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花开无声 》BY mysky2046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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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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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封情书的第一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7 G7 H( |1 x: O& b　　那是我在课间操回来，从课桌里往外拿课本的时候发现的。信纸被很用心地叠成漂亮的图案。我慢慢拆开，只看了第一段，就知道这是一封情书。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匆忙看了一眼落款。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女孩叫葛雯，是我们班上的好学生，还是我的小学同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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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节课是严老师的英语课，整个一节课我都心神不宁的。我在猜葛雯吃了什么药了，春情勃发。这封信要是我们班平日里就看上去很风骚的那几个女生写的，我一点都不会奇怪。可是葛雯啊，那可是一心只知用功的好学生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像啊。说实话，我和葛雯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小学的时候我们还有两年是同桌呢。那时可是两小无猜啊。可她从没当我的面表现出来什么啊。
　　
　　正胡思乱想着，被严老师提起来，问我主动时态和被动时态的区别。我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严老师叫我坐下，眼里带着失望的神情。我觉得严老师很喜欢我，尽管我那时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要是旁人答不上来，依她的脾气早就连讽刺带挖苦了，我们班不少女生都被她训哭过。可她却轻轻放我一马，走到葛雯跟前道：“葛雯，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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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葛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准确流利地回答了问题。严老师很满意地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道：“上课的时候应该注意力集中，不要成天胡思乱想。”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这个冤啊，心想还不都是她惹的。又想起信上开头那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心想这还不定她从哪个贺年卡上抄的呢，狗屁不通。想着，又偷偷笑起来。旁边的郭磊，不知我发生了什么问题，轻轻地捅捅我：“你怎么拉？”
　　
　　一下了课，我拉着郭磊就往外跑。郭磊问我去哪，我说去地质学校。他说我还不想抽烟呢。我说有事跟你说。
　　
　　到了小卖部后面，我把信从兜里掏出来，冲他笑道：“情书哎。”
　　
　　郭磊也笑了，嘴里却说：“我当什么呢？”
　　
( P) q2 [5 `4 l1 q　　“哎，谁跟你一样，是个花花公子。”我不满地看看他。“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啊。我读给你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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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郭磊摆着手。“人家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我去旁边抽颗烟。”
　　
　　“砌，”我冲他撇撇嘴。“不读拉倒，我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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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情书我越往下读我越糊涂，不，我越迷惑，越觉得她不是给我写的。等到读到什么：“看到你在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时，我已经知道这是又一封给郭磊的情书。很不幸地，放错在我的课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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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尴尬地冲在一旁抽烟的郭磊招招手。“搞错了，是给你的。”
　　
　　他看着我笑：“别骗我了，我说过我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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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9 j( g8 o& W/ c8 S3 B" M4 a　　“骗你是你哥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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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i. f3 p  i9 k# y- n3 M　　“你活的不耐烦了。”他冲上来半是嚫怪半是戏弄地在我脖子上轻轻地来了一凛子，拿过信，读起来。
　　
　　一会，他抬起头来，冲我笑笑，没说话。然后把信撕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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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怎么办，他反问说什么怎么办？我说你回不回信啊，还是我替你约出来谈谈？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溜溜的。
　　
& I# _& t: z# R" L: b" [# @; N9 _7 Q  s) j　　“回你个头。”进校门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揽过我的脖颈。他的脸离着我的脸很近，我觉得他似乎稍一再用力就能把我捏死。他表情怪怪地盯着我笑着，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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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 R& v2 w' S4 t  r7 ^　　我被他这样箍着脖颈很不舒服，几乎要靠在他怀里才能走路。可我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眼珠，有些呆了，也忘了挣扎。想来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几乎脸贴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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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教学楼门口他才松开我，进了门还嘱咐我：“刚才的事别跟其他人说了。”

) c1 Z/ |" G2 v. N0 R"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葛雯的信还是他揽我的事，顾做老实地点点头，然后把刚才在门外抓的一把雪一下塞到他的后脖梗里，飞也似的朝教室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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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y$ p: \+ H+ r  E4 _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整个教学楼里都回荡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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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K( I9 f/ B) E; y! R- M" c　　郭磊的良苦用心，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慢慢懂得的。他是一个很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没错，他那时是个打架不要命的小痞子，可是对他好的人，他从不轻易伤害的。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那种对别人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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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f7 F* j# v4 z( N( I　　然而正是他的这种宽容和体谅，才使他不愿狠下心来拒绝别人，尤其是他有着很深感情的人，这也是我们后来感情纠葛如此之久的重要原因。
　　
　　那是后话，慢慢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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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9 q% R4 c4 ^3 k; `3 K　　且说我的课桌里能变出情书，还能变出别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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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也是课间操回来。那时我们的课间操因为外面太冷，就改成跑步了。几百上千个学生绕着操场边跑边跺脚，倒象来了千军万马，弄的整个操场上烟尘滚滚的。
　　
　　郭磊因为每天训练，所以课间操可以免去。那天他又要去抽烟，就用姜米条诱惑我，让我陪他一起去。
　　
9 ~/ ^. U" k+ i　　我俩从地院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跑操完毕，在教室里在听我们班主任训话。她见我俩进来，白了我俩一眼。等她训示完毕，问大家还有什么事，学习委员阿锐忽然举起手来。
　　
* B  O$ ?6 j7 h　　阿锐是我们班主任的心肝宝贝，比自己的儿子还疼。她问阿锐什么事，阿锐说他的语文笔记本不见了。班主任问他是不是落在家里了，他说课间操之前他还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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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6 \7 Q  f' J2 D. g　　那时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想可能是那些平时不用功的小混混偷去了想对付考试用。班主任很严厉地看着大家：“谁拿了阿锐同学的笔记本，马上拿出来还给阿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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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D, k2 c$ G$ C　　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吱声。
　　
　　“我就不信笔记本还能长腿了，”班主任很是气愤。“大家自己搜自己的书包，搜不到我就一个个搜。”
　　
6 s8 v& s9 Y2 ~2 ?/ [6 Z　　我当时看阿锐丢了笔记，心里正在幸灾乐祸，心想你也有倒霉的时候，活该。听老师让搜，就装摸做样地把手伸进书包，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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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摸不要紧，摸出一个硬硬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都是软皮的。我从书包里抽出来一看，上面正写着阿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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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V; J% |. m4 G0 v　　我当时头都大了，举着笔记本站起来说：“老师，笔记本在我这，不知道谁把它塞到我的书包里了。”
　　
( u+ k: ^9 A- m- F　　我们班主任虽说不大得意我，但也觉得我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不象是做这种小偷小摸的，就问全班：“今天谁没去上课间操？”
　　
　　结果全班只俩个人：我和郭磊。这时我见阿锐转过身来，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看着我，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可现在我是有嘴说不清了。
　　这时身边的郭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老师，课间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让我帮他去搬器械，叶涧一直跟我在一起了的。不然你可以去问问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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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 M6 ?3 C3 M3 w　　班主任没好气地瞪着我俩：“要上课了，你俩先坐下吧，这件事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 i: K) @" i9 i; r+ t! ?　　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问郭磊，他不怕我们班主任真去问体育老师啊？他说体育老师跟我们班主任最不对付，她才不会去自找没趣呢。再说凭他跟体育老师的关系，打个招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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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 N9 k2 M　　我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撒谎都不打草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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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磊用冰凉的手用力捏捏我的脖子，笑笑不吱声。
　　
( @& ]  A% a7 c& ^. d: u* m, g　　从那以后我才发现虽然我平时很能说，关键时候就没词，根本比不上郭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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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c" S  ^. |' p* K, ~　　这次事件也让我从心底里和阿锐结下了梁子。我几次跟郭磊说这一定是阿锐搞的鬼，郭磊居然态度暧昧地说那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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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心里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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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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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我的成绩稳中有升，比上学期进步不少。其实这都要得益与和郭磊在一起。因为在他面前我总要做出好学生的样子，成绩太差说不过去。再说我不想被阿锐比下去，虽说我暂时还超不过他，可也不能落的太远。
　　
. ^; s; A! ?* I0 z4 E  E　　郭磊也在我的带领下，居然没有一个红灯。这对他来说相当不容易了，尤其是他的英语和代数基础那么差，在没打小抄的情况下能全部及格，实在很了不起。后来我一直想，凭郭磊的聪明，早晚会有一番作为的。
　　
　　开家长会那天，我美滋滋地等着我妈回来表扬我一番。可等我妈一进门，我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好象哭过一样。我心想不至于吧，儿子这么小小的进步你就哭成这样，将来我要是考到了北大清华，那还得了啊？
　　
% T, Z# {' l; }3 {- e4 K% E6 V1 d$ F　　我妈倒是特兴奋，一坐下来就跟我说：“今天我看你郭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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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郭阿姨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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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小时候住在咱们家对面的郭阿姨。”妈妈笑着。“她还是你幼儿园阿姨呢？你忘了，就是那个特别喜欢你的，总叫你‘白小儿’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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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象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你说的是那个高高个子，还来咱家给你理过发的郭阿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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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笑起来：“你还记得她到咱家来给我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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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n( ~9 v3 E　　“是啊。”我说。“那时还有一个小哥哥跟她一起来。每次都带我出去玩打仗的游戏，我当然记得了。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郭二。”我说着笑起来。“他怎么会叫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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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小名。”妈妈也笑着。“你郭阿姨家就她一个女儿，所以郭阿姨就跟你李叔叔商量，第一个孩子随父姓，第二个儿子随母姓。你还记得郭二有个哥哥叫李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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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水差点呛出来：“郭阿姨家的小孩怎名字都这么土啊？我倒不记得他哥哥的名字了，不过我倒恍惚记得他有个哥哥，好象大我们好多。对了，你在哪里碰到的郭阿姨啊？”
　　
3 k" @) }, |" z* x$ K　　“在你们班的家长会上啊。”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郭阿姨说郭二跟你关系很好啊，我还埋怨你怎么不跟我早说呢？”
　　
　　“郭二？”我瞪大眼睛。“老妈，你不是说郭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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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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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寒假前的返校日，我又见到了郭磊。一见到他，我就笑眯眯的。他问我笑什么，我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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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F& w8 @2 q, H  W3 C9 u, D　　等四下里没人，我才轻轻地叫了声：“郭二。”
　　
- o! O+ C" P" Y) s5 a* M3 ^2 o　　他一听，纠住我的脖领子，装做狠很地道：“你再叫，再叫我就让你叫不出第三声。”半晌又冲我坏笑着肉麻地叫道：“白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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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踹他一脚。“你是不是早认出我来了？”
　　
; D" ~" G% j; l- i/ {　　他笑着端详着我：“你跟五岁穿开档裤时没什么变化。”
　　
　　“人说女大十八变。”我冲他淫笑着。“没想到你倒出落得人模狗样的，由郭二变郭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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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R1 M$ c$ g' d& ?　　他还没等我说完，便气急败坏地箍住我的脖子，道：“不让你叫你还叫，今天不给你点利害你是不知小爷的本事。”说罢，腕上一用力，箍的我满脸通红，连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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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 w; H5 I2 i" J3 z　　他放开我，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道：“我妈让你到我家去玩。”
　　
　　我拉着他的手问：“是你妈让我去，还是你让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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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w$ d1 \5 q　　他很不解风情地瞪了我一眼：“那还不一样。你去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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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4 n5 W/ l5 [2 _　　“去，去。”我忍住笑。“郭。。。。。磊。”我故意把那个郭字拖的长长的。
　　
　　“你又来。”他手上一用力，我又疼的大叫起来。
　　
+ w& M0 G8 o8 p: b1 Y　　等他松了手，我揉了揉酸疼的手掌，看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道：“我不想叫你郭磊了，一叫我就想起郭。。。”说到这儿我赶紧打住，看他没动手之意，才接着道：“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啊？”
　　
! u, b* Z8 ?+ w- J　　“无聊。”他瞪我一眼。“你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不叫。。不叫那个就行。”他顿了顿，恶狠狠地接着道：“我以后要是在别人嘴里听到那个，你小心你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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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就这么半胁迫半自愿地跟小磊去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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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跟郭磊达成了个协议，没旁人的时候，我就叫他小磊，他就叫我小涧。他乐呵呵地答应了，还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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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磊家住在一个很旧的桶子楼里，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到了他家门口，他在上面的门框上摸了一下，摸出一把钥匙来，把门打开。
　　
8 r0 P. d4 u  W* [& A　　我后来见过许多人做同样的事，我一直觉得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我曾问过小磊不怕钥匙被小偷摸去，可以直接就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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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A' ~+ O- m　　他想了想说：大概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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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F8 `, N  h6 C; k- j3 [　　他家是里外两间屋，可能是由原来一大间隔开的，两间都显得很小，不过收拾的很干净。里间是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大桌子，外间是一个上下铺的单人床，还有两张自己打的沙发和一个柜子。
　　
　　小磊的床是外间的上铺，特别干净，跟他的人一样，整个儿一洁癖。床头还贴了几张球星的照片。
　　
6 f5 K6 `2 _* {  @/ l8 S& S　　我一屁股坐到小磊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李大”的床上，捂着肚子，赖皮赖脸地跟小磊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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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4 @/ @/ T0 _　　小磊二话没说就跑到公用厨房，一会儿就弄回了两个洗干净的小黄瓜和几个西红柿，我俩就大嚼大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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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f( y. T/ L8 w. m7 F4 z　　我拍拍身边的床板，让小磊坐过来。小磊坐在我身边，我就半仰半躺在他的腿上。小磊看着我，我看着他，我觉得他一点也不象在学校里那个拽拽的小霸王，倒很象小时候那个处处回护着我的小哥哥。
　　
' r- d2 o6 q" G. M3 v( P7 ?: a　　我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始明白小磊原来是怎样的一个当老公的上佳材料。只可惜那时的小磊，已经不属于我了。
　　
　　吃过之后，小磊就教我下国际象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国际象棋，而且那时在中国玩的人的确很少。小磊下棋的时候特别认真，他那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和他在田径场上的那股帅气又有所不同。
　　
3 V  A2 j3 Y7 _( u" x5 q8 r# H/ Q　　后来郭阿姨下班回来，一见到我就亲热地叫我“白小儿”，我臊的满脸通红。小磊在一边做着鬼脸，跟着叫“白小儿”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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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p* ^9 G' f/ M+ `* n- R  o. ~　　不过他也没得意多长时间，郭阿姨一开口就叫他“郭二”。他老大不愿意地抱怨道：“不是说好当着外人，你不叫我小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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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我叫我儿子别人还管的着啊？”郭阿姨看着我。“再说，白小儿也不是外人。”
　　
　　我赶紧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觉得‘郭二’挺好听的，叫着又顺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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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得小磊直在郭阿姨身后冲我挥拳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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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郭阿姨给我做了好几个菜，小磊帮了不少忙，有两个菜还是他炒的。这让我很是讶异，在我们家，我可是从不下厨房的啊。
　　
　　晚饭只我们三个人，郭阿姨一个劲给我夹菜，还说我懂事，嘱咐我要在学习上多帮助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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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磊的哥哥没回来吃晚饭，说是去女朋友家了。看来有了媳妇忘了娘，是天下的通例。从照片上看，他哥哥也是一个大帅哥，长的高高壮壮的。不过我更喜欢小磊的样子，我觉得他把照片上他爸爸年轻时的英俊和郭阿姨的漂亮完美地结合在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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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郭阿姨可是比照片上老了很多，也比我的记忆里老了。我印象中她短短的头发，黑黝黝，现在已夹杂了不少的白发。我听妈妈说。郭阿姨在李叔叔去世之后吃了不少苦，带着两个孩子，很不容易。李叔叔是在他们家搬走不久之后因一次工伤事故去世的，我妈妈过了很久才听说了消息，想去找郭阿姨，看望看望她，可惜一直没能联络上。所以在我们班的家长会上的意外相逢，两人都感慨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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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b: W7 d　　想当初两家都是其乐融融地过着日子，再回首，人生已是大不同。那时我听着妈妈和郭阿姨讲这些事，一半懂了，一半还是不大懂。在过了许多年之后，我的人生也有了许多起起伏伏之后，我才慢慢开始真正领会到当时她们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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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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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吃过饭之后，天已经很晚了，郭阿姨嘱咐小磊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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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之后，才发现月亮很圆很亮，悬在半空，照得大地上一片银灰。
　　
. b6 t$ s# j; D5 X) `3 i# C6 D　　小磊没骑车，跟着我的车慢慢地走着。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搂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清冷的风迎面吹过，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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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w" n- @! m$ F: H6 E5 j, Y+ J/ o　　前两天刚下过雪，路上的积雪白天被晒化了，晚上又冻成冰。小磊专挑那些滑的路面走，用手搂着我的腰，在冰面上打着蹴溜滑。我的自行车在冰面上东倒西歪，吓的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肩，把脸贴在他的脖子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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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送我的理大门口。还是象往日一样，分别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腰上，轻轻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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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 r6 E5 X/ o　　我忍不住回头冲他摆摆手，他也笑着跟我摆摆手。我骑出去很远了，回头看他还站在路口，见我回头，又冲我挥挥手。
　　
　　我已经完全不记得那天的路上我们说过些什么了，可是那晚的晶莹剔透的月光，那晚冷冷的清风，却永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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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G+ p8 B6 B　　那是初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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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3 X7 p) o4 I" u* e　　过了两天，小磊来我家找我去滑冰。我虽是在东北长大，却不会滑冰。以前试过两次，净摔跟头了，也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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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A& J; B" y. X% O5 R　　我有些为难地跟小磊说我不会，再说我也没冰鞋啊。
　　
　　“那怕什么。”他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包教包会，不会下次免费。冰鞋吗，我认识体工大队的人，他们那儿有的是鞋，什么码的都有。”说完，拉着我就走。
　　
4 c4 a) w4 w4 ~+ J: g: T$ e+ z　　那整个一下午我们都呆在冰面上了。小磊果然很耐心，教我腿部该如何用力，如何掌握重心。
　　
0 D0 g8 F. f: G' v6 j　　开始我很怕摔交。他就跟我说：“怕摔交哪能学会滑冰，怕挨揍哪能学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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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d! ?. Y2 |9 ~　　我看着他，笑出来，道：“小流氓。”正笑着，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3 Q8 Y: F& v, }) N2 Y　　这回轮到他哈哈大笑了。
　　
: A1 U9 g& u9 {& N7 y  b　　慢慢地，他在前面牵着我的手，我可以滑出很远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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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步很快吗，小朋友。”他用手指很轻佻地勾了一下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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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N( U5 a2 o# H" Z+ K　　“还是老弟你教导有方。”我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紧紧拉住他，怕他一松手我就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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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l" g5 _( S  v6 H# k  l　　“那当然，我教你比教我儿子还用心。”他知道我有求于他，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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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y5 Y/ k4 W) b2 Z3 J' S　　我瞪着他，又不好发作，慢慢朝前滑着。半晌认真地问他：“小磊，你说你以后会不会是个很严厉的老爸？我觉得你有这种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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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2 a; {2 F　　他看看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着站住，把我拉到他面前。“我也这么觉得啊。不过正好，人家不都说严父慈母吗。”说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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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8 F1 V; n& D8 I4 i　　“你要死。”我扑上去。他没防备，被我拖着站立不稳，两个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冰面上，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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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黑的时候，我已经能摆脱他，自己连走带滑很远一段距离了。小磊这时就绕着场子开始练速猾了。有路过的家属子弟和体校运动员认识他的，就拉他去打冰球。他看看我，说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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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他滑到我面前，忽然来个急转弯，吓得我要死，生怕撞上他，他便在一旁利落地停住，象个小孩恶做剧得逞般笑起来。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半晌，赖赖地道：“小磊，我滑不动了。”
　　
2 j& B$ r- _1 v+ E0 b) s　　他便来到我的身后，从后面抱住我，让我把双手张开，合上眼睛。然后他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小磊在我耳边轻轻问：“是不是象飞了一样？”
　　
　　我点点头。那是怎样的一种速度的快感啊，可以跟做爱相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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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j9 x; K6 U' l, u0 Z2 o　　我知道很多人会联想到电影《泰坦尼克》。当我看到男女主角站在船头的片段时也曾想，不知道小磊是否也看过这部电影？是否也会想起那年冬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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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I, u1 o* y6 q  R　　不知道他是否也曾和其它的人分享过那份快乐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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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劝有机会的朋友真该去试试，那始终是我记忆里最美的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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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G- g' B: D$ g& C3 y: B; I　　从冰面上下来，拖了冰鞋，才发现两脚都磨出了血泡。小磊说是因为我力气用的不对。我已经累的走不动了，还好是小磊骑车带我回去。
　　
6 ^  x6 {& G; |　　我开始让他跟我回家吃晚饭，他还不肯，有些害羞的。看他这叱诧八中的小痞子露出这般的羞涩表情，简直要杀死人，可爱死了。
　　
+ c3 X. o2 b8 C; |" j; Y$ k　　我软模硬泡，说我妈人很好，肯定很喜欢他云云，他才被我拖进去。
　　
: b0 m7 q0 ^. j! ~　　果然我妈见他来了，特别高兴，说他长高了，又夸他长的俊气。他臊的满脸通红，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放哪好了。还好万幸我妈没叫他“郭二”。
　　
　　那晚我妈做了好多拿手菜，一边让他吃，一边说：“小涧，你看看人家小磊多懂事，多有礼貌，哪象你。你以后要多向人家学习。小涧总是长不大，小孩脾气，小磊你以后要多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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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d1 v6 \% ?2 L　　我看我妈一眼，不满地道：“妈，是相互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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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相互帮助，相互帮助。”妈妈很慈爱地看着我俩。“你们小哥俩以后要相互扶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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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c7 J) [1 g" F: b9 {　　吃完饭我送小磊出去的路上，小磊一直沉默着。半晌，突然道：“你妈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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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扑呲笑出声来。“郭阿姨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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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K* |: g% l( X+ K: p/ w. k9 B7 b. [　　小磊停下来，转过身，用手揽着我的头颈，深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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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他拍拍我的脑袋，笑笑：“你回去吧，阿姨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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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X) J& V7 n* w　　那以后，不是我去他家，就是他来我家。那些日子我的冰技大涨，可以很自如的滑出很远了。有时候小磊和体院的那帮人打冰球，我就站在场外给他助威。
　　
　　其实冰球也是种挺危险的运动，场上冲撞很激烈，很容易受伤。不过小磊打的很投入，我发现他真的很争强好胜。有几次，双方都差点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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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  E7 y7 \　　不过他每次滑过我站的场边，都会冲我笑笑。虽说是隔着玻璃，我看得很真切，心里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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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L. h$ D& j6 N  ]　　然后就是小学同学聚会。因为我们已经上了初二，有了新的朋友，所以对小学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大家在一起不过聊聊各自学校里发生的事，也没什么新意。我倒想说说我和小磊的事，可又实在不敢。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天葛雯也去了，就坐在我身边。我心想她要是知道我看了她给郭磊的情书，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上小学我俩同桌的时候，葛雯总是跟我说她父母重男轻女，经常虐待她。那时我是将信将疑，因为我总以我的父母来想，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许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受到父母的怪责，便说父母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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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我回头想，才明白那是一个没有爱的孩子，渴望爱，渴望被保护的一种表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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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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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q+ G& b! Q3 Q2 d! R6 @# J; ~　　小磊已经有好几天没来找我了。那时我家已经装了电话，他家还没电话，找他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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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神不安，做寒假作业的心情也没了。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我骑车出发去找我的小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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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g7 \8 i: ?2 w　　我刚一敲门，小磊就从里面蹦出来，搂着我转了好几圈。“哎呀，你怎么才来啊，闷死我了。”
　　
　　我抬头见他的左眼上蒙着纱布，吓了一大跳：“小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又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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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他轻描淡写地把我拖进屋。“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去你的。”我拉着他的胳膊。“让我瞧瞧。伤到眼睛了吗？”
　　
! ], Y% y1 Q2 v4 f( u+ a6 p　　“恩，我以后的外号就叫‘独眼龙’了。”他装模作样地叉着腰。“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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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气笑了。“到底怎么了？你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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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推坐在床上。“没什么，那天跟他们打冰球，对方的球杆打在我眼眉那个地方。我命大，医生说再往下一点点恐怕左眼就费了。小意思，缝了七针而已。来来来，咱俩下棋，让师傅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 Y+ b" f7 w* r; C　　“才七针？”我张大了嘴。“小爷，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我说你以后少干点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好不好？”
　　
  \3 H, N4 C: M) k! D　　“那有什么，”他掳开他的袖口，给我看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这儿缝了二十多针呢，小爷也没眨一下眼皮。别费话，来，下棋。看我怎么杀的你落花流水，大叫饶命的。”
　　
( W7 _+ P, t: V! @# N; `8 m　　“你少吹了。”我撇撇嘴。“等着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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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很快我就连输三盘。我把棋盘一推：“不下了。小磊，咱俩出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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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y* L/ E　　“医生说没到七天，不让出去，怕受了风。要不我怎么没去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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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F& c9 E. x8 d　　“那咱们干什么啊？”我无脊六受地四下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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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 z( W* Q3 L! v- L3 f　　小磊打了个哈欠，仰倒在被垛上。“我困了，咱们睡觉吧。”说着真的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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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懒猪。”我趴到他身上，摇动着他。“成天就知道睡。”
　　
9 i! M  i6 E( ?* q$ l　　他不睁眼，还装做打起了呼噜。阳关从外面射进来，细微的灰尘在空中飞舞着。光辉映在他俊秀的脸上，我一时不禁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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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没了动静，半睁开没被蒙住的右眼，看了看我。“你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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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什么。”我脸微微发起烧来，心跳开始加快。“小磊，那里现在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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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了。”他又合上眼。
　　
　　“小磊，以后别再打架了。”我向前倚偎在他怀里，用手轻轻捏着他的手。“听到了吗？”
　　
5 ?0 R) s( I& i) O　　“哦。”他含混地应着，好象就要睡过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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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J8 u3 `* Q" x: j　　我的脸贴着他的脸，看着他那俊朗的眉目，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特别好闻的，少年特有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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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间有些情迷意乱，见他那薄薄的红润的唇，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一张一合。
　　
　　我慢慢地凑过去，轻轻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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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4 x4 y. o* o, D; \  ^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有考虑什么后果，只是特别地想吻，就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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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唇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那湿润漂亮的唇上。
　　
　　小磊整个身子动了一下，却没睁眼。只是拉着我的手，一下握紧了。
　　
　　我把脸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磨着，嘴里唤着小磊。然后我又把唇贴到他的唇上，轻轻地伸出舌尖。我探进他的唇，触碰到他整齐洁净的皓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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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他的牙关是紧闭的，慢慢地他睁开眼，那迷茫的眼神里有一团明亮的火在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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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v6 ?" i9 ^0 U　　他一下子紧紧地搂住我，张开嘴，将我吸进那个快乐的深渊。
　　
　　那是一种天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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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再多再美的形容词，都无法描述我当时的感觉。大概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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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1 q3 O6 U! I$ c' F; e　　我知道到后面很多人会开始议论小磊到底是直人，BI 或是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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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4 |! W) [" t　　可我觉得那一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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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初吻，是小磊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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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p; X+ R7 C$ }. J7 K  o2 E' O[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2-18 21:4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