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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M( G+ W- L' U- O4 X: \' R“你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伙都忙着呢。”小流极不耐烦地甩给韩力一句。 0 A7 w* p6 P4 j# i3 C0 S# u% E2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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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说了啊”,韩力盯着我,“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可又是最被兄弟们严格遵守的,那就是如果你在酒吧的场子里和客人发生了肉体关系,一定要收钱,哪怕那人是你老子你也要照收不误,谁要是破了这规矩……”韩力故意卖了个关子,转身问身旁的一个小兄弟,“还记得伍子的下场么?” 1 o' [' Y! Q8 K% D0 u9 t% d
5 v8 j" Y7 u0 I. F“他,他……”那个小兄弟支支吾吾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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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说!”韩力催促到。 ' j" y5 [& L; W, c
, D: Z9 s+ F& L% f“他被人伦了……”小兄弟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6 s7 e6 n0 E, I, F0 [2 s3 _
9 D3 H1 V4 J3 {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剧烈的反应,一种特别汹涌的感觉抵着胸口向上翻滚着,险些吐出来。“不至于吧”,我心里嘀咕着,“这也忒惨了点,本来被人干了没给钱就够倒霉了,这又被人伦了……”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 n4 \# N$ Y* }+ y7 G. V4 {( M
, V& X! ~4 d% U0 y) I韩力接着说:“这里任何人都包括在内,谁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记住了么?”他的口气突然变得很凶,好像在训斥一个下人。 5 Z4 C Q; @) r( k# n
' a# B. T1 D: e, w, I我低着头,低声回答,“记住了。” $ Y: D+ f9 J5 u( l) o' Y0 x
/ Y( A7 G+ F2 i' i“好了,大伙都知道了,忙各自的去吧。”小流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 # o0 R. r! Q) D" Y7 W
+ o' T' w+ U6 c5 O" O2 a+ ]2 O我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些,没想到这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几经考验,通过观察,我又有了一些发现,比如这场子里小流说话有着举足重轻的分量,他虽然话不不多,可是很有威慑力,比如韩力更像个管家,对酒吧里的大事小情都要面面俱到的去打理,而且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比小流对待兄弟们更严厉和苛刻。 7 h. c! n9 f; y
0 o( n$ J( H" c5 i. O2 Z" b' x- H在酒吧工作的第一个晚上是被我稀里糊涂的混过去的,整个晚上我都在忙着为客人领位置,端送饮品,并在心里默记这些酒水的价格。由于一楼的客人较多,我始终没有机会去二楼为客人服务。在短暂的闲暇之余,我也可以看一会儿酒吧里兄弟们在台上的表演,不过那些节目都以反串为主,大部分难登大雅之堂,其中穿插不少色情的桥段,全都是为了迎合客人们的低级趣味。偶尔可以听到客人们集体发出骇人的哈哈大笑声,烟雾缭绕中是一张张扭曲变形,笑得狰狞而放荡的脸。周围充斥着浓重的酒味,台上的演员也撑着一张僵硬的笑脸,麻木的作着各种毫无专业水准而言的表演,或许用“卖弄风骚”来形容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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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下来,我深刻体会到这工作的艰辛,握惯了钢笔敲关了键盘的手果然不容易适应端着几公斤的酒盘,从走廊的一头历尽艰辛走到另一头的工作,下班的时候只觉得右臂酸痛异常,似乎连手机都拿不起,而且几个小时里一直被烟雾熏染着,喉咙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涩感。最重要的是我在心里还是对这嘈杂喧闹的环境十分抵触,很难把自己融入其中,进入酒吧之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角色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l/ R- P9 J. k }& C6 C# K
5 a4 r: A0 Q7 N. \0 I$ h. o0 S ?等客人散尽的时候,已过了午夜,我正在收拾东西,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去看,原来是小流,“怎么样,这工作还习惯么?”他眯着一只眼睛问我。 # w# x _ V1 L; X) n, z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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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成,就是累了点。”我如实回答。 * V2 \( W6 j/ _, W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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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就习惯了,回家路上小心。”说完他先我一步走出了酒吧。 # p( ~# W+ T1 u: ~9 L: m7 q+ a
' O8 _0 T: \3 t$ M4 U) ?老实说,刚刚在Red Base落脚,我就对小流的印象很好,可能是自己原本就少言寡语,所以我更喜欢没有过多废话的人,而小流又没有像韩力那样刻意刁难我,更令我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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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7 f6 N3 r' @$ T) ?/ ] l最终我搭夜班车回到了家里,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加重了我的疲惫感。进了卧室,都顾不上洗漱,脱下衣服,倒头就睡。 8 b9 p+ V* b* f3 U.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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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睡得异常踏实,竟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说不上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释然,为什么能睡得如此安稳,也许是我摆脱了原来寄人篱下,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投入到另一个虽然辛苦,可也算得上自力更生的工作。少了吕淑娟可憎的嘴脸萦绕在脑海,我感到了无比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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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要准备酒吧的夜班工作了。其间Jacky打来一个电话,询问我昨晚情况如何,我详致回答。最后Jacky嘱咐我,小流这个人值得深交,平时要多向他献献殷勤。 . T+ G. h0 w1 \" m% F7 _- ^9 \1 |
$ W! v+ D+ P9 M- K: v不知不觉间,我也已经在酒吧工作了个把月,渐渐对这里的人情世故了解了许多。而小流是这些兄弟里面我最感兴趣的。听说他的名字颇有来历。小流姓刘,河北人士,混迹在北京多年,以前在别的酒吧曾经更加风光过,至于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酒吧工作,我不得而知。据说小流原本的梦想是做一名警察,后来觉得离警察这个职业的距离太远,做个流氓还比较现实。又由于他热衷于看香港的警匪片,突发奇想,既然警察可以叫“皇家警察”,凭什么流氓不能加个“皇家”的头衔,就这样他自封的“皇家小流氓”的绰号就传开了,直至现在大家习惯性的称呼他为“小流”,而这名字的典故似乎已没有几个人记得了,这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小流对音乐无比热爱,可惜天生五音不全,对那首老得掉渣的《涛声依旧》情有独钟,每每唱起都是声情并茂,虽说距离这首歌的流行已经事隔多年,涛声早已不再依旧,可是小流却跑调依旧,并且那调子跑得可谓是“杳无音信”。偶尔小流也会心痒痒的跑到台上自娱自乐一首,却无一次例外的遭到台下一片嘘声,仍然乐此不疲。我和小流的友情也在酒吧单调而重复的工作中与时俱进着,这突出表现在他时常叮嘱其他兄弟关照我,或者帮我一起收拾客人的残羹剩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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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我和酒吧里的大部分兄弟都变得很熟识,当然除了韩力令我产生一种冷漠和距离感以外。春节我没有回老家,而是和兄弟们在一起,只记得除夕之夜大家喝了不计其数的酒,冯哥外出旅行不在酒吧,小流自作主张的宣布酒吧停业一周,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冯哥也并没有责怪他。春节那段时间我没少到恩铭家吃蹭饭,而他也对我的酒吧工作有了全面而深刻的了解。令我欣慰的是,我终于春节之前不顾吕淑娟的频频催债,汇给了家里几个月来的第一笔钱,当然我也没有向家里透露任何关于我在酒吧工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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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神之间,已是来年的初春,服务生工作对于我来说已是驾轻就熟,我和酒吧里的其他兄弟一样麻木恣睢的生活着,赚着微薄的工资,对人生,对感情没有任何的把握,也完全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我曾无数次的想着也许人生就会沿着这条轨迹延续,直到我垂垂老去的那一天。十余年的寒窗苦读还不及几句“欢迎光临”或者“劳您驾,您多捧场”对我更为实用。每每想起这些,也只能抱以苦笑,其中的酸辛与无奈自己最为清楚。 2 j' l, C" m: H, D% k5 P- d4 U/ L
2 R2 ^+ {# J8 Z而在我来酒吧工作前一直忧虑重重的是否会被逼出卖肉体的事情也从没有在我身上发生。或许我过于一般的身材相貌和稍显木讷的性格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男人的性欲,如果有人愿意和我讨论人生,畅想未来,也许我还能勉强应付,可是我想没有哪个嫖客愿意花钱“听课”。换了我是他们,也一定只会对小流这种风格和造型都很多变,风情万种的人大起色心。而小流也向我道出了酒吧里的另外一个秘密,就是二楼的一个个包间其实都是淫窝,服务生和客人的钱肉交易基本都在那里发生,冯哥对这事心知肚明但却从不干涉,这也是酒吧服务生工资都相对较低的原因之一,当然,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后果自负。 % w2 g5 m0 g) u9 y% m6 b: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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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可以看到一些兄弟拖着疲倦的身体从二楼走下来,毫不掩饰的数着从嫖客那里赚了多少钱,甚至还会彼此之间讨论市场行情和价码,也许他们的目的那样简单实际,只是为了攒钱买一款心仪已久的手机或者出门办事不至于被有钱人用鄙视的目光瞥来瞥去。而我终究不能打破这条道德底线,宁愿多端些盘子累到手抽筋,也不愿用身体去换铜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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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j8 O8 @, J2 w A可是有些事情冥冥中就是上天注定的,不想发生却难于避免。就像直到现在我仍无法肯定那段铭心刻骨的经历是为了证明什么叫真爱还是仅仅教育了我“MB”已成了生命里无法抹去的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