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老爸,跟他说我新兵连的一个战友,就让他和我妈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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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Z8 p' T林宇飞也是费了半天劲,才从市场的人群中挤出来,他也跟家里人一起出来的,把我介绍给他爸妈。他爸妈都戴着副眼镜,中学老师的样子,特别客气,说,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啊,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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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b3 y o, j8 v我看着眼前的林宇飞,他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仍旧那么冷峻的样子,只是脸上多了一点能在这儿意外遇到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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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L! _4 v# H3 s“怎么回家了也不说声啊?”% @0 ?0 X.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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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里的探亲假我是临时才知道的。”& e. c9 e; G: e1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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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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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一个多星期了。”4 S3 ?8 }, p3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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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给你们学员队打电话,没人接呢。”! C I# E5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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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9 a* w6 G; m' w! J) l( f/ {8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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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又聊了一些当年一块儿从武装部走的几个熟识的老乡战友近况。特别意外的是我们一个老乡竟然去了驻港部队,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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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宇飞的寒暄像是比以前新兵连的那种隔膜更深了一些。我突然想起方建东曾经给形容他在驻地的那位小学老师用过的一个词,“圣洁”,大概新兵连的时候,我对林宇飞的那种感觉或多或少有点这个意思吧,而现在,这种感觉也完全不存在了,倒不是因为林有什么变化,而是我的内心已经完完全全被另一个人所占据吧。当时,脑子当中冒出另外一个词,那就是“遥远”,无论时空,生活,还是我那曾经朦胧的感情,都已经远远停留或者说消失在那一个时间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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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跟林宇飞说没事让我家去玩啊,我们便各自回家了。7 I: ?8 A) u" T- t, {
* {) L: D7 |7 K7 c* C0 C" e# }转眼便是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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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突然想说说我后妈。后妈的前夫因为一次触电事故身亡,到我家的时候还是一名小学老师,后来后妈为了照顾我们,辞了小学老师这个当时来说很不错的工作,到老爸的单位做一名临时工,现在想想,她确实挺伟大的。小时候过年,一家子的开销,我记得特别是要到开学交学费的时候,父亲和后妈总是发愁的很,那时候就靠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度日,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所幸的是后来我们孩子都给父母争了气,长大后都有了不错的工作。9 @ {! ?9 C( ^( I&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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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节,是我上军校后第一次回家,我第一次看到了父母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父亲和后妈走过来的路算是坷坎了,那时候我在心里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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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I' }9 s: w, x' i2 @2 F看着父亲的开怀大笑,心里又突然想起了小许,不知道他的除夕怎么样呢,他一定会想起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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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的时候,我陪爸爸妈妈搓麻,我刚学的,手气特别好,爸妈也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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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E: J' i" C2 T“老哥,电话。”我妹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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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b, ?0 @. G- k肯定是小许,我心里乐滋滋的跑过去,不过没有傻不愣噔的作幸福状,老妹就在边上儿呢。& K* \. B9 A" ^) m
/ {0 x& N$ L8 h" n% J, T“严亮,下午没事上过来玩吧,我爸妈他们去我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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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宇飞,我稍有些失望。7 ^6 b6 P5 ~1 i, T5 w! V
& x0 {1 @7 l) w* Q: r1 |8 U说实话,我不太想去,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怕和他一起那种无话可说的冷场,但我实在又编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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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飞家竟然离我家不到三公里,就在我曾经读了三年高中的校园后面。一墙之隔。我突然想起金城武梁咏琪主演的那部电影,向左走向右走,确实,很多人原本就生活在同一小片天空底下,但因为不相识,陌生的时候常如路人般擦肩而过,而当熟识了以后才发现,很多的生活场景当中其实都有那一个人置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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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清那天林宇飞为什么自顾自的喝了很多酒,他平日里白晳冷峻的面孔开始泛红,话也多了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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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新兵连分完兵后,训练团的门诊部有一位男军医经常来连里检查什么防疫防病工作的,当时就觉得那个军医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后来有一次他给门诊送一报表,在那个军医的检查室里,一定是那军医用了什么手段,他竟然为军医手淫了,那个军医还用嘴含住他的DD,当时他觉得迷迷糊糊的。3 ~0 B r% A2 V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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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次,那个军医又说他在舰队有关系,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和他发生过这样的事。* I2 a, X; {) y3 J1 z
* T2 x( g5 I' c7 W* b5 F“男人和男人,真他妈挺恶心的,真的。”已经有些醉了的林宇飞狠狠地说。" X' M% r% n- I5 y; J- P" f3 i
7 W3 k3 T. Y8 o3 g说完他放下酒杯,拍拍我的肩膀,又说。# ]: u' P8 R1 v/ J/ V2 m
- N3 O& {- Z# \9 H# u" H, ]7 R“……不过你跟我是好哥们,没得说的好哥们,新兵连,打架,死阳萎,也是好兄弟,兄弟我,我,感激。……文书洪伟,记得吧,也说你是好兄弟。男人跟男人,就应该是好兄弟,一辈子好兄弟,不像他妈的军医变态,我操他妈军医,我操他妈!”林宇飞眼神有些发散,舌头打卷,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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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u: ~* P/ L' y$ ]& g我拿下林宇飞几乎是撑在我肩上的手,把他扶进他自己的房间。7 i3 |8 Q, \7 `1 E! L! f8 s9 b
3 [9 ?8 ^0 M% b2 `/ R, A1 h7 a他很快就睡过去了。酒精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它能让你同一时候看到一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面。- H2 B, A4 P' D) M$ x- u
b6 r8 `9 _* Y7 m5 _- l) v! T: D后来我分析林宇飞和那个军医应该就是境遇同性行为(应该是这个词吧),至少林宇飞,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同志了。他退伍回家后,追一个女孩追得死去活来的。就在去年,我的转业命令下了之后,在等待安置的空闲,回了趟老家,正好赶上林宇飞和那个女孩的婚礼。他几乎变了一个人,成熟了很多,一脸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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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一直等到林宇飞的爸妈回来,离开的时候,林宇飞仍然没醒。4 d+ X' `7 ^' p
8 p: e6 j9 E& m% _: X: w走出他们家的院子,天已经黑了。$ [% ]( m%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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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呯”的一声响,春节里谁家的孩子正在不远处燃放烟花,烟花像一朵硕大的金菊,在夜空中优美地绽放,然而一瞬间就消失了,毫无影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