的地下室隔离直到病故。所以今天,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太阳……   袁朗觉得,这是很残酷的任务。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更残酷的事实:下一个感染者——张楠,轻盈地从飞机上跳下来。
  a# ]+ V# i. U7 d, ^# n4 q, g. }* p  那是血液瞬间凝结的感觉,一口气噎在喉间不能吞吐。袁朗当时想:所谓痛彻心肺,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   接管时刻到了,领队的铁路也看见了张楠,他担心地拉了袁朗一把。袁朗只记得自己机械的和战友们一起向前走去。张楠的气色还好,北方的初夏还挺凉,她俏脸冻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四处打量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自顾自微笑。 铁大队去和俄方办理移交手续,袁朗按计划走到他负责的张楠身边监护。因为全身裹在防护服里,张楠并没有认出他,一边走一边儿开心地说:“呵……同志,我真高兴,能死在祖国了。”   袁朗发不出任何声音,握着枪的手忽然开始发冷,指尖的寒意沿着血脉,一直往心里渗。在给张楠带上防止逃离用定位装置时,袁朗的手,在发抖。 ( u' A4 l0 k* l+ e' p$ e
然后,他看见张楠扬着头打量自己,良久,她笑容凝结,声音小小的:“你是袁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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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49:30 | 显示全部楼层
16、 生非容易死亦难# E$ J" U5 c2 h  s)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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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外面寒风凛冽,隔离室里温暖如春。张楠进入了里间密闭隔离屋,袁朗在外面监视室脱了防护装备,沉重的钢门“砰”的关了起来。又是四个月没见了,两个人隔了厚厚的玻璃对视。那是谁说过: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 % a  t! f# c) i* s. n/ g# P  e, o1 n
张楠一咬牙,打破了沉默。指着袁朗肩上的两毛二,撒娇耍赖地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还想着能跟你平起平坐一把,这辈子没机会了。”纤长手指摸着自己肩上簇新的两毛一,热热闹闹地摇头叹息:“袁朗,你真不仗义!等等我会死么?”提到死,自然瑟缩了一下儿,张楠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口没遮拦?   袁朗笑了,中校和少校了啊。记得当时初相遇,中尉和少尉。一样差一级,一样是病房,那时候你拼命帮我康复的样子闭上眼睛仿佛还看的见。可谁知道,咱们天南地北的转了一大圈儿,我,却奉命来监视你去死……
! N; c0 B7 {- g. A' J' 盯着张楠的眼睛,袁朗说:“楠楠,治好你自己行不行?”张楠摇头:“不行,我感染了生物武器用病毒,没办法。”袁朗说:“你多活一阵子行不行?”张楠摇头:“不行,从感染到死亡,最多七天。”袁朗说:“让我再抱你一下儿,就一下儿,行不行?”张楠压下哽咽,挑挑眉摇头:“不行,烈性传染病毒,粘液、唾液或血液都是媒介,握一握手都会传染。”袁朗咬住下唇,点点头。     张楠深吸口气,笑一笑:“往好处想,我喜欢这样的结果,再也不用担心你把我扔山里了。”袁朗闭上眼睛,把手按在玻璃上,不说话。  玻璃的另一面儿,张楠伸出手,贴上袁朗的,仔细看啊看,我的手怎么会比他的小这么多,终于说出口:“没能平安回来,对不起。” :  袁朗觉得有点儿滑稽,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挣扎过舍得放下,隔绝过山高水长,曾经过枪林弹雨。最后,竟然是这三个字。过了一会儿,袁朗睁开眼睛:“楠楠,你……会很痛么?”张楠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得眉眼弯弯,“当然不会。会很快,很安静。”看着他长长的眉,细细的眼,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心里再描摹一遍,是千般万般的舍不得,终于狠下心:“袁朗,答应我点儿事吧。”   袁朗笑着点头,很爽快:“好。”张楠郑重地说:“我要你现在就开门出去,不许回头,不许再回来,以后……我走了,你也要转过脸去。”停一停,仿佛是压下泪,然后越说越快:“不许再想我,不许再后悔,不许太伤心。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记得世上还有我这个人。出了这个门儿,你还得是威风骄傲的袁朗。”张楠每说一个“不许”,袁朗就“嗯”一声,始终点头,始终笑。张楠假装看不见,他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 C: E9 d% s5 A7 m, Q5 ]& k' W
  监视室的外门开了,随A大队来隔离点的武器专家李希进来,犹豫一下,对袁朗说:“对不起,张楠同志要……尽快把这次任务的细节和成果向组织汇报,否则……就来不及了。”顿一顿:“因为绝密,袁朗,请你回避。”  袁朗开门出去,毅然决然。 3 o) o4 i: [) O% }' `6 A# y- {* `: U! x0 z! H( r
  齐桓跟铁队请示,是不是让袁朗回去,别在这儿守着了,活折磨人。铁路摇头:“秘密任务,没完事儿之前不能回去。”考虑了下儿,单独跟袁朗商量:“你自己考虑下,要不去带人去进行隔离区外警戒,这批受感染专家了解绝密,所以隔离区还是要重点防护的。或者去监守另外一个感染病人也可以。”满想着袁朗得如何拼死拒绝,谁知道,一说,他就答应了:“我去守别人。”铁路跟袁朗保证:“张楠的监护,我和齐桓亲自来,两班守,绝对不让她受委屈。”袁朗不说话,咬着牙点头。 ;   
: G+ v& Z& P6 S  监护感染者这事儿,真干起来,才觉得残酷。袁朗负责监护的小伙子,跟袁朗差不多大,身体健壮的能参加老A选拔的个人,刚开始还跟袁朗聊天儿呢,到晚上的功夫儿就开始发热、胸闷。袁朗在外面守着他,后半夜看他全身出汗、吐,就赶紧叫大夫。穿全副防护服的大夫来了,问他:“感觉怎么样?”大小伙子声儿都变了,说:“就连睁开眼都疼,脑袋像是要爆炸。”袁朗听着,牙越咬越紧。 3 Y' y( ^$ O; Y2 W
5 J4 ^$ t( Y. l) w$ ]# ^$ x2 Q- w  第一班儿值完了,所有监守感染者的老A脸色都是铁青的。齐桓跟袁朗说:“张楠一直在跟李希交代任务细节和成果,我和铁队一直没进去那间屋。不过看起来,她没事儿。” ) A- R) i5 m. r3 p$ w4 _, ~' T! [3 W! U
  抬头看看张楠的隔离室黎明时分还是灯火通明,袁朗心如刀割:“傻丫头,都要死的人了……就有那么多话跟组织上说?这回算忠诚到家了。”
& y' U  {+ J7 k/ Z  然后几天,袁朗监护的那个小伙子开始体内外大出血,连眼睛和耳朵也流血不止,医生束手无策。袁朗跟铁路汇报:“没必要担心感染者擅自离开隔离区了,他们没那体力了。”铁路说:“咱们的任务就是陪他们到最后,保证他们不出去,别人不进来。”   那天监护第三号病人的薛刚回来,饭也没吃,对着墙半天没说话,后来抹把泪儿:“研究这病毒的人造大孽啊。我看着他大出血,难受的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从嘴里吐出来。真想一枪帮他解脱了算了。”齐桓看着袁朗难看的脸色,踢了薛刚一脚,跟袁朗说:“张楠没事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信,你问李希。” + a1 K, f$ G  S3 Y+ B/ ~; u6 A$ i$ ?- y" k' }
  袁朗低头出去了,从那天起例行噩梦干脆变成失眠。后来,因为觉得监守病人这差使太遭罪了,他基本把人都派出去巡逻轮值,自己去面对最残酷的部分。张楠说的挺准,大概七天的功夫儿,袁朗看着两个大活人慢慢地在他面前不断吐血溶化,直到崩溃而死,最后收拾东西的时候病房里到处都是血。
2 W9 U# o9 a# [; R/ q. X' o 这期间,铁路和齐桓商量好了似地告诉他,“张楠没事儿。” : W/ G8 |+ j; V$ u, H) u! K2 o
    因为没其他病人可守了,袁朗就带人出去巡逻,隔离点虽然离边境不远,但基本平安无事,可不知怎地袁朗觉得这里被人远程监视着,仔细搜索也没证据,就是种感觉。后来袁朗都觉得是自己失眠造成神经过敏了。 , Y. B! V; E6 Z4 r; r* v# w4 h
 一晃又是三天,袁朗带人巡逻回来,看薛刚在张楠隔离室门口儿神色古怪地转圈儿。袁朗忽然觉得全身血液瞬间朝大脑涌去,太阳穴砰砰地跳。他大步走过去,抓住薛刚:“她怎么了?!”薛刚表情怪异:“没事儿,挺好的。”袁朗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监护过病人垂死挣扎的惨相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豁出去了!张楠你上刀山我要感觉刀的痛,你下油锅我要知道油在烧。不就是出血热病毒么,我都见识过了!无论什么后果,我今天宁可毙了你,也不让你再受这份儿罪!不由分说,就往里走,薛刚直拦:“队长,队长,铁队说谁也不让看!”袁朗摸上腰里的枪,狠狠把薛刚扒拉到一边,猛地推开监视室的门。 /    ; b& P5 K5 T: V2 Y7 f7 Q; b
 没想到里面五个人,一起诧异地抬头看他,情形很诡异:铁路、齐桓、李希、张楠的负责医生还有被关在玻璃后面的张楠居然在捉老A!包括铁路,除了张楠,每个人脸上都贴了好多白纸条儿。医生呆呆看着袁朗摸枪的手,问铁路:“他是来抓赌的么?”铁路说:“赶紧把门关上,我这一脸纸条儿让人看见叫什么样子?死薛刚,回家让你跑圈儿去。门都看不住。”齐桓说:“队长,不是任务期间随便,铁队让打牌的。”张楠说:“袁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8 s  V) a* u6 c4 _# f' z* n
  袁朗看着屋里的人,尤其依旧明眸皓齿,看起来健康精神的张楠,突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屋里屋外两重天,原来只有自己心力交瘁。好象被A的很惨,可是仔细想想,谁也没骗自己,所以更郁闷。理智恢复了点儿,判断一下儿情况,觉得还是李希比较厚道,就问他:“你怎么还在呢?任务细节还没交代完?”李希很尴尬:“啊,交代完了。该报的也报回去了。任务策划的李将军说,张楠是他挑上这次任务的,要我无论如何代他送送……可是谁知道……她不走啊。”张楠用那种很种抱歉,耽误您回家吃饭了的表情看着李希。  负责张楠情况的医生说:“我们已经监测张楠同志大概10天了,按照情况分析和她被感染时的衣服化验结果,甚至她的体表采样,她的确是被污染了。可是她没有发病的迹象。我们已经组织会诊了,现在不排除病毒还在潜伏,所以她还处于绝对隔离状态。”袁朗苦笑:“那她要是就不发病怎么办?关到老死?”大夫也乐了:“虽然这么关着她跟观赏动物似的挺好看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养她白吃白喝到七老八十。明天,北京病毒学权威就来了,再会诊一次,如果没问题,再过5天,隔离期满,她就自由了。”
' c2 p& @. v: o+ i2 d" c2 a! D 铁路跟袁朗解释:“张楠同志的情况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我们一直跟你说她没事儿,是实话。不敢跟你说的太详细,是怕……万一过几天,有个反复,你接受起来更难。”玻璃后面的张楠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袁朗:“该跟组织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安排的工作都安排了。铁队把我照顾的特别好,他又有经验,嘱咐我把遗嘱写了,遗像挑了,连骨灰盒儿的样式都选了个我称心的。可我就是死不了。众目睽睽,那么多人等着,我也挺没面子的。你当我想这样儿啊!” . W& L4 g% z; _- j
# H7 T+ S7 q' l8 y: f6 c7 N- |  齐桓说:“张楠被关的太无聊了。大家都替她难受,所以我们陪她打牌散心呢。要不队长你也来?我就是傀儡,张楠整个儿一垂帘听政,打什么牌全是张楠的主意,可她输了我贴纸条儿,我容易吗我?”
* B2 ?' R" q+ T6 H; X& {  张楠在玻璃后笑地扬扬得意:“谁拦着你们进来贴我一脸纸条儿了。”
3 c% H1 V. r9 T- o8 a) J; |& V1 L4 N 屋里贴了一脸纸条儿的众人齐声呵斥:“你闭嘴!”   袁朗用手把脸蒙住,哭笑不得。 . I: W0 G0 }- E6 @) Z
 鉴于袁朗同志当时的表情太具有灵异美了,大伙儿挺有眼力见儿的都退出去了,铁路丢给关在玻璃后面的张楠一个你自己保重的表情,把门带上了。 .  一方天地,忽然变得静悄悄。张楠站起来,扒住玻璃问:“袁朗,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他们……”袁朗脱力地靠上墙,闭着眼睛,点点头。虽然有心理准备,张楠的眼泪还是涌了上来,然后慢慢由流泪到抽泣,从抽泣到痛哭失声。玻璃墙那边,袁朗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r% n/ @% {! d0 x" ~0 K8 T$ v% d& |, H4 e& y) f  那天张楠哭了很久,把战友的牺牲,等死的恐惧,幽禁的压抑,任务中的疑虑统统哭了出来。袁朗并不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等她渐渐安静下来了,袁朗轻轻说:“楠楠,等你隔离结束了,咱结婚好不好?”张楠抽噎着,不说话,再抬头看见袁朗青白的脸色和浓浓的黑眼圈儿,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 X: x5 }" d4 E' K5 F" v3 n
  r1 d) N& v; F5 d/ }$ |! z  转天,北京的专家来了。袁朗提心吊胆地看着一堆防护服穿得跟宇航员似的专家涌进张楠的隔离室,然后把张楠从头到脚摆弄了一遍,用张楠自己的话说:“除了尸,什么都验过了。” 1 h# a0 W1 I& e9 F: A$ j7 A: P6 H! |: N, {, U; S( q
  下午,这堆专家拿了一堆据说是要多正常有多正常的化验结果审问张楠,你都吃什么了?喝什么了?有什么接触?有什么病史?问了个底儿掉。张楠如实回答也解释不了自己的不死之迷。 ( V  L4 _" Y7 s, F  `
    好容易盼着专家们都休息去了,张楠给袁朗抱怨:“那你说,死不了也不是我的错儿啊。”袁朗乏透了,闭着眼睛说:“恩,都是我的错儿。我当初就不应该说你不忠诚。没病找病么。”张楠扁扁嘴。
0 ~3 @1 ~% e1 c: G. D  所有专家又讨论了一天,观察了一天。后来一致宣布,“基本上,张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病毒痕迹了。保险起见,再三天,如果没发病,就可以解除隔离了。”
: c; ]5 S/ F2 U  剩下这三天,袁朗除了带领巡逻,查勤查岗,基本就是跟铁路、张楠他们打牌解闷儿。 *袁朗惊讶地发现,从小儿看起来非常有玉女气质的张楠同志在隔离期间被铁路培养成了一赌棍,牌艺高超,简直和自己有一拼。 ' S4 K) {, J5 J- B9 b
" 张楠发现,袁朗的黑眼圈儿发展趋势很快,再这么下去就该和熊猫儿走亲戚了。 "   第二天傍晚,张楠小声问袁朗:“你失眠多久了?”袁朗说:“差不多15天了。”张楠心疼地看着他:“去找大夫给你点儿帮助睡眠的药吧。反正明天我就出去了。好好睡一觉,不用守着我。”铁路也是这个意思。于是某专家甲就给袁朗注射了针安定,疲惫到家的袁朗很快沉沉入睡,梦里,张楠嫁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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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17、 试把罗带绾同心' F% F) C9 h, f' j3 e6 h4 f

2 L; q! G* t' ?* K) d+ `3 i) m  袁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正午了。感觉精力恢复,袁朗一跃而起,直奔张楠的隔离室跑去。 9 N3 s  ]$ S' \  W/ G
 谁知道,张楠的房间已经空了,陌生的医生护士,在默默地清理。有人把床单、被褥以及张楠的日用品统统收进一个黑袋子,袁朗认识,那袋子,是焚化病毒污染品专用的……
/ D7 k4 }  G! J9 C# z, r/ A/ O 看着张楠的东西越来越少,黑色的袋子在越膨越大。袁朗觉得左边第二根肋骨下面,又酸又疼,像是有匕首插进去,再不拨出来。疼到控制不住的蹲下身,眼眶里热热的,是谁开了窗?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暖和的,都是冷的,守了15天平安无事,怎么如今还是冷的?得低着头,否则就是天旋地转。 . k1 Y' U  E, c
 袁朗就这么蹲在角落里,直到耳边响起来衣声窸窣,然后,一双洁白赤足踏在眼前斑驳颜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安安静静,宛如废墟上开了白色的荷,踌躇着走近一点儿,就是步步生莲。
! u, B2 p/ m3 P+ x0 Y 袁朗猛抬头:张楠披散的湿发垂在肩头,还缀着晶莹的水珠,乌黑的眼睛婉转流光。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新军装太大,套在她身上空落落的越显得纤腰盈盈,好像是刚刚蒸浴过,脸颊上氤氲着桃花红。她轻轻的蹲下身,纤纤柔柔地抚上袁朗的肩:“袁朗?铁队说你蹲在这里脸色很差,吓的我没穿鞋就跑来了。你怎么了?”
: `6 [1 {9 G  j" P& o( j定看着张楠,“霍”地拧腰起身,拽起她大步流星地朝休息区走去。张楠搞不清楚状况,被拉得踉踉跄跄,侧身时看见医护人员收拾自己东西去烧,恍然大悟:“袁朗你听我说,出隔离室得去彻底清洁消毒,因为是四级隔离,这些东西必须烧掉,这是规矩。”袁朗不说话,虎着脸连拉再拽,大步向前,张楠被他拽的一溜儿小跑,一边走一边说:“袁朗,轻点儿,你把我拽疼了,哎,慢点儿,我没穿鞋啊……” "  进了自己寝室,摔上门锁。一拉一带把张楠甩到床上,转过脸气势汹汹地看着她。张楠若有所悟,倏地满面通红,小女儿般喏喏无声:“干什么啊……”下一秒,袁朗扑过来狠狠的吻上她,那么大的力量,倾泻了全身的情绪,吻她,把她死死的箍住,那样紧,如果可以,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张楠几乎无法呼吸,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去,想推开他,可他那样急迫,带着伤痛,带着悔恨,因为失去过,所以不放手。仿佛吻是他忘命地宣誓,我再不放手!
& h9 m  r7 C* I$ j 过了好一会儿,张楠觉得袁朗终于松开了些,眼睛还近在咫尺,那样黑那样深,倒映着自己,里头有隐约水雾,欲凝欲散,他说:“楠楠,跟了我吧。”  张楠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袁朗,清澈眼波里有思绪万千,一直看,一直看,看到袁朗有点儿狼狈的转开脸,她才缓慢而固执的将他的脸转过来,迟疑的、犹豫的吻上他的颊。女孩儿家心思,尤在沉吟。袁朗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又急又密,张楠透不过气来,恍惚用手去揪他的衣领。谁知道就此衣衫渐退,看着他朝自己伏下身子,如此私密的接触模糊的皮肤的边际,什么都是滚烫的,什么都是陌生的,属于男人的健硕身体,他甘冽的烟草气味,还有他无所不至的吻,让人心慌而应接不暇。
! M# o1 B/ \+ r! H) c& w0 [) ^7 U" u' j! J& b$ D$ T  忽然的灼热裂痛让张楠垂死天鹅一样挣扎推拒:“你放开我……”疼痛与混乱中听到他的声音:“楠楠,给我……”于是莫名的有点安心,才慢慢地,放松下来,让自己顺应他雄健的力量,因为他是袁朗。好痛啊……模糊中,张楠想,成长的过程,是否必须如此痛彻心肺,血泪交织?迷蒙的抬眼看,还好是他……便有泪滑落,拥回他,不可自止的念出来:“袁朗……” " r' d& W( {/ F, x" V# `, C$ f# S
; I1 O, l0 B% n/ h0 Z  袁朗没留意这些,他顾不上了,此时此刻天上地下唯有张楠是真切的,是他渴望已久的。差一点失去,又奇迹样得回来。那么美,那么好,曾经的血腥,擦身的死亡赋予了他不可抑制的冲动,温软的身体释放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和焦躁,所以要更紧密地和她契合在一起。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畔都能引发一种奇异的酥痒,深深地把她的身体抵在怀里,才能感到异样的满足。四处都是张楠的气息,到处都是袁朗的掠夺。 2 P% v" p9 K' m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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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把这滩美丽的水打破揉碎,最好是嵌进自己的身体,就永远……都不分开。泪是咸的,血是涩的,你是我的……
6 _% K: ^; {4 I! c* ?2 a% p; N; G9 `% D, T( F+ H; I0 F9 R  “初试云雨,承欢受泽。”写的都多好听啊,蒙人!又疼又累!张楠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跟自己看过的言情小说呕气。袁朗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不知所措的轻抚着张楠线条优美的脊背,想了半天,讷讷地问:“疼啊?”有点儿心疼,有点儿抱歉。 - R" @; x2 }; ?4 q/ _' [5 P$ }" G, |9 f' f) q2 V
  害臊别扭加撒娇,张楠把头埋得更深,不要看他!好像是找到拆弹点了,袁朗再接再厉,揉着她的纤腰:“下次就好了。”张楠挣了挣,继续当鸵鸟:“骗人!没下次了!” : J" V+ I, q! G& `; O
# K6 G/ {$ o/ z) P+ p4 R+ O# F3 k0 \  袁朗期期艾艾:“也对,还下次呢。你上次一走就四个月。可怜我在军中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张楠一翻身对上他:“天天就想这个!”终于接招了,袁朗摇头晃脑地贼笑眯眯:“想你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张楠俏脸飞红:“你偷听我的《春闺梦》!”袁朗冤道:“李贞将军给我的。说你丢在训练基地了。”目测目标情绪稳定,轻轻揽怀里,连哄带骗:“这说明领导都同意了。楠楠,跟我领证儿去吧,咱不别扭了,啊。”
! S* S- ]$ t( D- W6 ]. J! T1 ^; }/ {: }4 L: B5 t  张楠纤指在袁朗胸前画着圈儿,笑一下儿:“再说吧……”袁朗蹭的一下儿拽着张楠坐起来,抓住她的双肩,迫她呵自己眉眼相对:“你说什么?都这样儿了……你说再说?”
; k# T) J2 X5 Q2 ?  J- o; j7 U5 h# X% ]  张楠不退让的与他对视,却答非所问:“你知道么?我有四年多没打扮自己了。”袁朗一呆,眯眼睛:“为什么?”张楠直直地看着他:“看见漂亮衣服就烦。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念硕士的时候,偶尔看《茜茜公主》,艿内公主打扮的那么漂亮准备去当奥地利皇后,谁知道人家选了茜茜。看艿内快崩溃了,我就明白了,”深呼吸了一下儿,把头埋进他怀里:“如果不是盛装而去,容光照人,也许,被抛下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 - y/ W. g5 Q6 i0 g* j6 P/ |! S: R$ R
+ s! h2 N, S- R6 |, [- l  袁朗下意识地搂住了她,闷闷地说:“经了这么多事儿,你还怪我……”顿一顿,孩子似没落的声音:“那你……你恨我吗?”  感觉张楠点头又摇头:“袁朗,我从来没恨过你。真的。但是我不能释然你放弃过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重新遇到你以后,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了,几经生死。我发现,你更厉害了,你根本不给我机会怪你……”
" k: J/ o; W7 h, P7 p7 E 袁朗苦笑:“你都知道了?”
8 k2 w: g  D' U. y: T( y 张楠认真地说:“那天在招待所你留下来不走,因为我梦里拽着你,也因为你故意的对不对?后来……甚至……你都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太聪明,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根本不想给我时间想以前,你就是想尽办法也得把我留在你身边……对不对?” ,  袁朗难得颓然地垂下头:“对,你说的没错儿……我是故意的。那天我在招待所里抱着你,你在我怀里睡得那么香。我就知道你没完全原谅我。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又离开?更不知道会不会参加那么危险的任务再不回来……我明白,我那天躺你身边儿不合适。我应该走,脱了上衣给你拽着,我就可以离开了。我那时候也少校了,手底下那么多兵,离离合合,生生死死我都见识过……可是我抱着你,就是不愿意动,甚至怕你醒。因为你一醒,我就得放手。那天啊,我听着手上的表滴嗒滴嗒的走,我就在心里想,过一秒,我能这样抱着你的时间,是不是,就少了一秒?我能跟你在一块儿的时间,是不是,就少了一秒?然后,心里就绞着疼……所以我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反正再也不让你离开。”再抬头,对上张楠,眼神出奇地干净:“对不起,我是故意的。咱们一块儿经历了那么多,我总是藏着掖着的一堆心眼儿……可是楠楠,你信么?我爱你……”     有泪盈盈,张楠抵住袁朗的额,闭上眼睛:“傻袁朗……我能猜到你的心思,当然也知道,你爱我……” 6 W  z% w8 l    隔离中心的扩音器忽然响起,“张楠同志,任务代号TJ81。重复TJ81。”张楠眉目一挑,跟袁朗说:“TJ紧急集合,我得到顶楼。”说着翻身下床,一转身“唰”的把野战装穿起来,帅气利落。皱皱眉,穿上鞋子。 : z$ G, K/ k4 }4 t9 C, f
 袁朗要拉她,又停住了。心里叹气:绝密!   阳光之下,美人劲装,名剑香花。张楠收拾利落了侧头看看袁朗,坏坏一笑,凑近了他脸颊儿,说悄悄话儿:“领证儿呢,就等等。不过,今天的事儿,我不后悔。真的。”成心把一口气儿全呵在他耳朵上,然后很有成就感的看袁朗脸腾的红了。哦也,干扰成功!  还没等袁朗明白过味儿来,张楠人已经到门边儿了,回头一笑,唇间珠色闪烁,整个人流光溢彩,眼角眉梢含了百媚横生……袁朗让她看得有点儿晕,心想:这瓶子里的魔鬼是我放出来的么?
6 o- R$ d$ s+ ]* B6 f* _2 O, {) i 一分钟后,齐桓就听他们队长在屋里挫败感很深刻地喊:“齐桓,去!帮我找双鞋来!”"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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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1 23:53:55 | 显示全部楼层
18、 可怜竖子成白骨$ l5 s/ g- o* f

' M( ~: v( j3 |+ t3 r9 \! o% i, B 二十分钟后,袁朗在铁路那里听说张楠登上武装直升飞机去这附近的集合地汇报了,一半天回来跟他们一起撤回去。李希很纳闷儿,如果是将军紧急集合为什么不带上我呢?可是密码正确,他也不好说什么。
$ C) u8 I* Y3 F4 C0 P, U) c2 Z( j 大伙儿正要问袁朗刚才拉着张楠到哪里去了,北京来的病毒学专家拿了张楠今天的血试验结果跑来了,气喘吁吁地问:“张楠同志呢?”   袁朗紧张:“是不是她发病了?”那专家表情严肃地摇头:“是找到她不发病的原因了。她血液里含抗体。”看大家迷茫的看着自己,专家解释:“我们怀疑她有针对性地注射过病毒疫苗。” ; `* ~, ^1 }& h7 \, _: K
 李希脸一沉:“你的意思是她是叛徒!”袁朗扭头对李希怒目而视。铁路有点儿震惊:“李希,情况不明不能胡说。”病毒学专家摇摇头:“判断叛徒与否不是我的专业。我只能说我怀疑她半年内注射过疫苗。你们和她在基地是不是朝夕相处?仔细想想,她有没有忽然深度昏睡十几个小时的情况,深度昏睡,就是即使强烈摇晃也不能清醒的那种?”
, N+ f. ~- g" T; R# N  I& `$ a 李希摇头。袁朗眼神凝重的接口:“注射两支针剂,马上意识模糊,然后完全失去意识地昏睡?”那专家点点头:“休克式疫苗。”袁朗脊背一阵冰冷:“铁队,把她接走的是不是个俄国人,叫安德烈?”
% A- q6 A# N# E  陌生的驾驶员,正确的内部口令。张楠的一片狐疑在看到一轮西下斜阳出现在直升机左舷时终于被确定。自己辨别的方向是正确的。张楠心下冰冷,侧头仔细打量直升机驾驶员,化妆的痕迹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的。张楠幽幽的问:“安德烈,是你吗?”那人摘下头盔:“张,你真聪明。” .   张楠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抚摸着手腕上隔离时带的定位系统,不再言语,观察一下飞行高度,估量跳机自杀成功的可能性,这是最稳妥的忠诚方式。再低下头,看见袁朗的鞋,张楠无声地笑了:还是争取平安回去吧。还说事不过三呢,你都救我多少回了……袁朗,要不就麻烦您,再救我一回?   想起袁朗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安德烈,你真不是干这个的材料。绑架人质骗走了就完啊?我手上还带着全球定位呢。想当初人袁朗一支破演习用狙击步就能绑了一救护车的人,你呢?开个武装直升机,绑一个,还出这么大漏子。差距啊。哎……能赖我这么多年爱不上别人嘛?想着,笑了。袁朗…… + t* P1 Z0 m  o. K4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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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机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建筑前,张楠估算了一下飞行时间和方向,这里应该已经不属于中国境内了。张楠坦然的下了飞机,回头对着西下斜阳微笑了一下:你,可要来找我啊。 0 x. l2 _5 l" x5 X2 G) c+ f& H, G
. F8 W& B. a. w+ q7 O  }  袁朗在隔离点连接特殊卫星的电脑上急切的搜寻张楠的位置:俄罗斯境内堡垒式建筑,离边境大约60公里。铁路在向上级报告,李贞少将指示:“位置敏感,机密性强,不适合大部队出动营救。可以考虑机动小分队行动,人越少越好。”特别指示:“带上李希,他目前有驻俄罗斯外交武官身份,熟悉情况。”铁路权衡了一下儿:“袁朗,你和李希一组。特殊频道,见机行事。如果不好,马上呼叫支援。” 7 P3 x: P3 u3 k  ]- Q+ f1 [
 齐桓要说话,袁朗把他摁回去,绝密就是麻烦,谁知道此去前途如何?搀合的人越少越好。   带齐装备,袁朗发动改装过的车辆。李希按坐标指示方向。袁朗看着他腰间一支闪烁着幽光的勃朗宁,微微拧眉:“让你参加的目的就是在确认不适当的情况下,击毙她。对么?”李希侧头看看袁朗,笑:“因为组织上相信你已经没有能力判断什么叫不适当情况了。”   袁朗不语,汽车启动,朝着北方绝尘而去。楠楠,等我,带你回来! 7 y: [4 D: C& z3 _6 Y6 j! `
  张楠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很有情趣的古堡,沙俄时代的建筑,内部出乎意料的富丽堂皇,以前听安德烈说过,他们家族常在这里开舞会。都说安德烈家在俄罗斯也算盘根错节,果然不是吹的。再看看安德烈:卿本佳人,缘何做寇?
" t4 j1 M/ R+ \8 V2 ~ 安德烈很惊讶张楠的镇定自若:“张,你在想什么?”张楠笑一笑:“不请我喝杯咖啡么?”安德烈回身:“陈,帮小姐弄杯咖啡。”回过头,认真的打量着张楠:“张,你更美了。请坐。”
6 `0 f( y3 x! l( w4 W- v9 P. d3 d( d7 h( h" W3 a1 k! G  事到如今,张楠干脆微笑一如既往:“谢谢。”舒服的坐在沙发上,放眼打量这里的布局,思考着有没有可能逃出去。 0 d! o  L+ Y) p2 M
) n; a% _8 F7 R3 T) Z$ r1 _5 ^' E  蓦地,壁炉上一张照片吸引了张楠的目光,安德烈和一个人的亲热合影,那人……好熟悉。对了,是电视里那个被轰轰烈烈拿下的石油大亨。张楠心里叹息一声,覆巢完卵,安德烈,我想我明白了。 2 p6 h; x1 x/ K3 ~1 J3 U$ U4 A- a& ]+ g
  几分钟后,那个被称为陈的东方面孔中年男子从回廊转出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送到张楠面前。张楠端起来,闻一闻,皱眉,又放下了。 / O! F" X1 ^6 L" ~
: l8 o9 p3 D4 `& f' w' J  安德烈判研地看着张楠:“张,告诉我,你猜到了什么?”张楠问:“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观察员,你的俄罗斯同胞,他们是否病故了?” 5 N& H% x" Y% n- S
) @& d! `1 l; @4 U: Y5 x  安德烈点点头:“张,直接参与的人,只剩下你和我了。” 6 B3 f! _2 q- k% Q) A" l
! C9 F! I: ?  A2 R/ z- z$ f+ F  张楠点点头:“我来猜,你来评判。我错了你来纠正。”安德烈赞同:“很公平。” , H+ U' K# e8 o+ |/ |: O& [& V3 k! l: c; }0 G5 J% W/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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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y2 s6 E: _) t4 U& `" n  张楠回忆着说:“我们这次出发去I国的时候,因为维和经历,所以轻易获得联合国观察员的身份。理论上讲,我们有权观察A国普遍使用的武器,并且评估杀伤力。但是A国最新野战武器正在I国试用。那才是我们的重点。因为看不到,所以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潜伏渗透,一切都很顺利,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病毒瓶会出现在我们渗透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是A国,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而且这使他们冒了病毒在自己内部扩散的危险。所以我在想,这有蹊跷。可是我们所有人都感染了病毒,这就说不通了。在我发现自己没有感染后,就觉得事情更奇怪了。表面上看,最有可能的叛徒是我。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直到我看见了你。”张楠对上了安德烈的眼睛:“是你放的病毒瓶,你要A国的武器参数,你想成为唯一的信息来源,才可以卖个好价钱。你利用国家安排的机会偷窃最高机密,然后杀光所有战友。因为我侥幸没死,所以你把我绑来,对不对?”
6 n) K% e5 |! a& W- v" o: ?' C' O, }& R8 c5 u% Z, ^4 [# X  安德烈笑得很无奈,“这么快就猜对了80%。很不简单了,张。”张楠皱眉:“剩下的呢?”安德烈认真的看着张楠:“张,我爱你。我怎么舍得你死于体表的大面积出血呢?任何损毁你美丽容貌的行为都是罪过的。记得那次演习么?我给你注射了抗病毒疫苗。是我救了你。” - * G- e6 _6 v. X3 ?4 Y( d* X  张楠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德烈:“我是不是该对你说谢谢?”安德烈神情有点儿没落:“不客气。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爱你?” *  张楠忽然很想笑,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24小时之内有两个男人对自己告白……哎……怎么感觉差这么多啊?再抬头,安德烈蔚蓝的眼睛无疑有情,潮水似的将漫将溢。 0 p1 a( j5 s5 c7 {. \  D( N# }, R& t1 H
 凶残的DI人在诡异的时间、诡异的地点向自己诡异的告白,而且居然诡异的真诚。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张楠胡噜了一把脸,零零七也没这么乱。袁朗说的对,太漂亮了是惹祸。扇自己,什么关头了,还袁朗! * E9 z1 v( V/ Q% T* k# {( V" r" G3 z( U+ C4 ]! T" j& [. a9 d
  安德烈观察着张楠的反应:“张,你在想什么?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你。”张楠有点儿嘲讽:“爱到绑架。” + i* Z3 z3 z: u5 @1 l2 n
 安德烈摇摇头,声音很低沉:“叔叔倒台后,家里需要大笔资金,我想了很久,这是我挽救家族的唯一机会。可是,为了你,我失败了。”转头看张楠:“我舍不得杀你,又没办法在你回国的第一时间把你抢回来。你们的特种兵布置得太严密了。我相信这15天里,你已经把相关参数上报中国政府。所以,武器参数不再值我需要的价钱了。张,我绑架你,只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张,我们一起走吧……” "   张楠看着安德烈,几乎怜悯:“我不会和你一起走。你杀了我们的战友,你杀了我的同胞。安德烈,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是个凶 安德烈点点头,掏出枪对上张楠的额头,“张,我恐怕你没有选择。”
. O: \8 h% s0 i( o: M( G. r# [' A' ]& A  e; O  张楠苦笑:“也许同一个演员可以演绎黑天鹅和白天鹅。但是谁能同时演出魔王和王子呢?安德烈,你不适合演魔王。别再错下去了,最少,别把武器资料卖给那些不该得到它们的人。” 8 ]9 i- e- S; I2 z& n' ^' q
: e1 ^7 w1 u: N$ q8 Y) C% D+ N  安德烈沉吟了一下儿,“张,如果你肯和我一起走……”张楠别过脸,不说话。安德烈有种奇怪而挫败,拿起桌上的咖啡狼狈的灌了一大口,张楠注意到那个陈的脸色瞬间雪白。 " \2 P* p4 g6 t( G
; n& I; F; g( f& @  安德烈皱紧了眉头,猛地把张楠推进了一间挂满了狮头鹿角的狩猎纪念室,屋里满是皮革的腥膻。他皱眉看着张楠的野战服:“男人不该让美丽的女人参与这些事情。张,你该脱下军装!陈,帮小姐拿衣服来。” 7 q  a0 |' p+ N$ n+ v
, v) B7 E6 p1 k8 d& F' ]  张楠看着那个被称为陈的家伙捧上一个承满衣物的托盘,他很紧张,托盘在微微颤抖。
9 t" n$ n* j' J. p/ b  t( C* X$ n6 y) V# _: ?) U9 V  安德烈指着一个屏风说:“换上给我看。”张楠顺从的走了进去,摸摸手上的卫星定位器,脱下了袁朗的鞋。 ; W# u) Y3 J1 f; x# {2 p6 ]0 ?6 _8 g, s" j% ^
  那是一身俄式绛红色束腰长裙,天鹅绒质地。安德烈张楠惊讶张楠可以将俄罗斯风格的衣服穿得这样漂亮,一身浓烈深沉的暗红,围一条貂皮墨黑的披肩,披肩缀数尺来长的流苏。没了脚腕的裙摆行动间有水波涟漪,如泼如溅,肆意美丽。朝她招招手,张楠顺从的上前,安德烈拆散她墨玉的发,帮她绾上一串珠,颗颗晶莹饱满在张楠的前额闪着柔和的光,和她的黑眼睛隐约呼应。
; E5 o) E: v/ p7 y$ `5 A, f% A+ Q% ]  G1 ]/ [   ( s) V% w3 V; r
5 P  B- O4 G7 {+ ^+ _! A0 I  也许是她太美了,安德烈的呼吸急促起来,手脚都在轻轻的颤抖:“张,你好像特洛伊里的海伦。”脚下微微踉跄,溺水者似地抓了张楠的腕,努力想保持平衡,愣一下儿,发觉她腕上的东西,很诧异:“卫星定位?”
* z# N$ ~; r& M! S; }' b7 g1 m- @8 d- e) k& R  张楠挑了眉浅笑:“安德烈,特洛伊人不该把海伦带回来。”仿佛不可忍耐的猛烈抽痛,安德烈抓住张楠的手腕,仰天跌倒,脸色苍白,回头狠狠盯着那个称呼为陈的亚洲人:“陈,咖啡?” ( Z  H/ T( q; H& z" B( C0 y! H
) E6 g7 `2 ]6 X  陈拣起安德烈摔落的枪,气息不稳地说:“安德烈,抱歉!我想毒死的是她!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她是红颜祸水。可是,你也有罪。你不应该为了她而放弃了计划。如果你听她的,不把资料卖出去。买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 e8 U0 R  w% l; C9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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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喘息着看着张楠,苦笑:“张,我的确不适合演魔王。”张楠搂住安德烈,摸上他的渐跳渐缓的脉搏,有点儿恻然。
4 e2 ]: p7 J2 F9 j) a! z7 O! \8 X 然而陈等不得了,他递给了张楠一个移动硬盘,用枪指着张楠的额头:“去,把参数给我弄到这里。”张楠把安德烈尽量舒服的放下,起身去复制文件,脑子急速的转,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当她打开电脑,发现只有两个图标,一黑一白。安德烈挣扎起身,喘息着说:“张!我不是魔王,奥维丽雅也永远不是奥杰塔。”(注:奥维丽雅黑天鹅,奥杰塔白天鹅)   陈显然听不明白,紧张的看着张楠,她表情烟波不动,从容地复制了黑色文件夹儿。果然,在复制黑色文件夹的同时,白色文件夹自动被删除了。  看到这一切,安德烈的眼中有笑意闪了闪,停止了呼吸。张楠心情复杂地帮他把眼睛阖上:“安德烈,来世做个彻底的王子吧。你真的,不适合跳魔王。”   陈用枪指住了张楠的头,推开一面伪装墙:“张小姐,我对不起安德烈。所以我要你留在这里永远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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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00: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19、   张楠平静地看着陈:“我身上的卫星定位系统会向境内计算机汇报我的方位和生理信息,比如脉搏。如果你枪杀我,我想渗透来这附近的特g种g兵会立即把这里炸平。”   陈摇头:“我当然不会枪杀你。你太美了。你值得更好的死法。”说着摸出安德烈怀里的一管针剂,一手用枪抵着张楠的额头,一手把针剂扎进了张楠的静脉:“有效两小时的麻醉剂,下去陪安德烈跳舞吧。我保证你清醒的面对死亡,这是对你的惩罚。”
4 \" [) O% q5 R4 _! i 袁朗和李希搜索到这座建筑时,直升飞机还留在停机坪上,但这里安静得仿佛已人去楼空。   从窗跳入后,袁朗在这座建筑的许多重门上发现了爆破装置,心里冷笑:外行干的,来者不善就不走门了。  
; a& l$ I1 B0 d" u# x1 z: {' X4 p 李希摇头:“这座建筑暂时不适合炸毁,否则会招来俄罗斯边境巡逻兵。我来拆除,你继续搜索前进。”袁朗点点头,正要继续前进,李希突然抛过来那把勃朗宁,很郑重:“兄弟,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接住枪,格外沉甸甸。袁朗朝李希点点头。   一路平安的搜索到猎物陈列室,袁朗先看到安德烈的尸体,然后在屏风后找到自己的鞋,做训靴成箭头状指向一面墙。 9 ?) ?/ k! ^  a  c$ A  T"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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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00: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顺利找到掩体地下室入口,当袁朗再看见张楠的时候,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玻璃屋里美丽的公主安静的睡在门边蔷薇榻上,额上的珍珠还闪着温柔的光。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张楠睁开眼睛,费力地朝袁朗笑笑,潮红的脸颊好像初开玫瑰,想说什么,又好像很困难……   左右观察一下没有埋伏,袁朗拉开门闪身而入,玻璃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楠楠,没事吧?” & n8 T! K' Y; p! P
 玻璃屋里怪异的干热。张楠摇摇头,嘴唇干裂,声音嘶哑:“水……”袁朗拿出随身军用壶喂了张楠好几口,看她好像恢复点儿精神了,就要把她拉起来:“跟我走。”   张楠缓口气:“不可以!我身下有重量感应炸弹 ,如果感应到榻上失去重量三秒钟,就会爆炸的 ! d' Y% |" U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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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仔细观察一下,舒口气,“没关系,不复杂,但是拆除必须两个人操作。楠楠我需要你帮忙。我们拆了它。”张楠摇头:“我被注射了麻醉剂……不能动。袁朗,你听我说……把我放到这里的人告诉我,这里是处理野兽标本的专用屋,温度调节系统设定半个小时内会达到摄氏60度,他们要猎物完全脱水,然后玻璃屋的温度会很快降到零下,迅速的冷冻。他以后要回来把我处理成美丽的标本永远陪着安德烈。气温骤然变化让这座屋子的气压门短时间内只能开关四次。”缓口气,张楠给袁朗算:“把我送进来是一次,他离开是一次,你进来是一次。袁朗!你现在得击毙我。自己走。” .  袁朗一边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儿哂笑下儿:“你觉得可能么?”  张楠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平稳,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可能!你不能在这里呆很久,外面异常地停了架武装直升机。俄罗斯边防兵随时会过来检查。你短时间不能移动我。我全身麻醉,呼吸系统功能非常弱,如果不是刚才你喂我喝水,再有十来分钟我就会死于脱水窒息。你救不了我。与其看我在这里脱水然后冻死,不如杀了我别让我零碎受罪。求求你了,你走吧。我没泄漏任何机密。我没背叛组织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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