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9-1 01:52:11
|
显示全部楼层
4.
7 B* V. F) M, @& M% G8 Y
* o0 \+ T8 S/ j. I# i: ~) k+ \) d1 {7 B$ v' b) S$ F' X, J0 _
1 \: y# E; [+ F) R' V$ R 高考过后的暑假,裴勇从部队里打电话过来,问项磊的高考情况。
, ~0 F9 z) _& l3 q# D 半年来,项磊一直痴迷网络,好在基础扎实,全校排名在每次模拟考试中并没有明显退步,直到高考前两周的最后一次考试,成绩也还算稳定。遗憾的是高考发挥严重失常,最终被录取到北京一所比较一般的重点学校。几年来,学习和情感上的双重压力实在苦不堪言,所以项磊坚决不打算复读,虽有不甘却也只能认命。项磊仔细想想,觉得还是上网这件事影响了高考。项磊不打算复读,冥冥中似乎还因为感觉到有一份爱情在遥远的城市等待邂逅,一个擦肩,也许就一生错过了。
& f4 A6 e: A' _ 裴勇失望地深呼一口气,问项磊是不是把他一再的嘱咐当成耳旁风了,项磊说是不是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谈朋友不许看A片这些,项磊违心地说自己都做到了。* ~9 X9 v$ c, Q* R, j
“那你说实话你小子现在还是不是处男?”裴勇忽然这样问。
" ~3 n7 I# j1 V4 j, e$ v “有什么关系啊!你不也是处男?怎么不回来考大学?”项磊顶嘴。
$ Q5 a+ @! Z* l+ C5 T “谁说我是?我上次回家处转非了。那些妞真容易泡。” / M( T0 D3 }% `4 g4 X
项磊忽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尽管这难过找不到一点合适的名分。
7 n1 I/ @7 ` @& g, b& q3 I “那天找你喝酒之后的十来天时间里,我上过三个,都是哥们儿介绍的,其中一个我很喜欢,她现在经常写信给我,我要她做我女朋友,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 w( R" b. }, d9 h7 v) x8 P& w1 Z l 项磊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有点颤抖,裴勇带着炫耀的口吻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项磊几乎需要刻意去领会,才能告诉自己电话里的裴勇在说些什么。6 z7 ]& x' f/ R# |: G. @
挂了电话,项磊感觉自己好像游荡在一片无垠的沙漠,口渴难耐,却清楚周遭触手可及之处毫无指望,于是,几乎打算就此躺在原地,什么都不去做了,放弃吧,放弃所有似乎已经坚持了一生的艰苦跋涉。
: C6 ]' i. T) @6 M, G0 b/ L# w6 e3 R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周的时间,然后有一天早晨,项磊睁开眼,看见墙上米黄色的阳光拼出窗户的轮廓,听见门外什么鸟儿扑腾鸣叫的声音,忽然鬼使神差地笑了。项磊在心里快乐地憧憬起一份莫须有的爱情,这憧憬详尽到一个笑容,一个拥抱,一个深情的吻,乃至更多。项磊甜蜜地闭上眼睛,几乎听到一个很近的男孩的声音说:“项磊,我们去看海呢,还是去爬山?我们是北上呢,还是南下?”) P8 p2 C) c* Z) f' L6 o
& `8 [6 m! _( R- j) z, Z3 p* M/ t! t4 v4 z5 E) k( h
9 b! A, c; b3 ^6 N1 w% h9 ^" f- H5 J 然后项磊吃过晚饭去了县城,钻进一家网吧打算通宵。项磊搜索到北京的同志聊天室,注册“我要找到你”,端着叫卖的架势锲而不舍地喊着找朋友找朋友找朋友。
5 G6 l/ p6 ?, E 松哥的QQ上线了,项磊看到松哥的名字,惊奇地发现自己当初的那份期待竟然无影无踪。松哥问项磊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项磊说怕误了高考。松哥于是问起项磊的高考,项磊说马上要去北京读书了。松哥说了两句祝贺和关切的话,然后给项磊发来一个QQ号码,说是项磊县城里的同类朋友。项磊好奇地加到自己的好友里,看到那人网名叫“飞虎”。
, C, i, J+ o+ b! D! {' U, [' ]' w 然后聊天,然后约见。项磊在广场上忐忑地等着飞虎的出现,这份忐忑比起上次见松哥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县城很小,多了一份彼此本来就认识的可能。
u7 U: E# J7 [4 {1 w4 N, W8 c, l 项磊老实地站在约定的地点等着,对方却迟迟没有出现,当时又没有联系方式可留,也许那个飞虎早就远远地看到了自己,发现不合人意,或是早就认识,觉得尴尬,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若是后者,项磊无疑相当于出柜了。项磊想想,这种约会真是疯狂。) M- `! b" R% w5 e" o8 _2 R8 E& E
项磊终于打算放弃,朝网吧的方向走去。刚一抬脚,项磊便无意间发现广场上纳凉的人群中有个人坐在马路边的栏杆上,正望着自己痴痴地笑。那人和自己一般大小,寸发,穿着件桔黄色的背心,卡其色的七分裤,脚上踏着一双人字形拖鞋,右手拎一瓶啤酒,一边时不时地灌一口啤酒,一边对着项磊阳光般灿烂地笑。9 R, X2 p e4 F& { O, D* z
是个地道的帅哥,项磊一瞬间砰然心动。却又不明所以,于是停下脚步,愣愣地回应那人的笑。项磊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帅哥会是同类,而且是一个正在和自己约会的同类,有一刻项磊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对面的笑容,也许是出于一份嚣张的嘲弄。. K( g, @5 G6 x
项磊开始挪动双脚继续前行,直到走过帅哥几米远,项磊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说:“喂,干嘛不理人?”
- z9 r4 @+ F! Y& [4 q+ {: u 项磊回过头,看到那帅哥正对自己跨立站定,稍稍仰起下巴看着自己。
. X% v2 @$ _* S: W+ N% n “你是飞虎?”项磊问。
$ P6 X5 S. A( j* O8 ?2 s4 K “你说呢?”那人反问。
/ ]( v2 `! A3 ?& m, y “你不说你是我怎么知道。”项磊说。- F) w8 |# q4 a, G
“难道你和几个人同时约会啊?就是我了!”说完,那人笑着径直走上来,调转身,一把揽过项磊的肩膀,另一只手倒也不闲着,举起瓶子灌了一口酒。$ s/ D5 ]9 c9 y; W- D
项磊觉得别扭,慌忙要挣脱,对方却多使出一把力道,揽得更紧,同时说:“心虚什么?人家又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么?越不自然看着越怪。”& a: Y" \( r/ D! E: [8 x, g3 w
项磊想想也是,于是就那么被他揽着肩膀,一直走到一栋住宅楼下。这其间项磊都没问去哪,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家常。此时,项磊才觉得有些不安,想走,却始终没有开口,一方面身边这诱惑不浅,另一方面,怕再不小心表达出自己的心虚来。
* O* i2 F' J1 ^- n. J; n. j& n9 B 飞虎递给项磊一个大裤头,叫项磊去冲凉,然后坐到自己的电脑前,一边眉飞色舞地聊着QQ,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啤酒。电脑重复播放着一首项磊不知道歌名的歌,听得懂的几句说“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爱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U: R* V0 G' D# x- ?4 z+ j
项磊忽然很眷恋这场景,项磊总是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确切说,是很容易幻想一份爱情,就像当时飞虎转过脑袋对踌躇的项磊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偷看你”时,项磊一时间觉得,这就是他的爱情了。% C( d* j, w+ M i
冲完凉,项磊站在飞虎身后,无聊地看着飞虎继续聊着QQ。飞虎用很暧昧的语言和一个网友聊个不停,丝毫不避讳身后的项磊。3 @3 q* W$ J0 a- B; g. f, z9 E1 `
“啤酒喝不?”飞虎喝完一瓶啤酒,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想了一下,扬着瓶子问项磊。项磊摇摇头,飞虎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小流氓啊?别多想,我习惯了,喜欢用啤酒解渴,这鬼天气太他妈的不舒服了。”说完,继续聊他的QQ去了。- y7 [1 X6 K. b" v, x6 [. F2 |+ ]9 s
项磊想,这定是一个当地官员的家,三层小洋楼和里面的陈设已经张扬了这一点。项磊忽然感觉自己幻想的所谓爱情太不切合实际了,对方帅,阳刚,有钱有势,自己却没有相应的什么与之匹配。这想法,让项磊忽然神伤。
% k# _! x8 |8 q" h9 z) L 飞虎关掉电脑,朝项磊暧昧地一笑,说:睡吧。
9 T" h, g# Q* x' c/ U9 w 项磊点点头。飞虎大大咧咧地脱了衣服,越过项磊的身体去关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来一回都擦在项磊的皮肤上。项磊心乱地闭上眼睛,尽量去按捺自己疯狂的心跳。
# e, f& K6 L/ g. W8 |9 P; M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安静,直到飞虎忽然冒出一句:“怕吗?”; W# @+ N# z( f7 N" j
“有什么好怕的。”项磊应道。
$ L7 \' ?6 A7 c9 M, `- Q7 { “你看看我。”飞虎伸手摇摇项磊说。- I O% L6 O: s; W
于是项磊侧过脑袋看了看。窗口白光的映衬下,项磊看到的轮廓面对自己侧身躺着,胳膊肘立在床上,托起的手把脑袋支在半空。项磊轻笑一声,又重新摆正脑袋躺好。
3 k/ M% i5 _! m0 I1 p “不怕我是,鬼——”飞虎拖着颤抖的长腔朝项磊扑过来,项磊本能地往一边躲闪,飞虎伸出一只腿跨过项磊的身体,然后把整个身子压在项磊身上,嘴巴凑在项磊鼻子前,又说:“现在还不怕么?”( @% b. D+ b8 E, a3 E
“不怕。难道你吃人?”项磊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充满挑逗。
2 s& h; D9 c! t K3 ^! m) U 然后,飞虎伸出舌头舔了舔项磊的嘴唇,再然后,飞虎深深地吻了下去。$ O7 J K* I# r
项磊一直坚持,飞虎最终也没能脱掉项磊的裤头。项磊的手第一次去触碰别的男孩私处,最后的几秒钟,项磊的舌头被飞虎缠得生疼,那随之而来的一声沉吟,也是项磊第一次真切切地听到别的男孩在咫尺的枕畔吼出。飞虎说: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乖乖答应让我亲手把你脱光的。听到这句话,项磊竟然感到由衷的欣慰。
- B/ R4 l; m; s1 \ 清晨,项磊被房间的开门声惊醒,当时毯子掉在地上,飞虎的半个身子还压在项磊身上,项磊还没能快速挣脱,房间的门就又关上了。项磊推醒飞虎,紧张地告诉他家人来过了,飞虎含糊地应了一句“别管他们”,继续倒头大睡。6 Q7 t- B1 l2 {% E% {& k( N' w% @
中午,飞虎留项磊吃了饭,还告诉父母项磊考上了大学,项磊心里一阵欢喜。然后,飞虎骑着摩托送项磊到车站,项磊问以后怎么联系,飞虎说自己不久后要配手机,到时候会在网上把号码留给项磊。
& L" f0 \4 h- s3 q3 d 项磊回家以后,开始无日无夜地想念飞虎,一边想得心慌,一边想得甜蜜。当项磊第二次在网上见到飞虎时,飞虎却告诉项磊,他不希望项磊当真,项磊值得喜欢,但是如项磊那天晚上站在聊QQ的飞虎身后所见,他有自己深爱的人。! r5 N8 c% f! w+ S D5 J# `
项磊的沙漠,海市蜃楼的璀璨瞬间凋谢,无边无际的荒芜取而代之。
; p" w7 ^7 ^3 h3 N/ m2 \ 又是一周后,又是一个清晨,睁开眼睛的项磊忽然想,他很帅,他很男人,他父亲是地方高干,他的家是三层小楼,他的房间里有电脑又有空调,他有一个深爱的人,自己的爱情,不过是那道折射的光带来的错觉而已。; u: e0 z( a! \, H
然后项磊的心里再次塞满憧憬,如同他北上的行囊般充实。因这憧憬,项磊像一个孩童般快乐起来。9月,孩童般快乐的项磊在父亲的陪伴下兴奋地登上了发往北京西的列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