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6-6-4 22:32:43
|
显示全部楼层
(45) & Q1 N8 G" Y: D. l
' R1 M; y5 k2 z# P4 k5 I/ D
纪悟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 H+ M, o* _& H& w
雪白的头发,眼角深刻的皱纹,这分明就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可他的声音却分明是自己也熟悉的。
) h% O8 z) O- M( s# h9 y% i“悟言,你过来。”梅灵砂轻轻道,等了一会却看到他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又道,“怎么这就不认识为师了?”
$ F g$ x0 R9 H: F0 X闭了闭眼,纪悟言重新走到榻边坐下,轻声道,“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 3 f; ]) v! Y+ q
“没有了内力,样子变老也在我意料之中。”遥遥瞧着镜中的自己,梅灵砂却不在意,仍笑道,“幸好师兄看不到我这般样子,否则我是怎么也不肯传功给你的。”
( R+ |- ]: Z9 q0 c! E“可是值得吗?只是为了一个幻象,真值得如此?”纪悟言确确没有想到,梅灵砂竟会只为自己像凤若兮就做到如此。 9 N3 g7 {; P1 c3 @: k
梅灵砂笑容不变,此时看来却是慈祥,“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师兄。我大限将至,你若要接掌拾月宫,这是最快的办法。至于值不值得……若是你呢?若是你自己,你觉得值不值得?”
9 p/ \3 b5 b f% T移开目光,纪悟言纤长的睫毛颤动,“若是我……定然不会有师父这样的机会。世上若没有了慕容涤尘,又哪里还有纪悟言?” 9 \& |; t2 `; \' ~2 ]% l
轻叹一声,是释然也是叹息,梅灵砂轻轻靠倒在榻上道,“我还要去料理些教中善后的事,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吧。不过明早之前要回来。” ) \, k+ L3 I0 z) O, |: r
纪悟言却愣了一会,大约过了几秒种才蓦地的转头去看梅灵砂,又见他朝自己挥挥手,这下脸上再也掩不住惊喜。
- A; I9 H5 V# `* B$ B梅灵砂只听得一句“谢谢师父”,这一声人却已经是在一里以外了。 & n( S3 ]$ U4 \! R2 D) ]1 u
# ?9 v( T; d6 S' o
相爱是这么美好啊。 0 o3 e9 e# _9 ?! \4 ~
梅灵砂笑起来,带着一丝羡慕,和一丝心酸。 + S8 X" z- p; C, C8 G. c# p' |
…… ! ], C& j0 S( U
: r6 C5 V N$ ]; C2 U说过不敢见他,说过怕再见到他。 ; x6 V: @3 u! E- }# Q, o
可是,可是现在是真的可以去见他了!可以去见他了!!
, [% F9 w) M0 @; E6 }( O/ P可以仔细看清他的眼睛,不必一次次在纸上描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不必一次次在梦中惊醒;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不必一次次在冷风中抱紧自己……这怎么不叫人高兴,这怎么不叫人欣喜若狂,这怎么不叫人焦躁不安?
, F5 ]/ n1 c; L" r# f+ {5 ?& L& r( ^- z% i
渐渐的,慕容山庄已经近在眼前。
0 P7 C, u! X+ q" t* B& u( f渐渐的,眼前出现了偏院的檐角。
2 {$ b/ O% e5 ^3 U. j3 P( A8 O: C0 O渐渐的,房中的灯火刺痛了眼睛。
D; `7 S O2 K4 \4 A
7 X0 h% g! n" ~: W3 b ~5 u% W$ P踏出一步,推门的手却骤然停住。
. `8 n: X& P9 A: V2 ` A纪悟言停了下来,停在了慕容涤尘门外。
: ^. D- |3 H/ \4 c% i5 F% ]9 R! ~
斑驳的树色影影绰绰,恍惚的月光萦萦绕绕。
; X! S1 H* O7 X, Q% Y2 v; U Z: W0 X
# t9 E, O% i8 L透过门缝,看着端坐在榻上的人,纪悟言唇边薄薄笑意,眼中却是沉沉哀伤。
# G4 J5 b* f7 j! y5 w$ m自己还是忘了。 ( _' j9 a+ D7 E+ i7 u
忘了自己许下过什么样的心愿——不是要与他同掌天下?不是要助他四海升平?不是只要他好无论自己怎样? , _; E0 w) {, x, r1 |* V
怎么此刻却又忘了?
* E8 K) g5 \$ n! P2 b4 f: s+ a4 {: v" W' k% G
如果进去了,他们会如何? 0 H/ N9 I7 S! _$ M! n1 ]
倾心相爱,永不分离? ! k8 m) k' }1 k7 q4 i. F% R
不,不,不该是这样。 * j6 _8 _9 t* |* ?7 W, `7 v! C
自己还要回拾月宫去,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 ! z) A [% L$ Z/ R( [7 ]
而涤尘……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
. @4 q% l7 h R ~3 Z" z5 g- u1 S如果真有所谓“孽”、“赎”,如果真有武林将崩,那涤尘就是身兼大任之人,自己怎么能误他?
/ j6 e2 J: t# T5 g怎能误他?!
. T1 T5 a; l* j- J4 l# u7 R% N
于是纪悟言停了下来。
, v* F5 F1 @5 [2 d% y. D2 g. x在离心爱之人咫尺的距离间。 {% I* w& Q+ h' x4 {
+ U! v9 m: p; {! a0 s& c& I6 g
而此时的慕容涤尘,正在全神运功,消融新得的内力。 * N" F, D$ Y1 r6 y% `7 o
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心想一心爱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门外。 4 O" y3 o) u5 ]
只要他现在推开门,就可以看见他,可以碰触到他,可以永不分离。
1 U6 T' d1 \+ ~" W
x/ M& ?3 h- \4 O7 `" r两个人,一扇门,相距又何止是千里?
& p. c/ P2 k# b, V
' j' ]4 Q# p4 g" _4 H月上中天,时间悄悄的流走。
6 L2 y- S1 g7 z. `/ }纪悟言借着越来越弱的灯火,看着门里的慕容涤尘。 8 {6 H* K5 Y( a9 V, n/ E, h* H
他瘦了,瘦了好多,连下巴都尖了起来;不过气色还好,只是眉间掩不住的抑郁……是因为累了么?他可有好好休息?是不是每天都像这样不知节制的练功?为什么偏院只有他一个人?可有人照顾他起居? 2 x/ o5 j# G& {% G" M
纪悟言心中千言万语,却只得生生抑住,只静静看他,静静望他。
|6 g. v! R& A) d, ?0 ?2 s- R S6 ]$ o2 K J7 J
烛光渐渐微弱,随风不住摇动,终于熄灭在残烟中。 * E, |) U6 a4 u
屋内的慕容涤尘缓缓躺倒,拉过一旁的被子胡乱掩在身上,闭上眼,呼吸慢慢均匀。
/ F) c* d4 l9 f4 v! L4 U纪悟言看他如此,只觉得心活生生被人拉扯,实在不是一个“疼”字可以说清。
3 d' P7 \$ P+ B又等了一会,方确定他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门,又浅坐在床边仔细的端详他。 - P& d; ^" z% m/ w: U3 J. `
知道他的功力。纪悟言不敢用力呼吸更不敢去碰触,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所以只得瞧着看着,目光深深划过他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停在嘴唇。 + L) o8 S0 g" J) e- Z5 ~! e/ u
. r% K8 l1 L( g$ j% K% X2 E1 r0 f
7 H9 a0 D4 |0 L- \
(46) : p& n$ t) P6 M# t6 _( a, O
1 o/ {( V' B& P% B, M3 F6 j! E V
那天他在亲自己,自己却误会了。
) G# M( u1 n. n- a7 V% x# g
* \; b2 E. Z1 v& V( v# q, o" A纪悟言无声的笑起来——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脸好红呢。
" Y3 s1 T) |1 Z% g w现在想起来,他是害羞了吧。
9 t1 B& D0 F% ~9 |( B不,也许是吃醋了。
# G! M! I9 E0 P5 R$ ^因为那次自己三天没回偏院,后来又被他看到丽雪灼如此这般。依他的性子,恐怕是气坏了吧。
* i5 H, N" v; Z( F$ k0 u p$ r8 u) J) ~& z真小气呢。
8 e% l( \' ]/ |" }明明没有被丽雪灼碰到什么,他却还是生了那么大的气,那么用力的咬,害自己真的很痛啊。
0 }. c: g, u2 B) a8 i* [' l6 V" a& ?! R, W) w2 q. A( F
可每次自己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甜蜜。 / Z5 _$ S- J/ Z A# t! ^
他绯红的脸,因为生气而明亮的眼睛,温暖柔软的嘴唇……哪里有大家说的冰冷?
- x: W1 B* M7 K7 K* `8 D. |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他,那么美,那么美,好想把他藏起来——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他。
+ J7 B' g1 }/ t# Z( H/ M `7 ^0 M! Z# a8 k' A F+ P
原来有些事,即使是在梦中,也是忘不了的。
' E1 ]& p+ Z1 D+ R9 w, c, a, ]" ]/ _- y现在自己还常常梦见那年和他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从树上跳下来,那么美,却紧紧绷着脸儿,让自己傻呆呆的看了好久。 # D$ j" Y3 f1 J) B/ S
7 q9 |2 N0 @) G9 D
看着这个在梦中也紧紧蹙眉的人,纪悟言眼中尽是温柔疼惜。 & u4 B3 B8 [5 N1 d
是冷了么? 6 G8 t$ g0 H' T; q
为什么嘴唇泛着淡淡的白色? ( L- E# p; \& v$ E
" ~ _! q; Q) o
涤尘……
: a9 v3 S) _, B( D9 r" f1 ?纪悟言缓缓的低头,轻轻的印上自己的唇。 3 i) G0 [5 r+ [
却轻触的瞬间止住了动作。 2 N% j* Q; m0 s& m
唇与唇并没有接触,隔着已经不是距离的距离。 # A, b; u% j" Q4 g& D+ m5 P3 I
* M! p2 A; e0 T) i. P
重新支起身子的时候,纪悟言微翘的唇角苦涩中却已经夹杂了幸福。
* x' g- b% }, U, b1 n; [望向窗外渐渐透明的天色,纪悟言旋身去了隔壁——那原本是他自己的房间。翻出那个和原来一样小小单薄的蓝布包袱,小心的打开,拿出里面仅有的两样东西——一个质地粗糙的玉凤凰,还有一张已经泛黄的纸片。 & m2 x+ J% A/ Q2 T& [
先把那个玉凤凰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纪悟言又拿起那泛黄的纸。 $ P* ?! E; [+ |
# X2 o2 }5 y* p( Q1 O$ j纸很寻常,薄薄的宣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旧,却很完好,平平的压了四折,保存得很好。纸边却磨得有些模糊,似乎是被反复看过无数边。
2 c7 P* T6 g3 D% O0 B8 u6 q纪悟言缓缓的打开那纸片,动作十分轻柔。
- {+ O2 e, I0 u. A- \+ o' E那纸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只得三个字——纪悟言。
+ |1 `9 n0 n4 }/ E$ d字体很漂亮,也已经有了些笔力;不过字型却还有些稚嫩,似乎是小孩子的字迹。
: z! F3 S3 M( g9 n9 j用手在那字上顺着笔画仔细的摩挲,纪悟言轻轻笑了。 * [( A6 L; j% v( c8 M# w) V2 T
) o! l/ _+ Q# G够了够了。
% B5 u y; ~/ w+ z+ ^7 {) K有这就够了。
5 H6 ]+ i, P$ K/ u+ a& C天大地大,纪悟言此生有这三个字就够了。
9 I! _0 U. A1 R p
1 f" {8 @( Q9 S" w小心的把纸片和玉凤凰一起在胸口放好,纪悟言旋身离去,再不回头。
3 Z) T& Q8 C0 X/ f和十年前来时一样孑然一身。
+ `5 E9 O+ Y3 v4 y只带走了一张发黄的纸条,以及,半个吻。 ) G9 x* O7 o' P( u1 e' G6 Q6 @
…… 1 W$ z( \- s7 G' J
5 S ]* ~" `; T. e8 R+ Y
重新回到拾月宫中,天色已经明亮。 N( t! p% w% r0 I0 |
纪悟言走进正殿中,他人还没看到,就见丽雪灼已经气冲冲的杀了过来。 / i* L7 }) ?( V# S! _; }1 V( S: l
“你去见他了?!”丽雪灼尖着嗓子在纪悟言耳边叫,直接就扑过来。
* `, R) v+ j2 {' @8 p$ g纪悟言稍稍朝旁边让了让,让他扑了个空。
5 J+ R1 G9 g6 H$ A4 t5 Y没有得逞,丽雪灼却也不再靠过来,只咬着牙齿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脚,又举起双手轻击了几下。不大会,大约十来个人已经鱼贯的走入。 4 C! d: H1 v* |( s. C
这下可好,纪悟言只觉得眼前,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紫的,黑的……一时真有些看花了眼。再盯睛一看,原来是十来个穿着各色衣裳的少年。妖艳,秀丽,冷艳,高贵……真是应有尽有,争奇斗艳。
; o- G+ D+ w: M! k第一次, 纪悟言哭笑不得。
4 e; q1 }0 G% @: p3 ~0 {. ~苦笑连连。 $ C/ T$ Z& J' p- Q; ]. L/ X0 v; M, O
“雪灼,你这是做什么?”
/ m- ~: Q! |0 ^1 {6 k4 L4 B“你挑啊,他们都是心甘情愿来服侍你的。”丽雪灼鼓着腮帮子。 * k7 m3 d a6 ]* R3 C' s, O
纪悟言摇摇头坐下,挥手想叫那些少年下去,却发觉他们眼中全是不舍,竟像丽雪灼说的全是自愿。 / h5 @4 \1 `3 S
看了看纪悟言的表情,丽雪灼咬牙又道,“你若觉得他们年轻,懂不了情趣,我那里还有年长些的,从十二岁到四十二岁,你想要怎样的都行!”
* o4 |4 [( B: k3 T# r( C可纪悟言却不似他的激动,只淡淡道,“雪灼,你知我是怎样的人,又何必花这些心思?” # c) F. ?1 d& X
指甲掐尽肉里,丽雪灼转头叫那些少年下去,却在等他们全出去的那一刻拉开了自己上身的衣物。 ! r9 O0 m0 r+ c9 i- ?+ m' {
6 B) s; `6 G6 H4 [) e6 J9 [纪悟言缓缓站起身,看着那片裸露出来的胸口。 1 w$ e3 X4 T8 H1 \5 W* R; j1 |. ]
他记得丽雪灼曾诱惑过自己——用少年光洁的双腿,却没想到他的胸口和后备上竟是这样一片——狰狞的伤痕。 * Y1 ?, Z. e5 \! X6 |
鞭伤、烙伤,还似乎有用什么东西戳进去的痕迹……已经愈合的伤口,如今看来还是份外可怕,很难想象当时他是怎么受过来的。
; ]& M$ d0 P# ?4 C J“雪灼你……”纪悟言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已经猜到,这一定是当年丽天亮虐待他时留下的。 ' b+ ]( X m5 c* v3 [7 `. h4 P2 @
9 x' L b {: z$ a: R一滴、两滴…… 2 v, ~5 k9 q; B7 v. }1 x3 X6 D. P- m
丽雪灼的泪落下来,“悟言,你喜欢慕容涤尘,你心疼慕容涤尘,是不是因为他受了许多的苦?可你看看,你看看,有比慕容涤尘更苦的人,有比他更需要你关心爱护的人。那为什么不把你的爱也给给我呢,我只要一点就够了,我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好。” g; J6 P: \8 g+ W
说着丽雪灼走进静静立着的人,张开了双臂想要抱住他。 0 W5 z. c6 R2 L8 ^- }# | t
0 D" E4 ]: S% v( e5 m纪悟言扶住丽雪灼的肩膀,稍微把他推开一些,没有接受这个乞求的拥抱。 2 a1 H: t6 J9 o* P( z* w' a3 f
“雪灼,你还不明白吗?”
) l1 \& E- Y; j# X, Q" ?“纪悟言没有能力去救全天下的人。纪悟言的心太小,此生已经给了他就再没有别人。” 3 ]8 I* Q) V+ e( u8 v2 i, A+ _; K
“天下?黎民?”
8 T7 u& R% F1 t“不。” : b; B: A& v* [* ^; w, C# I
“只有一个慕容涤尘。”
* \" D' p t, e$ P% O“只有他一个。”
/ m: `& t" g; u, v. u, }2 m1 C; I; R, x+ b
5 K! J0 i. B* i% T5 O1 M这个相遇只是一个前奏,马上就要正式相遇了,然后,就是实质性的进展啊,嘿嘿~~~
! z( L+ F* X% Y+ e& ^2 N4 p" N; U. U$ P
靡靡:高兴吗?你们要见面了哦。 7 w: ^" b1 \& d2 f) S
小尘:高兴你个大头鬼,不是你,我们会分开,我打!
( c% {7 S5 d6 |- ?. X( j小言:尘尘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人家会心疼的。 " d5 Q9 b8 H' t# g
靡靡:55,(对小言)为什么你总是不心疼我………………55
6 U4 }: \% `9 \
* _% j5 a$ w7 ?# d/ ~看出来了吧,小言其实很胆小,所以……等着尘尘来拯救这个死心眼的小孩吧,^_^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