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小K没来上班,请假陪她的战友。白天见不到他心里就跟掉了魂似的,空荡荡。晚上睡觉更是躺如针毡,一直担惊受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姚宏)肯定跟小K说了那封信的事,而小K也一定是生气了。要不然,不会两天都不跟我联系,电话也没打一个。诶,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偷看那封信了。 9 I: u1 U5 k0 ]+ y9 H" M
6 \" b" e* ]3 x, C! Q 可又还好是看了,要不然自己至今还蒙在鼓里呢。现在他们肯定……我不敢往下想! # i/ i ^4 R5 L: ])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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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K受伤的消息,还是第二天一早到公司的时候,同事们一见我便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小K怎么样了?他伤的重吗?你怎么不在医院,还来公司干什么?” - y i) H, T7 d, P( F6 \&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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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小K受伤了?两天前他还好好的呢。 * r. G$ G8 ]' E% i( z! ^4 g7 W
! P( ?, p. G4 C2 V 但瞬间我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心忽地一沉,就近抓住人事部王大鹏的胳膊就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你们说小K受伤了?他怎么受伤了?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 @/ z) _+ {+ g/ _; s(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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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压根就不会想到我竟然会不知道小K受伤的事,他们面面相嘘的互相对望着,尔后又都说:“啊?你还不知道啊?!你不是跟他住一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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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 M/ S; O. t. v' ~, Y “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几乎是央求的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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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 o# P7 B! m) y0 v# d& | 这时王大鹏让大伙都散去,然后把我拉进办公室,让我先平静一下。我冲着他叫起来:“快跟我说啊!我现在能平静的了吗?!” 2 E6 o8 Z- j- @: E) P% l3 y" i6 K
4 `1 t: v4 A) q! U “我也是今天早上总经理打来电话才知道的,具体怎么样我们现在也都还不清楚。据说是昨天晚上出的事,总经理被交警大队叫去医院,确认了受伤的人就是小K。我们也正打算下班后去医院看一下,这不,大伙就等你来了。本来还以为你昨晚在医院守着了呢,谁知道你竟然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诶,这事怎么弄的,怎么小K……” 4 x4 G) \: k( C; {, d# \% e8 d( s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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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王大鹏后面的话我几乎就听不见了,失去了思维,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了! & }( k0 _2 A: @) U8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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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自行车就往外走,走到公司门口时,又把自行车扔在门卫处。我得尽量快的感到医院去,自行车显然不行。我急得像只热锅上蚂蚁,四下鼠窜,不知道该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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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大鹏从后面追出来,把他的摩托车钥匙扔给了我,可转而他又立刻从我手中拿了回去,他说:“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你这样别又弄出个什么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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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 I/ F# H 我想对他说:“还是我自己去吧,”可我竟连说话的气力都丧失了。他把车停在我跟前后,我就机械的爬上了后座。 ' J7 L, x& \2 B+ c6 t9 @) C0 A
! |" V7 U# T. R3 ~ 一路上,狂风裹着寒意“飕飕”的从耳边掠过,毫不留情的灌进耳朵,钻入肺里,最后集聚在心中形成一股螺旋飓风直往喉咙外涌出;不时的有雨滴落在脸上,被风一吹,顺着脸旁向两边散开,下意识的用手去搽,竟然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泪滴。 7 l1 W9 K;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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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我没顾的上王大鹏,下了车就往住院部跑,心急火燎的到护士室查去查看住院名单。但我连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有小K的名字。 9 C, \* y) I8 b5 K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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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不是这家医院?可他们说的就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啊。正心急如焚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护士从病房出来,于是小跑几步到她跟前,问她昨晚出车祸的那个病人住在哪间房? ! m# e3 ^+ S3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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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显得有点不耐烦的边走边看了看我,口气生硬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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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这么凶,换在平常,我早他妈想扇她两耳光了。我是来看病人的,看病人和病人的什么人有关系吗!告诉我他住哪不就得了,哪来这么多怪毛病! * o. |; H% g5 k% h0 j%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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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看她似乎是知道小K的,只好忍住差点要烧起来的火,讨好的跟在她身后对她说:“我是他弟弟,你看你还是告诉我他住哪吧。” 4 X, ?7 t u8 f2 G4 ~,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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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我说是病人的弟弟,护士突然站住了,脸上更加的露出奚落的表情:“弟弟?你说是他弟弟?!” 0 p6 k4 H W3 L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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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不知道是对我身份的疑惑还是其他什么,目光紧盯着我,继续说:“昨晚人快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现在人抢救过来了,就都来了。哼。呶,那边左转第一重症监护室就是!”说完便愤愤然的走了,走的时候扔下一句:嗨,什么亲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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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C2 x% `) T2 @1 l% |; f 我真想走上前去扇她了,可心里急着要去找小K,就懒得答理她,只是边走边嘀咕了一声:哪天把你做了,看你还泼不!一点职业素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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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找到了第一重症室。透过重症室的观察窗,我终于看到了让我揪心挠肺的小K。起初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那躺在白得耀眼,白的荒凉的病床上的人,就是曾经抱在怀里,被自己亲吻过,激情过无数次的小K!他身体上盖着白色被子,他的头,(不,已经不能叫头了)也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除了看得到两条眯着的眼缝,以及从包裹的纱布里透出的一根呼吸软管外,其他部位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白色恐怖。 , n5 i' z6 P+ W0 h: s1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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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就发现眼前这个陌生的小K变的模糊起来,喉头涌上一股热浪,跟着就开始不住的翻滚,直到倾巢而出的眼泪漫天遍地的飞扬……我无助的转身靠着墙,任由身体贴着墙滑落墙角,悲拗的哭声就像夏天的一声闷雷裹着那厚重的乌云,无声但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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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S) D- A, Y2 e1 O, O 后面赶来的王小鹏把我连拉带抱的弄到走道上的凳子上坐下,安慰了一会,但我只听进去一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看他这样伤的不轻,先了解清楚他的状况,再看要怎么办。” + i% v. v+ |7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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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我突然就停止了刚才还无法停下来的悲拗,思维一下清晰起来。是啊,我怎么光顾着哭了呢? % O, \; ^5 D0 e5 J. ~- Y1 V7 y8 q& x
# b/ ?0 w6 c- e b( K9 A" q 我对大鹏说,好了,我没事了,你先回公司吧,反正也不能探视,我现在先去大夫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回头看情况怎么样,再告诉你。 : G7 ]: l1 X6 e+ J' i
9 u3 m+ C2 o1 J% @3 S, h' @1 }# k 大鹏说还是跟我一块去吧,我说,公司今天肯定炸开锅了,他们还在担心呢,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情况现在还好,免得大家工作都没了心思。 % C" R& c! {9 R3 c1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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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走了后,我挨个打听到了小K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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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先是看了看我,又问了和护士一样的话后,便叹了口气跟我说:“人是暂时抢救过来了,但目前病人的生命体征还很不稳定。”说完,便转身对着墙上挂着的X光片一张张指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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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v3 q& t7 M6 u& s “这是病人的胸脯部位,右边三根肋骨骨折,左边一根断裂;这是右手的肘关节脱落;这是右髋骨粉碎性骨折;这些都是些外伤,经过一段时间的常规治疗后就可以恢复。但……” ( ], j4 w: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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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就不往下说了,而是再次犹豫的看了看我。 . h' N m2 m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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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立刻被他眼睛里的犹豫抽成了真空,我尽量让自己做到镇定,缓缓的问他:“但是什么?你说吧……” + J3 {5 l3 d5 k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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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终于收回了他的犹豫,继续说道:“但是伤者的主要受伤部位是脑部,在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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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G0 s9 T2 t' f4 a 他指着黑糊糊的X片上的一个部位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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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K7 L5 a ?2 P “虽然脑部没有碰裂,但是脑部里的这块大积血是关系伤者生命保证最关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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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W7 j" k. }9 S6 f “昨晚我们已经抽出了大量的积血,但由于脑部血管破裂,得不到及时的愈合,仍在渗透。这样下去,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我们现在是靠定时为病人抽液。” $ D1 o2 _: Q% P( `
3 W | h2 d; z “院方的意思是要尽快为病人做开颅手术。但这要等病人家属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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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又用那种犹豫的眼光看了我一下。心里可能想,我跟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说这么多干吗啊,看样子你也不像能做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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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a ?# R' H T 向医生道了谢,我便往外走。在走廊上遇上了总经理和总公司的几个同事,我想他们也一定是着急过来了解小K的情况的。 6 T2 {& U( X0 C, m/ [" Q
g6 I4 @% Y$ Y1 \: R: P 他们也看到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于是就向我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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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说:“你都知道小K的情况啦。”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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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已经跟他家人联系上了,他父母在他外地的哥哥那,现在正往回赶呢。估计晚上就可以到。诶,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呢!”总经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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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又到重症室看了一下,总经理回头对我说,“这段时间你不用上班去了,就在这照料小K吧。等晚上他家人到了,就马上通知我。我们还得回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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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8 u8 w% n 我点点头,送他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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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t4 {. x' S$ q' O 我机械的回到重症室,站在门外,盯着那扇门,还有那门上窄窄的透视窗,心随即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