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诡计
“怎回事儿啊！”刘博关切的坐在他另一边，揽过他的手。
小雨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烟灰急的猴爬树，只知道朝他嚷：“怎么回事儿！你就说，兄弟们帮你想辙！”
“是啊！好好儿的，好容易轮着了，多少人都轮不着呢，你怎么还不想出去了呢？”杨云龙也不解。
小雨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只知道抽泣。
我再三追问下，小雨才小声呜咽道：“我……，我……，没亲人……”
烟灰没心少肺的，一听小雨如是说，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不是还有个大姨吗！”
我想起烟灰告诉我的林小雨的身世。
他虽然有个大姨，却还不如没有。如果不是他大姨，他现在也不一定在这里，这个大姨狠心绝意，侵房占地、怕小雨回去索权，竟然托人找关系的将小雨送到这里来。
我赶忙朝烟灰使眼色，告诫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烟灰醒悟，朝我吐吐舌头。
我拍着小雨的背，笑道：“妹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下午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找我郝叔叔给你当担保不就得了？我郝叔叔是市局刑侦科的，这点儿事在他眼里都不叫事儿！”
小雨听我如是说，眼里散发光芒，抽泣声也小了。
半晌，皱眉道：“那也不行啊！我就是按你说的，能出去了。也没地方住啊……”
我笑道：“靠！你把我看得也忒无能了。我能让你睡大马路上去吗！你问王华，我家还能没地方么？”
王华站在一旁，笑着接嘴道：“王华他们家人可好了。特热情！我上次出去送我奶奶的时候，就是猛子妈照顾我的。他妈可好的一个人了！让猛子办事儿，绝逼没问题。住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了，你就和猛子睡一屋儿，他家可大了！”
小雨心里想着出去，只是没有亲人作担保，一时间着急。听见我打包票，又有王华亲身说教，不由得不让他落下了心底一块大石头。
小雨感激的握着我的手“猛子！你人真好！”
烟灰在旁边坏笑着朝大家嚷：“看见没？看见没！要出事儿啊这是！”
杨云龙酷酷的走过来，站在小雨面前：“咱们仨都能出去，还能让你没地方睡觉？出去以后，估计咱们仨天天在一块儿呢！”
“嗯……”小雨破涕为笑，感激的朝杨云龙点了点头。
春节赶活儿已经好久没有开了，今天上午大家练习三十晚上的彩排。
我和王华没报名包饺子的，也要去参加彩排。
所谓的‘彩排’，实际上是把像我们这些不参加包饺子的人聚在一处儿，在一间铺着橡胶地面的大练功房里面自由排演。
百十平米的练功房里喧喧闹闹的，各路人马汇聚一处。
有合唱的、有翻跟头的、有跳舞的、有念诗的、还有魔术、说相声的……热闹非凡。
王管教本身是个懒得管事儿的人，再加上身宽体胖的，站一会儿就发累，领我们到了场地就交给毛子，自己躲个地方品他的铁观音去了
“猛子，咱俩表演什么？”王华皱着眉头。
“操！有什么表演的。赵登科那天不是说了么，说三十儿晚上有卡啦OK，咱俩干脆就唱个歌儿完事儿！”
“那也得知道唱什么啊？”
“嗯……”我托着腮想了想，两个人唱的，除了情侣的还真不多“得了，就《朋友》吧！周华健的那个！”
王华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赞成。
我搂着王华的肩膀：“走！出去冒一根儿去！一个破逼歌儿，练个蛋啊！”
王华本来没个主心骨，见我要抽烟，巴不得去呢。点头答应着，跟我朝厕所走去。
“啪、啪”我和王华各点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厕所门口一阵脚步，猛猛撞撞的冲进一个人来。站在小便池上，风机火燎的拉下裤子，“哗……”的一阵放水声。
尿声弱下去后，感觉自己背后一道冷峻的目光射来。
“你是201的吧？”后面一个男声。
我回过头，一个秀目浓眉、玉面红唇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203的王强。正站在小便池的高台儿上，大敞着裤门，右手捏着个如同他脸般白净的短小J8，正甩上面的尿滴。那眼神，居高临下、桀骜不驯的，看的我怒从心起。
“是,怎样？”我话横着出来，恨不能和丫大干一架。
“嘿嘿……”他提上裤子，冷笑：“没怎样。问问……”
王华也见他不爽，冷冷的道：“问什么！和你们203的没话说！”
那小子从尿池子的高台上跳下来，嘴上拉长着吹了声口哨：“不对吧！跟我们屋儿那傻大个儿李奇怎么话那么多啊！”
王华挺胸欲迎上去，被我一挥手拦下了，这个节骨眼儿，不要弄出事端来，大过节的都过不好，况且，我又历经磨难才得来这个假释名额，可不想惹事儿。
“李奇是我兄弟！”我冷冷的道。
王强好似专程来跟我们作对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捏着烟盒的底部，刻意的抬起手来，叫我们仔细看清他的烟盒。
那浅绿色的烟盒拿在他手上，竟是一盒‘小熊猫’。
王华鼻子里‘哧’的一声不屑。
‘啪’王强点上一支，吐出一口烟来。咧嘴笑道：“你们屋儿那蒋叶，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问。
“活儿，不错吧？”王强歪着嘴坏笑。
我看着他，头一歪，也学着他的桀骜，笑道：“是啊！不错！”
王强伸手弹了弹烟灰：“那是我们203扔了的破鞋，玩腻歪了，送你们了！”
“没事儿，这破鞋我们都不怎么使！你们要，跟管教说，赶紧打发到你们那儿去！”我笑笑，接着道：“别忘了，把李奇给我们换过来！”
王强不甘示弱，也笑道：“蒋叶功夫还不到家。没你们那叫什么小雨的假娘们儿好，那时你们屋儿的公共褥子了吧？”
“我操！你！！”王华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又被我拦下了，王华一脸怒相：“猛子，这还不捶丫的……”
我笑笑走上前去。王强听到王华叫我猛子，推想我就是孟童，我会功夫的事儿三个号儿都是知道的，见我朝他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怒从心起，手指他脑门儿道：“你要是找不痛快，尽管说！老子不想惹事儿！但你丫要是招事儿，别怪我不局气！”
王强见我发狠，一昂脖，耍泼皮道：“有本事你捶我！你丫那假释就完蛋操！”
我听他这么说，顺口道：“你丫也完蛋！你爹再怎么给人找工作也J8白搭！！”
王强的遮羞布被我扯下，红着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狠狠的将烟头甩在地上，躲了一脚，转身就走。
王华解气的拍巴掌，转头问我：“什么他爹啊？什么找工作啊？”
“啊……没事儿，他爹不是有钱、有权么？瞎逼胡编的……”
“哦……”王华将信将疑，我俩掐了烟，双双回到排练大厅。
看着场地里王强那活跃劲儿，跑东跑西的，时不时的刻意回头向我们的方向甩甩头，耀武扬威的，我心里那股气竟要冲到嗓子眼儿，想想昨天赵登科对我的折磨，历经磨难，刨根问底，全皆王强而来。
“非得给丫点厉害，看他得意到什么时候……”我咬咬牙，暗下决心。
王华东逛逛西晃晃的，看到冯立坤在场子边缘，人多，冯立坤竟没看到我们。王华正愁没人聊天，向我指了指，跑过去找大坤子聊天去了。
冯立坤掏出烟来朝我晃晃，叫我抽烟去，我隔着人群朝他喊：“不去了！刚冒玩……”
冯立坤笑笑，搂着王华的肩膀，俩人又出去了。
我喊话的时候，引起了刘志国的注意，没想到这小子也在这里，想必是想偷懒不包饺子，给拽到这里来了。
我看着刘志国，他也看着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竟然只有刘志国一个人耍单儿！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四目交接，似乎能迸出火花，刘志国纨绔的朝我晃着肩膀走来……
“怎么着？今天落单儿了？”他叉着腰，昂着头挑衅。
“落单儿怎么了？一个顶你六个！”我毫不示弱。
“行！你有种！牛逼跟你爹我过过招！包你丫假释出不了这个门儿！”刘志国想必是打不过我，使出激将法。
我嘿嘿冷笑：“谁跟你打！你都不在我抬眼看的名单儿里！”
刘志国不怒反笑，双手插怀，讽刺道：“怕春节出不去，喝不着你妈的奶了吧……”说着，自顾自大笑起来。
我明知他是激我出手打他，叫我假释泡汤，我定然不能上当的。眼睛一转，计从心起。
我也怀揣着手，转头看着满场转的王强道：“怎么？众叛亲离了？有功夫跟我打嘴仗来了？”
刘志国知我说王强，笑道：“他不算小弟，随从！随从！”
“嘿嘿……”我冷笑一声，“随从能假释，你这个当大哥的还得自己蹲这儿啊！”
“他啊？人家做活儿比我们多，出去应该的！”刘志国本身是个没有心计的人，给他领上什么道，他就照直了走什么道儿。
现下这一问一答的，我心中暗喜，他已经上道儿了！
我面露吃精：“是吗？看那黑板的排名，王强还没你做活儿做的多呢！他怎么能出去呢？”
刘志国听我这么一说，也感到纳闷儿，竟没了回答，眉头皱了起来。
我暗笑，难怪203一盘散沙，原来号儿头竟是个傻逼。趁热打铁，忙道：“你想过没有，王强家有钱有势，是不是花钱托人给他弄出去的？……”
但凡号儿里头，不论贫富高贵，牢头枯草儿，最恨的就是走后门儿、托关系。经我这么一点拨，刘志国也深深怀疑起来，眉头紧皱，抿嘴不语。
“要不你问问他，我也毛子聊天时顺耳听到的。说是他爹帮赵登科的什么忙了，才给的他名额……”话音未落，故意“哎！”的叹口气，哀叹道：“再怎么说，看那黑板上的排名，也轮不着他啊，四个名额，我们占仨，第四个，怎么也应该是你啊……”
刘志国头也不抬，托着腮帮子，傻呵呵的“嗯……”了一声，抬眼道：“是啊！我排名儿还在他头里呢！”
隔着刘志国看见王华和冯立坤朝我招手，对刘志国道：“得了！蝈蝈儿！今儿个咱们交个朋友，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自己看看，你身边儿的人，还不如我对你实在呢！顶了你的位，还等让你祝贺他……”
我一番挑事儿，刘志国非但不恼，反而一反常带的朝我‘呵呵’一笑：“嗯！猛子，哥们儿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说完，转头看着场中的王强，眼神愤恨，嘴里嘟囔：“小丫的，敢玩儿我！”说完，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嘛呢？怎么跟他搭上了？”王华不悦的问。
我朝他笑笑：“别着急，等着看好戏吧！”
一旁的冯立坤指着我笑道：“看你丫那奸诈样儿，指定没憋好屁！”
第四十章：诡计
“怎回事儿啊！”刘博关切的坐在他另一边，揽过他的手。
小雨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烟灰急的猴爬树，只知道朝他嚷：“怎么回事儿！你就说，兄弟们帮你想辙！”
“是啊！好好儿的，好容易轮着了，多少人都轮不着呢，你怎么还不想出去了呢？”杨云龙也不解。
小雨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只知道抽泣。
我再三追问下，小雨才小声呜咽道：“我……，我……，没亲人……”
烟灰没心少肺的，一听小雨如是说，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不是还有个大姨吗！”
我想起烟灰告诉我的林小雨的身世。
他虽然有个大姨，却还不如没有。如果不是他大姨，他现在也不一定在这里，这个大姨狠心绝意，侵房占地、怕小雨回去索权，竟然托人找关系的将小雨送到这里来。
我赶忙朝烟灰使眼色，告诫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烟灰醒悟，朝我吐吐舌头。
我拍着小雨的背，笑道：“妹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下午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找我郝叔叔给你当担保不就得了？我郝叔叔是市局刑侦科的，这点儿事在他眼里都不叫事儿！”
小雨听我如是说，眼里散发光芒，抽泣声也小了。
半晌，皱眉道：“那也不行啊！我就是按你说的，能出去了。也没地方住啊……”
我笑道：“靠！你把我看得也忒无能了。我能让你睡大马路上去吗！你问王华，我家还能没地方么？”
王华站在一旁，笑着接嘴道：“王华他们家人可好了。特热情！我上次出去送我奶奶的时候，就是猛子妈照顾我的。他妈可好的一个人了！让猛子办事儿，绝逼没问题。住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了，你就和猛子睡一屋儿，他家可大了！”
小雨心里想着出去，只是没有亲人作担保，一时间着急。听见我打包票，又有王华亲身说教，不由得不让他落下了心底一块大石头。
小雨感激的握着我的手“猛子！你人真好！”
烟灰在旁边坏笑着朝大家嚷：“看见没？看见没！要出事儿啊这是！”
杨云龙酷酷的走过来，站在小雨面前：“咱们仨都能出去，还能让你没地方睡觉？出去以后，估计咱们仨天天在一块儿呢！”
“嗯……”小雨破涕为笑，感激的朝杨云龙点了点头。
春节赶活儿已经好久没有开了，今天上午大家练习三十晚上的彩排。
我和王华没报名包饺子的，也要去参加彩排。
所谓的‘彩排’，实际上是把像我们这些不参加包饺子的人聚在一处儿，在一间铺着橡胶地面的大练功房里面自由排演。
百十平米的练功房里喧喧闹闹的，各路人马汇聚一处。
有合唱的、有翻跟头的、有跳舞的、有念诗的、还有魔术、说相声的……热闹非凡。
王管教本身是个懒得管事儿的人，再加上身宽体胖的，站一会儿就发累，领我们到了场地就交给毛子，自己躲个地方品他的铁观音去了
“猛子，咱俩表演什么？”王华皱着眉头。
“操！有什么表演的。赵登科那天不是说了么，说三十儿晚上有卡啦OK，咱俩干脆就唱个歌儿完事儿！”
“那也得知道唱什么啊？”
“嗯……”我托着腮想了想，两个人唱的，除了情侣的还真不多“得了，就《朋友》吧！周华健的那个！”
王华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赞成。
我搂着王华的肩膀：“走！出去冒一根儿去！一个破逼歌儿，练个蛋啊！”
王华本来没个主心骨，见我要抽烟，巴不得去呢。点头答应着，跟我朝厕所走去。
“啪、啪”我和王华各点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厕所门口一阵脚步，猛猛撞撞的冲进一个人来。站在小便池上，风机火燎的拉下裤子，“哗……”的一阵放水声。
尿声弱下去后，感觉自己背后一道冷峻的目光射来。
“你是201的吧？”后面一个男声。
我回过头，一个秀目浓眉、玉面红唇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203的王强。正站在小便池的高台儿上，大敞着裤门，右手捏着个如同他脸般白净的短小J8，正甩上面的尿滴。那眼神，居高临下、桀骜不驯的，看的我怒从心起。
“是,怎样？”我话横着出来，恨不能和丫大干一架。
“嘿嘿……”他提上裤子，冷笑：“没怎样。问问……”
王华也见他不爽，冷冷的道：“问什么！和你们203的没话说！”
那小子从尿池子的高台上跳下来，嘴上拉长着吹了声口哨：“不对吧！跟我们屋儿那傻大个儿李奇怎么话那么多啊！”
王华挺胸欲迎上去，被我一挥手拦下了，这个节骨眼儿，不要弄出事端来，大过节的都过不好，况且，我又历经磨难才得来这个假释名额，可不想惹事儿。
“李奇是我兄弟！”我冷冷的道。
王强好似专程来跟我们作对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捏着烟盒的底部，刻意的抬起手来，叫我们仔细看清他的烟盒。
那浅绿色的烟盒拿在他手上，竟是一盒‘小熊猫’。
王华鼻子里‘哧’的一声不屑。
‘啪’王强点上一支，吐出一口烟来。咧嘴笑道：“你们屋儿那蒋叶，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问。
“活儿，不错吧？”王强歪着嘴坏笑。
我看着他，头一歪，也学着他的桀骜，笑道：“是啊！不错！”
王强伸手弹了弹烟灰：“那是我们203扔了的破鞋，玩腻歪了，送你们了！”
“没事儿，这破鞋我们都不怎么使！你们要，跟管教说，赶紧打发到你们那儿去！”我笑笑，接着道：“别忘了，把李奇给我们换过来！”
王强不甘示弱，也笑道：“蒋叶功夫还不到家。没你们那叫什么小雨的假娘们儿好，那时你们屋儿的公共褥子了吧？”
“我操！你！！”王华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又被我拦下了，王华一脸怒相：“猛子，这还不捶丫的……”
我笑笑走上前去。王强听到王华叫我猛子，推想我就是孟童，我会功夫的事儿三个号儿都是知道的，见我朝他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怒从心起，手指他脑门儿道：“你要是找不痛快，尽管说！老子不想惹事儿！但你丫要是招事儿，别怪我不局气！”
王强见我发狠，一昂脖，耍泼皮道：“有本事你捶我！你丫那假释就完蛋操！”
我听他这么说，顺口道：“你丫也完蛋！你爹再怎么给人找工作也J8白搭！！”
王强的遮羞布被我扯下，红着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狠狠的将烟头甩在地上，躲了一脚，转身就走。
王华解气的拍巴掌，转头问我：“什么他爹啊？什么找工作啊？”
“啊……没事儿，他爹不是有钱、有权么？瞎逼胡编的……”
“哦……”王华将信将疑，我俩掐了烟，双双回到排练大厅。
看着场地里王强那活跃劲儿，跑东跑西的，时不时的刻意回头向我们的方向甩甩头，耀武扬威的，我心里那股气竟要冲到嗓子眼儿，想想昨天赵登科对我的折磨，历经磨难，刨根问底，全皆王强而来。
“非得给丫点厉害，看他得意到什么时候……”我咬咬牙，暗下决心。
王华东逛逛西晃晃的，看到冯立坤在场子边缘，人多，冯立坤竟没看到我们。王华正愁没人聊天，向我指了指，跑过去找大坤子聊天去了。
冯立坤掏出烟来朝我晃晃，叫我抽烟去，我隔着人群朝他喊：“不去了！刚冒玩……”
冯立坤笑笑，搂着王华的肩膀，俩人又出去了。
我喊话的时候，引起了刘志国的注意，没想到这小子也在这里，想必是想偷懒不包饺子，给拽到这里来了。
我看着刘志国，他也看着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竟然只有刘志国一个人耍单儿！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四目交接，似乎能迸出火花，刘志国纨绔的朝我晃着肩膀走来……
“怎么着？今天落单儿了？”他叉着腰，昂着头挑衅。
“落单儿怎么了？一个顶你六个！”我毫不示弱。
“行！你有种！牛逼跟你爹我过过招！包你丫假释出不了这个门儿！”刘志国想必是打不过我，使出激将法。
我嘿嘿冷笑：“谁跟你打！你都不在我抬眼看的名单儿里！”
刘志国不怒反笑，双手插怀，讽刺道：“怕春节出不去，喝不着你妈的奶了吧……”说着，自顾自大笑起来。
我明知他是激我出手打他，叫我假释泡汤，我定然不能上当的。眼睛一转，计从心起。
我也怀揣着手，转头看着满场转的王强道：“怎么？众叛亲离了？有功夫跟我打嘴仗来了？”
刘志国知我说王强，笑道：“他不算小弟，随从！随从！”
“嘿嘿……”我冷笑一声，“随从能假释，你这个当大哥的还得自己蹲这儿啊！”
“他啊？人家做活儿比我们多，出去应该的！”刘志国本身是个没有心计的人，给他领上什么道，他就照直了走什么道儿。
现下这一问一答的，我心中暗喜，他已经上道儿了！
我面露吃精：“是吗？看那黑板的排名，王强还没你做活儿做的多呢！他怎么能出去呢？”
刘志国听我这么一说，也感到纳闷儿，竟没了回答，眉头皱了起来。
我暗笑，难怪203一盘散沙，原来号儿头竟是个傻逼。趁热打铁，忙道：“你想过没有，王强家有钱有势，是不是花钱托人给他弄出去的？……”
但凡号儿里头，不论贫富高贵，牢头枯草儿，最恨的就是走后门儿、托关系。经我这么一点拨，刘志国也深深怀疑起来，眉头紧皱，抿嘴不语。
“要不你问问他，我也毛子聊天时顺耳听到的。说是他爹帮赵登科的什么忙了，才给的他名额……”话音未落，故意“哎！”的叹口气，哀叹道：“再怎么说，看那黑板上的排名，也轮不着他啊，四个名额，我们占仨，第四个，怎么也应该是你啊……”
刘志国头也不抬，托着腮帮子，傻呵呵的“嗯……”了一声，抬眼道：“是啊！我排名儿还在他头里呢！”
隔着刘志国看见王华和冯立坤朝我招手，对刘志国道：“得了！蝈蝈儿！今儿个咱们交个朋友，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自己看看，你身边儿的人，还不如我对你实在呢！顶了你的位，还等让你祝贺他……”
我一番挑事儿，刘志国非但不恼，反而一反常带的朝我‘呵呵’一笑：“嗯！猛子，哥们儿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说完，转头看着场中的王强，眼神愤恨，嘴里嘟囔：“小丫的，敢玩儿我！”说完，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嘛呢？怎么跟他搭上了？”王华不悦的问。
我朝他笑笑：“别着急，等着看好戏吧！”
一旁的冯立坤指着我笑道：“看你丫那奸诈样儿，指定没憋好屁！”
四十一章：突变！李奇胜出！
下午的做活已经可以说是有一搭无一搭的了。
越来越发现劳教是个很轻松的活计了，大家有说有笑的，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自由活动的时间，我、杨云龙排队打电话，小雨在旁边等着，脸色又期待、又担心。
我朝他笑笑，告诉他放心，一切交给我。小雨露出腼腆的微笑，习惯的低着头摆弄衣角。
“喂？”电话接通，传来老妈的声音。
“妈……”
“童童啊！”电话那头一阵嚎叫！我赶忙将听筒远离耳朵，耳鼓都嗡嗡作响。
小雨在旁边看到，低下头笑。
“嘿嘿……”我尴尬的朝小雨笑笑：“我妈就这样儿……”
“妈！所里说了，让你联系咱们派出所，开了接收单，初一早上接我……”
“知道。你们王管教都告诉我了……”电话那头说，我赶忙歪过头，做贼心虚似的怕别人听到。老妈就是这样，凡事不过大脑，怨不得老爸整天说她是猪脑子……
“妈！还有个事儿，你得帮个忙……”
“说吧，什么事儿啊？”
“嗯……，我们号儿里也有个哥们儿假释，但他家没人，没法出去……”
还没等我说完，老妈那边风火火的来了一句：“没人接还出去干嘛啊！”
声音好像很大，小雨可能听到，头低得更低了，脚在扒拉地上的小石子。
“妈！！！你小点声儿说话不行嘛！！”我有点恼怒。老妈做事儿太张扬，况且又是我向小雨打了包票，太不给面儿了！
“好好好！你说，怎么帮啊？”老妈无奈，声音放低了许多。
“你帮我找郝叔叔，跟他说说，叫他找个派出所开个接收单来，让我小姨当他的担保人，来接我这个哥们……”
“啊？”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老妈才开口问，只不过，这次声音压低了许多：“童童啊，咱们怎么当担保啊？这个事儿是不是……”
小雨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站在旁边已然听的个大概端倪，伸手轻轻拉拉我的袖口，小声道：“算了，猛子……，我反正也不想出去……”
我回头朝他瞪眼：“你甭管了！”
口气强硬，声音也有点大，话已出口，小雨、电话，两边噤声。
老妈叹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联系你郝叔叔……”
“嗯！老妈，你肯定有办法，小雨是我很好的朋友，你得让他出来……”
“那他没亲人，住哪啊？”
“还用问啊？咱们家啊！”
老妈笑笑：“行啊！咱们没意见，只要你晚上睡觉别闹炸，把人家踹地上就好！”
事情搞定！我朝电话狠狠的“啵、啵”亲了两下，惹得老妈笑呵呵、美滋滋的。
满口打包票这件事肯定搞定。
“没问题了！放心吧！”我拉着小雨的手，把听筒挂到电话上。
杨云龙在我身后抓过听筒，拨电话。
小雨感激的抓着我的手，眼睛里充满泪花。
我看着他楚楚动人的样儿，禁不住打趣道：“小雨，你要是个妞儿，我一准儿娶了你当媳妇儿！”
话一脱口，小雨脸更红了，头深深的埋在衣襟里，连身后的杨云龙也扭过头来，诧异的看着我.
“看什么？”我撅起嘴：“赶紧打你电话吧！”
杨云龙酷酷的瞄了瞄我，咧嘴坏笑，这时，电话那边接通。
“喂……姐……”杨云龙叫道。
我拉着小雨朝讲台烟灰他们那跑。
烟灰看着我和小雨手拉手跑来，嘴里吹着口哨：“操！俩人跟你妈两口子似的！”
大亮子叼根烟，歪着头眯着眼看烟灰：“怎么了？吃醋啦？”
“我？……操！”烟灰和大亮子扭打在一起。
李奇扔根烟给我，我接住，叼在嘴上。
“怎么？搞定没？”李奇递上火。
“我？我他妈哪有没搞定的事儿”我神气的歪着头，任由李奇给我把火递来，点上。
“操！牛逼大了你！”李奇笑。
“哥们儿现在开始后悔了！还是出去的好！”烟灰跑过来，一脸苦相。
“怎么了？”我问。
不等烟灰说话，那边刘博笑道：“程雪假释啦！”
“啊？”我‘扑哧’笑出了声：“得！你俩赶上牛郎织女啦！”
“早知道她能出去，我就是扎烂了手，也多做几个那破逼灯笼啊！”烟灰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边杨云龙单手插兜，酷酷的朝我们走来。
“怎么样？兄弟”李奇迎上去发烟。
“我？我没问题……”杨云龙接过烟，点上。
“操！我们号儿打初一起就损失三大将啊！寂寞啊！寂寞！”烟灰朝天仰叹。
大亮子坏笑着走来：“蒋叶，不是没走么？你寂寞什么！”
“丫？操！丫哪有妞儿带劲啊！”烟灰不屑的撇撇嘴。
大亮子跟话：“哟！不是你让人家给你叼的时候啦！”
烟灰被他说，脸刷的红了，追着大亮子绕着讲台打。
晚饭的时候。冯立坤风风火火的跑来，爬到窗口上一阵喘嘘。
“干嘛啊？谁打你啊？避难来啦？”烟灰嘲笑他。
冯立坤不理他的嘲讽，一脸严肃：“我刚听说的，出事儿了！”
众人大惊，齐刷儿的围在窗口听他说。
“我刚路过管教办公室。所长和王管教都在呢，还有蝈蝈儿和另一个孩子，不认得！那孩子脑袋给打了个大包，所长正训王管教呢！”冯立坤道。
我心下暗喜，知道说的是王强，定是我上午那番话起了效果，心下虽喜但面无表情的继续听冯立坤道：“我假装在门口扫地，听见里面说那孩子家长贿赂赵登科来着，是蝈蝈儿揭发的，那孩子就跟蝈蝈儿打起来了，又打不过他，脑袋给打了个大包，所长正好下班儿，从窗户看见了。说王管教看管不力！正训呢！”
“什么贿赂，贿赂什么？”烟灰听的一头雾水。
“好像是说这个孩子的家长贿赂赵登科，赵登科找了个名额让这孩子春节假释……”
“操！我就说嘛！凭203的那几个臭料，哪还能有假释的！”烟灰咬牙。
赵刚忙纠正道：“别这么说！李奇是兄弟！”
烟灰一拍脑门子：“哎！对！我没骂他啊！他是兄弟。其他的，都你妈是傻逼！”
正起哄着，听见楼道铁门‘咣当’一响。
冯立坤赶紧靠墙站好，充当毛子。
我们隔着铁栅栏看着王管教顶这个大黑脸，后面跟着刘志国和王强。俩人垂头丧气的跟着来到203号儿门口
“说的就是他吧？叫什么来着？”烟灰扒着铁栅栏悄声问。
“王强”后面一声回答，烟灰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蒋叶。烟灰皱皱眉头，却没说话。
王管教打开203的门儿，让俩人进屋，关上门，站在门口道：“打架！这就是精力充沛！今天晚上你俩不许吃饭！”扭头看到冯立坤，对他喝道：“待会儿送饭的时候，他们屋儿少送俩人主食！”
“哎！”冯立坤立正答应。
赵管教摇摇头，一脸倦容，胖胖的身体一转，径直走了。
“那个王强？什么来路？”烟灰问。
众人不答，烟灰回头，朝着蒋叶就是一脚：“问他妈你话呢！操你妈的！”
“哎！哎！”蒋叶在地上跳着，赶忙道：“那个王强据说挺牛逼的，他爸是什么局的副局长，平常老是劲儿劲儿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的，就是趁俩钱儿，好烟好酒的，明目张胆的就往里顺，蝈蝈儿就是贪他那东西，也不管他……”
“原来是个锅儿啊……”烟灰嘟囔着。
“烟灰哥，什么是锅儿？”刘博问。
“就是花钱买舒服的！”
“哦……”刘博点点头，随后叹道：“咱们屋儿就没锅儿……”
烟灰笑笑：“操！咱们屋儿要有了锅儿，不就没咱么几个兄弟了么！”
“嗯，也是”刘博笑笑。
烟灰似乎想起了什么，咬着牙朝蒋叶踹去，嘴里喝道：“你丫就应该是个锅儿！操！”
赵刚拦住烟灰：“行了，行了，搭理他干嘛！他不是有钱的锅儿，但是个出身子的锅儿啊！”
烟灰一听这话，嘿嘿坏笑，趴在赵刚耳边耳语几句，俩人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203号儿就炸开了锅。赵登科刚和王管教交接完班儿，径直来到203所，把正在睡梦中的刘志国和王强不由分说就给拽了出来。
喧闹中，我们也都被吵了起来，趴在铁窗棱子上往外看。只见赵登科铁青着脸，眼珠子血红，就差嘴角露出两个獠牙，否则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
王强和刘志国只穿平角内裤，赤裸身体站在楼道里，脚上竟连只鞋都没有。
赵登科气急败坏的指着刘志国脑门子问：“谁跟你说的？”
“什么？”刘志国脖子一扭，犟着。
“我操你妈的！”赵登科伸腿就是重重一脚，踹到刘志国大腿根上，刘志国吃痛，蹲在地上，眼露凶狠之色。
“说！谁告诉你的？”赵登科不依不饶。
旁边的王强仗着赵登科有求于他父亲，趾高气昂的，满脸不在乎。
刘志国歪着头看着王强，朝赵登科道：“他！王强自个儿说的！”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
王强惊得张着大口，慌忙摆手道：“没……没有！我没说！”
“就是他说的！他在操场上跟我显摆！说他爹有多能耐多能耐，我不信，他就说他这次假释就是他爹使了个小手段，就让……就让……”
赵登科忍着怒，喝道：“就让什么？！”
“说，就让……就让……姓赵的说什么是什么了！”刘志国信口驺来，却听着想那么一码事。
赵登科眼睛似乎冒出血来，狠狠的盯着王强的眼睛，鼻子尖对鼻子尖，指着他的脑门子，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这次假释没你了！”
刘志国一听，脸露欢喜之色。只可惜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抬头问道：“管教，取消了他，是不是轮着我啦？”
赵登科正有气没处撒，嘿嘿冷笑一声，右脚一抬，胳膊一伸，一只大黑皮鞋捏在手中。
“啪、啪、啪、啪”照着刘志国，不分上下左右就是一顿狠抽。
整个一个上午，赵登科都不曾出现在楼道里，想来被绊在所长办公室交代问题呢吧。
我们也乐得清闲，没人督导，没有活计，众人堆在一堆儿除了聊天就是打闹。
我心下庆幸，幸好王强惹着了刘志国，刘志国为了整他编出谎话来，否则刘志国当场给我卖出，不知道后果怎样，假释必定是泡汤的了，回想起来，真是惊险万分，下次再不敢冒这个险了。
中午开饭前，赵登科走进来。三个号儿众人码墙。
赵登科头发凌乱，显然精神上受了不小的折磨，前一次我的事情，再加上这次王强的事情败露，所长新帐旧账一块儿算，定然处分给的不轻。
“我……这个，说一下啊！”赵登科说话都没了底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赵登科什么时候变得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么蔫头耷拉脑的了。
“这次假释，有个人名儿需要更改一下啊！中间有点误差，现在……这个，纠正一下……，原来说的203的这个……王强，他的这个，假释……取消！改为……，这个……，李奇！”
第四十二章：秃尾巴鸡
早上的一阵喧闹，众人皆知取消王强的原因，脸上浮现鄙视之意，想必这次事件，王强定是身败名裂了。今后在号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了。
想想王强昨天在厕所的趾高气扬的劲儿，由此不仅整了他，顺带刘志国也成了赵登科深恶痛绝的对象……，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只是过程未免太过惊险，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惊肉跳。
赵登科一整天都是萎靡不振的，想必所长肯定在调查他。
这次的事儿或许搞的有点儿大了。和当初那句玩笑话有点儿出入了，我心里揣揣的，感觉将有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既然已经做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担心也没用。
下午的时候，开始准备洗澡。
这次出人意料的是，赵登科把大家分开洗，三个号儿轮流进浴室。想必是大节日坎儿的，怕出什么事端吧，看来，他已如惊弓之鸟，闻风心战了。
看着自己能把赵登科整成这样，摸着自己后脑瓜子的那道疤，心里说不出的快感！
我们号儿位置最靠里，虽然号儿是201，但因为位置的关系，203的先洗，然后是202，最后才是我们。
烟灰坐在铺上，手里捏着程雪给他的小纸条，眼睛不错珠儿的盯着看。
赵刚翻找着换洗衣服，看见烟灰捏着纸条发愣，笑着拍他一巴掌：“你整天的看着这么个破纸片子有什么意思？”
“哎……”烟灰老道的叹了口气：“谁能了解我相思之苦啊……”
众人窃笑。
烟灰猛的回头，盯着我问：“猛子！哎，你说！我们家雪儿拉屎吗？”
“啊？！”我错愕，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烟灰不等我回答，继续道：“我们家雪儿那么纯洁……”
杨云龙“扑哧”乐了一声：“多纯洁也得拉屎啊？长了屁眼儿就得拉屎！”
“那打嗝儿、放屁呢？”烟灰歪着脖子问。
“这不是废话么，当然也有！”杨云龙笑道。
赵刚弯着腰，看着烟灰那痴样儿，伸手拍了拍烟灰的脸颊，见他没什么反应，转头对众人笑道：“完了！魔怔了！”
待202一众人洗回来的时候，毛子走过来给我们开门，一整天好像都没看到赵登科的面孔。
大家也都奇怪，却也乐的不看到他，省的晦气。
毛子带领我们朝楼道口走，路过203的时候，毛子停下脚步，道：“刚才203的有个闹肚子的，没跟着一块儿洗，现在跟你们一块儿吧……”
不由我们分说，打开203的门，里面畏畏缩缩的钻出一个人来，半边脸青紫，肩上搭了块沾有血污的脏毛巾，衣冠凌乱，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王强！！
王强前脚刚踏出门来，后面人影一只晃，王强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后面一个瘦高的人影，右脚抬起，摆着李小龙的姿势，嘴里怪叫着：“哦！！！”惹来一屋子的欢呼。
这个瘦高的人我认识，是上次劳教时我跟踪到厕所的那个葛松。
王强忍痛爬起来，垂着头，一瘸一拐的向前挪了两步，一抬头看到是我们，犹豫着不敢进我们的队伍。
“排后尾(yǐer)儿去！”毛子上来就是一脚，王强众矢之的。203号儿里欢呼一片……
刘志国那一道目光射来，歪着身子靠在床膀子上，朝我咧嘴笑，竖起大拇指……
铁门关上，队伍继续向前走。
王强的得失与我们实不相干，只是蒋叶当初在203的时候吃了不少王强的亏，更有过性虐方面的耻辱，看着王强败兵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竟然也挺了挺胸，撅起了嘴来吹口哨，羞辱着对方。
“哧！看见没有！”烟灰歪头朝我指着蒋叶那得意忘形的样儿道。
“嘿嘿！管他呢！”
到了浴室，毛子似乎已经送往了两拨儿人马，有些疲惫了，偌大的里外间儿的浴室，他只搬了把凳子坐在外间更衣室里。洗头膏和肥皂交给林小雨，自己却懒得管。
烟灰会拉拢人，趁脱衣服的当口，从袖口里顺出两根烟出来递给毛子：“哥们儿辛苦！”
毛子见烟灰会来事儿，自然笑纳，一根叼在嘴上，一根别在耳角。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叹道：“没辙啊！操！一天了，光你妈看光屁股了！”
“嘿嘿……”烟灰笑，接着道：“得了，最后一拨儿了，你就坐着歇着吧，我帮你看着！”
毛子是都掌握各号儿的号头的，自然知道烟灰是201的老大，自己确实也想偷把懒儿，坐在凳子上道：“那得了！你给我看着点儿！别出乱子就成！”
“擎好儿吧您那！”烟灰俏皮的拍了下自己屁股，“啪”的一声脆响，随着一众光溜溜的少年钻进了里间洗浴间了。
王强慢吞吞的半天才低着头进来，双手攥着毛巾死死的捂着下面。在偌大的淋浴间里转悠半天，挑了一个距离我们异常遥远的喷头。
“你跑那么远干嘛？”烟灰不爽。
“啊？”王强见问他，一时答不上来。
“过来！都他妈聚一块儿，就你丫单拨儿”烟灰喝道。
王强显然恐惧，以他这种花钱买活路的人自然是没什么本事可言的了。现下花钱都在203没了地位，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听见烟灰呼喝，吓得一惊，只能慢吞吞的朝我们走来。
烟灰见他死命的捂着下阴，瞪着眼睛怪叫道：“都他妈大老爷们儿，你丫捂着J8干嘛！”
王强惊恐的抬着头，手却捂的更紧了……
烟灰眼珠转转：“你丫不会是个小Sao娘们儿吧？”
话音一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笑声最大的莫过于蒋叶……
烟灰看着蒋叶那小人得志的样儿，皱了皱眉，朝他道：“蒋叶！你过去！把丫那破布拽下来！看看带把儿了没有！”
蒋叶嘿嘿一阵坏笑：“得嘞！”朝王强走去。
王强惊恐的瞪着眼睛，那一双秀目陪着尖翘的脸蛋，虽然半边脸被打的青紫，却仍不失仍为一个标志的美男子。
蒋叶走到王强面前，双手叉腰，挺着一个‘扑棱扑棱’乱蹦的短小J8，朝王强喝道：“听见没有？老大说了！收放下来！！”
王强脸涨得通红，手却没有放下的意思，嘴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小声嗫嚅着：“干嘛啊你们……，干嘛啊你们……”
“不干吗！看看你丫带把儿了没有！”蒋叶狗仗人势。
杨云龙一直背对着大家冲洗，现在听着场中动静，猜想着王强这里定然有好戏可看，也忍不住回过身来。
我正好站在杨云龙对面的喷头下，他一转身……
好家伙！一条狰狞的黝黑的大家伙耷拉在他裤裆下，像个黝黑的大萝卜。
“嘿嘿……”我捂着嘴偷笑，被刘博看到，刘博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被杨云龙的大家伙吓得怔在了当下，王华本来和刘博在聊天，半晌没听到刘博回话，转头看来也看到杨云龙的宝贝，吓得大叫：“妈呀！！大家看呐！杨云龙怎么长了根儿驴J8啊！”
众人随着王华的目光看来，都被王华那一巨货吓住了。
赵刚跑过来伸手就抓，杨云龙红着脸躲避，林小雨低着头，眼角却不停的悄悄朝杨云龙那里瞄着。
烟灰也凑上去和赵刚一起夹击杨云龙，哈哈大笑，嘴里吵着：“刚子！我堵这边儿，你堵那边儿，快！！……，给丫撸直喽！！……”
杨云龙那大高个儿，即使他俩人仍然不够力，烟灰转头朝我大叫：“猛子！快点儿！过来帮忙!”
我才懒得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打闹着笑，不去参与。
杨云龙红着脸，双手捂着下面，无奈那条大黑J8甚是巨大，怎么捂都捂不住，不是从手指肚儿里挤出来，就是从手掌下面钻出来。‘扑棱、扑棱’的顶着水花，又经过手掌的揉搓，似乎微微挺立了起来，好像一条大黑蟒蛇，左右摇摆、上下扑腾，煞是壮观！
“我操！别闹了！别闹了！赶紧看那小丫的，跟你妈我这儿折腾什么！”杨云龙大喊。
果然，烟灰想起了王强这个正茬儿，不在和赵刚打闹。
站回原地，开着水龙头，让热水顺着头发流遍全身。
“赶紧着！操你妈的！”烟灰不耐，手指着杨云龙对王强坏笑道：“看见我那兄弟没有，那大家伙怎么样？你丫要是再不松手，就给你丫出溜出溜‘后门儿’！”
王强大惊，头抬起，惊恐的看着杨云龙。
杨云龙摆脱了烟灰、赵刚的纠缠，长了记性，背过身儿冲水，见王强看来，转头凶道：“看什么看！赶紧着！”
蒋叶瞅准时机，瞬间出手，一把揪住王强手里的毛巾，扯了下来！
“啊！”王强一声惊叫。双手合拢要遮挡下身，早被眼见的赵刚抢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交叉别在身后，王强挣扎着，下身广招天下，一览无余……
众人看去，王强那下身白皙如玉，一条短小的玉棒和他本人粉白的皮肤没有一丝差别，只是，J8根部印着和他整条J8不同颜色的黑灰色！
再仔细一看，那J8上面的阴毛，霍霍扎扎的布满了小米粒般大小的毛渣子……
烟灰奇怪，凑上前去，弯下腰看，看了半天却不明所以，招呼我道：“过来，猛子，你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我正好奇，让烟灰一叫，走上前去，近距离看去。
那本应一丛丛的茂密黑森林，眼下却平贴在皮肤上，阴毛从根儿就断折，并萎缩成一个一个如同小米粒般大笑的黑粒粒儿。那J8根儿的地方黑乎乎的，好像油墨沾染，却没油墨那么黑，只是发灰色，好像是烟气熏黑似的……
“丫这是让人燎了毛儿了！”我道。
“蝈蝈儿干的？”烟灰笑着问。
王强不敢说话，脸通红挂亮儿的。
蒋叶想起之前王强虐待自己的画面，新仇旧恨涌现一处，咬牙切齿：“你丫也有今天！呸！”一口吐沫吐在王强平坦的小肚子上。
烟灰见蒋叶说起，好奇的问道：“他以前怎么你了？”
蒋叶正在气头上，忘了周围众人的存在，竟没了顾忌，回忆起在203时受的虐待，涨红着脸大声道：“丫仗着有几个逼钱，让我伺候他，给丫叼还不行！还拿臭脚指头捅我屁眼……”
话音刚落，小眼睛左右一扫，才发觉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时间尴尬异常。
烟灰嘿嘿一笑，秀目盯着蒋叶那俊脸，手指着他脑门子：“告诉你，小爷我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除非你丫有点儿真本事！”
说完，转头朝赵刚喝道：“松开他！”
赵刚松手，王强垂头丧气的站在地上。听烟灰道：“你爹是不是花钱买通了赵登科了？”
王强嘴角蠕动，却不敢说话。
“说话！！”烟灰吼道。
王强吓得一激灵，只能“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妈的！怪不得蝈蝈儿给你丫整成秃尾巴鸡！最恨就是你们丫走后门儿的孬种！”烟灰不齿，我做贼心虚的低头看地面水珠。
烟灰叉着腰踱在王强前面，手指着王强的鼻子，冷冷道：“今儿个，小爷给你个机会！”
王强吓得浑身簌簌发抖，却也无法，只能听烟灰道：“你跟蒋叶打！你要赢了，今儿个什么事儿没有，我包你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回去……”
王强眼露光芒，却听烟灰继续道：“但是，你要是输了……”
烟灰故意拖长音儿，眼角看着蒋叶，嘴角上翘，一脸坏样儿……
蒋叶旁边急问：“烟灰哥，怎样啊？”
烟灰不急不缓的对王强道：“你要是输了……，你丫和蒋叶就给我们兄弟几个表演个节目……”
蒋叶吐了吐舌头，急问道：“哥！他输了怎么还让我也表演啊！”
烟灰朝他挥了挥手：“你知道个蛋！没说完呢！听着！！”
蒋叶不敢再问，却听烟灰正色道：“你丫要输了，就撅好了屁股，让蒋叶‘插眼儿’！！给我们哥儿几个表演配狗！！！……”
第四十三章：白骨爪
蒋叶没料到自己竟成了角斗士，但转念一想，自己岂不是个带人出手的笑料。不论自己输赢，自己终将是个给人取笑的玩物。
我看看蒋叶，心下多少有些同情。
那王强视蒋叶身份卑微，在203的时候不仅是刘志国、葛松的‘撒火罐儿’，就连自己也玩过了多少次，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听见烟灰此时发令，一咬牙，光着屁股扑将上来，那裆下的一对卵子扑棱棱的乱甩……
蒋叶见王强冲来，猛然间没有防备，被王强一拳兜在胸口上，自己一个趔趄，朝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自己左右都是要当笑料的，何不拼上一拼，报了当初被王强插屁眼的血仇！想想，如果赢了，虽然当着大家面儿去‘插眼儿’，但比起自己，更丢人的岂不是他？想到这里，蒋叶似乎来了精神，小眼一眯，双手炸开，身材本身比王强矮上一头，自己本就没什么优势可言，见王强进攻的猛烈，蒋叶向上一窜，两条胳膊合拢搂住王强的脑袋，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冲，将淬不及防的王强着实的撞了一个大马趴。
王强躺在湿漉漉的水地上，双脚乱蹬，蒋叶坐在王强的胸口上，双手抱住王强的头，抬起、摔下！地面上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
王强双手凭空抓挠一翻，猛的抬住蒋叶的屁股蛋子，向上用力一翻，蒋叶头朝下被掀了个前滚翻。
王强得空，咕噜爬起，从下位改成上位，坐在蒋叶身上，双手左右开弓，‘噼啪、噼啪’甩了蒋叶两个大嘴巴。
两人在水地上翻滚着，烟灰像是场中裁判，弯着腰随着两人的翻滚，跳跃着叫好。
蒋叶身材矮小，王强虽然不强壮，但个头儿更胜一筹。不一会儿，蒋叶就明显只剩招架之力了。
王强憎恨刚才蒋叶抱摔自己脑袋，这下自己占了上风，自然也是饶不过他的了。两手揪住蒋叶的脑袋就往地上磕。
“啊！啊！”蒋叶吃痛大叫。
“让你丫磕我！让你丫磕我！”王强瞪着眼睛，发了疯的抱着蒋叶的脑袋撞击地面。
看着蒋叶全无还手之力，这么再磕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我跨步上前，右脚伸出，王强只全神贯注的报仇，没料到我伸脚在他下巴上，腿一用力，一掀，王强向后仰，平躺在蒋叶腿上，有趣的是两人一前一后都叠摞着平躺，两条不大的J8对在一起，煞是有趣。
“嘿！改斗鸡了嘿！”赵刚指着两人紧挨着的两条J8捂着嘴笑。
“行了！别玩儿了，别出了人命！”我站会喷头下。
两人爬起来，蒋叶灰着脸，揉着后脑勺朝自己的喷头下走去。
烟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操！贱逼！”
王强走到稍远的地方去洗澡，众人也都懒得理他。
待我们出去的时候，那门口守门的毛子竟然歪着头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嘿！哥们儿！”烟灰笑着晃了晃他。
“嗯？……”毛子被晃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哦……洗完啦？”
“嗯……”
“走吧！”
回到号儿里的时候，仍没见赵登科回来。
众人无聊，烟灰叫蒋叶背对着门口的铁栅栏放风，看着点赵登科。
自己则叫上赵刚、杨云龙、王华围坐一团打起了升级。
我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把刚才换下来的脏裤衩放在盆里。
身边人影一晃，小雨走来，坐在旁边。
“哥！”小雨道。
我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了？今儿个怎么叫我哥了？”
“你本身比我大，叫你哥，不爱听啊？”他咧嘴笑着，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我笑笑，继续把脏秋裤甩进脏衣服盆里。
小雨笑着看着我，道：“给我吧，我给你洗了……”
我看着他，诧异道：“怎么了？今儿个！多长时间没给我洗衣服了……，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洗了？”
“每次我都说给你洗啊！你不让，你老说自己能洗的啊……”小雨红着脸笑。
我看着盆里的衣服，眉头皱上来。
确实也是，要是裤衩、袜子什么的，还能自己勉强凑合涮涮。但这秋衣、秋裤，确实洗不来！洗不来！
“你是不是有事儿求我啊？”我狐疑着。
小雨红着脸、低着头，却不说话。
“说啊！”我催促。
小雨经我鼓励，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满光芒，张口道：“哥！你教我功夫吧！”
我睁大眼睛，怕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眼前这么个委婉的人儿，嬉皮嫩肉的，见着别人打架都躲着远远儿的，怎么今天倒让我教起功夫来了？
“怎么突然想学功夫了？”
小雨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歪着头朝我笑：“就是想学嘛……”
我瞧着他，正色道：“学功夫很苦的！不是跟看书似的，今天想看了看几眼，不想看了就扔那不看了。功夫一天不练就退步一天，要是自己心中没有信念，没有目标，学了等于没学……”
小雨看着我，神色严肃了许多，张嘴反问道：“哥，那你为什么学功夫呢？”
“我？”小雨的提问倒让我一时没了回答。
从小爸妈就把我送进体校学武，听老妈说，我小时身子弱，一天跑三回儿童医院，老中医跟我妈提议说让孩子学武，孱弱的毛病就能去根儿。这样，老妈才忍痛把我送进武校。
“我嘛，嘿嘿……，强身健体，保家卫国！”我一口气把武校墙上的标语说给小雨听。
小雨睁着大眼睛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他抿了抿嘴，坚定的朝我点了点头：“强身健体，不受欺负！”
那眼神不移，白皙红润的脸上充满毅力，想起他的坎坷身世……，我也朝他点了点头。
小雨的骨骼细，身体柔弱，说实话，不是个练武的苗子。
但他的意志还是打动了我。想想意拳、跆拳道、散打……，倒都不适合他的。
我拉着他的手，他细长的手指像根根玉葱，手掌又窄又长。
我灵机一动，一拍脑门：“瞧我这猪脑子！……，我学过一年多的合气道，这个正好适合你！”
“合气道？”小雨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嗯……，学了一年多，后来才知道是狗日的小日本的功夫，就不学了！”
“你恨日本人？”小雨歪着头问。
“中国人哪个不恨？”
“其实，哪个国家都有好人，都有坏人。是不？”小雨认真的说。
“嗯！”我没有反驳他，因为是个人只要看到小雨的眼神，就都没有力气反驳他了。他眼神透出的光好像能瞬间把你融化般的柔软、温暖……。
“好哥！那你就教我这个合气道吧……”小雨道。
“嗯！先给你讲讲……”
我从合气道开山祖师植芝盛平讲起，又讲了许多合气道的技巧、要领。
“其实，合气道就是中国的小擒拿，到了日本以后被改良，加进了很多其他门派的功夫、比如捏骨术、柔道等，形成了现在的合气道……，合气道在国际上没有比赛，不像中国功夫、韩国跆拳道、泰国泰拳一样……”
小雨问：“为什么啊？合气道不也是一门功夫吗？”
“嗯！合气道确实是一门功夫。但合气道所有招式没有进攻，只有防守。这个功夫不需要力气，即使柔弱的女子如果练好了，都能把200斤的大胖子轻松摔倒……，但，这个功夫再某些环节上，可以说比较阴毒……”
小雨听到我说连女子都能练习，更来了精神。可一听到阴毒，忙问：“怎么阴毒呢？”
“这个功夫大部分是捏骨、揉骨，把我不好的话，可能造成对方骨折、甚至终身残疾。所以，这也正是合气道在国际上没有比赛的原因……”
小雨不理会我说的阴毒，只是希望我尽快教会他。
“等等，别着急。我要帮你量身设计一套适合你练的功夫……”
我看着小雨，揉搓着他的手指：“你长了个这么完美的手指，就练爪功吧！配合合气道，肯定披靡！”
小雨崇拜的看着我，仅仅的攥着我的手……
我告诉小雨爪功的分类。手指分开，指根弯曲。放在小雨面前：“这叫虎爪……”
“嗯……”小雨点头。
我又将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指掌心，拇指、食指、中指指根弯曲：“这叫鹰爪……”
“嗯……”
我又将五指微微分开，五个手指微微弯曲，指根却伸直，拇指和小指向里弯，和其他三指并成一圈：“这叫梅花指……”
“嗯……”小雨又点头。
“那你看好。我觉得你最适合练的，就是这个指法！”说完，我将五指分开，掌心朝外，看起来形状像个比划中的“五”。猛的，手掌里缩，五个手指瞬间伸直，指尖用力，每根手指的第一个关节随着我用力‘咔咔’作响，并慢慢弯曲下来，手指其他关节不变。
小雨看着手指的变形，竟但有些害怕，双手捂在唇边。
“怎么？”我放下手，笑着问。
“怎么看着这么恐怖……，这是什么指法？”小雨问。
我嘿嘿一笑：“看出恐怖，就说明你还是和武术有一定缘分的……，这个指法，就是出了名儿的指法，叫做：白骨爪！！”
“怎么起了这么吓人的名字？”小雨问。
我看着小雨那可爱的模样，禁不住笑起来，解释道：“其实，这个指法开始时并不叫白骨爪，本来的名字很好听，叫做：莲花爪。只是因为这个爪功的招式大都比较阴损，再加上这个爪法是手掌腔缩，手指伸直，很像人死后的手臂枯骨，所以后来的人就把这个指法改叫做‘白骨爪’。”
刘博本来在铺上拿着小雨的一本书躺着看，见我这边讲着，也咕噜翻身下地，走过来。听见我讲白骨爪，笑着道：“林妹妹要学‘九阴白骨爪’了？”
小雨见刘博取笑它，撅起嘴来回腔道：“什么九阴白骨爪，人家这个就叫‘白骨爪’”
“那是小说里的。正经功夫里，确实有白骨爪，没有九阴白骨爪……”我笑道。
小雨看着我：“哥，我学这个么？”
“嗯……，这个比较适合你。不用费力，一招制敌！”
爪功在武学里一般被列入旁门。一是因为修炼歹毒，清门一般用爪插扯树木、泥沙，旁门则要用手指插铁砂、铁石，更有甚者要在练武钱手指浸满蛇虫之血，日久天长，指甲盖里最细嫩的那层皮肉浸满毒汁，指甲更新换代，再生的指甲都是带毒的，只要在实战中抓伤对手，见血封喉……。
“爪功一般分：插、挑、刺、勾、捏。所谓“插”，顾名思义，就是用手指去戳。“挑”：是用手指配合手腕去点拨对手，破坏对手中心。“刺”则分为上刺、下刺。和“插”配合，舞动起来虎虎生威。“勾”则跟“挑”差不多，分前勾、后勾、近身勾等等。接着就是“捏”，这个‘捏’是爪法力最重要的，成败全靠它。“捏”是指用指尖或指肚的一点爆发力去控制对手的某个点，一般我们将对手周身学位作为这个‘点’，而指法一般离不开的穴位，就是对方的虎口、脉门、太渊、神门、睛明、太阳、迎香、肩中俞、肩外俞等等……”
小雨聚精会神的听着我说，并没有一般人听着听着就犯困的感觉。很是让我欣慰。
“哥！我就学这个了！白骨爪！”小雨坚定的道。
第四十四章：小雨，出击！
时间流逝着。临近春节，不论是上到管教，中到毛子，还是下到我们这些少年犯们。每个人的日子都松散着，没了往日紧张的作息，每天上午的文化课也都暂停了。
过节的这段时间，劳教也减少了，有一搭无一搭的做些不值钱的手工活儿。
出了赵登科每天阴郁这个脸，看谁都是狐疑的，好像每个人都是揭发犯似的。其他的人都是一派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喜庆劲儿。
这段懒散的日子里，烟灰他们整天和扑克牌相面。刘博和小雨在我细心的教导下，武术虽没速成，竟也有了些眉目。
刘博那一路拳倒也武的虎虎生风，小雨主要联系爪功糅合了合气道的精髓，现在正在钻研克敌穴道。
外面寒风阵阵，透过高高在上的铁窗，能看到窗外一直繁忙的塔吊停止了作业，寒风中孤零零的耸立着，只剩塔吊上的崭崭彩旗迎风飘扬，想必是在中国这个最重要的节日里，工人们都回家了吧。
外面零星传来花炮的声音。虽然这个传承了五千年的中华习俗被政府限制了，但我们这个地处郊外的地方是不受限的。偶尔夜晚会看到盛大的礼花横空开放，那喜庆劲儿竟比盏盏烟火更加令人兴奋！
假释的人名单最后确认为：我、林小雨、杨云龙和李奇四人。
我联系了我妈，郝叔叔已经办好了林小雨的接收单，我小姨出面担保。当然，名义上，她是林小雨的小姨。
老妈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和老爸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虽然除夕见不到我们，但初一再团聚也是一样的。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
赵登科一早催促我们起床，203被劈开，三个号被分成两拨，李奇和那大胖子被分到我们号儿里。
赵登科让202的大亮子带领，加上一部分203的人，走楼串巷的去挂彩旗、彩条、灯笼等装饰物，还要每个号儿门口贴春联儿。
我们则被发配到一楼搬运春节的食品。
交谈中得知，那大胖子叫丁琪，偷窃被判了一年。人傻乎乎的，没个心计，也算是个不用提防的朋友吧。
一楼的栅栏门外，一排武警持枪戒备。三辆厢式货车并排停着。
一辆车里是满满一车的肉食，真空包装的腊肉、绳子捆着的熏肉、还有鱼、鸡、鸭……
一辆车里是满满当当的一车水果，香蕉、苹果、梨……
另一辆车里装着的是崭新的号儿服，还有半车零食，花生、瓜子、开心果……
我们排起人力队，接力似的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好像人力的传送带般的把这些货物一个一个的往里运，里面再有毛子一个一个的用小推车搬到库房里去。
大冷天的，看着这一车车喜庆的年货，心里软融融的，身上竟也冒出汗来……
等我们抹着额头的汗回到二楼的时候，铁门上那崭新的大红对联映入眼帘。
“过节啦！”烟灰竟像个小孩子般的跳跃着拍起手来。
抬头一看，门口的铁栅栏上贴着的一副对联：
上联：监狱民警公正执法科学管理春意盎然
下联：服刑人员遵纪守法积极改造早日新生
烟灰看到，鼻子“哧”的一声不屑。左右看看没见到赵登科，小声对我道：“还他妈公正执法呢！操！”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一路顺着楼道走，每个号儿门口都有一副对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203的对联：
辞旧岁欢歌笑语总结改造成果
迎新年龙腾虎跃制定新生规划
203门上贴的是：
爆竹声声告别昨天罪恶
桃符点点迎来明日新生
我们快步走到自己的号门口。小雨站住，小声的念道：
“特殊园丁唤浪子幡然醒悟
春风细雨润枯木又绿新枝”
“嗯！这个好！这个好！他们丫那儿都是罪恶啊！监狱啊！服刑啊什么的。咱们这个多带劲！没这么多烂七八糟的，“园丁”！看到没有，“园丁！”烟灰指着对联笑道。
杨云龙双手插怀，眉毛紧皱，听到烟灰这么说，转头道：“烟灰哥，你知道什么是“园丁”？
烟灰不屑的撇撇嘴：“操！你当我白痴啊！‘园丁’不就是大花园儿吗！”
一语出，全场哄笑。
连赵刚都捂着肚子大笑不已。
烟灰撅着嘴朝赵刚吼道：“笑J8什么笑！我说的不是吗？”
赵刚止住了，憋得脸通红，道：“告诉你啊！这‘园丁’啊，就是种花儿的！”
烟灰纳闷：“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又不种花儿，怎么在咱们屋贴个种花儿的啊？”
小雨红着脸，笑道：“这是比喻咱们是花儿，管教们是种花儿的，培育咱们……”
烟灰“哦……”了一声，转头又一琢磨，猛的道：“什么他妈的种花儿的，这帮条子还你妈种花儿呢！操！再说了，咱也不是花儿啊！”
“怎么不是！祖国的花朵啊！”杨云龙接口。
“什么花朵啊！我不是花朵，我是花咕嘟！”烟灰打趣。进了屋，掏出烟来点上。
除了小雨不抽烟，烟灰发了众人一人一根儿，连蒋叶都发了。
大胖子回203了，李奇没回他们所，坐在铺上和我们聊天。
过节松散了，各个号儿门竟也都不关了。好在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不是特别要好的也不互相乱串。
聊了一会儿，劈开一半儿的203和202回来了。各个累的满头大汗的，刘志国左脸上一道干了的浆糊，自己不曾发觉，竟已经干的脱了皮儿，随着风一晃一晃的，煞是滑稽。
大亮子见我们早回来凑一块聊天抽烟，不由分说也朝我们走来。进来就叫渴，蒋叶屁颠屁颠的舀水递上去。
“你丫就是蒋叶啊？”大亮子眯着眼睛看着他。
“啊……恩……”蒋叶不敢抬头。
“操！还不好意思呢！哪天陪我玩玩儿啊！”大亮子解开胸前两颗纽扣，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拽过王华铺上的枕巾就扇风。
蒋叶不敢回答，只站在地上哆嗦。
烟灰笑着朝大亮子道：“瞧你丫那点儿出息，憋死你！”
大亮子见说他，‘咕噜’仰脖灌下一口水，笑道：“怎么啦？不行啊？”转头看到林小雨站在旁边，笑道：“要不，把林大妹妹给我也成啊！”
林小雨见他不尊重，眉头微蹙，脸露不悦。
烟灰知他这两天跟我学武，约莫着是想看看小雨学的成果，朝大亮子激道：“你试试啊？就怕你抓不住他！”
大亮子一愣，不明这句话什么意思：“抓不住他？我怎么抓不住他？”
小雨知道烟灰试探自己，眼露惊恐，朝我看来。
我朝他微笑，鼓励的朝他点点头，起身站在他身后，以防万一。
烟灰见我们做的周密妥当，只想给小雨点信心。继续激将大亮子：“你抓抓看啊！抓住了再说！”
大亮子歪了歪头，不知道烟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手放下喝水缸子。右手朝林小雨手腕拽去……
“捏！”我轻声朝小雨喝道。
小雨身子半转，右手惊恐的遮住脸，左手却朝前一伸，手腕朝大亮子的手迎去。
大亮子大手一紧，已经抄到小雨的手掌，转头朝烟灰“嘿嘿”一笑。
烟灰撇撇做，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我在旁边也已看到，脸露悦色。
大亮子抄到小雨的手腕，软绵绵的，向怀里拉去。
小雨身体前倾，手腕一翻，左手拇指关节瞬间弯曲，游鱼般的轻轻搭在大亮子脉门上，其他四指乍开，按住大亮子手背。
“扣！”我小声一喝。
小雨拇指向下用力，四指分开，指尖勾起，根根抠进大亮子手掌里。
“啊！”大亮子一惊，大呼一声。怎奈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
“勾！”我又是一声喝。
小雨左手腕一抖，顺着大亮子受惊回收手的轨道向后一带，手腕一扬，大亮子失去重心，脸色大变，小雨“嘤……”的一声娇呼，捏着大亮子脉门的手腕向自己方向扭来。
“咕咚！”一声。大亮子着着实实的从铺上被揪了下来，双腿来不及伸直，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雨吓得撤回手来，双手捂面，浑身直哆嗦。
烟灰正好坐在大亮子对面，哈哈大笑：“好了！好了！起来吧！爷爷一会儿给你找块糖吃！”
“去你妈的！”大亮子尴尬的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前思后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怎么在三秒之内就给拽了下来。
刘博、王华都看呆了。
杨云龙朝大亮子“嘿嘿”一声冷笑，转身躺在了铺上。
我看着刘博的呆样，叫道：“嘛呢！还不给你妹妹鼓鼓掌！”
“呱唧、呱唧”满场掌声。
“嘿嘿嘿！你们这儿怎么个意思？拿我练手儿那！”大亮子才明白过来。
我拍了拍小雨的肩膀：“快给你亮子哥洗个苹果去！”
小雨赶忙从‘库房’翻出个苹果来，拿去厕所水龙头洗完，递过来。
烟灰递上根烟：“跟你玩儿呢！林妹妹跟猛子不是学功夫呢么？正好你来，拿你练练手儿！”
大亮子是个豁达的人，并不生气，只是哈哈的笑着：“操！可不许跟我们202的说啊！真他妈丢人！”
伸手接过小雨递上来的苹果，纳闷儿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每个套路，也没见你使劲儿啊？”
刘博笑道：“林妹妹这练得可是正宗的‘九阴白骨爪’，这才是皮毛，等回头练成了，一爪子下去，脑顶上得出五个大血窟窿！”
“妈呀！”大亮子故意做出惊吓样儿，接着赞叹道：“妹妹，别说！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不过，你这功夫忒阴！不光明正大！也就是我不防着，要是防着了，六个你也不是个儿……”
小雨赶忙笑着接口道：“是啊！我这不刚学么，刚才就是猛不丁儿的，要是你好好的站着，我也拉不倒你……”
大亮子见小雨给自己台阶，自然受用的很，顺坡下驴道：“好好学！赶明儿学好了，咱俩到操场上比划比划，你能跟我打个10分钟不趴下，你就算出了江湖了！”说完“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块苹果来。
第四十五章：除夕；白浆
今天是除夕。2002年2月11日，明天即将迎来壬午年，农历马年。
一上午，大家都在紧张的进行晚上文艺晚会的排练。
所有参演的演员穿红挂绿的，穿梭在排练大礼堂里。
我和王华也在他们之列，只是，我俩不像他们那样神经紧张的满场乱飞就是了。
刘志国看到我俩，也朝我俩走来。
“猛子，你怎么招上他了？”王华看着刘志国逐渐走近的身影问。
“嗨！冤家宜解不宜结，聊聊天怕什么……”
刘志国走近，搂过我的肩膀：“走，冒一根儿去！”
不由分说，拉着我和王华就朝厕所走。
一众毛子、管教都在注意场中的布置、犯人的排练。哪里理会我们三个。
厕所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我点着烟，靠着厕所的铁栅栏窗户：“怎么？你们号儿就你一个参加演出？”
刘志国吐出一口烟：“还有那个傻逼王强！”
说起王强，让我们想起那日洗澡堂子的事儿来，王华憋不住，张口问道：“蝈蝈哥，王强那J8毛是不是你们给燎的啊？”
刘志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傻逼！活逼该！让丫走后门儿，仗着找他爹贿赂赵登科，耀武扬威的……”
“他不是你小弟么？”我问。
“什么他妈小弟！就是一个贱逼！”刘志国一脸不屑。
“那他现在在你们号儿还混的下去吗？”我笑着问。想想当初也是在这里，王强那趾高气扬的样儿，我心里异常痛快。
“混的下去啊！”刘志国敞亮的回答，倒让我和王华煞是费解。
刘志国看着我俩，嘿嘿坏笑：“靠丫那‘Sao逼眼儿‘混呢！”
“什么‘Sao逼眼儿’”王华问。
“撒火罐儿呗！”刘志国倒也说的出来。
“啊？不能吧！丫那么牛逼一个人儿！”王华也想起那天在厕所的时候的情景。
“牛逼？他牛逼？哈哈……”刘志国大笑一阵，眼珠一转，扔掉手里的烟屁，用脚碾了碾：“等着我！”
我和王华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志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五分钟，刘志国拽着王强的脖领子出现在厕所门口。
王强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浑身直哆嗦。双手垂下，脖领子高高被刘志国揪着，像拽小鸡子似的给拽了进来。
“铛！”一声响，厕所门被关上。刘志国踹了王强屁股一脚，将他踹到场中央，自己则背靠门，双手插怀里坏笑着问：“你俩多久没出了？”
“出？出什么？”我瞪着眼睛问。
刘志国嘿嘿坏笑：“装？跟老子还装！”
我刚要说话，却见王华低着头红着脸，看似是知道些什么。
“他说什么呢？”我扭头问王华。
王华抬眼看了看刘志国，神秘兮兮的趴在我耳边，小声道：“他问你，多久没射了？”
“射什么？”我小声回问王华。
王华刚要解释，刘志国大声笑道：“猛子！你丫是爷们儿么？”
我恍然间明白了他们说什么，再看看立在场中缩头夹尾的王强，知道刘志国说的是什么了。心里‘突突突’的好像有只小鹿……
“啊……哦……，那个什么，我这个哥们儿好这个！”我嘿嘿一笑，把王华推上前来。
“哎！猛子……哎！”王华半推半就的，估摸着他也憋的够呛，想当初王华当着众人的面儿弄出J8里的粘液，想必是对那方面经验颇丰……
“跪着！伺候伺候你王大爷！”刘志国一脚踹向王强。
“噗通”一声，王强被踹倒，双膝跪在地上。
“哎！别！别！”王华吓得直往后退。
我坏笑着推他：“蝈蝈哥照顾你，你还不上！你不正好也憋着么！”
“我操！猛子，别拿我开涮了！”王华红着脸朝后躲。
刘志国见我们推来推去的，不耐的一脸不屑：“你们丫是不是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磨叽！”
“他不好意思呢！”我道。
刘志国一指我脑门子：“那你先来！”
“啊？我？！”我慌忙摆手：“我不行！我……”一时间又找不到借口。
“你怎么不行！你没长J8啊？”刘志国笑道。
“我……我那个……对了！我练武！不能干这个……”我庆幸我的武术生涯救了我。
我想夺门出去，谁知道刘志国整个身子靠在门上，哪里能开的开？
王华欲拒还迎的，想必是他也想吧，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我笑着掏出烟来，递给刘志国：“蝈蝈儿，我这个兄弟没玩儿过，干脆！你先来！给他示范示范！”
刘志国一摆手：“操！来就来！”朝王强走去，不忘回手指了指门，叫我靠在门上，以防有人进来。
王强跪在地上，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以至于嘴角都有些泛红他都浑然不知，眼神似把把利剑，剑尖却直指向我！
刘志国站在他面前，双腿叉开：“快！张嘴！”
王强浑身颤抖，不只是害怕还是羞愤。只是，那愤恨的眼神，从来没从我身上移开过。
“啪”一个嘴巴抽过去。刘志国咆哮：“不给我做脸是不！”
王强“嗯……”了一声，嘴巴慢慢的张开。
刘志国胜利的朝我们坏笑，伸手解开裤子。
‘扑棱’一条毛茸茸的J8蹦了出来……
“给老子叼！”刘志国发令，屁股朝前一顶，‘哧溜’半条J8滑进了王强的嘴里。
“啊呜！”王强干呕，却只能长大嘴巴迎接刘志国的秽物。
刘志国屁股一前一后的挪动，那J8逐渐在王强的嘴里膨胀开来。不似刚才那么小了，像个大毛毛虫般的又长又直。
“我操！真你妈爽！这小逼比蒋叶那傻逼活儿好多了！”刘志国嘴里叹着，伸手招呼我们也加入。
我笑着朝他摆摆手：“我给你们把门儿，你俩玩儿吧！”
推着王华，王华半推半就的朝刘志国走去。
刘志国当初洗澡的时候看到过王华的J8，在杨云龙没进来之前，王华可是三个号儿里最大的J8，刘志国兴奋的拍着王强的腮帮子叫着：“小逼，你丫有福气！给你送来个大驴屌！”
说着，伸手去扯王华的裤子。
王华双腿叉开站定，裤子‘刷’的被刘志国扯了下来。
一条半尺长的大黑J8“扑棱”跳了出来。
王华红着脸，那大J8早已经昂着头、粗粗壮壮的矗立着，好像条狰狞的大蟒蛇。
“唔……”王强嘴里叼着刘志国的J8，转头看到王华胯下的巨物，吓得睁大眼睛，嘴里呜咽着，头摇得像拨浪鼓。
“啪、啪”刘志国又甩给他两个大嘴巴：“嚎他妈什么丧！操你妈！没见过大J8？”
王强忍着痛，拼命的甩头，从嘴里把刘志国的J8吐了出来。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泪花，嘴里哭腔哀求道：“蝈蝈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以后多带烟、多顺吃的孝敬您……”
刘志国正爽着，况且又有我和王华在场，中途中断，给他难堪。
不由分说，朝王强脑袋上就是一脚。“咚”的一声闷响，王强仰面朝天磕在地上。
刘志国恨恨的指着躺在地上痛哭的王强道：“给你丫五秒时间考虑！要不就上面儿！要不就下面！”
说着，张开手掌，伸直五个手指头：“五！”
缩回大拇指：“四！”
食指收回：“三！”
王强一骨碌爬起来，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嘴里喊着：“哥！我知道错了！上面儿！上面儿！”
说着，跪起来，张口吞进了刘志国的整跟J8，左手伸出来，攥着王华的粗J8，上下套弄起来……
眼前的淫乱场面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准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猥亵画面。看着王强受辱，眼泪连珠，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发现自己下面的火烫火烫的，直溜溜的竖起来，把自己那宽大的号服裤子顶的老高。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咚’的乱跳，心脏好像要跳出我的身体来，我的脸好像熨斗烫过，热的像是要将自己融化。
场中的画面淫乱不堪，王强一张嘴左右逢源，叼完刘志国又去叼王华。
刘志国和王华两人抱在一起，胳膊搭胳膊，并排站立。
“快点儿！老子要出了！”刘志国昂着头，眼睛眯缝着，表情好像痛苦又好像快乐……
王强喊着刘志国的J8，头好像鸡啄米似的一前一后，厕所里传来“呱唧、呱唧”的唾液打磨的声音。
“哦……我……操！”刘志国浑身痉挛，身体弓得像个大虾米。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刘志国的身体扭曲，忽然朝左、忽然朝右的来回摆动，双手却仅仅的楼主王强的脑袋，狠命的往自己裤裆里塞……
“唔……哦……”王强被刘志国仅仅的搂住头，身体极力的后锉，却怎奈刘志国力气很大，王强的挣扎落空，嗓子里传来痛苦的干呕声……
大概一分钟过后，刘志国长吁一口气，身体恢复了平静，搂着王强脑袋的手也松开了。
“哇！咔、咔……”王强歪倒在地上，嘴里‘咔’的咳出一口乳白色的粘稠东西，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俊美的脸上由于憋气，变的紫红紫红的。
我看着地上那一滩乳白色的粘液，知道这就是J8水儿，想着刘志国甚是恶心，把这腌臜之物喷射到王强嘴里，胃里一阵反酸，嘴里一张“啊呜……”一阵干呕。
“快点儿！兄弟！看你的了！”刘志国甩了甩仍挺立的J8，提上裤子，拍了拍王华的肩膀，掏出根烟来点上，朝我这边走来。
我接过刘志国递上来的烟，小心的捏在手里，翻转的看来看去，生怕那J8水儿粘在烟卷上。
“操！你丫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没出过吗？”刘志国嘲笑着。
“我？……没有！”我如实答道。
刘志国好像看着外星生物，脑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眼神充满怀疑：“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我点上烟。
“操！猛子！你白活这么大了！”刘志国叹道。
“怎么？这个有什么好玩儿的啊！”我不屑。
“操！回头你玩玩儿，包你上瘾！”刘志国看着场中王强继续给王华叼，笑着说。
我想起那晚烟灰叫蒋叶伺候我的画面，蒋叶那温滑的舌头滑过我的那感觉……
那阵酥麻，似疼痛，却有无尽的回味……
我脸又红了，火烫火烫的。
“哦……，操！”场中王华一声闷哼，屁股高高的顶起。
“按着他！按住他！”刘志国叫着，快步朝王强走去，伸手去按王强的脑袋瓜子。
怎奈为时已晚，王强已经吐出了王华那粗大的J8，刘志国刚伸出手，只见王华那粗黑的家伙一阵乱抖……
“哧！”的一下，一道白色的浆汁从那J8头上喷射出来。径直滋射到了王强躲开的脸上。
“啊！”王强左右难堪的躲着，却激起刘志国一阵大笑，快速站在昂着头享受的王华身后，伸手捏住王华颤抖的J8，手一攥，前后撸动起来，随着刘志国的撸动，王华那杆大枪开始四面喷射，王强躲到哪里，刘志国就把着J8滋到哪里。五六股J8水滋完后，王华也像刚才刘志国那样弓起身体。
迷离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红着脸，耷拉着裤子站在水龙头下，撩水冲洗下身。
王强好像被人强暴了一般，低着头，双手勉强的支撑着身体，脸上涟涟淌下粘稠的白浆，混合着他的眼泪，模糊一片。
刘志国递给王华一支烟，转头朝我笑道：“猛子！多亏你！要不是你把这贱逼他爹和赵登科那事儿告诉我，这么经典的‘撒火罐儿’我还不知道呢！”
“啊？”我神色大惊，这个刘志国嘴无遮拦，痛快完了，竟忘了约定，把我告诉他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什么事儿啊？猛子？”那边王华甩着手上的水滴也问。
我张口刚要岔开话题，却感觉场中一道透着杀气的眼光射来！
“孟童……,我要杀了你！！！！”一声大吼，王强像只豹子，嗖地朝我张臂扑来。
我身形一晃，‘咚’的一声，王强用力过猛，撞到了厕所门上……
第四十六章：新春联欢会
“我操你妈！！”王强红着眼睛，像头发了疯的小牛犊子，转过身来又朝我扑来。
王华吓呆了，站在当下，不知道因何王强变得这样声嘶力竭。
刘志国只是站在那里嘿嘿的笑，我知道他这种烂人扶不上墙的，一准儿是等着看我出丑。
如果我让这个给人舔J8的东西占了风头上，岂不是以后让人笑掉大牙。
王强门户大开，双手朝我扑来，我不能由他这么放肆，否则不仅让刘志国看笑话，如果让王华传回201去的话，更丧失了威信。
我右脚轻轻一勾，正点在王强的膝盖上。
“咚！”的一声，伴随着王强痛苦的一声闷哼。他又跪在了地上。
我掐灭烟，转头对蝈蝈道：“我们先回去了啊！你的小弟可真没规矩！”
蝈蝈儿红着脸，本想看看笑话，没想到还让我嘲弄一番，转身“啪、啪”甩了王强两记耳光，笑道：“兄弟！笑话了啊！嘿嘿……”
我拉着王华回到大厅，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这刚多一会儿，舞台就已经搭建起来了。
上面悬挂着泡沫塑料的几个大字：“北京未成年人管教所2002年春节联欢会”
王华在我身后嗫嚅。
“干嘛？”我转头笑着问。
“猛子……，你回去以后，别那个……别跟咱号儿里的人说……”
“说什么啊？”
“就刚才……刚才，厕所……的那事儿……”王华红着脸。
我嘿嘿一笑，虽然王华年龄比我长一岁，但他生性懦弱，又没个主心骨，做事儿慢性儿，自然很多事情都是我来帮他拿主意，听他这么说，定是怕这事儿传出去败坏名声。
我笑着嘲弄他：“上次你在我铺上还当大家面儿搓弄J8来着呢，那时候你怎么不怕……”
“嗨！那不是自己弄的吗！”王华笑。
“行了！不说！放心吧！”我拍拍胸脯。
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他：“我没明白，摆弄J8有那么舒服吗？”
王华嘿嘿一笑，脸上浮现狡黠的表情：“想试试不？回头我教你……”
“教我什么？”
“撸管儿……”
“就是跟你上回似的？搓弄J8？”
“嗯……，爽着呢！”
“操！算了吧，我还童子身呢！”
今天一天的伙食都极其丰盛。
中午发的盒饭，自从进来以后，第一次吃过配餐的盒饭。
饭盒里面事先压制了隔断，大格子里是米饭，还有两个格子，一个格子里面是几块儿红烧带鱼，一个格子里面是香菇油菜。
烟灰捧着盒子垂涎欲滴，三口两口就把带鱼全都吃光。
转头看着满屋子的几个兄弟慢慢的摘着鱼刺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蒋叶！你个贱种！过来！”烟灰眉毛簇起，朝蒋叶喝道。
蒋叶正坐在铺上吃饭，见叫他，不明所以，也只能捧着盒饭哈着腰挨过去。
烟灰捏着筷子，见蒋叶近身，瞅准距离，倏地伸筷子，将蒋叶饭盒里的带鱼尽数夹了去，塞到嘴里大快朵颐。
蒋叶才吃了一口，本来就三两块儿带鱼，现在尽数被烟灰抢走，气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但自己身份卑微，敢怒不敢言，也只能忍气吞声站在那里，看着烟灰连刺都不挑，大口大口的嚼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只能干咽着吐沫。
烟灰见蒋叶杵在当地，朝他喝道：“滚吧！”
蒋叶撇了撇嘴，回到自己铺上，夹起一块香菇丁儿，塞进嘴里……
“给你……”旁边铺位伸过来一双筷子，筷子夹了一块带鱼。
“啊？”蒋叶扭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红着脸微笑的林小雨！
蒋叶只是捧着饭盒，张着嘴，却不敢接。
“快啊！我习惯了青菜，吃不了这么多鱼……”小雨红着脸笑道。
烟灰侧头看到小雨夹鱼给蒋叶，嘟着嘴道：“妹妹！你不吃，早说啊！给他干嘛！拿来、拿来，给我！”
小雨侧过头，调皮的朝烟灰笑笑：“不怕吃个大胖子啊你？大过节的，给人家蒋叶的都抢走了，还要！”
“我来者不拒，全给我，我都能吃喽！”烟灰笑着，却不在争，看着小雨把带鱼挑出，夹到蒋叶饭盒里，朝蒋叶吼道：“还不赶紧谢谢我妹妹！”
蒋叶赶忙朝林小雨点头哈腰：“谢谢林妹妹！谢谢林妹妹！”
“去你妈的！‘林妹妹’也是你叫的？”赵刚那边吼道。
“呵！你们可真能整！大过节的，累不累！”我这边吃着，看着他们调侃蒋叶，忍不住道。
赵刚嘿嘿一笑：“得！懒得理他，过节！过节！大家过节啊！嘿嘿……”
下午午觉刚过，三个号儿由王管教带领着来到大礼堂。
大礼堂的南边一角儿已经开辟出来一个包饺子的领域，三排长条桌并列摆放，上面有一盆盆和好的饺子馅，一坨一坨醒好的发面，塑料的切面刀、擀面杖、面粉……，一应俱全。
三个号里除了我、王华、刘志国和王强四人表演节目的，其他的人都去和面、包饺子去了。
我们四个摆放桌椅，分发糖果、瓜子和花生。只是全部过程，王强都不理睬我，俊美的面孔只要见到我就是黑脸一片。怀恨之心显而易见。大过节的，我也懒得理他，只怪刘志国将我挑事儿的事说了出来。想来，那王强没甚本事，也奈何不了我什么，大不了让他诅咒我我罢了。
整个联欢会的布置，已经出现端倪了。
晚上六点半，晚会正式开始。
演出人员排成两列站在礼堂入口处鼓掌欢迎众人入场。
两位管教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所长和副所长。再后面是一队队的方阵，领头的是方阵的管教，穿着笔挺的法警制服。
我们列队，鼓掌欢迎，看着眼前一众众人鱼贯入场，那顶光挂亮儿的一个个秃头，倒映着礼堂上方的崭崭白炽灯，闪着眼晕的光芒。
男犯过场后，后面跟着的是留着扣边头的女犯方阵。女管教穿着法警制服，英姿飒爽的。
老远看到烟灰伸着脖子找他们家的程雪，我也帮着烟灰在人群里找寻，怎奈人犯众多，看的眼睛都花了，而且，各个儿留着同样的发型，不仔细看的话，好像一群一模一样的泥娃娃，机械的行进，到哪去找程雪……
礼堂里的座位快要坐满的时候，入口处挤进来一队方阵。
与众不同的是，方阵打头的并不是穿着法警制服的管教，而是着绿军服的武警。腰上荷枪实弹的配着枪，脸上一派肃穆，各个儿英气挺拔，却摆脱不了那一脸稚气，从容貌上看来，这些武警年龄绝不超过25岁。
武警后面跟随着的是排成两队的少年犯。这些少年犯并不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蓝白条的号儿服。而是鲜明对比的深灰色工装服，上身着橘红色的马甲，左胸口上印着一排三位数的数字。
人数并不多，眼睛一扫，大概20人左右。
冯立坤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小声道：“这个就是死囚班……”
我随着周围的人热烈鼓掌，看着那一排排面目狰狞的人从面前走过，隐隐觉得冷风阵阵，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吧？
我扬头看着队伍后面，只剩下空荡荡、反着光儿的楼道，再无人入场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余光一闪，却见死囚班队伍里，一个人露着洁白的牙齿朝我坏笑。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死囚队伍的两排最后的那个大高个儿，正朝我竖着大拇指，嘴角露出丝丝笑意的那个人，正是那日禁闭房里偶遇的大哥：雷小天！
我正要上前打招呼，那站在门边的武警眼见，伸手朝我一指：“干嘛你！”
我慌忙低下头。
只见雷小天朝那小武警低声耳语了几句，小武警看了看我，不在说话。
雷小天随着队伍朝我走来：“怎么样？兄弟，那J8管教后来没找你麻烦吧？”
“嗯……没有！”我低声道。
“得！过年好了啊！哥们先过去了！”
“哎……，哥慢走！”眼前人影一晃，雷小天已经排回了队尾，那鲜明的橘红色马甲上，印着的却是“101”的号码……
仅仅几句的耳语，却招来大片羡慕的目光。
连身后的冯立坤都连声询问我他是谁。
“嗨……，说来话长，解释不清……。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哥！”我小声扭头道。
“猛子，你太神奇了!连死囚班的人都认识！”冯立坤朝我竖起大拇指。
更多认识、不认识的少年犯朝我递来羡慕又嫉妒的眼光，我沐浴在这些目光里，竟然觉得飘飘然起来。自己正美着，却突然感觉一道与众不同的、桀骜的闪电朝我射来，心中大骇，本以为这么仇视的眼神非王强莫属，但自己转头看去的时候，却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那消瘦的面容可以用冷峻形容。
两道浓郁的眉毛，一双不大但有着内双眼皮的俊目，尖小的下巴，英挺的鼻梁，一米八的个头儿，虽然纤瘦，但脊背笔直。
却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秀美英俊少年，而令人惊恐的是，他竟排在死囚班里……
我不敢和他对视，只打量了一下，就低头看地面，继续鼓掌。待我抬头再看时，死囚班已经落座在礼堂西边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不起眼的那个角落，或许所长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那个角落。
迎宾曲终了，礼堂里也被塞到满满当当，人声鼎沸。
前面贵宾席只有一排，贵宾席是配有长条桌的，上面铺着猩红的毡子，摆着五色果品：开心果、花生、瓜子、核桃仁、糖果。
每个座位前摆放一瓶矿泉水和一盒红塔山香烟。
一名女犯和一名男犯抹着红脸蛋儿上场主持。
帷幕正式拉开……
我和王华的节目排在中间，却也不着急去后台化妆。我拉着王华靠着墙观看演出，不一会儿，刘志国拽着王强也过来了。王强见到我，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憎恨劲儿，我也不去计较，也却是是因为自己的小伎俩害的这个少年回不了家、过不痛快节，更痛苦是的是接替了蒋叶的‘活计’，充当起了203的‘撒火罐儿’……
“你俩排在什么时候？”刘志国问。
“第九个呢……，早着呢！”王华自从那次在厕所和刘志国共同‘爽’了一把以后，和刘志国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我们第十五呢！更远呢！”刘志国道。
“你们表演什么？”
“和其他号儿拼的大合唱《歌颂祖国》，最后一个，压轴儿的！……”刘志国为自己能参加压轴演出骄傲不已，朝我们竖起大拇指。
我看着台上那两男一女，正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去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赵本山、范伟和高秀敏的小品《卖拐》，那模仿得形神俱到，一口东北大茬子味儿，惹得所长捏着瓜子哈哈大笑。
“无聊，冒一根儿去吧！”刘志国道。
“看完的，着什么急”我想看完这个小品。怎奈刘志国催促，只好拽着王华跟着刘志国去了厕所，只留下王强还站在那里。
进了厕所，正要点烟，却见人影一晃，一个巨大的身影挤进厕所门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看，却是王管教。
王管教抬眼看到我们也吃了一惊：“怎么不去礼堂，到这儿干嘛来了？”
“哦……啊……，我们撒尿来了！”我打着马虎眼。
王管教看到我，眼睛眯成一条线：“孟童啊！明天就该回家了吧？”
“嗯……，是啊！”我道。
王管教挪移着胖胖的身躯站到小便池上，解开裤子撒尿，头却歪着朝我嘬着牙花子，一脸苦楚的道：“哎……，你这个假释，知道我给你申请了多少次啊……，尤其是你跟这个赵管教后来发生矛盾……，很费力啊……，不过，新亏咱们所儿里政策宽宏，再加上你呢，也出了不少绩效……，啊，是吧？呵呵……”
我听的话外玄音，无非是叫我明天回家别忘了跟我妈提他的好儿，叫我妈感激他，自然少不了点点儿T罢了。
我赶忙卖乖：“嗯，多亏了王管教！要不，这个假释肯定泡汤了……真得好好谢谢您……”
王管教提上裤子，脸上大放光彩。‘噗通’从小便池上下来，大手在肥硕的裤兜里掏故半天，掏出一盒红塔山出来：“来，一人一根儿！过节了！……”
我们欢喜的捏过烟来，王管教自己也点上一棵，催促我们点上：“赶紧着！别待会儿进来人就不好了！”
“没事儿！赵管教也经常发烟给我们……”刘志国没心少肺的冒出一句。
王管教胖脸一嘟噜：“他！？他那是给你块糖再给你个大嘴巴！他的烟你们也敢接？”
刘志国一听，赶忙不言语了，接过打火机点着火儿。
王华眼见气氛尴尬，赶忙岔开话题：“王管教，您可真辛苦，今天本来不是您的班儿，还得来……”
王管教见王华说的关切，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哎……，没办法啊！工作嘛！像你们这些失足青年，本身就一年到头见不到父母，我们再不关心，那不就等于被抛弃了嘛……”
王华见王管教说的真切，不免想起自己的奶奶，鼻子一酸，唏嘘起来。
王管教见说到了王华的痛处，不免有些自责，掐灭了香烟，招呼道：“走吧，走吧，看演出去！大过年的，不提不愉快的事儿……”
回到礼堂的时候，已近我和王华表演节目的时间。
我俩匆忙赶往后台，经过女毛子的精心打扮，我俩照照镜子，眉是眉，眼儿是眼儿的，整个人果真精神了许多。
“下面是组合唱《朋友》，掌声欢迎普管201监室的孟童、王华上场！”主持人脆生的声音回响大堂。
我和王华战战兢兢的走上台来。
眼前明晃晃一片，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舞台下、舞台上全是一溜大探照灯，将舞台下面的景象遮盖的严严实实。
音乐响起……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痛，还记得坚持什么……”
……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好在我和王华不曾跑调儿，一首歌完整的唱了下来，也赢得了不少掌声。
“我操！猛子！我他妈腿儿都软啦！”王华在后台，小脸儿煞白。
“瞧你丫那怂样儿！”我笑着，其实，自己的腿肚子都颤得转了筋了。只是自己强装大头不说罢了。
那一曲《歌颂祖国》是压轴儿，四排人马站在合唱的大排架子上，数数黑压压的一片，有男有女的，没看到王强，也没找到刘志国，其实，是我自己懒得找……
演出结束后，我们三个号儿负责包饺子的，将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送来。
先送到贵宾席，一人一盘儿，再挨个儿送到各少年犯手里一人一碗儿。
我、王华、刘志国和王强挨着我们三个‘厨师’号的椅子坐下，接过一碗碗饺子。
咬上一口，白菜猪肉馅儿的。
“真香！”这第一次离开老妈过年，第一次吃老妈以外的人包的饺子，第一次上台演出，第一次……。
小雨围着围裙，脑袋上歪歪斜斜的戴了个厨师帽儿，微笑着朝我走来。
“好吃吗？”小雨坐在我旁边问。
“嗯！”我点点头，随后看着他脑袋上的厨师帽乐。
“笑什么？”小雨问。
“人家戴这个吧，是为了防止头发掉菜锅里，咱们头光脑儿净的，戴它干嘛？”
小雨笑笑，伸手扯了下来。
我捏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戴着吧！挺好看的！”
小雨红着脸笑，我看着他，才发现他们只顾包饺子，却未曾吃到饺子。赶忙夹了一个，捏着筷子往小雨嘴里送。
小雨笑着，嘴唇微张。
我捏着饺子，嘴里学着我妈小时候喂我饭的样子，张着嘴，嗓子眼里喊着：“啊……”的音。
“呵！你们看！猛子喂林妹妹吃饺子呢！怎么看俩人都像一对儿！”王华指着我俩朝众人喊。
“去！”我瞪了王华一眼：“哪跟哪儿啊就一对儿！”我放下筷子，托着碗递给林小雨。
小雨接过碗，低着头不说话，斜着眼瞪王华，一脸的不悦……
台上的卡拉OK机给抬了下来，还有一台29寸大电视。
众人争相报名去唱卡拉OK。
人群熙熙攘攘，一派节日的喜庆。我心下想着雷小天，回过头来朝那角落上看来。
那片似被遗忘的角落此刻黑乎乎的一片，静悄悄的虚摆着排排座椅，却已是椅空人去……
第四十七章： 201大狂欢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回到号儿里。
王管教和大家说了几句马年的吉祥话儿，就走了。
赵登科顶着双冒着血丝的红眼珠子，想必是这些天所长查他的事儿查的紧，睡不好觉的缘故吧。
大过节的，赵登科压着怒气，也因为俗话说：“过年不生气，生气气一年”的缘故吧，整个人强装笑脸把我们带到号儿里。
我们三个号排成三排，站在号儿门口贴墙。
“今儿个啊！大年三十儿！不和平常一样儿，各号儿呢，今天给点儿自由……，铁门儿不关，开到11点。今天就寝铃11点打。大家伙儿也都自觉点儿，门儿开着，各玩儿各的，要好的可以溜达溜达，串串门儿，就是别他妈给我招事儿！”
看着我们个个儿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赵登科又道：“待会儿啊，回号儿里的时候啊，每个屋儿都有一个所儿里发的‘大礼包’，春节期间的啊！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喽。过了初三，剩下的都回收！”
众人有忍不住的，悄悄回头朝号儿里探头找寻。
“行了！解散！别惹事儿！我11点过来关门儿！”赵登科疲惫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成鸟兽散，飞奔回各号儿里。
赵登科看着楼道里执勤的毛子，问道：“你们有认识的人么？”
“没有……”俩毛子答。
“那成吧，你俩也搬把凳子，歇会儿吧！”赵登科说完，打开铁栅栏去办公室了。
我们一窝蜂的扑向烟灰铺上的布袋子，这个就是赵登科说的所里发的大礼包了吧。
“我看看！”
“我看看”
众人哄抢，烟灰大手一挥：“操蛋！一边儿待着去！”
众人笑嘻嘻的站在边上，看烟灰扯开那黄色的布袋子……
烟灰一样样的往外掏，像个百宝箱似的，不大的布口袋，塞了满满当当的一袋子东西：
六个苹果、六根香蕉、一袋九制话梅、一袋开心果、一袋牛蹄筋、一袋炒瓜子、一袋麻辣牛板筋、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蒜味花生……
“牛逼！”烟灰叫着，转头叫小雨把‘库房’里，上次冯立坤顺进来的二锅头拿出来。
众人把饮水桶的水舀到三个脸盆里，把硕大的塑料饮水桶倒扣着摆在地上当桌子，喝水的缸子排了一溜儿，正要倒酒，却见门口哈哈大笑站着一个人，正是大亮子。
“操！怕谁来谁就来！”烟灰笑着，招呼大亮子入座，李奇后头也跟了进来。
“怕什么，哥们儿还带礼来呢”大亮子一甩手“啪”桌上多了盒“中南海”。
杨云龙拿着酒瓶子边倒酒边念叨：“就差大坤子了……”
话音未落，却听门口一阵笑声：“不差啦！这不，来了！”
冯立坤双手抱拳站在门口：“给大家拜年了啊！哥儿几个吉祥！”
“落听！！都聚齐儿啦！”烟灰大喜，招呼众人扯下炕褥子席地而坐。
一时间，整个201号儿一排狼藉，好像个十足的匪窝。
大亮子轮番发烟，冯立坤从后腰里又摸索出一瓶二锅头：“今天不醉不归啊！”
小雨坐在我旁边低声道：“少喝点儿，待会儿赵管教该骂了……”
“没事儿！大过年的，痛快痛快！”我转头低声回应他。
烟灰叫嚣着，率先站起来，提了一杯：“哥儿几个啊！咱们见面儿是缘分！又因为缘分咱们成了患难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兄弟！为了咱们的缘分！为了咱们是兄弟！来！走一个！”
自己率先一扬脖儿，杯中二锅头下去了一半儿……
赵刚、王华、刘博、大亮子、李奇、冯立坤紧随其后，一扬脖，皆是半杯下肚。
我笑着指着李奇道：“你丫明天还出不出去了？”
李奇笑，张嘴要说话，却被大亮子拦住，指着我道：“猛子！你不仗义！你丫不喝，还不许别人喝！”
“谁说我不喝……”我提起杯子，‘咕噜’一扬脖，整杯酒下肚，我捏着缸子，杯口朝下，显示我干杯了。站在地上朝他们挑衅的笑……
烟灰瞪着眼：“我操！不服啊！”提起杯子也一扬脖，把刚才剩下的半杯尽数灌了进去。
大亮子、赵刚、冯立坤也不甘示弱，也跟随着干了杯中酒。
杨云龙扒了根香蕉往嘴里塞：“你们这些俗人！这么喝，一会就趴下……”
众人吵吵嚷嚷，却没听到杨云龙的话。
只是小雨焦急的伸手拉扯我胳膊，叫我不要再和他们斗酒，满脸关切……
大亮子见我喝的猛，心里也没个底儿，正好见到林小雨拉我，笑着指着林小雨朝我坏笑，转头朝众人嚷道：“得了！得了！咱哥们儿今儿说什么不和猛子喝了！”
众人诧异，没了声音，都盯着大亮子后半截的话头。
大亮子坏笑着吹声口哨：“看见没有？林妹妹这关心猛子啊！你瞧……”说着，手指着林妹妹拉扯我胳膊的手，接着道：“看见那手没有！这还怎么喝啊！媳妇儿管的这么严，哥几个不为难你，再干一杯，你俩抱着后头睡觉去吧……哈哈……”
众人哄笑一团，烟灰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小雨赶忙松开了手，红着脸抿嘴微笑。
“去！去！去！什么媳妇儿，别给人小雨瞎说！”我关切小雨的名声，本来他平时就婉约，这媳妇长、媳妇短的，回头叫开了出去，又平添的给小雨麻烦。
“哟……看见没有，心疼啦！”冯立坤起哄。
“咱不理他们！咱们后头嗑瓜子聊天去……”小雨小声道。
“嗯……”我也正想后撤，这么喝下去，不醉才怪。
杨云龙本是个恬静的人，见我和小雨撤了席，也抓把瓜子跟我们到后头铺位上聊天了。
李奇、刘博想必是怕喝不过他们，随后也过来了，场中分成了两拨。
杨云龙磕着瓜子，转头问我：“猛子，春节咱们一块儿吧”
“嗯！我正想问你这个事儿呢”我道。
“你家住哪儿？”杨云龙问。
“广渠门桥，富贵园XX座XX……”
“成！回头给我写个地址”杨云龙转头又问李奇。
“我在平乐园，也不远……”
“成，也给我个地址”杨云龙道。
我一拍脑门，朝杨云龙笑道：“你傻啊！留个电话不就得了，谁还记那么长的地址啊！”
杨云龙笑笑，：“是哈，看我这脑子！”
我、杨云龙、李奇约好，出去以后就打电话联络。
杨云龙住的最远，在大红门。但算来也都在南城，坐车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刘博不在假释行列，听我们说起这些，满脸的憧憬。羡慕之情不言自表。
“猛子，回头出去，给我妈带个话儿，说我挺好的……”刘博插话道。
“自己打电话啊！”我道。
刘博沉默不语，低下头。我知他有难言之隐，不便相问。看着边上团坐在地上的那群人，喝的五迷三道的，满嘴胡话，一瓶二锅头已经见了瓶底儿，正要开启第二瓶。
我赶忙走过去，一把夺下冯立坤手里的酒：“别喝了，待会儿多了，又找赵登科骂……”
“没……事儿……，过年……嘛……”冯立坤嘴里已经咬上了茄子。
我提着酒，抓把花生，走到门口，递给俩毛子：“哥们儿，帮我们伸脖儿看看几点了？”
俩毛子接过花生，隔着铁栅栏看着楼道里挂着的挂钟，回头道：“10点半了！”
回到号里的时候，大亮子已经歪靠着烟灰的床铺打盹儿了。
赵刚歪斜着身体打着酒嗝儿。
冯立坤迷迷瞪瞪的伸手抓我酒瓶子，吵嚷着还要喝。
我出门，到202号门口。
里面探出头来：“猛子哥！”
看来我名声不小，我朝他笑笑：“叫俩人来，给你们老大抬回去吧。喝趴了！”
“哎！”出来两个小伙子，到了我们号儿里，一边一个架着大亮子就走。
“几点了？”李奇歪头问。
“刚才问的是十点半了，现在得有四十了吧……”我答。
“得了，那我也回去了，赵登科该回来了！”李奇起身告别。
冯立坤见众人，自己本不是这里值班儿的，想想是自己蹭酒来了，起身也告别，拍着我肩膀道：“我……电话……啊！记……记好喽……67327XXX……你……你们……聚……别……别他妈……的……忘了……忘了我……”
我答应着，叫小雨拿笔抄了下来。
我送冯立坤到楼道，叮嘱他哪黑走哪，别碰见管教。
回到号里的时候，赵刚已经被王华和杨云龙抬到铺上、盖好被子睡下了。
蒋叶通红着脸，挂着酒劲儿正在打扫卫生，花生皮、瓜子皮满地，烟头、果皮铺满，想来他得打扫会儿。
烟灰歪倒在自己铺位上犯迷瞪呢，见我回来，伸手招呼我：“猛子，猛子！过来！过来！”
我见他还清醒，刚才喝趴下那么多人，想来烟灰酒量不一般，庆幸自己刚才撤离的明智。
“干嘛？”我坐在他腿边儿。
“妹妹！你也来！”烟灰又招呼林小雨。
小雨挨着我坐下，烟灰翻身在褥子底下一通乱摸，折腾半天，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外面用一块破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什么啊？这是？”我问。
烟灰不答，只是打开红布，里面又一层塑料薄膜，打开后，赫然是上次劳动上我们曾经做过的活计——小瓷马！
“你怎么把它偷出来了？”我惊讶的问。
烟灰双手捧着精致的小瓷马，幽幽的道：“猛子！哥们儿拜托你件事儿……”
“说吧！”
“明儿个你们出去的时候，带着这个，交给我弟弟……”
“你弟弟？”
“嗯……”烟灰头也不抬，只是盯着手里的小瓷马，缓缓的道：“当初，我爸跟别的女的了，我妈带着我和我弟弟过……，后来我们太穷、我又老惹事儿，没办法了，我妈就把我送我爸那边儿去了……，我妈带着我弟又改嫁别人了……，我爸整天喝酒，不管我，还打我……，后来我才犯了事儿，进了这儿……，从我妈改嫁以后，我就再没见着我弟了……，我弟啊……，是学究儿！以后啊……准能考上大学……，比我强！……”烟灰半晌不语，只是盯着手里的小马看……
“嗯，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送过去！”我拍着胸脯。
烟灰见我打包票，接着道：“你交给我弟……，告诉他，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哥手笨……画的不好……，让他留着当个念想儿……，好好上学，长出息……，孝敬爹娘……赶明儿别跟我似的……”
话音刚落，小雨那边已经抽泣出声，王华也被烟灰勾起了旧事，悲伤的转过脸去，屋子里瞬间悲悲戚戚的。
烟灰也自觉扫了大家的兴，抬起头来，朝我做个鬼脸，强装笑脸，但眼睛里，分明点点晶莹，在灯光下璀璨闪动……
第四十八章：自由空气
2002年，2月13号。大年初一。
洗漱完毕后，我、小雨、杨云龙就焦急的坐在铺上等。
烟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妈家的地址，刘博也不断叮嘱小雨不要把记录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丢失。
赵刚一脸羡慕：“早知道，我当初也多做点活儿了……”说完，又一拍脑袋自嘲道：“哎，说是那么说，怎么做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约莫着得到十点了，王管教打开楼道铁门，把三个号的门都敞开，站在过道高声叫：“李奇！杨云龙！孟童！林小雨！出来码墙！”
杨云龙朝大家挥手：“哥儿几个，初四见了！”
众人拥抱告别，我拉着小雨往外走，烟灰猛的拉住我：“猛子！哥们儿差点忘了大事儿！”
说完，往我手里硬塞了一张纸，不等我打开来看，推我出门，嘴里道：“出去再看！程雪的电话！过节见一面儿，给哥们儿把把关！”
“哎！”我应着，拉着小雨随着杨云龙走到楼道。
王管教核实四人身份，转头朝各号儿喊道：“门儿不锁了，过节了，大家乐呵乐呵！各号儿头把关！出了事儿找你们试问！！”
三个号的号儿头应声。王管教在前，我们四个在后跟着他下了楼。
径直走，来到一楼接待大厅。
进了门，见到满满一屋子人，中间由一排长条桌子划分成两界。
一边是站在自由国度的亲属，一边是还属高墙的少年犯。
男犯、女犯黑压压一屋子人，由各号管教把头儿带领。
长条桌边儿坐着四个人，两名法警、两名武警。
法警那边一摞文件资料，正低着头一个一个的审资料，审一个，放一个犯人，武警在验明正身，最后才交到外面迎接的家属。
队伍缓慢的超前走，长条桌那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接亲家属，各个脸色焦急。
接到人的拽过人来嘘寒问暖，拉着就往门外走。没等到的，各个儿伸长脖子，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找寻自己的孩子……
一个法警找来一个高音大喇叭，坐在长条桌帮喊道：“一会儿叫道谁，谁过来，不要挤、不要乱，一个一个儿来……”
手里展开一沓文件开始叫名……
十个人一次，十个人一次……
“我操！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啊！”杨云龙不耐。
我正欲张口说话，却听长条桌那边一声娇滴滴的喊：“云龙！云龙！”
杨云龙一伸脖，红着脸小声骂道：“操！丢人！”
我抬头朝发声的地方看去，一个艳丽的女子，穿着翻毛的银狐皮大衣，手里甩着一个明晃晃的小坤包，浓妆艳抹，一派妖娆的朝杨云龙打招呼。
“谁啊？还挺漂亮……”我赞道。
“没谁……，我……，我姐！”杨云龙低着头，并不搭理她。
“你姐接你来的？”
“啊？！嗯……”杨云龙尴尬的笑笑。不再说话。
不知排了多长时间，王管教擦汗的手帕都湿透了，终于那个管教的大喇叭传来：“孟童！林小雨！杨云龙！李奇！XX！XXX!-…”
王管教嘘了口气，赶紧带领我们四个朝前走去。
我排在第一个儿，小雨在我后面，然后是杨云龙，最后是李奇……
“姓名！”那法警头也不抬，问道。
“孟童！”
法警抬头看看我，对照着表格上黏贴的照片，看了又看。
“身上没有吧？”
“没有”
法警在表格上画了个钩，签上字，让我再按手印，再盖上一个红章。
“后头去！”法警把表格递给我，朝我摆摆手。
我捏着表格朝后面的武警走去。
武警接过表格，拿着扩音大喇叭喊：“孟童家属！孟童家属！”
“哎！！哎！！在这儿呐！！！”老妈那脆嗓门儿大叫着朝我摆着手，在人群里朝前挤来，后面跟着朝我眨眼示意，不要我声张的小姨……
“和你什么关系”武警问。
“我妈……”
武警抬头朝我妈道：“身份证！”
“哎！哎！”老妈赶忙掏出身份证递上去，武警抄下身份证号码，填在表格上，又盖了个戳儿：“出去吧！初四上午10点以前会所儿！”
“哎！哎！辛苦啊。小兄弟……”老妈又开始犯老毛病，我拉过老妈，站在一边，看着小姨接小雨。老妈则和王管教在墙边儿聊天去了。
待我们全办妥以后，我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接李奇的是他爸爸，戴着眼镜，也和他一样的身高，却比李奇魁梧多了。
“叔叔好！”我和小雨朝李奇爸爸打招呼。
“哎！好！好！”李奇爸爸答应着，伸手在兜里掏出三张百元纸钞，分发给我、小雨和杨云龙。
“拿着，过年了!以后多照顾照顾我们李奇！”李奇爸笑着说。
我们不敢接钱，推说我们是兄弟，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压岁钱。
来接杨云龙的那妖娆女子咧嘴笑：“老爷子！您可真逗！您给压岁钱，我们也得给啊！给来给去，就是换钱玩儿呢！得了，收着吧……”
老妈和小姨也笑着推脱。
李奇觉得难为情，张罗着他爸收起钱来。
他爸不得已，只得说：“那行吧！过年你们兄弟是不是还聚会呢？”
“嗯，是。我们定好了初三去逛庙会……”我道。
“行！那一定来家里玩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李奇爸热情的邀请我们。
李奇他爸带他先走。
我、小雨和杨云龙一拨朝外走。
跨过那绕着一圈圈高压电网的高墙，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头顶明媚的阳光，街上人流熙熙攘攘：煎饼车上冒出袅袅蛋香、脆生生吆喝着的卖烤白薯的老头儿、还有那摆满半条街的春联、福字儿，红彤彤的，满是喜庆……
杨云龙走过来和我俩告别：“这两天咱们单聚，哥们儿带你们玩去！”
“嗯！”我答应着。
那妖娆的女子走过来催促：“亲爱的，快走吧！怪冷的！”
杨云龙红着脸，那女子一把揽过杨云龙的臂膀，“滴、滴”一声报警器的鸣叫声，前方不远的一辆火红的奥迪小跑，车灯闪了闪……
“谁啊？真厉害……”小雨看着他俩亲昵远去背影道。
“走吧！”我们上了老妈的车。
小雨挨着老妈坐在前排副驾驶，我和小雨在后排。
“这就是小雨吧？”小姨性格不像老妈那么张扬。
“嗯！”我指了指小姨，对小雨介绍道：“这是我小姨……”
“小姨好！”小雨怯怯的叫了一声。
“呵！真乖巧的孩子，我们童童要有你一半儿老实，我们就知足了……”小姨笑。、
“小姨！”我撅起嘴，满脸不满。
“好了，好了，不说了！”小姨笑着，转过头。
老妈开车还是老样子，慢吞吞的。
小姨看不过，就催她，越是催她，她就越慢。
老爸一遍一遍打着电话，气的老妈直接关机了事。
等到了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两点了。
“快！快吃饭吧！”老爸招呼着。
“吃什么啊……，我都不饿了……饿过劲儿啦！”我撅着嘴。
“就你妈啊，没个长进。这车开了多长时间了，还这样，还没老牛车快呢！”老爸叨唠着。
老妈正在那里脱羽绒服，听老妈叨唠，眉毛一竖：“嫌我慢，你去啊！你又不去！就知道埋怨人……”
看着老妈老爸又要锵锵起来，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过节不许打仗！要不一年老打仗！”
老爸白了老妈一眼，不再说话，转头对我道：“童童啊，先别吃饭呢。带着小雨，你俩去洗澡，爸爸买了柚子，都剥好皮了……”
老妈听老爸一说，拍脑门儿，叫道：“啊！瞧我这脑子，赶紧着！先别吃饭了！先洗澡，先洗澡！”
我和小雨面面相觑：“干嘛啊？大白天洗什么澡啊？”
老妈神秘兮兮的道：“你不知道啊？有讲究！从那里面出来，回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拿柚子皮洗澡，去晦气，把身上的衣服全扔了……”
“哦……”我恍然大悟，在号儿里的时候，听烟灰提起过。但好像是刑满释放后才做的。没听说中途假释也有这讲究。
争论不过老妈，我和小雨被老妈推搡进厕所。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柚子皮……
老妈‘啪’的把门关上，隔着门喊：“把你俩的衣服都脱了，我一会都扔出去！”
小雨无措的站在厕所，看着明晃晃的一池子水，尴尬的笑笑：“你妈可真热心……”
“嘿嘿……”我尴尬的笑：“那就赶紧洗吧！我都快饿死了！”
“嗯……”小雨应着，却站在当下不脱衣服。
我一伸胳膊褪下了这存放在少管所箱子里已近三个月的、微微有些霉味的T恤。
我弯腰正要脱裤子，见小雨还愣在地上：“嘛呢？不饿啊？赶紧脱啊！”
小雨红着脸、低着头，见我催促，抬头看我一眼，也不紧不慢的开始脱衣服。
我一骨碌钻进浴缸。一股暖流包容全身。
“呼……好爽！”我叉着腿躺在浴缸里，看着小雨还在那里磨蹭着脱衣服。
他婉约的像个大姑娘，虽然在号里的时候一起洗澡。却每每和王华、刘博打闹玩笑，却不曾仔细看过小雨。
现在，小雨正背对着我，弯腰腿下裤子，全身一丝不挂，虽然是背对着我，但那白皙的好像能挤出水儿的娇嫩皮肤，尽收眼底……
“你可真嫩！跟个小羊羔似的！”我往身上撩着水，打趣道。
小雨抻过条毛巾，遮盖住下身，小心的钻进浴池，和我面对面坐下，红着脸笑道：“什么小羊羔，我要是小羊羔，你就是大灰狼！”
我纳闷儿：“我怎么就成大灰狼了呢？”
“你看你，浑身上下黑的跟煤球儿似的……”小雨捂着嘴乐。
“有那么黑吗？”我低着头看自己的身体。
浴池里，那被水型折射着凹凸的身体，虽然没有小雨皮肤那么柔嫩白皙，但也是阳刚的小麦色，哪有他嘴里形容的‘煤球’样儿？
眼神下移，看着自己裆下那一团东西，阴毛在水波淩汀下，倒是毛毛扎扎的随波晃悠，那黑乎乎的一团里，一个黝黑粗壮的肉柱子在水里左右摆动……
我手指着那里，对小雨笑道：“就这里黑，跟煤球儿有一拼吧？”
小雨只是抿着嘴、红着脸笑。
遮盖着下体的毛巾由于水的浮力，轻轻的飘了起来……
水波下，小雨那一丛随着浮力轻飘的小森林下，一条柔嫩、白皙的小，随波漂浮。
和他滑嫩的肌肤相映成趣，煞是可爱、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