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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3 11: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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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v, ]. p" V8 T3 b就象兜头打了一记闷棍,驱车千里飞驰至此,竟然扑的是个空。 ( a" N y0 P6 d( h6 a M; h
我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愤怒失望伤心慌乱无奈疲惫等等汇合在一起,是一种完全让人失力的感觉,象被抽空了。失魂落魄地站着,既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去。 ( a% T: ]+ P* B) l/ w4 S
就这么痴痴地立了一会。
6 r5 _7 H3 R; S8 H, Z那人停了扫帚,手柱在上面问我:你。。。。。。你找慧照大师什么事? ! `' i7 D* _! T6 B. K( t1 i
我看了他好半天,才反应出来,摇了摇头。 1 R$ S/ U2 t1 d+ k. V
看你脸色黯然,是不是有什么亲人亡故,想到本寺来做法事啊?他恍然说:那慧照大师不在也一样有别的师傅。。。。。。
5 v6 t$ V# n+ @0 A, F- ?我勃然大怒:什么亡故!你说什么呢你!我一个朋友得了重病,慧照大师预先说过的,所以来问问凶吉。我大老远地赶过来,结果。。。。。。结果。。。。。。 ' a8 W T6 Z; S. a! O' L
我一阵心酸,忍不住坐在台阶上,抱住了脑袋。一想到上次那小子在大殿叩头的虔诚劲,他那样的人。。。。。。要是知道什么信都没有,他会不会认命地迎头挨刀,再然后。。。。。。生死无常。我太知道了。 g' T0 s. y2 A
噢,只是这样啊,那你早说啊。大扫帚继续划拉地面的声音,我愣了一愣,忽然明白了,跳了起来。
; d( d; Y) K, T1 m6 r0 p' o" M# P您。。。。。。您的意思是。。。。。。? & @$ V+ |6 D' v, W2 [0 ^, S
我给师傅打个手机,帮你问问不就结了吗? ( W8 w, u3 j7 j9 Y: T
啊?我下巴要掉下来了,眨巴了半天眼才找到:大师也用。。。。。。大师的装备这么现代化啊? : B! C" V4 ^5 Y! u
你以为呢?他弯腰把扫到一处的脏物用簸箕搓了,然后倒在垃圾桶里,边说:这寺里90年代初就用上录像机了,小和尚们开摩托的都有。他看了我一眼:恩,多半比你都有钱。
~- [# Q. ~ u我无言以对,只有大揉脑门。
, |4 W- N- Q# s1 q6 @0 a# o他嘿嘿一笑,大步往偏门走去,说:跟我来吧。 * o0 n$ B" T3 k g* ^# f/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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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8 x3 n- G2 W2 i4 n P郝师兄是自愿受律的居士,每年年尾都要到寺里住上一段清清心。所以自己在僧寮里也有一间小屋。把我领到那,还看了茶。他脸色红润,声如响钟,两个耳垂又大又厚,态度和善友好,看起来让人很是舒畅。 . k( x9 R7 t" J0 L
让我把高力强的姓名写在纸上,又问了情况,只笑说:你坐会吧,我去打电话。这寺里只有一部电话,白天提供给游客的,到晚上就锁了。还得先去问掌事要钥匙。得有一阵呢。 + W( Y; ]* F/ A1 N1 `
我知道他是怕我等的心急,赶忙谢了。
8 [5 T) v E6 C# U, \% v* ]他挑帘出去之后,我捧茶打量。
4 |. d w, v# n( R0 h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桌上供着一小尊佛像,上着一支香。慢慢燃放出的一种宁静的味道。香炉里是满攒着的香灰。墙上挂着几副字。一幅写着三心听法,二意出尘。一幅写着妙理真机难解,不立文字易证。一几一榻,地上放着两只蒲团,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2 s$ n/ Y2 V: E% ^( p' R! D打小我妈就跟我说,地好坐,床不能坐。所以一看没凳子,我就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把腿伸直了,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出了口气。 % N, |8 i/ W8 s% w/ s" \
手里的茶温热,隔着粗瓷茶盅往掌心散发着暖。 : B: A2 E' h- u* {
慢慢的眼睛酸了,合了起来。想到呆会还要再开夜车返回,我把茶杯放下,靠在墙上打算让自己眯一会。这一眯还真就着了。梦到一些杂乱无章的片段。郝师兄回来的时候,正是高力强迎面一脚踹来的时候,当时看见他这么生龙活虎还心头一喜,跟着就被推醒了。
, f/ A, ?% G4 l王炮? & k9 @2 n7 N7 ^2 S( ~ o" L, J8 I
恩。恩?我猛地站起,晃了晃头,立刻问:怎么说?
9 q" M+ z* _* j [% ~4 f嘿嘿,你还是先坐下来吧,郝师兄又把我按下去了:我慢慢跟你说啊。 " ^! I6 \( }5 M, f7 Y0 U: j
我问过师傅了,他说高施主打头次来就很让人印象深刻。郝师兄笑:这一劫,倒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实在是因为他父债子偿。 - k" d5 P/ Q$ g j( D3 l
父债?
3 U5 y& \, Z# _0 Q. D7 J他父亲孽业太重。郝师兄叹了口气:因果报应,环环不爽啊。 9 ? e4 }+ @! v& n
那。。。。。。那大师有没有说,他过不过得了这关呢?我急问。
0 [1 ^" v4 M( k$ [/ {% b他看着我,笑而不答,然后点点头:。。。。。。难。
' ~% L5 ?4 O) C9 e: H我啊了一声,双目失神。
$ K% S3 q( P5 K/ |) o不过师傅说了,他可以念几篇经文帮着化解一下。另外,他人在外地,但是正好有个老朋友这两天在你们那逗留,师傅说要跟他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请他协力,帮助你这朋友度过此劫。
, K1 ~2 @% u. h! k+ {5 y我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又来精神了:真的假的? : ?' r8 f- J. u A2 | O( `3 U! }) o
呵呵。师傅说明早上让我再打给他听回音。现在太晚了。
( o% b1 A1 i6 {1 B8 k那来得及吗?我还要赶回去。。。。。。
! }' n5 g/ e4 g* M' w( N* f1 H- V5 F我还没说完,就被郝师兄打断了:后天的手术,来的及的。你只要明天回去,祈请那位大师就行了。看到我的表情,郝师兄拍了拍我:放下无明,万事天定。你要相信师傅的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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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z5 m- Q( a+ z这一晚,我没回车上去。留在郝师兄的僧寮里。他说夜寒露重,又看我十分乏累,知道我赶过来不容易,明又还要再赶回去。特地把床让给我,以便我好好休息。他自己只打坐,双盘跏跌于蒲团上,我问起来,说这叫降魔坐。两手各捏了一个法印,合目养神,那样子好象就是要这么坐一夜。 1 I* M! u* |; k) ?$ I& [
郝师兄,我忍不住问:你这样就不累?不困?
0 `" F/ d9 x( A4 m1 K嘿嘿,他睁眼看我,笑:这是禅定之法。外离相,内不乱。习惯了其实比躺着睡要舒服。
6 X1 H1 B4 T/ W% _% u) S不可能吧?我一骨碌爬起来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只坐了一会就手脚酸软了。
- h1 u4 \! e# g0 L' {& `这得练,我刚开始也不习惯。 * W, ^, c6 Y+ o- z% q: Q
不知道是不是刚那茶喝的,我怎么一点不困了都?我叹了口气,睁大眼看着窗外:你们这都睡的这么早? 1 ~( ]8 [( A F
起的也早啊,他顿了顿:这样吧,我跟你说说话,省得你闷。
5 u/ B/ \& R4 G& d& [2 y- q' I8 k9 ]好啊。我稍微振作了一点,老实说,我真不想这么静静地躺着,胡思乱想,宁可有个人说话,哪怕他说我听。 $ J( r8 F. R- l3 ~. ]7 ^
他想了想说:其实你这姓高的朋友我没什么印象,但是师傅一提醒,我倒还想起来了。一年多前,他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来的,那个人姓陈,我对他倒印象挺深。
) j5 S- F% {0 C; T陈向阳?我一惊。 , l2 {7 g0 {6 i
恩,好象是这个名。郝师兄点点头:他是不信这个的,但是大概是师傅名气太响了。所以他就问师傅,他一直在找一个人,能不能找到。当时我在旁边,师傅就让他随便说两个字,叫我给测的,所以印象挺深。 5 ~5 d, g9 m1 z& M7 R
测字?我好奇了:哪两个字? $ T; ^" r5 L# ^3 j
当时在师傅的禅房,开着门,他四下一张望,随手指着外院里一排铁烛架上的蜡烛说了这两个字。 / A" `. d. _8 g% n4 q8 f1 G
那你怎么测的?
$ ]1 f4 F* s$ ^4 b. {郝师兄笑了笑:我也是试着测了一下。他要寻人。蜡烛这两字,是两个虫字隔着一个昔字和一个火字。虫者,重也。昔者,年月也。是多年前的故人啊。火者,逢火得遇也。我就跟他说,要想故人重逢,怕是得经年之久且火后方得。。。。。。
& z: K! D0 `/ w0 C, P+ H+ T我听得两眼发直,觉得脑子里又是混乱,又有点恍然。 4 e; m2 F9 w, d
。。。。。。当时师傅说我测的不错,所以我也有点自得。这位陈先生听了也很高兴,觉得也算是个结果吧。奥,我拖着长音,心想,原来他这信儿是这么得来的。我想起公司那场火,再联系到他后来种种,唉,好一个火后方得。 $ ?& _# O, V* f( b, L/ c; b) r0 b
。。。。。。他又问经年还要多久,说他已经等了不少年了,师傅当时说天降流火之年,其实就是今年。唔,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4 A+ e+ R; n3 o9 E1 w
没有。我说。忽然心里一动,何不借这个机会问问阳闻旭的下落呢? 5 V( r3 S4 {, \1 B) N
我把知道的大概一说,只略去了性别。没想到郝师兄听完却笑:你说的那个人是个男的吧?
3 H7 S8 g) i) W( N' g啊?我大吃一惊:你。。。。。。我刚没说啊,你,你怎么知道? / F3 k* l+ J$ I2 s( K
两个虫字嘛,这个,他测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没说而已。郝师兄看着我微笑。
( {' t V' P5 }我涨得满脸通红,眨巴着眼不知如何自处,太臊了,连手脚都没地方搁了,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 i( |" y5 n5 f5 a" D8 J) u
呵呵,情关难破啊,看来是对谁都一样。 - B9 i, k2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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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师兄,难道你不觉得怪异吗?沉默了半天,我问。
9 i) G% [+ ~. f' I# \其实这是一个我一直压在心底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摸的问题。自从心念萌动之后,无数次地欲拔不能,却只有越陷越深。我不是没想过这是有违常理的。只是一直也没敢存有希望,所以总觉得这是自己的秘密,不会被他人知晓。再加上后来知道的人又都是在这方面不会笑话我的人,说起来,还真没在任何一个外人面前交换过与此有关的想法。今天不知怎地,太多的情绪压得我即将崩溃,自制力到了极限。山静夜长,一灯如豆,在这个无比平和的另一方天地里,郝师兄冲淡的微笑似乎让人完全放下戒备,真的很想把压抑已久无法为外人所道的烦恼尽诉出来。 7 ~' R* V8 j* C* b
这个呀,郝师兄想了想,散了盘,站起来,把灯关了。屋内登时一团漆黑。
. h1 W$ m1 h- d# R. q% i+ r他笑:王炮,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 E2 D- A. `+ S3 s1 F( s
这黑灯瞎火的,我哪看得见啊。我说:不能。
& }) A2 S' a9 z$ `* C那你能看得见我是男还是女吗? 9 D7 o# o6 s8 V7 u. t" Y& a. o1 B
啊?我愣了。 " \! v! l8 U- T
郝师兄在黑暗中说:这就是了。以前有个黄龙禅师曾说过一个公案,恩,就是对话。意思是迷情中人,就好象呆在一个黑漆桶般的密室里一样,这桶里有什么人,是男是女,又怎么能看得见分得清呢?他是男是女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就叫非男女相。他开了灯,屋内又陡放光明。
1 o8 H4 W8 ^9 x+ @) h我们学佛,就是要让自己明心见性。你问我是否觉得怪异,呵呵,性别对我来说,就好象你刚才看不见我一样,我眼里也是看不见的。 , P5 p& g( M' d7 [3 b ?
我抓抓脑袋,好象有点明白,但好象又挺糊涂。想了一会,想抓住点什么,但又抓不着。只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呢,譬如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按大家的说法,这样是不对的。 . U: e, Z' `0 X& V& f6 J* u3 g. j
大家?大家是谁?
: H7 t; }; [; ]+ Y# _呃。。。。。。我一怔:大家,大家就是他们啊。 - E2 Y# Z( {: \% b
他们?他们又是谁?
5 c% Y4 I# H1 n我看着直眨巴眼,过了会,手茫然地随便虚指:就。。。。。。就是他们啊。
( }7 N* ^2 n6 h/ _- F$ }郝师兄直盯着我,看到我眼睛里去:那他们在哪?你指给我看。
3 R: U& i/ B8 p- ~这下我真得愣了,张着嘴。 $ ]; K3 y0 f! i) c9 z; A
呵呵,郝师兄笑:他们是谁?你又是谁?
G3 G2 i; X) q3 O# r: O* ~0 E我。。。。。。我嗔目结舌,过了半天:我就是我啊。 8 Q$ Q) y, ~; |6 c8 v; O
郝师兄忽然大吼了一声:喝!没有我又哪来的他们呢? 0 M z5 n) R* y3 ~
我猛地一醒,就象一道闪掠过脑子。
$ {4 Q5 M. w4 x; [4 i2 @心里只翻来覆去地想着他这句话。是啊,没有我,又哪来的他们呢。
1 U/ i3 z& o0 l8 u+ u' C6 y8 Y没有我。。。。。。又哪来的他们呢? 7 s6 j) C( k8 b1 r' d9 h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这个心,就是你的阿赖耶识,也就是你除了眼耳鼻口身心意之外的第八识,你的真心。这个性,就是你自己,你的这个我。大千世界,众生平等,试问你会不会去在意一只蚂蚁对你的看法,又或者一只蜘蛛对你的评价呢?人同此理。事实上包括你的这个我在内,一切都是非男女相,男女只不过是业报的不同展现而已。你既然有了我,心里坦荡,随性而为,你自喜欢你的,也不光是喜欢,任何作为都是如此,那跟其他人又有什么相干?他们怎么说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7 h' d) J5 X* i/ z$ r# E: j- l嘶~~~~~~~~郝师兄一番话,说得我倒吸冷气,有如醍醐惯顶,震得我发蒙。
" i* t# `7 k. e0 Q. H: v+ x这个。。。。。。,我想了想,明白了不少,但仔细一琢磨,觉得道理是这样,但做起来就。。。。。。
' J9 w0 M3 _3 B. u3 ~1 Q: E; ?我大摇其头,叹道:郝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这个。。。。。。很难做到。 ' U; \* ]5 v( p0 A' s6 @& Z
嘿嘿,是很难做到。他大笑了:但是做到了就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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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1 Y7 F4 J" v郝师兄说,明我走的时候再告诉我他给陈向阳的建议,因为得问过师傅了才能做的数。我现在已经对他很拜服了,以此类推,对慧照大师就更是崇仰。想到自己,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掏出随身带着的卡,从卡套里摸出那张纸条,递给他:郝师兄,您能帮我看看这什么意思吗?
, E0 @$ z/ U8 o e2 p他接过来念了一遍,摇摇头,但笑不语。 ! H7 {9 I! R, i4 G. U
怎么拉?怎么拉?我见不得别人跟我打哑谜,猴急猴急地问。 * k9 e$ J" @) o) [- ~
这个偈子,说还不太好懂。你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让自己领悟领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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