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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8 22: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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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b* d, r8 K! q3 y5 H* X: Z( S
我们“登登登”跌落在门口附近的沙发上,贺明热腾腾的身体便死死压在我身上。. H# m- A W0 X/ [$ ?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端详他的脸,凹凸有致的五官,浓黑粗重的眉毛,厚厚软软的耳垂,微微冒起的发茬。久违了的与人依偎的感觉瞬间唤醒了仿佛冰冷了几辈子的触觉,才发现那些渴望,那些心动,那些,欲求,远未消亡。
7 q# t8 a" s. c 胳膊环在我身下,紧拥的力度几乎让我无法顺利呼吸。
6 B7 v+ u2 D2 I, l$ F" G “我一直站在门口数数,数到了两万多,你要再不开门,我就准备敲了。”他侧过在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从身下抽出手抚摸着我的脸。
! [5 m, d- v4 ^( { 我也把手伸进他宽大的衣服里上下摩挲,手指所到之处是滚烫的身躯,隔着衣衫熏烤着一样滚烫的我,我就象行走在细细钢丝般摇摇欲坠,任何一点触碰都会被带向万丈深渊。
5 H6 G9 @3 L4 w5 c8 T1 U1 B 时间似乎停滞,理智离我们越来越远。8 L5 D7 h* a: ]& F6 K5 b# K( x
“叮当”忽然,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黑暗中响起,是他的腰带不小心碰到了我上衣肩上的警花,蓦地,我从迷醉中醒来。
; v3 V7 L, |8 j) ^& C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一同攀向云雾顶峰的幸福吗?可我们忘了,肩背上承载了太多的负重,我们岂能一路狂奔,岂能心无旁鹜?一种被有意忽视却始终存在的担忧如惊雷般响起,震得我在盛夏的夜晚竟浑身发冷。我挣扎着坐起。7 Z5 {! c" w0 k( R4 `* r& W8 r
贺明也连忙直起身,整理着有些零乱的衣服。迟疑了一阵,他走过去拉开灯。
. p+ q- }$ F( @7 P! k9 m$ q 白亮的灯光倾泻在我俩一样通红的脸上,贺明不知所措地立在那儿,不时抬眼瞄瞄我的表情。我定定地看着地下,任时钟嘀嗒声敲在心头。
- r! `/ F1 e+ O& T# |9 U 我不是伪君子,也没有道德洁癖,可我却无法放下深深刻在脑海里、融化在血液里的公序良俗的判断。许久,我才站起身打开门,他也跟在我身后走出办公室。
' q& j8 B; s% w/ o* O7 _ 夏夜有一丝微风吹来,我艰难地扭过头朝他笑笑,应该笑得很苦涩很尴尬吧。他低头走上来,跟我并肩站在楼门口。/ ^, F2 p6 x; w, Q8 ]
“我。。。” W/ Y# f7 O* v9 d" P- a
“我。。。”
* ~. R/ O& h+ Y5 v" ~: ^8 e 我们同时张嘴,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住。! H+ F) X# f! o; V: h
看着夜色中的监狱大院,我长长吸了口气,感觉贺明靠上前,手背碰碰我,用几乎在嘴里含着的声音说:“你。。。别看不起我。。。”
2 [( D7 B8 i1 }' Z A# ? “怎么会呢?不过。。。”我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说清。# n3 g& ]( O% ?, x5 L& b8 q6 h7 |. @
“我知道,我知道。。。”他着急地打断我,低头想了一下,嘴角有些抖动,“现在还不行,等有一天我真的有权利有能力和你并肩站到一起,我们再。。。” H6 }. W5 c% z% ~9 Z# J& _# D
我牵了一下他的袖子,这话太重了,重得让我承受不起,重得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重得让我欲辩无力。
7 B, M! D5 t, n( y& k3 B& E 尽管已经是凌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仍是极快地捏了捏我的手,善解人意地朝我用力点点头。
3 {; \; T& R) _; P+ ?; C, J; n6 U/ h" O 重新站在办公室门口,我艰难地推开门,不知道跨进之后如何熬过这个不眠的夜。门被贺明在身后轻轻关上,然后咚地一声,彻底隔开了我和他。. O% r2 a4 l/ c1 U, m# T; q; n6 E
& `8 V o: ^3 z$ M5 S 检查如约而至。我却无法专注于舞台上精心排练过的每一个节目。贺明那曲《梁祝》依旧婉转动听,只不过在我听来比平日多了几分愁惆,隔着远远的距离,我能看到他微闭的眼睛、紧锁的眉头,甚至在化蝶段落中一丝清浅的泪光,我不知那是不是我的错觉。$ w0 }; |4 ]+ [& _' n
再与我单独相处,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轻松一下子又消失了,他总是低着头或者平视前方,极尽简略地答应着我的话,然后快速地转身离开。我无法说服自己卸去压在心底的沉重的难以回答的困惑,也许有很多东西我们不知出处,却难以反证,人们管它叫做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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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妍--就是那个独舞的女孩,很快就和老祁、我混得非常熟,每到休息,她不再傻乎乎地坐在训练场边看齐林手把手地纠正犯人们的错误,而是跑到办公室和我们闲聊,咯咯的笑声经常回响在教学楼里。0 i H5 F' F& u1 |, [3 j
还是有不少同事慕名前来“观美”。这天,有两个人站在训练场内不停地对着效妍指指点点,弄得她极不开心,趁着停下的短暂时间,用力瞪了他俩一眼。没想到,其中一个竟大声地回了句“还挺骚情的嘛”。. C, p; _* w0 l% W- p, l
训练场一下安静下来,犯人们都向那边张望。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齐林已经冲上前拧住了那人的衣领。
) |( h, G( |" ?- B. S 我深深替自己的同行脸红,也许平日他们习惯了对犯人张牙舞爪,口无遮拦,在他们眼中,似乎尊严、平等、人格统统不值一文。8 V) x2 _/ r' Z* A0 h' M
我忙走上前,一旁的效妍已经在低头抹拭眼泪。& H1 e% m1 s) G2 U! |4 _4 V. p
齐林憋红了脸,大声斥问:“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还警察呢?”毕竟当着这么些犯人的面,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急败坏地就要和齐林扭打。' B; [' ?, {% h3 }' c/ I1 `
我用力拉开齐林,撕扯中胸口被那人捶了两下,我轻轻地哟出了声。见打到我,那人赶忙收手,另一个机借机推搡着他往外走,我在身后沉声说:“看看可以啊,可别忘了咱们身上的这身衣服!”
5 U# j/ O! i7 F% D( {2 L$ c 回头,效妍张着嘴,脸上还挂着泪花。我示意齐林继续领着大伙训练,喊效妍跟我回办公室,毕竟,一个女人总得安慰几句。
) S" Q% w1 M( D2 [, L4 @ 临出门,忽然觉得有道目光没有和别人一样散去,始终追随着我,望过去,原来是贺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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