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似水流年（全本在此）

檀香秘扇

第九十七章
我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下着小雨的上海，这个城市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静谧，似乎把一切争名逐利都掩盖了起来。赵晓东坐在我的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其实我不会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 t8 {8 \: V) q2 \/ m4 e) S' y8 c“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晓东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其实如果你抽时间安静地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必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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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0 B4 b1 I" T: J2 h“什么意思？”我回头问晓东，“什么叫没必要做的事情？”

晓东抬头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了得到这个所谓的创意执行总监的位置奋斗了整整一个月，那我问你，这一个月内浩然见了你几次？和你做了几次爱？陪你聊过几次天？”听到这话，我在心中默数了一下，的确这一个月不要说和浩然做爱，就是见面都没几次；甚至连电话都很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你的未来的。但是我觉得既然你选择了浩然，那么浩然就是你的神主牌，就是可以影响你以后的那个男人，你的首要关键是抓住他，抓住浩然就抓住了你的一切。”晓东苦笑着摇摇头，“这一个月你看上去是忙的很过瘾，在职场中左冲右突或许还颇有成就感。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只一个月的时间，你和浩然已经疏远了。”

“那有什么！！”我还是有点不服气，“不是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如果这一个月的时间浩然都不能等，那还谈什么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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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只有你才信。我问你，圈子里有几个会真正天长地久的，你给我说出名字来？青春是一去不复返的，如果你不抓住它，它就会拖倒你。”晓东掸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和某些人比，你就差的太多了，别人什么都不做就在一旁看着你做事，看着你犯错，他一个拾漏，就牢牢地把浩然把在了手里一个月。”

% w( W& w% M6 ]我的心中明白了，坤之所以对我进喝彩一来的工作不闻不问，不仅仅是要削弱我的业绩，让我在创意执行总监的竞聘中处于劣势；同时也是想把我逐渐从浩然身边分割开来。看到我冥思苦想的样子，晓东终于笑出了声。

“看来你是明白了吧，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是什么都做了。”晓东猛吸了一口烟，“他唯一在做的就是等着你犯错。”

接着晓东顿了一下：“无为，却可以有大作为。这才是职场的绝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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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坤怎么可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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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v& R- b" b& i6 B“其实你说的不完全对。”晓东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坤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他和所有人一样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这有什么错？没错。只是他在手段和计谋上走的稍微远了一点。海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浩然就是那么的迷恋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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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坤帅啊，我以前做MB的时候也见过一些条件不错的客人，不过和坤相比就逊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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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3 i# r6 S4 [“错，如果你怎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的眼光还太浅了。”晓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帅气是坤俘获浩然的一个原因，但是绝对不是让浩然迷恋他的原因。GAY圈里的帅哥是成把抓的，浩然的条件什么帅气的玩不到，为什么就单单恋上坤这一枝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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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沉思了一下。“那请你告诉我原因！！”

“很简单，坤真正明白了浩然需要什么。浩然的背景使得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说穿了，浩然，我还有欧阳都是这种人，纯属自己折磨自己。什么家族荣誉，个人名声的。如果说以前那些个小男孩只是浩然在床上释放压力的工具，那么坤已经是浩然生活和事业中的助手与搭档了。”

( g& g, Y3 y5 |, h-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事实确实如此，坤之于浩然有时候给我的感觉犹如宋美龄之于蒋中正。

" U$ R5 c7 T6 n5 z" F“所以说，你要把你的眼睛往上看而不是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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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问道。

% K% f6 W* w& Q“在职场里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自己不仅仅要拼命的搞好和上司的关系，还要处心积虑处理好自己和同事乃至下属的关系，最后自己也是弄个筋疲力尽。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晓东又点燃了一根烟，“严嵩是明朝有名的奸臣，下面无数清流要扳倒他，他自己也是心中有数。但是他对这股势力不闻不问，一心只为嘉靖皇帝办事，最后担任内阁首揆20年。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摇摇头。

“道理太简单了，用人权柄操之与上。你上升还是下降，同事的意见其实微乎其微，关键是你的上司乃至于老板怎么看你。嘉靖看重严嵩，严嵩所以稳坐钓鱼台。坤也是这样，他对于下面的人并没有什么热情，他唯一需要抓住的就是浩然，浩然在手，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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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P" W9 \4 }) y. v" \  s/ c中午从楼下的喜年来点了一些外卖来吃，以往最喜欢的小笼包和卤肉饭今天却觉得索然无味。晓东刚才的一席话显然是影响到我了，他说的没错，坤是真正读懂了浩然。我脑子里一动：那封邮件难道是坤发的？

- F+ E4 }3 O* i" q! L我赶紧打开雅虎邮箱，又仔细地看起了那几封邮件。我对坤还是比较熟悉，所以如果是他写的邮件我是肯定能读出来的，这就像一个人的胃口一样，吃惯了某个口味轻易是不会更改的。我前前后后又看了几遍，也没看出子丑寅卯的。难道不是坤？整件事情获益最多的就是坤，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吃完午饭，我急急忙忙地处理了几件公事而后就忙着交接工作。其实说是交接工作，也没有多少麻烦事情，基本上都是助理在帮忙处理。我还在用心地想着从收到神秘邮件开始到现在的事情的方方面面，越想心中越惊，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已经走进了别人精心设置的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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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o% D/ w: S' ]$ M“肖总，老板有请！！”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李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7 a4 V' l- K6 {4 ]1 ?8 F: [  Y“什么？谁找我？”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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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板找你，他刚才打内线找你的。”小李又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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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挥手示意小李先出去。这也是我现在的一个习惯，在坤见我之前我总要先琢磨一下会面的内容，如果能事先猜中自然很高兴，如果猜不中也可以从中摸索一下坤的心理活动，总之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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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坤办公室的门，我看见他正站在书架前面，手里也不知道在翻着一本什么书，看见我进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了，坐吧，来点红酒吧？”看到我点头，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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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想我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坤问道。

“没有，你是老板，叫下属过来布置工作很正常啊，我何必去多想。”我答道。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我和你谈一件私事，也算是我求你。”坤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这个求字从坤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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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什么你就直接吩咐吧！！我照办就是了，求实在是不敢当。”

坤笑了一笑，露出一排漂亮洁白的牙齿。“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干一杯，看看你能不能品出这杯酒的品牌。”说着他向我举起了酒杯。我从茶几上拿起酒杯礼节性地和坤碰了一下，但是我没有像坤那样一饮而尽，取而代之只是小品了一口。


“82年的拉菲。”我笑着对坤说道。坤听到这话也笑了，“看来你已经很适应这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的生活了。”他两眼直直地看着我，“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失去这种高品质的生活。”

“怎么讲？”我知道谈话开始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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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不等我做答，坤自顾自地开始说话，“一，你退出喝彩，我可以给你一笔高额的补偿金，至于你回不回华业，那你是自己的事情；二，放弃调查‘换马’事件，立刻停手。”

* k! D$ K5 p% @. x9 b我靠在沙发上张开了双臂，这个姿势我很喜欢，因为总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第一个请求你开出了条件，那么第二个请求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梁浩然。”坤说着话的时候感觉是从嘴里吐出子弹一般，“你不会希望你心爱的梁浩然被你亲手害死吧。”闻言我心中一震，一直以来的一个猜想终于呼之欲出：“换马”是个不为外人所道知的高层事件，这里面只怕不仅仅有一系列的商界精英，甚至还会牵扯政界人物。那个叫秦霞的法官的名字在我眼前再次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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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i/ H8 f: K: I# `' \: m“怎么样，你同意吗？”坤的语气让我感到一阵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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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我想知道你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一说到浩然，我不得不小心，但是又不愿意如此轻易地放下，因为在我心中这件事情是我扳倒坤的一次绝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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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出了两个立顿的红茶包给自己和我冲了杯茶。“刚才你喝了红酒，现在一起喝点茶吧！！”说着，他把一杯热茶推到了我的面前，“洋酒来自于西方，红茶源自中国。我有时候在想，这两样东西正好说明了中国商人的境地：在夹缝中求生存。我们可以端着顶级红酒高谈阔论，但是又不可能离开中国这个特殊的环境，没有今日的中国就不会有一系列福布斯榜的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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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开口。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成功富豪往往把自己渲染成是白手起家的奋斗典范，其实鬼才相信那些。几乎每个超级富豪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只不过是在成功以后出重金找人执笔写了长篇大论美化自己的自传。曾经的中国首富黄光裕不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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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笨也听懂了坤的意思，他暗示我，浩然家族的生意与某些特殊的利益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但是他这招用的很高明，他不是用他自己而是用浩然做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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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D, _  [" ]" b% W, M% y. n“海洋，以前不管我们怎么斗，我们都不会触及浩然的利益。这次完全不一样，我现在不敢肯定是谁透露这个消息给你的，但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相信我，立刻停手。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牵扯浩然。”我敢肯定这话是坤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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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停止调查就可以了，为什么你一定要我退出喝彩？”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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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我怕我忍不住又会出手对付你。”坤忽然吼叫了起来，“今天浩然竟然劝我放弃和你争斗，我心中虽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既然浩然开口，我就委屈我自己好了。”他用哀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不恨你了，知道吗？”

我站起来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坤说：“你听着，我现在就停止调查‘换马’事件，但是我绝对不会辞职，我们之间的事情必须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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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9 Q1 X* d# G走出坤的办公室，我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对于我而言，再没有比浩然更重要的人了，坤用浩然来要挟我放弃，我又能怎么做？我扶着墙壁走进喝彩的休息室，我要好好喘口气，这段时间真他妈的操蛋。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但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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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一只手伸过来给我点上了火，我抬头一眼，竟然是王毅。

2 v+ D4 c" }/ ^" v) O# o“你怎么来了”问完话我把头伸过去点了烟。

“今天是对账的日子，我们华恩资本是喝彩的机构投资人，我当然得过来啊。”王毅也给自己点了根呀，“先恭喜你啊，现在是VP了。我听说华业的梁锦石亲自给你拍板的。不过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有点累吧，”我说着摸了一下额头，“对了，你们华恩资本什么时候投资的喝彩？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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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5 K0 a$ X9 A* {7 E1 U) p. h王毅吸了一口烟，“09年2月投的，联合了另外两家风险投资基金，以银团的形式参与喝彩。”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喝彩难道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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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当时喝彩大量的高层出现了离职，市场谣言很多，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所以浩然就向我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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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6 J9 E' S3 R$ l' Y- B“我记得浩然自己就有家PE公司（私募股权基金），我记得叫创富资本，他怎么不直接投。”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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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想避嫌吧，这个不好说。我们做PE的关心的是回报率，其他只要不违法很少过问。”王毅淡淡地说道。

“那你一定知道‘换马’的事情了？”我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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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忽然抬头看着我，尽管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我能察觉他的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在了他那一身漂亮的杰尼亚西服上。“你问这个干吗？这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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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听说，好像高层都不允许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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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转脸看了一下门外，“在职场中，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你应该听说过。”他又有点神经质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2个高管为之送命了，你不会想做第三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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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哼了一下，“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大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装神弄鬼的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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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5 u& f/ O2 a) s+ P; {, e7 k“我现在不和你争，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晚上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给你八卦一下，保准你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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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下午三点我就离开了喝彩去见一个客户，花了大约1小时的时间谈了合作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出来发现时间还早，而长乐路又在附近，所以决定顺便去看看华阳和周信两个人。根据电话里华阳说的地址我找到了他们的店，锁好车以后才发现他们的车距离陈冠希的店很近。周信在店里苦着个脸坐着，华阳则是在电脑前玩着QQ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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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见我一来就苦着个脸？”我问周信。

; |, L. e4 B3 ^“哥哥，最近生意实在不好，长乐路房租也贵，我正发愁这事呢。”周信唉声叹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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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R  y/ R' i$ a% V! ~' m+ X5 y4 q, s/ T“你们的淘宝店怎么样了？”我边坐下边结果华阳递来的水问道。华阳也叹可口气，“也不是很好，现在淘宝已经过了掘金期了，能从中间发财的那帮最早做的人早就霸占了市场，我们现在也就是混口饭吃了。”

2 c0 p/ }& j3 x7 `我看了看周信，这孩子明显是那种未经太多世事的人，华阳以前是纯粹做MB的，尽管也与金钱有关，但是和商业运作却是一点关系没有。“先别急了，生意都是一点一点做起来的。”我安慰道。正在说话这档口，进来几个客人，周信赶紧上去招呼，华阳则是接了个电话，因为我离华阳比较近，所以听的比较清楚。

! [! F- z; v0 z“恩，我得再过一会，现在我朋友在呢。恩，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我直接过去，打一炮还是包夜啊？”华阳尽力压低声音。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华阳见我看他赶紧用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我转脸往周信那里看过去，他正在忙没有关注我们两个。

/ X; E: c3 }4 ~* l等华阳接完电话拉过他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做MB？你不是从良了吗？”

% F) ^. p' u/ d* X. S. H! H华阳咬了下嘴唇：“海洋，我们大家现实一点吧，难道你不知道这行规矩？做了MB永远都出不来了，再说周信现在的店怎么差劲，我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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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路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路？”我有点生气地说道，“你今年不小了，MB的市场是属于那些年轻人的，你看看多少90后都开始做MB了，你还能做几年啊？再说你现在也是有家事的人了，你这样做觉得对得起周信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可能是我的声音有点大，周信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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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a/ D: C& \“海洋，其实圈里交朋友有几个不带着目的的，我觉得只要不害人就可以了。”华阳说这话的时候不禁低下了头，“我不瞒你，我最早和周信交往是觉得他还比较有钱，我也能过上比较舒适的生活，其实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一来没什么钱，二来他的钱也是辛苦钱，我也不忍心总向他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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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Z/ H1 Y5 Z( I5 p. `我觉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像个男人说的，因此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那你现在在哪个会所？还是杜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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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点了点头，看见我有点生气，他着急地说：“你别去怪杜飞和家灿，他们本来是不愿意让我在那里挂牌的，就是害怕你去兴师问罪，最后是耐不住我的请求才同意。你千万别去他们那里闹，不然我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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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f& u$ G) E- f  J听到他说这些，我的心中忽然一动：“王萌现在是不是还在杜飞那里做崽？”华阳的脸色忽然一变。“说话啊，是不是？”我追问了一句。

* m9 q, E; O, @3 K  ?“其实当初你就不该再让张鑫和王萌复合！！！”华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知道不知道，王萌现在把张鑫也拉下水了，他们两个人都是做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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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只觉得头一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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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I. J# Q; @+ a" C华阳害怕周信会听见就借口抽烟把我拉了出去。“他们两个生活上总是有问题，说到底还是缺钱呗。王萌就又去杜飞那里挂了牌，后来张鑫也被王萌拉下去了，你现在去圈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上海滩的出了名的夫妻档联手出台，多少人都知道。”

# E1 c  {! X& R$ Q1 J- z我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是很难看，夹着烟的手也不禁抖了起来。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怪杜飞，甚至谁都不能怪，这都是生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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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现在怎么样？”我问华阳。

) r# R) Q! _; A“海洋，其实这种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别管，这是别人选的路，他愿意怎么走，外人还是少干涉的好。你自己不都说命是天定的，路是自己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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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u& p8 Q% s4 I我听出了这话中有话，他是在暗示我，让我不要管包括他华阳在内的所有人的事情。其实想想也很对，我现在自己都是麻烦一堆，何必再去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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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华阳那里出来的，本来想马上去找张鑫。我对王萌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张鑫和我的关系使得我不能不管他。但是一想到今天晚上还约了王毅，所以只好暂时作罢。只能等和王毅谈完了再去处理张鑫的事情。

7 V# c& Z$ r$ f+ L: J王毅住在衡山路上的一个高档小区，一进小区就能猜到这里住的人的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根据王毅的提示，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公寓。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王毅给我开了门很客气地把我让了进去。这是一套超大的复合式公寓，里面的装修尤其是那一排红酒架上陈列的一瓶瓶红酒一下子让我联想起了坤在淮海路的那套豪华公寓。

$ N  s% A  y& K9 s% r* S! R% w: H“这套公寓多少钱？”我边看边问。

“房子带装修是1000多万。我是华恩资本中国区的资深合伙人，所以吃穿住行都是公司负责，总公司说只要我的业务连续5年复合增长率在40%以上，这房子5年后就是我的。”王毅把我让到沙发上坐，给我倒了一杯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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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v+ l4 s" x: z& u/ a' O7 m“我想着你就会来，毕竟你的好奇心大。”王毅晃着手中的酒杯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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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我的来意，那就说吧，我需要知道整个‘换马’的背景。”我喝了一口红酒，酒杯是一片的红，看的我有点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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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L" t5 |& c7 C' |王毅不慌不忙地点上了一根烟，然后慢吞吞地对我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对‘换马’这件事情怎么有兴趣的，我猜想是因为你想扳倒坤的缘故吧。不过我首先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没有人可以扳倒坤，你也一样。”看到我有点不是很服气的眼神，王毅吸了一大口烟。

$ K4 Y  O& p- P“至于是什么原因使得你做不到，我想用不着我多嘴，晓东就应该告诉过你。不过既然你现在既然知道‘换马’，那我可以肯定你的背后肯定有高人帮你，不然以你进华业和喝彩的时间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的。”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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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欧阳氏，赵氏和方氏这四大家族的起家一直都是个迷，其实中国的商人都是有原罪的，这也算是中国特色吧，毕竟是中国的特殊国情造成的。其中梁氏的起家一直是个谜，对外说是梁锦石先生靠早年国企改革，通过低价买职工手上的原始股最后炒高套现，不过这个说法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我相信四大家族一定和别的企业一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在政商关系方面，这点无需我解释你应该也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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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k; m( R9 N, d" U看到我点头，王毅继续说了下去。“2001年的时候，梁氏华业集团遭遇到一次大规模的资金链断裂问题，当时梁锦石就向包括我们华恩资本在内的一系列金融企业求救，但是全部都被拒绝。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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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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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F' ~1 G2 o5 a“因为华业集团当时涉嫌股市违规操作和为一些资金提供不合法的流通渠道，国际资本当然不当冒这么大的风险。”王毅说道。

8 k/ o6 H, `- n: }5 P* S“那后来怎么度过危机的呢？”

“是一家大型国有银行批出了巨额的过桥贷款，华业才转危为安。其中有什么交易你自己可以想得到，”王毅又喝了一口酒，“其中一些灰色的收入就通过喝彩做了结算，喝彩在华业资金流动方面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浩然才会安排坤打理喝彩。”

% O) c" {8 d7 a4 y* C“原来如此”我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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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海出了个惊天大案‘东八块’，这你应该听说过，连一哥都被抓了，银行界的人进去了一大批，中央一直就想严厉打击腐败，所以就重拳出击，对包括喝彩在内的一系列涉案公司进行了清查。喝彩的‘换马’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的。”王毅说到这里不再言语。

: v* o$ |$ C: ?- S; X尽管他不再说话，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喝彩是为了尽快脱身才开除了与之有关的高管换来了公司的平稳，而且方家一定也与这件事情有关。“坤在其中是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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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冷笑了一下：“坤是喝彩的当家人，你说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2 q  T8 i4 R& r3 Z  l- A“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冷眼看着王毅，“别告诉你是良心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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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8 [3 ^* Q) o. `" M% k“很简单，我喜欢坤，我想他和我在一起。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情给揭露出来，华业一定不会再保坤，当然，因为时过境迁，也不会有谁来调查，但是浩然一定会让坤离开喝彩。你说按照坤的性格，他还会和浩然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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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王毅说的不错。只要这件事情的背景被揭露出来，坤就会被浩然踢出局以换取喝彩乃至于华业的平安。坤的性格一定翻脸，加上我在旁边添油加醋，坤是会离开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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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的住的公寓后，我想了三个小时，最后决定放手一搏。我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阐述了一番，而后寄给了一家南方著名的媒体。原以为这件事情会按照我的逻辑发展下去，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时是投下了如何一个足以改变我命运的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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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4 Q2 w, h1 [“什么？梁浩然被警方拘捕了？”我吃惊地听着助理小李对我说这话。“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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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去网上看一下吧，各大网站都是头条。”听到小李说这话，我赶紧上了网。所有的新闻网站都报道了这个消息，：“国内著名的金融控股投资商华业集团CEO今天被警方拘捕，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称与几年前的旧案有关。”下面有有极其详细的说明，甚至国内某个门户网站还设立了新闻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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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脑子一片糊涂，但是我心中知道这是因为我那封邮件闹的事。我赶紧拿起电话给王毅拨了过去，但手机关机了。我又给司徒律师打了电话，他说案件比较复杂，不能对浩然进行取保。

正在发愣的当口，坤冲进了我的办公室，在我一片糊涂的情况下，坤抬手打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疯了是不是，啊，你说啊，你想死我陪你，干嘛拉上浩然。你说话啊。”

我捂着脸不敢回话，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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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8 G* b3 _! ~6 E$ Y/ ]“你别告诉我不是你捅出去的。你知道这背后的情况吗？”坤几乎是狂吼，“王毅一直都想对华业下手，现在浩然进去，他就可以在二级市场上买进华业的股票了。你自己去看看，今天港股开盘华业跌了多少？股东都在拼命的放盘。上午十点香港联交所已经宣布华业停盘了，王毅的阴谋因为你而得逞了。”看得出来坤是气得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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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亲手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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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 P; ?3 E9 L9 J2 D# s6 n4 Z1 Q, _8 ^! R“换马”的余波正在发酵，坤，晓东，欧阳还有永晨天天都忙于营救浩然的事情，有好几次我都打电话问坤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但是都被他冷言拒绝。用他的话说，他不想看见我，相信浩然也不想看见我，他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我想你是聪明人，你原意是为了打击我吧，结果现在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自己挖坑自己埋。”坤冷言冷语的说道，“如果你还不想浩然死的话，就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我不希望在华业和喝彩看见你。”放下电话，我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我觉得坤说的没错，我是自己挖坑自己埋。这次是我亲手害了浩然，就算浩然能原谅我，我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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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1 O- I) O1 ~- F张鑫知道了浩然的事情跑来陪我。我本来还想问关于他和王萌做MB的事情，但是现在也是心情全无。一连几天，我连胡子都没有刮，就整天穿着睡衣在床上和沙发上徘徊。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给晓东问问事情的进展，但是事到临头又没有勇气打那个电话。因此只能借用网络关注整件事情的进展。

坏消息是不断传来，不仅内地证监会银监会和警方介入，连香港方面也有警察介入，因为华业是在港股上市，所以香港特区有管辖权。警方指控浩然作为华业的最高决策人和喝彩的实际控制人要为一系列股市违规操作和资本的不合法运作负责。各大门户网站长篇累牍进行报道，华业的股价一跌再跌，梁锦石迫不得已亲自担任华业集团的主席。

每看一条新闻和相关报道我的心都会抽一下，我没有想到自己的愚蠢行为会给浩然带来怎么大的麻烦。浩然是把家族荣誉和事业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这次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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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张鑫照顾了我一天已经在客房沉沉睡去。我一个人裹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外面还是上海的夜色，迷人的夜色，夜幕下是我们的似水流年。我的眼前浮现起我和浩然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幕一幕，泪水顺着我的脸流了下来，“对不起，浩然，我是真的爱你，但是这次也是真的害了你。”我对自己轻声说道。

1 F5 {% ^! x6 o, S( N5 n* B5 O$ Z我转身走进了洗手间，给浴缸放满了水，然后坐了进去。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浩然，而这个错误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与人无怨。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刀片，在自己的左腕上用力割了一下，鲜红的血从里面流了出来，我把胳膊放进了浴缸，看着血液把洗澡水不断地染红，我的身体在慢慢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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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6 N. {$ Z, Y- a“浩然，原谅我”在昏迷前我说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