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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xmzxm111

★已收录★ 《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BY 未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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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8:58:1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K7 v! v: Y9 {9 Y1 j
  从Z市回到龙溪,破天荒,小康竟一反常态,主动上我家找我,还说想在我家住一个晚上,借口是要问我作业。5 D1 A: g; `' T  w& o
  哈,他肯定是想我了,我乐滋滋地想。
4 _) p6 h7 v& J( Q! k6 \  上了床,我激动地抱着他狂啃,他才告诉我真实原因。2 e; I4 H% z8 O+ O
  “涛子,我,我对不起你。”7 c$ `8 s5 K% f3 x& {' V3 M0 a1 V
  “怎么啦?”我一惊。, F/ u' b; L/ t) H, d
  “我,我和郭发春亲嘴了。”
- W7 Q: x, R$ V$ ^3 e! ~  “啊。”我猛烈一抖,“你为什么要和他亲嘴。”语气有点忿忿然。+ J0 p$ A1 g$ Y- L$ r* U6 k
  “也没真正亲,碰了一下我就醒了。”
5 W* S* `: r$ Q5 W( k# E  “怎么回事?”: G2 Z+ A2 A2 L  e. S
  “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 g9 y) j8 ~2 Z. t9 T  “连我也分不清。”% k  g& M5 A+ p9 x/ N8 Y- F/ E6 |
  “我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我,我以为是你,我就把嘴亲了过去,可我一想,不对,这是学校不是瓜棚呀,才发现我亲错人了。”
7 K6 c7 P' t1 |0 S6 R  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
4 H# H8 N9 o- O: ]  [  Y  其实,那时候,同学之间睡觉互相拥抱、亲亲脸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人都发生过,何况小康还是睡着后无意识的行为,我不也和袁玉那小子抱过,亲过嘴。
' E! ^1 q1 l2 H3 m  “涛子,你生气了吗?”; D' b# m+ }- C# e) n6 g# U
  “当然,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许碰你。”我紧紧抱着小康,想起我和大丰之间事,愧疚的泪水直往下掉。
- ?1 ], o$ m/ u  “你哭了,真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b5 S0 n+ k( e6 R
  我抱紧小康,哭得更凶了。
, V; h7 L# T, S& `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泪,小康越说,我流得越厉害,后来,他干脆不说了,抱着我,和我一起流泪。
. p! Z/ Z% a; I5 `- y  许是为了表达忠心,小康主动提出搬去我三姐的房间住。三姐现在成了他的班主任,他又是三姐的得意门生,一切水道渠成。
' K$ \6 `3 ]6 a  [  我默默帮他收拾着简单的东西,心情异常复杂。他睡我留下来的那张单人床,毛毯是自己的。第一个晚上,他说不习惯,睡不着,要我陪他,我就留了下来。# L; h* Y6 u- M( _$ j
  如果说和刘大丰睡觉,我是被动接受,和小康我就变得主动进攻了,我迷恋他的身体,就像大丰迷恋我的身体一样。和小康拥抱接吻,我不但能达到感官上的超强刺激,灵魂上也能得到升华,做到灵魂和肉体同时进入另一个世界。和刘大丰分开,有点依依不舍,我在想,这小子,下次见到他又会是什么时候。和小康分开,那种痛,撕心裂肺。就像蹦上岸的鱼,最终只有枯竭而死。. X* {8 m# H+ t, X
  我爱小康,远远甚过爱自己,每次和他交欢后,我这么对自己说。 ( s7 A6 d( h6 g3 k3 s& B
二十九
8 e& Q% l6 B" U8 x: g% j( H8 Q  重点高中在县教育局的旁边,是全县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
8 |5 J7 V. A) j( I' M' t  校园很大,漂亮得惊人,有长满草的足球场和一大排连在一起的篮球场,比工人文化宫的球场气势多了,光养鱼的池塘就有五口,池塘上还有七拐八折的亭子,池塘边种着婀娜多姿的垂柳。这是一所很富裕的高中,高考升学率高得惊人,屡屡能考出全市区状元,声名鹊起。难怪父亲非逼我考重点高中。- V( X  ^) f3 `- H' L& R
  听班主任说,我的中考成绩进入了全县前十名。这样的成绩,根本无须转学、迁户口什么的。虽然这只是马后炮。& f* D% `6 z$ `
  高一不是很紧张,我经常给小康写信,满县城找最漂亮的信纸,还夹上一些油光闪亮的书签、明信片,卡通画片什么的。
6 t: Q* t8 ^0 g4 C# G  但我们很少见面,大姐把家搬到县城后,忙得像陀螺,周末,有时我牵着小外甥满大街走,也可以省去大姐不少心。6 h6 ~. G* e, X% o. @5 b; d5 H: B
  我基本不回龙溪了。小康忙与升学考试,我不想打扰他。本来寒假,我们可以好好见一面,但一考完期末考试,姐夫就携我上沿海某省的A市走了一圈,回龙溪,小康已回家过年了。过完年,还没等小康回校补课,我又陪二姐夫马德军去了趟省城。
$ Z# N3 e9 M# P1 s+ F! d  高一那年,是我和小康感情进入冰冻期的一年。我甚至感到小康的音容笑貌渐渐在我脑海模糊起来。这一年,我真正学会了打篮球,成了班上不可多得的学习成绩优秀,运动水平还高的复合性高中生。
/ S- I' z+ H% Z, @! c1 i5 H0 z  }  小康中考在县城。他们考试的那几天,学校放假,把教室腾出来给他们做考场。我去他们驻住的“海天宾馆”找小康时,小康正在卫生间背对着我用手捂着水洗脸。卫生间有两人,他们几乎同时出来,面对着我。
7 a! X* M0 R$ s/ H0 |" m  其中,一个身材欣长,发育很好的男生额上发尖湿湿的,他正用毛巾抖着头发,半遮着脸。我在盯着另外一个个子稍矮的男生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仅半年不见,小康成这样了?
' z' f) A+ a8 ^4 {  纳闷间,那个用毛巾擦脸的男生冲我喊了声:林涛。
/ H8 x/ F0 M' C7 _7 c; v, |  我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才是小康。
' }. j) b* E( S+ Q3 c  我想我是呆住了,好一个帅气阳刚的小生,被水冲浸过的俊俏面庞一改以往的黝黑,变得光泽红润起来,嫩嫩的胡子在唇边显山露水。
3 e+ D- D, J" M# O' T  他安详的脸笑了笑,一拳轻轻挥在了我的胸膛:都这么高了!
1 t5 H' }4 S6 e: ^/ E1 M5 J% r" P  你也一样!我反捶着他。8 R3 D: D  n3 `# y
  哈哈,我们笑成一团。( u1 O/ n5 ^: x' u" g- ^5 B8 a9 z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康查看考场,小康真是高了,轻轻一放,双脚就在水泥地摩擦着走。也难怪,他都17岁了,再不长,就出问题了。# ?; a( ?0 |8 _. c4 a, `* ]  F
  起初,我们都有些拘谨,快一年了,我们几乎没见什么面,偶尔见一次,也是匆匆小聚,殊不知,再次见面,都高了,声音也变了,小康变化尤其大,他简直成了一个成熟青年了。6 J4 A( h/ G$ ~1 Y9 n% H; E
  但,时间间隔再长,彼此变化再大,林涛还是他小康眼里的林涛,小康还是我林涛眼里的小康。我们想对方的心未变,变化的只是他们各自的躯体和外在形象。
1 c  P; E4 ], G+ J* T  Z3 ^  很快,我们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s: y% U7 _$ A0 _
  “喂,小伙子,谈女朋友了吗?”9 O. L1 K) S+ y: w
  “谈了哦。”小康歪着脸,“糟了,忘了告诉你。”
  y: c8 i. e$ Y  “谁呀?”- p+ x' x' S, O8 H
  “张曼玉。”% H+ P% ?0 A+ s1 f& p) e
  “哈哈!”
& q' N! n: j9 G! G% S6 A; O  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又去趟了“海天宾馆”,给小康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煮好的鸡蛋,牛奶什么的。考最后一科,我一直在校门口等他。考完,出校门,他一见我就跳上自行车,大喊一声:考完了噢。( l6 |* R! _8 W. {/ ^
  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拽拽地捋了捋头发:重点高中,没问题。
* B: e5 H- L: c! Y  我乐了,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考不上我就送你去“俗缘庵”做和尚。1 X3 U- Y( f0 P4 o2 E, B
  没问题!他又是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N# r- m/ w/ a( k9 S
  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重聚岁月”,我特意带小康去XX江大桥桥头的“光辉岁月”像馆照相,一起骑在那匹瘦骨嶙峋的马上,做着各种胜利手势。那是我们第一次合影。照片,我至今还完整无缺保留着,并就此成为我生命中最值得回忆的一页。
& s6 M8 g& j9 u1 P  小康中考结束后,留他在县城呆几天,他说要急着回云泉,家还有农活儿等着他。因我也要期末考试了,就没强留。, S2 p7 E; V7 _7 I+ n4 @2 M
  在我期末考试期间,爷爷奶奶从龙溪赶来县城,说是想我这个孙子,非要过来看我。爷爷奶奶虽快70了,但他们身子硬朗,一来县城便主动承揽了买菜做饭差使,把大姐嘴巴都乐歪了,她还正想雇人做家务呢。
1 {) g7 ^: z; m6 x' o! S6 w  考完后,想回龙溪,大姐硬是拽着爷爷奶奶不让他们走,小外甥更是在奶奶怀里直楞楞地哭。没办法,爷爷奶奶他们不回去,我也走不了。
6 j4 U. |! F8 `  n: v8 D  一直在县城呆到中考成绩出来,我才得以回龙溪。/ ~1 f2 o! d3 ^
  我大感意外的是,小康考得不甚理想。能否录取重点高中,就看运气,如后门、夹塞货多,危险。2 ~% U* ?; Q- ^. `( l
  把情况告诉小康,小康却像早有心理准备,一脸平静地说:“哦,不错哦,我还没想到能考这么好哩!”) n+ a! E% m( ]& C# I( o
  “可是,你说过重点高中没问题。”我急了,真没想到小康是这种态度。0 ~, j/ ?% c: L$ O' n4 d
  “已经不错了!”他竟然没事似得摊了摊手。
( u0 ^5 e# b; r5 |. t/ p  ~+ j  几天后,录取结果出来,只差一分,小康无情落榜。
, R; `0 H0 a2 H  其实,小康分数不低,够了中师线,因没报,只能抱憾,他的命运就只能被普通高中录取了。9 W/ E" @& `3 s* D
  那所将要录取他的普通高中离县城很远,在一个叫南良的镇上,离县城70公里,比龙溪镇距县城还远,是以南良镇为中心,附近七八个乡镇招生的普通高中。从云泉到南良,少说也有三十里路。学校师资不强,升学率也不高, 近几年来,别说重点大学,就是本省的一般本科院校也难有人考取。& b2 ]) X( Q( J4 [' h+ n
  鲍叔叔和风秀婶一天到晚激烈辱骂小康:1 k' o: C! Y2 D, O) D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的中师不报,报什么重点高中,连虫都不如,还以为自己是一条能飞到北京去的龙。”5 _( c+ O9 l" m$ i, t6 i  {
  小康沉默起来,拼命地干活。只是见到我,他才开始自责:“涛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然后捶打自己的脑袋。! j9 l9 x6 [5 Q
  我抱紧了小康,考没考上重点高中都没关系,只要他不表现出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都理解他、支持他。他也确实尽力了,要知道,为了考重点高中,他可是学疯了,一直忍着不与我见面。5 O1 h- k6 q5 [8 l6 r
  三姐说,小康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浪费了,可惜。她在县教育局及重点高中都有朋友,要我陪她去县城打听情况,探探风声。5 l* Z, e: X8 R4 U
  在县教育局某个人的引见下,我们找到了校长。
4 y0 b8 M8 o1 V, t! s4 w, ^  502分,离一中的重点线503分只差一分,英语还是全县仅有的两个满分中的一个;农村小孩呀,懂事,贼聪明,潜力还大,学习更刻苦,活脱脱一个为你争光的北大胚子,上哪找去?三姐以小康班主任的身份,滔滔不绝罗列小康的优点。% _1 l) s& Y7 ^. C' ?9 T* {
  校长点着烟,来回在办公室走动。我死死盯住他,任何一个细微举动都能把我的心牵得砰砰直跳。2 D/ p; |+ r! p0 p# j0 h8 Z
  三姐不愧是三姐,舌锭春雷,一条如簧巧舌,左右逢源,很快,峰回路转,生机重现。
# ]2 V; E/ v3 Y# k) O* H9 W  搞定!小康可以进一中了,但,得多交4000元学费。+ f' ]3 A$ s' n
  4000元,于小康,那是个把骨头卸下来卖钱也凑不齐的天文数字。
. W7 ^  s* z* V/ o& X" d% _  而事实上,4000只是没考取一中正常多交学费的一半。这样的名额不好弄,换作他人,走关系、送礼、请吃等的前期投入,不掷出个三千四千,你连一中的门槛也跨不进半步,即使投入了,也可能打水漂。0 |. {: i" p6 O$ c/ s
  校长能有这等反映,三姐和我已是始料未及、大呼意外。
  n# G$ F, E% v8 A; f  好好好,办成了就成,我高兴呀,本是塌下来的天又被撑起来了,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幸福油然而生。
- E/ W' l8 g1 J& r2 a. p  剩下的,只差钱了。. p6 f! L' `* Q- I( r1 S
  我央求财神爷大姐,大姐慷慨地一甩手:资助1000元。
  f+ U1 [8 Q5 H  我跺着脚:4000!
. q% u2 N& [# L  大姐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疯了你,他是我什么人?
& E$ y5 ~$ b6 I+ {; S0 P! K  是呀,小康是大姐什么人?我能拉着她的手,花枝乱颤哭诉“大姐,求求你,小康可是我命根子呀”?
3 `% ]: @, u5 Q+ b0 I4 L  大姐她不抠,1000元,已经够多了,要她拿4000元给小康,除非她的神经出了问题。小康他又不是考取了一中没钱读,而是没考取又要读还没钱交插班费。没考取就不读贝,大家潜意识就持这么一种观点。
$ v1 W; C9 M+ @& l0 d( j6 z2 ^  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二姐、三姐、二姐夫,甚至马老板面前,我点着头,哈着腰,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铿锵有力表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考取北京大学,在北京安家,买大房子,再接你们逛天安门、登长城、游皇宫。
6 b5 |% T: {! C' R  他们很是不情愿地从皮包掏出那么一两张,还不放心地问一句:记住你的诺言哦。
# o$ g6 ?& e% u  4000元学费终于筹齐了,快马加鞭赶去云泉。小康正戴着草帽,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田割着稻谷。- O# b) e, |8 B$ J
  我兴奋地蹲在田垄上,眉飞色舞地与他说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0 d! f7 S" u1 g) f( w8 x  我高兴呀!
5 R4 D) U8 S3 d+ B  小康先是傻傻一楞,呆若木鸡站在田里,半天没缓过劲来,当他知道怎么回事,扔下镰刀,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就往马路走。
/ @6 g7 ^* Y2 ~. p  “涛子,这重点高中我不念了。”. ]# b7 O3 I. M- F; ]! ]
  他低下头,还把草帽压了压,竭力抑制、掩饰自己的表情。
" i6 d/ A* q. d( D9 A2 I  “不用担心,钱够了,我筹。。。。。” 我小心翼翼掏出了那包鼓鼓的钱。
% D1 {2 j) A  C: I; _  “我没打算念重点高中。”& k* l5 _% T9 @/ X5 B3 Q& H
  “没关系,我帮你凑弃学费了。”& ?* R8 u# o$ D, P2 ^
  “我不去。”
: b, Q9 t! `3 o$ }) s5 S2 w  “以后还我钱就是了。”3 C# ~! i1 o' y; N2 g) F' s1 i7 a
  “不去。”
2 ^. k1 ]" o1 @! }1 O( M" G  “去吧。”4 q$ [- n: B/ u( C( C7 p& N0 s
  “不去。”
6 z4 b( v' m0 p8 l& f  “为什么?”
5 e' s4 m8 F. q$ `5 S& {  “本来就没考取。”) J2 Y4 g  S# l& Z5 b
  “现在考取了。”1 o* D2 s3 G9 u5 {' v1 n+ X
  “你说考取了就考取了!”( u/ q* }6 B7 j6 b- E
  “能念就行。”' \) O: f/ T' G* |, e
  “不去。”
( R& H2 b9 n* n  “真不去?”
3 U0 H' E0 E0 \. S# y( J) k4 j1 E  “不去。”2 q8 c5 E7 |; g. F  J* f
  “我生气了!”/ N  M* n/ h* H9 y
  “生气也不去。”他声音明显低了点,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4 p( L# V; s' X: z! u' `; g
  “我真生气了!”我语气提高了一点。# u4 {% ]: _6 ^7 g5 A
  “你爱生就生你的气,我也没拦你。”我还没生气,小康倒先生气了,他把草帽摘下,用力往地上奋力一摔,筋红脖子粗冲我大吼起来,“我去不去要你林涛操哪门子心?”
( l7 X8 m* P" t+ Z  “这是你说的?”我压了压火气。1 K7 u4 E4 y  d5 O
  “是的,是我说的,我再说一遍,我念不念重点高中,都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 g" Q* d; h& ?1 N  S8 e$ j5 i  “你说过要考重点高中,要考北京的大学,和我一起登长城、住皇宫的。”我依然不动声色,我了解小康,他就这样,要强,自尊还特强,他怎么愿意走别人为他铺好的路呢!" T2 d$ W. n/ w; d" V- D' n
  “现在不想了。”
+ i0 Y* T& w2 V9 [, [& d  “心理话?”
5 P" [! {3 l# ?; {% |' Z  “是!”, W) b# f1 k9 D7 F  i8 p  D8 M
  “不后悔!”  F2 a2 B3 ]# C& F# ]
  “不!”5 o; {7 G% i) X1 i. c4 q5 A  ]0 s
  “最后问一遍:‘不后悔!’?”
% j' D+ ?- q. Q. E4 r2 {* b  “问一百遍也那样。”语气咄咄逼人。& X7 k  i$ N6 ?8 K6 P8 p% a/ _
  我扭头就走,没几步,转身,往回折了折。“你爱去不去,你以为你谁呀!”我把那包钱往他脸上一扔,忿忿然,走了。 2 U4 b- v7 U8 l) t! w
你说你因要强、有自尊不接受我的钱也就罢了,但我林涛为你鲍小康这种把诺言当游戏的行为所不齿。
, o6 g8 V/ Z5 @  离开云泉,我在龙溪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回了县城。后来,三姐来县城对我说,她也做了小康的工作,没成功。钱,他一分不少,原原本本地退了回来。7 m& U. w1 Q; V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9 Q& U; y. h8 ~* X# t
  连三姐这两片嘴都做不通他的工作,还有什么话可说!
$ ]1 l( B6 h) ]5 o  随他去吧,从云泉回来,我的心就一直在痛。痛呀,说不出的痛,痛得一看见龙溪中学的大门,我就惊恐、无助,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反正疼痛神经因过度劳累,早早坏死,我呀,已痛得麻木,不知道什么叫痛了。
, ?1 Q9 q! X- W& D. h' r  我一直没回龙溪,更别说云泉了。
4 q$ k0 c' _" U) i" m2 Q$ Z/ X  忘了吧,人家都不喜欢咱,已经忘了登长城的诺言了,还死赖着算哪门事儿。我开始想念大丰了,他还打篮球吗?真想与他切磋切磋。) O9 \) H9 @; f! ], P. a3 O, x7 I4 ]
  但,想忘却一个人,尤其是曾生死相爱的人,做不到。7 R0 _; o* H2 n3 m
  开学后,对小康的思念像春天疯长的草,眨眼工夫,已是高高大大、翠翠绿绿。- m( i# f4 j* k- K  M* M6 n) s
  几次想给小康写信,问问他在南良中学的情况,每次提笔,写了一半,又把信给揉了,唉,算了吧,实在想他,就用被子蒙头捂脸,在脑海一遍一遍放电影,细细回忆、慢慢怀念吧。5 J( i7 l+ G, F* D! S+ ~3 U# Q3 o
三十$ k8 X" |& t! a* Z3 ?
  以前,我总在盼望期中、期末考试,考完,我可以回龙溪了,可以和小康见面了,我更是盼望小康中考的日子,我把他中考的日子记下来,在日历上画着杠,日子过一天,我的激动就增添一份。现在,我没日子可计算了,没什么日子可期盼、等待的了,我每天早早起来,上课,回家吃饭,睡觉。星期一和星期天于我
; G+ {0 W$ ~& G" T2 _, j! c8 J  没什么两样。9 t0 X5 A3 z2 Z0 C7 V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的疼痛神经又苏醒了。这次痛得更厉害,绞痛,痛彻心骨、通彻心肺得痛。
9 _! s" X2 O5 s8 N3 n. g; D' K  一天中午,下着雨,回大姐家吃饭。
& G) w( D7 T% a; l6 L2 W6 ]5 j7 Y  撑着伞,迈进院子,从大姐夫姑父张远光家那边传来熟悉乡音。努努耳根,在雨声中辨听,这乡音,甚熟,谁呢?想不起来。+ z2 y) @: t2 e4 {9 Y
  抬腿,进厨房,乡音又传来,这回更清楚些。
) t" `% D% E+ M- G  V  “涛子,回来了。”声音浑厚,还有些沙哑。记忆里的短暂搜索后,想起了,鲍叔叔。# o1 ~. n; u  z2 Z! \: Z: n1 d9 _2 M
  转身,果是他。只见他蓬着头,咔叽布裤子的裤脚沾满泥浆,发丝上还淌着水珠,正一颗一颗往下掉。  m8 b. d5 t) _5 }6 b: N" h2 r5 k
  “鲍叔叔,你,你怎么来了?”
+ ^0 l& b0 {. ~( n: V! F  我很是惊讶,大老远,还下着雨,他跑来县城干什么?0 A8 H7 t* s' h. j! B* \
  “涛子,也没啥好东西,给你捎了几个釉子。”
( \, I" V! ?( d) V0 X  鲍叔叔冲我生生一笑,把手里的编织袋晃了晃。我找来干毛巾,焐了焐鲍叔叔头上的湿发。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毕竟他是小康的父亲,而且,很久不见,一份久违的亲切油然而生。4 Z/ s5 E# _: l7 Y" L2 J" U
  “鲍叔叔,上县城办事来了?你一个人?”% `- n; G/ [7 Q- h
  其实,我想问,小康没陪你来吗。可我自己也清楚,小康他不可能来,他在南良中学哩。可我又不甘心,希望奇迹能发生,就这么旁敲侧击问了一句。/ n0 c$ Q$ o$ P5 L6 k: I
  “呵呵,是呀,找张局长有点事,小康他也来了。”鲍叔叔讪讪一笑,接着冲里屋叫了一声:“小康,涛子回来了。”
) c# Z! Y( R3 E  小康真来了?& r" t( J# |7 l
  鲍叔叔的回答令我地动山摇起来,我似乎有点头晕,腿脚还有点哆嗦,力图挪挪,最起码是挪到厨房,大腿却变得僵硬起来。我就这么僵硬着,挪也不是,停留也不是,还不敢朝那间屋子瞅。就这么难受着。) J, \2 ]' r8 M4 S2 Q
  “涛子,小康他出来了。。。。。你们哥俩很久没见了吧,好好聊聊,小康他一直惦着你呢。”# O: ^2 ^4 H' `% q
  鲍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 x% V7 r: H6 {( x% ^) W  “恩!”- y" W; {/ ~: u" L
  我声音有点紧,直了直身子,稍微往小康的方向转了转,还没转过去,又转回了一点。我实在没勇气把身子一下全转过去,我不知道这次转身,我看见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小康。
# ^# w. q& H& ~4 i& ^1 o3 K  还是以前那个对我好,时刻让着我,心疼我的小康?还是后来那个对我毫不在乎,冲我大吼大叫,违背诺言的小康?3 b7 {6 p+ Y% F, W
  “涛子!”+ v1 b' T# x1 u' [2 X9 o3 g6 {
  小康叫了我一声,
; v! S3 b+ t* v) J7 Y* L) W  我颤了一下。声音轻柔,有磁性。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有穿透力和震慑力,像一把长长的拐着弯的钩子, 一下把我钩转过来,再一把拉了过去。; d; }; y' g5 w5 f6 [: J
  我转过身。! X8 i6 b9 H- [/ u% e8 f! D
  我看见了小康。
0 c5 ~# R  h4 X- I- m6 w# h  首先和我接触的是他的眼神。+ H- {3 o" p; g0 J
  无比熟悉、令我顿生爱怜的忧郁眼神,接着是他的嘴唇,曾咬过很多次,令我疯狂着迷的丰润嘴唇,再接着是他的脸、鼻子、下巴、额、大耳垂。最后,他整个人像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彩色照片映入我眼帘。熟悉是因为小康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小康,陌生是因为熟悉的小康还是有一些变化,原来光滑的脸上长出了几颗青春痘。0 Z! c! {6 D* }: e% e; Q* k$ u
  我努了努嘴,唇动了动,妄图挤出一个“哎”字,无论怎么努力,声音就是发不出来,嘴唇像被活脱脱卸下后,在南极高高冰川上放置一个小时,再重新安装了回来。
. ?  C  [' q% {! E8 ^8 B  眼睛还是灵活的,就这么盯着他看,傻子般死死盯着,似乎想看出点名堂来。! _) M9 r. o* k4 Z! L' W4 J7 V
  “涛子!”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涩涩的,脑袋半低垂着,似乎在看自己的脚尖,不,应该是我的脚尖。
0 C! n5 N/ O( }$ v, A. ]  “哎!”这回我应了,也发出了声。只是声音卡在喉咙,仅发出半节。
) o$ N& D1 s! i  “你还好吗?”
% f  A3 p! C; G7 y6 ^  “恩!”2 T; ]( ~! ^" S6 {- v
  时光惯会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半年未见,130多天杳无音讯,再次见面,我们四眼相对,无话可说。- w# V5 D; X3 f" O; N  Y
  咕咕咕,一只鸡从张家的厨房跑到了院子。姑姑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 V* i- i; I4 T; M! s7 W5 l
  “阿涛呀,快,帮姑姑捉住,别让它跑了。”& Q' a$ R& C1 t6 r5 M. p
  我未反映过来,小康从台阶跳到院子,钻进淅淅沥沥的雨中,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滑翔机落地时的姿势,再一个俯冲。
7 ~4 X- J( n' m( S5 |3 f9 C  咕咕,鸡被抓住了。细看,鸡的脚脖上还系了一根红绳子。趁这空隙,我跑去了大姐的厨房。进厨房的刹那。我听见了小康的声音:“这鸡,淘,力气大,我在家也抓了好半天。”
/ D. r0 k% d1 k( B1 I) Q' e  午饭是在姑姑家吃的,很是新鲜的鸡肉。小康很少动筷,几乎不怎么夹菜,他所有的动作皆小心翼翼,生怕做出了一丁点稍大点的动作来就会招来什么麻烦。倒是鲍叔叔,喝了些酒,气色红润了,嗓门也随之大起来。2 a" ^3 v/ [$ l. o; G; w
  “小康,你这次能当兵,还多亏了姑夫,来,你敬。。。。。。”
" J- |. J* e  Q8 G  什么?
% ~( w  G3 F% Q7 i* o6 B, l7 u1 ?  小康当兵?
7 k9 g! u& z& z+ _2 x9 K  我像被蛇咬了一口,咚!放下了碗筷。! B0 `+ D( N) l' e- `
  “鲍叔叔,你刚才说,说。。。小,小康。。。当兵?”鲍叔叔的脸,红红的,不会是喝醉了酒说的胡话吧。. Q( j8 G8 J6 {' {, ?3 Y! I  j6 X
  “是呀,小康他没告诉你?”
  @& ^7 }7 W2 |! O% C, _1 \  “哦!”我把头转向了小康。
  t9 U: Q$ F/ t: s# b  小康低着头,轻轻扒着饭,沉默不语。
  \* |! ~- q: n8 [* Q* Y$ Z  “是这样吗?小康。”我向他发问了。' U" H: H# y$ u( B8 Y
  “恩!”他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字。5 o2 e( x/ T' K7 A8 D7 |
  “你不上学了?”我又问了一句。9 }7 o4 i: w- }; }7 w+ p
  不等他回答,鲍叔叔接了一句:“读什么书哟,也不是那块料,考个重点高中还差一分。”# ]. U, ^) u# O2 {
  “有本事,你去考个试试!”我冲鲍叔叔瞪了一眼,推了推碗筷,起了起身子,离开饭桌。8 {5 i% P" J2 i% @$ o2 h: @
  小康一惊,说了句“我也吃饱了”,就快速跟了出来,身后传来鲍叔叔不停劝酒的聒噪声:“没事,来,喝酒,这俩哥们,打小感情好,要分开,舍不得了!”
  {4 p; G& m' M" L, Q9 ]  我冲出了院子。' @' q& B6 n  J+ A
  初冬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我身上,甚是凄冷。小康追上来,抱住我就往别人家的屋檐下拖:“涛子,你会感冒的。”他的声音颤颤的。
* x3 i" ~8 N8 ^8 a* H$ r  “滚开,不要你管。”我挣扎着,狠狠掐着他环抱着我的手背。
; B; M( @; {3 A& G6 K& t/ E  “涛子,你别这样。”他哭了,“我也不想当兵,可我爸身体不好,我妈精神还有问题,他们供不起我念高中,读大学的。”
( i. m5 D+ t7 f  我还是挣扎着往雨里钻,但挣扎的力气明显没那么大了。
+ M0 m3 G9 g( G  [4 }2 `$ B1 e  “涛子,对不起,你难受,就揍我一顿。”他躬着膝,揽住我的身子,那姿势,像甚下跪。( `5 Q( j, h9 D, g# U
  我不再挣扎了,更没掐他的手背了。我靠在了他人屋檐下的墙壁上。小康的手慢慢从我身上松开。
# Q# z- w- y) t4 j. h2 c' R- V1 j. y  泪,悄然无息出来,在脸上淌着,一拐,流进嘴,苦涩的味道。1 I! U) o6 _, A$ Y, r, u& l
  “你走吧,我要回学校上课了。”靠了一会墙,我起身,理了理头上湿湿的乱发,有气无力对他说,随之,我登进一辆人力车,走了。) z* x2 k9 a9 ?
  整个下午的课,我都病恹恹的,不知道老师讲什么,也听不懂他们讲什么,第一次,我尝到了坐飞机的滋味。
. a& x# `2 S# e/ W$ d& E  放学,走出校门,小康一直在门口等我,双手合一,搓着,还时不时放到嘴边呵热气,看样子,他等了有一段时间。
. P* h0 ~6 U' y9 W  见我出来,他快速迎过来,轻轻叫我一声涛子,就要伸手帮我提书包。我推开他,冲他摆摆手,自顾自走起来。) Q% g) X& L! N
  “什么时候走?”我们一前一后走,速度很快。
8 _) l6 k8 z* r  “11月28日。”
3 R9 K* M/ t. m0 {- r* c2 u* A" c  “上哪?”' ?, W; P6 e* B5 @- v1 F
  “W市(西部的一个城市)”
; {4 o9 l. _( N3 t3 c  “什么兵?”" O1 {: d- C) F  \9 b1 F. f1 O
  “还不知道?”
9 q: Q4 S7 V3 U; b' l0 w  “既然决定当兵,走就是了,为什么还来县城,故意让我知道?”- `$ f# e& S# J: d# m% D
  “不是,初检、复检我都过了,有点小问题,通知我来县城复检一次。”
+ `* y5 I+ M0 H  x7 O* v8 M  “什么问题?”6 b5 R* l" G3 B* X! t' [* D- _
  “我脸长青春痘了。”
* v5 `4 P. v/ B  “和送鸡给张云光有什么关系吗?”
( r7 S! V2 w5 _# [. S# C  “找他帮忙说话。”
. k+ a: H  @0 U0 y  “你怎么认识张云光?”, G! g3 c& R5 ?# U
  “大伯(我爸爸)要我们去找他。”
" b1 M" L& H1 T' y1 r& K3 f2 u  回到家,饭也不吃,径直上楼。我的房间在四楼,最上面一层。因平时大姐夫朋友多,经常有人来往,在二楼打扑克、搓麻将、喝酒什么的,甚闹,我只能一升再升,高高在上了。
9 U8 a, M; S+ N& t* h  一进屋,我倒在床上,蒙头便睡。心情甚糟。
6 r' U; P6 f& h) g9 Q7 r/ i  h  咚咚咚,有人敲门了。9 o8 W% a. Q; X$ r$ p
  我动了动身子,没起来。
4 z! v  a) p3 S( O; S  敲门声继续,还伴随轻轻呼喊的声音:“涛子,开门。”' N5 E& H/ V) t8 i& m0 B# n: a
  我起身,跳下床,三步两步急促来到门边,打开暗锁,用力拉了一下门。我把头抬得高高,嘴巴张得大大,想冲他一阵诸如“滚”、“别烦我”、“去死吧”之类的破口大骂,但一触及他那哀郁的目光和那张真实而熟悉的脸,脑海所有存储的冲动言语瞬间烟消云散。) u3 G+ \7 m/ l+ J! P
  面对这个人,我想骂,骂不出来,我能做得,只有痛,痛了再痛,一痛到底。
, S- s* G& P# w; N) s6 E  “涛子,我给你送饭来了。”' Z3 f7 A4 V2 a. B
  我看了他一眼,耷拉下了还放在暗锁上的手,转身,有气无力回到床沿,趴在床上,脸蛋钻进被窝,双手抓住被子,一下一下,抖着身子,抽泣起来,偶尔还出声。我已实在无法承受那种痛了。
6 h0 \  @9 [: j, a  r  l1 W3 R  “涛子,对不起。”他坐在床沿,一只手轻轻抚摩我后脑发丝,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怎么,饭还是要吃。”
' Q; S/ P# b5 f8 {- A2 C: R0 u  “你个混蛋!”, w: L6 G* o0 y6 i+ H
  我突然从床上跃起,双手揪住他前胸的衣服,用头撞他的胸,奋力捶打起他来。- s+ z' Z0 r" Y
  “当兵也不打个招呼,你想就这样走掉。。。。。。你。。。你不是人。”, h& Y6 H/ J+ U. }; M
  骂完,我再也不堪忍受,呜呜地哭起来。
7 W* x' b6 k) |8 ~0 s  “涛子,对不起。”
; {  N' F' j2 m+ K! o' P  他哽咽着,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未能控制,他是个坚强的人,想必,他也伤心了。
& h# A  H! X: k, A; f% R1 ]  那天晚上,灯一直亮着,小康一躺下,我就扑到他身上,撕他的衣服。2 K) t0 V+ ~! L) b
  当他赤身裸体真实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奋力压在他身上,用力在他的肩膀上咬,力气真是大呀,两排深深的大红印,血丝从里面渗了出来。/ X8 H4 e1 e' r" w! Q
  我疯狂地亲他,肆虐咬他的各个部位,掐他的肉,我揪住他的命根,张开嘴就咬,咬他的龟头,咬他的阴茎和阴茎表面的皮。; }, t6 Y1 v/ r6 F. o6 K6 X7 A
  我边咬边扯他的阴毛,拔了一根又一根。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康,觉得自己很可怜,我就越发使劲和卖力,越发使劲和卖力,又越觉得自己可怜。
3 F0 ^( }2 b* n+ K  咬着咬着,我自己就啜泣起来。我一边啜泣,一边动作,还一边看着他。3 ^! i4 G! `( I7 }9 `9 Q! s, K5 {: |
  哦,天哪,我是多么喜欢他,我多想拥有他,永无止境。可惜他不属于我,很快我就见不着,亲不到、摸不着、咬不到。。。。。。! x% K  f( _' n/ j" H3 Q4 C
  我啜泣得更伤心了。
* K$ H. R$ A9 c+ e/ m. n% t# j% o' e  实在哭累了,我就停止了哭泣,坐起来,一哽一哽的,呆呆地盯着小康看,看他的忧郁眼睛,性感的嘴唇、帅气的脸庞和他那魂牵梦绕的健硕身子。看着看着,他梦幻般的裸体幻化成一把很利很利的尖刀,向我飞来,刺向我的胸膛,扎住,猛地一绞,绞出一个洞。再慢慢沿着洞边,一下一下,洞越来越大,我的胸膛全被剜开了。( A0 O& F" q% O7 `9 J/ S9 U
  痛呀,痛!
" e6 e0 {& z8 }# v( f  @  尖刀伸进去割五脏六腑时,我已痛的失去肉体知觉,只有思维和听觉、触觉在头顶冒烟、盘旋,我听见沙沙沙,肝肠被割断的声音,接着,感觉到了机械和肌体碰撞的流畅。很快,我整个人被尖刀架空,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没有思维的躯壳。。。。。。
2 z$ @/ `' I' x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睁开沉沉的眼皮。小康已经走了,留下一张字条:涛子,我把闹钟定时拨晚了半个小时,实在困,你就再躺会儿,大不了不去上早课。我们28日统一从县城走,据说要坐四天火车,才能到W市。我会给你写信。。。。。。
3 u2 L# X& A3 d/ @+ Y  小康是28日从县城工人文化宫球场出发,我去送了他。
+ N2 `7 q( _7 f  ?( U3 a; n  欢送仪式结束后,一身戎装、胸佩红花的新兵徐徐上车。墨绿色的大军卡车上,一堆堆穿军装的兵崽,像一网刚从水中捞起的鱼,那么多,乱乱的,可远远地,我一眼就看见了小康,他正对我招着手。
6 @8 O6 A& u" F- ~2 M, K  那天,他尤其好看,不是个别地方好看,是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好看。2 U' _! X( T. \  }9 _& P
  飒爽英姿,尤其的帅气和英俊。一看见那张脸,我的心就动了一下,眼圈立马红了起来,心像是被一根绳子绑住使劲往外拽。当墨绿色的军车徐徐远离我的视线,我连挥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凭泪水肆意在我脸上流淌。。。。。
+ V1 ^' L1 K6 A. p& T8 w' {/ Q' f  这个男人,喜欢啊,打心眼喜欢,可就这样离开了我,他说过要陪我登长城、住皇宫的。。。。。。 5 F* R& e0 _% j0 ~, B8 B
  离开了,彻底离开了,如果说小康选择南良中学就读,我感到过绝望,但那并非真正的绝望,冥冥之中,我还在等待,还在期盼,希望的火种没有就此熄灭。而现在,已经彻底灭了,成了一堆冒不出烟的灰烬。
7 |2 H3 z3 o5 X. z+ V  P  我能做得,只剩下回忆了,纯粹的回忆。回忆他对我梦一般的脱衣程序,回忆瓜棚里,他趴在我身上,将他的肚皮贴着我的肚皮缓缓移动,然后越过我的阴茎。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一动作,好像是动物求偶的仪式。他在我身上移动的同时轮番吻我的嘴唇和耳朵,舌头在我脖子上舐来舐去,像极了南非草原的草丛深处一只漂亮的豹子可能做的那样。。。。。。
$ W3 t6 z* |2 b; g' ^  而这一切,将不复重现,我真切感到了生命的绝望和无奈。 % q6 H4 L# @  ?7 x- _
三十一$ ~& W: K9 l. x# I; e; I) M  A
  有这么一句话: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爱上一个人只需一分钟,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g( Y. r9 B0 Z4 t, _, }
  我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喜欢或是爱上小康的,但我知道,忘记他,我做不到,别说一辈子,八辈子、十辈子也做不到。) \0 G$ N0 V7 K$ H" q0 W
  我还是想他,说好不想,可就是想。有时一想就是一晚,辗转反则,彻夜未眠。尤其是那天,回龙溪的巴士上,我碰见了小康在龙溪中学的同学金琳,一个考取了重点高中很漂亮的女孩子。$ h" ?7 }1 x) y
  我们无意谈到了小康,她的话让我感到震惊。6 Y  V4 O  }8 m" h, J% i7 j! A
  “哦,你说鲍小康呀。唉,就差一分,真可惜,要不是考数学流鼻血,他肯定考取一中了。”6 A, a6 N* }& D! C5 _; }( Q
  “流鼻血?”
4 W: m4 `- F2 W$ Z* }  “是呀,我和他在一个考场,离交卷大概还有十分钟时,他突然流鼻血了,怕弄脏试卷,他就一直仰着头。等医务人员把棉球送来,处理好,时间已经不赶趟了。。。。他向考官申请延长考试时间,该死的考官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他是哭着离开考场的,他说他最后一道计算题只写了一半,结果都还没算出来。”
5 @/ C4 m  J4 v, X$ B: [8 a( f  “回龙溪后,听说有人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蓝河滩的林子里哭,哭完后就回家了,后来好象再也没回过学校。。。唉,你不知道,他是我们班上学习最刻苦的一个,时常在教室点蜡烛看书到半夜,英文单词熟得可以把本单词手册从第一个字母背到最后一个字母,全校的人都知道他的目标就是考重点高中。。。。。。”; L* K) K3 [/ s
  我当时的样子肯定很难堪,泪流满面,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而且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 j; E  G, S1 m9 s
  我清楚记得,小康考完最后一门后,高兴地跳上我的自行车,高呼:考完了!问他考得怎样,他却兴奋地拍胸膛向我保证:没问题。而当时,我还没考完期末考试,他是不想影响我的心情,只好违心撒了慌。+ \$ G" w5 Z- y* r% k1 t
  他这么为我考虑,说明他心里始终有我。说没有我,肯定也是撒慌。我突地为他放弃与我一块登长城的诺言而去当兵的行为也不怎么愤怒了。无论到哪,他心里始终有我,我安慰自己。5 j+ f: S/ ^" Y) W) V6 N2 W
  我变得更想他了。 8 E. B( J1 e# Z  t
  很快,我就真收到小康的信和照片。0 O& v/ L, a4 q+ R
  黑了,透着红,还是那么帅呀,一身戎装。那半眯着的眼睛和紧闭的嘴,表现出了一贯的刚毅、顽强,甚至不可测。他是军人了,他成熟了。我这么想着,竟跃雀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o( N+ E" [+ Y  他说他在W市某某地方的一个新兵营,新兵营很封闭,每天做着“交际花步”、“身蹲起”、“俯卧撑”,超负荷的训练,累得走路都走不动。不过,辛苦很快有了回报,他说他的军事素质是掉了把的壶——没得提。400米障碍1分12秒拿下,破记录;5公里越野17分多点搞定,全营第一。
5 E. K" ~, N2 r3 Z5 m# ]  他还说,他甚是想我,很想很想,想得晚上躲在被窝偷偷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8 x+ j  U$ \7 H+ B" r; T1 T2 \0 c, N
  我开始像个女人般给他回信,要他听话,好好训练,多立功。要他吃好、睡好,注意身体。然后就是告诉我也想他,想得不得了。( c! @( M* P6 C( D
  我和小康用通信的方式保持联络了一年多,直至我考上大学。* v% \$ k! l3 I
  我的学习一直很好,我们那年高考,题目特难,高分很少,很多人考完,都觉得考大学无望。只有我,轻松走出考场,从第一科考试到最后一科考试,我都没觉得难。6 ?' I! u* C/ ^2 Q: V& t; F
  当7月9日上午,我最后一门考完,走出校门,我竟然看见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都在校门口迎着。
6 ]! N' r4 `' A6 M; _# d2 X: {  原来,他们在7月9日大早就赶了过来。
  j- s5 e- F3 A$ ^( l0 N4 e5 {# q  我兴奋地对爷爷奶奶说,题目很简单,我考得很好,爷爷奶奶乐呵呵地拥抱着我。接着我转身,脸沉了下来,对父亲说:今年题目特难,我其实考得不大好,上大学没问题,但北京大学希望不大。& e6 ~8 m& I2 u( I# d
  父亲摸了摸我的脑袋:能考上就行,你压力也挺大,我也没非要你考北京大学。
& U4 T) N6 _% M' t" \8 J! f  我把头靠在父亲的肩上。想哭,但我抑制住了。! Z) d4 `! E- `7 O0 C
  我善良的父亲,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实在是想小康,我想他呀,每次做梦梦见的人都是他,我要去W市看他。/ {1 E+ ?, \& h
  估完分数,开始填报学校了。
6 b9 U: f* j' \0 j# e! l  我填了W市一所最好的大学,该大学在西部名气甚响,父亲也非常崇尚那所大学,担心地问:儿子,能录取到吗?7 Q- b- E6 w. p& H: H- q
  我说:冒个险,大不了我再复读一年。3 h3 m( |$ H9 ?( h1 I
  说完,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1 E3 D: J+ g6 Q* ?) {% ^  7月20日,我的分数出来,奇高。不仅全县最高分。还是市状元(该市含盖八县一市),我没去学校看分数,我不想去,我害怕父亲问我考了多少分,我只偷偷打电话问了班主任。
+ {: y1 T( o" {& R' h' j1 n  这个分数比北京大学还多出十多分,比全县第二名高出了二十多分,第二名被北京的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录取,我第一名却去了W市的一所大学。1 k7 M3 s# _4 M9 D
  当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中校门口的红榜上的第一个时,消息传到了龙溪,那是龙溪历史上的第一个县状元和市状元,父亲震惊了,急忙把大姐夫叫回来,非要拉着他去省城改志愿,我拉着父亲的手:没用的,已经录取完了。
# `' D0 _* P; D7 Q2 _3 \0 t  父亲还是坚持去了,回来一身疲惫和憔悴,看见我,他摇了摇头,抱着我,流下了惋惜的泪:“儿呀,这是你的命!”
" L: `: l  }( b3 D' i  R8 @+ v% _  我想我这一辈子,对父亲最大的愧欠,就是在报考欺骗了他。
7 U9 n& a3 l: s  o& m- s7 U+ l  他一个四十年代出生传统的教书先生,教了一辈子书,如果在教书生涯的最后几年,儿子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于他是无尚的荣耀,别人说起:哦,那个林老师呀,书教得好,有能力,把儿子都送去北京大学了。于父亲可是一辈子受用的赞美。我却让他失望了。  R$ u$ d; Z2 t  _" v
  我没要父亲送去W市,没要任何人送,坚决不要,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怕什么怕,我都19岁了。* a9 ?! r- U7 z# ~; a2 K" t) E
  更重要的是,我害怕在路上触及父亲那无比惋惜的目光,害怕看见别人问“你儿子考取什么大学了呀”时,父亲脸上露出的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复杂表情。
( L) j! D; M9 F5 Q7 s5 O  _  我的父亲,一辈子没要求过我什么,只要求我能考个好大学,给他脸上涂点色彩,抹点油,我却没能满足他唯一的要求——这油抹得说不亮又有点亮,说有点亮,还不怎么亮。
) O/ Q0 ^7 k$ _7 }  可怜的父亲,他至今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仅以为是我报考失误,安慰我,不敢大声说话,怕触痛我的神经——我实在是没勇气面对他。
5 g' F3 y; G8 I/ z5 J, l  对不起了,父亲,我善良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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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8:58: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 Y* s8 Y9 F1 m/ L5 m* m! Y
  去W市之前,我回了趟云泉。
" _/ W0 R2 |( P. }1 s* ~9 h* L  至今,我还后悔,我不该回那趟云泉。
6 ~* O% Z& o7 |& H# ^7 G# P5 x  在举行升学宴时,鲍叔叔和小三都来了。这个小三,叫我一声“涛子哥哥”时,把我吓了一跳。
3 I1 R- ]# l! E5 g, u  妈呀,他是小三吗?
+ s9 y2 b0 l! N' `0 r; E  这小子,高了!
* f/ U2 a% P) o! r( r& C  能不高吗?他都15岁了,上初一呢,只是学习远不如小康。4 M8 T/ d6 Q, k' D1 G1 Z0 L& V
  小三真是像极了小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拉着我的手,甚是开心,说:涛子哥哥,跟我回家吧,哥哥寄回很多照片,手里还拿枪哩。& e; p$ Q/ d# f6 @- m4 I
  就为他那句话,我去了。& i3 [& T$ Q! }2 _  n
  很久没回云泉,细细算来,有两年了吧。我在高一的暑假回去过,带着一身伤回来。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对它充满感情,又有点害怕回去。
- h4 o  o% `: z, C, T  小康确实寄了很多照片回去,比寄给我的还多,多是训练的场景,结实的肌肉,黝黑刚毅的脸,看见小康,我就不能自抑、心潮澎湃起来。
4 ^0 C; B. [! {: R  晚上睡觉,小三要我抱着他睡,这小子,还这么放肆。把手伸过去,唉,大了,抱都抱不动了,只能半搂着。. r9 Y9 ~( ]: F2 q% W9 Q7 i
  我仿佛看见了小康,他在亲我,对,他是在亲我。我跑过去,抱住他,和他狂热吻起来。很多不理智事情的发生都和“黄梦”有牵连。刘大丰说他喝多了,梦见对我耍流氓,结果却对一个无辜的女生耍了流氓,就此改变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说实在,对大丰,我有一份莫名的内疚感,总感觉他人生轨迹的改变与我有关,别说直接关系,简直关系肯定有。
" D3 R6 ^9 Q: ]5 S+ ?/ y, ]/ m  我也耍流氓了,但不是对小康,而是对小三。
& k* z# H! F9 k# k% Z- X) c  其实,当时我醒了,在吻“小康”的过程中醒的,醒来后,发现我吻得是小三,而不是小康。吻小三也没什么奇怪,我经常吻他。/ [( Y0 {* p9 \/ Y/ `7 [( A
  问题是小三和小康太像了,吻出了我的冲动。我竟然伸手去把小三的裤头扯了,更糟糕的是,小三默认了我的冲动,确切说,他似乎也喜欢。他喘着粗气,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着——他也醒了,他是理智的。
, Y' m# M! v/ ?2 @9 p2 B  我曾有过那么一刹那的理智,小三的裤头被我扯下后,稍作短暂停留后,我又把小三的裤头往上提了提。这么做,不好,虽然我喜欢小三,小三和小康也惊人相似,但他毕竟是小三,而不是小康。
: ~3 Y' @5 x& q  但,小三的举动却让我感到吃惊,他抓住我的手,制止了我往上提的动作,自己还把提上去的裤头褪了下来,一直退到膝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高度勃起的阴茎上。接着,他又把手伸过来,在我身上摸摸索索着,越过裤头,摸到了我的命根,他就紧紧握着不放。$ C0 U9 |# T+ X5 i
  当时我就想:这小子,从哪学来的?可想归想,很快,我浑身躁热起来。6 r  @2 b4 b& v
  那天晚上,我射精了,我和小三半裸体地紧紧侧拥着,用我硬硬的下体顶小三光滑的身子,快要出来的时候,我赶紧把内裤提上来——我射在了自己的内裤里。
& V# Y, z7 _9 X& l# O- F# v  第二天离开云泉,小三一直送我到村口的芦苇坡。一路上,我低着头走路,小三则牵着我的手,显得异常兴奋。快要分别时,他要我亲他一口,亲完后,他就哭了,问:涛子哥哥,你还会回云泉吗?. a4 v4 c, k1 s
  见我肯定地点点头,他才破涕一笑。. C6 P# w) A. T  F2 U
  我上大学后,和三姐通过几次信,问起小三的情况,三姐说:这孩子,人不错,也老实,就是学习跟不上,教他的老师说他上课老走神,还说他似乎有点怕老师,几乎不问作业。。。。。。有几次,他咕咚咕咚跟在我身后,我以为他找我有什么事,不料,转过身,他却涨红着脸,怯生生地问‘秀娟姐,涛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搞不懂他,甚至有时一天要问上三四次,他似乎挺喜欢你。。。。。
2 w$ m. K+ E+ s. I' j; h三十二
/ o& D) ?! D9 X5 r# p# \2 g  我没告诉小康有关我高考、报考及录取的真实情况,我只说我成绩不大理想,被W市的S大学录取了。
0 @# M* @: o) D' {  小康却鼓励我复读,要我来年去北京,帮他圆长城梦。- e$ O  S+ a. a; k
  我没答应,在我眼里,没有小康的长城,只是一座砖块堆砌的烽火城堡。
) g( j& A, ~! L' j- v  我义无返顾去了W市。
0 r+ o8 f6 h% M" Q- E) a0 |  W市很大,大得惊人,去W市之前,我去过省城,还去过沿海某省的省会A市,但都没W市大。
, g( l) H; s& K# G6 T& q  刚到W市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漠然的,这是一座沸腾的城市,热,热得难受,街边的餐馆里,人声鼎沸、乌烟胀气,坐满了一群群光着膀子,嘶着大嗓门划拳的男人。
; o- [6 @" [4 V2 n; w9 z  可不久,我就迷恋上了W市。因为,我知道,在W市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默默等着我,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那个人一直在等着我,在默默地关心、思念着我。9 ?) w3 Q. U- _- i+ _
  这个人就是鲍小康,我日思夜盼的小康。
& ]; v6 S- F/ y; k  小康因军事素质出色,被留在了W市的一个军分武警训练基地。训练基地离我所在的S大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 W, X( D9 r0 H& `& y) ~* n1 h8 C9 }  在W市的火车站,小康来接我。看见我的一刹那,他像只凶猛还矫健的小
9 n; }0 v0 u- b" }  老虎飞奔而来,紧紧抱着我,还旁无他人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小子,开放了,车站这么多人,换作龙溪中学,给他一百颗胆也不敢。搞得我都有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
6 h* g& ]: J" O  “来,我看看!”小康松开了我,远离了我一步,开始审视我,“恩,不错,酷了,帅了,还高了。”
5 p  S$ W/ n( \/ V  本来嘛,我的先天条件就够好,我们林家没有不好看的。我不敢自诩自己有多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可我1米75的标准身材,再配以五官端正的俊郎面庞,我不敢说电晕一排女生,最起码我们县城一中的那些女生一见我就大呼小叫:帅哥。0 q9 x; u! Q1 u; {
  看看小康,也不错嘛。结实了,强壮了,一拳打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就像碰在了石头蛋子上,脸上的肉也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扑鼻而来。
. _% ~- A& ^* _3 O8 f  那天刚好是周末,小康把我送到学校,安顿好后,他就要走,我送他,路过校园的一个林子,他抓住我的手:涛子,不准和别人好,你是我的人。: ~5 }; V: W" \3 K- P' n
  我笑笑,踢了他一下:谁是你的人呀!1 B. R' u$ c4 W, N' W# ~( s
  很快就是新生入校军训,半个月,每天早出晚归,踏正步、站军姿,不能出校园,还要穿军服,折磨死人了。晚上回寝室,腰酸腿痛,给小康打电话:你再不来,我就要死掉了。
, ?5 R6 @: K6 D3 v0 Q) ?3 I  小康嘿嘿一笑:你这是哪到哪!7 L' u- x1 O4 ?- G/ u1 Z) {
  小康也被抽调到W市的Y大学做教官,那里的学生叫他班长,负责一个系四个班的训练。我在想,如果小康教我训练,那该多好,可马上我又摇摇头:那还得了,那个部位整天硬邦邦的,还怎么训练。
, ?2 G2 e- y. [9 Q% [8 }# o  训练完回宿舍,就给小康的宿舍打电话,每天晚上9点之前,雷打不动。& W% C! {" a- R7 P; `3 I. V
  “小康。”
+ \& J& N) Q$ X  “恩。”) f- e* a2 _! ?5 X. y) X& I7 Z
  “告诉你一个新发现。”
: z1 X( m% K2 h& F0 |, a6 |  “什么?”
4 |) D9 i: ?0 \7 z$ M9 n  Q  “我们班长好象对我有意思。”  ^& ?" N- d( q2 M
  “真的?”. R+ z9 d8 ~6 R" Q+ Y
  “每次他都叫我出来给大家做示范。”7 e- R- p+ r7 r! k3 X# W; a) S) R# T$ f, P
  “那是你练得好。”7 D5 L4 u  o! a/ f8 o5 g- W
  “一次训练完,回教室练歌,他还把手搭在我肩上,问我家是哪的?”1 J+ f9 ~, r3 Y6 _: G6 O2 p
  “他是哪个队的?”
0 A. w, g' G0 U) x  “XX基地XX中队的,你认识吗?”- R" A$ N# X7 `$ v( D6 k
  “不认识。”8 ~5 E2 `4 t3 J) u7 l
  当然,小康有时也戏弄我。! s0 O1 T% _8 G8 t2 Y
  “涛子。”
7 ]5 _$ V. y: a. j2 k( O. d  “恩。”
$ r+ p* E8 C3 Y4 g3 d* E5 `, r  [  “我喜欢上一个大学生了。”
* l( {# ^% m* \$ F! p# d  “啊?”
& V8 l  }& l/ |  “他长得真像你,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可好看了。”2 ]4 i! E0 N" _4 Q! T
  “他喜欢你吗?”* \5 z9 O+ D. K2 @& k) o# r
  “喜欢。”2 {' s% c( w* g7 }
  “那你喜欢他吗?”: L# [3 [! Z! d3 G
  “喜欢。”# m1 C4 f% R4 u8 {: ]
  “他叫什么名字?”3 V3 ]' w; ]( D$ [6 Z( H
  “他姓林。”" R$ Q0 i( O5 n
  “还和我一个姓呀。”- Y6 B8 |  p" m! B4 _4 {' W
  “叫林涛。”
; }6 W4 c' I+ ]9 j: L+ z  嘿嘿嘿!
7 c. G1 K: h% C7 r  虽然军训很累,也很苦,可有小康无形在身边陪伴,也就不觉得苦和累。每天我们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在列操表演结束后,要和教官话别了,场景甚是伤感,虽然那些教官平时训练都很凶,一到分离就变得侠骨柔情,来我们寝室喝着酒,还抽烟,给我们每个人留下电话号码,要我们过去看他们。于我却是欢喜的,终于结束训练了,终于可以自由走出校园了。$ l! i- r' ?" I- v, O) n- w2 c
  Y大学的新生军训比我们S大学结束的要早些。* K  ]4 q0 T  H. I( a/ @8 ?2 m6 J6 ~
  我迫不及待赶去小康的训练基地找他。见到我,他的战友乐呵呵地问小康:你的‘大学生兵’来看你了?
$ K# f! M4 B, Z' S( [0 {  小康领我参观他们的训练基地,他在双杠上为我示范表演,燕子般在杠上飞速旋转、摆动,看得我目瞪口呆。他还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引体向上,健壮的肌肉紧紧绷起,看得我心嘣嘣直跳。
+ ^0 l+ c0 L( h7 t5 {; h( c) _  小康为我安排在基地内部的军属招待所住,他在亲属关系那栏填得是弟弟。7 H, l2 m. h) @' a8 c  S
  “他是我弟弟,在S大学读书,今年刚考上,第一次来探我。”小康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姿,然后对那个肩上带杠,脸膛黑里透红的高个子军人说。想必他是个小康的上司。
5 R  M6 N& ~1 Q3 L$ c/ b  “去吧。”高个子军官威严地盯着我看了看,毫无表情地说。
! G8 {* p! t6 [$ X5 j  “部队的军官都这么面恶吗?”上了楼,我小声地问小康。3 O0 K1 H( {. d' o) A& A/ u7 f; l
  “他是我们首长,姓刘,表面上威严,其实人挺好的。就是他把我留在军分区基地的。”小康笑了笑。, S3 X* N% y% O4 ^
  那是个标准的双人间,叠放的都是有楞有角的军被。一送我进屋,小康就把我抱住,往洗手间拖。! L8 d/ G3 c: F" i& k) R
  “涛子弟弟,想死你了。”他亲着我的嘴唇,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在我身上摸着。% |# l; ^8 d  \( i7 s, N) I
  “哇,这么大了。”他摸着摸着,抓住了我涨涨的阳具,失声叫起来。他蹲下,扯我裤子的拉链,没把握好,未扯动,他就奋力拽了一下,拉链窜边了,他也不顾,把手伸进去又开始扯我的内裤,哗啦,我的阳具露了出来,硬邦邦的,向上翘着。他抓起,急切而疯狂亲了起来。: |) j- m7 f7 X, k
  我那受得了这种刺激,很快一泄如注了。想小康呀,想疯了,疯了快两年了,这么久没见,就是不接触,盯他看十分钟,我想我都会激动地射精。小康也是,他使劲吻着我,边吻边用下体顶我,不久就听见了低沉而急促的呻吟声,然后瘫在了我身上。
' d0 i( s" M" B, L0 L" N) U  回到床上,我们又拥抱在了一起,疯狂地接吻,抚摸着。
! A3 ^; w$ r! }5 z( ^- Q  小康的身体结实了不少,肌肉一块块的,腋下的毛也多了起来了,又浓又密,我摸了又摸,把鼻子凑过去嗅,吻、细细感觉,那地方是最富有男人味的地方,一吻到那股成熟的男人气味,我整个人酥软起来。
8 D1 v4 \  T( X5 ~) O  我贪婪地迷恋着小康的身体,从他前胸鼓鼓的肌肉开始摸,一直摸到他那再次高度勃起的老二,小康健壮了,性感了,阴毛又密又长,连包裹蛋蛋的那层皮也长着毛。我一边摸一边吻,时不时伸出舌尖舔吻着。W市热的惊人,我却丝毫察觉不到热,用口舌亲吻小康的身子,就像用口舌碰触红酒里的冰块,慢慢地泅化,舌尖的甘凛使我整个人舒服、好受起来。
2 g. k4 K. w+ F$ K  U) W2 V  我们玩了很多新鲜的花样,以前,我们只是亲吻和抚摸,动作再疯狂,也只是吻的激烈,抚摸的疯狂,现在,我们学会了口交和手淫,他把我的阴茎含入口中,慢慢吮吸起来,那种快感,简直让我舒服得快要死了。我也为他口交,连吻带咬带吮式的,这么好的东西,真想一下咬下来,先吞进肚子,想用的时候再吐出来,含在口中,慢慢享受。3 E9 X9 W0 O- S# L0 H  j# |3 A: }# j" g
  我们一直在忙碌着, 做了一次又一次,每做完一次,我就紧搂着小康,咬他的耳垂,呢喃细语地说:我们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5 n; P" [2 R5 U3 E0 ^  小康回抱我,舔着我的脸,双手还在我光滑的后脊背使劲掐着:恩,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了,一辈子在一起!
  S( `0 Q- c! q2 O/ R/ j6 o  走出训练基地的大门时,我又看见了那个威严的刘首长,我冲他笑笑,离开了基地。我对自己说:虽然对不起我的父亲,但选择W市,选择S大学,我不后悔。
9 T1 j! R1 \$ }% z8 C/ ^  我决定好好爱小康,用我在坛子里深酿了很久很久的全部执着、全部感情去爱。 + W* l1 a  R1 J0 q# ?
三十四: c: f0 Q% `% _7 H- L
  我们S大学的Z市同乡会和T大学的Z市同乡会联谊举行了一次“小老乡交流会”。我们一个个作着自我介绍。我是最后一个作介绍,介绍完,一个女孩突然跑过来,拉着我的手:林涛,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陈素雪呀!4 Y9 n9 k4 w6 s9 k1 t* r
  陈素雪?9 \% `, ]9 \$ o" A; N8 j) v# K* g
  不认识,我礼貌性地冲她笑笑。难道我林涛真这么有名,名气都传T大学了?不,不可能,这里不是我们那旮瘩的县一中。3 R) G' H' w5 Y0 S, f5 x+ f
  “你好,我是林涛,S大学的林涛。”我伸出了手,本来,我已经介绍一次,面对人家的热情,只能再重复一遍了。
3 M- A. r4 D8 R; ]& @) R  “我是小雪呀!陈自琅你认识吧,我爷爷!”她兴奋地把手伸过来,拉住了我伸出的手。
3 F2 x7 E" e7 g  陈自琅是吧,当然认识了,他不就是我们云泉的那个陈大爷吗?可他搬去城里和儿子一块住了。小雪,哦,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大眼睛的城里姑娘小雪!
! B; B' D+ M- D; m; J  h  “小雪!”我惊叫了一声。" `" d; z8 V# {! v1 ?. h: Z8 Y
  “真的是你?” 1 Q3 O8 F4 A+ m
  我惊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她:白嫩的皮肤,苗条的身段,头发黑密而柔软,带有天生的微卷。那双大眼睛还是那么大,扑闪扑闪的,像卡通片里放电的米老鼠。7 d) I' U5 U& P* T5 n8 z5 N
  她真的是小雪?* _- Q$ ?: S) `+ I3 Z+ p+ l
  简直太不可思义了,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6 |2 x& {6 m$ _' w# ^0 V! j
  她就是那个我小时候甚是喜欢的小雪,当她与我娓娓讲述她在云泉的快乐时光时,我才确信,她真的就是小雪。陈大爷在我还没上初中就搬去城里了,之后的岁月,我几乎把小雪这个人给忘了。
2 J% c9 e8 c2 I  小雪在T大学学心理学。我一边眉飞色舞和她叙着旧,一边埋怨她也不回趟云泉看看。0 x9 J+ o9 l# S( j
  如果说我林涛在19岁以前喜欢过哪个女孩,我只能告诉你,我喜欢小雪,那时候,我确实喜欢小雪,她那双大眼睛多好看呀,跟会说话似的,随便眨巴一下也能把我的魂勾去。' P0 \" B5 I- Z) S' k9 W7 q  y4 X
  小雪盯着我吃吃地笑:哇,林涛,你成大帅哥了。* {0 H) j; w* x" N3 G1 c
  回去和小康打电话,说起了小雪,我问:你还记得那个小雪吗?
& a' _, v# B+ t# I1 Z  o5 V  “当然了,小时候为了从她口中讨口饭,我们俩不知干了多少回。”小康嘿嘿地笑着。  I/ t, D  k. B  ?
  “她现在就在W市的T大学。”5 k* {$ T  ^! D8 T" i, j3 `
  小康用不相信的语气问:真的假的?
, J/ ?' `2 J, i# C- Y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见面了。T大学离小康的基地挺近。我先是去基地找小康,再一起去T大学找小雪。# v9 O6 Z$ {4 V9 ?- a3 m$ `5 M; ~  V
  一见面,小雪粉拳捶在小康胸膛:哇,这么壮呀。
0 t/ M) ^4 J7 `  X. X. Z) p  小康甚羞,只会一个劲挠头傻笑,脸颊还有一抹绯红。# {0 V2 P: x  O- n6 V
  此后,我们三个经常在周末约出来见面,小康出来不方便,管理也严格,大多数是我和小雪去基地找他,在附近转转,我和小雪就各自回学校。偶尔,小康也偷偷逃出基地,与我们溜出去逛。( D3 b7 Z! t9 j! B7 J: @3 Z. Z& i+ N
  W市有爬不完的坡和城市梯坎,相聚几次,熟了,小雪在中间走着,挽着我和小康的胳膊,我们唱着“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的歌儿来表达我们重隔八年后再次相聚的喜欢之情,从路边的串串香,到台阶拐角的小吃店,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停停吃吃。分手时,我们三个一致主张烫火锅。
) }; b4 W9 f& b% L  f" v  跳跃的火苗,沸腾的热汤,和那漂浮着的红得刺眼的锅料,就像我们三个人此时的心情状态:兴奋、带劲、畅快淋漓。/ H" h! P; |3 _7 }: T/ k( r2 ~
  我们把肉、肚、血肠、粉丝,还有青菜,一古脑倒进锅,心就开始沸腾。心沸腾了,胆子也就大起来。
2 U$ V, [; N$ p4 n  “我说小雪,我们俩从十岁开始追你,追了八年,思念了八年,还抗战了八年,战争都打到W市了。现在好了,聚全了,你是否得考虑考虑在我们中间挑一个。。。。。”
6 B. a/ ~* J$ N- T" z3 i1 s6 |  “是呀,得挑一个。”小康跟着插进来,一脸的坏笑。
4 b9 T; h, \2 t4 g( M& |  “难道你们俩有谁喜欢我?”
4 z9 O! C" @# e) c( f  “我!”我和小康同时举起了手。& E, H) Q+ P1 e" c! D, @, @
  “啊?”
4 Z: T8 ^' G4 r) G  E! ~7 B) C  “是呀!”$ l# j: |! ]1 J
  “不要啦,有两个哥宠我,多好!”
5 K# E! `. K4 b0 \  我和小康把高高举起的手缩了回来,面面相嘘,却又会心一笑。+ B, n1 K; C, T+ r, i! ?
  其实,我和小康讨论过这个问题。. y: j9 n' E% k' ?5 \& g* k2 x
  我敏锐地感觉到,小雪刚见到我们时,高兴得就像一个奖励了糖果的小女孩。后几次见面,她明显没这么开心了,似乎有点忧郁。我对小康分析说,小雪要么喜欢上我们当中的一个,见我们关系这么好,她既怕这种选择会伤害到另一方,又怕因我们俩的亲密关系,她喜欢的那个不会接受;或者说两个都喜欢,她不好抉择,正在痛苦当中。+ R* U/ `( _: n8 Q  i( |8 `
  我们曾经互相问过对方:你喜欢小雪吗?: c, g4 f- D' C9 C3 p  a3 P
  小康摇了摇头:没那种喜欢,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小时候,我是因为家里穷,老饿肚子,为了争口饭吃,才和你干仗。4 ?' d* D/ q7 @3 [% `' _9 z
  我也摇了摇头:小时候挺喜欢她的。现在看见她,却没了那种感觉。她其实蛮可爱的。# x7 m* F# K) o- {2 O
  接着,我们坚定地看着对方:我的心里只有你。
) u- d; d1 z1 Y' m$ t  是的,我和小康都清楚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d- B( I! s% p. U4 r/ x
  是呀,每次离开基地,小康那频频蓦然回头的眼神,令我心旌荡生。小康钱不多,每月只靠可怜的军贴过日子,还要给家里寄钱,自己过得相当辛苦。但他在我身上花钱从不心疼,只要我喜欢,他就会竭尽全力给我买。有时我无意在哪件商品上的停留超过了三秒,他就会记住,下次见面一定会送到我手上,害得我和他逛街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东西了。. O3 b' l6 ^$ e3 _" S. b3 {6 i
  而有一次,小雪要小康买个布娃娃送给她,一看价格:20元。小康下意识嘀咕了一句:这么贵呀。
: ]; G/ h2 i% A; E  我冲他眨眨眼,他才掏钱给小雪买了。小雪也知道小康的家境,可她挑的是所有价格里面最便宜的一个。/ O5 U* K4 Y6 ]6 Z- B/ s9 o$ d2 A
  现在,我和小康都松了口气,我们希望的,正是这种局面
0 _7 {4 ^% h+ }三十五* Y4 J8 ]' F9 t
  大学的第一个生日,小康送我一件很贵重的礼物——一艘用弹壳、弹头做成的大风帆。大风帆里还用细小绳子系着两个活动的亲着嘴的塑料小孩,风一吹,小孩动起来,一翘一翘,像是跳色舞的样子,煞可爱,风帆的底部刻了四个字“涛康永爱”。
  @! L/ ?2 @6 f9 ?3 \3 J$ V) }* r  记得我还在读高中,小康就说过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却不肯告诉是什么。
: V; J1 f1 q8 C) |" H' X, o  我曾经猜想了一万次,会是什么呢?可当我真实地看见那艘风帆,我还是感动地哭了,我确实没想到会是着这样的礼物,这是他花了近一年时间做成的。- o( @; G4 j0 A1 c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9 i# B* D4 y2 H8 t  w( @1 V( A
  我说,我们去找小雪吧,一起吃顿饭。3 |! ^8 @: \4 S6 h
  小康摇摇头: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M3 w0 s2 _$ N+ G6 p: a  R
  在小康基地附近一家酒店的房间,桌子上放着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十九根根细小的生日蜡烛,我许愿,吹蜡烛,房间一片漆黑,还没亮灯吃蛋糕,小康就一把抱起我,扔在床上,压了上来,咬着我的嘴唇。
8 e0 z1 w9 b) c/ I  “宝贝,许什么愿了?”- n( [; K0 V4 Q( Q- v! z) v/ t" w
  “你猜。”
' u4 l2 ]! B8 N( Y  I. D' Y' [  “恩,涛子和小康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
2 r; \; C2 m* C$ N) C+ Q  “也差不多啦,我许愿你转业复员后,我还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攒钱,一块去西藏布达拉宫。”5 x) ]$ o; e5 v; n  n" S: A" ~( O( q/ \
  “布达拉宫?”- z- ~/ x3 G7 y) @) ?8 j
  “对呀,那是全世界最圣洁的地方,我们一起去那发誓。”: C& M" }, ?# y5 H, \- v3 q% z, f; a
  “发誓?发什么誓?”
6 O# O, o! ^6 e  “小康和涛子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开。”  s4 V  I; D4 R7 F% f! A
  “好,我们一起来实现这个愿望,我们一起去西藏,一起朝拜,再一起发誓。” 透过黑夜,我好象看见了小康眼睛里的坚定。
/ v* s  T$ G1 A1 k, s/ U+ ?  小康开始脱我的衣服了,他还要回基地,虽是周末,但他们晚上要查岗,第二天早上还要很早起来出操,在外面呆的时间不能太长,他有点迫不及待了。4 c$ m; A7 @( N/ ^& l3 U+ v% D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酒店做爱。
, K) k5 S( V* _3 [5 C  柔和的暗光,酥软的被子,富有弹性的床,我们疯狂抱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由于特别兴奋,加上干柴烈火、久旱甘雨,不一会,我们都泄了。
3 H" R  B; R2 R: L, s7 _# \2 O  像往常一样,我们紧紧拥抱着,小康把我搂在怀里,我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一只手还轻轻抚摸着他鼓鼓的胸肌和微微翘起乳的头。7 F0 \8 q& T( H$ V, a; z8 y6 N
    在这远隔千里的W市,我和小康生死相依,竟有一种在瓜棚的感觉。我一会用扎扎的下巴蹭他的脸,一会咬着他的耳垂,呢喃呓语着:“等你复员后,我去你那找工作,我们一起买房子,住在一起,每天晚上我们这样抱着。”! L$ W1 }  K1 F8 j$ P
    小康没吱声,咬着我的唇,把我搂的更紧了。1 Q: _( ^" T# R: Q; q) t
  “我们拼命攒钱,把鲍叔叔、风秀婶还有小三接过来,给鲍叔叔治病,把鲍叔叔的病治好后,我们就去西藏旅游,去布达拉宫朝拜。”2 V* n& @/ a) \# _* l% F8 t6 j
    小康还是没吱声,我却忽然感到脸庞湿湿的,一摸,是泪。抬起头,小康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泪痕。" c' \" r4 T$ \4 O( \; I3 i3 k# |* ^
  我伸手过去擦,小康捉住我的手,又一下压了上来:“涛子,你对我真好,你是我的人,我要你。”0 A9 D- D) s0 D# a, B1 G5 C/ K4 N+ |
  “你要我就给。”我和他亲着嘴。
) }8 B% {+ e/ T+ {- U0 X$ f  “我想真正要你。”4 y7 E7 a% O9 f; p
  “真正要?”我对他嫣然一笑,有点逗他的表情。
) `" |9 J3 v# G. ^9 j  “恩,真正要,从下面要。”说着,他一边在我身上疯狂亲了起来,一边用手不停在我的老二、睾丸、肛门附近轻轻地抚摩。' T) d( ?, `. b+ K8 D5 E
  我呼吸沉重起来。
0 D, Q' n$ A9 H  到W市后,我们曾相互把勃起的阴茎放在对方的肛门附近游离、徘徊过,但都没真正进去。试过几次,没成功,总感觉时机不大成熟。
1 t# v6 _- ~4 u& ]: Q  现在该是时候了。, P6 s2 C: v% v  {
  小康叉开我的双腿,揉搓着我的睾丸和肛门,揉搓了一会,慢慢地,他把手指伸了进去。
1 o# v! N! Z# g  我紧紧抱住小康的脑袋。
0 F7 `) ^8 {" _) I" P  小康问了句,痛吗?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刺激、兴奋。
* i" J5 E3 ^) y% v+ {  小康加大了力道,手指来回动了几下,拔出来。
3 ^, Z3 i8 W8 L  他抬起了我叉开的大腿,自己半蹲着,他把阴茎伸过来,轻轻地,靠在了我肛眼的表面。9 O: l" O7 w% [. M+ M; L. s5 }
  “涛子,我想要,好吗?”他低下头,靠在我耳边轻声地问了一句。
$ k; ^+ d3 W3 t! G" G  H2 e  “恩。”我点了点头,我是他的人,他想要,我能不给吗?6 u4 K5 n3 v) j0 p: t0 R1 q6 I
  见我答应,他用了一下力,阴茎没进去,再用一下力,阴茎还是在肛眼附近的表层打转。他下了床,跑去卫生间,拧了一下水龙头,哗啦一声,他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滴水的香皂。+ C; L$ a+ F( c8 c: V
    他在我的肛眼涂了涂,自己的老二上面也涂了涂,把手指伸进去探了探,动作很是温柔,就像在那个地方挠着痒痒,甚是舒服。
7 ]5 n9 Y! F5 O3 M    我的肛眼慢慢开了。2 X9 W- \) \" @% T3 O% q
  小康先是用老二在肛眼轻轻顶着,很是缓慢和轻柔,双手在使劲把我的屁股往两边掰,掰着掰着,我突然赶到肛门一阵激烈的痛。
) R; ?! ^1 c- ?  “小康,痛!”我双手抓了抓床单,叫出了声,很快,泪也流了出来。我突然感到肛门有种被撕裂的疼痛,像被烧红的铁钎子插了一下。
$ _1 ^5 J" R5 l" Z    “痛吗?涛子。”小康心疼地弯下腰,亲了亲我的脸,“如果痛,我就不要了。”
9 e! y- g: D9 |  说着,他立了立身子,准备拔出来。) P, I( q6 \% m; Q' H; X
  “没关系,现在不痛了。”我强忍着泪水,拉住了他的手。我是小康的人,不给他,我怎么变成他的人呢。8 b& h, h* Q: @0 J7 Z" s0 Z/ \) Y
    “真的?”他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 J; p( g7 t# p* I) q  “恩。”我重重点点头。
: r% Q- z, Q, u: u, F! `  }  他又开始把稍微拔出一点的阴茎往里送了送,送一下,他又打住了,说:“涛子,我还是不要了,我怕你痛。”8 V1 Q! H7 l4 e9 b
  “不痛了,我很舒服。”我把枕头盖住了我的脸,我怕我痛苦的表情会让小康于心不忍,最终放弃。7 s: C: t9 }# W$ G
  小康有点不放心地再往里送了送,边送边轻柔地抽插起来。或许是感到到了强大的快感,他没再问我痛不痛。逐渐地,他的老二全部进去了,他长长的阴毛和我的屁股摩擦着,很是舒服。
8 I, ^3 T, ?5 Z/ W( m5 [8 e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个女人,一个真正属于小康的女人。我的第一次都献给他了,能不是他的女人吗?
- ^7 D/ Z+ ]' V- l3 D# `6 }  我轻轻呻吟了一声,呻吟声似乎激发了小康无穷的欲望,他开始加大了力度,使劲往里挤压。& Q$ l( ^: A& K3 H4 {6 e
  痛呀!我咬着枕头,身子颤了一下,肛眼随之猛地收缩了一下,把小康的阴茎紧紧夹住。
0 n% p. j- @# C# a4 Q  小康兴奋了,呼吸沉重了,喘着粗气,一下一下猛烈抽动起来。0 j- }2 L: r/ d" V) }' h
  痛呀,还是痛,痛得就像刀子在割,割着割着我就麻木了,感觉不怎么痛了。随之,感觉一个有生命力的东西在我的体内慢慢膨胀,膨胀着膨胀,再慢慢地捣呀捣,把我的兴奋点捣出来了。似乎那是小康柔柔的龟头,在我肛门里面的某个部位挠着痒痒,挠得我像笑,又想哭,我就这么哭笑不得。
/ y* S7 o* `1 }: v  小康速度越来越快了,他手双不停在我小腹、肚皮轻揉着,揉搓着我的下体。我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像是坐着热气球腾空而起,随着热气球在空中荡呀荡的。荡得我身心奇妙,太新鲜了,太奇妙了。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7 d6 T+ `# M0 y6 q6 t1 Z1 w& b  他抽动的动作越快,揉搓着我老二的频率也加快了。7 Y+ R9 o1 S, J1 C% w
    突然,我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强大的快感扑鼻而来,一下两下三下,我身子颤了三下,也收缩了三下,我明显感觉我体内那个有生命力的东西也猛然抖了抖,我收缩一下,它抖一下。我收缩完了,它也抖完了。
+ t# ~! M2 Y$ E# |3 o: k) q) K  “涛子,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小康俯下身子,掀开我脸上的枕头,猛地吻过来。- s9 f0 ?. f, X
  在那一意念之间,我松了一口气,搂着小康的脖子,哭了起来,我终于完成了真正成为小康的人的质的转变。我是他的人了,他不会再离开我了。我咬着他的耳垂:小康,别再离开我,我爱你。
' a3 s5 D8 ^) l3 g' o    “涛子,对不起,我弄痛了你。”他舔着我脸上的泪,确切说是汗,因高度紧张、兴奋流出的汗。
  D2 E8 O) s7 C* O: Q) P4 F' m  这是小康第一次对我肛交,我们也初次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做爱。9 v  u7 K/ V' K% j
  做完后,小康一直用双手鞠着我的脸,使劲亲着,口水沾的我满脸都是,喃喃细语:涛子,你是我的人,我的人,谁也夺不去,夺不去。我动一下,他就死死搂着我,呢喃一遍;又动一下,搂紧了些,再呢喃一遍,生怕一动就不是他的人似的。
: a7 k9 ~$ C3 p9 B  u  当我醒来,小康已经离开那家酒店回基地了。他留了一张纸条,要我醒了就去找他。
0 t' z. O5 y  X: X' x; Z) z9 A! A' e  我没去找他,把蛋糕装在盒子里,包好,给了基地门口站岗的小战士,要他交班回基地时帮我稍给小康,我直接回了S大学。" T6 P8 B* U: h; ~& i
  刚回到S大学,小康就把电话打到了寝室,语气带着急急的哭腔。, s  g0 O1 f- v4 }
  “涛子,我打电话去酒店,服务员说你走了,我打去你寝室,他们说你还没回来。。。。。。你怎么不来找,我给你准备。。。。。。”! K  `. E6 \* f6 F$ `
  我放下电话,室友问:林涛,那人谁呀,一个小时打了N个电话找你,我都接烦了。
- W$ c( y& D. a1 `! p, S  一个逼我还债的人!* H9 g; ~( c( N) M) D  T9 m% S
  我冲室友幸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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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8:59: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5 x: g" P" _% Q% V9 y
  在W市,我和小康学会了上网,聊天。4 k, p/ b# s2 P) H& Y  s  |
  不相见,我和小康、小雪在网上相聚。
6 K# S5 i  W' t) P' e  那时,W市的大学生上网上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但我们对网络聊天不甚熟,经常把信息发错。几次,我把“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话发给了小雪,弄得她一头雾水。5 Y* w* F; _! k% O
  小康时间不固定,晚上查岗又严,上网不大方便,还短,我就用E-mail给他写信,满信箱的思念。$ _- q2 j5 [! f3 v4 [$ w
  有一个周末因十分想他,他却没机会上网,还没法出来和我见面,我就给他写信,从早上8点一直写到下午六点,发给小康后我还特意把他的信箱打开,一看,天呀,超过100KB。
. l3 ]) \) f6 U2 n% n( s1 d3 z+ Q  小康也回信,有时上一次网只能给我回一封信。发给我后也把我的信箱打开,看我收到没。我们彼此的信箱和QQ密码都是一样的,由两个人生日中的月和日组成,我的月日在前,小康在后。我还和小雪写信,谈彼此的生活、学习情况。
, y+ `# V. y$ V9 N3 f7 @  但我能感觉小雪是喜欢小康的。
5 _% X. c3 A* c% O; E/ O  小雪很聪明,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可一些细微的举动逃不过我的眼睛。她都会要我和小康给她买东西,就比如说上次买布娃娃,小雪高兴的说,呵,真好,以后睡觉有东西可抱了。
8 q9 F/ N+ S2 @. g$ M) Q  L/ _  我说:这么小,怎么抱呀,给你买个大点的。
) Z# T2 ^$ o' U" V1 [# P  小雪说:多浪费呀,你就送一套简装版的“四大名著”给我吧。
8 L7 f5 {" W1 E% s  瞧,这就是差别!) y3 I# u9 G- K! Y2 ?1 E) D8 a9 [9 Z
  虽然她要我送的东西昂贵了许多,但包含的情感不一样。布娃娃是用来抱的,抱着抱着就会想起送布娃娃的人。书是用来看的,内容吸引了你,总不会看着看着就想送书的人吧。再说了,送书人的魅力也大不过宝玉、唐僧这些小白脸。
& Y- p. p, x. v/ P/ S  端平的水很快倾斜了,甚至,愈演愈烈。
6 H0 p& h. G1 q0 m8 v  每次告别,小雪非要小康送她回T大学,我接过任务,小雪双眼一翻:本小姐不喜欢帅哥。" L* r! X7 U; W# w  H3 r% B
  瞧,都这么直白了。- E' m+ G8 f( N. H, u
  留基地后,小康本来有四十天的探亲假,可由于在11月末,W市下了几场大雨,把W市周边县城的一些村子给淹了,不少地方还造成了严重的山体滑坡,屋毁人亡,情况甚急,基地的官兵都被临时抽调过去执行任务,小康也不例外。他的假期只能往后延。
8 X3 j+ M2 w3 r  那段时间,我紧张得要命,急得一有空就给基地打电话询问情况。弄得像是自家的房屋要塌了似得。紧张得还有小雪,这丫头,仗着距离近,一有空就赶去基地冲门口站岗的士兵抛眉眼,迂回探听情况。
$ D2 S/ Q" ]5 \; w8 `* M( d2 G% S3 d  当基地的官兵陆陆续续回到基地,小康仍然没回来。首长说,小康又被抽调走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一直等到S大学考完,寒假悄然而至,小康才给我打电话,说任务还没执行完,要我自己先回去。
' g0 ]' S9 i+ b4 N, [  我没有离开W市,决定留下来陪小康,决定留下来的还有小雪。
$ k; W/ y$ f" W) Z( n  小雪和我谈判了。
0 B% F6 T0 h* `! m1 j$ z  “林涛,你回家吧,我想留下来。”* c; W- c# L2 B3 ]
  “还是你回吧,我留下来。”
7 ^8 f, ^  P8 F0 \3 Z' h/ r0 \) \7 }  “我留下来合适些。”- y9 @6 k! \5 w
  “没有合不合适,我想留下来。”
' p. w5 y9 z9 r7 W' |/ x3 \& W  谈判结果是我们互让一步:双双留下,互不干涉。
& G3 K3 x( y. J. t# X% W  一直等到快过年,小康才得以回基地。( e# q: e' n* B1 j6 m
  他瘦了,还似乎黑了,小康说,他是累的。军人嘛,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当然是大实话,小雪却心疼的无以复加,拉着他的胳膊说:康,咱下辈子别当兵了。小康看了我一眼,抽出胳膊,躲过了她火辣辣的目光。4 d5 A! }3 m2 L( p6 q
  那年,我生平第一次在异乡过年,当然,包括小雪。, ?$ ^5 J: h' H9 j3 R" |) x
  这丫头,总爱凑热闹,搅我们好事,我是越来越不喜欢她了。
0 W6 _( J5 P; y  年当然是在基地过得。大年三十的下午,我和小雪在基地和官兵一起包饺子,我和小雪还参加了他们举办的新年晚会,小雪深情款款邀请小康合唱了首《兵哥哥》,我则跳了一曲很现代的独舞,赢得了他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晚会结束后,有几个年纪不大的新兵崽围着我,还非要我教他们几招。' e1 _, S+ I) \  o, U! I
  春节,小康放了三天假。那几天,我和小雪几乎天天呆在基地。那里的官兵真以为我是小康在S大学读书的弟弟,不少要参加军校考试的官兵还捧着英语课文问我英语。为此,那个姓刘的高个子首长还组织了一个培训班,每天下午要我和小雪给他们讲两个小时。0 }$ w( s+ y/ `
  春节前后的几天,我和小康虽然在一起,但我们没做爱,甚至接吻也没有。他不能在外面留宿,白天事情也多,还有个丫头片子搅局,根本没机会。而且,他似乎被长达一个多月的执行任务给累坏了,没缓过劲来,需求不那么迫切。# t( ^' ?  k0 }: s, e! `. e8 y
  但只要我们彼此一抬头,一对视,就能感受到对方脸上那挂着的浓浓爱意。尤其是大年三十的晚会表演,我在他们中间和着节奏跳着现代舞,其他官兵鼓掌手都拍红,小康却不动声色,静静地盯着我看,脸上写满了爱意。& f& _6 c2 ^4 `4 U; C2 W
  舞跳完,小康走过来,只轻轻说了句“涛子,你真棒”,便又走开了。" N- S9 w9 l: q( h' y
  之后,无论他忙着什么,总会回过头,看我那么一两秒,微微一笑,接着又转过身去忙开了。; U* J4 f$ Z, z7 r6 F8 o% W: d/ U
  那种幸福,简单而平实,仿佛一睁眼就能闻到对方的味道,一举手,一抬腿就能深切感受到彼此绵绵无绝期的情怀。8 C8 g* d9 B0 d9 R; F4 ^* \7 ]
  寒假过去了,我也开学了。2 s4 F8 b  M: r) O8 b- h) @
  本来,我想和小康单独谈谈关于小雪的问题,她现在就像个可恶的间谍,来回在我们之间穿梭,搅得我心烦意乱,坏我们多少好事了。
* O( r' q) o; @  只是,没想到,开学没多久,小康便请了探亲假,回云泉的老家。他说他实在想鲍叔叔、风秀婶,还有二妹、小三他们。虽然舍不得他走,但我理解他。当兵两年了,他还从未回去过。我也想家,想得不得了。只因开学了,走不了,未能和他一道回去,甚感遗憾。
' Y1 h- K  b% }& r& ^& S  小康走后,小雪突然和我亲密起来。# }9 P- Z5 r4 L3 C. }# R
  那段时间,我和小雪交往甚热,她经常在周末跑来S大学找我,还不肯回去,害得我求爷爷告奶奶找我们班的女生收留她。她却拉着我的手:睡什么觉,陪我上网去。6 `4 q- |) I% O  E! F
  这丫头,疯起来就没完没了,上起网来,通宵达旦,把我困得,唯一能提神的事情就是给小康写信,一封接一封地写,有时一个晚上就写了10封,写日记似得,写一封发一封,设置定时发送。看得小雪目瞪口呆,还以为我得了写信狂热病,我只能骗她说:网恋了,一个漂亮女大学生,陷得深呀!; e! D5 i  |4 U+ X0 U
  除小雪外,基地的刘首长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吩咐我过去,说有不少士兵快参加考试了,要我给他的士兵补补英语。$ ^( j% y! K0 O( S/ ~8 M8 i. s
  在我给小康写了快有100封信了,他才回到W市。, p! G. u5 {$ J1 ^
  风尘仆仆的小康,气色很是不好,有点憔悴。9 d. o* s; ]3 e2 s2 H, g
  小康说,小三又长高了,整天叨念着涛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二妹在龙溪镇跟我二姐学裁缝技术;鲍叔叔和风秀婶现在和睦多了,很少吵架;我爷爷奶奶身体很好。。。。。。总之,两家的家里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C# Y& ~8 S; F8 h& V
  我又开始一有空就去找小康,基地的官兵对我熟透了,见到我就热情打着招呼:哦,我们的鲍老师(他们一直以为我姓鲍)来了。我和他们熟络得就如他们当中的一员。许是我经常给他的士兵补课;许是我的到来给他们带了快乐,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 g& V: d1 @' h9 c7 b  总之,那个刘首长似乎变得很喜欢我了,经常叫我去他办公室玩。久而久之,我甚至敢拉着他的手,向他撒着娇。
# F2 W( Q1 x) m4 O7 b1 W, V  H  “首长呀,我想给我哥哥请个假。”
# P& P5 t5 \3 Y- J& J- u  “什么假?”
7 ^7 x5 ^2 T8 O% p4 k+ r  “我生病了,要他陪我去医院。”! D4 \4 ]' d0 q+ z) e; X3 u
  “哦,好!”& k6 [8 r9 T1 J3 l
  “晚上不回基地。”
; N7 @) A6 ?. ]& b' ]) s+ g  “那不行,不能脱离部队。”
2 I1 ^! W  g  W% m  “我病得很重,要看护。”
7 B$ t! D9 L7 p. w" q# h2 b! o7 `  “什么病?”1 o) G1 A8 W6 O; [2 v' |
  “重感冒,头晕。”
! y! {( r, y2 O9 L2 o/ n  “去我们基地军分医院,我看护你。”- R* y. t( K7 C! P0 ]/ \6 M
  那几天,我真是生病了,麻辣火锅烫多了,肚子闹得厉害。天冷,半夜几次上厕所,受了凉,加上去基地倒车一折腾,重了。& u6 A6 r# c3 B2 [8 f, j
  刘首长把我送去军分医院,没住院,挂了瓶滴流,被强行带回他房间休息。我说我想见我哥哥,首长说鲍小康不在基地,还没回来。
/ w* b7 q, L# i0 E- D; G  吃了药,迷迷糊糊睡着了。中途醒来,首长还坐在我身边,盯着我出神地看。我对他问了句: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他才回过神来,却未作答,反问了句:你真是鲍小康的弟弟?
% V" \" s- [( Z: k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未作答。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和他有关系吗?
5 v" Y9 s' }! R2 \  见我没回答,他自己说出了疑问。' S1 x' f, F8 R* R3 e; _
  “我第一次打电话到你寝室,说找鲍小涛,你的室友却告诉我没有这个人。”末了,他还自己嘀咕了一句:哪有两兄弟感情深成这样?% L% j( P+ n, ~! n' `0 J0 d
  纸毕竟包不住火,我只有坦白说出了意图,冒充他的亲弟弟,是为了探望方便。当然,我没说出我和小康的特殊关系,我只是我和小康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W市,我是他,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i1 t4 f4 Y' F; t8 t- K# i+ v; d9 m5 P* E
  我不知道那次在首长房间养病是不是成为我和小康之间关系风云突变的起点,还是因为复员转业的临近。小康变得烦躁,易怒起来。我打电话过去,他也爱理不理的,要么三言两语说完一下挂了,要么就是讽刺我,还能去哪?回老家贝,又不像你,大学生。7 B" N5 S/ b) V; u
  甚至,他开始在网络用E-mail给我发一些有关同性爱的专题,列举同性爱的坏处,并指出怎么改正。
1 M5 |  g; P; P, P6 z4 r4 C7 ^2 Y) P  我有了种莫名的恐惧,拼命向小康解释说,我们是真心相爱,从小就这么爱过来的,不是什么同性爱。
5 }' _, h( ~. _9 ^  当然,我还是理解小康,近来他不顺利,探亲回来后,他就打了转业报告,转业报告迟迟批不下来;基地那些兵很多都是高中毕业,不少报了军校考试。小康要强,也想报名参加,因高中课程没学完,自学也不如意,连报名的勇气也没了,看着别人红红火火学,自己闹痒痒,却只能长嘘短叹;在基地呆了两年,虽说拼死拼活训练,蓄势待发创优争先,也屡获上司好评,却从未没立过什么功受过什么奖,没有实实在在的业绩,在新兵眼里只是个老兵,连班长也不是,这于军人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1 A$ r. G  i8 j- j% @4 i" P
  我尽可能安慰他,无济于事。他始终沉默着,气色一直不好,情绪也不高。到分手,才说了一句:涛子,以后不要来基地找我了。
$ ~/ T, f9 L$ R, u& }3 u  “为什么?”6 |- }# V3 g% j2 Y5 p
  “你自己心理清楚。”5 E3 ?, _# a8 Q( X6 v) j) k% A! q* X
  “不清楚。”
4 @8 G$ @( p  J1 q2 g! L  “非要我说出来?”
+ y6 j0 A1 p) }# [' d  “我真不知道。”
% Q4 P" h8 H9 x& }  “难道你真没看出来?”1 B8 t. O+ Q, k& O
  “看出什么来?”# m/ d, |) ]5 C/ m; L5 y/ f3 r( c
  “我们首长喜欢你。”
' {/ X9 ^& j. D7 l. j  “啊。。。。。。不会吧。”
. b& _  Y, w' d0 W*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吗?”. B/ |/ F  Z6 S! p' w* g6 b
  “知道什么?”5 v- _4 N! q8 o4 ~# `
  “你那天生病,在首长房间休息,他亲了你。”
4 i& N4 R' g# L9 D  “啊,他亲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Z0 [- B2 I6 p" {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 b; s! c, e$ l. ?% W6 f  “我真不知道,我吃完药迷迷糊糊睡着了。”& O7 V9 \- T( x' P4 @' `$ S# ?
  “那你喜欢他吗?”
+ ?5 {! v2 K( Y7 [' @5 u" G0 r  “不喜欢。”
9 C+ r+ `! z3 T; b( z! o* M  “可他喜欢你。”
& ~8 o0 {5 J+ j) r/ a) {! ^  “不关我的事。”
1 U* ^: G$ ]( P9 {, [% d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基地了。”( R7 `7 S" S5 I& }& Z" Z
  “为什么?因为首长喜欢我?”
  d( m+ h5 H9 Y5 O( Z( l# Q  “不是,首长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f) D! s" m, e3 @
  “啊,怎么发现的?”
( j  m3 l3 b2 y5 Y" W" T2 q  “他直接问我的,问你是不是我的亲弟弟。”6 q; _$ Y9 V& l9 t! M2 h
  “你怎么说?”+ v# l2 F, M# B* h- o) l
  “起初,我说是,他又问了句“是真的吗”,语气甚是严厉,我马上改口说不是。他听了很生气,批评我欺骗上司,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后来他骂我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听见他怒气冲冲问我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他’,我就点了点头,他就命令我以后不准和你见面。。。。。。”* t- D9 u5 h: F) t
  回S大学后,我心情很是沉重,冥冥之中,我感觉到了现实的严峻,我不是怕首长知道我和小康的事情,我是怕小康顶不住压力,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我还怕小雪,这死丫头,八成喜欢上小康了,欲横刀夺爱;我更怕那个刘首长是喜欢上我了,如果他一味蛮横,小康只能缴枪退却,受伤害的最终是我,林涛——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情种。: K/ C4 l* S$ P$ [  A7 ?# [
  所以,我目前第一步所要搞清楚的就是:首长他究竟是不是真喜欢上了我;其次就是小雪是否真得妄图横刀夺爱?0 n1 Y. y5 n9 d
  我不敢乱来,他毕竟是首长,怎敢随便认定人家这么个大军官会像我和小康一样喜欢男人。想了很多办法,皆一一否定,最终,我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爱小康,我不能没有他。& Z; ^' H0 t+ u7 \$ `9 t
  我一百个也没想到,首长十分平静,平静的如一块石头扔进一潭池水,却未能溅起哪怕一丁点的浪花。他的回答更是令我一千个也没想到。
2 z( _. {$ g  N# t& w5 }  “你第一次来基地,我就发现了你和鲍小康的不寻常关系。”他说。6 A8 o) c+ v0 }1 o
  我愕然不已,盯着他看,像是看见了撒谎的小木偶的长鼻子一样。
' D( e* w3 r) ?  R  他未加理会,接着说:“我也是无意发现的。那天,你们进屋后,我正好找鲍小康有点事,敲门,没响应,里面却有声音,我耳朵贴在门缝,听见鲍小康说‘我爱你’,‘我想死你’之类的话。。。。。。。”# P" O9 ]. ?+ l7 X
  “那,你介意我以后来基地找鲍小康吗?”我不在乎他知不知道,我只想弄清楚他会不会把我和小康拆散。
! G6 W; ~& K% x  A; \  “鲍小康要复员转业了,你最好别让他最后时刻犯错误。”他看了我一眼,吸了口烟,又吐出来。, \: A& ^* @; K  `! W1 i" ]
  “不会的,除了你,没人知道。”/ R/ c# H$ {% w
  “鲍小康现在很不上进,训练走神,周末溜出去上网。。。。。。一次深更半夜还钻进旁边战友被窝,抱着人家就亲,造成不良影响。。。。。。”
1 f- ~9 E/ }1 U# V0 Z. V" y  “。。。。。。”我只有愕然。
8 {8 `2 B0 x- _2 q. m$ i5 I# ~& H  “你很喜欢他?”
4 K0 I9 C% M' {+ [" F  “恩。”$ y+ e/ c, r' Z1 f1 i5 [
  “他迟早要转业的。”5 m6 Y- o$ G2 B' B2 E
  “我知道。”
, z8 K5 H0 X  l/ R1 M# k$ x% y5 _  “转业后你怎么办?”1 i: G3 Y  ?" U- T& @3 A2 {! v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1 z2 e2 V0 u( H( D, r% B
  “你们不现实,你是大学生,他只是一个兵,普通的兵,他迟早要回老家。”+ u' U' c' H6 n+ Z: j0 t
  “我也回老家。”
# G; a/ O5 Z/ o$ l  “他不会让你回去。”
. y/ y7 Z: N: B) m4 R  “会!”  f  O3 y+ ?  p7 |2 }
  “不会,你不了解他。”
& C2 `8 V+ T7 M7 K! b  “我了解他,他喜欢我,他会让我回去。”" z' f2 g0 n# f+ q
  “他是喜欢你,就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不会答应你回去。。。。。再说,你一个高材生,回老家能干什么?”
# ]% D" ~9 m1 t. U1 g; h  “。。。。。。”我泣不成声了。" f# O( g/ w) |# e1 ~2 B  F) D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不现实,你可以再找一个。”
% x. n5 K- T$ d  s  “不,不要,我只要他。”$ p- r0 W% t6 M4 J
  “你试着去做,试着去喜欢别人,你会发现你可以不要他。”, H' u( U- {0 P7 ]; {+ G
  “不,我做不到。。。。。。”我由泣变哭,小声的哭。
: c5 m: b0 G+ l' s' n) K8 [9 C  “试试吧。”他掐了烟头,站立,把我拉起来,搂在他怀中,厚实的大手轻轻抚摸我的后脑,摸着摸着,他突然双手捧着我的脸,嘴唇凑过来,热切地和我吻着。
& z3 o# A6 X; I$ P. E0 J( E; B  “比如说试着喜欢我,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
) D: J  M2 [) i  “不要。”我一把掀开了他,转身就跑。: Z9 u! u5 m, o2 @
  “你要去哪?”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 q1 M& \0 R3 o& H0 p; x/ @; r7 \) \
  “我要去找鲍小康。”我奋力甩开他的手,急速向房门跑。
% C$ v+ v7 b8 d" f, u3 M( K4 L) h  抓住门把,快速一拧,拉开,小康正站在门口,双目圆睁盯着我,我一下扑进他的怀里,颤栗不已。小康忿忿推开我,愤怒对我甩下一句:不要脸!气冲冲跑开了。
8 c3 k+ F  Z: ?# ~. N  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跌跌撞撞离开基地,回到了S大学。
% H3 b8 R- n% Q8 _8 `% J三十七% n* k1 b, r/ Z$ K7 j1 Z
  小康脾气变了。每次,我不得不时时刻刻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会祸从天降,揪着“首长喜欢我”、“首长亲了我”这一小辫子对我雷霆大发。& ~6 o, d0 y" k7 n' A5 I; ~
  后来,再去基地找小康,他不出来;给小康打电话,他不在。我一下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我只有上网,满信箱满信箱给他解释着那一幕,要他相信我的同时别放弃我。很是伤心,一直未能收到他的回复——他连网也不上了。
0 F3 O/ M+ {2 p" ^; C9 M! G$ P  我只有去找小雪帮忙,虽然,我已经很讨厌那个女子了。2 A+ Y  m! |# A, C* Y
  T大学漂亮的校园里,我找到了小雪,远远的,我看见她正和一个男生肩并肩走着。
' p& q6 V4 w1 z  我叫了声:小雪。% G& x8 n+ o3 V8 f/ w. e& C
  小雪转过身,同时转身的还有那个男生。
4 ?# m/ Z9 ]. I. }8 N  我呆住了,小雪呆住了,那个男生呆住了。当然,最呆得还是我。
; \2 F( d  r% g3 Z  因为,我看见了最难以置信的一幕。6 I! `7 P, p8 Q
  那个男生竟然是小康,他转身的一瞬间,抓住了小雪的手。看见我,他又连忙把手松开。9 m" e' l5 n* {' Z9 e# v! F4 e% e
  我想我真的呆了,从来没这么呆过。
( I  @+ L6 u: o" b- k# v+ ?  我大叫一声:鲍小康,你过来,我想和你谈谈!
3 o0 c2 G' p2 J6 G  “有什么好谈的。”鲍小康很不情愿地过来了。( [) J1 y" J; a
  “为什么要躲我?”: \2 [" k# {7 E: m: @+ g4 F
  “我没躲你,只是没空,你没看见我正和小雪谈恋爱?”
1 U7 m" g& h, c+ p, a$ l8 F9 o$ g! |  “你不是说心理只有我吗?”
. w- U1 y: a, n5 G8 _$ r8 n7 r  “有你?”小康嘴角微微一翘,抬起头,双眼放射出不寒而栗的鄙夷冷光,鄙夷的冷光四周扫了扫,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林涛,你不会真要我和你搞一辈子同性爱吧?”2 ~8 G* C2 E$ V  F
  我一下震住了。
! R& W0 S  P: F8 Z" ]5 Y  不啻于晴天霹雳,击得我眼冒金星、耳中钟鼓齐鸣。这是第一次从小康嘴里蹦出“同性爱”这个词。
( q$ M' R% K, B) H' P, N  当即,我含着眼泪,二话不说悲愤地离开了他,离开了T大学。
' w$ F6 b0 j  c* c: G; F" e  我不知道我和小康是不是同性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懂得什么是“同性爱”,我只知道我是从开始喜欢上小康的,那是一种自小天然形成的情愫,12岁开始到现在,我和小康一直这么好过来的,我从来没认为我和小康之间的感情有什么不对。
& J' P: B+ n8 j- s, Z. [  回到S大学,我疯狂去图书馆找资料,看我是不是在和小康搞同性爱,找遍所有的资料,答案就一个:我和小康的确是搞同性爱。% c, _1 n3 _5 }+ x3 h$ E* M
  难道就因为这是搞同性爱,小康就不接受了吗?可我们是从12岁那个稻草垛开始,一直就这么好过来的呀。
& r# J4 E# P6 L/ ?& l! l6 f+ w& y  我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起来。
% s9 E. s- u1 H3 w' ^  晚上,我接到了小雪的电话:“林涛,我想和你谈谈。”
, M  {. f2 L( B  “和鲍小康谈去吧。”我拍地挂了电话。! ?/ }  P7 w8 y
  没多久,她又打过来了。6 x) r! a- Q" j0 V( H# @) f
  “林涛,我还是想和你谈谈。”8 I1 A% c! e0 @3 a+ i, v
  “不想谈。”  L: b% ?( O& e. c: V
  “谈谈吧。”
  j( _8 t; N% T0 N- l: e1 c  “谈什么?”; K. _% S% t5 R0 M& t: h0 |; N
  “上网再说。”
/ @; o) W5 [0 n7 I/ H/ ?  w: X  “你爱谈不谈。”拍,我又把电话挂了。
" Q/ z( c' b) t( v; e  很快,她又第三次打了过来。
+ `3 d! g& z% m) q, A- z0 y6 k; o  “谈谈吧,算我求你了。”
, b( H3 _- W+ `' L  “电话谈。”7 X7 L; w1 f- o5 S( H( G
  “还是上网吧,电话对你影响不好。”7 O( B1 T1 G$ |! ]& b. ^
  “不想去。”: F) \- y7 A; Z; z
  “去吧,有些你和小康的事,不谈你会后悔。”
4 E- h# R7 Z, m3 n- P3 [  小雪的QQ一直在不停地闪烁。4 T  }3 e0 q% O9 ]- e% r" b9 |
  她开口就说:“林涛,原谅我。”
% @: @7 d5 M9 _% v1 H0 f* S  “?????”& Z% s& T/ B9 ^# G# U+ Q+ w
  “起初,我没告诉你我和小康谈恋爱的事是怕你伤心。现在,我也不怕你伤心了,因为,我实在太喜欢小康了!”3 j3 f5 z6 h( E# {/ c% f$ ?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 D8 C6 P( _" [# F
  “很久就开始了,正式确定关系是在小康探亲回来后。”! c& D  Y7 E' i- x$ ~7 ^- m
  “其实,我一直背着你偷偷和小康来往,我经常找他,向他暗示我喜欢他。起初,他怕伤你的心,不接受我,一直到他探亲结束,返回W市,他才接受。”
* ~3 O3 \3 Q( P9 w9 q  “小雪,你是我妹妹,有些事不知我当不当说。”
- Y7 @: h( H: r' g( E  “你说。”) w, y) K: R8 C7 ]
  “你以为小康真接受了你吗?”
" Z+ W! M" o1 g8 S# @  “当然。”
6 V+ [7 h' S9 S% O  “别那么自信,他对你根本没那意思。”
5 F0 M) j8 Z9 q6 j( i2 P  “何以见得?”
( P5 v8 b! B8 e, q. {* U  “他根本不喜欢女人,他只喜欢我,他和你谈恋爱只是为了气我,做给我看。”
5 {9 Z  R0 s: x$ H  “涛子哥,不知有些话我当不当说。”
* y( Z* E% I) q6 I, C. F( x/ X, _- f8 }  “你说。”
7 A7 m" \* }# ~  “我觉得你挺可怜。”
$ E5 |& Q( ~  {  “为什么这么说?”) U8 p. }8 ~5 n: g: q) j. L5 y
  “你和小康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了。”
% j7 h' |8 W. N. Q& ~  “怎么知道的?”' W3 O: Z/ J% l" c1 i: Z2 s7 Y
  “我看了小康的信箱。”
" M9 H* B# U: y5 E% ?1 C  “小康给你看的?”
4 ^0 m4 X% g" k& ~: V+ P* }( N  “我自己打开的。”
, J+ d4 H* \4 |- m0 ?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9 `$ T2 G' a' L: p
  “小康回家探亲后,我利用两个通宵陪你上网的机会偷窃的。”
3 Z( Y2 I2 G% l. a) x) V  “为什么要这么做?”1 T" Z% j% y  S$ W- C9 P
  “我喜欢小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喜欢。”* u( S! L" ^2 ]0 {( s
  “喜欢就去追,追到了是本事。”
6 `, J5 H- n. g# p, V  “是的,我一直在追。开始,怕你伤心,偷偷追。可我发现他不大喜欢和我见面,总是想着和你见面,还和你这么亲密,我感到很纳闷。”
  y+ t* O$ L/ Y. s  “没什么纳闷的,他就喜欢我,我们搞同性爱。”
8 `. U7 ^$ n5 y) R4 a  “有必要这么直白吗,要说搞同性爱也是你一厢情愿。”
6 s4 L6 ]8 ~- s6 {7 h2 L/ i  “他说的?”
, z4 A# w4 Q& u/ k+ w8 n( \. H& m  “我说的。”5 f2 u1 R) `# Q" W+ w
  “我看是你一厢情愿,死缠着人家吧!”; A/ C7 m# l' x) j
  “你真没兄长风度。你缠小康,从老家一直缠到W市,还不知羞耻大把大把用伊妹儿给人家写情书。小康书读得少,人还单纯,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是因为爱他才对他好,他是因为你对他好,他才对你好。。。。我查了资料,小康只是境域性同性爱,可以改变,而你是绝对性同性爱,不可改变。我能做的只是慢慢去改变他,对你,我无能为力,所以,我可怜你。”# ?2 V8 G  G" s4 L! [% o: e) a
  “你最好拿根绳子把自己掉在W市的长江大桥,慢慢风干。”7 ?$ A6 F8 K  m0 [8 H
  “随便你怎么说。我喜欢小康,我要改变他。要改变他,首先得调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用他的信箱给你发“同性爱”的资料,迂回告诉你他开始讨厌同性爱,不想继续和你搞下去。。。。。。我还给他分析他目前的现状,告诉他,只要配合我,一定可以改变这种变态心理,使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他是军人,他当然想成为正常人,他答应我试着改变自己,而且,目前效果显著。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去骚扰他。。。。。。”. k6 I1 k& Y$ i5 `; l
  “你身上有小刀吗?”
' ~8 c2 k" h1 U* _* y! ~- N  “有,干什么?”1 L& T6 i# D+ W' h2 h$ q) ~/ b
  “拿起来,在自己脖子上狠狠划一刀,再用自己所学的心理学知识,分析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动机。”
# C; \# d) A* |, K) O0 ]  “这就是我今天坚持要和你谈谈,并做这些表白的原因。”
2 ^) R9 K% B) l7 K! F, u# ]  “什么?”# z# V+ L  ]4 T3 @0 Z
  “你的无可救药促使了我对你开天窗说亮话,我实在没必要考虑一个无药可救的人的感受。我为你这种‘自己下了地狱还拉着无辜人的手”的可耻行为所不齿。”4 }  U2 l& F/ S. `! {- q$ b
  “还想看我给他写的情书吗?刚写的,30KB。”( ?' Q* t: w6 y* i8 I
  “我删了,密码也改了。他不会再看见。”& E1 a; |  ^7 v# W8 Y! C
  “看看吧,写得不错。”/ c% ^7 I5 X" E
  “删了。”
: B! ^! L7 K5 I% F# P  “发到你的信箱?”2 j1 `* ]2 \( J9 |% C; a; k
  “可以,我把它变成我的情书再转给他。”
) y8 z% B+ |, Z  “看完后,称天未黑,去趟长江大桥。”# p9 m$ c. U% n- \7 `; \
  “干什么?”# [: P2 e* H. u+ k# P& x
  “把自己吊在长江大桥上的围栏,最好裸掉。”
! z9 o2 b- p7 S- b  “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N+ I2 x3 @6 c7 R) V
  小雪,陈素雪,这个我朦胧初恋,也是我林涛从心底惟一真正有过那么一点爱恋的女子,从此在我的朋友名单里消失了。
* _# g" M. j1 j+ R  失眠一夜,第二天,我逃课,去基地找小康。他不见我,我就等,一直从早上等到下午,他终是出来了,毫无表情。
, `& H) M; w% ?# [$ X3 C  谈情说爱是不再可能了,我试着和他探讨小雪品质甚至是同性爱的话题。9 A& `2 U6 t8 i, R9 U' v+ b
  我说你了解小雪吗?
2 Y. _2 Y+ F6 S4 Y: N6 U% z3 N8 T  他说还行吧。8 I4 F+ s1 B6 q" A
  于是,我把小雪从中作梗的小人行为告诉他。我边说边偷偷察看他的表情。: o& [8 b: a+ M, u$ F
  很是平静,没有什么异常,当他对我说“小雪虽有点过分,可那也是爱我的表现”时,我绝望了,他的心已慢慢被小雪这个小魔女妖化了——至少,他开始有接受异性恋的想法。
- D% v( m# n. S' N* m8 {9 i4 t  我只好转移话题,探讨“同性爱”这个我极其讨厌触及的话题。我讨厌听到同性爱三个字,更讨厌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我讨厌说出来,说明我还顾及一点尊严,可现在,我却顾不上尊严,不得不吐出来。因为,这是我最后机会了。: j( ]- f0 k/ D+ `" P5 L8 Z/ p$ n
  我说,八年了,从12岁的稻草垛到20岁的W市,我们一直这么好过来。不管什么同性爱不同性爱的,只要真心喜欢对方就行,感情没有性别之分。
' J& q' x+ \0 D7 W; b- e, D- G) g  或许正如小雪所说,我属于无可救药型的那类。我所有的解释只想让小康接受同性爱这一说法,我不能没有他。8 p& [5 M- Y. Z1 w$ y4 f6 f4 `- ]
  “你喜欢过女生吗?”小康问。
5 q- E" q2 x( F6 c  “没有。”我摇了摇头。
  ?7 f* [% q* T- h8 C  G! E  “你追过吗?”他又问。+ D& p1 Z3 V! h; A' \% x: S# A3 ^
  “没有。”我又摇了摇头。
4 I2 L% N) q$ g- p( E  “既然你没追过,你怎么就肯定自己不喜欢呢?”他靠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像我一样,你试着去喜欢,试着去追吧,你就会发现自己不是同性爱。”
+ D" Y, W3 z1 u7 g6 E/ g  “不,我不要,我不管什么同性爱不同性爱,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靠过去,拉着他的手,变得竭嘶底里起来。& Q7 H) A6 R' }1 k
  “我们不可以的。”他大吼着,“我始终是要结婚的。”
: @2 a  a1 g1 X  “小雪,是吧?你喜欢她?”% l: p% h- o) s6 }  e
  “恩,我要结婚,但不一定是她。”
. D3 S4 O2 e8 @; Y  “真喜欢她?”
! y( O5 v6 Q$ Z  W" b3 n9 }0 S3 [  “是。”& E4 u6 }4 x, Z) i& V' q
  “我看你是看中人家的家境吧?”希望一点点远去,我只好狗急跳墙,一针见血指出小康接受小雪的可耻目的。1 h& L0 o+ |. N
  “不是。”
, w+ ~( k+ D0 F' n  K; g/ M  “不敢承认?小雪父亲可是我们老家H市的大官,和他谈情说爱,你不用担心失业,最起码可在H市谋得为啤酒大肚开车提包的差事。”4 O( x$ K" W9 I' M7 C
  “没有,我没这么想过。自从我和小雪相见,我们就一直在秘密谈着恋爱。”' i/ w1 P% Y! H# R: Q8 b- s
  “你说过不喜欢她。”7 u7 O* G; _7 T/ x
  “那是怕你伤心。”8 P7 u" ?2 f/ H5 `) y! P$ r( a# b
  “现在不怕了?”
- _: I. W  F! x) s; E: K( r( \0 Z  “怕什么,你迟早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小雪在谈恋爱,只有你这个傻子还蒙在鼓里。”
+ S* O+ `5 n7 G: U# P: Q. H+ d  “我是傻。。。。”, B; y; p: {, ~6 n6 G1 Z
  “我一个农村娃,要文凭没文凭,要本事没本事,小雪能看上我,我已经算幸运了,如果能利用她的家庭条件,为什么不利用?。。。。。。再说了,和你搞同性爱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的,小雪她也能给,你不能给的,她还能给。。。。我不找她找你,我傻呀!”
4 S" {. {' E# |9 A) Y  “你个混蛋,你去死吧。”我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头发,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3 q; l" a% [/ G+ m( q* }三十八
7 C7 f# l) B' W% t' L  我生活在了对过去美好的回忆和现实的痛苦中,想起和小康携手走过的点滴日子,我常常不能自抑,直至泪流满面。/ w# |- G$ J/ d% E+ L$ T: M! R: G
  暮然回首,我悲哀发现,我和小康之间的感情居然如此脆弱,象镜花水月一般,看上去很美,却经不起现实轻轻的一击。
, G( i/ ~; B+ N5 m$ O9 ]  我开始骂小康,哀己不幸的同时,恨其不争,混蛋呀混蛋,我怎么就对这样一个XXX混蛋交付真心呢?   @  j& G9 J' u: \# t0 U( h; G
  尽管之前因刘首长和陈素雪的搅局,我有了对小康即将离我远去的恐惧心理的准备,尽管我在心理一遍遍劝服自己最好再做好精神上的准备,但真要我来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和结局时,我还是悲痛得无以复加。  X1 T# G) s) t
  一种落寂加难受加伤心的悲痛油然而生,悲痛过后,就是绝望。绝望着,生活的轨迹就此拐了一个弯,朝着极端的方向弹射。每天,我早早出来,晚上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回到寝室。8 H% F2 M: l5 G
  我不知道情感受伤的同志复苏之前,是不是都曾经历过一个消极、堕落的黑暗阶段,反正我是这样。
, A( M# M  r. [- v9 G# N  我开始迷恋上了网络,一有时间就上网,周末更是通宵达旦。寄网络麻醉自己。我还是抱着一丝残喘的希望给小康发E-mail,用QQ给他留言,并希望他能看见,回心转意。; c1 P) ]9 k/ J4 f4 D! b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会再回来。比如小康,我明明知道失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却不愿相信,还是定定地幻想,幻想他突然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K5 w1 K: r: F/ |/ I
  当幻想成不了现实,我开始用极端的方式转移注意力,扼杀幻想。! {" B' i4 x$ q! B+ x
  我开始进入同志网站,并就此沉迷。* u/ [3 j5 [. z5 s! W, ]7 n/ l. I
  三更半夜,我在学校电子阅览室的最后一排大把大把点击同志图片,找出和小康长相相似的同人,对着他的裸体图片,左顾右盼,在自慰中度过一晚。4 V8 p4 r* g# E4 T3 E/ s$ t% B8 C; u
  就这样,一种浓厚的、色彩班驳的,离奇得难以形容的生活,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像泥石流般汹涌奔流。
1 X7 e& y' G2 O5 c- o; B  迷恋上网上同志图片,就像迷恋上卡布基诺咖啡一样,表面的肉桂粉、泡沫五彩缤纷,看上去很美,等你尝到下面的浓咖啡,却有苦苦滋味。
9 J: L& E' k$ j3 i) b- S( n: u  直至一个凌晨,又一次自慰射精后,我趴在电脑桌上昏昏欲睡起来。忽然,从右前方的角落传来悠扬凄美的曲子,细细一听,是《梁祝》,一对小恋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睡着了。
& g5 `$ v6 f0 d, F* o9 O1 B5 `  我当即逃也似得离开了,走在校园宽阔的路上,暖风吹来,熏熏的,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P# ?$ ?' K2 @6 U1 ]
  天呀,我这是怎么啦?
2 `+ I+ K+ v. q0 d( S5 \& q, i7 F  我是人吗?每天三更半夜对着同志图片自慰,第二天,从第一节课睡到最后一节。难道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吗?
/ Z/ q) a% z6 M; E  不是。我不是正常的人。
, J+ r1 i: o% g! x: u7 T2 d" P1 A  那我是鬼吗?
% i! d9 F% N1 e) x' R( q* u  不是,鬼从来不上网看同志图片。0 }4 ?/ ]- I/ f" s( z1 ~- n
  那我是什么东西。* s0 e; ~" f9 Y# s
  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S' A0 v0 d9 ~! i
  很快,我腻了,我他妈得看腻了,XXX不想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L4 K- I0 W7 f' f5 d) ~1 ^
  我开始网上交友了。
! a8 k$ q+ a, o3 C$ Q& m  我申请了一大把QQ号码,疯狂在网上注册,疯狂地加着同道中人。很快,我的QQ按住下翻标,头像闪动可以持续五分钟。9 Z$ F7 Z# |% n
  我和大把的网友见面,上床,除了为他口交、被他肛交及感情投入,其他事情都做。
; J# m& b. y0 ^" D  我见过最大年龄的网友是45岁,一大学教授。进了房间他就把裤子脱下,露出翻卷的鸡吧要我Sunk,我只看了一眼,当场就恶心地狂吐起来,他惊讶地问:喂,你究竟是不是那号人;我见过一个年龄最小的是14岁半,一个初二的学生,完全的性好奇者,一见面就说:哥哥,我想摸;我对M大学的一个大四学生感觉不错,他对我更是一见钟情,说,没想到,快毕业了,还能碰见这么正点的帅Gay。要不是我劝说,他差点就放弃了签在上海的工作,留在了W市。
9 b8 C( U* u4 @& Z  除了和网友见面,我还和刘首长见面,他给我讲述他的故事:来自贫困农村,小时侯特淘,学习不错,却没考上大学,只有去当兵,考上军校,分到部队当军官,从排长到连长再到首长,事业之路就这么走过来了,情感之路,仍旧一片荒漠,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人家还不喜欢他。( ^4 d* K5 s" i& ]
  没想过报复小康,纯粹是可怜刘首长。人家都快四十了,一直孤身一人,又是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强壮军官,况且,人家还说太喜欢我,喜欢得实在忍不住不来找我。我体会过狂热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更能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思念。
1 D# `* e% h0 A( \  W7 s5 _  或许是他的故事感动了我;或许是他体型还算标准,相貌还算英俊;也或许是为了证明有那么一点喜欢他。我脱掉了我身上所有的遮羞物,赤条条站在了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开始风骚地卖弄。他装模装样说了句“阿涛,别这样”,便饿狼捕羊般扑了上来。2 o" k/ b6 U# m& T" ^* t5 b
  和军人做爱总是惊天动地的,很快,我感觉累了。他是军官,我对基地还熟,他怎敢强迫我,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 c* w% Y7 B* }9 n" |1 ^6 @) v
  我的同志朋友虽多,但我的内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极其有限。再说了,网络的同志,弥漫着人与人之间炽热的不信任,仿佛每个人都中了伪装的毒,连十来岁的小同志也是这样,张口闭嘴就是“阿哥我今年刚十八,脸蛋俊得像朵花,下面还有个大鸡吧,把你操操你准发。”
0 I# {, S. q8 ?# e. ?2 C  对任何男人,我从不愿意多花时间,不愿意多投精力,不那么执著感情,只在想射精的时候找个看起来顺眼的男人相互取需。在这个肉体欲望快餐的社会,就连异性见面做爱的程序都改成了更为便捷的方式,何况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呢。
; \1 w' |7 X- L+ f6 |  当然,其实,我在讲我自己的同时,也在讲那令人窒息的、充满可怕景象的同志狭小天地。这个天地里,很多普通的中国城市同志曾生活过,而且直到现在还在生活着。我频繁见网友,和他们上床,做爱,但我不交接同志圈的朋友,不陷入同志圈的是是非非。同志圈的环境常常是个大染缸,使人不知不觉陷进去,染成黑色,想洗干净,难。以后呀,就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Y0 ?. c, X# n+ M  这种放纵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一结束,大二开学。- `, z, r/ @5 _
  大一暑假的最后一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一个警察的家中出来,回到S大学。
7 P6 x8 t. C* f2 h. h! I% h8 I2 d' p  宿舍门口,我看见一个人,我想我认识那人,是的,我确信,我认识。
( l. [2 r5 R0 x9 z; a' d: C( p% e  XXX,她不就是小雪吗?已经被我从朋友名单里勾掉的傻逼女人。% z5 H# p  n5 d4 |" u! N
  小雪把我拉到一边,问:“林涛,小康找过你没?”
5 ~& ?; @- |7 n2 L+ `$ h  @% F  “小康是谁?”我细眯着眼睛问。/ a$ O$ A* n7 a7 }$ ]; U2 ]
  原谅我,昨晚和一个精力旺盛的警察折腾了半宿,我是困呀,这困得,连小康也不记得是谁了。
: P9 F2 b, }4 E9 x& w  尔后,我又想想,不对呀,小康不就是鲍小康吗?5 Y; |* Q  y& r9 Q% y9 y7 \
  这人我认识,当然认识了。于是,我又摇头晃脑地说:“哦,你说鲍小康是吧,找过,他当然找过我。”( t" m  j. H7 |' t3 T4 l- E6 X
  “什么时候?在哪?”小雪靠前一步,急切地问。+ \) {4 q' V1 a7 s$ d5 P. ]
  “昨天晚上呀,在酒店,我们刚做完爱回来。。。。。你瞧,我的脖子还被他咬了一口,肿了,都肿了。”
0 Y; N  z" m! Y2 F3 B% v2 m  “无药可救”小雪冲我小声骂了一句,骂完转身就走。
) d3 \# J9 H4 U$ e2 f& u  e  没走几步,又折返了回来:“林涛,鲍小康失踪了,帮我找找,算我求你了。”# M4 c6 t8 @4 z: B% e
  这女子,可笑,自己老公不见了,找到一个同性爱头上来了,你当鲍小康也是同性爱呀,人家早不搞同性爱了,不搞了。人家现在改搞异性恋,专操你这个他妈傻女人的逼。
9 e/ ?" r' a4 N2 |7 B/ Q  回到寝室,呼呼睡了一会儿,起来,用202卡给刘首长打电话。
6 c6 y; P# C: u" F/ I3 l  “原来你还惦记着那小子?”刘首长语气有点生气,显然,他把我后来拒绝接受与他做爱的原因归咎于我还惦记着鲍小康。2 l, [. m. r- L; V4 N; J4 f
  “他老婆找他找得好辛苦,闹到我这来了,你再不揪出鲍小康,他老婆只有找我当替代品,这样,你就更没机会了。”
) r( K( d1 D( a$ x) a5 Q  “他转业回老家了。”+ T7 ?9 i2 \3 y
  “转业时间不没到吗?”5 C2 G% s/ F% c
  “犯错误了,被开除,提前复员。”
3 M6 T) O0 G' D* w% X0 V  _  “什么错误?”$ w8 g* y, U  R: b
  “谈恋爱,影响恶劣。”
1 ^6 P: V/ S% U6 y7 v& w$ e: G  “什么时候开除的?”' \& _1 j# O) K2 F8 C. i2 a0 U
  “半个月前。。。。。。阿涛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的士兵补补课?”. m# {+ q) @+ {) e* ~- P" P" D
  “抽空吧!”- m6 {' d' S1 p. ~% w
  拍!我把电话挂了。
1 j6 r$ \5 u' @+ _* L! l# ?  补你妈的头,高考都已结束快两个月了,还补,要补灌瓶二锅头,揪个士兵自己补去。  K  x7 b3 e- ?. r& X7 i
  陈素雪,这女子,哭得真他妈伤心,看来,她是真他妈动感情了。本来,我是想告诉她,鲍小康为什么会答应她试着改变自己的真实原因,可想起她那横刀夺爱的咄咄气势,我终究没说。. c4 X0 e, N& Z, Q" Y1 K3 D
  活该!
; N, B, p+ _# s  哼,你陈素雪也有今天!
( Z2 D" b1 r0 D, s9 l7 K' {# f  哼,你鲍小康也有今天。* A$ i; ?5 G' X) Z* r5 @$ e
  不过,我还是有点纳闷,陈素雪怎会不知道鲍小康被开除,提前转业了?鲍小康为什么要骗她说出去执行任务。难道他不想通过小雪在老家的H市找份给啤酒肚开车拎包的美差。
0 j$ I) w2 c% t  许是他没脸告诉人家吧;许是鲍小康后来发现自己对陈素雪根本就喜欢不起来,还不好意思对我吃回头草,于是,偷偷提前转业了也说不定。) Z8 K  W" T/ `& p$ g
  这对奸夫淫妇之间的破事,与我屁相关。, b2 H7 Q& @! P% K0 J& S  m6 |, l
  随他去吧,该走的终究是要走的,女人何苦为难对自己爱不起来的男人?男人何苦为难已变心的男人呢?9 r7 X6 J* `3 t0 t$ Q5 O
  只是,苦了小雪这条性命哦。她失恋后,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整天在网上看黄色图片,然后自慰;或者一个一个见网友,和他们一夜情。
. f9 e: {( ]# ?; \: J+ S4 t  她是女人,得要求对方带套子,这多麻烦。可要不,怀孕了咋办?
5 [0 j1 z7 U1 j9 s/ X+ |- N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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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8:59: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 v7 P+ W( M3 P5 t/ R, a, u: g' W
  大一的学年考试,不甚理想,没有挂课的,但科科在及格边缘。辅导员说了一句:冒牌货吧,怎么看你也不像校高考录取状元。# C- a7 |# c0 L: ^, S
  拜托,看看我的脸,烤糊的苦瓜色,都是做爱做的,哪有功夫侍弄什么学业?5 u9 K5 q1 `8 I
  进入大二,我有所收敛了。虽然做爱就像喝酒,与好男人做爱就如喝红酒,让人舒服;与坏男人做爱就如喝白酒,让人疯狂、刺激;与不好不坏的男人做爱就如喝啤酒,让人感觉不到特殊味道。但是好酒、坏酒都不能多喝,喝多了会受伤,伤身伤心,有的人喝酒伤后会终生不再喝酒。与男人做爱也一样,腻了,就不会再想了,尤其与没有感觉的男人。
# N  u* C& I( w1 [$ x  我开始侍弄学业了。
( P" i: Z* _, P+ {  我一有空就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专业书、辅导书、课外书、杂志,什么都看,我还看李银河写的那本名气甚响关于同性爱的书,一次在校内的一家私人书馆无意翻到的。
( f$ N" Y5 S; H) Y: g* _  看完我就想,一个女人,还不是同性爱,怎会有兴趣写这种书。2 E8 o# g9 V2 N/ F5 [
  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一个真正的男同性爱是没有办法完成这样一本书的,每一个他人故事的采写过程,都可能迸发肉体与情感的交织,故事没采完,心却伤了,还怎么写。
, ]  e  Y  c% h" W+ h  为此,还得感谢人家李老师,怎么说,人家也为我们4000万的同志写了本咱自个的书。. K$ }6 d( x* }; g; O# c9 O
  关于学业,有基础的人怎么学怎么好学,有投入了就有回报,不像感情,满腔热忱付出,收获的是一颗破碎的心,我的学业一下好起来。0 M$ t, ^+ U- u& R9 C
  我还给家里写信,手写,很是浩大的工程。我都忘了手还具有写信的功能。当然,是父亲的勤奋激励了我,我每月至少能收到他一封信。9 m# z" v: R! h1 t% D
  以前,忙于和小康谈恋爱,父亲来信劝我别失落,是金子终究会发光,S大学和北京大学一样能造就伟人。, m9 ?7 X( O9 ~' e
  我给父亲打电话,兴奋说:不失落、不失落!
0 B; R0 q  a: `2 ~  当然不失落了,高兴还来不及呢!7 m3 b# L0 z* R4 j5 n( _
  那段时间,就是天要塌下来,我脸上洋溢着的始终是与小康静静对视露出的幸福、甜蜜的笑。现在,父亲仍与我来信,不再劝我别失落,我看着信,却失落起来。
5 C2 y- X. l3 }2 B7 M  两个假期没回家了,第一个假期为一负心人,第二假期为放纵。父亲说:儿呀,回来吧,大家都惦着你呢。' ]: h/ X; F2 E; O
  我想我真是该回去了,家,才是我心灵伤口的港湾和创口贴。
' K4 A+ u+ U/ b6 @  家里的变化,大呀,真是大。
2 g; v5 B7 y6 x% O" u) t9 D' A  三姐调去了我的母校县一中的初中部。2 A7 k0 n7 h) I3 p7 [  n
  这个姐,就是厉害,连续两年带出县中考英语最高分,县一中就把她调了过去。她还有了男朋友,就是县教育局那个领导的儿子,很帅的一个小伙,高她一届的校友。; E: s6 i- c$ ^/ D! d
  沾了他亲家的光,父亲也被调到了县城郊的一所小学。龙溪的家也就不复存在,举家迁去了县城。
, s* T5 s& _! e* e4 S. t/ E  这是父亲第二次搬家,彻底由农村人变成了小县城人。
& O1 B: U" ~! C$ R/ e  回家没几天,赶上三姐的婚礼,28岁的老姑娘了,该嫁了。: N& F( b7 c: }5 N- y$ K8 j- p
  场面甚是热闹,我从来没见过我的三姐竟是这般楚楚动人。# L/ d9 m) U/ L. L" }
  婚礼上,我还看见了二妹,高了,漂亮了,成大姑娘了。她总和二姐粘在一块,要不是二姐说她是二妹,我怎么看也不相信她就是以前那个在龙溪地货摊上涩涩选蝴蝶夹的村妹子。
3 E3 ]& x, i& I: Z# y9 k  二妹没念完初中就辍学回家,后来跟我二姐学裁缝。二姐说,她还在龙溪为二妹介绍了一户有钱的人家,等二妹学完缝纫,他们就结婚,在龙溪的镇上安家。  f( i9 K0 Q4 |2 x4 a: l
  真为二妹感到高兴呀!# {& n+ ?- r8 b+ K" V
  看见二妹,我就想起了小三。, Y, M! r# B% ]. A# a7 d6 M
  当然,还有小康。. x/ I0 ]1 Y% M- S- r
  如果说不想,那纯是骗人的瞎话。当然,我没打听小康的情况,只问了些小三的情况。8 _, [( h+ O, e" B+ V! m
  那个小傻子,肯定又长高了吧。
2 ~1 e5 q! m& K$ {' ^  二妹说,三三没上学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神情立马黯然起来,不再说下去了。我没继续问下去,我怕听到一些我不想听到的东西,比如,鲍小康这三个字及这三个字所牵连出来的一些东西。我不想知道,真不想知道。
7 C* R5 Y  X% [8 r, U# E  三姐婚礼结束后,二妹要随二姐、马德军他们回龙溪了。上车后,二妹好象想起了什么忘交代,从驾驶室下来,跑到我跟前。
0 x, C( H# ~8 O  F( L' d8 v* j# U$ M  “涛子哥,我哥结婚你回龙溪吗?”她呵了口气,问我。5 y3 r0 [# [+ y& e
  “你哥结。。。。。谁?谁结婚?”我想我是懵了,都不知道二妹在瞎说些什么。$ s" x$ f. h# B9 V- I
  “我哥呀,年后初三。。。。。”
! ?7 I; b9 ^) u1 a  “是,是小康结婚吗?谁,和谁?”' n# E! ]  B7 m% I- V0 z
  “和彩霞姐结婚呀,你还不知道?”6 Y% @6 v: g! P8 e0 ]
  “哦,听说了。”那一刻,我想我是失去了思维。如果知道二妹下车来是告诉我这些,我扭头就走,我不想知道,不想。4 n3 S3 g% a9 {9 M5 b
  可已经知道了。
4 x  j# a/ X  f2 s' H  混帐,他妈不是个东西,真能整,总能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意外,陈素雪之后就是杨彩霞,都要和人家结婚了,我还一直蒙在鼓里。看来,这个XXX混蛋连朋友也不打算和我做了。4 s5 o# U' g6 `, V) x- L( L
  结吧,结你的婚吧,就是十台大轿抬到县城请我,我也不去。谁他妈有闲心凑那份热闹!
- @& w$ g) y+ s: Y2 }+ Y  我的事情多着呢,看老师,会同学,家搬到县城了,也方便了,前脚从这个同学家里出来,后脚马上又要踏进了另外一个同学的家。很久没见,我们聊着天,开心谈着彼此的大学生活。. [4 b4 G5 J3 y
  只是,晚上回到家,吃过饭后,心,慌慌的,没着没落。坐在沙发看电视,爷爷奶奶与我说着话,我一边哼哼哈哈着,一边不停调换频道,眼睛却不盯着屏幕看。" ~6 |# r9 U- L" [1 O4 T) b2 A# J
  “涛子,干什么呢?连个电视也不好好。”妈妈似乎察觉了我的慌乱。- K3 y6 V3 i% O0 H' u. U
  “哦,没什么。”我扔下遥控具,“我睡觉了,明天还要去一中给毕业生谈高考体会呢。”4 W3 k# h1 u* U4 a/ `8 l
  去年寒假前,一中的校长就亲自给我寄发了邀请函,邀请我寒假回一中给下一届的毕业生谈高考成功经验,因为小康,我没回来,留在了W市。今年,听说我回来了,校长又亲自捎口信要我过去。) N, F: T% f1 A3 ^" _8 Q7 B$ O
  经验交流会开得甚是热烈,提问便接二连三。0 c% w' w* A2 d7 ~
  有个学生问:“听说你是一中历史第一个市状元,超过北京大学二十多分,却被S大学录取。请问,你是报考失误?还是考完后的感觉真就这么差?”: e' @" r* v9 s
  “报考失误。”我想了想。9 b, @- |! X9 W# g3 p# i1 G
  “为自己的失误后悔过吗?”声音从后面的角落传过来。
1 M4 c# F* O% w* k  “开始不后悔。”我转过身,看了看那个提问的学生。' q1 a& _: O8 y% }
  “现在呢?”
( a/ a7 i% O( f# y, o2 C  “后悔了。”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我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我父亲这一辈子,从不奢求我什么,只希望我能考上北京大学,我对不起他。”
. X& u. K/ S+ |* k  会议室一片寂静,偶尔传来轻微的叹息声。
" W4 `/ s( T- M  我抬起头,满脸泪花对大家说了最后一句“希望你们别在人生的紧要关头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离开了那座天蓝色的办公大楼。' \) {$ G; B4 A" h
  回到家,妈妈已把午饭准备好了。我吃着吃着,眼圈又红了起来。我扔下筷子,跑进房间,抱着被子啜泣。& a( c9 I1 D3 F
  “涛子,你怎么啦?”妈妈摸了摸我的头。
, Q! O' }* S  J5 G; m  “妈妈,我对不住你。”想起在W市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再也不堪忍受,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4 G; R1 E" y7 p
四十
  x- s( {) c8 j4 _5 B  初二,大姐夫罗新华要回龙溪参加鲍小康的婚礼,还问我回不回。我摇了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H! _0 w5 \  d. P
  “涛子,去吧,回龙溪走走,透透气。小康还是你从小玩到大的老邻居呢。”善良的妈妈,还以为我在为两年前的报考失误而伤心。
9 S# o) R/ r# V  t2 a" {+ K5 X* X: K  我还是没回去。1 q* x3 ^1 F! ~( L+ v  ?
  没人知道鲍小康带给我的伤害究竟有大。& n7 |& ]" z, L6 E8 ^; H! ^6 X
  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浩劫过后,我所剩下的,只是一幅没有灵魂的皮囊。如今,灵魂慢慢回归,我不想再失去。
9 i* d- A% a1 @8 R* ~  初三,我在被窝里卷缩了一整天,慢慢梳理着这一年来的历程。初四,我开始出去活动:上午给原来的班主任拜年,下午与几个同学上工人文化宫的球场打了球。初五,龙溪的二姐来县城给我们拜年了。9 b% W0 u0 ~3 Q; t5 z$ K
  理所当然,她会说到小康。
& A4 t3 h% T: N0 F  b: `  “涛子,小康结婚你咋没回来。”' j  D% v3 `; v& O
  “哦,我病了,一直在床上躺着呢。”我大声回答着,答完,我连忙叉开了话题,“二姐,你们什么搬来县城?老在龙溪窝着我可不上你那啊。”7 `( p# I' t2 k8 J( ~" q5 h
  “你呀,别小看龙溪,以后发展要比县城还好。。。。。。”
# c; W$ ?; U4 |: w  你就吹吧你,虽说龙溪交通便利,还是附近三县的中心,可毕竟是弹丸之地,能发展到哪去?
7 Q+ X! [& l. C/ V9 F6 M8 d  F+ M; U  我冲二姐抛了个不屑的眼神,出去了,以免她再提及鲍小康。' z+ K; K, G' g2 f8 h
  初五、初六,这两天,我很少呆在家,尽量避免捕捉到不想捕捉的信息。5 W5 }$ e4 C1 {
  可为什么总是这样子,不想碰见的人,你总能以种种方式中的一种遇见,比如说,鲍小康。
4 \  t3 {3 t, p# ?! |  我是在初七见到鲍小康的。
4 y$ L  D; Q8 e# X8 T. p  我当然没回龙溪,更没去找他。是他来县城了,带着小三一块来的。要不是小三在旁边,我肯定朝他脸上吐口水了。; T  V4 L7 k0 f' F
  虽然,我自身也是个很脏的人。; c" E7 L- r. C  X
  当时,我正在楼下的音像店租碟。听见有人叫我:涛子哥。
+ j8 B( |; K/ Q8 {  转过身,看见了小三。# L: H7 a7 N- }
  起初,我还为自己认错了人,盯着他看了半天。见我没反映,他红着脸,挠挠头,又叫了声:涛子哥!
9 @6 E8 K7 T5 _+ A( I  我这才醒悟过来,哦,这个小青年真是小三。
) f* y* F# G+ {2 l! O4 }7 L3 q  我跑出去,亲热地抱了抱他。
. x5 m/ D5 L. G# k7 R9 O  小子,个头这么高了,都快成大人了。5 r" P2 T% `% n- a* Y+ W4 s: j4 z
  “小三,你来了?怎么来的?”
8 m% @) ~* |7 ?9 ~  “和哥哥一起来的,他开车。”小三兴奋地说,还用手指了指远处车站的停车场。我顺着小三的手指望了一下,一辆大汽车映入眼角,还未见人,我又立马快速扭过头。& i( Q$ ^2 F: G: q; |5 x
  “小三,走,跟涛子哥哥回家!涛子哥哥带你在县城好好逛逛。”8 ?% v& N) q1 Q; w- ]# P; Y$ [8 }
  “哥哥还在那边等我。本来他不让我来找你,我说看你一眼就走,他才勉强答应。”小三迟疑了一下。
2 ]6 G" O" B3 G# o! b# }4 k0 ~  切,你以为你谁呀!
$ G; x$ k# a( P) ~7 X  u  凭什么不让小三来见我!( c! p0 k: l" Y: Q
  一股热血冲顶,我用力拽着小三的手,快速朝远处车站的停车场走去。
3 v' U9 A5 f0 }  我看见了他,鲍小康。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室,吐着烟圈,悠然听着杨钰莹的《甜甜小妹》。/ q$ v" q  d9 b9 ~  Y
  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只说了句:“你先回去,我留小三在县城玩几天。”
' L' C0 t' }8 \8 v  鲍小康转过脸,看了我一眼,墨镜未取,尔后,把脸转过去,发动马达,嘟嘟嘟,把车开走了。
! ]0 F9 s. f% _+ C8 i  我的心隐隐作痛。6 c1 q4 n  K. ]; o) H# J
  用力咬咬牙,努力使自己恢复正常。9 K  o( f7 |2 K( t
  只要见到那个人,心就会痛。
$ B8 ~; B0 x6 K  我骑自行车,驮着小三满大街乱转。回家,用VCD给他放血腥的枪站片。和小三在一起,很快乐,隐隐作痛的心,舒缓些。虽然小三是小康弟弟,但我几乎不和他谈及小康,他也似乎不愿多说。小康开始像断线的风筝,在空中越飘越远,随风而去。1 a% }4 g1 q5 F1 q7 J5 M& W* [9 p2 h
  晚上睡觉,不敢再抱小三,16岁的男孩,再抱,就真要被抱成同志了。
$ G# x( }' o' {  借口被子小,我给小三另铺了被子,我们各盖各的,紧紧挨着。
: Z) i1 c! a! W, p  “小三。”
0 w# q( U, }5 ^5 T8 w- i- O* Y  “恩。”
: _) Y# K( ?  U9 u! q  “你现在家干什么呢?”
  V) f+ h" M0 D& i6 O  “做学徒。”
- J% K& `6 W7 V$ ~  “什么学徒?”. f  q' s' J4 u9 H' j7 s  g+ P; a
  “汽车修理。”+ }/ W2 K- g' e- X& v( v
  “在龙溪学?”# r  n5 Q: ]: d6 L8 v" D8 d
  “恩,跟姐夫学。”$ J. Q' ^9 g, e: [3 l6 X. x
  “哪个姐夫?”
/ k+ D! L; `7 y0 T  ?8 T9 O% l  “马德军。”
9 l9 k- t1 E: j/ U: Q  “他会修理?”
1 R* B6 Q5 h8 X9 H, f+ c% X  “他开的修理店,跟一个师傅学。”
, d% \2 r/ L7 ]4 s( X  “谁要你去学的?”
4 H  Z" ], f7 p7 n! T; L1 D  “哥哥,哥哥和马德军合伙开车,要我跟着学修理。哥哥还说过完年就要我学开车,以后跟着马德军跑。”$ Q( f$ s1 j4 k; C& f% ]
  “谁的车?”) ^& ~$ {; i: c4 |0 E: b
  “哥哥和马德军合买的。”; v/ M3 M  L4 S2 h  d
  “怎么不把中学读完?”. L: Y. [. ~  Q9 N, z1 G7 Q2 {
  “哥哥不让。”0 Y" C1 U- T7 G2 c- B* l
  “有爸爸送就行,修理以后可以再学。”
7 p' w7 t' r6 t/ H+ w3 n3 n  “爸爸现在送不起。”
! v  t" G" T* x  “怎么送不起,又花不了几个钱。”4 _& `! P- `; G7 O7 y
  “。。。。。。”小三没说话了。
, J2 K/ s; x- }9 B  隔了一会,才说:“今天去看爸爸了,他看见我们,哭了。”
7 U- t6 J* S. |( e; h: A  “爸爸怎么啦?”. u. h) j% E9 z8 _
  “哥哥没告诉你?”7 c( p, h7 k4 W3 l8 @6 S
  “怎么啦?生病住院了?”
# b+ I6 b0 L8 P! q  S7 u  “他。。。他杀人了。”
! M+ ^; z) \8 ?9 C7 P" w3 N  “啊。”我惊得连忙把被子掀开,爬了起来。; e. j' ?% J& R0 {/ M
  有些事,还是特意起来向妈妈询问才知道。
9 T6 O* Y' \& O9 f7 M9 g% K, J  鲍叔叔被抓起来了,原因是他杀了人。9 G% w$ E0 M( g5 W1 J- T' E5 g
  杀谁了?黑麻子。
( [- K3 B; g" D/ W7 w8 O  黑麻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三番两次从外地赶回云泉骚扰风秀婶。风秀婶本就够骚,再被一个骚男骚骚,不骚出问题才怪。鲍叔叔原本平静下来,日趋安稳的家再次风云突起了。8 x& u( b6 [4 g8 _# n4 B! |, x& |; \
  是男人,就有尊严,何况是要强的男人。绿帽子戴久了,终究要出问题。
& T) ?. D- a( F: G, E  n  忍无可忍的鲍叔叔怒不可遏,操起一把刀就往黑麻子身上砍。
* W) p' V8 o- p( |; F- s- @  鬼哭狼嚎、血花飞溅。4 M% J5 f0 {; p: B& {
  一刀过去,风秀婶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鲍叔叔的大腿,大喊大叫。鲍叔叔双脚被困住后,挥刀一扔,刷,刀又砍在了黑麻子的后背。9 u' Q7 b7 n# Y! l7 Q9 x2 H# B
  黑麻子当场倒地,血流成河。风秀婶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1 U$ I, O( J4 b' D- b9 b  黑麻子倒了,风秀婶昏了,鲍叔叔开始不知所措了,他又没杀过人。9 [% W& o. y+ l  _4 h1 k$ ~
  有个村民闻声赶来,接着,人群闻风而动,蜂拥而至。: w5 h* L! t/ D. v/ X/ i* }, n. s, O
  黑麻子并未死去,残了。昏死后的风秀婶醒来,语无伦次、表达不清,半疯半颠。现在,成了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好的时候是风秀婶,发作起来,高声叫唤黑麻子,与一个疯婆子无异样。
( W, r6 f; l: i5 q) Q% P  家就此不成为家了。一个蹲监狱,一个成半疯婆子,一个停止学裁缝,还有一个辍了学。! S0 R8 v+ W' I( A' C3 U% o" W
  这么惊人的事件,就发生在一年前我和小康在W市度过的那个春节,而我父亲竟未在信中有半点提及,哪怕一个字。
" d" H  T# M4 V, Y8 C9 E& i  幸亏小康回来了。9 K" {9 l- T% H4 e
  “这孩子,苦了他,命呀!”妈妈闪着泪花。
4 F2 B: [% o7 ~1 w* H/ J  “小三继续学习,二妹继续学裁缝,家里有彩霞照着。这姑娘,喜欢小康,小康和她订完亲,她就住进了鲍家。”* P7 p( ?& l/ O$ c% g
  “小康转业后,本来分在县城公安局,张远光帮的忙。他只报个道,就辞了职,你和二姐夫合伙买了汽车,里里外外跑起了运输,还做生意,倒卖木材、钢筋、水泥。。。。。这孩子,就有那么一股子劲,几次跑得都晕倒在驾驶室里。不到半年,在龙溪建了房,家也搬到了龙溪。日子慢慢好起来。”. r; H) C# E; W: d* e& @; J
  “刚出事那阵,我们也刚从龙溪搬到县城,忙里忙外,一直没回龙溪,还是后来小康探亲结束返回部队路过县城时告诉我们的。。。。。这孩子,心眼好,他特意嘱咐我们别告诉你这些,说是怕影响你的学习。。。。。”
3 @9 ?6 E2 n3 z4 K( D; b4 \" A  那晚,我用被子捂着脸,泪一直在流。* z  C8 X( M- O
  我似乎感到了冥冥之中的某种牵连。年后不久,小康申请探亲,探亲回W市后,对我由开始的热情变为不冷不热,再变为雷霆大发,还和小雪谈恋爱,直至被部队开除提前转业回老家。
2 D3 p( H6 Y1 ?1 i/ P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家庭变故使然。
6 }$ [9 T; N, \3 e  他还是爱我的。
% n$ U- ]8 N1 `* ]/ s# N* y  这么做,一方面,家庭的变故致使他铁了心回老家龙溪;另一方面,他不想耽误我前程。/ U& b. m; q4 I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4 j% Y( G9 s; @. h  小康,你怎么这么傻。4 u0 B& j4 O; G, w& _
  呜。。。
1 ]: s+ q, {- e3 v  我又哭了。( p9 u" s' |. K5 ~  }
  这回是感动。; L4 w6 S& s' h# n
  小康,你怎么那么傻。 - E9 b! j3 t7 s2 Y, o8 ^2 l
四十一9 a( e  @0 r2 X! n
  小三在县城呆了两天,便回了龙溪,他不能不回,修理店在初五就开业了。
' ]5 w: U+ z7 J) d/ Q; h9 }  我是和小三一块回龙溪的。
! _1 |2 Y  G& i1 G9 P  小康不在家,初七那天从县城回来,他又出去跑车了,拉了一车木料去广东倒卖。
) \# U' W2 W  V2 U- m  二姐说,小康转业,部队给他发了一笔钱,又贷了点,和二姐夫马德军合伙买了辆东风牌大汽车。  r* u" ~0 E+ L
  起初,只是为生意人拉货,跑运输,赚点辛苦钱。后来,干脆自己做生意,弄指标、买料、运输、倒卖,一条龙服务。别看小康转业才半年,和县城不少大官甚熟,和张远光更是熟得如胶似膝。& V- M  q* F& c2 g+ ?
  关节打通了,生意就好做了。本来今年县里下了封山育林,不得倒卖木材的文件。小康本事就是大,脑瓜还活,亲手弄到了有关领导亲笔签发的限额输出指标,生意从去年冬天一直做到今年春节,做完木料、做钢材、水泥,眼圈都累黑了。
! O" I- J. `6 v7 P" o  小三还在修理店忙碌地修着摩托车。0 b% B( k% |7 p) H3 \
  现在,龙溪的人有钱了,买摩托的也多,加上春节,来来往往,生意火爆。小三穿着绿色的粗布衣服,满手油渍,看见我,有点羞涩的笑笑,露出那口洁白好看的小虎牙。* @+ w& b  K' M8 C! G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风秀婶过来二姐家找我,要我去小康家吃。我没答应,她就祥林嫂似得念念叨叨个不停。) s: E* U, _: y7 k
  当然,不是骂我,好象是说她家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东西,我又是大学生,去了也不一定喜欢,嘟嘟囔馕一大通,我尴尬极了。' I( C. A9 R# m  q/ P- V
  看来精神真问题!
! j8 q4 O- E8 f9 Y. M, y  许是风秀婶迟迟未归,小三有点不放心,找过来。衣服换了,手也洗干净了。
8 t( c: R% I1 k+ [1 f: z  “涛子哥哥,上俺家去。”
4 x( ?  v) a, [  他亲热地过来拉着我的手,透出一股小老虎的生气。
0 ~5 C4 K8 E$ n: E7 p  看见小三,我的心是欢喜的。想也未想,同意了。/ R, M4 s5 q! p- R5 O
  彩霞很能干,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有家的味道。- o1 L+ |8 A0 S; q4 T9 w& V  K
  饭后,我们坐在一起,聊着天,说着说着,彩霞激动起来。, b) P5 T! X0 O# \! v) `7 |1 h% F
  “涛子,你说哪有像他这么不要命的。”她给我倒了杯水后,吧嗒吧嗒掉起了泪,“过年前两天,他才从广东回来,春节只在家呆了两天,说走就走了。”# _7 L5 }2 j" P5 d5 ~3 g" l' _
  杨彩霞,你就知足吧,小康毕竟呆在家陪了你两天,我回来半个月,他还没对我说过半句话呢!
- g3 y7 ^; u; ^6 X; u  我起身,四处走走看看。2 y" l4 B2 g4 S  Q
  靠,真他妈牛,转业才半年,就住上了这么大的三层楼房。刘首长说小康是因犯了错误才提前转业的,现在,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抢银行了。/ w' i2 B6 q+ w; p/ q4 p
  晚上,我在小康家住。小三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回二姐家。
( ?- W5 Q( b' V' U+ R4 Y* \& g  当然是在小三睡在一起了。
) v1 P- e, F; Y0 i. [; j  这小子,不会真是同性爱,喜欢上了我吧,哪能一家同时出现两个同性爱的。一上床,他就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怀中。0 Q% Q6 b$ i9 ^; y& W
  没办法,小三床上只一条被子。! M/ W" c2 S( A6 F8 p4 K
  “涛子哥哥。”
; c/ Q  G8 N3 R4 v  “恩”
9 b* ?- h1 A! ~( N- b' ]+ Z$ S  “你昨晚怎么不和我睡在一起呢?”6 L, n: U* a, j& A) v3 N9 _
  “不和你睡一起了吗?”( J4 N2 b9 w# _1 r5 e( ~7 N
  “我是说你怎么不和我盖一条被子?”5 s% L9 C* l/ J0 i
  “你大了,都16岁了,两个男人怎么可以睡在一起呢?”
% g, A2 m+ C* W4 p3 L# t  “为什么不可以?在学校,我们都是两个人睡在一起的。”
; e7 X! f3 @. y  “你喜欢和涛子哥哥睡在一起?”! y7 U5 b$ n- T) c/ I$ g2 u
  “当然,昨天晚上一直没睡着,想钻进涛子哥哥的被窝,又不敢。”  D$ a' S0 Z, }- Z" _4 O* H* x
  “为什么喜欢和涛子哥哥睡在一起?”
5 }! a0 I/ T# M; H  “我喜欢涛子哥哥,涛子哥哥从小对我好。”
4 a$ k. U8 Z8 K+ c/ a- n  “小康哥哥对你不好?”5 w6 }+ f$ g8 B: e9 i
  “我哥哥太严,老管我,还骂我。”
& I; B. L; m, X  M# I  “骂你?他骂你?”
. {% v' @, J- }: G4 W3 Z- P  “恩,修理没学好,他就骂我,偷懒,骂得更凶。上次,我帮刘老板修汽车,出了点小问题,哥哥知道后,还打了我一巴掌。”
! p6 W! E( ^: R2 g( M/ w7 V# q  “他竟然还打你?”! E0 M9 R9 g- v+ f9 K. g
  “就那次打了,哥哥很生气,铁着脸说出了交通事故怎么办。”
2 Q$ e6 c& x2 n/ C& {7 G: f  “这个混蛋!”我搂了搂小三,骂了小康一句。7 A' y5 g* c6 C5 R& `  c" o9 c- v
  “当时打得很痛,我就哭了,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生闷气。哥哥说打我是希望我快点学会,学会了,自己就可以做老板,自己做了老板,就没人打我了。”5 `7 |' I' n4 o; K/ u" n$ G
  “你才16岁,做什么老板,要哥哥送你读书,读完中学可以再学修理。”6 j, f" R) p3 Z% N% `( @
  “哥哥不让我读书,说我不是读书的料。”' w1 W9 N) }  d0 d0 [7 d1 p3 [$ G
  “他不让,咱不花他的钱,涛子哥哥送你读。不会读也要把初中念完。。。。。”
8 n5 L& z' k, g! D: P8 `, H  那晚,我和小三一直聊着天,还迂回打听有关小康的情况。
: h: n" C0 Q7 e+ G- T% m) D) A  小三说,小康基本每天都在外面跑,很少在家呆,就是在家,也是醉醺醺的,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又出去,饭也不吃一口,彩霞似乎不高兴。! _: N1 x4 M% ?+ h8 T, L2 v2 z" s% y
  小康并不喜欢彩霞,我想着。* Q7 |7 t$ `, W. t
  是的,他本来就没喜欢过她,和彩霞结婚,只是感恩,我仍旧想着。5 {0 r, T9 a, |% h* s( K
  虽然,小康这么做,近乎残忍和不人道,但我编着一条足以原谅他的理由:他心理只有我,家庭的变故使他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分离结局,怕我伤心,才这么做。/ }) R$ h, a) ~5 M% _; U2 ~
  这么想着,我开心了很多,甜甜地睡着了。; T7 ^- _. o4 P7 B8 z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是被小三弄醒的。他和我亲着嘴,一只手还隔着内裤摸我的老二。
2 b2 K2 Z2 F3 `0 I8 H  我动了动身子,他立刻停止了触摸。隔一会儿,见我没动,他又开始把手伸过来,一摸到我的老二,我就抓住了他的手。  j7 n, h3 k+ U
  我没说话,睁开眼睛,盯着小三看,死死盯着。
, D3 Y* L: i. B& v6 W# V  小三很好看,虽然大了,不怎么像小康了,但他虎头虎脑的,皮肤也很柔软,我见着就喜欢。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太龌龊,昨晚在县城我就非礼他了。
8 G& w6 j6 P' @  q  小三红着脸,闪过一丝尴尬。
( m0 `" O( P$ H! h8 w3 @% \  很快,他调整过来,把头靠在我的胸膛。我抚摸着他的后脑,摸着摸着,我感觉胸膛湿湿的,捧起小三的脸,原来是小三的泪水。3 {7 f% j  {' \" u3 R9 I% b
  他哭了,眼圈闪着泪花,一副可怜楚楚的表情。
! p: s# Y" G$ E9 v4 O  “小三,怎么啦?”
5 C' h4 h+ w8 g2 A! ^+ W" P3 z! }  “小三想涛子哥哥。”
% p; x$ r. N  A0 k6 Y9 }# x# m+ e- r  “涛子哥哥也想小三。”1 t: C' ?- [" Q
  “涛子哥哥不喜欢小三了。”
/ V$ L. T5 o0 Y/ ~$ i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 T6 l, I6 \1 v+ q  “涛子哥哥不抱小三,也不亲小三了。”8 N4 U0 g* f: b5 u7 R; o
  “谁说不抱了?”我张开手臂,把小三搂在怀里,嘴唇亲在他的脸上。小三伸出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和我对亲起来,他亲着我的鼻子,亲了一会,就开始和我嘴碰嘴了。当小三柔软的嘴唇与我的嘴唇对接一起,我感受到了小三那种青春年少的律动气息,这种气息很快刺激了我的性欲,勾起我的欲望,令我无所顾忌起来,我伸出了舌尖,激烈与他对吻起来。。。。。。
0 j4 t/ R! z: w+ |. ]' k9 V  当小三又把手摸向了我的老二,尽情抚摸着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是小三,只是个16岁的男孩,我扯下了他蓬松的大裤头,压在了他的身上。。。。。。
/ j) s6 w! z- e+ ~0 q四十二
8 R' N4 |; _. q  小康一直没回来。
* |/ N/ b& |: B* f7 U! }5 e' V  我决定回W市。( \3 c  s: W+ P4 A3 d" ]% z6 u
  回W市之前,我去了趟H市的监狱。探监是事先联系好的,通过张远光。# E0 S. Q" ?0 P' A' P* b+ h: A/ x
  在狱所,我碰见了小康,他正探完监,从里面出来,与正要进去的我迎面相对。
+ y' P) V: p9 `2 O  这回他没戴墨镜。仍是未说半个字。见我,稍微一惊,很快镇定下来,低下头,擦肩而过,没留下半点云彩。
: e+ [  U# @6 z  想转身,追,拉住他,再问他,却没做,里面鲍叔叔正等着我。& L& `2 ~4 I& v* f9 T  N( `
  鲍叔叔瘦了,瘦得离奇,颚骨高高耸立,精神也不济。鉴于蓄意伤人后,主动自首,伤者未死,认罪态度还好,判了四年。
3 a) q9 u# |5 x  我安慰他,只剩两年,很快就到。家里非常好,小康有本事,开车,做生意,盖了大房子;小三乖,懂事,学修理上路快,已可独当一面;二妹更甚,学裁缝,要出师了,还找了个有钱的好人家,嫁过去,自己就可以开裁缝店单干了。
; W; s# z  e$ D  当然,我没提风秀婶,那是他心头永远的痛,我不想触及他的痛,老实的男人蹲了监狱,心是脆弱的。
5 E. `, j( s* g, J  鲍叔叔老泪纵横,说:要不是你们林家伸手帮忙,我这把老骨头早没有活头了。
# L8 N$ V# {/ Y, R" O' Q  一把泪过后,他心情似乎不错,许是受了鼓舞,有了种好好奔下去的信心,他竟然主动与我谈及他与风秀婶之间的一些真相。
* M. D+ v( u4 e! f) J( k1 S  “她长得好看,虽说有点风骚,平时也招男人喜欢,但我们感情始终很好。但,八年前的一次打猎,我受了伤,伤得很重,差点丢了性命。命没丢,却把男人的能力丢了。。。。。。我知道,这一丢,肯定要出问题,但我没想到,问题会出在黑麻子身上。黑麻子老实,人也好,平时我们关系不错,我以为,除了黑麻子,问题可能出在全村任何一个喜欢她的男人身上,偏偏就出现在黑麻子身上,我心这滋味呀。。。。。”7 Q' @/ n( T% F! y" R3 r3 ?
  我理解他的心情,自从男人能力丢失后,鲍叔叔变得自卑,几乎不和村里其他男人来往,唯一亲密来往的人就只有一个——黑麻子,一个外乡来的木匠。想当年,他和黑麻子之间的友情,一直被村人所津津乐道。被这样一个患难朋友所背叛,做出蓄意伤人之事,就不足为奇了。我还想起小时候,偷窥到鲍叔叔对风秀婶施暴的那一幕血腥场面,想必也和真相有关联。
, f/ A& ^4 \8 H: E5 {" E" I  是呀,有些事情,不好说。
7 W" ]8 T7 G: e  i) t/ ]$ M' Y4 I  如果风秀婶和黑麻子动了真感情,自己男人又失去了性能力,对自己还不好,作为一个风骚漂亮女人,出格事不做还倒不符常规。
. J7 ~+ l+ v9 f5 t( q  这其实是注定的结局。
4 j8 i, M$ q2 x* m  时间一到,我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6 V, D6 B+ q- v  焦虑左顾右盼,未见小康人影。加足马力,在泊油马路狂奔一百米,杳无人迹。
4 @" S+ `7 V+ P+ Z% a4 O" E$ {  混帐,我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狠狠甩在了路面。小石子痛苦地叫了一声,滚到了路边的水沟。, n+ C; |$ V: G/ ]( w" s4 c
  我慢慢在泊油路上走着。: z8 T0 G% y5 {' n
  回W市吧,还抱什么希望呢?即便问的真相与自己想象的一样,又能怎么样呢?人家都和彩霞结婚了!, U' f- j: Y" w. J
  唉,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要挽救和小康的那份感情,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有些事情,想回头,难。5 W( g5 g0 X- m( X6 H
  但我真得很想听到小康对我:我根本就没喜欢过小雪,也没喜欢过彩霞。我心只有你。我背叛你,是不得已——我要用各种方式和手段来拯救我的家庭。; M( K2 Y9 |, O6 f% s" w0 [4 A1 V
  如果小康这么说,我会不顾一切地原谅他的。今后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我都会默默为他祝福,闲暇之余,我会怀着美好的心情来回顾那段真挚的感情,回忆我们曾走过的点点滴滴。
# }% r) x& p" x5 a( i- \  可他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对我说,难道真连普通朋友也不想与我做了吗?想着想着,委屈而失望的泪水不由自主流出来。
1 R% H' V' D5 v( V/ m9 b  离开前往监狱的泊油路,来到通往H市的水泥大道。我站在站点处,木然地等着车。* [* b. R$ H# c4 L
  嘎——!
3 c9 m  m9 a! z* }  汽车的大喇叭响了。5 a& g* j4 z! J& o3 B
  我一惊,往外靠了靠。
3 B- L& ^+ A: M) _/ Z. s8 P  嘎——
. ?0 c0 K2 U: P1 q  又响了一声。4 _+ t4 A4 ]! m* j' o& `
  我抬起头,一辆汽车停下来。探出一个脑袋,戴着墨镜,冲我叫了一声:上车吗?驾驶室的门打开了。) h7 B& w5 [* j) _/ ~! t
  我先是迟疑了一下,认出那张脸,想也未想,跳了上去,心情万分激动。不用说,他是小康,鲍小康。
  G: q, r- r! W3 ?  脸黑了,也胖了,梢显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搭着。眼睛是看不清,黑色墨镜挡着,这就已经够了,毕竟,我又看见了他,他就在我旁边坐着。( L  X- T' E; V6 ?+ D- F
  不得不承认,看见他,无论我的心死了多少次,死得有多严重,一下就会活过来。这个男人,唉!5 {7 h3 }. r9 Z' S% F6 j
  他掏出一根烟,先是递给我,见我摇头,他自己点上,熟练而贪婪地吸了一口,超级享受般吐起了烟雾。
2 |6 r! f4 C+ S4 p- M  “你学会抽烟了?”我问。
$ {2 A4 V/ k0 k' }  “是呀,哪个开车的男人不抽烟。”; Y% K6 O$ u3 K( V) I
  “抽得多吗?”
$ J/ c2 K8 j6 z0 U, c+ P0 _  “也就三四包一天。”
! a; k" F: [& k( g4 ]  “还是少抽点好。”我的心咯噔一下,关心的话语还是脱口而出。1 m- J4 l+ u& Q; `; n/ [$ ]; }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很想看清他的眼神,揣测一下他看我的意思,可惜我看不见。
; t* o1 g( b5 ~6 l" r  我对他说,要注意身体,别太玩命了,钱是好东西,但太为钱了不行。我还对他说,小三还小,修理读完初中可以再学,如果觉得紧,我林涛可以用零花钱供,做哥的不能耽误人家。
- M  g6 f% P) |* ], O' L& u$ l  小康开着车,听着。' m/ \5 O6 u+ i# J9 \' {
  我正要转到下一个话题,把我心中云山雾海的疑问弄清楚时,小康说话了。
# I  I0 d1 k, d2 R. ?* g  “涛子!”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8 b0 p" p4 I9 K$ e( v% i  “恩。”我颤栗起来,是的,我的推想没错,他还是喜欢我的,我紧张了起来。9 r8 W% Z( v/ Y2 P* ^: M1 i, T
  “你还一直喜欢我,是吧?”
3 t& I, u( Q3 N6 `  “。。。。。。”我沉默着,哦,我说什么好呢?我怎么回答呢?我乱了分寸。我当然一直喜欢他了,他总算明白过来,呜。。。我快激动而死。+ W2 [( b7 c& {* Z4 K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走,我们去开房,好好快活快活,明天我送你去车站。”3 }: ]$ x* h$ f* S
  “啊?”我盯着他看,以为自己听错了。
+ D2 d8 H; v2 S5 x* Z  “你不想吗?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再说,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做那事了。。。。。和你做总令我销魂,连女人也没这么舒服。”他吐了一口烟圈,长长嘘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味。: n5 T2 U% @8 `: \0 C/ t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和你干那事。我林涛也不是什么干净人,和我上过床的男人一把一把,再和你鲍小康上一次床又算个什么事。
/ Y3 {8 O) {% N5 B- |# f  可是,他怎么,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地说出来,赤裸裸对我提这种要求。感情好到这个份上,想做这种事情,你安排好了,带我去房间,进屋,抱着我干就是了。你不安排,先用嘴巴这么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好歹我们也真心爱过。既然是爱过,得体点不行吗!4 ^" u: \4 }4 w/ _" s4 \$ ?
  “去吧,我现在特想和你干那事。。。。。你不是想买台电脑吗?这算个鸡吧吊事,大哥我给你钱买就是了。”他抬起头,扬了扬眉毛,语气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白手套的手开始顺着我的肩膀往下摸,突地,捏住了我的老二。, U+ P+ \( i$ Y
  “你混蛋。”我愤怒地抓起他那不老实的手,奋力甩开,“你当我是卖呀,就是卖我也不卖给你鲍小康。”
+ p, M' I5 }7 \: C9 Z( ?  说完,我委屈地抽泣着,靠在背垫,缓了缓神。
# X/ I% F3 p# ?. {! Y0 {, h  “请—你—停—车。”我别过脸,咬着牙,一字一顿说。9 q  u6 T5 r, {+ t! @  F+ D
  吱嘎,车停住了。- X6 t+ D- d, F) {* T, @
  我起身,抓住门扣,拉开门,跳下。$ \1 C9 d( u5 }9 s2 m1 u, Y
  砰!我狠狠一关门。+ J8 L0 S: k, g
  “去死吧!”我冲他大吼一声。
2 g. ]4 t* G) P4 S  p3 O' Y  汽车在我身边稍作半刻停留,接着,马达声响起,一溜烟,越过我,跑了。此刻,我多希望前面的马路突然开道大口子,那辆车“扑通”掉下去,永远地消失在我眼前。6 c9 m( K3 x' @# C( [' T
  鲍小康死了,我所认识的鲍小康死了。现在的鲍小康,我不认识,是一个陌生的人。面对这样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心中的疑团也就不足为重了,弄清楚了又怎样呢?毫无意义,他还会爱你吗?! z# [3 P9 I5 C& h: N  Z7 F9 ]% H) h
  会,但他爱的只是你的肉体!& K# K5 S0 a( }- E9 f
  是的,生活总是和喧嚣、欲望相铺而成。金钱、地位、欲望和诱惑已经左右了小康的思想和行为。他不但自己被卷入了深不见底的旋涡,还把小三也拽了进去。跟着旋涡不停地旋转,转呀转,转的小康的纯真没了、真诚不在了,朴实远走高飞了,留下的只有行尸走肉般的狂放和肆虐的宣泄。
$ g9 {+ A& D. T4 u* n* c6 P  临上W市的火车,我给小三打电话,告诉他别屈服鲍小康压力,把中学读完,学费由我来出。' r  v. ^) k/ H, F  ]
  小三听着听着,哭了起来。3 \' w  A: d5 {* F9 c
  他说:“涛子哥哥,我不想读书了。。。哥哥他很伤心,他今天一回来,就抱着我,对我说‘小三,对不起,咱这读不念了’,然后躲在房间哭,哭了一晚上,饭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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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9: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8 G& A9 m! g9 F  Q! [! W, l  }; K/ R  W市越来越繁华了,班驳陆离。在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还有灯红酒绿夜生活,不和这座城市生产出来的美女手牵手闲庭漫步于金光闪烁的街道,简直浪费了它的独特资源。. h& J8 @, j' o
  我开始谈恋爱了,异性恋,和一个一直喜欢我,我暗地里叫她狐狸皮的漂亮女生。我似乎对同性爱厌恶和绝望了。
1 f" K0 C6 ^- V) X  h  S大学校园,傍晚,时常能见我和狐狸皮手拉手漫步的身影。我们一去图书馆看书、学习,互相为对方占座位,直到图书馆关灯、闭馆,我送她回宿舍,路过偏僻的林子,我抱着她,和她亲吻,到处乱摸。摸够了,送她回去。分别时,我说我爱你,她说我也爱你,然后紧紧抱着我的腰,把脑袋靠在我肩上,久久不让我离去。; D& d' z' |4 G; b; f
  夏天,她穿着裙子,我和她接着吻,摸她的乳房,觉得不过瘾,把手伸向了她神秘的部位。很是方便,内裤轻轻一拉,神秘部位出来了。7 `% x4 z8 B7 Q- O* ?
  慢慢地摸着,湿润了。我的下体也涨得难受,掏出,与她的神秘部位对触起来。她嘴上说不要,却不加拒绝,还下意识地把神秘部位顶过来。我兴奋了,回顶着,用了很大劲儿也没顶进去。
* V# c4 H: m6 t' G  _! k  我急了,抱起她,把她挂在一棵树上,就像挂一张剥好的狐狸皮一样,把她订在了树上,再叉开她的双腿,让她的双腿夹着我的腰。
/ Y, z7 s' `2 o. Z, R* M  动作难度很大,可很刺激,猛地一用力,进去了。她叫了一声,死死揽住我的脖子。) U/ c. |0 V5 @6 C
  我开始像摇船一样,在她身上摇来摇去,摇着摇着,我就摊在了狐狸皮的身上,什么时候完事的都不知道。7 T4 x' _4 j: y" T
  此后,我又几次想在她身上摇船,可她没答应,说是处于危险期,怕出事。等她想摇船的时候,我却摇不起来了,进去,还没开始摇,就一泻如注。起初,她倒不介意,一连几次,她就生气了,说:瞧你外表挺壮的,究竟还能不能行。! M  v' E3 p/ n! E8 V+ t
  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4 O, I% ?1 l3 N3 P
  难道我成了性无能?1 T5 @" X6 u4 E2 F
  我慌了。
' b* `: j* e3 {9 J  上网,找点关于早泻、性无能的资料,鬼使神搓打开了一个很久未打开的QQ,一见我出现,那个曾和我上过一次床的警察立刻出现,他说他一直在等我,找我,等得花儿都谢了,找得他都快跳长江了。
1 D$ R0 Q7 S8 Y" U% |  那晚很是激情,我们做了很久,我甚至还插了他下面,插得他一直发浪滥叫,连连喊着: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 {( j& z8 a% i' P, N9 B
  激情过后,我陷入了沉思。$ g4 ^! ?1 N3 ]& ~7 x$ W+ K
  我并不早泻,更不是性无能——我功能强大着呢。5 X' _4 C; f: f& m( ?, L7 J9 N
  那怎么回事?8 A! C, Y9 S4 S6 i8 O6 ~
  只能说,女人这东西,提不起我兴趣。6 G. I9 q. [% M2 S0 M/ K3 D
  我慌了,我不想再搞同性爱,真不想搞了,我只想成为一个正常人,过上正常人的日子。9 I$ k6 i- m( N" {' O9 y* J
  我找小雪帮忙了。
" s& ?# E: u+ f- M8 m% e  反正她也知道我的事情,找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学心理学的,说不定能帮我。
' `8 z4 m2 n1 F! J$ @  见到小雪,我马上把她当成渡我苦难的“救世主”,我抱着她痛哭,一个劲向她道歉、忏悔,并表了一万个态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 h' T6 Z# d/ \4 t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4 ?6 X" h9 K' y  小雪为我制订了缜密的救治计划。她说她要创造奇迹,创造心理学上的奇迹。0 [8 ]% X5 `% Z
  救治计划,方法、措施很多,首先要我养好身体,把身子养的健健康康,才有体力实施她的计划。养身子得吃好,得和像她那样的美女一起吃,找到与女人吃饭的感觉,胃口好了,就能多吃。( z& O; h3 M0 w# i0 l  O/ K( o
  请她吃了N顿大餐,计划开始实施了。8 G6 n5 ?+ s) E7 R7 ^
  小雪说,如果想男人,去操场跑。边跑边扇自己的耳光,直到跑累了,扇得自己说不想了才停止。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回寝室,躺在床上,翻看美女的图片,或是你欣赏女孩的照片。如果你看着看着,有了反映,继续看,并开始想象与她接吻、拥抱的场景,直至脱衣做爱。随身携一本女人艺术照片在书包,随时进行治疗,你一有性欲,就拿出画册,意想意想再意想。如果有条件,意想过后,找自己的女朋友实践。2 n: I0 k2 x! B, F
  如果这一招不好使,就来点狠的。看你喜欢男人的照片,然后电击,不要手软,要心狠,死不了,一直电击到你再看照片,恶心到呕吐为止,反复电击几次,效果就出来了。
$ h8 w* |0 I* w  u0 ?+ M8 z8 E  都是些很恐怖、很变态的措施。每当我被折磨的大汗淋漓,痛苦不堪,就要放弃时,那种想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欲望就会更强烈起来。/ m$ A& }2 B' }
  唯一遗憾的是,那个狐狸皮与我拜拜了。( g, ?! S$ Y( T! V4 ?. f- k9 V
  在我一次看完美女图片,性趣大发时,找到她。我真是兴奋了,疯狂扯着她的衣服。更惨的,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度,插进去,没动几下,又泻了。' n# S1 j/ y# P4 E) N% i9 `
  她哭着捶打我的胸膛,骂我是纸老虎。然后与我提出分手,和校队一个打篮球的高个子好上了。) ]9 I  j5 w2 J& |' m+ D
  此后,每当看见她挺着高高的乳房,哼着歌儿,神采奕奕从我旁边路过时,我就自惭形秽起来,看人家服侍得多到位呀,人都变了一个!
6 p- L  h7 e! t  计划实施了三个月,我被折磨得快要疯了,我决定停止计划。
, {- B4 g9 m% {! t0 T3 Y  我对小雪说,效果明显,我厌恶男生了,W市的男人我都讨厌,和我上过床的我更讨厌。: ?, e0 M6 c# W! I: }: r
  小雪不相信,说疗程很长的,我急了,抱着她,吧嗒吧嗒流起了泪:“小雪,我不想实施这个救治计划,是因为我害怕面对你。”
) w& k% g4 C" ~  “为什么?”
9 a9 t/ @/ b0 [7 C  I1 `$ s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从小我就喜欢你,现在更喜欢了。”
) n% l* ?0 p4 b5 I7 H% A  k  小雪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我。. e  d" X( x. E3 `& l- _
  “你不会是演戏吧。”
% u: ?8 a7 {3 x0 s. P0 s  “没有,绝对没有。”我信誓旦旦地说,说着,我又走过去抱她,并装作要亲她。1 G0 b+ e- g3 ]3 ?) @9 s
  “哦,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她逃也似得走了。& u+ H: J0 ?3 k4 c; L" b
  留下我还站在原地,冲她的背影忘情地作着被拒绝的痛苦状。$ ]3 h5 S! i9 f# E3 U8 W' [' ^
  回到S大学,我就急切地去上网。
; j* z! e8 \. [- E2 B& C5 U3 z) W& p% @7 H  当我和那个警察疯狂搂抱在一起时,我把我几个月来积蓄的能量和所受折磨的委屈通通发泄到他身上。
* U% P2 H! b. X3 i! `- `8 u, i  离开他时,我对自己说,同性爱就同性爱吧,我就那样了! 3 C% F! A; l0 I# a8 O$ A4 |
四十四" G5 j3 M& r6 ?  w, {
  我的学业真是很好了。* ~! T, n( k, `8 r& t
  大三上学期,我就把英语六级、计算机三级过了。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得了一等奖学金,还与一个投资学的教授共同对W市近两年来的股票市场交易进行了课题研究。* P* _4 R6 H2 K: n6 i$ M0 s& j
  大三下学期,也是我人生的又一转折点。3 S( Z& |* T  P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1 S* [  ]' G- F2 T0 m4 [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他了,很久,没体会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Q7 B9 a, G% T
  他是深圳一家公司的老板,在一同志BBS上留言,说“五一”前一个星期要来W市做为期一周的项目投资考察。考察完后的“五一”期间,顺便去峨眉、九寨、黄龙等几个著名旅游风景区转转,欲寻觅W市有缘的年轻男子共度美妙旅游时光。。。。。。说白了,就是发了个寻找年轻、干净gay的广告帖子。
' t1 C2 h3 x/ }/ R) n' x  y  鬼使神差,我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 ^, R5 C" a# W  d  很快,对方回信要求我给他发几张照片。  W1 `  \/ I  l& I9 e: s1 E
  我发了张模糊的彩照和一张14岁时拍的照片过去。
7 Z# d9 v  C' S6 ?2 ?  不发,不要紧,这一发,事情就来了。
3 J, \1 `& ^4 n! w: X  W市某豪华的酒店,一见面,他就说,我就是那个他一直梦想寻觅的人。
+ j8 p: A. s; i" f  酒店宽大、舒软的席梦思床,他抱着我光光的身子,一个劲打颤,闪着激动的泪花,像一个考古学家,抱着一件期待了一个世纪,探寻、挖掘了半个世纪刚出土的夺彩宝物。  R; {5 J6 b! ~& L* U, I* T# O( a
  我的情绪不是很高,心情有些沉重。
/ y+ [# j/ V* S: ]) P  我是MoneyBoy吗?
* k$ ]* U% A. e" f, I  我在问自己。( H! L$ {! Q. N7 E7 C6 B: Q
  虽然,我做梦都想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去那个世界闻名的风景区走一圈,但我真的没想到是通过网上BBS广告的形式完成这个梦想。
# E1 E+ \" E$ u6 U4 @- B- H  为了一张风景区的门票,我是出卖肉体的MoneyBoy吗?1 v8 r" H' U, T1 _
  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r7 O  B0 s( ~0 d3 z1 l
  或许是我脸上露出的淡淡的忧郁,也或许是我的泪水,他停止了动作,爱怜地抱着我,一动不动,我们就这样静静拥抱了一个晚上。8 q+ g( r1 Y0 c1 y+ z' Y
  第二天,他亲自开车把我送回S大学。还给我买部手机,当时最流行的三星翻盖款。
% B( F( {5 f3 @3 ^! |' l) w  他说,这几天,他在W市转转,考察考察,与合作伙伴谈谈。忙完,如果我愿意陪他去旅游,他就开车来接我,如果我不愿意,他不勉强,并就此打道回深圳,永不再来W市。
9 _+ {! ~& H# A& L7 {% s  最后,他把手机放在我手中,说:“从现在起,我二十四小时开机,在W市等你十五天,十五天内,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十五天内没等到你的电话,我当即离开W市,永不再来。”; X/ g8 B, [+ ^' w0 y+ }
  七天过后,是“五一”,七天长假。
* B+ n: \4 q% }3 f  那部三星手机只存了一个电话号码,卡里有500元钱,除了月租费,我一分未花。七天假期的第一天,我没打电话。; S. q* q- k4 `1 v  o& ~% U
  我是MoneyBoy吗?
: i/ L9 k) W- P2 i& ~# b( G$ G  躺在床上,我问了自己一天。4 R0 n4 d7 a8 G+ D
  不,我不是,我回答了自己。( M8 r3 \* K# G5 g' ~
  第二天,一起来,我就给他去了电话。$ {. S$ h9 _4 I- @& ]
  他接着电话,激动地声音都变了样。+ c( t6 N4 j5 [
  我们又见面了,他好象憔悴了,也许是想我想的,也许是担心我不再给他打电话。0 O2 a9 E. V6 ?
  我掏出手机递给他。& \4 m$ ?& x: V6 ?8 w
  “它的使命完成了,也该还给你了。”我对他说。
. W0 P! Z5 g5 L  他身子猛然抖了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接过手机,低下头,一句话未说,就这么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很是苦涩,笑完,转过身,欲离开。
; s1 ?# v' U% j9 Y  “等等。”我叫住了他。
4 _2 S) u! `# c6 \  “什么?”他立马打住脚步,转过身,眼神掠过一丝希望的喜悦。
0 ]2 N7 ]$ N# ]& T- b  “我本来是打算‘五一’去九寨旅走一圈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不过。。。”
5 c8 j) e0 B; ~9 |6 U8 v6 t& u! M  我顿了顿。
( d! x, V& Q  m: y& r" n  “不过什么?”他窜上一步,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
) O& e2 u, _7 S" w  “费用AA制。”% j& B4 M. u! a8 {% d
  “好。”. @6 M, }" `& ]8 T) _- R
  他爽快地答应了,笑着,兴奋地像个小孩。
7 r1 z2 ?  z2 C2 w; x  我们一人买了一个旅行包,里面装满了面包、水、香肠等之类的东西。! f# k5 E. @4 }. i
  虽然我零花钱不少,但去一趟九寨,开销不小,说好是AA制,我只能省了又省。除了自己包里带的东西,我基本不在外面买东西吃。他只能跟着受苦。虽然,他很开心,但怎么说人家也是有钱人。
- C, R8 F" Y% k, K5 t( N  我有点不安。, e2 G( M7 C9 _6 {
  我说:“你请我吃烤鸭吧。”
) R  r! j3 V6 e- q  “好呀!”他爽快地答应,掏出钱给我。
7 k6 q9 b9 u$ G# L  我只买了一个,把炸好后包装好的烤鸭腿连同找零的钱给他,自己转过身,仍啃着干面包。3 |. D- s3 K8 f1 B* H  \
  他不吃,非要给我买一个。我张嘴咬了一口,他才举起鸭腿往嘴里送。! k8 k) k' \. n' u* l5 b
  他叫吴骏建,39岁,和我差不多高,体格匀称结实,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风度既朴素又与众不同。和他在一起,感觉他真诚,善良,还富有幽默感。+ a4 E* y/ _4 V7 `- ~
  他是个成功人士,在深圳开了家大公司,很多地方有分公司,这次来W市,是想与W市的一家公司洽谈合作事宜。! k( e/ j; }. {% V, P1 S& C+ K+ B
  当然,他很少说他的事业,更不流露出他有多少的钱,只是我偶尔问上那么一句,他才答一句。他除了问我一些学习、生活、家庭的问题,还逗我开心。
& F6 D  `6 E% b; {8 }1 T  本不想动心,但我无法左右自己。心这东西,你控制不了。否则,怎会有心魔之说。3 A: s# m$ i0 v8 U; ~% j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喜欢上了他,还是被他独特的商人魅力迷住了。总之,他是我除小康之外,又一个令我砰然心动的男人。
3 _5 h' O0 y1 ^$ [' ]  当然,我是在最容易崇拜商海成功人士的年龄遇见他的。我仍然敢说,他是我今生遇见的最具人性魅力的商人。
) C1 G$ [+ C; _+ ]  从九寨回到W市,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也是他这趟考察结束的最后一天。他邀请我回那家豪华的大酒店给他作临离开前的话别。
7 R9 ]3 [) }! M' j  我从他的眼里读懂了期待和暖暖的爱意。
( X+ k' z" e. S8 f+ |4 j2 G, M" q  N  他喜欢我,从一个个细微的小节我可以体会出来。但他很有绅士风度,从不强迫我,更不直白表露一些赤裸裸的意识。即便如此,我知道,他在期待着发生一些事情,比如亲吻,比如拥抱,还比如抚摸,甚至是做爱。我想,只有他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哪怕只是轻轻一个吻,简简单单一个拥抱,他的心才能安稳下来,他才敢对这份感情抱以希望。4 L( X7 d- j9 `* [
  后来,他说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
% G: U. B7 O. M& @  在我们激情过后,他搂着我。4 c7 f% O# B- O* C! p) w$ k
  “很是奇怪。”他说。
( }7 f) }% m' K8 }  K  i- p# t  l  “什么?”我问。3 ?2 M# o4 `( v+ \9 g% A
  “我想吻你,又不敢吻,想拥抱你,几次张开手臂,还是放弃了。我与不少你这么大的男孩做过爱,一见面,我就把他扔在床上,撕他的衣服,尽情发泄自己的欲望。惟独你,虽然欲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可就是下不了手,有一份胆怯。”. N8 H% @# @' K2 \6 b& y
  我相信他说的话。
2 e/ H4 }- C) C9 l; Y  第一次见面,他就疯狂扯我的衣服,扯着扯着,他突然就停止了动作,之后,他一直抱着我,说了差不多一个晚上的对不起。
' u1 v* `* O. J- }* n) b  第二次和我见面,他有了份不安、惶恐和羞涩。他说,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他会害怕。而与自己所爱的人做爱,他会脸红,会不好意思。
6 B5 f. E( g* M9 m% `  A$ e  怕什么呢?  b7 D1 I6 M0 u; Y' `$ ]5 I: U
  怕自己爱的人会笑他。
9 J3 [( B4 f  v  而我就是那个令他脸红、不好意思还有可能笑他的人。* F4 c/ _& a$ B6 T5 m7 u
  他开车把我送回S大学,还进了我寝室。这是我除了小康,又一次带这种关系的人回宿舍。( c4 M% Z; E0 v/ m
  现在时代在进步,愈是成功的商人就愈像邻家的叔叔阿公,慈眉善目,让人提不起戒心,看看李嘉诚、比尔·盖茨就知道了。这也是我带他回宿舍而无一丝担心和警戒的原因。  e3 Z/ Y$ O9 v6 ^$ e* i' `, A
  我信任他!# ]; e( ~: u! X2 v0 [
  他给我偷偷留下了那部手机,另外还有一本存折。我是在他回深圳后,在我床上的书架发现的。5 i6 r1 M. [6 X8 I) i/ G) q
  难怪他有凳子不坐,非要顺着扶手,爬到我床上去。
3 n1 F8 I# ^+ y  晚上六点,他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到了深圳。一个小时之后,他又给我打电话,说是往他留给我的存折里存了一万元钱。
( j- b: U; H& t/ F/ c  “阿涛,需要就花,别太苦着自己。”他柔情地说。
) ?8 r' u/ ^; T1 k( _! a5 v  自此,我很少上网了,偶尔上一次,也很少打开那个QQ,偶尔打开一次,我也不和里面的人聊天,我只是满脸堆着笑地看他们给我留的信息。那个警察,说他在满W市疯狂寻我,再不出现,他又要跳一次长江了。0 E0 t8 q- @0 {7 R
  我没回复他的留言,把他拖进黑名单,删了。我边删边在心里对他说:警察同志,对不住了,要快活,找别人去吧。 % a/ Q( a2 R! ^' G( R
四十五$ e5 G; i( o2 t! D, A/ n2 d6 p
  大三暑假,很多同学开始在外面实习,考研族则一个暑假猫在图书馆,过着苦行僧般的备考生涯。
9 k) z, }2 ?+ Y  我选择了实习。$ b2 c$ b! Q4 [/ y
  地点,深圳,实习单位,吴骏建朋友的公司。
, k" T  m+ H$ R  y  “五一”过后,吴骏建乘过三次飞机来S大学看我。每来一次,我们的感情升华一次,第三次来,我们俩好得就像一个人似得,他一走,我立马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绵绵思念。2 ^& P' h# ?" e/ E1 c6 a) o7 @$ a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化成相思的泪。我早体会过这种滋味了,只是,对吴骏建的思念,我似乎更有底,更有盼头。
+ }( l$ B: Q" r0 o5 ?  大三的暑假,去深圳实习之前,我给家里打了电话。% T9 _! d1 ~! b$ N: I
  妈妈向我提起了鲍小康。' u" @! k! B' o) B* Y
  唉,本来,认识吴骏建后,我都开始慢慢遗忘小康了!( x' i8 F, F5 W$ z
  我有点怨恨起妈妈来。4 J" ?. C& \" p! J2 _; h
  其实,遗忘一个人比痛恨一个人更可怕,我咬牙切齿地恨一个人,说明我心里有他,始终忘不了他。
* M7 K% o' S0 J! W9 J  本来,结识吴竣建后,我不恨小康了,真不恨了。心里都没他了,还谈什么恨。只是,偶尔脑海在一念之间闪到他,才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个叫鲍小康的人。有就有呗,我这么无所谓地想着。3 u" V6 L4 e, o. G8 g
  可是,上帝也绝不允许我把这个叫鲍小康的人遗忘。
( l# y( B6 h5 [) _8 p: `* H  上帝说,林涛,你就恨他吧,一辈子切之入骨地恨。# T' P: o. w8 B9 D- O& Z7 [
  我想,我真该一辈子切之入骨恨这个不是人的王八蛋了。
6 X6 \$ p  R  }0 i$ n0 G; K4 i8 p4 `  快要挂电话时,妈妈说。
+ m, m2 x) e7 \  “涛子,有个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 G1 \5 d& @0 r: F. e  “什么事?”* }0 K# h  i% J4 M# S
  “就是。。。唉,还是别说了。”# u; T" b$ y! J6 X
  “说嘛,妈,说,我听着呢。”
: k  b; n, T' q* g  “唉,本来小康不让我告诉你,我看还是告诉你吧,你迟早要知道的。”
3 [$ y3 E. N4 d0 ~  V  “听着呢。”
8 Z# y3 s8 S; G' n5 S  能有什么大事,我心不在焉掏出一块口香糖。
. S" W1 j, ~. m3 L" f! E5 c/ x& |; S  “就是,小三,小三他。。”
$ S$ T1 m0 K' L/ ~6 @  a  “哦,你说小三呀,他怎么啦,他肯定又说想我了吧,这小子,打小和我感情深,我喜欢他。。。”# f) E. @5 `) ~. q; b7 t
  “他。。。他死了!”% ^: X+ E% C" _0 x& \+ j9 R
  “。。。”" _' S, I* Z5 s6 r! C: ^
  “涛子,你,你怎么啦,说话呀。”
  R9 C" ~9 }) a2 A  h5 [) _$ d. q  口香糖掉在了地上。! R: @* p/ i' |% n
  小三死了,真死了。摔在山坡下死的。而害得他的人就是他的亲哥哥鲍小康,他才17岁呀。( o1 N+ U! T" \7 w5 X& P
  在二姐夫的汽车修理店学了不到一年,鲍小康又开始逼小三学开车了。' s) |% W! s2 ~" c- Q4 {( U
  才17岁,就要人家学开那种又高又大的东风牌大汽车。那个小三,别看他学习不行,说话还有点结巴(长大后好多了),学起那玩意儿来,还真有点灵气,很快就会了,除了上高速、跑长途,龙溪的旮旮角角他都敢走。
( ?4 h8 ~$ Z* b- e- M  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他兴奋地说:“涛子哥哥,你等着,我自己买了车后,我一定开到W市来找你!”
2 Y  _, ^2 P8 H) W0 p7 w# V9 k, Z  见他这么欢喜,对开车还这般有兴趣,本想劝他回学校读书,话未说出来,打住了。我知道,劝也没用,他会听吗,心都野了。* R, y6 L( }' N* {0 H+ ]
  但我还是对鲍小康流露出了不满,埋怨他不该这么早强行把小三拉入社会。他很是不高兴地呛了我一句:我们家的事,你林涛操哪门子心!
+ D  j" S$ X$ R2 {. @& [  把我气得。$ d/ y/ c6 W4 F; d# V8 n4 o
  是下午吧,一个和小康甚熟的车主把车开到二姐夫马德军的修理店来修理。
, ?: k1 e% n) h2 z+ R8 r  小三修车时,车主走了,说是晚上过来开。到了晚上,那车主却不来了(龙溪镇的人都说,当时他在搞别人家的媳妇呢),非要小三把车开过去,他知道小三会开车。
+ M: R8 x1 \9 d  小三是会开车,要他开过去也是没问题,可天这么黑了,加上修理店还有别的顾客,这车,不能开,万一还出事了呢。大家都这么说。. B& s3 p: Q" \* D' e
  起初,鲍小康也不同意小三把车开过去,电话那头,车主大叫大喊骂开了。
6 w' D/ v, Y& s1 \  “鲍小康,不够意思。这些年,白处了,哥们现在不就干女人忙得,倒不出空来吗?”4 s6 P5 D; n; S# `
  放下电话,鲍小康二话没说,冲小三一挥手:你把车开过去!
9 E! \* v! t" _* J3 H/ R1 k5 ?  小三乐得屁颠屁颠钻进了驾驶室。
' a) y! i8 j! D9 \* b1 C3 d  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7 Z9 r. J9 M: |, p
  那个叫瑶子岭的大坡有一小段下坡路刚改造过,路基不稳,靠悬崖那边还有个小缺口没补上。小三毕竟是新手,加上天黑,车子就从那个小缺口滚下去了。当即,小三被摔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4 @6 k3 D" r2 N* P" A. \& |7 L. A( F
  我跑到离S大学最远的一个江边的电话厅给鲍小康打电话,用已失去人类声响的尖叫声嘶力竭骂他王八蛋,把小三给害死了。骂着骂着,我就哭,放声地大哭。哭完了,我回寝室,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_+ z5 f' j6 O
  我喜欢小三呀,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再也听不见他叫我“涛子哥哥”的声音,泪,哗啦,流了一夜。" A  ^0 P) Z& V, E) V7 m
  我决定,去深圳实习之前先回一趟家。
: n! c9 _  d! G4 {  回到家,我没想过回龙溪,也没想过再跑去那骂鲍小康。可一到家,我就在想小三,总在想,想他栩栩如生,叫我“涛子哥哥”的可爱模样。
+ T4 w2 `- k1 T2 s  人死了,再怎么想也复活不了,既然见不着了,又这么想他,回龙溪要张他的照片带去深圳也好。
( \7 `/ {% Y8 V) U  回到龙溪,唉,鲍小康也挺可怜的,瞧瞧他,一张黑脸都肿成那样了,想必是哭的,还在为小三的事难过吧。
+ {* R5 T. D( E0 w0 N* e  看见鲍小康那可怜样,说好要克制,不迁怒于他,可一看见照片上小三脸上露出的浅浅的甜甜笑,我就忍不住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 v  |# \4 P# ^8 \
  “你个混帐,为什么要逼死小三,他才17岁呀。”我冲他大吼。/ c% }3 ]1 s, s" k' n: s
  如果非要说小三属于谁,他也是属于林涛,他是林涛的,你鲍小康有什么权力把他给逼死。; @! h6 c" E# ]0 `
  鲍小康挣脱我,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言不发。
1 Q. p* H# A- _  二姐在一旁紧紧拉我。
3 g/ _2 x, _3 R  e2 z! T* v  “涛子,别这样,风秀婶刚走没多久,小康已伤心得。。。。。”
3 N- r& X, C: b) n  l+ W. o6 d  鲍小康突然从地上窜起来,竭力咆哮着:“玉娟姐,你别拉他,让他打死我吧,是我害死了小三,害死了我妈。。。。我该死。。。”
8 i6 ?' [6 u/ m# `2 `+ Y+ z6 f  咆哮完,他又蹲了下来,抱着头。
5 _! U6 |, o' u( Z  呜。。。。。6 T7 D# }$ y' [0 `( t
  意外的事情,总让人惊慌失措。) u! _0 d$ E. H& d/ C, U
  但小康说他害死了他妈,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惊慌失措。我只记得我当时确实呆了一下,在呆那么一下的过程中,我没有愤怒,一点也没有,甚至连悲痛的感觉也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小康他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小三死了,亲妈说死就死了。
! i4 u: c7 h2 ?3 o  c  我也蹲了下来,抱着他的头,和他一起哭。我还能恨起他来吗?人家连妈都没了,多可怜!
# G. F/ _6 ^( B6 H  风秀婶是淹死的,被蓝河水淹死的。; z, g& Y9 m' Y1 X
  她在蓝河滩的石板洗衣服,洗到一件小三以前穿过的衣服,洗着洗着,她就跳进了蓝河,在蓝河的水面唱起了歌,还大声喊着小三的名字。
  o# d& I; a4 q  w% _! t& m  蓝河边的菜园子,有个锄草的男人发现了风秀婶的异常。起初,他以为是风秀婶洗的衣服被河水冲走了,没大在意,直到风秀婶一边往深水区走,一边高声唱着歌,才察觉了不对劲,扔下锄头,跳进蓝水河里去救。还没游过去,风秀婶的脑袋突然不见了。待救上来,已经断气了,嘴巴大大张着,似乎想把未完的歌儿唱完。
! R( J. U2 d: m4 ^/ X) T) T* O  毫无疑问,风秀婶洗小三的衣服时,间歇性精神病突发了。直接原因是小三的死,间接原因,说到底,还是鲍小康害死的。: m: b! L- I- H, e7 O
  我不能再骂鲍小康了,不能那么残忍了,再骂,他就可能也疯了,真会疯了,疯得也可能在蓝河上跳起舞来,唱着歌了。
* p5 n- E8 t# \" J  二妹说,风秀婶死后,鲍小康没吞过一粒米饭。
8 p- b1 \3 |; u6 W' L  因要急着赶去深圳实习,我只在龙溪陪了鲍小康一天。
) o9 m9 O, `5 C0 }% i4 r8 ~, `  离开龙溪时,杨彩霞说:“涛子,谢谢你,如果你没来看他,他会死,他熬不过一星期的。”
1 F8 P' J' o6 j% N' o  记得离开时,我当着杨彩霞的面抱着小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了句:“小康,活下去,好吗?就算为了我。”
6 f+ q9 T. z. I  X3 r# J  我说这句话真有点自作多情甚至是自欺欺人,谁死了妈不悲伤过十天八天,鲍小康还会在乎你林涛的安慰吗?
( M! Y: W# {+ z2 j7 ^  没想到,还真管用。回深圳后,我给杨彩霞打电话,她说我一走,鲍小康就立刻跑去厨房,端起一盘菜狂抓了起来。
+ V. q0 R# w5 q5 ^四十六  |3 V4 c' E  i) A6 @8 v) a5 h
  我实习的单位是一家电子公司,主要生产电子元件、配件等产品。
+ T3 X: O1 K5 `) G! P  我在一个很重要的管理部门实习。
2 `6 v6 {+ |$ N# D  y( x5 j* `+ h* f1 U7 K  本来吴骏建要安排我在他的公司实习,我没答应。我是学工商管理的,我想找个直接生产企业,最好是时下具有市场代表性的企业,这家电子公司正符合。" d& I* [! G4 D; J9 S
  而且,我也想,吴骏建,大忙人,事务繁多,我喜欢他,但我不想过多介入他的工作和生活。
- V7 K/ ^9 ^2 B; T* Z  我现在懂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相爱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爱不一样。我追求的仅仅是我们彼此那份相爱的气息,但不把那种爱的气息弥撒在他工作、生活的各个方面——我甚至从没问过他的家庭情况,不是我不关心,而是没必要,只要我爱他,他爱我,足矣!
4 u/ Q6 d3 D% S  吴骏建在我实习的公司附近给我租了一套房子,很漂亮,他把钥匙给我,说,这是你的家,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6 P# d! s/ H4 ^- m0 C  我很少去那住,住在电子厂的集体宿舍,我喜欢那种和天南地北打工仔住在一起的感觉和氛围。
& s) E. d. c& _( e1 E4 ^  吴骏建也不去那个家,他只带我去有天蓝色游泳池的别墅过夜。先是游泳,游完后沐浴,我们一起躺在精致的浴缸,相互揉搓,然后激情四溢。/ }  _! ^& z3 X
  我不知道吴骏建究竟有多少套别墅,我去过的就有五六套。他还把其中一套稍微小点别墅的钥匙给了我,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进去住。他还要我学开车,学会了,出去,我开着车,他在旁边,手脚不老实地骚扰我。
0 ~0 F! t0 j* i1 q  T% b  和吴骏建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又几乎要把那个突然死了两个亲人的可怜的、不幸的鲍小康给忘了。3 {5 [6 l) C. R" D5 v2 R- c
  当然,有时,偶尔想起,我也会给龙溪的二姐打电话,迂回打听他的现状,看他是不是还那么悲伤。1 k6 u5 k8 V, \% P8 X& b
  二姐说:“悲伤?早不悲伤了,你都不知道,人家小康有多厉害,早就忙活开了,为龙溪招商引资,从广东、浙江等带回商人,在龙溪发展这产业那产业的,劲头比以前更足了。”: a7 X% J. l+ X8 D; h" p2 X! N
  喜欢钱的人就是不一样,风秀婶尸骨未寒,他又开始像个蚱蚂疯狂乱窜了起来。撂下二姐电话,我自言自语起来。# b  x. L  F0 D
  他窜他的,我窜我的。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一样。他喜欢钱,广东、浙江大把大把地捞;我是天生情种,喜欢感情。
/ V  [1 V; H2 L, s7 b  他捞他的钱,我喜欢我的感情。$ U, ~- v; Z) E( W7 E7 r
  没有对错,活法不同,仅此而已。, m  Z# I8 C( R  b; i2 D
  四十七
0 z% G9 I6 V- k: g; s& r( c" X  我会给吴骏建打电话,但很少去找他。
' _, R: _- P: J2 m- N. Z$ [$ S* t4 U. z  只一次,不得已,才满深圳地找。
( V" M! e  c- J! g5 F8 ?9 J; g6 K* c  公司有个叫龙小康的打工仔,在组装车间负责为生产出来的电子元件打包。有几次,晕倒在组装线上。公司决定辞退他,说他体质太差,常生病,还不去治疗,影响了组装流水进度。, F! p6 K. y7 ^5 i2 @) a
  我不认识龙宵康。
, Z8 o$ g9 d: o4 T& _  那天下班,我和同事有说有笑走出厂子大门。有个同事说了句:哎,那不是小康吗?# Q& y, y' d6 c2 ~( X  a
  小康!
9 z( X1 J. d  x; m  我当即一惊,连忙看过去。( {; g& U- v& l4 z# Z/ i
  一个子不高,瘦瘦的小子在厂子门口站着,提着个牛仔包,头发蓬乱,神情甚是黯然。
! x2 M, M; `' p  同事说,他叫龙小康,进厂子不到一年就被公司辞退了。
% w- p$ f: L3 w8 z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h6 l3 _# Y, a* {  J! m! W  a2 S0 |! D
  哦,上帝!; y! O0 I* [6 X' o
  你看他!: s0 D" G8 w7 D, L5 l; X( t5 P
  长得像鲍小康!; _5 p1 Y! M+ F1 n# ~( C( D/ e
  还像小三!
: s: K( c5 ^/ v1 L+ H  难怪起的小名也一样。8 ]+ L/ L- ]( C6 M
  年龄似乎挺小,有点白,没小康帅,也没小三可爱,但脸很方正,透出一股耐看的清秀。看见他的一刹那,正如庞德所说“地铁车站走出的阳光照着一棵湿淋淋的花朵”。
4 s4 O( S8 D. {% |% h  我从没见过清秀得这般忧郁,还如此令我生怜的男孩!
0 g9 l/ h. v, }& M, o. T  “你叫小康?”我伸出了手。
3 w# V( j: T7 @! f" n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至今难忘:忧郁、焦虑、不信任。他没和我握手,只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要离去。8 I9 ~7 c' K: P6 S1 a
  “你等等。”我拉住了他。
; W0 J  s) [- F& k/ g1 C) g  他停住了,没说话,用疑惑眼神看我。" q' I  t! p8 w( \& m+ s; r
  “家是哪的?”我问他。; R: H' A- y4 K/ g  c
  他别过头,不再看我,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吐出一个地名。5 |% G* c/ Y; l0 J3 `
  天呀,那正是我家乡H市的名字。
0 R1 h2 F. i+ Y+ [  “先别走,我和主管说说,说不定可以留下。”8 f8 b! V0 O0 @& ^
  他又抬起头,还是没说话,看我一眼,不过,眼神似乎多了份信任加惊喜。
/ P. C" L! }" p5 b* Z  “留下来吧,相信我好了。”我改用家乡话对他说,还冲他笑笑。
' M1 q( i& Q! L# Z( k/ h  “你也是H市的?”他也笑了,少了几许焦虑,表情松弛下来。
9 h  e- S% y: J* ~: z  趁他笑的工夫,我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 F+ z: T2 a$ ^( s8 H  哦,我看清楚了,好一个单纯、谨慎的男孩,两只大眼睛秀气得像个雄性芭比娃娃。( k0 Q7 {. i1 t# R' }$ Q+ W
  我带他去外面吃面条,结帐时,他掏出一把零钱,抢先递给了服务员。吃完面条,我领他回了我的“家”,这是我屈指可数的回家次数中的一次。
0 R5 z6 j3 J( E. m1 M  这么晚了,我不希望他留宿街头。0 w9 b2 l3 f- Y  A* p. Z2 i
  “你多大了?” 我给他开了罐刚买的可乐。' f9 ~5 t+ M* n
  “十七。”他没接,低下头,怯生生地回答。
1 O  U" {+ @1 p( v* I  “谁带你出来的?”我又问。" ]& d6 _/ ~1 |8 q. B* B
  “一个村的,他已经辞职进别的厂子了,我正要去找他。”他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在一起,再夹在两腿之间,就这么局促不安地来回机械摩擦着。. F4 B& f* _# O: m: ?
  因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我没和他细聊。
$ j$ ?$ C! I- ^/ k: O  ~4 i( G  他死活不肯上床,卷缩在沙发。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一起来,就用抹布擦着桌子、茶几、凳子上的灰。
& T: t* O% k8 f) h( M/ U7 f  见我起来,他涩涩一笑,那笑,没打开,有点淡淡的忧,全然不是其他打工仔见我露出那种公式般的讨好的笑。9 a# R+ l( N% O. Z
  他甚至还为我准备了油条和奶浆,说是楼下买的。竟有了些许感动,源自心灵深处。; l. H1 q9 G& e# I
  我在茶几没封口的盒子留了些钱,离开家,上班了。8 G& G/ |3 {) J' v* Y+ \/ D; @
  我找了组装车间的主管,无济于事。我又去找人事部的头,还是无济于事。  l# u/ _3 y! c6 N' y9 m7 k& z
  回到“家”,他已收拾的一尘不染。9 D7 G! Q( K# I, k+ |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立刻又低下头,双手在不停翻弄一书翻了卷的书。
# v2 d1 @% l" Y  L: C, Y( p# e  “他们说你体质不好,经常生病,影响流水进度。还说你上班没精打采,老打瞌睡。”我开口了。6 f8 l. k4 x3 A& L. X5 I; z
  他还是没说话,头垂得更低。
9 n; a1 b# ^2 M  “你还是回家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我怜惜地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材,掏出二百块钱。9 s: L( C" `" g( ^& W$ x# f2 p
  第二天,起来,他已经走了,留下那二百元钱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哥,我走了,谢谢你!
0 d/ D/ b( x: ]. y! p5 K0 J  我去车站找了他,没找到。
' v; H! A: P) C' @2 o6 Y) l  这孩子,就这么走了。我失落地想着。
! T8 q3 M+ n. H0 C5 O# b  此后,我和吴骏建去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村,逍遥快活了两天。
& V8 B1 I% ?, y" a; T- K6 P" a  回来后,一次下班,我又看见了龙小康。
/ h- I4 T! E  M% r9 j# b8 A4 R  这小子,我还以为他真回老家了呢!* v. k0 M7 s: N  _, f% `# v" _6 n
  我是路过一家瓷器厂时看见他的。他正排着长长的招工队伍。轮到他,他交钱,填表,和招工人员简单交谈几句,出来了。- ^: E/ J4 I# |5 V% j' g
  他眼睛有点红,脸上还有块青紫的包肿,衣服破旧不堪。
9 C7 `$ Q. i+ h2 E" t  “你怎么没走?” 我几乎是拽着他的手回到那个“家”的,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怜爱。% o! `. G% \$ v, r
  给他脸上涂了消毒的酒精。还从楼下的餐馆叫了快餐。他似乎饿坏,不顾脸面,狼吞虎咽起来。1 k# @; A$ t2 l" g+ y8 T6 Y
  才知道,他在车站打地铺,昏昏欲睡时,有人来抢他的牛仔包,他死活不让,被挨了一拳,他是不怕的,那人也没办法,骂骂咧咧走了。4 X( a  Z0 Z8 Q0 s/ h8 |9 u3 x
  由于脸部受伤明显,身材瘦弱,还面黄肌瘦的,找了几家厂子,都没要他,这家瓷器厂,是他应聘的第四家厂子了。
" i& d( n2 a. I9 H( A  “你说,他们会要我吗?”他打了个饱嗝,定定问我。7 r" K) K( U+ r  e
  “会吧!”我应付他,却不敢看他,怕看了自己会掉下泪来。4 y) }, U& l% T  N1 k4 T
  他终究没被录用,用工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但他似乎意料到了结局,并不失落,只是眼神更忧郁了。
4 c( g8 Q5 ~. K9 [5 p  “你非得呆在深圳?”我问他。2 [5 [$ d. D. @3 f& [
  “我不想回家,我要读书,考大学。”他说。0 I3 Y  I+ ]; Y1 x9 C
  “考大学?”我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 m  M1 w" ^3 B  Q
  他点了点头:“我高中课程都学完了,就差复习,家里没钱,不让我念,我就偷偷跑出来打工。”0 p$ t' A8 S+ e' o: Z9 @
  这时,我才更多的了解他。
) X  K; N0 D# u+ e  他其实叫龙霄康,父亲是个天生的酒鬼,有了酒什么也忘了。三岁时,父亲因赶集醉酒,掉进河沟,瘫痪后,没几天就死了,母亲只好带着他改嫁。& x% {# Q$ t: T
  在母亲为新父亲生了个儿子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变得无足轻重了,连母亲也对他爱理不理的。
$ Q) x' W0 E- Q+ }# M  他学习好,天生的好,好到虽然在家毫无地位,但继父也舍不得不送,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直念到高二的原因。- v" ?5 H! h3 T  X( `
  去年高二的暑假,他都一直还在学校补课,那个假期,老师就已经把高三的新课讲完了,就等高三开学后复习备考了。
, H# @# o* i3 L9 }4 h8 n  考大学是没问题的,老师都这么说他。7 M5 ^1 G  M" V
  可是,家里有问题。
* }( h8 A3 z% I( a% a9 ~  母亲有很严重的结石病和高血压病,身子虚弱,做不了手术,只能吃药耗着。继父是个普通的庄稼人,没什么本事,还懒,家庭条件一直不好。继父不打算再送他读书了,因为,他弟弟的学习同样好。如果他继续念下去,考上了大学,弟弟的大学就没得读了。权衡利弊,只有他放弃了。6 F; o2 A4 C% y. f! H- H, U7 R
  可他甘心放弃吗?万事具备,只差高考了。4 d, q1 s+ J0 l# {, s. t/ w
  惟有偷偷跑出来打工。/ `/ a; u+ P: f+ g  a( L9 B) |
  为了复习,他经常晚上躺在被窝打着手电筒看书,影响了休息,导致白天上班没精打采。他还特省,从来舍不得多吃,更别说吃好东西了,本来身子就够差劲,加上熬夜看书,还不停工作,不晕倒才怪呢?" k; {; K. A0 B
  我决定帮他。
' I) }2 A' u  J! y: r8 r( V% v  当然,不是给钱,上次我给他200元回家路费,他没要,在未封口的盒子里放了500元,他分文未取——他完全可以全拿走,回家,或是出去另找一份工作。4 |1 H+ O4 E3 b
  我要借助吴骏建把他留下来。
$ Q% e: I" S9 J, B$ J0 s" j  我给吴骏建他打电话,关机,打到公司,不在。
) j( o$ U' T0 O6 B. B" j. Y  我开始满深圳找。" K: _  Y3 B. p6 I6 E' q
  如果不尽快给龙宵康搞定工作,他又会离开这个“家”,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意外,他这么小,还好学,不能再让他无休止折腾了。
  B: [; N1 F4 M* h: x# t2 j  我首先想到是去那套我拥有钥匙的别墅找吴骏建。+ u  X+ X7 Q( U/ x7 `; T2 p
  天蓝色的游泳池里,没人。4 ?* V3 L- s# b  ?
  卧室,没人。4 k( l! L& R' z( W4 |! P7 s
  欲离开,浴室传来一阵发浪的叫声。
2 K, M" [) [; F5 l$ {% A  我没推浴室门,浴室门本来就没关,有条细小的逢。缝虽细小,但眯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
0 \) w6 S8 z4 n' v/ G- f- Y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其中一具是与我交织过很多次的熟悉的身子。" ?" E: h7 Z. o( y' C6 x
  我没推门,更没叫起来。: @, V2 a) f3 V. x' s
  我蹑手蹑脚退出卧室,下楼,离开。) _, ^4 H: X, b; P+ _5 ^
  路过游泳池,我偏偏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 ?3 x  W# x# w2 x- G( [6 q& N  扑通,这声响大得!' n0 x8 D+ w6 C0 S: ?" {
  爬上来,全身湿漉漉的。# w7 v2 T! S! q( p( N1 B
  不知是响动惊动了吴骏建,还是他们已经激情完事,吴骏建来到卧室的落地玻璃窗边眺望、休息。: n8 N( |. }) e& ?
  反正,他看见了我。* O% |. m/ ]% H; H+ G: M* m1 m6 V
  他叫了我一声,就飞奔了下来。
' T# Z1 n8 @2 u1 P3 W) ~  我也飞奔过去,扑在他怀里。  d# d2 K5 S+ t! D
  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 m5 H, c+ \' w. q8 M  我说:“我刚来,还没进屋呢,不小心掉进水池了。”
1 Y+ l/ [: s) i7 i. [# |0 d" b8 _  他怜惜地抱着我:“你看你,这么不小心,衣服全湿了。”
8 _4 q/ I; f; c! C2 S2 w  我说:“是呀,我得去买套衣服了。”说着,就往车库方向走。
1 K3 j) B0 ^0 c& V  他说:“我陪你去,你在下面等着,我去换套衣服。”
6 ?: R. e' t7 X, R  他咚咚咚上楼了。
; Y9 S2 u& u9 U: C# |: U5 p2 ^# O  他的性伴侣不识趣地站在了玻璃窗,向我这边张望。拉长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刺眼、眩目。, }+ T( p4 `3 A5 ~. F$ U
  很快,他的影子也映入了我的眼帘,立马又消失了,两个身影一块消失的。接着,传来一阵短暂而激烈地争吵声。不一会儿,他下楼来。) ]3 T$ F! X! X
  “这是哪来的电工,连个灯也修不好。”他说。
5 l; N  j% j6 o+ t0 q3 O  卧室的那盏紫荆花状的掉灯坏了,这我是知道的。' R7 D+ t' G3 m" b6 H8 i
  本来,我看见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织在一起时,心虽痛,但这种痛,我能忍受,冥冥之中,我也有意料。吴骏建是什么人?企业家、成功商人,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人家他早和我说过他与很多我这么大的年轻男孩做过爱。( r$ P- r7 d7 w: w& l
  他对我打的这个圆谎,我却失望、茫然起来,对他的信任堡垒有了松动裂痕。! a' K) @% P" F& }
  他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需要和不同年轻男孩做爱,才能保持生活、工作的激情,才能保持创业、赚大钱的激情。这么说了,我说不定会理解他。( \7 N3 ^7 Z' R! f2 T+ t1 d
  我开着车,没说话。他把手放在我裤裆部位,轻轻揉着。
( U. c( x6 M8 ~! }' \: q  “不要啦,会翻车的。”我大笑着,心却在哭泣。
& r7 ~5 k& V8 d  此刻,我是希望翻车的。5 h/ K& e6 n: X
  翻了,跟他一起死了,算了!我这么想着。
1 U- _& l) C" _# f1 k3 t2 I  买了新衣服,换完,回到车上,我对他谈起了龙宵康,我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龙宵康。
4 Y7 j8 x" k3 k  “你喜欢他?”他警惕起来。
( E1 t8 O' c% ]- _  “没有啦,他是我老乡,只有17岁,怪可怜的。”我也打起了圆谎。2 t6 j& [% s8 [- H+ d2 d/ P* N, u5 }) i
  吴骏建说对了,我是喜欢龙宵康。自从看见龙宵康,我的心似乎滥了起来,稍微帅点的男孩,我见着就喜欢,还想象着和人家脱了裤子光着屁股与我上床做爱的场景。
4 I' q8 |7 X/ [9 f0 ~0 h  但仅仅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怜爱的喜欢。
& ]- E4 q" K7 G) J% G7 A, O; L  我想起了那个电工。
9 d" l" }+ p( o  ]$ Z  ]  我是MoneyBoy吗?
. a5 N+ ^' M6 p1 }4 d  我在想这个问题。* [4 @5 N$ `+ ~& ~+ {
  要吴骏建帮龙宵康找份工作,太容易了。但我还是希望他回电子厂,他实在是可怜了,需要照应。
, \3 x) Z$ _$ a, G  “你肯定是喜欢他了。”吴骏建使劲撕咬着我的裸体,惶恐起来。
# r, J9 C; F/ V% ?- f# i5 q  “真的没有啦。”我使劲回咬着他,眼睛却不瞅他。
$ a/ t! ?; R7 w) i" o: r- d  龙宵康还是回电子厂了,不过,不在组装车间的组装线,去了仓库做管理员。他很高兴,下了班特意在厂子门口等我。看见我,他跑过来,表情煞是愉快。( A5 y1 R# ]( R5 X3 Y+ V. q- s# `
  “哥,你回‘家’吗?”
, J; Q, d. ^; _" e; w. w5 y  他竟然叫我哥。我对他笑了笑,把钥匙给他。6 Q. m3 V/ K$ I2 y! h8 M* g
  “不了。”我说。 7 M7 n1 P- i: R' Y" b. G
  这几天,吴骏建几乎天天传召我,精力旺盛的他有时一个晚上要和我干五六次,干得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39岁了。6 b5 R9 }& u/ c3 _9 c* P' u3 `
  每次干完,他就说“阿涛,你还是回我的公司吧。”: U" _! K' @4 a% |# X' E; P+ i
  每次我都搪塞:“行,等我做完这个“工商课题研究”吧。”
) Z+ {: Q/ R7 Q) \$ W8 G, N  我好学,还上进,他知道。这也是他认为我与众不同,更加钟爱我的原因吧。
" g: W; F4 @6 o2 r+ z# a  为方便龙宵康看书、复习,我要他在我的那个“家”住。起初,他不肯,我就威胁他:“你回老家吧,我不管你了。”
8 L3 c9 |, T0 Q- W  他只有答应了。要他回老家,等于要他的命。
, m7 L; g5 C) T) U  他确实太勤奋了,看书,能一坐就是一整天。收拾屋子,能拿着一块抹布从进门的第一个角一直抹到卫生间的最后一个角。& ]/ V$ Z# y: p8 Z) T9 f
  慢慢地,他和我熟起来,亲切叫我哥。问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大学的问题,还说他明年也报S大学。* L' q0 M) y. d0 c
  说到大学,他的神情似乎很向往,又很黯然。+ U) S& m5 S4 b
  我知道,他是担心学费。; t& g, H) [# m" i# Y/ Y
  那天,他一下班就兴奋地来找我,拉着我,非要请我吃饭。
# ]. ~9 q$ W; z8 ~, g  “有什么喜事?”我问他。+ {+ ^' |8 l+ Y5 n9 v7 C9 m
  “我涨工资了。”
1 W5 `* s' L1 A& |/ J  “真的?”我惊讶地问。
9 }& j9 D. j4 u+ K0 d, M1 O  “是呀,给我每月加了500呢。。。。。四个月就2000,够一年学费了!”
1 l) V' m. \( r2 {4 ?1 ^  我转过头,盯着行人看,若无其事地笑。他当然不知道这工资是我给他涨的。就靠他每个月区区的600元,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四年大学的学费。7 r# a# N: ?% J" p1 t
  我想我是真喜欢上他了。4 Z9 L# q  \9 W. Q- p/ S0 K2 ^
  那个周五,下班,天热,我去“家里”看他。他冲了个凉水澡,从卫生间出来,只穿着狭小的内裤。看见他光光身子的一刹那,我心率突飞猛进,心潮开始洪湖水浪打浪。一股别样激情膨胀全身。* R& `5 |' P8 o; |4 S
  我开始坐立不安,食之无味。下楼,买了几听罐装啤酒,再上对面的餐馆叫了几份热菜。做这些时,我的脸一直在红,心一直在跳。龙宵康说过他喝不来酒的。
4 M+ p7 p! u, P& L  我这是怎么啦?
5 \; p  F& b4 {- m% ^5 o: R9 ?5 O  我拍着自己的脑门,一遍接一遍地问自己。) v( s- Z8 @% E" ]
  先从肉体下手,占有他?然后用精神入手,拥有他?
2 W- e# L4 ?9 {. \/ _  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抑制不住这么做,虽然,我深刻意识到自己变得有多么卑鄙了,可我抑制不住,真抑制不住。% B' i# T- e- Q
  我们喝着冰冻的啤酒,隔着氤氤的刚炒熟的菜香热气,我看到他的脸红红的。哦,他没骗我,他真是不胜酒力。
7 {* L! R& H9 |+ x  我靠过去,劝他:“喝点吧,你看书也累了,喝点酒,睡个好觉,醒来,效率会更高。”
" m2 y( h: e; M# O0 `  C& T: X  q  他愉快接受了我的建议。
( P: y! G: t! M. q! _- |! J; P  接受了,我就不停给他碰杯,说着“干杯呀”,“喝了吧”之类的蛊惑话。5 c$ v/ P. z6 L# `0 K9 ^, c
  很快,他喝多了。双腿一叉,摊倒在沙发上。9 M7 J- p' l; Z9 [" p4 p, e/ q
  起身,关窗,拉帘,身后传来他微微鼾声和着转身时光溜身子与软皮沙发摩擦发出的声响。; e$ t( {" q' H
  我拿着一件他的衬衣,小心翼翼来到沙发旁,那张方正清秀的脸及裸露的未发育完全的干瘦身子,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这般迷人。' T- c9 z+ @# _1 i1 o
  假装轻轻地为他盖衣服,手指触及他光溜身子的一刹那,我猛地一颤,一股电流击荡全身。' c# g7 g/ J4 x+ |. p$ `! ~4 t- b
  俯身,我亲了一下他的脸。
  A8 W$ ~/ m) p4 d6 q6 a( f* Z  原谅我,我实在忍不住呀!& N6 C8 \) G& f1 i
  他未有丝毫反映。
& n/ m( Z! H. B9 J. |1 {  我大胆了些,往下轻轻褪了褪他的内裤。他的鸡吧露出来了。
" S# K9 G6 T) h/ \  不是很大,可也没我想象中的小。毛也不多。完全是一副很干净的未发育完全的童子身。2 J1 k7 s3 S0 R
  我激动不已了。
: ]( R2 l5 _- l. F4 o5 t0 A' ]  我一下脱光自己的衣裤,不顾三七二十一,挤上沙发,靠了过去。+ P7 z( f% [" c$ h" @
  我的意图很明显,假装喝醉了,做一些非礼事情,如果龙宵康醒来,不接受,做出惊讶、鄙视,甚至暴跳如雷举动,我就使劲刮自个耳光,骂自己:哦,天呀,我这个混蛋,我都做些啥了? . s7 ~& {+ g2 q/ N$ r
身子靠过去,一只手刚揽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恩了一声,转身,推了推我,屁股再一翘,咕咚,我从他身旁滚到了沙发下面。
1 y' f. e' W9 T* G  我这是怎么啦?7 s/ o1 E; l2 q2 Q4 ]
  我半躺在冰凉的瓷板上,揪了一下头发,问自己。# L8 \% R' Q4 ]/ e# g4 b
  我似乎清醒了点,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卧室,强迫自己睡起来。2 b$ W! L2 u1 H, L  @. e  h4 i* @
  可是,怎能睡着呢?龙宵康白花花的童子身一直在我脑海晃呀晃。迷迷糊糊辗转了几个小时,浑身躁热的实在难受。4 L: g, e7 E$ S9 I# j' A
  起身,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我开始自慰起来。
4 Z; m, C* v5 q1 ?! C! y! U& |  我就这样自慰着,一下、两下、三下,突然,身后的门开了。
1 G5 K* e  {1 s- G+ x: {5 t  是龙宵康!
8 [. y; |. G" I  他光着身子,近乎裸体——内裤还未提上去。阴茎露在外面,硬了,一晃一晃的,煞是诱人。
8 D" A  F& O; M+ m. b  看见我,他似乎未发现我的异常,迷迷糊糊叫了声“哥”,便进了卫生间,路过我身边时,直跳跳的鸡吧摩触到了我的大腿和手背。- J6 G) z+ s5 T- Q, n6 G
  天呀,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爱、动感的精灵!8 d) [% \2 c4 K& N+ s
  我像头被打伤后发疯了的猎豹,转身,强力抱起龙宵康就往外跑。* ]0 u4 Y4 \, O7 `( F
  他挣扎着:哥,你怎么啦?3 Q+ [) k( m3 N  U7 v, i5 L, e
  我想我是疯了。
8 e1 n7 ?/ p+ f0 z  我未加理会,抱着他出了卫生间,直奔卧室。一进卧室我就把龙宵康扔在床上,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压在了龙宵康身上。% J1 d% L! U8 g9 a/ Q  `" q8 V7 Y
  疯了,彻底疯了。7 }4 O# }9 s2 B, S' h& p
  我不顾一切,疯狂亲咬着他的嘴唇,拼命在他身上弹压着,享受着他光滑、干净的身子。
9 _3 Y+ U6 U) w  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 M- g7 s; n  y5 o9 L  “哥,你,你干什么?”他挣扎着,脑袋晃来晃去。) V% f8 K. Y7 [. A& u
  傻瓜,我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非礼你呗,这么简单的事也看不懂!
( `0 U( t2 ^/ E5 V( ?; z+ Z  火山爆发般,我完全成了一匹脱僵的野马,谁也拦不住。我死死压着他,双手按住他的手,臀部在激动地运动着,他越反抗,我臀部和腰杠运动得越猛烈。/ H2 ^; r9 D: m% x; H3 ?3 f+ u
  龙宵康也许是急了,也许是吓坏了,他涨红着脸,筋骨爆裂,突然狠狠一发力,掀开了我。
0 B: u  C$ }. [  P/ }  他坐了起来,直直盯着我看,眼睛还似睡非睡,盯着盯着,一颗眼泪就流了出来。
9 b5 p6 a7 b1 ^  “哥,你。。。。”他冲我叫了一声,叫完后,摊倒在了床上,啜泣起来。
) ~8 E+ f! P* R; d6 v5 E. |  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太累了,总之,啜泣着,他竟然又睡过去了。2 h8 n+ v  @' `
  我逃也似得离开了卧室,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 p- L1 `+ s5 Y
  之后,我几天没回“家”了。不是和吴骏建在外面住别墅激情过夜,就是回集体宿舍睡自己的床铺。5 y# Y- U& d# _9 J
  当然,我是没脸回去。我实在不想对那晚的失礼多说什么了。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5 ~9 P7 |. J# T$ Q4 @
  但我却在隔壁的集体宿舍看见了龙宵康——他也从我的“家”搬了出来。& d7 T1 v3 ~; P
  看见我,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憎恨的神情,只是看我一眼,叫了我一声“哥”,把钥匙递给我,又连忙低下头,匆匆地,走了。/ X- H6 Y3 j% a8 U8 o% X: t; k
  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我伤害了他,一个纯洁、可怜还无辜的孩子。这么想着,心有了滴血的痛感。
% r2 V( D7 w9 P9 N8 M3 s  我正式搬回了那个“家”,我实在再无勇气碰见龙宵康了。一下班,就急急赶回“家”,避他。* {# }9 p6 Q; A9 z# P
  然而,搬回家不到两天,仓库的主管就找过来,说是龙宵康在扛箱子时再次晕倒在了仓库里。( p' _1 u5 `5 Q& [, L
  飞快跑去宿舍,龙宵康躺在床上,额头、脖子全是一道道刮沙的红印,血红血红的,像一把把利剑,仿佛要我的心都给剜出来。5 F) L7 m, X/ i! f2 p
  我拉着他的手,抱他。他别过头,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i* O) ]" m% G0 R' n* h* R( p
  “你不要命了。”我冲他喊,喊着喊着,自己却哭了起来。
% M$ j  l( T& z3 v4 t7 {+ f) t6 {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挣扎了。5 b2 c' ?1 j+ [: O" s- c+ j" C" P5 L
  我把他背去医院。医生说,重感冒,加上疲劳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 G* s/ w; ]8 @6 U5 \2 N( d
  输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的液,他坚决要出院。无论怎么劝说和哀求,不顶用!
: J* X) H% {' X' P6 p  走到我“家”和厂子的叉道,他又坚持要回宿舍,说是第二天还得继续上班。$ }( M* e4 y4 i/ S7 W
  热血冲顶,我扛起他就往我那个“家”跑。他奋力挣扎着,用指甲撕着我的肩膀,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剧痛。- n" ~) z* Z2 K) Y3 U, |9 p% U% n
  痛吧,就让它这么痛着吧!) K* I  y/ q& I5 E( d# q% o
  我未加理会,继续扛着。他撕着撕着,不再动弹,揽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肩膀,叫了我一声“哥”,便轻声哭起来。! Z3 b9 U3 f- K7 V# y
  一回到家,我就把他扔到了沙发。然后迅速跑去厨房,拿出一把刀,甩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 n$ X/ K5 E& h0 \- U  e  “如果你恨我,不解气,可以砍我一刀,我林涛如果报警了,就是你龙宵康的孙子。还有,今后,我要是再占你半点便宜,我林涛XXX还是你龙宵康的孙子。”
4 l5 S6 \& h+ n( p: V  说完,我头也不抬,离开家,上班去了。4 t- n" A7 ]3 E5 X8 i$ \1 `6 F
  下了班,我去诊所买了几瓶药水,还请了诊所的一个医生一同陪我回了趟“家”。8 w, @1 i# O1 O3 M5 d& ~  E# N. B
  龙宵康挂完滴流,已经很晚了。我洗了把脸,准备离开。他拉住了我。
' C/ v: ]$ Y5 Z; R4 \; ^2 Z( D, A  “哥,你要走?”4 v) c/ c  K  B: f6 i1 x
  “恩!”我低下头,没敢看他。
6 V, @! u3 v2 S6 ~/ B1 i8 }' U  “哥,对不起,我,我不恨你。”他靠过来,用手摸着我肩上被他指甲撕的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E2 `2 A: K* J( I$ Q' B
  我还是未抬头,拉开门,走了。
9 M. G8 i4 s7 ]  龙宵康在我“家”住了四天,我给他送了四天的药水,做了四天的饭,熬了四天的汤。我甚至还学会了扎针,起初,咬牙,忍痛,在自己手背试着,觉得差不多,就给龙宵康扎。每天晚上扎针、做饭、熬补药,忙到10点,回到厂子宿舍,筋疲力尽。
7 {2 U& r6 W! L$ [  到了第五天,龙宵康元气基本恢复了。$ Y. {  P3 J' t
  我为他收拾衣服、书籍之类的东西。
5 q1 r' J/ k! n& ]/ c1 y  o/ j" e  “你可以回宿舍住了,也可以继续上班了,不用担心,仓库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我把包递给他,仍旧不敢抬头看他。
/ ~+ F8 F. m& g' U' R- B1 v  他没接包,而是拉着我的手,往里间的卧室拽着。$ d- X* K" Z6 U! N1 \* ~
  拽了一会,来到卧室,他松开了我的手,就没了动静。
8 \- \, }9 p/ U5 [, e# X  我一直是别过头,未正眼瞧他,想看,却无勇气。  v) y2 A) @6 K0 v) s5 U
  徐久,听到他叫了声:哥!, C6 r5 n; v9 U( R
  忍不住,我转过身,看他。- z  Q" t& h. L0 W7 B7 q
  我想我是惊呆了。
' s9 S" L. s9 l( g( t1 U* }/ {" |  龙宵康脱着衣服和裤子,露着光光的上身,不一会,就赤身裸体倒在了床上。
# Z/ i, j$ [# `# J" k. b% M" c  “你。。。。。?”) R. M) }: n* R" e  l; o
  我目瞪口呆地语无伦次着,继而,明白了什么。
* }. h$ Q6 }. g% i6 b8 o- ?  我一下奔出卧室,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我用冷水敷着脸,泪,不经意,流了出来。1 V1 B4 _8 X2 P  U: {' R
  这心,悔得呀,快碎了。/ _0 n; h( x% @; D( H% Y
  我很快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那家电子公司。我知道,无论我以后怎么努力,我和龙宵康之间的那道沟壑和裂痕,已无法愈合了。有些伤害,可以弥补,有些伤害,弥补不了,只能这么一辈子内疚着。" l+ w# W; d5 e# P
  无法面对他,只有离开他,避开他。
* K( w2 m0 f. K! S7 ~  吴骏建出差没回来,我就自己另找了家厂子实习。; G6 A5 q/ P! o" r# O; x
  没想到,却出了问题。* o( O! u7 n$ {/ W6 M9 A
  我离开那家电子厂后,龙宵康很快知道了。到处找我,没找到后,他又住进了那个“家”,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等我。
( e5 o; E& Q; k$ y/ L' ?3 l  许是那次对龙宵康的伤害事件后很久没主动给出差了的吴骏建打电话,他回深圳后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1 h; {2 T& m# w$ `  d
  一回深圳,他就偷偷赶到了那个他几乎没来过的 “家”。
+ q" t" i/ ~/ |* f0 _1 p, [; j6 \' n  当然,家里就只剩龙宵康了。; K2 s9 }, l; x! c- _7 d
  那天,是周末,天热,龙宵康只穿着内裤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也许是看累了,也是是困了。总之,他睡着了。
- K" d1 ], [3 q' j6 [" {4 N; X1 ?* [  吴骏建没见过龙宵康,以为龙宵康是我私自找的性伙伴,龙颜大怒,当即扑上去撕他的内裤,抓咬龙宵康,边咬边骂我贱人,敢养小白脸。
6 j& |, n) k* r6 T$ \" d& U  龙宵康醒了,激烈反抗着。9 y% s6 R& W; B, L- m+ s2 H% g. F
  但龙宵康哪会是吴骏建对手,除了下面没得逞,该做得他都做了。0 u/ E3 f6 [1 P2 T/ R* e+ b/ a
  完事后,吴骏建怒气冲冲给我打电话。% i# A2 x  z' v" p8 {
  “你竟敢背我养小白脸!”他的语气甚是气急败坏。
4 s8 I0 A5 l: V8 M. ~0 i* h2 d  “去死吧!”我按了电话,以最快速度赶回了那个“家”。4 [: S+ Y  ^( I& X
  龙宵康吓得像个疯子,卷缩在沙发上,眼睛哭成了水蜜桃。一见我,他就扑在我怀里,叫了我一声:哥。。。就死死抱住了我。
9 g4 H) @/ ]' |- G3 W) `王八蛋!
0 \# I; V3 p6 U8 D' z7 C  我握紧了拳头。
+ @3 C5 j7 F1 R* `) o9 G- X  `  我怒发冲冠去找了吴骏建,直接上他公司找的。" w& ?% ?8 W2 M1 ^# W2 J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发话了:“我花钱养你,为你租房,带你住别墅,教你
- l6 G+ e+ U( T+ ^3 Q1 T  开车,领你出入各种高级场合,你还背着我养小白脸。”
: |1 n: H6 F' z! }5 h& a  一个风度翩翩的企业家,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嫌牙碜。这一刻,我才发现了他真正的嘴脸。
1 n4 k3 x* s6 x& ~0 \* u  我把存折、手机等他送给我的东西统统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p$ a6 U1 i& s
  “你的钱,我一分未花,全在里面存着;你租的房,我来深圳四个月,住了不到半个月;你带我住别墅,就算我是男妓,被你干一个晚上,也有代价,那个电工向你讨价还价要钱,我向你讨价还价了吗?。。。。。被你白白干了四个月,你给了我什么?。。。。。想发泄,你可以随便花钱去外面找电工,找不到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龙宵康他还只是个孩子。。。。。”
+ o' S+ s4 |2 l" O- t0 D  我摔门而出。2 O( }2 p  b( M; r2 f1 t
  我知道自己其实是没资格教训吴竣建的,但我忍不住,我清楚,龙宵康他不能再受到伤害了,否则,就真可能把他这个人废了。
% w" Z! Q& h4 W- c  他还只是个17岁的孩子呀!% v. n5 E# l- P. n7 C& I9 P5 M
  吴竣建叫了我一声“阿涛”,追了几步,见走廊有人走动,又忙闪了回去。  q, p6 [2 h/ d3 U. J5 J, U
  XXX,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巴说怎么怎么爱你,其实全是XXX有意识地用金钱去购买欲望和爱,欲望满足了,爱却没了。; B5 N8 r& E9 V3 Q; L# t
  走在繁华的深圳街头,我迥迥而行。/ ^1 \1 a' C7 _) Y/ e7 y5 D9 o
  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 z! ^, H* h9 q  Q  失败呀失败!]
0 n, c: g* m2 N1 Y" ~  我现在成了什么?吴骏建养的小白脸?! K9 K7 ?8 n( E1 Y
  我是吗?我不知道。2 @! f, ]7 y0 A( G: D* N3 M
  我是MoneyBoy吗?
, k8 n; n8 _8 S# s1 X8 m# n# S/ U, Q  我再次问自己。
. z- ^* v9 }! i# i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我醉的七倒八歪。, Q6 h- }+ o4 k( t
  龙宵康神情似乎安定了点,他把我扶到床上,躺在我身边,抱我,一直陪着我。他哭了,我也哭了。他是为自己受到伤害而哭,我是为不但自己伤害了他,还没能保护他而哭
, }( Q( c  }+ s9 D+ I- j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龙宵康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早点。
, Q% v$ ~7 [" F! Y0 z/ Q- @  我不打算去上班了。我开始在屋里收拾东西,东西不多,本来就没住几天。我的打算是,再回电子公司继续实习。如果因吴骏建的原因,他们不收留我和龙宵康,我们就到别的厂子。既然来到深圳这块土,就不要落荒而逃。相信有我林涛在,龙宵康可以圆他的大学梦。
% u, g$ ]1 O- f: Y1 g' N; P  吴骏建来我的“家”了。! J4 m+ U  w9 v7 m9 m  u
  一进屋,他就拉着我的手,说了句“阿涛,对不起。”便潸然泪下。
/ d1 `3 H0 Q5 t9 ?  w! k# ^  我提着打好的包,坚决要走,临出门,我对他说:“吴先生,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的名字叫林涛,林涛永远不需要别人花钱养着。”, z3 ~% n; x2 U" J% s1 y- C
  身后传来他抱头忏悔的声音。; P' _% Z  I( w! A' ?! ~
  幸运的是,我终究还是被电子厂接纳了。
6 D8 h7 |# p& w! ~  此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依旧在原来的重要部门实习,龙宵康依旧在仓库做着仓管员。
3 M/ Q1 w( ]( w2 k  为了方便龙宵康学习,我给他租了个很小的单间小居室。) \/ P% e1 U0 ~; U6 R
  我虽是实习,可有实习工资。不管是不是因为吴骏建的原因,这笔实习工资我要,这是我劳动所得,凭什么不要。但我不需要存钱,我还没走上社会,钱对我来说,只是个符号代码。
; F4 a7 i; Z/ k1 K  我对龙宵康说,房子是我自己租来住的。
; y0 E+ f3 y7 t0 K7 u8 U9 F+ N9 O+ d  其实是给他住,我几乎不过去。我害怕面对龙宵康,是我害了他。为了减轻一点负疚感。500元的额外工资我又偷偷给龙宵康涨了100,他年底就要回家,打工时间不多了,能多一点是一点,那是他的大学梦啊。3 E- u8 O' y* S6 W# R
  我的日子开始苦起来,租房子500,给龙宵康600,自己只剩400了。我可以向父亲要,可以向大姐夫、二姐夫,甚至三姐夫要,但我没这么做,我需要自立。- w  m/ P& M9 \8 M: g% T% c7 q2 j: R7 @
  吴骏建很久没来找我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 n7 Y, K; G1 a* y7 z
  他不爱我,我只是他众多菜中的一道刺激点的菜而已,刺激过后,需不停更换口味了。
0 D( r2 e3 x/ W  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同姓恋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和异性恋比起来,总差那么点火候,别太较真了,这个社会认同的还是异性恋。我安慰自己。
# N# R: i9 L2 K5 o  吴骏建终究还是找我了。  I9 x2 A6 B& F
  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 P/ L* ]: W( l. r  我正在厂子外面的面馆吃着冷面,他进来了。坐在我对面。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人物来这种地方,可见他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鼓了多大的勇气。9 `7 }' N. ]: f# A$ B5 [. r
  憔悴了很多,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像个挨训后没获准离校的小学生,神色甚是局促、不安。& N6 l5 \* Q' n# G+ [/ R2 p9 v
  吃完面,走出面馆,见我要走,他才说了句:“阿涛,上车坐坐,好吗?”: c! R  {# ?5 \7 s
  他开着车,一直是不说话。徐久,才问了我一句:“最近好吗?”8 R1 @/ M0 H: I% V" G+ Q
  我没看他,看着窗外。; ^  }, y3 B8 b5 t3 f
  “我下个月实习结束,实习结束后回W市。”我说。
3 M5 @) ?7 `' {! y; J% j$ D' j  他停住车,双手握着方向盘,脑袋伏在方向盘上。! ^; Z: R& ]& V( M* p2 N9 D: h3 [" L
  良久才抬起头,缓缓说了句:“恩,我知道了。”
$ Q0 G3 S4 h$ E- k, q  眼眶闪着泪花。
7 P- }, Y$ K# r  h7 |6 ]  x  他流泪了!; }) m. A5 b# Z( i. {$ S$ P
  他居然还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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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9: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八( w, u1 Y; P  F
  回电子厂,龙宵康一直在找我。
% }; X! J) ^$ _" x. |! v5 U7 S8 w  我是被他硬拉着回那间小屋的。一进屋他就掏出一个大纸包。1 G  ?% H$ l3 l0 u3 {- X( D
  “什么东西?”我问。
  W. h) C' q! T  “五万元钱,他来过。”龙宵康回答。9 A6 T6 d7 A1 E9 ^! N# ]
  “谁?”
  I$ f2 L* b% e& P! i% l1 z2 `* ~8 f  “就是他。”他低下了头。% ~6 O/ d/ k1 z' E/ f* J9 f: N
  哦,我明白了,是吴骏建来找过龙宵康,& o7 T' O( I  b  c
  “他说什么了吗?”7 Y7 ]7 ?+ b" u  w' x
  “他先是向我道歉,又问你是不是和我住在一起?” 1 y5 x8 T3 C- h) Y
  哦,我还明白了,吴骏建给龙宵康留下了五万元,是道歉、赔偿费。
, B8 c: {& C1 n. l6 F  \  “你怎么说?”
' V( l* B/ n4 ]  “我说你很少来这住,怕影响我学习。”
/ k1 c8 g2 i& @% `4 q) I* R  那天晚上,龙宵康要我留下来陪他,说是这么多钱,他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t% o; P, b+ U3 Q1 M4 S3 N9 E
  晚上睡觉,他主动靠在我身上,抱着我,还不时颤抖。颤着颤着,他就问:“哥,你说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会不会派人来杀我。”2 K2 U  Z- b6 C& y
  我转过身,回抱着他,抚摸他的后脑,安慰他:“不会,不用担心。”
4 O, Z& R/ d; H  第二天,我要他拾东西,离开深圳,回家上学,准备明年7月份的高考。
$ A3 z4 K% m! u( z  “把钱带走吗?”他紧张地问。  `1 w( I6 M0 X! D* o2 ]+ {6 D5 d2 u
  “当然。”我心如明镜,龙宵康带走这笔钱,一点事也没有。吴骏建说是向龙宵康道歉,其实是求得我的谅解。
( o  G; f" |  X0 Y6 C0 }7 b& j  谁知,把他送到车站,为他买好票,返回小屋,躺了没大一会儿。龙宵康又回来了。4 X# N9 `0 y- X" _4 ]4 V
  “怎么啦?”我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他又被人抢了?" d3 @* Z& c: Z8 N: y; ]
  “我怕。”他怯怯地说。
4 R9 y/ o# p$ S' m; F; k( K  “怕什么?”
* M# I( [) C7 s% Z  “怕哥哥被人杀了。”
+ f7 m) i1 b+ ?9 {& l2 A, b  “怎么会呢?”我拨了拨他乱乱的头发,“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保证没事。”7 N$ c% [# `1 ]  q0 R# H$ p
  “他肯定会对你下毒手,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好吗?”1 f. Y( i" M4 _! l
  “你先回去,我实习完就走。”
9 w) X8 O, j, x9 B9 C! ^  “那我等你实习完再一起回家。”- _1 U# O( c' p+ t: |0 k
  我看着他,楞了几秒,然后,抱着他,欣慰地笑了,笑的同时,泪花迷离了眼眶。3 Z3 B6 o" Z6 r' w7 v& k
  我不走,龙宵康就不走,他说他要留下来陪我,直到我实习结束,再和我一起回家。他还小,总觉得一下来这么多钱,肯定和凶杀有牵连。这么想,心却还和我连着,我始料未及。
( v" N5 }6 [9 N, a' {  难道他不恨我了吗?7 ?$ g) n0 P& m3 `7 P; g, l2 P1 v3 A& M
  我纳闷地想着。
% P; {, e4 d7 d+ p! D  没想到,几天后,我真就被人砍了。
7 A* @0 C2 ~0 e- h4 o0 S  那天,路过一个小巷道,几个手持尖刀的蒙面人把我捅了个血流成河。
1 D7 z. ?% w5 `- Q) V) w  四天后,气若游丝的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乡音传于耳鼓。
7 u2 y% @2 H2 N  睁开眼,是龙宵康,他紧紧抓这我的手,满脸是泪。4 k% \# K8 f# }
  我的伤势很重,必须进一步的观察治疗。因我是编外实习生,公司只给了我一点象征性的同情费。
1 z: ~0 _' X6 l: `- P' D  我要龙宵康给我家里打电话。
& z! Z9 F/ m# `. q- I: M  接到电话,父亲从省城乘飞机急速赶了过来。第二天,大姐夫和二姐夫也过来了。5 f  E/ A4 Y5 V3 u6 ?9 A: T
  一见父亲,我就问:爸,钱带够了吗?
% V5 M/ `' b) L+ @  我首先想到的是,在深圳,龙宵康是我除了吴骏建之外的唯一亲人,他一得知我被人砍了,便火速赶到医院,在医院看护我四天,肯定把吴骏建给的那五万元全部垫了进去,那是他上大学的费用,得还给人家。) l- K+ M: x: B/ Y
  父亲说:“小康垫付了四万元,你姐夫他们来后就还给他了。”" @+ Q- H9 [& l- O/ b1 g! q) e
  我悬浮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龙宵康已经走了,上班去了。
: D$ Z% s3 c3 Y) r2 c  这小子,以后得好好谢谢他。
+ \) H' {* @# S) o: X  毕竟年轻,加上未伤到要害,在医院呆了不到二十天,生命基本无碍。父亲打算接我回家治疗、休养。% Y! J% z3 F" f5 a2 A# A5 @
  我要龙宵康和我一起回去。4 N8 _0 i$ ~- `7 w3 Z
  龙宵康摇了摇头:“哥哥,你先回去,我想再做几天,把这月工资结了。”# u- L0 T' H( o
  我嘱咐他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出去乱逛。3 s! \" i8 _& a( W* P5 t4 h% o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哥,我舍不得你!然后哭着,转身,跑了。1 e9 m& C1 n) U$ M; H* z
  住院期间,吴骏建从未来看过我。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哪怕来看我一眼,我也会感动得不知所然。
  h6 u- \% @( q: K  毕竟,我是因他踏上深圳的。再怎么,我也是喜欢他,从喜欢一个人到不喜欢一个人,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b7 h1 |4 z' u! X
  但他终究没来,一次也没有。
3 t# K6 C; {9 d; c  所谓爱我,就是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离我远去。有钱人的爱情就是这样,我悲凉地想着。 + o; ?: d0 t  v9 l1 C* B2 L
四十九( l1 l7 r7 {' B# L: `( [; n
  我离开了深圳,回到老家了,带着一身的伤,肉体的重伤、心灵的创伤。唯一欣慰的是龙宵康,没有他,我早死在了深圳。
( Z/ `) k8 ^! i$ j# |& H  在老家治疗、休养的时候,鲍小康来看过我一次。
8 ]& W: U( j/ Y- ]/ w9 l. `  没想到,那张脸,都老成那样,几乎认不出来,还黑,想必是广东跑多了,晒的。  Y0 j( B1 f  V, ~2 p1 T8 |
  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吴骏建,想起了小三的死。还想起那个长得既像小三又像小康的龙宵康来。
8 Z! Z2 ^  @7 r: H3 f9 k& v  我恨呀,他都老成这样,黑脸浮肿成那样了,还是那么爱钱。都把浙江、广东人的钱一车一车拉到龙溪来了,还不歇着!6 p8 B. s, c4 |) W2 O& _
  我讽刺他:“哎哟,我的鲍老板,听说你最近生意又发惨了,钱多的都没人帮你花了吧。。。。。”
5 t/ D% \5 x, y) s6 U& T* q  是呀,小三死了,风秀婶也死了,鲍叔叔还坐牢了,就剩下一个杨彩霞,能花完他的钱吗?
, x+ u6 {; A( K9 h4 |5 ]5 D  他一惊,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就走,转身的一刹那,我似乎还看见他的眼角噙着泪花。5 q/ w# a- ~- E6 W3 V# x
  父亲听见了我的挖苦声,进屋,埋怨我:“你咋那德性,你都不知道,那天见你伤成那样,小康他哭得有多伤心。”
  ]1 Q0 R& B& X; v! A3 e5 {  “我看他是哭钱吧。”我随意接过一句。
% {( G$ ?" C) k  Y0 O  马上,我又感觉到了不对。2 r/ C1 U6 h+ g, a
  “他哪天见我了?”我追问。+ ?& w( Y* w+ I/ I
  “和我一起去深圳那天呀。”
, b2 k6 l3 H$ ~! C  “他来了吗?”我想我是惊讶了,太惊讶了。
! q. |" w* B( {; C  “怎么没来?那四万元还是人家给垫的呢,你呀,有小康这个朋友你该知足了,那天他得知你受伤了,二话不说非要跟我过来,看见你又不敢进去,躲在外边哭,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
1 u/ G8 B& b8 Q& }0 d, F9 o9 D. u  我快速地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
2 y% o* C: @  f" v3 M9 V  “你上哪去?”
: X4 r# z. i  N* X- ~7 n  “深圳。”
$ X& p6 l5 L+ H4 p  “你疯了你。”
, z( S& O! O9 H% t  “爸,你还有多少钱?”我停下来,眼睛直直盯着他问。
9 e4 |; w. G9 v- w, W' j" V1 L  “干什么?”
$ F7 T1 z: K6 x' h4 B" P4 J1 d  “你给我五万块钱,毕业后我立马还你。”
9 U/ Y0 ?# A. B% w; m8 w  y. o  “我看你真疯了。”父亲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额。1 t3 S) P* }" J) L
  “你快给我五万元,我要还给龙宵康,这是人家上大学的费用。”我打掉父亲的手,蹲在地上,抱头声嘶力竭痛哭起来。
2 G( _% t+ d( u4 Y/ L  我发疯般给电子厂打电话,那边说,龙宵康已经辞职了,走了。  n6 c' J3 w' I
  “你知道他家的详细地址吗?”3 H% S( g$ D* N/ u; @" h5 j
  我知道他和我是同一个市的,我也知道他在哪个县,但我不知道他是哪个镇、哪个村的。. {/ D  n+ v; Q( Q/ x& e+ y
  可是,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N0 v4 r9 Q: C( C
  天哪,怎么会这样!) f2 ^  Y' {, e
五十
; r% J) Z$ b8 A! T9 ^8 g  L0 ]  我接到S大学我们辅导员的电话,说是我被系里列为保送研究生的候选名单,要我回去填个表,再面试什么的。$ f. R' T: d0 t9 O8 h) u
  临回S大学,妈妈说,鲍小康病了,似乎挺严重,问我回不回去看看。
) i3 V) V% x# M0 o) }  “他是累的,为钱累成那样,活该!”9 `6 T2 `' E! }& [* ^
  对鲍小康,我已实在提不起多少好感了。! _; ^0 \6 a' Z9 A* Z
  背叛感情、玩弄小雪、掉进钱堆、逼死小三,害死风秀婶。而且,你看看,他都快累成木乃伊了,还在玩命向钱看,和现在的吴骏建没什么两样。
9 S" U/ I1 H: d  这个社会,比他人好还有钱的人多的是!: D4 L1 _- ^- D/ X; ]1 F) h
  看他干什么!
  S/ t4 F% r9 g  注定恨他一辈子!
( _+ ]8 |' L8 h7 u/ U6 R  我恨呀,我受伤了,你鲍小康凭什么跑来猫哭耗子,垫什么钱,害得我要欠龙宵康一辈子人情。3 I3 F* @' r" \: d2 A
  我一直在想着龙宵康。
5 Z- }+ [( g- @5 n, [& u  怎么办?他还能上大学吗?) x% q6 W* I+ g6 ]2 `- [7 a7 [+ r
  回S大学后,我把家乡H市X县所有中学的名单查出来,每个中学都去了封信,石沉大海。
; H/ J+ w/ k+ Q6 Q& ^  我回S大学没多久,吴骏建就乘飞机赶来W市。$ H) q5 K$ s' v  F, G8 q" P" O
  有钱人都喜欢来那套游戏,得到了你,就说你是他花钱养的小白脸,失去了,又说你是多么的自立自强,多么的与众不同。
; q8 B& r& }8 M9 K2 O  吴骏建全然没了企业家的绅士形象,开始吧嗒吧嗒玩着泪水加语言的游戏。) C+ I: t. ~8 T$ Y& `
  “阿涛,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一副愧疚作尽的表情。# j% h% [- g# |$ C  r7 x) V  G
  “什么?”3 v# W9 u) M/ z8 x$ F0 n
  “幸亏你没事,否则,我。。。”
5 x, B8 l  T; s% A' i0 K  天呀,他竟然掏出了手绢,不会要像个女人般在我面前作痛苦淋漓哭泣悔恨状吧。
5 n+ O0 z% [* c0 k  “。。。。?”我一脸迷惑。* z  ^3 m! }( ?
  “唉,都是我自己惹得祸,你离开我的那段时间,太放纵了,几乎每天我都要找两三个你这么大的男孩,不停和他们做爱。。。我以为自己这样淫乱,就可以慢慢把你忘了,可我发现,做不到。。。后来,不久,我离开了深圳,去了北京,白天,我和客人洽谈生意,晚上,就出去找年轻的男孩玩,我玩得越多,就越想你。。。。。。再回深圳,我说不要想你,不去打扰你,可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的情况。。。。。龙宵康说你被人砍了,我说什么也不相信。。。我就差点给他下跪了,他才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可我打了疯了也不通。。。我给你学校挂电话,他们说你实习还没回来。。。。没了你的消息,我很痛苦,心像被挖空了一样,我还是大把大把花钱去找年轻的男孩玩。。。。一次,我正和一个长得很像你的男孩在浴缸玩,我老婆气势汹汹带一帮人闯进来,挥刀就砍和我玩的那个男孩,边砍边说‘我抓到一个砍死一个,看你还能玩多少’。。。我跳出浴缸,冲她怒吼‘是不是吩咐人把林涛给砍了’。。。。她说‘是又怎样’。。。。我当即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煽了她一耳光。。。。。”
3 c( ^* K' B: R, E: D( q  他有点泣不成声了。
) o# B7 b& F- o4 N4 _2 n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是吴骏建的老婆吩咐人砍的,我还以为又是一伙抢钱的亡命之徒,没抢着钱,就杀人了。, Z6 @3 `# M( O/ [9 s9 q0 u
  那段日子,厂子附近经常有人遭抢,警察忙活了好几个月,歹徒也抓了好几个,无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5 u6 h0 F: i& N
  逼上绝路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碰上了,只能算自己倒霉。在医院里,我笑着为龙宵康拭去他脸上挂着的泪,安慰他。
  j+ q% j1 B; D1 U  可吴骏建的老婆又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呢?
0 [! j) @9 k: d& H( Y4 V! _  “她很少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自从和龙宵康发生那事后,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没可能性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感到不知所措的男孩,不贪图钱财,给你钱不花,送你车不要,给你租房子还不住。。。。龙宵康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像他这样的打工仔,我不知搞过有多少。。。我以为你是喜欢他,才离开我。后来才知道,你和他根本没那回事,你帮他是无私的,不带任何目的。。。。这也是我迷恋你,却又不知道怎么来和你交往的原因。。。失去了你,我很痛苦,搞了这么多男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却又这样失去了,我惟有更疯狂地出去找寻目标,麻醉自己。。。。我的疯狂举动,引了我老婆的察觉。。。其实,她早就怀疑我了,只是我保密做得好,她没抓到现场证据,才没发作。。。。。可那段时间,我太纵容自己,淫乱次数太多,运气也不好,被她手下人发现,报告了她,为了暂避,我只好离开深圳,去了北京。。。。我刚走,她就带着人气势汹汹赶去我的办公室,在我抽屉翻到了那本写有你名字的存折,一查,一百多万,她肺都气炸了。。。。”0 I( T5 |1 l6 X4 j
  唉,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存折里有这么多钱,他也不清楚有多少,他说他经常往里面存点,要我需要时就取出来花,可我从来没取过。
3 |$ y( K9 G1 _, p4 I. q" F; h  不过,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是喜欢吴骏建的,他散发出来的企业家般的迷人气质让我着迷。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和他交往,从来不带索取性质,从来没想过要从他身上获取多少物质给予。我生怕自己这么做,会让他看不起,最终失去他。
: E/ P/ K6 o5 A  那晚,他留在了W市,我们疯狂做爱。
3 R/ d% M8 y& ]- @  走时,我送他去机场,一路上,他神情甚忧。他说,为了我,他可以不再放纵自己,甚至可以和老婆离婚,只希望我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开公司,一起过日子。
+ `% C# x/ \# t$ o! \' a  临上飞机前,他抱着我,说:“林涛,别离开我,好吗?我在全国各大城市,花了近10年时间,才找到你。”
6 }+ o0 ]7 G% E$ ^- ~& e  抱着抱着,他就哭了。
9 L  w  ]2 m5 O3 `  我没回答他,一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B5 U$ a* g+ [0 Y7 u7 ^" f; E
  我想,他是真爱我。不仅仅是因为他从不吝啬给我大把大把的钱花,还因为,他有点怕我,哀求我,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一个沿海大城市的超级商人能低到这种姿态,除了爱,没有别的解释。( J( u! G  S. {8 N
  但是,有钱的男人,太滥。
6 ^1 ~7 w7 o% w% P: Z6 l  我还是喜欢他。
" Z5 n7 [; K( w1 Y( ?8 y+ r) x6 }  所以
4 f, t1 D% c8 y6 T  只有离开他。
/ i" B$ j4 C/ k6 [* ]) f' v7 w  四十七
0 E* `6 G3 |& o0 U  我保送研究生一举成功。
' M* ~, B1 S  l  寒假,我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家乡H市的X县。这个县离我们县很近,我回家要路过这个县。
5 V% j" i, P; A. K5 C  这个县有四所高中,其中有两所在乡镇。" q3 V, m2 L( u0 d* E$ @3 a
  县城的两所中学没有一个叫龙宵康的人。
6 ~+ t2 A9 {" Z6 H  我只好去那两所乡镇中学寻找。在最偏远的凤华镇的凤华中学,我找到了龙宵康。
' x7 ?5 R) F" R/ Z& E  他们刚好考完期末考试,下午就放寒假了,可以回家。
) |) g0 N# ^+ y+ ^$ e/ u8 P1 m! q  看见我,他有点惊慌,很快镇定下来,兴奋地叫了我一声:哥。
3 W# o( \; K7 v5 X+ C! l1 X/ l  我找龙宵康没别的意思,只想给前期治疗垫付的医疗费。吴骏建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牡丹卡,说是补偿我的医药费。见他那内疚样,我收了10万元,那次治疗,花了10万元,而且,我也确实需要这笔钱,我必须用它来还给龙宵康。
9 r4 x( e/ u. g; X) z  b  “宵康,哥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想还你钱。。。。”我掏出了钱。& C9 C4 H  D7 ?' g9 w  Q
  见我掏出钱,龙宵康靠过来,紧抱着我,把头埋进我怀里。
9 S, [3 W2 A$ l' R  “哥,对不起。”4 |& u3 c7 C( N5 ]+ b4 r# r" p) E) c5 a
  “怎么啦?”
$ K. c7 }) A6 L( O0 k  “我收到你给我写的信了。”( y5 \6 e0 L- Q4 s6 M3 v
  “你小子,收到了也不给我回信,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呀。”我擦了擦他脸上挂着的泪花,“说,给哥哥垫了多少钱?”我假装生气地训斥他。
* m! ?1 Q7 c7 l; o+ K$ a  “全垫进去了。”, s3 Y0 L: K8 g0 O7 ~
  “五万?”
  }: j5 ~- o3 e- c7 y( n4 h  “还多,我打工攒下的钱也全垫进去了。”
! B' K: o, o0 e' j  “你傻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抱着他,实在忍不住,感动的泪水泉涌而出,如果不是他,我早客死异乡了,“幸亏哥哥来找你了,要不,你往后上大学怎么办?”( f7 p& ^" H0 E9 Q5 F. B
  “哥,对不起。”他哭了。$ {! O* T1 ^, k
  “傻瓜,是哥哥对不起你。”
; w9 m5 Q. C1 [$ A, s  “我现在有好多钱,好多好多的钱。。。。哥,我不该瞒你。。。。可我想念大学。。。”2 F- f4 L% M% C+ B* q0 w
  他哭得声音大了些。
3 N4 C3 C; V& @2 ?  m" V  “怎么回事?”
, H8 A, x, Z# F8 ^. Z) |2 M: r  “你哥哥回家后给我寄了6万元。。。。。那个吴骏建来找我,给了我5万元,要我说出你家电话号码。。。。我怕他杀你,就告诉他一个假电话号码。。。。我揣着钱,急忙赶回了家。。。。对不起,哥。。。。”- p/ x7 n1 a" B/ S) F  Y
  “我哥哥给你寄了6万元?哪个哥哥?”' H, o$ q! x$ n" E4 K
  “就是和你爸爸一起来看你的哥哥。他先是一个劲谢我救了你,然后问我垫了多少钱,要我不用担心,一定会给我寄来。回家后,他就真给我寄了6万元。。。。”% ?; z  ^! S% ^) M0 Y' T5 E8 [
  如雷轰顶! ) M# k# \5 Y1 R% S' n0 M2 G' x8 J( T
五十一
6 f# L# s7 R$ r0 o  龙宵康非要跟我回我家过年,听我说那个给他寄6万元的人不是我哥哥时,他说什么也要跟我回去,说是要把那六万元还给他。' z. b, e5 |  n. ~8 m! R
  这孩子,怎么劝也不好使。5 V; \3 S+ E/ V) h  d; m/ R
  一路上,他似乎很开心,一个劲拉这我的手,一会问:“那个人不是你哥哥呀,那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哭得比我还凶。”一会儿又问:“那个吴骏生是不是要派人来杀你呀,为什么告诉他一个假电话号码就给我五万元,你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5 d$ ?+ ?# ]+ [; ^/ @* ]  我没有回答他,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他袒露我的性取向,并告诉他这发生的一切。
) {3 p! S  C- b# g  由于是我的救命恩人,妈妈对龙宵康很好。在我家里,龙宵康很放松。5 A8 X1 v* L* d; Q
  过年那天晚上,我借口冷,不愿和宵康睡在同一被窝。其实,我是实在忍受不了和他年轻光滑肉体的碰触。
1 l5 W3 H& G7 W& d  c+ M& F' A  他却不依,一改常态,非要挤进来,还要我抱着他睡。' _. K  W. ?  H% {, h& @8 F
  我想该是向他Come out的时候了。8 d8 A0 i0 @' y, z' _" w( D( z2 [
  我抱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没把我和鲍小康、吴骏建的故事说出来。$ d& p4 t8 q6 Y- d+ g/ `
  我说:“宵康,哥对不起你,哥是同性爱,因为太喜欢你,那天才对你。。。。。。”
9 d; ^, }$ W4 z4 S$ `! _5 j# o  “哥!”他叫了我一声,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还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g% c7 J/ G4 C0 J* O
  “我知道你是同性爱,也知道你喜欢我。”他说。
9 w2 J) C6 l/ f& @, S: Y( @- b  “啊,你,你怎么知道?”
( A6 D1 H9 a; j  Q  “你忘了吧,在深圳,有一次你喝醉了,晚上睡觉,你抱着我,亲我,边亲边说‘宵康,我喜欢你’,还说什么‘混蛋,我都舍不得下手,却被你先下了手’。。。。。。哥,你不知道吧,其实,那天晚上,我一直抱着你,和你亲着嘴。。。。。”
$ x2 [7 R# l5 s: Q  “是吗?我说那些话了吗?你亲了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0 i3 j0 I6 \5 s$ b% K  “你喝得这么醉。。。”2 d5 n  n/ b1 X6 s) b* G! N/ S) T6 z2 ]
  “那你。。你”+ `- ]3 v( {! s2 A: m3 S0 ?
  “我喜欢上哥哥了。”他开始亲我的嘴,在我身上乱摸着。8 z8 f( `: K7 f' f5 @& T' X8 Z- T
  我推开他,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卧室,我抱起被子就往客厅走。# b) U, a1 {8 W  e: H$ ]
  “我睡沙发了。”我对他说。
0 r. w; {- W7 |0 e* {) _: M  他跳下床,抱着我。
/ `1 |- K1 \3 _6 _6 S, ^  “哥哥,别走,我没骗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2 u, ]" V' B; {7 A$ B) b$ c' a  为了证明他喜欢我,他脱下了自己的内裤,还脱我的内裤,为我口交。边做这些,他边说:“哥哥,我喜欢上了你,我真的喜欢上了你。其实,我一直没对你说,我在学校搞过同性爱,和我的同桌,我在宿舍和他睡一床,我们抱在一起,接吻。。。”7 r( b9 n5 F1 m3 a# \
  “你以前搞过同性爱?”我惊讶地问。没想到,在乡村中学,同性爱这么普遍,随便揪出一个就是,而偏偏被我遇上。
( n, o1 a( L' a1 B) J  “是的。”
" ?7 D6 s* B7 @- y5 j/ M0 U: i  “你喜欢他吗?”# a5 x, \7 F: r: q  Q- }! w
  “还行吧。”
3 }" b2 w% H" Y: R9 `7 l  “究竟喜不喜欢?”
8 f5 ]0 h" C" `! f- e% C# p( j8 R  v% I  “我没想过要去喜欢,那时,天冷,只觉得抱在一起很舒服。”
; p$ P: B/ H$ J" G- k- j, R$ P  “傻瓜,你这不是同性爱。”我查过很多资料,懂了一些。
; F7 _3 W8 o6 v3 \+ V- K4 G  “可我喜欢上了哥哥,我真喜欢上了哥哥,我离开不哥哥。当我得知哥哥被人砍了,躺在医院,医生不肯动手术时,我抱着那包钱,跪在医生的脚下,求他们救你,我当时怕呀,怕他们不动手术,哥哥会死掉,死掉了我再也见不到哥哥,我就一个劲地哭着央求。。。。当我去领最后一个月工资,知道之前你用自己的钱为我发工资时,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回去读书,考取S大学,永远和哥哥在一起。。。。。而那天接到你的信,我都激动地哭了。。。。我才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上哥哥了,我当时其实很想给你回信,很想很想。。。”
( \9 ]+ x  S' k' G2 e/ [' B6 ?% c2 K  “宵康!”. ^$ r& d3 L4 j; l7 t& }8 q
  我紧紧抱住了他。
% S1 ?& f9 t7 Z( E五十二0 G- V8 R+ @$ M2 Y% y0 p
  过完年后的春节,母亲要我回龙溪看看小康,说是要我劝劝他。9 [+ z1 z! K9 h, V& x
  “这个小康,生病了也不去治,谁劝也不好使!”母亲心疼加担忧地说。: d/ _: [7 X9 A: ~$ ?  k# O" j
  去,当然要去,龙宵康还要给他还那六万元钱呢!6 u, F" M/ j# ^3 c, s1 R
  小康真是病了,面色很差,黑得像包公,还肿,毫无血色的肿,像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的青黑肿。
/ J* M. Z# U9 n2 h% z' P  我探望小康的时候,龙溪镇的镇长还特意率着党政领导班子一起过来看望他。看来,他拼了老命从广东、浙江拉钱还真是有了回报。
5 k3 H; I8 L. ~+ @- @( L- n  那个胖胖的镇长在我面前大夸着小康。8 c, |2 t/ I% a8 X) V% O& }5 g
  “哎呀,鲍小康呀,我们龙溪镇的经济顾客,好人啊,有魄力,还玩命。”* `0 C& U1 ]3 U9 ?# V% F+ e
  阿—呵!' V# g! Y' f1 N
  都快成为龙溪镇的救世主了,能耐又长了。
3 h0 w8 k  c' J& ]& Q  见到我,鲍小康的眼睛闪着惊喜的光芒。
. N+ I7 C% n7 C) D  “涛子,你回来了。”
4 P: n4 M8 A; B7 W# @, U5 l8 b  “哎哟,你怎么这么拼命,事业可以慢慢干嘛,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弄得像是马王堆女尸的弟弟似得。”我伸出了手,关切地摸了摸他的脸。
$ @1 k1 y' x  n: |+ L( X/ u  哎哟,我的妈,都肿成这样了,浮肿的黑脸变了形,无一丝血色。和一具膨胀的马王堆女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人家的弟弟也是人家表弟, 2 p* A3 l# g0 s- M
  感情没了,茶也凉了,可记忆还在绕梁三生。
% \& M. l: Z7 Y8 }% U6 W  不是我林涛气量小,非得记仇挖苦他。
+ ^3 `4 v% j3 D- _! S( B  我是实在忘不了啊,忘不了,忘不了在我20岁之前的人生路上,有几次撕心裂肺的大悲大痛都是小康亲手给我的。我无法忘记为了他,我放弃了北京大学,放弃了林家几代人的梦想;无法忘记在我最痛苦,最失落、最困难的时候,他离我远去的背影;我无法忘记他离开后我的那段日子,我像个广寒宫里的寂寞女子,每天跑去S大学桂花园的长石凳上坐着,痴痴地看着桂花开了又谢了;我无法忘记他离开我后,在S大学那段鬼不鬼人不人的日子。* b& l2 v  q9 W3 O1 f9 O2 a
  要不是我自己给了自己生活的勇气、力量和前进的动力,我早就像个女人般,拎着绸缎,跑去西湖边上的那棵垂柳自溢,自溢的同时向世界宣告,我,林涛,S大学的高才生,男人,一个大男人,为另外一个男人,大男人,徇情自尽。
8 r! P" r- g5 z; |: Z$ \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 P1 G5 f- `' ]# Y# L
  我都不记得了。
: T" k. s+ f8 L  I# o( f  但在遥望那颗美丽的星球时,我的心中,点点滴滴都是恨,他那样深地伤了我的心,我的泪不干,我的恨就不停止。
8 X+ e- D) c" Z  u- E/ L  我和鲍小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没人的时候,我就搂着龙宵康,在他脸上若无其事地亲着。5 J; M& @/ G; w( e  J6 D
  我说,我喜欢龙宵康,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以前那个自强、自立,真诚无比,还重感情、重情意的鲍小康。
7 m- I3 c5 A7 T' m! e* A' L  我还告诉鲍小康,说我被S大学保送为研究生了,等龙宵康考上S大学,我们就在S大学共筑爱巢,永浴爱河,谁想把我们的爱巢和感情颠覆,让他先试着颠覆联合国再说。) q) H& p& N& M4 k1 f1 V- ~
  我用搞笑的语气,开心地说着这些,还穿插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边说边察看他的表情。
. s4 R: m& M2 |% w  我失望了,
& p& h+ r" O' B  那张膨胀还无血色的变形黑脸,实在支持不住什么脸部表情了。3 r; o$ ^4 m7 n9 \
  我只知道,他像是在听着,却又似乎累了。
1 o, h* g1 e9 V+ M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对我说了一句。
2 R: P# m; V4 R: @2 h  “涛子,我能和龙宵康单独聊聊吗?”1 h' b) B; _, b, d  a# h
  聊吧,想聊就聊吧,再怎么聊龙宵康也是我林涛的龙宵康,聊不成你鲍小康的龙宵康。2 M0 t  ?2 C9 I0 F1 h
  晚上,鲍小康约我吃饭,拒绝;又约我去蓝河大桥走走,拒绝。
6 u! g+ M7 S: M5 r( A7 X  哀莫过于心死。
2 a; t, k6 b8 y! F- d; X  我的心,
+ t, \$ Q) N! R2 R+ Q! P. ^* I- t8 l  死了!
/ W' z$ f5 u' s  既然心都死了,一切和鲍小康有关的活动就不足为重了,过去的没必要念念不忘,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有和你鲍小康吃饭、溜逛的闲功夫,我还不如多陪陪龙宵康,和他增进增进感情。0 @8 E7 l) B7 f
  第二天,我就决定回县城了,宵康要回学校补课,不能久留。. h( K' G) q/ L1 R5 N# h
  鲍小康送了我们。! w1 I( ~6 b3 \/ O! @
  他给我和龙宵康戴着他新买的帽子、围巾和手套。戴完后他说,这个冬天挺冷,戴上它们,希望你们会有暖的感觉。/ J2 ]( L  Q6 e
  我想起了他刚上初中时,我给他买了条绿色的内裤,回云泉后,我亲手给他穿上,他抱着我,说那是他第一次穿用钱直接买回来的东西。他还说,那感觉,真好。我至今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羞愧、感涩表情。! P" @' G3 X1 C9 s* ^# ]* i/ D5 b% x
  是呀,我说过,感情没了,茶也凉了,可记忆还在绕梁三生。怎么会忘呢,我不会只记住他的不好,忘记他的好。
! \3 V) M  S) `0 l& D8 t  L0 X  他下了车,我跟了下来。% R# p+ {8 T. p; H, }( n) X- l: d
  突然,我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6 g/ c7 ?3 I8 U( O  他猛地抖抖,近乎摔倒。
# I6 l: F& ^: z, u7 ~; T. I: r, K( c  我立马搀扶了他一下。
2 ^7 @- ~0 r$ ?9 S4 W  那一刻,心事抖落在夜风里。
) ]! W. f$ s+ H: t$ i% u  那个我搀扶着他的手的人,好象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纯净而年少的小康,感觉失散多年。
. t. C) Z6 B8 I% W; m  搀扶他走了几步,我又连忙放下了我的手,说了句:我心理怎么会这么难过!/ m0 {9 [. D. R# U
  话刚落,他的眼泪就长驱直下了。% N  c- T* i$ n' B, {5 `/ ]+ b: q
  我眼圈也红了起来,看着小康,无语。* x$ E# F- J5 H8 z7 m2 {
  “涛子,对不起。那时,我爸坐牢了,我妈精神也出了问题,二妹要学艺,小三人还小,我没得选择!”+ r4 G/ h' f6 G' T$ k* y
  等了三年了。
2 }/ }0 O1 l# d. W  他终于说出这些话来了。4 o2 w$ }) m( s# ~" c
  晚吗?1 T" N# I- P6 b- ~0 u3 G
  不晚。$ P( P1 B1 i6 \
  这才是我一直期待的小康。$ g# K. o, F# I0 [1 h; h1 G' A
  我把围脖解开,套在他脖子上。
4 G6 b" W4 K* v6 }# b: y  “有病就治,别再拖。。。。。好好对彩霞,她是个好姑娘。” 我想,这回,我是真心安慰他,没有半点讽刺意味。8 E" k; F; p0 P0 b, p+ K
  安慰完,我转身,脑袋一别,直往巴士里钻。, B- E. P! F% w9 v0 @
  车启动了,隔着玻璃,我看见鲍小康低着头,双手捂着脸,闷着脑袋,踉踉跄跄往家里跑。。。。。。
3 C3 E# R$ E1 t! F! B  在巴士里,正好又碰见龙溪镇政府的宣传干事要去县城办事。
/ F0 d9 C. k: P. H5 ?  通过他。才知道,小康确实为龙溪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为云泉的村民做了实事。* e* _4 k+ D: m# Y& X, J6 m
  两年前,小康就成了龙溪镇的经济顾问,宣传龙溪,跑项目、跑资金,规划建设新龙溪,为龙溪招商引资,不遗余力。他甚至还卖了汽车,放弃运输和生意,在龙溪带头搞起了芦苇产业、温泉产业、种植产业(藕)、养殖产业、旅游产业、矿泉水产业,一片红火。- L: E+ I6 e/ J8 H$ y5 ~' u+ A
  尤其是他从广东拉到一个大商人,在龙溪投资成立了一个蓝河泉矿泉水公司,生产出来的“蓝河泉”矿泉水几乎笼络了附近三县桶装矿泉水市场。7 W0 p( g% k0 a
  芦苇业也发展的很好,在云泉,到处长满了芦苇,芦苇一车一车拉到龙溪镇的苇席加工厂,制成银白雪亮的席子,再运到外面去卖。除此之外,大量的芦苇还被运到H市的造纸长,成了该厂造纸的重要原料。
1 z* U/ _4 c4 M% S; j  而随着芦苇业的发展,加上长期以来的生态环境保护良好,龙溪一带水质清澈透明,风光秀丽,气候宜人,云泉及龙溪的一些地方还红红火火种起了菱角、荷藕、鸡头米等水生植物,带动了种植业的发展,养起了大闸蟹、鲤鱼、河蚌等水生动物,带动了养殖业的发展,为当地农民的创收出了力。1 u$ e* b' P7 J( V
  小康自己还在龙溪镇蓝河滩上的一块芦苇场,投资兴建了一家叫“风秀乐”的生态旅游区,吸引了不少附近三县的游人纵览龙溪自然风光之美的同时,又饱尝人工雕砌之胜。
' g, m, ]2 Z! s# r  H  一路上,该干事似乎很开心,兴奋讲着鲍小康,说是因他的努力使龙溪不少人脱了贫、致了富,受到县长的表扬,甚至,还上了H市电视台呢!/ w3 Y) J/ y8 J+ U. _+ P$ y
  “信不?要不是身体不好,今年他肯定被提拔为龙溪镇镇长。”他捋了捋头发,自豪地说。
" \: x' H8 s; G+ w1 O( |1 ]  “信,我信。”( z: o. r$ ~- q. H) a% }3 ]
  信,当然信了,鲍小康决定要办的事哪有不成之理。& g) L- j' e2 t5 B  m% Q0 w
  都说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干大事业的人。八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别说一个小小的龙溪,就是要鲍小康把H市扛起来,他也能疾步飞到北美去,人家有这个本事呀,不服不行呀!
5 H  z# _( t3 T6 [! Y  想起和小康走过的路,千般坎坷,走过之后就会变得风清云淡。唱过的歌,因为过了青涩的年纪,虽然常有熟悉的旋律在记忆深处盘旋,那些见证青春的歌词,到了嘴边却总是丢三拉四,爱过的人,比如小康,是我心底一处艳若桃花的美好回忆,也是一段此生经年悸动不已的隐痛。( K4 M8 g* k3 j, V2 U% i' t
  这次再看见小康,我才感觉到时间的残酷,生命的无情,他都变形成那样了,已经完全不是八年来我心目中的形象了。- x0 L5 I$ l) v+ b  p7 Z, x' S
  是的,一切都流逝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还有少年时小康的面孔。。。。。。) [4 A1 h6 K2 U( C; W2 T, E" h, |
  巴士快到县城时,我才想起那六万元的事。& V4 K- a3 c( w
  “他接受那六万元了吗?”我问龙宵康。/ `, l, S) A: L# F9 y* C$ N
  记得我对鲍小康为钱玩命成那样挖苦讽刺时,他曾提出要单独和宵康聊聊。6 {: s! \* U# I: u4 U
  “没有。”
6 g5 u6 n4 p' N6 M/ G# }  “为什么?”我惊讶了。
8 f/ a/ k+ P1 n  n  “他很生气,怎么给,死活不要。。。。他说要我把钱留着,等我考上S大学后和你一起去西藏。”
7 N( t8 r" F* N, @# N* z& _6 ?$ @  “去西藏?”
' I, q1 p  u8 [, J9 k/ Q  “是呀,他说这笔钱是给我们去西藏的费用。”
( ]" t/ z& H. r6 a5 N# ~- Y  “去西藏干什么?”( I, K5 ^' R! ^2 M
  “说是去布达拉宫朝拜,替他发誓什么的。”
8 F  z: P9 _6 @7 w$ j  “他还说什么了吗?”
0 q- c  b: }9 [& U* w+ V9 \  “他问我喜欢你吗?我点了点头,我说以前不觉得喜欢,现在我喜欢林涛哥哥了,很喜欢很喜欢。。。。他就笑了,说‘我看出来了,那天在医院,你就一直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喊着哥哥,脸上还流着泪’。。。。”1 L3 n' X, Y+ I% G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心,却在流着泪,苦涩的泪。
" C! o0 p9 s3 w4 u  回到县城的家,晚上,龙宵康主动与我激烈地吻着——他明天就要回学校0 h. G/ j* w* w; k# p' Y; l
  了。
. u  z* M/ N  a' m  嘀。。。。。
: e: g6 K( x( V# X; S6 x) ^4 M; T  电话响了!  |+ f; B2 @' @( y. P
  “喂,喂。。。。”我爬起来,用还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脚,放在我下体,轻轻拨弄着。2 q  X% D3 p: `+ G
  那边没声音。
) c4 W7 F/ v5 A  怎么回事?我嘀咕了一句,挂了。
( X9 d# W7 Z- @! \2 y  我扑下去,抱着龙宵康又激烈吻起来。3 C8 I) D. p7 v& w4 c4 P' _
  嘀。。。。。。
6 X/ Z' T; H6 [1 A( h  电话又响了。; `. f' G5 @$ C  Y) _$ |
  “喂,喂。。。。”我又爬起来,还是用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手,放在我下体,轻轻揉搓着。3 T: v" {1 j/ X5 m* I8 J
  那边仍旧没声音。, G2 H1 q; a* }. D; U& x' l' t1 u) ^
  神经病!我又嘀咕了一句,挂了。
* Z9 [' P2 q9 K  w/ D. C  我再次扑下去,开始疯狂咬着龙宵康了。. A( O( T" F) v* x/ z
  嘀。。。。。) Y9 i6 b- v4 Y' @/ E% j6 f7 L: }# V
  电话又响了。
6 t; f3 F) I- {/ P" {: N  我火冒三丈爬起来,拿起电话,正要噼里啪啦痛骂一顿,那边传来了很细很轻的抽泣声。) r0 U! f# Z. p" T7 O
  我没说话,听着。, n; A/ e% E1 G. s
  那边似乎也觉察到了异常,赶紧把电话挂了。3 q9 Q; W! c0 y$ B
  谁这么无聊,玩这种午夜凶铃的恐怖游戏。我把电话线掐断,第三次扑在了龙宵康的身上,开始了我的恐怖行为。 # R+ s3 W4 S, ?' W4 w
第二天,我把龙宵康送回学校,陪他在学校呆了一天,自己再往W市赶。三天后的早上8点,我回到了W市。
! ~0 ~3 m0 O8 h: b  一下火车,我就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 M2 D1 N) v; V8 k# ]9 `% m" a$ l2 S  “孙子呀,到了?”奶奶问。" k. u  v. a/ u0 k2 Z
  “到了。”; d5 l# ^' h* e/ _/ v- {
  “哦,到了就好。”
" ~3 y' [6 R7 z+ X  “恩,奶奶,你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 P& S! U% C" ~4 }3 |6 P  |  “哦,好了,他们回来就告诉他们。”( `0 L2 m5 a( i' W
  “他们去哪了?”
7 j& f) H  [' j# `  m+ P5 a  “回云泉了。”
( c" u% {* X( k. T2 g/ j9 C( U  “回云泉?”
. m$ C- D8 S! d- \5 S; l0 b. @  “恩,小康死了,他们就一块回去了。。。。”
5 X6 Q# Z' p- B7 T  “奶。。。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还开这种玩笑。。。”
9 O: K" \; D4 ]1 j; l# A+ v  “是真的,死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奶奶也活不长了。。。。。”" X. b, Q" U7 ]9 r5 W1 x
  我给龙溪鲍小康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给二姐家打电话,二姐和马德军都不在家,马老板说他们去云泉了,刚走不久。
- o5 P3 H* E5 o, |& ]  “你知道他们去云泉干什么吗?”
4 v' b3 Z5 S. e) E  “鲍小康死了,死在云泉。”
2 S* I$ g) _3 j- ~4 C! x  我当即打车去机场,幸好,有飞机也有票。下午两点,我回到了省城,四点,回到县城,六点,回到龙溪,七点,回到云泉。* B3 R6 U5 i* \  L0 e5 Q
  我看见了鲍小康,在他云泉老家的房子。! S/ C& F1 H; C! L. X3 W( p
  他直直躺在那张他小时侯睡过的挂着蚊帐的床,他还是那么黑,脸还是浮肿的厉害,唯一不同的是,脸上挂着笑。8 q9 F5 @. v% c+ C+ Y9 A/ y: @
  大家都不知道鲍小康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包括我。
; z$ Y& a; J: r/ O  杨彩霞哭哭啼啼说,正月初四那天晚上,他一直打着电话。打到最后,也不知道打给谁,拨了三遍,每拨一次,也不和人家讲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拨完第三遍后,突然撂下电话,哭了起来。。。。第二天起来,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出去溜达,或是去医院挂滴流了,没大在意,一直等到晚上吃饭,他也没回来,我就出去找,医院、熟人家里,谁都说没看见他。。。。。他虽然很少在家落脚,可去哪,他都会说一声。。。。。。”' h6 [2 D6 j8 L; x5 O' w: r; D" k% }
  云泉村黄大伯说,初五那天傍晚,我串亲戚回来,路过芦苇坡,看见有个人影在坡下田垄的附近来回走动,由于天色有点晚,看不大清,似乎像是小康。。。。。。1 d1 e/ N7 l9 I) j6 l- s
  他们开始给鲍小康换衣服了。
% I7 y# \3 R6 M: F; {1 T! [  脱下外面那套西服,露出了一套陈旧但仍不失整洁的夹克。夹克很小,明显是他小时侯的衣服,加上他那么黑,看起来就像个跳粱小丑,粉末登场前穿着小孩的衣服。2 u. P4 R* ^; b
  二妹说,这是哥哥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就连过年也舍不得拿出来。二妹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发出了惊讶的推测:小康会不会是得了精神错乱,突然发作,然后,死了!
% A8 \3 c+ R% k  很快就有人摇头否定:小康是因为穿少了,感觉冷,才把小时候的衣服穿上。如果他穿着小时候的出去在马路上大叫大喊,说患了精神错乱,八九不离十,可有哪个精神错乱者会这么整洁地穿着,再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等死呢。
2 r1 ]0 ?& ], e3 p+ ~  这时,妈妈拉了拉我的手,惊讶而小声地问:“咦,涛子,你看,那套衣服很像是你小时候送给小康的那套。”
, |9 \+ G9 K, A, d! G# ~  我先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已麻木地失去了思维能力。- |  j% \, F# M( w% J
  本来我想哭,但我没哭出来,或许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又黑又老还浮肿的鲍小康离我一直喜欢的鲍小康相差得太远了,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3 M/ s9 K( X8 M& ]/ k
  在W市得知鲍小康死了,急忙赶回来,是因为鲍小康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太有分量了,当时我就乱了分寸,没去考虑究竟是哪个鲍小康死了,现在看见了,哦,原来是这个鲍小康死了,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Y  w3 S7 A9 n6 y3 C8 f! l  看着看着,我突然醒悟过来,想起了什么。
% z2 y# e5 k2 A0 |  我挤到鲍小康面前,把那些正给他换衣服的人推开。
. N1 o. V& i: Q7 b$ S* [  “我和鲍小康从小是哥们,我给他换一次衣服吧,就一次。”我大声哀求他们。: n0 L2 p8 t- R0 k& W  s6 G& j9 C
  他们走开了。' ]( k% S# }, C  J: H3 \$ {6 [3 V
  我为小康脱着夹克衫,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张折叠好的地图和一封遗书。! l1 H  x: f/ \) n$ j2 Z  O
  地图大家没兴趣看。
9 I% N# ~/ V! ?! {  遗书有人轻声念了出来。0 O- \3 u! O- n2 P! @9 D8 ~2 Q
  关于财产的问题。2 L0 s: S- ]5 l7 |. W
  最后,他提到,希望死后能葬在芦苇坡田垄瓜棚对面的山丘上。, M5 Y) e7 c# I1 }! I2 Y  @# z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终究就流了出来。
! _$ W: r9 o8 G  我为小康脱着裤子,脱着脱着,我就由流泪转为哭,失声地痛哭——我看见了九年前我给他买的那条绿色的内裤。8 r8 f* V" ^+ [! p5 ]" ]
  妈妈过来拉我,我抱着妈妈:“妈,我忍不住,我和小康是哥们,打小感情好。”3 ]2 \4 `9 ^( y8 N& D
  小康的葬礼很是隆重,龙溪不少人都前来参加,镇长也来了。/ C3 w8 ~& n$ o. f! J; [
  风凛冽着,咝咝地割人。在芦苇坡悬崖绝壁的缝隙里,有一棵受伤的芦苇,花谢了,依然在寒风飞舞。
, L3 l# j0 e5 Y  X7 d0 N* [& @+ v  镇长念着悼词,说,鲍小康的家在芦苇坡,他是听着芦苇坡的传说、喝着芦苇坡的溪水 、吃着芦苇坡的大米长大的。他身上有着芦苇坡芦苇那样的品格,蕴藏着一种类似芦苇那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无私奉献德质。
! F4 h0 \" P; r0 |) @5 o# ^. L2 [. E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哭了。+ X) ~$ y, j/ l+ n
  他们说,鲍小康是龙溪的“平民焦裕禄”,累死的。3 p" s$ V4 l9 k$ w! |/ E
  究竟是不是累死的,没人知道。
1 h+ C; B+ d7 Z! p$ x' j- @7 f  包括我。/ y. l3 t# {/ J7 p' [* i
  芦苇坡上, 一些经过寒冻后受伤的芦苇,折断了腰,一大片的,零散地躺着,格外醒目。起风了,稍微抬了抬苇絮凋零的花枝,像是要苦难地诞生。3 C% E6 z% J7 F4 x% n7 R. k
  而悬崖峭壁上的一些芦苇,似乎真的苍老了,褴褛,令人心酸的枯衰,只那一声不响的沉默还在显示着它本性的强硬。枯叶在风中呜咽,枯干的芦花在风中摇曳,似乎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u; Y5 ?8 Z3 I$ l3 D- e
  人生呀,真的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就如眼前的芦苇一般!它们希望青春永驻,然而冬之恶浪汹涌而来时,你不得不换了容颜,改了服饰,紧裹身子,摆出一幅越冬的架式来。
, d% W0 q- K) c  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越冬的苍老的芦苇就要倒伏下来,代之而起的将是更加年轻的欣欣向荣的强大的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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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10 19: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三- n7 M) k+ g1 D0 g
  在回W市的飞机上,我打开了那张地图。
8 H- e: l7 N$ H8 k$ V8 u  那是一张中国地图。
0 l9 G4 M1 e8 k$ z& u' S' e7 c7 E  很大。
7 m. {! i# j) a- W# M% C% h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 `: i, l! Y$ X4 B
  再看,有了异常。3 U4 w* M/ {4 L* ]8 G, V
  地图上,W市、H市和拉萨,三个城市的名字用红笔淡淡圈着,并用黑箭头连了起来。
# C7 C7 b" n: L" v1 G% ?  泪
2 h0 {' \. g6 Q7 F7 U: l  F  出来了。
0 ]8 @  J9 \  w  f  对感情再怎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始终会惦着那份被他放下的感情——无论他事业有多成功。
6 c" p/ _9 s7 R( h0 s* p  回到S大学,我收到了一个很大的礼品盒,是从家乡龙溪寄来的。, c3 B1 [; U' I' E
  拆开一看。* U/ y  a, ]7 j$ v9 @
  泪模糊了眼睛。- W) U3 r) Z7 d, ?
  是那艘用子弹头做好的金光闪闪的风帆船,两个跳色舞的小男孩仍在,“涛康永爱”四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康永爱涛”四字,醒目、刺人。2 a* E6 c. w: a# u' ^, t7 Z
  记得两年前,W市,我曾把风帆船狠狠砸向鲍小康,愤愤然,走了。风帆哗啦一声,支零破碎摔倒在了他脚下。
, M, x' K+ e, ?2 g  如今,又回到我了手上。  S& O, y5 G+ `
  除了风帆,还有一封信。
' Z- C6 B$ `9 y! n) m, H  小康的字迹,熟悉得就像是见了到儿时小康的脸。
4 S3 A4 u2 P! n+ S2 F% }( O7 ]  小康说他对不起小雪、对不起彩霞、对不起小三,对不起风秀婶。
" @2 ]) j- @. ]/ Z% v3 U  他说对不起小雪和彩霞,是因为欺骗了她们,不仅从未给过她们爱,还伤害、耽误了她们。
: s. M* Y2 m1 M) D/ E+ T4 e  他说对不起小三,是不该逼他过早退学、过早学开车,逼他为钱老板开车,最终,活活把小三逼死了。
8 w# j' M0 q8 B: T( g6 z  他说对不起风秀婶,是因为逼死了小三,刺激了风秀婶,间接害死了亲娘。
3 d; |' G1 t7 M( E; z  N- c  他还说,虽然对不起小雪和彩霞,对不起小三和风秀婶,但这种对不起增添的只是内疚,心的内疚,心再怎么内疚,也不会内疚到想自杀。只有一个人,对不起他,但这种对不起增添的不仅是心的内疚,还有心的痛,滴血般的剧痛,痛得难以忍受,几欲自杀——明明深爱他,却故意三番两次做出令他伤心的事,还要睁大眼睛装着若无其事盯着他伤心。* y  S- _: R0 A. O' i& r0 L% P4 `
  这心,痛呀!
8 S* o; Q) M7 j3 N, |4 {2 @( y  他说,那个人可是为了他,放弃了理想、放弃了一切呀。" q8 K- E+ i, _; J/ {) @  q
  最后,他说他希望那个他对不起到能让他自杀的人有空回芦苇坡看看,他说,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提这个要求,但还是忍不住提出来,因为他实在太爱这个人,他不奢求那个人原谅他,可那个人如不去芦苇坡看他,他会害怕,害怕到了阴间,他连黄泉路上的报信小鬼也做不了。7 h5 r& A, q9 y: w0 p
  晚上,我很早就倒在了床上,想睡过去,不让自己醒着。9 g* @/ s/ u0 F# |  X: T- j: \
  难!
- Q9 S% R) S+ [2 V  吃了安眠药。" G& y8 T9 M$ I1 @( \2 q3 v- F
  不顶事。; T; a! G' P* _( M! a8 J; ~
  这时,我听见了上帝的声音。
6 I. n2 N! U6 W  你不能逃避悲痛,该悲痛的时候,尽情悲痛,悲痛完了,就不悲痛了。, ?% [" z' q" ]: B/ K
  于是,我就悲痛着。
# e& A# e' m" B* o' E4 a* u5 A" s5 q  悲痛间,我接到了刘首长的电话。
% B+ [2 T* d" ]) Z% r  一年前,他被调去了西南一偏远边疆军分区。这一年间,他从未给我来电话。现在又打来,想必,他还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  R6 S5 ~" O  C
  我说:“知道吗?鲍小康死了。”' z' [5 Q. e/ F1 X0 e9 _' a
  “恩,知道,七天前。死在自己的家里,穿着一个叫林涛的男孩送给他的夹克衫。”: j/ ?9 V: `/ ~+ u
  “你。。。你怎么知道?”4 W  R3 N, k$ s/ G) k
  “他死之前给我来了电话。”3 P+ m# m" c, e' C* x* `/ H9 p
  “说什么了?”
0 r) D9 b" f' R, B; X4 w  “他先是对我说了三遍‘对不起’,然后说他挨不过三天了,要我别为他伤心。”5 h; ^" n$ E9 l! Z0 \1 v, Q( [% x# f
  “挨不过三天?难道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他是自杀的?”
$ M- B+ n. D2 O( P4 u  “病死的。”
: H, T7 a/ j. w  “病死的?不是,他是累死的,他掉进钱堆里了,他是为钱而死的。”) O( k% g0 [. @1 A( t0 I
  “病死的,熬了三年,已是奇迹。”7 L- c* _5 n6 D# X$ _2 W' H
  “什么病?”
/ z) W0 X1 g0 U0 n  “肾衰竭(尿毒)。”; d4 n7 M, y' L
  “不是,他是累病而死的,玩命的代价。”$ I0 q* j' M9 b5 s, R
  “不玩命怎么办?让他坐牢的父亲,患精神病的母亲,还有学手艺的妹妹及只上初中的弟弟跟他一起等死。”
, x9 ?$ W" z! T. v2 [. n  “不玩命他就不会死。”
% u$ f7 I4 ]. |! n  “除非换肾,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c7 Q+ _8 {8 X
  “换肾?难道他真得了绝症?你怎么知道?”
1 t9 e8 ^* N% k# c! u  “他是这个世界我最喜欢的人,当然知道。”9 @4 z' j/ h0 H  X# F! x8 q9 g" ^
  “你喜欢他?”
9 ?4 D" h7 r$ G6 B& J3 w; T  “当然,我喜欢他,喜欢到迫不得已采取强制手段占有他,把他留在了军分基地我的身边。。。。但我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只给了一个叫林涛的人。。。。我知道,那个叫林涛的人一来,我就会失去他。。。。”
) u! u, `+ p0 a+ g8 v3 K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救他,看着他死?”6 y7 U3 V( Z# k/ S
  “一直在救,救了三年。199X年的冬天,W市发生山体滑坡,他执行任务,晕倒,医生说,肾开始衰竭,不换,只有死。。。。。他死活不同意换。。。。。。考虑到当时W市没有合适的肾源,他还不能进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我给他提前办了转业,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回家好好修养,做好准备,一有机会,就回来做换肾手术。。。。。”
9 N( ]# u$ E* c0 z; a# L7 F# `9 X  “你撒慌,他是累死的。”
" }) w) A6 h7 ^" H$ p3 g: ?  “他是个坚强的人,从未告诉基地任何人他家庭的不辛,直到临死前,他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为了早日安置家人,解决家人的后顾之忧,同时也为了赚取高额换肾费用,他只好拼了老命赚钱。。。。。有钱后,他去过很多城市寻找合适的肾源,终于在R市某医院的一次肾源配对出现了生机,可医生又说他的身子太虚,根本做不了手术。。。。。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决定放弃治疗,任凭我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他说,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治疗已无必要了。。。。。。”
5 J8 P# e9 q( [( h9 @  “你说他为什么要如此伤我心?我是多么爱他,我哀求他,就算是为我,也要把肾换了,活下去。。。他却说,就是换了肾,他也很难活下去,他的心会一直痛,直至痛死。。。。。他说他伤害了一个自己深爱,还深爱他的人的心。他已经没有勇气面对那个能令他活下去的人。。。。你说,他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呢。。。。。。那个能令他活下去的人为他做了什么?除了挖苦他,嘲笑他,什么也没做。。。。。每次挨了挖苦,他就忍着痛,给我打电话,流着泪,向我诉说。。。。。他当我是什么。。。。”% \$ \5 x* Z1 ]+ u7 B: g0 v9 n
  “你撒慌,你骗人,你说过你喜欢我。。。”. T; G% G. |& b. }& v) r. F
  “他喜欢的东西,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嘱托我做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做,我实在太喜欢他。。。。。。本来,他临死前要我许诺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他死了,就这样弃我不顾一声不吭地走了,我违背诺言是不甘心呀,凭什么你得到了他的心不痛苦、不悲伤,我没得到他的心却每天为他流一次泪,我是真不甘心呀。。。我这么爱他。。。。”
9 a7 [1 C2 \: e. k- t6 r  “。。。。。”
' a3 b$ N8 t! [# k: n) i( A五十四+ w& v: ?8 j8 a/ X) f- H" D
  龙宵康真考取S大学了,专业还和我的一模一样,工商管理。
! V- M5 D+ N9 A. h( @0 g  那艘子弹风帆,我锁在了抽屉里,龙宵康不在的时候,我会悄悄拿出来,对着“康永爱涛”四个字,擦了又擦,直至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 c6 x- S; v% ]3 O# l2 {6 j2 Q  国庆七天长假,我和龙宵康乘坐波音747去了拉萨。我不在乎西藏的高原反映,我只在乎朝拜完后,我的身体还在不在布达拉宫。
1 t) {; l* @) p5 O) b" x  回宾馆,我和龙宵康彼此搂着。
: k; g9 d8 A1 ?3 b, R5 ^  p1 P  迎着高原反映。! p) a7 [6 S6 V. N( \0 Q
  我们接吻,做爱。
3 z5 d( j" C" P5 V+ s; r  做着做着,我哭了起来。
2 y8 }8 O) L* g) \; H. [  龙宵康问:哥哥,怎么啦?
. b- @" F, x# N" i  我从他身上下来,把头埋于被子,嘴巴咬着被褥,我竭力大吼一声:
; m* y* Q6 X5 H  天呀,请给我时间。。。。。。# Y; N1 V$ k* M0 C9 l
五十五
. R. \6 F1 N4 j. L9 c  结束语, z( v3 V, v: ~7 Z2 s# \
  鲍叔叔在小康死后三个月,出狱了。出狱后,他和二妹生活在了一起。平时,他经营着小康在龙溪镇蓝河滩上投资兴建的那家叫“风秀乐”的生态旅游区,可没多久,他就死了。有人说他是自杀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忧郁而死的——这些都无关重要了。鲍叔叔死后,由二妹接管了“风秀乐”生态旅游区。目前,二妹还活着,坚强地活着。% q8 b! K0 n4 q5 F5 I
  鲍小康死后不久,杨彩霞和郭发春结婚了(郭发春曾经追过杨彩霞)——据说是鲍小康安排好的。郭发春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广东打工,一直未婚。鲍小康转业后回龙溪跑运输、做生意,在做木料生意时,把郭发春从广东拉回来合伙,并成了铁哥们。鲍小康和杨彩霞结婚两载,从未发生过性关系,杨彩霞和郭发春结婚之前,还一直是处女。当然,鲍小康把真相(仅仅是性取向和绝症真相)告诉了郭发春,为了补偿杨彩霞,鲍小康把那幢大房子作为她结婚的礼物,还给她留了一笔钱。目前,他们两口子在龙溪镇幸福地生活着。
) p9 ]8 X9 R4 j' f  s  当然,鲍小康还给林涛送了一件礼物,很贵重的礼物,就是那艘用子弹头做成的风帆,那不是艘用普通子弹头做成的风帆,而是用黄金子弹头做成的风帆船,据有关行家估价测算,价值可达一百万元。当然,黄金子弹头风帆在林涛看来,是无价的。5 f* f  c, r# A" {
  鲍小康死后,龙溪和云泉也有了新变化。/ A) A: E7 m$ U
  红红火火的三产业突然停滞不前了,各大产业,只有广东一商人投资成立的蓝河泉矿泉水公司还在维持着生产。而芦苇产业、种植及养殖业,在鲍小康死后,由于销路未打开,举步维艰。只有零零星星几家农户还在坚持着。0 `1 d* A" h3 y+ Q
  尤其是云泉,以前是芦苇的天下,鲍小康死后,芦苇就被全部抄斩,代替它的是稻谷、黄豆。偶尔还有几棵未抄斩,幸免于难的受伤的芦苇,耷拉在芦苇坡上,哭泣着自己不开花的明天。。。。。。
7 m3 m0 B; R. L! k: [  一些事情的真相" C1 p' [# K1 c' c$ d
  一、刘首长说他喜欢鲍小康,确实是这样。有一次深更半夜,鲍小康钻进旁边战友被窝,抱着人家就亲,造成不良影响,刘首长知道这事后,故意把他调到他身边,说是要好好改造这个兵,改造的同时,占有了他,当然,仅是肉体的占有,心,就如刘首长所说,只给了一个叫林涛的人。难怪林涛第一次去基地,刘首长表情煞是威严,很是不开心。后来,刘首长知道了林涛和鲍小康之间的真挚感情,身为同志的他,很是理解,他也知道,作为同志,能拥有这样一份感情,太不容易,但他实在太喜欢小康,默认了林涛和小康之间的来往,只要求小康别离开他。随着交往的增多,刘首长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林涛,不过,这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H  a3 t+ l* o( P
  二、小康得知自己患了肾衰竭后,认为自己活不了了,而那时候,家里还出了大事,觉得自己和林涛之间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让林涛知道这些,他肯定不能安份学习,难以完成学业。于是,他要刘首长配合他,导了一些诸如刘首长喜欢小康之类的戏,好让小康抓住辫子,让林涛对这份感情死心。
2 q- H" n9 x( }% U  三、小康逼小三,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自己死了,小三还没能力活在这个世界的话,他做哥的心里不好受,所以他逼小三快快成长,修理、开车,只是小三成长、生存的步骤。只有小三真正有本事、有生存能力了,姓那个刻着鲍字的家还有可能继续维持下去,鲍叔叔和风秀婶才能老有所依、终有所靠。
$ c: |$ W! {( f5 u5 C3 n  四、在小三和风秀婶死了,小康的心也真死了,小康觉得开始觉得自己玩命赚钱,已毫无意义了,这时,他开始全力为龙溪的老百姓努力,虽然之前,他也一直在努力,可那是兼职努力,之后便成了全职努力。
% |8 J2 K0 ?8 u! t+ J& B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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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1 03:5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很感人,也很真实,太好了!!# f" s0 F; O+ ?
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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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1 10: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看过,重看一次,仍是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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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2 22: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又看了一遍....不禁又一次落泪......我们的命运太凄惨.....太多承受不住的无奈和悲哀.....: ~) P3 ?1 t9 `( ?( U& f) c5 q; v
只能说让我们更勇敢,更坚强一些吧.....

  J4 ^) h* r' L2 G& C9 a5 v7 M' S/ n& d7 {$ A! m
3 N4 k! _& w0 I9 n/ A/ y' ^4 W& c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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