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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秦七哥

★已收录★ 《菩萨蛮》 BY 秦七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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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5 22: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二)

 这年的秋天,小旷读大二的时候,想不到的,小旷的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 S8 V  q, t' u! ~) y; l# n6 d
  
/ Z$ T  O7 {8 K! @  小旷父亲的所在乡镇,有人不断举报,说小旷的父亲有贪污受贿的嫌疑,且与乡派出所副所长一起外地嫖娼。在小旷父亲事先一点都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检察机关神秘带走。家里也受到严格查抄,电话往来也受到监控。很长一段时间,连小旷家里的人,都不知小旷父亲是因何被带走,又看押在何处。" n$ {2 k: V*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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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样一个消息时候,小旷的父亲已经被实施双规半个月之久了。
) E4 {9 f- V8 l  知道这事以后,我赶紧骑车去了一趟小旷的家里。见到小旷的母亲时,被小旷的母亲吓了一跳。才没见多久,小旷的母亲一下子竟老了许多,目光直直的,头发也披散着,满脸愁云密布。见到了我就哭:“小四,你叔出事了!家里的柱子倒了啊!这以后可怎么活啊!”面对亲人一样的小旷母亲,此时,我竟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也来,亦是难过,只有陪着落泪。4 [8 W9 e" a5 k; X# T7 U9 J
  小旷不在,女儿、女婿不在,也没有亲戚朋友,屋里凄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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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小旷的母亲哭过以后,看着能说话了,我就问:“婶,你也不必这样难过。问题还没有最后查清,何须没事。叔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打听清楚,叔现在在哪?能不能去看看,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 U: v+ `+ O4 K
  小旷母亲木然地摇摇头,叹道:“不知道,不知道现在被放在哪里。家里的电话也被监控了。没有几个人敢来了……人啊,真是好假,过去,家里天天人来人往的,热闹的象个集市。现在听说有事了,都没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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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 a& n' N) u  下午,小旷的姐姐和姐夫来了,又带了两个人过来,坐在一起讨论着该如何行事。见他们说话都显的十分诡秘,说起谁谁来,也不说名,只用一个姓代表。有时,连姓也不说,咬着耳朵叽咕,在手心里比划。可能是把我当成外人吧?* u. \/ d" \0 C. C# S3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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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于这种官场里流行的藏猫猫游戏,在我看来,也是一种官场八股。本不机要,却故弄玄虚,故作高深。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手里握有底牌,胜人一筹。
9 u9 `0 G9 g% Y8 x  大家坐在一块是来谈事的,还这样虚来拟去的,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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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旁觉得无趣,就走过去低声对小旷的姐姐说:“姐,我看这事还是先别跟小旷说,他回来也没用。等以后事情明了再说。”; y4 G& R. E7 a2 X
  小旷姐也说:“就这样想呢。还是让他安心读书吧。事情已经出来了,让他白担心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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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小旷情同手足,爱如伴侣。面对小旷家里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深感生活的无常与无奈,对小旷的家里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 O. i* `  I1 K5 f+ b( V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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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各地不断有大案要案相继暴光,被司法介入。
$ L$ y$ M  X: r4 D6 A& W/ o: I, F  虽经过多方的努力,小旷家里也东挪西借的花了不少的钱,小旷父亲还是最后被定性为贪污受贿,判了二年多的刑期。9 w& \! g' L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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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春节,我是在小旷家过的年。
8 [& F0 w! P+ P# i  家里少了小旷父亲这样一个喜欢咋咋呼呼的长辈,也没什么人客,竟有一种门可罗雀的冷清。也没有放爆竹,只草草吃了年夜饭。小旷的母亲推说困了,说你们看春节晚会吧,我去睡觉了。; {+ B/ l% z0 K1 \7 F- D  u' c
  我和小旷坐在堂屋里,只静静地看着电视,也是十分的沉闷。感觉今年的春节晚会是所有以来的最差,虽然是闹哄哄的欢天喜欢地,却是俗不可耐。
, T5 k! v" i9 m/ L6 J2 L  小旷就“啪”地一声关了电视,说:“哥,你明天联系了老同学过来,到家来连疯几天,开它几桌麻将、扑克。明天正好大年初一,我连放几天爆竹,好炸炸家里的晦气!”% K* \0 j2 g, p. F9 @
  我也觉着了家里的冷清,就应道:“行!本来我也想着的,就怕婶烦。这是明天的事了,也没好节目可看,我们也别闷坐着了,出去走走去。”) T" ]# ~1 m+ Z6 `
  
+ D2 T' n+ Y' I  从家里出来,我和小旷就沿着一条乡间小路,慢慢踱行。
$ q6 o% ?/ [6 p  F  小旷的烟早就戒了,今晚却又掏出盒烟来,递给我一支。然后,我们象往常一样,将两根烟抵在一起燃了。小旷深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我爸的公职没了,我妈的工作又是托关系找的合同制,明年还有没有班上,都说不准了。现在,家里还欠下了二万多块钱的帐……翻过这一年,都二十四了,这个家以后得我扛起来了。”8 b1 [- e/ H! K( [. B7 C$ ^
  
( f$ y- L# c; x6 Q  我长出了一口气,也是心有千千结,说:“唉!现在,想不长大都不行。有些过去不需要想的,现在也抵到你面前来了。真的开始感觉有些压力了。”
: J& }4 W3 i5 I9 f4 o  小旷扔了烟蒂,看向我:“哥,有压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家里给你的压力?是不是有女孩子追你了?”' g) j+ L7 y. w# I7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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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是因为过年,眼见着年龄“呼呼”直往上窜,而自己还是看不见前面的路在何方。又看到了小旷家的突然变故,开始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常,所以心情沉重。见小旷这样问,怕他有什么误解,就说:“没有。我老早就跟家里人打过招呼的,三十岁之前,我不会谈恋爱结婚。所以,这几年我们得抓紧时间,从这里逃出去。”, [- E3 |( O4 p! B
  小旷突然就湿了嗓子,哽咽着说:“哥,抱抱我。我好冷……家里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乱的很。哥,千万不能丢了我!不管什么压力,你顶住了啊!啊?!”
% P  w" \5 x: I  我心里一颤,就紧紧地拥住了小旷。吻着小旷湿湿软软的唇,心疼道:“小旷!你是哥永远的最爱,是哥的全部财富啊!我哪里就舍得丢了你?若能与小旷终身厮守,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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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09:35:59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小旷也没穿多少衣服,就催我起来,与他一起跑到院里,放了一串通红的长鞭炮,说是给家里去去晦气。然后,我们又钻回被窝里接着睡回笼觉。, K9 l: ~. E: l% G  C' J/ f, Y8 g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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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旷没了睡意,就尽着跟我说话:“哥,我不在家,没有出去沾花惹草吧?”3 B7 |" n9 z- O% I, A) Y
  因为本来睡得就迟,又跟小旷折腾了半宿。就有些倦意,懒洋洋地闭着眼答他说:“嗯嗯……哪会,对花不感兴趣,草也没有合适的草。”5 d3 G* L) l$ ]! q. M. ~
  小旷一下就坐了起来,把一双凉手放在我的脸上直搓:“好啊你,跟我说话,还哼哼唧唧的了。我问你,什么叫没有合适的草?”这样说着,还一下子掀了我的被子说:“说着说着就露馅了。老实交待,又有哪个新欢了?”
4 c: `* a7 n3 s. L; E2 l$ c  这样一来,我哪里还能睡觉,就笑着唬小旷说:“你还别说,俺现在还真是又遇上了个大帅哥呢。跟你高也差不多,长得又年轻又漂亮,整天在我后面象个小尾巴,直喊我哥、哥的,把俺弄的心里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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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W5 v, B- O* O9 A+ E; y  小旷别过脸去,十分不屑地说:“切!你以为你是谁?香饽饽啊?只有我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受不了你的甜言密语,才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上了你船。你是个衣冠禽兽呢。”
5 e0 ]4 K9 V: A  我知道小旷说话尖刻,就故意惊讶道:“啊?说着说着怎么就骂人了呢?连衣冠禽兽都出来了。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堪啊?”
- z$ O! S% i: x7 A  小旷可不买我的帐,就连着问:“去!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勾上人家的?是厂里的?还是社会上的?你很有手段哎!”6 `0 Z" F) C- U7 X. O$ n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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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小旷显出很认真的样子,我真是又爱又怜。就扳倒小旷,翻身压了上去:“唬你呢,哪有?我这个破落户,也只有小旷不嫌呢。你是我的禽,我是你的兽。咱俩在一起才能是衣冠禽兽呢。”* g9 H  ^9 q8 X/ V+ G( m: Y: |
  小旷知道我是逗他玩的后,就高兴起来,说:“那好那好,以后我们的房子就取名叫禽兽苑吧。”
* H. M% F8 r1 v  R1 e0 T4 \  “什么禽兽苑不禽兽苑的?还动物园呢。你可不要你学我没皮没脸的,小旷可不是俗人呢。”4 @! N5 c3 e; n' Z3 y
  “靠!我不是俗人?偏就被你玷污了?那你岂不成了我的神仙哥哥?臭美的你!咱就是一个俗人,一个俗不可耐的一个大俗人。”/ ?5 ^9 M3 L' R! k4 e5 `. u4 Y
  
) y) j; L- O( t+ u: I0 X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伟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小旷家。
4 W, l7 S/ W9 N* v( M  还是我们的那一帮死党,只是小伟的女朋友换人了,换了一个我们本市的一个漂亮美眉。大家都知道小旷家里发生的变故,所以说话也很分寸,对小旷母亲更是大献殷勤,婶、婶喊的特甜。我就安排了女同胞们进厨房,帮忙准备中午的饭菜,男的就收拾了桌椅,围在一起喝茶、抽烟、聊天。( t1 p7 l, k6 }& f+ U4 C3 N
  
: m2 T7 R% E, G( @# }) R+ ]  因为女孩子们不在,大家说话就显的有些放肆。赵磊就问小伟说“嗳,我说小伟,我也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招人,咋女人缘这么好,差不多一年换一个。你这个馍馍碴子,人家女孩子咋就接受了你呢?有没有什么爱情秘笈?”$ E: }& I8 w6 P
  小旷笑着问赵磊:“小伟怎么就成了馍馍碴子了?”赵磊解释说:“他怎么不是馍馍碴子?都被几个女孩子啃过了,嚼过了,说不定还干下了龌龊事。他不是馍馍碴子谁是馍馍子?”4 y# T0 F) B# V& T
  小伟笑了,就着恼地把手里吃着的半个水果砸了过去:“你才是没人要的馍馍碴子!没人弹的琴怎么会是好琴?你嘴上留点德吧,要不然,哪个女孩子敢要你?”
! k, y. w. X5 a& f  赵磊就说:“我才不象你那么烂情呢。要找,咱就找一个最爱的,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处男之身奉献出去。”
5 V& p) v  D- k* i8 S. l  小伟就讥讽道“哟哟哟!你千万别再酸了,恶心人呢。想不到你这个混世魔王还是一个情种。好纯好纯哎!”
% e1 r( O% U# d& H  大家就“哄”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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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旷又准备了爆竹出去放。
- B0 y9 D# p1 \( }  d8 s" M  因为市区里面早就禁了烟花爆竹,大家就感觉这里过年的气氛更浓些。欢天喜地的出去捡了地上哑了的散爆竹,拿手里的香烟燃了,偷偷地往女孩子身边丢,引的女孩子们一惊一乍地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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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桌上,大家吃的很慢,只忙着调笑、猜拳行酒令。韩宝玉已经参加工作,又是在公安机关,平时免不了饭局多,段子也多。没喝酒之前,他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只要是几杯酒一下肚,就开始浑说一通。这时,韩宝玉又象往常一样,对大家嚷道:“请女士们走开一会,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怎么?都不走?也想听听呀,那可就别怪我,对女士大不敬了……”这样说着,就七晕八素地说了两个荤段子。* I% L7 v9 |. ?* S% \" @/ N) Q
  弄的李红梅、夏静他们,面红耳赤的,就齐说:“该死该死!看着很斯文的一个人,咋这等下流,简直就是一活流氓。”
: G: F" D" u; D4 x% H6 n, ^2 m  赵磊也不甘寂寞,就端了杯子,对夏静说:“来来,哥哥陪夏小姐走一个!”
9 }& s& i/ K+ n  偏是夏静敏感,立刻就涨红了脸,正色道:“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来。出去找小姐找惯了吧?喊姐可以,把那个‘小’字给我咽回去。再胡说八道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8 z/ w) b# o$ m  T6 P  韩宝玉就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说:“掌嘴掌嘴!我自罚一杯,给静妹妹陪罪!”
5 K  z0 [# b  E+ t5 v$ f) B  夏静就说:“死一边去!懒得理你。”' I; ~$ A* Y; n, X% d
  赵磊就去一边,很伤感地说:“妹妹妹妹不理我,心里又羞又难过。有花堪折不敢折,以为花期还未到。如今却想攀高枝,又怕妹妹伤害我。”* B0 Y) X! x3 M% @
  夏静着恼了,就戳着赵磊的脸说:“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恶人一个!俺要找也要找象小旷这样的,看人家多干净,哪象你们这样猥琐、皮厚。”% K+ F- @! r2 E# {. X4 Z
  小旷闻言,就红了脸,赶紧地说:“别别,你们斗你们的嘴,别拿我开涮!”# t7 X4 H# Z% [9 z0 m$ k- U
  夏静也觉的自己失言,忙补了一句说:“我都让这个死赵磊,给我气昏头了。也净是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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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P% f3 x: c4 Z  厂里的扩建已经结束,新的生产线却总是不正常运转。一千多万的投资,不仅一时半会的出不了效益,厂里的债台却是越垒越高。因为跟财务科的周会计私下关系不错,常去他们科室串岗聊天,对厂里的真实情况也了解一些。心里就不免为厂里的前途命运担扰,也为自己的将来捏着一把汗!
2 F* a) ~  L# R: C' ?; i  处在车间主任的位置,想再上一台阶,已经很难。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钻营的人,对自己看的惯的人,拍拍马屁,说点肉麻的话都还可以。要是让自己对一个十分看他不起的人,不要说溜须拍马了,就是跟他说句话,都象是要捏着鼻子,给自己下定了决心才行。我并不适合混,也混不出明堂来。这样想了,对厂里也就灰了心。; ]9 V8 ^2 Z& w8 e: l7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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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对厂里没了信心,工作也就没热情了,总想着能不能有一天,把自己从企业里摆脱出来,出去找自己事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就琢磨这个问题,也积极地寻找着这样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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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6 10: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四)

因为小旷不在身边,自然就与厂里的一帮哥们就走的近些。
1 ^* _( Y1 ?% M  偏这时候,大家都处在恋爱、婚姻的突发期。同一批进厂的一帮哥们,三天两头有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没有对象的人,就整天魂不守舍,到处撵着美眉献殷情。有人为情所困,动不动的寻死觅活;有人则被爱情滋润着,显得容光焕发。" [2 `- a' o: r; f3 j
  
+ `, G* [" o  r% J  A  身陷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我真是苦不堪言,郁闷之极。大家聚到一起就谈女人,交流爱情秘笈。放肆的时候,还眉飞色舞地大谈自己的性经验。车间里的有些老师傅,有时也拿我们寻开心,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还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骚气勃勃,正是发情期间,就象五更天的家伙——铁硬铁硬。/ U) F; |: @* W/ q7 m0 _
  
/ G9 L* w6 ]3 C& [  |  一次在车间办公室,我正在与小旷通电话,几个老的少的聚在一起又开始谈女人。我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在与小旷通完话以后,我“啪”地一声摔了电话,高声道:“你看你们象什么样子?商斓揭黄鹁褪桥?伺?耍∧忝蔷筒荒苌偬傅闩?耍?嗵傅愎ぷ鳎可偬傅阈园??嗵敢坏愦?锎?簧偬傅忝览觯?嗵敢坏阊?埃刻乇鹗悄忝橇礁隼鲜Ω担??斓母?降苊墙试谝黄鸷?叮?膊慌碌?俗约旱难彰妫 ?br />   4 p; `6 ]- ?2 O. w
  一屋的人一下静了场,大家十分尴尬,也很无趣。话说出来以后,我也觉得有些过,又收不回来了。只好又搬过电话来,给别的车间主任打电话,以掩试自己的心虚。# U2 W- c' [. r$ E: ?
  过了一会,办公室里聊天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了,有个姓杨的师傅边走边跟人嘟嘟嚷嚷说:“得赶紧给我们车间主任找个对象,要不然有我们挨训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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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死了自己!
' S; t9 e. k+ F8 O+ X; Z/ C  一方面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与大家同趣同乐?为什么自己的性取向会这样?人家都喜欢女人,我却偏偏喜欢男人?真是我的天!另一方面,我又在心底里作着盘算,单位里真是不能再呆下去了,现在都有人叫我神经病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真要崩溃了!可如何才能突出重围?与异地的小旷长相聚呢?我却一时半会的也下不了决心,也拿不了主意。  I7 I4 S- S! v  Y
  
) W0 S& X7 V) _+ ?  那段时间,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有好事者要帮我介绍对象,且语重心肠:你不能太挑剔!现在是你的黄金时代,该出手时要出手。不要等到花都让人采完了,尽剩下草的时候再去后悔莫及。到那时候,你哭都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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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嗤笑着,甚至是不屑一顾,面上还要嘻嘻哈哈地调侃着:“咱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何愁讨不到老婆?人家大城市三十多岁不结婚多的是,偏我就不能新潮一回?我才多大?二十五岁,我还没玩够呢。我才不象你们呢,忙着往围城里钻,然后又出来大叹围城里不好玩,急猴猴地要往外跑。”
+ i' \/ I4 r/ t: M2 K0 C4 V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苦的要命。我招谁惹谁了?我又碍着谁了?我活我自己都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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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单位这样,回到家里也是这一套。母亲唠叨个没完,我姐也私下里相劝。一次在饭桌上,老妈和我姐一唱一合,说夏静不错,人长的好,性格也温和,工作单位也不错。对我们老四好象也有点意思。我正是心烦,就把饭碗往桌上一顿,很冲地叫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就看你们家老四配不配了!就我现在这样,还谈什么恋爱婚姻,眼见着厂里就不行了,就要面临着下岗,结婚不等于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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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4 _8 ^& v& o4 \1 y  老母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筷子照我头上就敲:“你还不得了你?!过去你说三十岁以前不结婚,我倒没什么意见,我还真以为你是条龙呢,或者在厂里还能干出点名堂来呢。现在不行,你看你们那个倒霉厂,一年不如一年,不定哪天就倒了,趁你现在的条件还不差,你给我赶紧喽!”
/ f& |" `$ N- |4 V9 s7 M9 K  ]0 J5 R0 o  T  我姐也插话说:“老四,妈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的女孩子眼皮子浅的很哩,不管你们厂子将来怎样,趁着你现在还可以挑一挑。不要到时候好的都嫁了,只剩下歪瓜烂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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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q3 f; x! T' F$ c/ @  面对从小就宠着我惯着母亲和姐,我火也火不起来,说也说不清什么,呆了呆,突然就想到了装傻充愣,遂就换了个口气,嘻笑着说:“好啦好啦,你们也用不着为我担心。只有自己条件不好,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才心急火燎地赶紧去谈恋爱结婚呢,能够坚持到底的都是优秀的。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相信我,没错的!”/ }7 W+ S5 C# x- \( f" S
  说完这话,我赶紧就丢下饭碗说:“走喽,上班去喽!今晚我值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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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是要去上夜班,就是呆在家里心烦。那年有一个流行语叫什么“烦着呢,别理我!”,真是我的心理写照,但我还是要佯装着笑脸,与人为善。我都不知道我是为谁活着了。; \1 a3 u  n4 P  u/ N1 ?3 |
  
/ v" M8 h0 J* Q1 U0 ]; f  还没过几天,就传来韩宝玉要结婚的消息,很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刚才听说他谈了个对象,这就要结婚?给我的感觉是一点过程也没有,太唐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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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老同学私下里审韩宝玉:“你小子厉害嘛!是不是做下了孽事,包不住了吧?”" b1 x- l/ P* S$ \9 k- I
  韩宝玉就嘿嘿笑说:“很正常的呀。你们又不是没做过。只是我不小心罢了。再不结婚,过了夏天,可能就会露馅了。”+ d1 S2 S; _( Q; Z% F7 T7 _- X
  赵磊装糊涂:“什么叫露馅?包饺子哪?看来你的工艺不行,动不动就露馅,亏你还是干公安的。”
2 X* J+ p9 y, [: u+ g+ x  韩宝玉却不理会,讥讽道:“俺不会包饺子,却会吃饺子。你呢?怕是连饺子的边怕还没沾上呢?”* h+ D+ y# h) T* L: B5 N
  赵磊立马反击:“切!吃一回饺子就露馅,还臭美什么呀!从此就不是自由身,折本呢。”5 \% @1 v% ?$ b8 B! ~, p- l
  “得得,到一起你们就没正形。乖乖,现在讨老婆不叫讨老婆,叫吃饺子,恶心人呢。我怎么瞧见你们越来越下贱了呢?”我一点也不喜欢听他们在一起胡扯男女之事,就急急地给他们刹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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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家里买不起商品房,韩宝玉自己也才刚参加工作,更是一穷二白。就向单位要了两间空置下的、既老且破的旧办公室,临时做新房。% F* ?3 Y+ \" e! r5 x
  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韩宝玉十分难堪,说:“这成什么样子,我们干公安的,成天在外奔波,哪里危险哪里去,哪里有罪犯往哪里冲。自个结婚的时候,连间房子都没有,丢人啊!”, w9 j; |3 E' ?3 _5 W1 a
  
  |9 O" ]* A3 a9 ]5 c' [* t  大家就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不是刑警,哪里就有危险了。仗着手里有些案子,成天也就出去吃吃喝喝了,还整日价穿一身黑皮出去吓唬老百姓。出来哭穷啥呢?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c1 {0 ~; h; h# A: o- g  o2 [
  韩宝玉就急急地辩解说:“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就知道我们的苦。我才工作几天,就有恐吓电话打过来了,要什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什么的。你们不能一叶障目,老是拿公安队伍里的个别现象说事。”3 P9 {% k% x# h+ x' I( x/ m
  大家笑说:“是呀是呀,宝玉是个好同志,是一位还没有被大柒缸柒黑的人民好警官,我们的好仆人呢。”  Q/ v, f9 S. \. u#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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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连着双休日,想着小旷正好可以借着假期,以喝喜酒的由头,回来过两天,心里就充满了幸福与快乐。虽说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哪里就比呆在一起真实、可靠、可握?8 \9 O/ i6 B( K! m
  
/ W( s! w' B$ B/ u" o+ K: ^  W7 m% @" H  那时候,大学寝室里还没有普及电话,学生通常都是用磁卡。小旷虽然有手机,本来就嫌月租高,所以打的很少。人们也习惯于手里拿着手机,满街去找IC磁卡电话。. I6 L# F  N1 ~  C2 A
  小旷有一段时间没有给我电话了,只是不定时的会给我发些短信。我也理解小旷,一是害怕话费支出太厉害,因为家境毕竟不如从前;二是学习比过去用功多,想着以后考研。按小旷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想过,毕业以后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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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 \0 \) D! [' L  我则因为厂里工作忙,时间很不正常,有时碰上大修或者抢修,几天几夜不下车间,都很正常,所以我发信少,电话打的多些。我想,我能理解他,他也能理解我。; N* `  h0 w2 L0 b" ]4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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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旷城里的那套房子一直空着,我曾提醒小旷要不要给租出去,或者就给卖了。小旷就说:等等吧,租也租不了几个钱,等我爸出来,由他打算。只是叮嘱我要常去帮他看看房子。说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又说房子空久了不好,阴气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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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c* Q6 J; \1 |( P: R  用不着小旷说,只要一有空,我就常常不自觉地往那里跑。只有呆在那里,我内心深处的某种压力才会得到一时的舒缓,感到又能透过气来了,感觉着远处有我恋爱着的人,让我牵肠挂肚,自己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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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G: T% G% z  j/ q& y  只是小旷说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让我有些困惑。当然,这样说并没什么错,可我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也有点不舒服,随之就有点心痛的感觉!难道我们不是在继续吗?为什么仅仅是美好的记忆?" A* `0 y' b  a& R3 P  b
  
. w# s' a0 B" d1 Y  可能是我神经质吧?我没问小旷。% l" \; D7 ~  j6 G  P  o" D3 v
  + P# {4 W* F5 |3 T  i: ?
  在韩宝玉的婚期前,我跟小旷电话说:“小旷,宝玉五一结婚,你回来吗?”* q# j- l; T4 P8 h" |
  小旷反问我:“你说呢?”# |! P1 {! w. ?7 S
  很少听到小旷这样的口气,心里就有点不痛快,就说:“这是你的事,自己拿主意。”3 V4 K2 g2 ^7 x& a. y
  少顷,小旷幽幽地说:“哥,想我么?”
- x' h! W8 N4 L  小旷喊我哥这么多年,可每一次听到,都会让我浑身疲软,慵懒心颤,别说现在是在千里之外了。一时绷不住,就湿了声音说:“朝思暮想!”: f$ s" {8 Z  o3 P
    S$ l4 H  Q9 W
  小旷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断断续续哽咽着:“哥,我好孤独!真是有些怕,怕你有一天从的视野里消失……你欢天喜地来告诉我别人结婚。结婚?……对别人是好事,对我们算是什么呢?哥,我与生俱来就是GAY,我现在都不能确认你到底是不是……你说,看别人结婚有意思吗?”0 \5 j6 T  `" s2 x7 G+ D( V
  0 n/ j3 C. O5 ]" ]; t% r5 i
  根本就受不了小旷的凄切,更哪堪小旷的呜咽,想着自己心里的委屈,泪水一下子滂沱而下:“我不懂什么是GAY,可我知道我爱着你,小旷,是你一直占据着我的心底那一块最重要的地盘,你说我是不是GAY……别人结婚并不关我的事,看别人结婚对我来说更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还要佯装着我是常人,我跟他们没什么不同,我有什么办法?……旷,你说我怎么办?”
4 f; D) p6 P* q' B- h  “哥,我们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我们不能拒绝长大?”
4 ~8 J* v7 a, T) `( z2 p% |  “小旷,回来……哥想你!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崩溃了……”
2 \, H& j9 X, F( U7 _5 ~  “嗯嗯……你要我回,我回!”/ Y: a# n9 r) T3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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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6 11:4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结尾肯定是悲剧的.同性恋的故事从来都是死了一个,留下一个说故事的.------我的朋友江枫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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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6 12:02:0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还没崩溃,我都快要死了,谢谢楼主,继续努力.但也不要为了赶速度而什么尾续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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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7 13: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五)

开始,韩宝玉还想让小旷给他做伴郎,说小旷干净。人也长的帅气,哪象你们这样猥琐。% d( Z9 y* {$ u' I" n# P
  赵磊就说:“你傻B啊你,你长的这么富的个性,人家玉树临风的,让人家给你当伴郎?就不怕小旷抢了你的风头?切!小旷穿件破汗衫也比你漂亮十倍,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  R+ Z  Q. n- c% {0 O7 ~
  韩宝玉也不生气,就问:“那让谁来呢?你到是可以给我做绿叶的,只是怕你早就不是童子身了,晦气呢。”
2 I( H3 E* u$ N/ J) J  赵磊讥讽道:“天下也就数你干净呢!还没结婚,马上就要当孩子爸了。一身的白毛偏说人家是妖怪!就这么定了,我给你当伴郎,让‘小巫婆’夏静做伴娘!”; E4 N" `* w" y/ _- a
  我笑道:“这样啊?怪不得不让小旷做伴郎呢,原来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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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五一假期,小旷根本就没有回来。6 X" l1 k9 Z/ g) z( j
  先还是给我短信说,一定回来!且说好星期五的下午就可以赶回到。于是,我就等着、盼着、想着,还计划着去车站迎他。想不到,等来等去,等到了一条短信:哥,对不起!我不能回去了。我得去看我爸,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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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宝玉的喜宴上,一帮死党悉数到场,独独不见小旷的影子。小伟正在一家单位见习,时间不是很紧,就提前两天赶回来了。跑前跑后的为韩宝玉婚事忙忙碌碌。. r! F% \9 i! }1 }
    @% l5 z; L8 s+ W
  酒桌上,见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心里极不是滋味,不禁黯然神伤。就端了杯子,找人拼酒。凡见吹牛皮说自己喝酒量大的,我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换了大杯子就满上,且先干为敬。随他喝,还是不喝。7 e' D. t! [0 P1 G' U
  小伟见状,就仗济是自己人,强行夺了我手里的酒瓶,斥道:“干嘛呢!神经病呢你?拿人家的酒不心疼,是不是?”: b& f4 t2 D7 R& z2 {8 }
  
5 r; }- s4 ?5 F  我拉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小伟,我又没喝多,你干嘛呀?今天是宝玉大喜的日子,哥哥高兴呢。把酒给我,今天咱哥几个一醉方休!”- \' I% ]2 g+ F( o
  “谁要跟你一醉方休?等会我们还要去宝玉新房闹闹呢。先坐下吃点菜,空肚子喝酒伤胃。”这样说着,就把我强按在他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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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6 V: h( A9 W; w3 Q  换了别人这样说话,我可能会当耳旁风,说不定还会着恼。只是对小伟,我到底还是有点顺着他,也怕自己喝多了酒,搅了人家的喜宴,就老老实实坐在了小伟的旁边。因为喝酒海量的名声在外,免不了的还是要与人频频端杯子。到最后,我还是喝多了。就昏头胀脑的辩不清东南西北,天旋地转的飘飘然,直差没吐出来了。被小伟和几个同学相搀着去了洗澡堂子里去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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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I! \6 _8 `; n* o9 \/ S& o  其实,自己敢放胆子跟人拚酒,也是仗着自己有点量,还有就是想借酒放肆,说一点自己平时压在心里的话。当然,还算能自控,不会不分对象地乱说,只是比平时更激情些。所以,有人说我喝过酒,人更真实些,倒也可爱。就是因了这些真假不辩的酒场评语,诱着我常常在桌上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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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 ^  W- `2 ~, L2 X0 w  捱到几个好友扒光衣服去了浴池,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小伟的时候,仗着小伟知道我跟小旷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就低了声音问:“听过GAY这词吗?准确的说是什么意思?小旷说他是GAY,我有点似懂非懂的,不是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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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e) y) [1 Q% B" ?( W  小伟就笑:“什么GAY?我不知道……还惦着小旷哪?整天就是小旷小旷的,真让人嫉妒。你咋就不惦记惦记我呢?”( J- x% p  t' S2 ^. G% W- ?8 C
  $ [  l1 f0 j0 O) G
  我就斜了眼看小伟,调笑道:“你真贪心,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居然还想让我惦记你,你想男女通吃呀?几年大学上下来,倒是有些境界了!……倒是想惦记你呢,只是你不给这机会呀。”
. n2 O9 B& E  }  小伟就真真假假地说:“你这人最会装疯卖傻,差点把我改造了!要是那回着了你了道,恐怕还没有你的小旷了呢。”+ k" h" l, p" C4 ~
  
( R& h6 @/ R  S% V% P6 J/ \  闻此话,我故意问道:“哪回呀,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改造过你?就喜欢跟你做兄弟呢。”: T& E; W/ d% v
  小伟指着我笑,说:“你装吧你!恐怕这辈子就跟你同过那一回床,还第二天上学就不理我了。很长时间我都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就不理我了?”. X* v' N* p3 f+ l$ I+ z% s6 r
  
/ @1 O' V! d& P) ]6 Q  我长叹了一口气,正色道:“难得你还能记得我们之间有那一回别扭。这辈子有你这么个知己,我也知足了。唉!那天你真是伤了我!从你睡梦中,那飘过来的、半开着的一瞥,到你侧身屈腿而睡,就把你对我的轻视和不屑暴露的淋离尽致。当时我直恨没有地缝,我真是恨死你了!都想一辈子不理你了,太伤人自尊了。今天要不是酒盖脸,哪里好意思再提这陈年旧事。现在也不要脸了,我的什么情况都在你掌握之中,真是心里不甘!”% V8 L' K5 v9 E/ O
  
+ e) ]* i7 R2 d  小伟哈哈笑了起来:“天!就为这个不理我?你也太神经质了吧?睡梦中你把我弄醒,我哪还敢睁眼看你?我就想你这小子咋这么坏,玩人家的东西,调戏我。要是把我下面的家伙弄大了,弄泄了,不是让我在你面前丢人吗?还说我轻视你,你亏不亏心?”
% }) \/ @4 W4 u3 U; s) a  “是吗?原来这样啊?呵呵!爽!真爽啊!”
( h" A3 g' i( F4 P, T( Q  
6 s" o7 f% j3 S. K  少顷,小伟十分正经地说:“不过,听兄弟一句劝,你和小旷不可能走到一起,这个社会容不了你们,你逃不了的。最终,你还是要回到娶妻生子的这条道上来。就目前来说,中国还没有文明开放到那个程度,除非你们逃到国外去。”! t- h/ U, S/ r9 T  r, ~
  见我半天不说话,小伟就又缓了口气,问:“这次小旷为什么没回来?他不想你么?你看你今天在酒桌上的样子,哪里是因为宝玉结婚你高兴,分明是因为小旷没回来,你是借酒消愁呢。”
! T  G2 L4 _6 Y7 H8 a  * }2 t2 S. y$ ]" p: T- y7 r- v" N0 ]
  小伟一下就触到了我的痛处,就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伟小伟,难得你这样理解我!其实,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呢,我真的很苦啊!我能向谁去说,又怎么说的清?……有小旷在我身边还好些,如果有一天连小旷也弃我而去,我真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不知我前世做下了什么恶事,罚我今生,活的这样辛苦、这样累!……就算没有小旷,我又怎么敢去结婚?我怎敢去再害别的女孩子?……”
4 v2 y* k6 k  X9 s  
$ `6 z  C/ f# h6 A( E  小伟见我如此伤感,就走过来搂住我,劝我说:“别这样,别这样!让人看到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苦……”8 V9 x6 m: [# Q7 }) v$ R+ A
  
6 Q7 F2 W6 f+ k% L! Q% Q  我一下抱紧了小伟,高声道:“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偎在小伟的胸前,突然的,我就泣不成声了,抱着小伟,象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多少次,我连死的念头都有了,甚至还想到过出家去当和尚……你们活在阳光下,生活在鲜花堆里,我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整天就是装着,装着……我就是那么不堪吗?”
3 s; [- f( k, Y  小伟也湿着嗓子,黯然道:“哪个说你不堪了,你对自己也太狠了些吧?或者,你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过你自己的日子就是……”6 ?% l2 l7 f* x/ \+ U% Q
  
' Q6 d9 O1 D9 ?' k% N, L  除了小旷,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倒在一个同性好友的怀里失声痛哭,竟也不管自己是否丑态百出了:“我又不是自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算是我谁都不在乎,生我养我的父母,我不在乎吗?自己的兄弟姐妹不在乎吗?啊,小伟?!”
* U1 D3 `% K" T7 D4 \# c  小伟不再说什么,只紧紧抱着我,拍着我不断抖动的双肩。半晌,又自语般地说:“看着挺快乐的一个人,想不到的,心里埋着这样多的苦。唉,人活着,真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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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去厂里,跟车间的另一个主任交待了一下,又从车间会计那借了点钱,说这两天我有点私事,跟你们请个假。厂里真找我有事,就给我电话。2 ]8 V/ Y: L( ~& A$ p
  下午,也没跟家里的父母打招呼,就乘车去小旷他们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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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7 18:30:24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六)

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1 S. K; b! Y( n1 p
  我也没有给小旷电话。想着就能马上就能见着小旷了,也不在一时一刻。为了平静自己的心情,就没急着去小旷他们的寝室。因为这个学校我来过几回,有一次还陪着小旷,去大教室里听过课,所以环境也熟,就在校园里乱转悠。教室、实验楼、足球场、林荫小道、绿茵池畔……我走着,也张望着,心里想象着,或者能与小旷在校园里不期而遇。又假想,等会我去他们寝室的时候,小旷开门见到我时,不定多么的意外与惊讶呢!: G1 j+ ?& X8 u. a+ W% d6 K
  4 a! z- C5 ]1 g, ]& a
  因为自己没有考上大学,虽然表面上装的无所谓,其实心底里对大学生活,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向往。生活中,对年轻的大学生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极喜欢在校园里看他们朝气勃勃、生龙活虎的样子。感觉他们就象刚学会打鸣的童子鸡:夸张地高扬了头,伸长脖子,常常报错时间,还“喔喔”地在那不分昼夜、亢奋地叫着,有一种我不优秀谁优秀的自恋状态。透着无尽的调皮与稚拙。十分可笑,也十分可爱!# n" n% _' I: \( x' {% a. b
  
3 @( ]3 w, c( P, h/ i- p  在小树林,在操场上,总能看到一对对的恋人。或低语、或相拥、或热烈,看的人眼里直冒火。偶尔,也可见成双成对的同性男男或女女,并肩低首从身边走过。顿时,心里就起了醋意,总是疑心千万不要撞上小旷了。真那样,不知我会不会当场晕死。; X0 E; F; F7 u5 ^/ U! @$ p
  一旦见了这样的情形,心里也就起了急,看看也是该散自习的时候了,就忙不迭地往小旷的寝室方向小跑着过去。$ E& n4 V( Y! N0 t. A& r1 S
  
$ N$ \& d5 y4 Y# b; m  z  敲开寝室门,是一个被同学唤着“猴子”的室友过来开的。见我这么晚闯来,十分意外:“大哥,怎么这晚才来?是陪小旷一块回来的吧?”
8 A: w7 j+ ?6 H8 L, U) g- A  “我……哦,我出差路过这。”我先是吱唔了一句,就紧声问道:“怎么,小旷不在?”
( H7 t6 ]; m" R) M$ j/ q  “小旷回家了呢。按说今天都应该返校的,却没见他回来,可能家里面有事吧。大哥,快进来说话。”这样说着,猴子就把我让进了屋里来。6 @# b0 X7 `3 L" c
  一进屋里,只见室内狼烟四起,烟雾迷漫,一地的纸屑与果壳,没一点的整洁。原来是几个人,围在一起抽烟打牌呢。9 j) W" b0 B! b# u7 j
  
  ~: C3 s5 M% x. j/ x7 \  大家见我来了,忙就丢了扑克,纷纷过来与我寒暄。有人找来小旷的杯子给我泡了一杯水递过来。早就听小旷说过,他们寝室的人,喜欢来人呢,好客的不行。就象小时候盼着家里来客人一样,总会有客人带点吃的喝的过来,还能给家里带来一种过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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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J( `4 Q1 j; M/ W8 P% {& O  自己满怀希望,直奔小旷而来,却又是与小旷不遇。可想而知的懊伤和失落。终是无奈,就一边与人搭话,一边掏出手机试着给小旷通话,却又是关机。想了想,心里不甘,就又给小旷的家里打电话,结果铃声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6 L" x8 j; f! [2 ]! A
  
* `/ t$ V5 i' P( W  I7 b  小旷的父亲还在服刑,平常的时候,家里也就他母亲一个人,有时小旷母亲也会去女儿家过几天,晚上不在也很正常。那么,小旷现在到底在哪呢?是去狱中看望他生病的父亲去了,还是另有方向呢?听他同学说,小旷星期五根本就没上课,早上一大早就急急地走了。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也该回校了啊!小旷的父亲会得什么病?要拖着小旷迟迟不归?这样胡乱想着,心里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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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回也出回不去了,索性就定下了心。拿出我随便从学校门口买的香蕉分给大伙:“来来,吃个香蕉!不管小旷在不在,明天我得回去。路过了,就想拐进来看看,等下我请大家出去吃宵夜。”0 ?2 `* v! C: i2 h
  众人就推说:“免了免了,我们这会也不饿,现在人不齐,等明天吧。说不定明天小旷就能回来。”% _$ w8 G  @* q8 T- G" }
  
$ z9 v6 F; W0 C9 G% @  见众人都这样说,寝室还少两个人没回来,我也就顺口道:“也好,就明天!”想了想,又问:“小旷比你们都大,应该谈女朋友了吧?”
* T6 l, Z" z; L  有人就快嘴说:“没有没有。小旷这人很博爱,对哪个女孩子都好。也喜欢跟女孩子们在一起疯,就没见他何时跟哪个女孩子一对一过。或许是普遍撤网,重点逮鱼吧。”
( i! N- W, I( d1 J; U( b  “呵呵,这样啊!”非常想知道小旷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就东一句西句地胡乱扯:“若你们都象他那样,都不谈女朋友,几年大学,不是白上啦?毕业以后,总得带一个回去呀。”; |, d, k) H* _! M7 J7 ]0 _& c
  有人就说:“没这么简单。我们学校,女生本来就少的可怜,漂亮美眉更是罕见。如果非要一一对应的话,我们学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要搞同性恋。”+ h$ }) H- F/ v
  不经意间,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我有点不自然,就打哈哈道:“是不是现在流行同性恋啊?”
8 t! [1 ~$ ]) N  “别听这混小子胡说,只有他才搞同性恋呢。”4 R5 v; e' M1 ?; J* @# a5 `
  
# J7 i, P. ~; ~4 \  我极害怕讲这样的话题,就赶紧地岔开说:“真羡慕你们的大学生活,可能是天下最无忧无虑的了。平常没事的时候,你们都做什么呢?喝酒?打牌?对了,现在开始流行网上冲浪呢,小旷你们去不去网吧?”# b. Z7 r( D5 Y& H- A' s
  “也只有我们寝室的人老实!我劝了好几次,竟没人响应。说花那个钱冤枉钱干嘛?还不如我们出去喝酒、蹦迪呢。保守的没办法。”猴子愤恨道。4 t6 Q9 a/ d9 X8 i1 M
  “哦——”我长出了一口气,就说:“也好,说明你们寝室人都有很上进,心也齐的很,物以类聚呀!恐怕都是班里的优秀生呢。”
3 a- Z0 F1 _" ?' t  “那是!全校的精华都浓缩在我们寝室呢,岂止是全班!”有人就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引得众人畅快地笑起来。$ M3 P6 Y5 R* f  L' z: n. M8 g0 ~
  % ~" _+ x+ `& F  d
  我提出要去学校招待所住,小旷的同学就笑说:“小旷的床现成空着,这么晚了还去那干嘛,省省我们明天喝酒呢。就睡小旷的铺子,小旷极干净的。”
- p' k' \  X+ }3 ~8 q  这样说着,众人就开始为我找出小旷的毛巾、盆子什么的,要猴子带我去盥洗室去。其实,我哪里想出去住招待所,也不是怕花钱,就想睡小旷的被窝呢。
& V7 D7 R# m5 m! `2 s# Q% \  我乐得遂愿,就屁颠屁颠地出去洗去了。
6 w+ l; B! P1 t  
) q. O3 q2 t3 ~  e, L# [1 v3 Q  躺在小旷窄窄的床上,嗅着被单和忱头上散发出来的小旷的体香,心底里充满了无限的快感。就狠狠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嗓子干干的,就吧嗒吧嗒嘴,口里一下就滋润了许多。很想做点什么,也觉的下面的东西胀胀的。可寝室里的灯还亮着,终是不敢造成次。7 B+ y& ^1 J8 X& x- u
  这样睁眼发了一会愣,就去小旷的床头前去翻着,看有没有可看的书没有,甚至希望能翻出小旷日记的什么来,也好了解了解小旷的最近状态。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只在深处翻出了一本包着书皮、教材一样的厚书。看来小旷也是常常失眠,拿这类枯哲理的书当催眠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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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路上的颠簸,又在校园里转悠了那么长时洌?上旅欢嗑茫?突杌杷?ィ??宰咏允切】醯挠白印?br />   朦胧间,仿佛小旷走到我的床前来,对我湿湿地喊:“哥,是你么?你怎么来了?”
1 S' A! {$ ?8 ^0 }9 P1 \  我就答:“想你啊!想的我好苦哦!”
6 R4 Y+ U2 r% e  k5 b7 s* O  小旷就伸手捂住我的嘴,对我嘘声道:“小点声,当心吵醒了同学。”' \6 D8 y3 F$ u1 W
  我心想小旷这是干嘛?这样捂着我,还不把我憋死,就挣扎起来,大声说:“你干嘛你!想害死我?”这样说着,就一下子醒了过来。只见黑暗中,小旷抖着一团,立在床前,脸上泪光闪闪。( m- w3 K/ h( p2 ?2 A/ g
  ( Q  O9 l! z, U3 f7 h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紧声问道:“小旷小旷,你怎么象是从地下冒上来的一样,我要被你吓死了的!”( ^& [+ Z) J4 ^# Z6 A. G' k
  小旷伸手就紧紧抱住了我,将泪脸贴过来,在我的耳边喃喃道:“哥,你太让我惊喜了、太出我意料了!我以为是走错门了呢。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躺在我的床上,好喜欢!”
: p  L( t7 i6 v6 Z6 }; k6 X  我搓揉着小旷的头发,喜极而泣:“哥想你了,说好的五一回去,竟是没影没信了,我不放心,就来了……”
" ^: G4 Y! ]" W  小旷迅速吻了我一下,对我耳语道:“真是天下掉下来的哥哥!等我会,我去洗一下就来。”1 u& q: U9 N' B6 v: m' J
  平静了一下,就去开了灯。
2 [& p1 {8 b8 |5 M! |8 d  . S6 X2 P4 N" O3 B* G" c" v
  有人就睡梦中呓语道:“谁这么讨厌,又开灯干嘛?”! F6 \. _5 v1 u$ D
  小旷就大声斥道:“你才讨厌!当心我拿臭袜子塞了你的脏嘴!哥哥我回来了!”
& a; a: U! `% @9 e! X+ n4 B  有人醒来,就伸头道:“小旷怎么这样晚回来?你哥来了呢!”9 S0 v: `; M- T: d7 [. o" m
  小旷掩不住地喜欢道:“知道!谅你们也不敢随便把什么人安排到我床上来。”/ P' e" e2 ]# n) ~" R1 Z" p
  
! _. X0 B% K6 {! ^  我倒在被窝里,细细听着小旷说的每一字一句,刚刚还在梦里,转眼就是现实,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潮水所淹没,不禁泪流满面,心里唤着:“小旷小旷,终于见到你了。小旷还是小旷,没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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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7 19: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学家,下一章回呢,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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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8 09: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菩萨蛮(二十七)

小旷的父亲病了,想不到的是患了癌症。现在保外就医,住在省立院。5 n: C% g! S. _*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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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小旷说出这样的凶事,我的心一下就沉了。再看小旷,满目忧伤,心底里透着悲凉。只反反复复地说:“我爸又不老,才五十二岁,怎么会?”
! h1 a  v# e: {; |6 B& p  D  见小旷这样,也是心疼,遂不敢提回去的事,只想多陪陪小旷。又不会劝人,只枯燥地说着:“小旷小旷,你也不必激动。想叔是那样一个开朗大度的人,应该不会。兴许是误诊,也未可知。”  \0 y8 e2 J( @
  
: t; f# D6 s" B( d  常常觉得,安慰别人是一件十分徒劳而煞费苦心的事。人家的心境,人家的事由,你怎会就轻易进入了呢?说的好,也就是你能理解和表示同情;说的不好,屈了人家的感情,误了人家的缘由,落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尴尬。因了这种想法,对熟识的人,情愿做个受众,听人倾诉、跟着难受。随了人家哭哭笑笑,概叹唏嘘,发发神经;或者,真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拿出来岔一岔话题。憋着闷着,总是不畅,早晚一天,遇事还是崩溃。! T6 ^% B& W9 s0 q- r1 C
  劝人之人,自己身陷其中,也是不能自拔,哪里就有灵丹妙药?
3 V/ f! }& |& G: Y9 K7 U; |  : u+ o4 V( W0 I2 D
  本来,自已装了一肚子的屈,想着要来找小旷好好诉苦的。先问他为何五一失约,然后问他什么是GAY?从哪学来的,是不是现在境界变了,很新潮了,有了新的彼岸了?最后再跟他商量商量,自己想从厂里辞职不干的事。) N; M' S* y+ B
  见小旷心情不好,就把所有的话都省下了,陪了小旷忧患、空虚。1 N$ A2 X! l0 q, @# R- R
  " B: q" Z" e  F6 @7 |, H
  极喜欢跟小旷挤在窄床上睡觉的。两个人趾足而眠,交腿叉在一起,甚至是迭压相拥相抱。也喜欢两个人相互抱紧了对方光光的、却又是毛毛的长腿,然后伸了脚趾,去摆弄对方胯间那话儿,张了脚趾去撩对方的脸,竟是乐此不疲。然而,毕竟是在公众寝室,放也放不开,还绷了神经,总是不能彻底释放。
# a% c2 a) g0 N/ H' C$ S( U4 e1 H  第二天,我是断不想在小旷他们寝室住了,就去校外找了间干净些的小旅馆住下。都是成人,自己也早已参加工作。挤在寝室,透着寒酸,也显得诡异。
& h* r$ S1 B6 J2 l" o  
# N9 N0 S; {8 H% v: h* y0 o4 }9 i  本来说好要请小旷同学出去喝酒的,因见小旷心情不好,好象小旷也不乐意让我做这个东。就悄声对猴子说:“小旷父亲病的很重,心情也不太好,等我走时再请大家吧。”
; A" U; V0 ^: u1 @+ ]# v  猴子连说:“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就多陪陪小旷吧。”: i3 U$ m& D6 t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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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小旷这几天肯定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晚上就拉他出来,寻了一个小旷和他们同学常去的酒馆。点了几个清淡些的小菜,想让小旷放松放松,多吃点饭。因为要了一个小旷喜欢吃的红烧牛肉,怕厨房师傅烧的不成样子,就返身跑进伙房交待说:多放红椒,少许糖,八角不用,放胡椒和香叶,猪油不能放,牛肉别用嫩肉粉过,多放蚝油就成。因为家里极喜欢吃牛肉,耳薰目染的,对牛肉菜肴比较讲究。7 e/ q- S0 E% k1 L+ ~+ Y
  
7 f* S7 X/ s0 K3 F# e  回来时,见小旷燃了一只烟,低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显得郁郁寡欢。6 e/ w# S6 G  t5 J0 Y
  我讨好地对小旷说:“今天我们也别喝白的了,就来点啤酒。你多吃点饭。”
! t/ b+ S/ W, d. v$ m  小旷懒懒地回说:“喝点白的也无所谓,少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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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4 b( Y, H7 b& Z# w  见小旷话还是不多,就没话找话地说:“小旷小旷,赶明儿我到你们学校门口,去开个小吃店得了,天天做饭给你吃。你们校门口的小吃店的生意真是不错,也养活一家人呢。”
9 [. `! B- E! a: @* g  小旷显出一份高兴来,忙说:“好呀好呀。星期六星期天,我就去小吃店里去帮你洗碗涮盘子,帮你收钱管帐。”
( c: z# x; @- s, {+ @  我不信道:“你就不嫌我给你脸上抹黑?你也不嫌丢人?”) H* O) V$ O# D# ~* o
  小旷正色说:“有什么好丢人的?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我可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怕你舍不得你的车间主任呢。”+ O, E3 c: E$ e* a
  我十分不屑,说:“什么狗屁车间主任,才不稀罕。说不定哪天就下岗了,有什么好留恋的。”
' J% l1 u* V3 a; q9 I. F  “那就好。就喜欢吃你烧的红烧牛肉和蒸鸡蛋呢!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租间房,然后我从学校搬出来与你住一起,那多好!”小旷觉得十分新鲜,就开始打算起来。7 G5 y& R, f* p8 P3 V3 o
  “行啊!那你就帮我留心看看有没有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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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这么一说,并不当真。4 e' v+ B/ q& N% [4 S7 x9 c7 I/ Y) Q
  小旷真的能拿得起放得下,去帮我看摊守店?就是他愿意,我还不情愿呢。
$ E& V9 v7 l, s4 J6 q! K8 e. \, K  我知道,生活不是画面,是过程。画面美好,过程枯燥;画面持久,过程易毁。
: B7 G- I; k/ R, b9 P8 k  只羡鸳鸯不羡仙,那是神仙寂寞时说的。凡夫俗子却又觉得,寂寞让人如此美丽,爱了恨了痛了也就幸福了。于是,天上人间,互相勾引,互为诱惑,弄得神魂颠倒。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q) h/ R8 W9 {" b5 t0 A0 g
  有人说,爱没有年龄、没有容貌、没有地位、没有尊卑、没有国界、没有性别、没有……什么都没有,那爱是什么?
* l1 E6 N( Q9 |  X  没有对称的翅膀,鸟儿飞不起来;只有呼唤,没有应声,那是自话自说,如空谷里的一声叹息……& a3 `, C# v8 l'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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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酒馆里出来,我和小旷沿一条暗黑而僻静的巷子,往旅社慢慢行走。6 M+ D8 D; U' K( l2 V8 M* o; h' R
  酒喝得的不多,小旷却已犯困,就迷离着声音说:“哥,晚上不许扰我,我想睡个踏实觉。”
, v/ C1 s* V, e4 v7 }4 Y  我贴身过去,拥了拥小旷的腰际,说:“没问题。只要能拥着你睡去,心里就美,做不做什么并不重要。”
$ q# v- ~" k  J+ h  小旷就想挽了我的胳膊,我却闪了。前后环视着说:“又不是小孩子了,让人看见不好。真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背着你呢。背着,人家顶多认为我是背了一个醉鬼。”3 _8 ~' f9 S" ?' r
  小旷闻听,十分来劲,忙说:“好好,你就背我一段。能让人背着,肯定是一件非常美的事。”8 k* y- x+ s6 A* K
  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心下也想尝试,就说:“行啊,只是你得喊我十声哥,那样才行。”
/ F( E: Q4 O7 T9 ~0 a. i8 m  小旷就故意的低了声音,梦呓般地喊:“哥,哥,哥——”3 y- M) X, h3 `
  “哎——”一听小旷喊哥心里就犯晕,早早地弯下了腰:“来,上来!”
1 k/ N/ V) R% o+ Y% v, v8 f  小旷满心欢喜欢地爬到我的背上,说:“感觉很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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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x6 U, C9 Y* H; z7 [4 I9 w  想不到看着干干瘦瘦的一个人,压在身上,竟是沉得不行。既便是这样,心里还是象吃了蜜样的甜,嘴上却说:“你咋这样沉?象死猪一样的沉。”: v/ O. R8 a; B" n  Z* Z
  小旷就贴在我的耳边说:“你才是猪!一头骚猪!”3 n  m3 Y' y7 i7 L) L- u
  “呵呵,猪就猪吧,能背着小旷,当一回猪八戒也成啊。”' }) v- Z" Z! a' C,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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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旷上他的课,我则无所事事。
1 K5 g" w0 Z; i3 m$ K  有时就在旅社里睡懒觉、看电视。然后,再去翻看从街头买来的报纸,专捡招骋启示看。心想要是能在这边找份合适的工作,还真跟小旷能聚了呢。结果却总是令人大失所望,所有好点的工作,文凭是第一道过不去的门坎。自已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若去厂里打工,却是我万分不情愿的。看来看去的,也就灰了心。又去小旷他们学校里瞎转悠。6 s% w  g$ C) m/ H( l* t8 C
  吃饭多是和小旷一块,在学校的食堂里就餐。晚上,我们就出去溜马路,找些暗处往里钻,体验那种偷窃来的恋人般的感觉。然后回旅社歇息。+ h- o6 Y) J2 `$ ?# V; k* {
  这样过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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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手机也没电了,就跟车间黑了联系,心里开始惦着厂里的事了。见小旷对我一如既往的好,遂就放下心来,跟小旷说:“我得回去上班了,路过省城,我去医院看看叔去。我有一个不算太远的亲戚,号称医大外科第一刀,我再拿了你父亲的病历资料,去找他问问你父亲真实情况。”
% s5 R* N( L! C  小旷想想说:“也好,想留你我玩两天,却也不能毁了你的前程。回去就回去吧,替我多去看看我爸。”
2 X1 x: i2 C7 C$ g' U  “切!什么前程?等着你给我找门面开小吃店呢。”' X/ a$ N3 `2 `6 Q. l$ k3 @
  “行!我就在这边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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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旷的父亲患的是胰窦癌,已经晚期。6 F( V& Q$ F5 z+ r
  听我的那个亲戚说,现在已经扩散到五脏,放疗化疗都没用,最好还是心理治疗。就是开刀动手术,切了这个摘了那个的,可能会让他走的更快。能吃点吃点,能喝点喝点,最多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和小旷的姐夫听了也就默然了。小旷的姐姐却是强忍不住,掩面奔了出去。
, B) J& X" Z- a  n" c! c  我想问问到底什么是癌,癌为什么习惯纠缠那些,在旁人眼里都是非常好、非常优秀的人;那些本不如意,变故频繁、却又缕受折磨的人呢?想想,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孩子气和令人尴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1 U6 d6 D& Q. M8 v+ T* x' @  或许,癌就是一个变的系数,随了变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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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好几天在厂里没露头,心里十分担心。因为厂有这样的规定,车间正职事假三天,必须跟厂办打招呼,经生产厂长批准方可离开。我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果车间出了什么事,我人又不在,后果可想而知的严重。0 @3 W" y  Q+ x: a8 ~
  如果我人在,就是出了什么纰漏,倒还不要紧。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抓紧时间向上面汇报,并拿出外理意见,如果表现积极,处理得当。上面不仅不会怪罪,还会强调你遇事冷静、积极主动,应对突发事件有胆有识。所以,从我个人的生活感受来说,我喜欢错了就敢于面对。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强似逃避与推脱。
- ^, S  {$ T6 l6 y$ S" E9 B, i  还好还好,车间平安无事,工作正常,生活照旧。担心的事不发生,不担心的事却出你预料。生活的道理是你永远猜不透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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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下来的时候,就想小旷也不在,小旷临别也有交待遇,得替小旷在他父亲跟前尽点孝心。就抓住一切可以去省城的机会,或搭顺风车,或出差,或专程。也并不刻意买什么东西,很随意的,象家里人一样。后来,小旷家人看看住院也没多大意思,就从医院弄回家调养,我没事就骑车往小旷家跑,去看看有没有要我忙的。私下里,到处找人去寻杜冷丁,大烟葫芦什么的,为小旷父亲最后的日子做着准备。
: h* g" z. f' g1 R  小旷给我打电话说,泣着对我说:“哥,多余的话,我说不出来,谢谢你!”' i0 t& B+ s: E) m0 T3 \8 p
  我却觉得能为小旷做点什么,是心甘情愿,就说:“没啥没啥,你爸就是我爸,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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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后的一天夜半,家里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 t) |$ y/ Z2 }. J0 d2 m1 w  惊的我一声冷汗,赤了脚,冲出去一把抓过话筒,就听小旷那边泣不成声道:“哥,我爸走了……我没爸了……哥,你快来!来啊!”
' t: Q3 J/ y* b" d5 C, F/ Y9 Q  “好好!小旷小旷,我马上来,马上!”
, P7 R1 m3 ]% P/ w9 ?7 N* W' u  虽然知道小旷父亲也就是最近的事,心理早有准备,还是被这事唬得心里“咚咚”直跳。长这么大,哪里就经历过死的别离?" p% s) n1 q" O7 i
  母亲从房间里出来问我:“深更半夜的,谁的电话,这么慎人?”
6 `8 |5 ]/ ~- l; E  i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道:“小旷爸没了,我得过去。”9 q; ~5 F/ q' B7 \0 N
  母亲“哦”了一声,说:“怎会走的这样快?路上当心点,乡下的路不好走。”# C5 Z; e- P* P4 K  i! W* D
  “没事!这会,正是等着使人的时候。”这样说着,也就出了家门,匆匆骑车往小旷家奔去。+ j+ w) b6 _5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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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小旷家,只见屋内屋外哭声一片,帮忙的人也在陆续赶来。没见着小旷,也不敢往灵前走。就随小旷的姐夫,来到操办丧事的主事跟前。主事知道是家属可以信任的人,就派了活:先赶紧扯几盏照明灯,然后去乡政府拉些桌椅板凳,再去到镇上砸门买丧葬用品。分头行动,赶紧把灵棚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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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不知死的恐惧。每每街坊邻居家有白事,见人家穿了孝衣戴了孝帽,人来人往的忙动,就欢天喜欢地去看热闹。钻进亡人的灵堂,盯着看平日里何等威风的家长,此时已是泪人一个,且哭像极其丑陋,鼻涕扯多长,就笑。喜欢听老女人吊孝时的哭丧:咿咿呀呀,抑扬顿挫,一哭三叹,顿足捶胸。她们可以说着说着,一把掏出手绢掩了脸,哭天抢地,拚命一样的嚎淘;又说着说着,一抹泪脸,叹一声:“唉——死了死了,这么一个好人。在那边等着老姊妹啊!”转脸就去劝亡人亲属。哭时悲伤,止时寻常,入戏一般的演员。及至长大,才知她们是见惯了生生死死。$ Q& e# o, w$ t
  有时,惹得大人烦极了,就轰麻雀一般,高声斥道:“去去去!哪凉快哪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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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天明,白事的氛围造了出来,凡事也有了顺序。
. m- b- F2 g, |% l$ E+ N7 ~; m  遂去灵棚找小旷。只见小旷木木地跪立在灵前,低头垂泪。见此情形,我不由自主地膝下一软,跪在了小旷的身边,心里说:“叔,也别怪我。不是小旷,说什么也轮不上我来给您当孝子……”由不住的泪如泉涌,想着好好的一个人,一口气没上来,就成了一堆臭肉。来的来,去的去,生为何来?死为何去?0 f; _- f: q; N7 O$ N
  小旷见我立在了他的身边,感情一下又上来了,跪伏下去,浑身颤抖着,终于哭出声来:“哥,我没爸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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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8 11: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喜欢呢,期待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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