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逛春熙路的时候,我和雁飞碰到了雁飞的亲戚。 & c. { D7 [; D' S8 Z5 Z
“咦!雁飞表哥!”前面走来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突然拉着雁飞的手说,“你也来逛春熙路啊?”
N% Z* g" D. b6 M0 @ H. Z “哎,好巧,百合,是你啊。”雁飞先是一惊,然后也展颜一笑,“我来买牛仔裤呢。” # C' u' b( Z! a
“哦,咦,这个帅哥有点眼生?”百合注意到我,拉了拉她表哥的袖子。
1 [1 @. E# |- g+ Z4 u } 雁飞贼笑着看了我一眼,大咧咧地介绍说:“嘿嘿,他是我的室友林沐,你可以称呼他为梧桐哥……”
7 x2 D# J3 a, G$ U1 F “梧桐哥……呵呵,梧桐哥你好啊!”没想到雁飞的表妹是如此爽朗的一个女孩子,她冲我扬了扬手表示打招呼,我倒有些窘迫了,仓促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 p D3 P' c9 W& C “你身边这个美女又是?”雁飞似乎不喜欢他表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我这里,所以指着百合身边的女孩问道。
0 x8 y9 k. N Z: ` 我注意到百合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她很快就爽朗地笑着说:“是我室友小芸。怎么……表哥你想追求啊……那可不行……那位梧桐哥还差不多……表哥的姿色……哎,不说还没注意到,你这发型还挺不错的啊……” g: o# T1 {7 p; d
“你这死丫头……什么姿色不姿色的……”雁飞似乎和这个表妹的关系还蛮好,也很习惯这样的玩笑,“不过这发型……嘿嘿,就是梧桐给我做的……他在太升南路的‘朝丝暮赏’……喂,表妹,还有这位美女……有空去捧场哈……”
" O4 x; _ ^- B" x$ p" f: X* T “好了啦,梧桐哥那么帅,还需要表哥你拉客人么……”百合笑着挽着女伴的手,冲我笑了笑说,“梧桐哥,下次去你们店里做头发,你要给我打折扣哦!”
* P4 X/ q9 V' x0 Y% Z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雁飞倒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拉着他妹妹的手问:“再过两周是外婆生日……我听我妈说你要带男朋友回去了……喂,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啊?”
( m$ I f& f8 q “啊啊……不要又问我这个问题好不好……我今天就差点和我妈吵起来,所以才跑出来逛街散心的……哎,梧桐哥有没有女朋友,到时候征用一天做我男朋友如何?”百合一脸苦瓜,倒是看到我之后眼睛一亮。 1 w0 x+ }. c: W+ o! f: k
“你去死吧!打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雁飞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还没找到男朋友吧……” % J) A2 L. w: K3 T
“喂!我找梧桐哥商量,关你什么事啊……”百合显然也不想和这个罗嗦的哥哥一直纠缠,所以不耐烦地说,“我骗你的啦!我男朋友出差去了,都认识很久了……两周过后介绍你们认识就可以了……倒是你呀,你怎么还不给我找个嫂子啊……”
8 @, W K# ~5 F0 I R* @ (呵呵,这小子,自己是个同志,还跑去干涉他表妹的爱情自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 l+ R2 M1 `( h$ S! x* F& `' z' n; s 雁飞支吾了好半天,才把他这个表妹打发走,我斜着头看着他,他被我看得发毛,色内厉荏地说:“喂,你看什么?” ) Q: F0 G2 E0 y; C" Y% i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不去回答雁飞的问题。雁飞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把搂着我的脖子,“快说!你看什么笑什么啊……你这个家伙……”
/ q# u; {9 s. i7 ?$ F! k: F 从雁飞的臂弯里,我回头瞥见百合和她的同伴小芸远去的背影。两个女孩子挽着手,靠得很亲密地漫步走在这条步行街上。我隐隐觉察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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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5 ^* I4 m; Y! d, l$ G4 y& [ 两周之后,雁飞外婆的生日。雁飞让我和他一起去,我以工作没节假日为由推辞掉了。其实我们的工作固然是没有节假日,但是可以通过倒班来挪出假日的,何况现在紫苏和我的关系很好,只要支吾一声,由他帮我顶一下班的话,怎么着也可以空出周末的时间的。 . F" a3 V7 `( }* P1 q
不愿意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莫名地有些害怕,害怕见到雁飞的家人。虽然雁飞说隐去BF这层身份,以室友加好友的身份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我还是害怕,一想到要和雁飞在他的亲人们面前演戏,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坦然地参加他家里的亲友聚会,坦然地告诉他的亲人们,我是雁飞的爱人,我们在一起非常幸福。而大家也会以平常的眼光来看待我们,祝福我们,那个时候,我内心的不安才会真正消失吧。
6 i# p, D/ G" A% }' T; L0 F/ |* ~ 我和雁飞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到雁飞一脸嗤笑:平常?只要是中国,同志现象就不可能是平常。即使明知道这个现象无可避免,他们也不愿意去了解,因为,比起了解来,轻易否定要简单得多。 ( y2 \# i- q, w
雁飞的回答让我多少有些沮丧,在接触雁飞之前,我只能从公众的传媒来了解这个群体,得到的讯息不外乎是哪里哪里又捣毁一个同志色情场所,哪里哪里又发生利用同志害怕被揭穿身份的畏惧心态进行敲诈勒索,或是哪里哪里又发生多少例爱滋病,其中大部分都是男同志之类的消息。那个时候,对于这个陌生的群体,我始终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愿意爱惜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认真而老实地呆在一起呢?
! H3 u8 J3 M2 J, G 认识雁飞,继而和雁飞生活在一起。我才发现同志的生活并没有报道中的那么混乱不堪。工作、生活、学习、娱乐……一切都和别人是一样的,至少我和雁飞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始作俑者就是我一直相信的公众传媒。
+ J$ e; v5 ?& J$ d& D& l0 H* ^ 雁飞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同志朋友们,但是他曾经说过和以前的BF在一起的时候,其实经常会出去参加一些同志间的聚会,大家一起去唱歌,打牌,喝茶,旅游……同志吧有时候也去,但是也是去喝酒聊天而已,虽然有时候言语上会有些亲昵,但是都少有那种乱搞的局面。只是后来他的BF和他分手之后,雁飞才受到打击,不愿意相信感情,沉溺在一夜性中。
/ e K$ l) `% f9 P# C; \8 `6 D7 H Y “《论语•为政》中说,君子周而不比。其实,我发现雁飞所告诉的同志之间的聚会也是这样,周而不比。”在QQ聊天时,我这样对雁飞说,当然,那个笨蛋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古成语的意思的,我又紧接着解释,“周而不比的意思就是关系密切,但是不勾结不做坏事。” 4 e* v/ G4 ?' M
“哇!这个你也扯得出成语……惨了惨了,以后你要用这些古成语骂我,我都不知道!”雁飞听我说过外婆对于古文好的孩子比较欣赏之后,曾经三分钟热度地去K了两天《论语》,然后就丢盔弃甲地躺到我怀里说不行了,头晕死了。
7 w9 c% Q% T, W3 u9 K: |+ I$ I! b 算了,何必强求他去做这些事情……学古文其实也蛮枯燥的,要不是因为我是个哑巴,平日里没有玩伴,我也不会安心呆在屋子里看《论语》吧。 * t6 r( g( r! \; \# y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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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虽然现在不愿意(或是不敢)去雁飞家,但我还是给雁飞的外婆选了一条围巾。雁飞在前一天晚上还专门给他表妹周百合发了一个短信,问询未曾谋面的新妹夫明天会不会来。不过百合表妹似乎没工夫搭理他,所以雁飞悻悻地等了半天也没有回音。早上起来的时候,百合回了信息:他会来啦,个子很高,和我很般配,表哥个子不合格,还是别回来了吧,不过你们家的梧桐哥倒是很欢迎。
% p I0 _- c/ K1 d' w% A 雁飞的个子不高,而他表妹百合却非常苗条高挑,所以这也是表兄妹斗嘴时一个不错的素材。不过这次百合虽然说得这么毒,雁飞却对于短信里“你们家的梧桐”这几个字很着迷,甚至还屁颠屁颠来问我,给百合表妹出柜好不好?
" d! W, |6 E. G1 K ——对你表妹出柜?你不怕她一时激动告诉她父母? 6 K1 U3 k1 H- {9 V' a9 g+ }7 u1 S
我在磁写板上写出自己的顾虑。果然,雁飞这家伙一高兴就失去判断力了。毕竟,对亲人出柜这种事情,一定要深思熟屡想透彻才可以。
( `& G! I. s/ n “啊……梧桐不说我还真忘记了……唉,看来我是没办法对我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开心见诚’了……除非她是个拉拉,哈哈……”
- V1 }& ^& ? K. s' R# l" A 雁飞做出荒唐假设,然后自己哈哈大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当日百合和她的女伴小芸挽着手离开的画面……
5 x' s8 y3 @* I( D+ m (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 |+ T W J: D# W! ` (我什么时候也这么敏感了……) / i ?1 z- h2 K: Z6 T F+ ~; T
“好了,”还在想的时候,雁飞轻轻搂着我的额头亲了一下,“那我就一个人回去看英俊的妹夫啦……你不要吃醋哦……”
. z7 u1 A q& p! I% f8 |9 e (这个家伙,连妹夫也要拿来开玩笑……) / o; E% r1 G6 p; L/ b, u; g$ }; I
我敲了敲他的头,然后帮他把衣领理好,再把他推出门去。 , W U& W8 n# P/ H4 D
(雁飞,你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5 ~' I. N3 k! w
(我会觉得,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 i+ k6 t$ O t: u- G+ d$ U
(天知道,半年多以前我还是一个对于同志现象一无所知的家伙。而现在,我爱你,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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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9 h. u/ V5 e% A 雁飞走后我也去上班,周末的“朝丝暮赏”忙到没有喘气的时间。中午休息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我和紫苏去买了两个盒饭,在店后的小饭桌上狼吞虎咽。紫苏还没有去过我和雁飞的家,不过在我的调节下和雁飞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至少好几次雁飞有急事找我的时候(多是这个家伙在家里找不到钥匙、内裤一类的……),都是托紫苏来接听电话,我再把意见反馈到磁写板上,由紫苏传达给雁飞。
' L. e9 s; C( m5 {4 ]( g 紫苏对于我和雁飞在一起生活接受得倒是很快,而且他不但守口如瓶,还常常为我制造一些“绯闻烟雾弹”,比如哪个哪个女客人又和我眉来眼去啦,哪个哪个洗发的小妹最近又一直在偷瞄我啊…… ' R/ d& | [2 s9 N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想到你和雁飞的关系的。”紫苏颇为得意。我回家后把紫苏的这些做法告诉雁飞,没想到雁飞立即把紫苏引为知己,大有相恨见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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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雁飞破例没有对表妹夫做太多描述,只说和表妹很般配,而且都姓周,妹夫叫周爽。 : B, _2 K, @$ G1 j; m
我注意到雁飞的表情有些怪怪,似乎是隐瞒了什么。不过他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逼迫他,现在的雁飞对我,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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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底在几天之后就揭开了。那天和雁飞回家的时候,门口站着百合,咬着嘴唇,很有心事的样子。
7 \( G4 q5 S+ {8 J. a7 h- J 开门进去,百合说得第一句话就煞有分量:“表哥,我知道你是同志,周爽告诉我的……我是拉拉,小芸是我GF……表哥,我并没有安心想欺骗你,我和周爽……虽然是假的,但是我们也没有去害人……表哥是同志,应该可以明白我的苦衷的……”
% m5 F# y! ~1 K! b! N 我怔了一下,百合的话里隐藏了一个因素:那个妹夫周爽为什么知道雁飞是同志?百合既然是拉拉,那么交往的对象…… ) ^7 O0 k6 x2 }4 o$ m, ?8 G
这个关系并不难理清,所以当我意识到周爽是一个同志,而且似乎和雁飞原本就认识时,雁飞抢先对我说:“雁飞……我和周爽……认识啦……419过……但是……这次见面实在很出意料,而且他已经是妹夫了……我们也没有再做什么坏事啦……”
4 @8 e5 E( Q) m* Z: z! N 百合这时也才意料到她的直来直往似乎捅开了她表哥的一些糗事,于是也急忙地申辩周爽和雁飞当天只短暂地聊了一会儿,并没有重续旧情……周爽也是一个很好的人,知道雁飞有了BF之后,绝对不会再做或是再提这些事情云云……
+ i% H) R' l& q" h8 e5 O 看着他们兄妹急着解释的样子,我笑了。我拿起笔,在磁写板上快速地写下“周而不比”四个字,然后递给雁飞…… / g8 s0 w. _: }% g: H- Y
(周而不比,关系密切却没有勾结,没有做坏事……)
5 f1 @8 A# h4 E& f (所以,我相信你,雁飞……)
9 e0 k' ?2 E i& e8 b& ~ 雁飞看着磁写板上的字,猛地把我搂住,然后就开始接吻……全然不顾他的表妹就在旁边。 % X% F) o% l/ z, t8 Z; z( ?
我推开他的头,却发现百合歪着头,看着我们,恬静地微笑着…… t9 r6 o% ^# |
雁飞这个乌鸦嘴……原来百合还真是一个女同志……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同志……周爽、周百合、林雁飞、梧桐林沐,这是我们的,周而不比的同志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