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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5 01: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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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T" B, C# V, J- \- D 李增每天都在思考自己到底可以找什么样的工作,这天,他问项磊,北京不是有很多gaybar吗?也许自己可以去那里试试。项磊当即表示了不同意,李增笑着问项磊是不是怕自己学坏,项磊说,总之他不希望李增去那里找工作。
+ Y, S3 u+ c* [ 周末,李增叫来魏桐吃晚饭,提出想去gaybar看看,项磊马上不高兴了,李增只是瞪了他一眼,接着和魏桐继续讨论起这件事。魏桐答应当晚带李增去之后,才发现项磊的不高兴,于是便对李增说,要不改天。李增看了一眼项磊,哗啦扔了碗筷,指着项磊吼道:老子不去找工作还不兴去看看啊?你敢说你他妈没去过?你去问问任何一个人,看谁相信有人搞一次就能染上性病?
, }3 z9 C5 O5 ?+ s, A f5 Z) T; w 项磊觉得委屈了。暑假的回忆和北京的相处真的反差太大了,曾经,李增会让项磊很容易就甜蜜得忘乎所以,而现在,李增会让项磊轻易就委屈得想哭。
. ~( |5 R+ v: L. N6 A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项磊听到李增说到“性病”两个字,已经觉得自己理亏,因此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底气摆出一副赌气的姿态了。
3 ` D x6 [% D7 v" u 李增站起来踢翻凳子,继续吼道:“你爱去不去,摆个脸子给谁看?”- W9 T4 c' Q% e1 @: o4 C) I/ E/ }! w
魏桐跟着站起来拉住李增,他感觉李增那只踢向凳子的脚,冷不丁就有可能踢向坐在那里干嚼着饭菜的项磊。魏桐心想,项磊如果不去,自己单独陪着李增去算什么呢?可眼见李增这阵势,大概今晚是去定了。后悔自己多言已经补救不及了,魏桐只好尽力劝说项磊同去。( T! K: g0 v8 s. y* E- A! h
项磊答应同去之后,跟着李增和魏桐下楼。小手术后多少有些行动不便,楼道里的灯坏了,项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试探着第一阶楼梯。李增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伸出一只手,项磊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的同时,已经流出了眼泪,这时李增重新跨上来,一把抱住了项磊,项磊随之哭出了声音。李增拍着项磊的背,不住地说:“好了宝贝,好了好了,我又乱发脾气了。”4 { o3 F/ X) a
这时候项磊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女人,满腹哀怨和委屈,稍加抚慰就能泛滥成灾。这是和李增在一起时的项磊,但凡别的任何时候,项磊都可能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腻味。
1 [) z, Q( \4 }6 F# }0 \4 z! s8 G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三个人身后一直有两个人尾随,直到魏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后面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才急急地赶上来,拍了拍李增的肩膀说:嘿,哥们儿,可不可以留下来聊会儿?我的朋友想认识你。 |" r/ z- L' U# }' w
李增看了看稍远处的另一个人,稍作迟疑,转身扶着项磊的肩膀对项磊说,你们先走吧,放心,我一定很快回来。
' l7 P1 y& i0 ^6 k; ^6 e4 B 也许是因为出门时的那个深情拥抱,项磊这会儿心无杂念,没说什么就和魏桐钻进了出租车。车子启动后,魏桐难以置信地看着项磊,不禁问道:项磊,你怎么会答应?
7 g( E9 I6 X, G7 {, v 项磊不知道怎么回答,内心开始有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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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增果真很快就回来了,可是居然带来了那个想认识他的人,项磊躺在床上,屈身对着墙壁,假装睡着了,也无意回头去看那人的模样。项磊听见李增“嘘”了一声,关了房间里的灯。项磊听见……他们一同去了卫生间,随后,项磊听见……淋浴的声音。2 Y( y8 F( e, X$ V0 V3 g
项磊闭着眼睛想,自己一定身在梦境。
7 C' {; }' @. M 项磊开始期待着自己能够尽快醒来。" [, b& X5 @' x( U- e, Q
项磊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听见他们一先一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项磊感觉到李增转身背对着自己,正和那人窃窃私语。
4 s- M2 e1 s: ]' y( |2 w “你怎么不行啊?”项磊听到那个人说。
% ~1 q: p# B+ ~ “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吧。”李增的声音。
; w' S5 J3 L5 ^2 { c “不会是因为他吧?”项磊感觉那个人伸手指向自己。" I' K2 L/ F8 ]) ?) j; |
“不是。他是我认的一个弟弟。”李增说。“不过,他一直挺喜欢我的……”3 j( l- E5 o+ M* _4 A
“要不,我来吧。”/ }2 }+ S% u3 S
“算了,改天吧。”: I- d1 M7 Q. H0 l+ A$ T
项磊为了远离身边的躯体,几乎完全蹭掉了被子,他紧紧贴在墙壁上,他感觉到那墙壁很是冰冷,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那块儿贴身的冰凉墙壁,过了很久,却发现只是徒劳。他越发紧贴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能把自己的身体嵌进去,然后穿过那墙壁来到空旷的夜色里,他想着外面的夜色里一定有清新的空气。
9 D/ ?7 x5 v& G& l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听不真切,项磊觉得自己的意识又要模糊起来的时候,身下的垫子开始无规则地颤动,项磊感觉到身边的李增爬到了别人身上,项磊的胸膛里有一点抽搐,同时,腹腔里也有一点翻涌。
0 [( `1 M) o$ T* W N: L+ K! ?: c 项磊花了不短的时间积蓄着零散的力气,他挣扎地坐起来,绕过两个交缠的身体,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穿衣服。项磊没有找到袜子,索性光脚穿上鞋子。项磊在带上门的一刹那,听到李增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4 m; v, H; |) O' m1 _5 s2 L “去你妈的吧!”项磊在心里回道。
" k6 v- a; ^6 U ?- j# F 项磊在楼道的拐角处忍不住要呕吐,那股翻涌的力量几乎让他无法站立,项磊蹲下去用一只手撑在地上,涨红了脸干呕几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项磊想,许梦虎说的那种“nothing left to lose”,这,大概也算是。
) ^: A1 s3 f: ?: l$ ?9 y6 i% P( x; ~ 无处可去。项磊以为有个家,其实现在,无家可归。9 B1 l! S- j+ R5 C
项磊想起中学时信手涂在作文纸上的那些断句,总是离不开“流浪”的话题,其实真正的流浪,三四年后的这一晚,才得以身体力行。" W9 |3 `1 c8 {* B+ X. U0 a+ O
万籁俱寂的夜色长街,大概就是用来给不归人流浪的。4 w- Y8 i" N+ J, F8 }" J
寒冷和饥饿真好哇,饥寒交迫的时候,所有的心情几乎都变得一文不值。爱啊伤害啊什么的,统统沦为狗屁。若非如此,自己岂不是又要像个娘儿们似地期期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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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回到那栋筒子楼门口,席地而坐,蜷起身子,很快便睡了。
7 ?3 f+ n& P7 {! n2 ^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增叫醒了项磊,项磊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钻进一辆私家车里,亮起了尾灯掉头。3 o9 L9 W/ t0 |' d" Z8 i/ ]3 K
李增朝着那辆车挥完手,看着那辆车转出了居民区的胡同,这才在项磊的对面蹲下来,伸出手捧住了项磊的脸。情景有些灰暗,项磊看不清李增近在咫尺的脸。项磊无力地扳开那双手,他甚至闻到那双手正在散发着让他再次腹内翻涌的异味。
: I7 E; c2 H/ V8 c# \ 上楼,爬上床,扯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好暖!0 _3 z' u& r- [: t4 i- @
李增跟着爬上床来,侧身抱住项磊,项磊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拿开李增的手,李增又抱过来,项磊再次拿开,李增继续,项磊也继续。项磊干脆把自己的手停在那个地方,等着下一轮的反复。+ ?, E% r6 d: s
李增坐起来,倚着床头,点上了一支烟。1 {' w/ @! V) O/ s8 m P& A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好受。”
* |& P" F# G2 N6 N8 U: {- o 项磊觉得自己如果把“闭嘴吧”三个字说出来,一定会浪费不少力气。+ H4 |6 N" y( Z3 Q) ^0 D
“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他老爸是市委高干,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招商局混呢,他答应帮我留意工作的事。”
# A# `4 p ~- p0 J# z 项磊只想睡觉,他困得要死,冷得要死,他只想尽快睡着。
8 o( X% E. p& O2 H( m1 T" y “你也知道你这病要花的钱多着呢,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c6 g" j8 o7 t, o
项磊想笑,原来这个人真的拥有大概是天生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
$ `. L ~7 y) q+ l" U/ z “宝贝你说说话啊!”李增伸手摇了摇项磊。
{; r( p/ _5 \) c C “分手吧。”果然,三个字就能耗费大把大把的力气,项磊只是说了三个字,就感觉有点枯竭了。; T# g o* X" n: q# l2 V, |& e
“你说什么?”
1 B+ v! z6 A3 L0 Y' [ k! a “我说:分——手——吧!”事已至此,索性连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吧。
& f! c( i; J* l6 P3 ] “不行!”李增马上咆哮道,“你说分手就分手吗?你他妈的不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吗?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不举?我他妈的根本什么都没干成!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有没有过阳痿的毛病?不是顾及到你,我他妈的怎么可能这样?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多想,我他妈的何不答应那人干脆出去开房得了?不是不顾一切来找你却赶上你染了这种病,我他妈的怎么会把自己逼成这样?”3 L6 V/ v8 L5 ?8 k6 a4 \: A2 g
“得这种病,会死吗?”项磊看着李增,问道。! U% \, r4 P8 O% `/ B
“你要是拖着,不死也活得够呛!”
, z& n/ D. [% N3 X( }% M4 I# V' C) c “我宁愿死!”项磊死死盯住李增,狠狠地说。
- U9 H7 z6 t* {# H 李增有一些闪躲,他不愿面对项磊这种难得的逼视。
- q( k- ?4 a1 n2 v8 h/ k+ P3 X “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我和别人怎样,只要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就行了吗?你总是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你他妈的整天搞得自己跟林黛玉似的,你至于么你?”
# F2 ?4 p$ Z! Y- ^$ n7 T$ b4 ? 项磊想说我不是不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相反,我记得牢牢的,只不过,我没有一刻不觉得这句话如同狗屁!想想看,狗屁尚能通体,也许这句话狗屁不如!
# _& `) m! F" Z7 f. q$ ? 算啦!这些二了吧唧的争辩有鸟的意义?不配套!散了吧!仔细想想,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与其说多情的项磊出于感动爱上了某个人,不如说混乱的项磊不过是一时冲动爱上了一场形如爱情的错觉,罢了。
# x2 |* |( p% D8 T 可是,可是他说:“不是不顾一切来找你却赶上你染了这种病,我他妈的怎么会把自己逼成这样?”项磊一时间竟无从击破。
8 ]1 }8 ]5 i# F2 k; l+ j 就这样分开,无论对谁来说,似乎都是残忍的。
$ e) j; f: q; \+ w0 J0 h* j$ j4 n 而自己,又似乎一天更比一天前所未有地需要他。/ z- q G/ H) ?1 I, s6 o& O$ k
项磊想,从今以后,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再被身边这个人伤害了,无论他天生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发挥到何等淋漓尽致,项磊大概都介意不起来了。
, N$ t; P: [) F) J, [7 v 既然如此,分不分开,又有什么不同呢?. L5 a7 R! p* f+ H
李增的胳膊又抱了过来,项磊没有再去拿开它。项磊疲倦透顶,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找到最舒适的姿势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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