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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4 12: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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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r g" e+ N+ j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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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K4 S r% J" _' R+ M 早自习我们还是迟到了，要想三分钟跑完五分钟的路程，果然还是太勉强。早自习没有摩尔的课，但每天早晨他总会提前几分钟守在教室门口，他虽然教学水平和性格烂了点，但对工作还是算认真负责。我和王威慌里慌张跑进教室时，他正拉长着脸站在门口。在高中，特别是高三，迟到对学生来说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不但班主任会过问，在教学楼门口还有校方的特派员守株待兔，而且通常都是主任级别的老师执勤。今天我们还算幸运，压着铃声跑进教学楼，从执勤老师的眼皮下溜了过去，逃过了全校通报，就算本班要处理，也不会有多严重。至于摩尔，我压根儿没管那么多，只不他不存在直接溜进教室。这会儿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要罚要骂等下课了再说。幸亏这次我是和一名男生迟到，要这是和女生，那摩尔的脑筋非又得转上好几个弯不可。有上一次的事件垫底，我对来自他的任何训斥都早已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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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9 h' q7 v+ J- |$ { 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和外面清冷的早晨完全不同，教室里是一片热烈的学习气氛，刚踏进来，就闻到经过几十号人的呼吸变得湿热空气。这才是高三应该有的场面，我两冷不丁的溜进来，和这种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人会抬头向我们瞅上一眼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还敢迟到，顺便还可以调节一下疲惫的脑筋，然后接着埋头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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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J9 }2 Q5 s7 C 最吃惊的数李珂和周学杰，今天一大早我就不见了踪影，想来无论如何都不该迟到的，如果说早起是因为下雪一时兴起还能理解，但最早出门的人竟然还迟到了，这就很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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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周学杰就这事拿我开涮时，我一点也不吃惊，更没有心慌，虽然我觉得普通同学之间根本不会关心别人这些琐事。但周学杰不一样，他和我不只是普通同学，几年的时间里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才会有兴致来跟我开玩笑。李珂也是。8 {- v$ S7 }) T7 P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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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早餐时的食堂。每天早自习后的早餐时间是最紧张的，只有短短的四十分钟，在路上就会花去一半时间。每到这个时候，食堂里会一下子堆满人，不像晚饭那样人们总是三三两两陆续前来，永远那么悠闲。大家都急着快些打好饭以解决温饱问题，好快些赶回教室，上午全是正课，不像自习迟到一会也就算了。打饭的窗口前面人潮涌动，活像在打仗，或是抢购什么紧俏商品，前面的人手上端着滚烫的稀饭还在冒烟，后面的敢死队照样会无所畏惧的紧紧挤上去，旁边的人反而看得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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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今天出门那么早，怎么还会迟到的？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你该不会是特意起个大早摸黑谈恋爱去了？”' n; A/ Q% Y( ]4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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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杰跟我说话时，还将嗓门特别提高了一些。在这样嘈杂环境中，根本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在早晨的食堂里，说话距离超过一米，那就非得用喊的才听得清楚。更何况周围的人都忙着尽快把空碗装满，或者抱着稍凉了一点的稀饭喝得“呼呼”直响，根本没人注意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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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冬天，否则这气氛非把人逼得晕过去不可。我心安理得的吃着王威和李珂帮我们打来的饭菜——班里就数他俩个子高——在喝了一大口稀饭后，觉得手脚暖和了一些，然后抬起头直直盯着周学杰的眼睛，用这种骄横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做任何亏心事。; x" ^8 W1 X L
3 Y, ~$ v0 G* C4 Q# v 当然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和王威这样算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亏心事。现在学习压力一天比一天重，我可没心情去当思想家。老师成天没事就向我们绘声绘色的形容高考有多重要竞争有多激烈，但是话到了我们脑子里却只觉得精神越来越紧张。虽然冬天大多是晴天，可给我的感觉每天都跟今天这灰暗的雨雪天差不多。1 K% V |+ }5 A
% @7 g. }/ L' E* Y/ o B 周学杰对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时，我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到底是做贼心虚，我和王威的事要是让人发现，那我俩也就甭想再混下去了。容不下男女恋爱的只是学校老师和家长，至少同学和朋友会理解支持，而男生和男生在一起，那无论是谁都是无法接受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要是真被他看出来了什么蛛丝马迹，我又该怎么办。( m; m, S0 ?'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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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这个想法时，那一刻我是真吓坏了，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呵呵，这怎么可能呢，我和王威做得那么隐蔽，是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的。周学杰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是的，他从来就是这么个性格，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会这么问我很正常，就像是平常的玩笑一样。真正知道内情的人，这种时候反而应该会保持沉默才对，傻子才会开口就问当事人，何况周学杰这么精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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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安只在脸上出现一瞬，转眼即过，快得周学杰根本没有察觉，甚至连李珂也没看到。6 q; C1 o" x9 x, \% ]6 y
* f2 l$ q/ ]3 a- X3 B3 E 我有些吃惊自己竟能做得这么不留痕迹，在两年前，我明明还是一个和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小孩，现在竟可以如此从容不迫的控制自己表情了，而且还这么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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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杰看见我的眼神，只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发怵，又或是不想气氛变得太紧张，就没再继续追问。我也松了口气，不用再厚起脸皮撒谎了，我这个人根本就不会说谎，不是结巴就是脸红。$ W3 a5 d T2 d" V/ u; {0 A2 O+ D
5 S* E; [5 r$ H H “哦……邀月，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向来讨厌有人拿这事胡说八道…………”周学杰不愿和我对视，就绕开我的视线，侧着脑袋看着我，“我嘴一快就给忘记了，别人没什么，可你不一样…………高二那次家长会我们还记得，要不是摩尔乱嚼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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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 k- E; Y “过去那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别跟我提那次家长会，我一想起来就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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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不提它了。实际上，我们现在能坐在一起开开玩笑也不容易呢。”他朝我狡黠的眨眨眼睛。7 |2 O5 ~. B( \9 ]$ K f'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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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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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吗？和以前比起来，真是少太多了。你想想，我们以前总是形影不离的，我，你，王威，李珂，海滨，可现在还没毕业，大家都很少在一起了，就连吃饭都很难再凑齐坐在一起。”# P9 w/ z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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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事的话，我想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吧？王威每天要训练，我下午要去美术班，海滨整天守在课桌前不起来，没完没了的做题…………大家都忙着准备毕业考试和高考，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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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O2 r$ g% G) d1 j* x, }; f 我庆幸他没有追问得太紧，我有足够的机会把话题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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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可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学习压力是很大，可它还没法冲淡友情。这事只有一种东西办得到，那就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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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我太低估周杰学的本事了，话题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又绕了回来。我现在的心情不但是紧张，还隐隐掺杂着一丝恐惧，生怕他提哪些我最不想听到也最害怕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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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c* S5 z2 h) x4 F 但周学杰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毫不避讳的对我说：“你不觉得你和王威太要好了吗？”2 B$ T/ x& L6 o: e! k% j
% M1 J6 }: Y7 `/ ^2 O: W1 [; I% |$ C1 x 这句话正好戳在我神经最脆弱的地方，刚开始和王威在一起时，无可言喻的幸福感和充实感压过一切，想我不会想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而这股新鲜劲过了后，巨大的心理压力和内心的不安就将我从美梦拉回到活生生的现实中来。恋爱需要缘份，需要两个人彼此付出真心，记得老妈最喜欢看的电视小说里，全都是这样写的。可我觉得那一点都不正确，我现在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恋爱更需要勇气，而且不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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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王威感情真的太好了，这两学期简直是形影不离，上学，下课，吃饭，干什么事儿都在一起。就像今天早晨，明明你们起床铃刚响就出了门，最后竟然还会一起迟到。就算是朋友，这感情好得也太夸张了点儿。很少有看到男生这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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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V, X& m/ s& \) i 我更加心烦意乱，心脏本来就紧张得卟卟直跳，这么一折腾差点儿罢工。他说这些干什么？里好像有羡慕的味道，可我听不出他是想夸奖我还是想嘲笑我，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在试探对方。但他竟然能把话说得如此直截了当，也没想过说出来会不会得罪人，从这一点看，还真是典型的周学杰风格。心里一紧张，手里的汤匙就那么一抖，就掉进了清得像米汤的稀饭里，不锈钢的汤匙落在长方形的饭盒里，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慢悠悠但义务反顾的沉了下去。! ~( Y, a2 T# J(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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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没有直接说出我和王威有什么特殊关系。看着他滔滔不绝，我忽然发现这关键的一点。周学杰性子急，心里藏不住话，既然他没说出来，那就说明他还没有想到哪个方向去。我稍稍松了口气，当务之急是赶快把话题岔开。; O7 t9 \* G) X; ^6 O4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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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周学杰。”我尽量保持平静，拿过他手中的筷子把汤匙捞起来，“刚才那些话太深奥，太有逻辑了，而且你还分析得那么透彻，这根本就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这种口气，倒是和李珂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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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故意看了看旁边的李珂，他从刚才就坐在旁边，但只是听，一直没出声。见我在看他，不得已才搭了一句：6 W' R! g% f8 R# k7 {: ^* k
* U, R, t ~ @. L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扯上我了？”, V; ?9 e9 @$ T1 G5 T
. G+ t4 o8 c) Z) ?7 y; n 他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来并不打算参与进来，更不想管闲事。我忙向他使个眼神，告诉他不能见死不救，他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 j5 E( F5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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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看，这事一点都不奇怪。”李珂不紧不慢的说，“别只说小月和王威有多好，我和海滨还不是一样？而且我和他从小就是这样，都已经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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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现在就没和你在一起。”周学杰反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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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威现在也没在这里。”李珂振振有词，“男生和女生一样，有要好的同性朋友很正常，有很多事情，你只能说对同性说，而不能对异性说，至于为什么就不必挑明了吧。就像我和海滨，小月和王威一样。当然，你也许是个例外，因为你从来就不会为那些事感到羞耻，照样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女生说，而且会打心底的兴奋。”李珂说到这里还很挑衅的对周学杰笑了一下。. H- \ y& e, P2 j
3 W9 w* H$ u- y 周学杰也笑了，不过笑得挺尴尬，他没想到能李珂这么轻易就把他绕进去，刚才明明是他占主动的，李珂才一开口形势就突然逆转了。我早就明白，有李珂在面前就千万别耍嘴皮子，别看他平时笑嘻嘻的，其实说话办事比谁都老练。我本以为大家都明白，可周学杰就不明白，非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心里暗自得意，还有些后怕，要是刚才李珂不肯帮我而去帮周学杰的话，那我可就在劫难逃了。6 `% U# }0 q: s w6 O; }! ]' Q+ ? v
1 `# }1 f# T/ K, J9 R3 {$ ^ “你这是偷换概念。”周学杰的性格使他不能轻易认输，他要顽抗到底。“有些事是只能对男生说，这点我承认。但为什么只能对‘一个人’？我不也算是小月的男朋友吗？有什么事他可以对王威说，但是不能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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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知道？”李珂又笑了起来，是那种不怀好意的坏笑,我知道周学杰就要倒霉了。! y. n$ _8 k, C/ P5 Q) Q
, F( r* F- X" [! F “比如说…………”他压低声音，但故意把声调拖得很长，“前天早晨，你大清早的刚起床就躲在被窝里换内裤，而且床单也湿了那么一小片，那是怎么回事？可不要告诉我是你尿床了。”李珂把身子朝周学杰靠近一些，用手遮着嘴，两个男生窃窃私语的模样很是滑稽。他装着不想让别人听见，但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我听了个清清楚楚。末了他还补了一句：“小周，如果你想装傻的话，那还是免了吧，你那床单还没换是不是？当然了，上面那一块不算大，这么冷的天，不想换洗也是可以理解的。” j% m3 F: z4 u) _
0 p' l1 M+ e& o/ L “我可不想装傻！”周学杰嚷起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好了！什么尿床不尿床的，我那是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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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7 v! s, ] |4 q# w* S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装着吃饭，可这时眼里稀饭配上周学杰的话，简直让我提不起一点胃口，甚至还有些恶心。我搞不清我干嘛要脸红，要害臊也该是周学杰才对，这丢人的事又不是我干的。我偷偷看他一眼，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是一桩糗事，还在和李珂争辨，惹得周围又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于是我的脸就变得更红了。0 H9 ^- l; ] [1 ^ i: U- p
' N8 g* ]; ~0 Z “现在你明白了吧？”李珂拍拍周学杰的肩膀，“有些事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可小月不会，他和你有很多地方不一样。”4 N# y$ q v F& n
, q0 K" H$ t$ p$ n “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很正常啊，根本不用摭摭掩掩的。”- A- z- W9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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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你和我们不一样呢？这事是不算什么，可大家都尽量不拿到大庭广众来讲，而你就不会想那么多，甚至还在饭桌上提起。你和小月在这方面是两个极端，一个太奔放，一个太内向，而其他人都介于这两者之间。”' d6 f2 I. s- k0 p3 T2 v+ A
5 J9 i; J2 @" M4 L “我在饭桌上提起？！明明是你…………”周学杰差点跳起来，可看着李珂那张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脸，突然就没了语言，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副缓和的口气：“你绕了半天说我太奔放，我看你真正想说的是我脸皮太厚了吧？”# i8 U$ M0 g( G
& N6 j o1 n5 U; ` “这可是自己说的。”李珂慢悠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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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学杰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也没觉得有多好受。到头来我还是被李珂不露声色的讽刺了一番。他也许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总觉得他话外有话，特别是现在我最紧张最警惕的时候。& h- j* w/ n) p8 Y, q&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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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算了吧，别说这个了，我不是来找你们拌嘴的。再说我本来就不是想说小月什么坏话。”周学杰自知再说下去只会讨个无趣，“我们还是回到开始的话题上吧。邀月，王威是不是在谈恋爱？”他直截了当的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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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U, C$ l7 W8 M* c& E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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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王威是不是恋爱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和王威关系最好，我想你大概知道些什么吧。” F) Q2 l4 c$ B' b2 B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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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你是说和林姐吗？那个补习班的林姐？”我突然明白过来。) Y3 p% b* n/ S( k) j9 j" Y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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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是她。”周学杰回忆了一下，点点头，“今天上午我就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就在图书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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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那么一本正经，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产生怀疑。可我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早晨王威和林姐站在一起那会儿，我就看出来周围的人有这种误会，只是我乐得如此也就不想说穿，但没想到还能把周学杰也给骗到，实在太有趣了。9 m3 @ T8 Y& [2 H6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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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学杰，你也实在太无聊了，整天闲的没事脑子里就鼓捣这些事？”我笑得直不起腰来，刚吃了早饭的肚子胀鼓鼓的，这一折腾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都说笑有益健康能帮助消化，我现在才发现笑还能引起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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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 N+ ]3 E3 \- z# d' f 周学杰有些发窘，刚被李珂莫名其妙的耍了，现在又被这么没头没脑的笑了一通，他实在想不通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难怪天上会下雪呢。: X! P) q9 Z" ^2 |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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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笑，你难道就不觉得王威和林姐有些时候比较奇怪？”他耐着性子跟我说。7 v" f R6 o! a. L9 G J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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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王威绝对不会和林姐谈恋爱的。”我信誓旦旦的肯定，差点还补上一句“而且他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谈恋爱”，但考虑之后还是忍住没说出口。这事我心里明白就好，省得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其实我可以一开始就承认这条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顺着周学杰的话往下说，今天这事也就算完了。可我没有，我还是毫不留情的否定了周学杰的结论，尽管这可能引起他的疑心，可我还是不愿意。刚才一听见周学杰说“王威和林姐在谈恋爱”，就感到心里很不舒服。3 p D# k$ Q9 h% M
* C( [1 g, l' Y7 B" S/ Z “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周学杰挺不服气，“我可不是没凭没根胡说八道，看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了。嘿……小月你也清楚，我是这方面的行家，绝不会看走眼的。”, K+ {- N0 J; n1 s8 t-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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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看走眼？你上次考试偷看刘睿的机读卡，不就看错位了吗？”7 K$ I2 U5 D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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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别提刘睿！那是两回事！我是说观察一个人是不是在恋爱这方面！！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班早就传得风声四起了，恐怕就只有他们本人不知道，这种事总不好对当事人说吧。对了，还有你。你总是和王威走那么近，我们有事都不好告诉你…………”; N: L: p' ?; ~+ v
2 E, b9 b& s+ n3 K5 j ^1 B$ Y! Q “如果是这种事的话就免了，用不着来告诉我，我不想听。”8 r; } o% W1 ?! H' b% C% k!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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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我还以为会你很有兴趣呢，你和王威关系那么好的。”他咂咂嘴，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小月，你也太别自信了，你们关系再好又怎么样，假如王威真谈恋爱了，你不见得就一定知道。友情和爱情看起来完全是两码事，其实就只隔了一层纸，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今天的好朋友，说不定明天就变成情人了，感情这事谁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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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和爱情只在一念之差？我心里一紧，要不是知道他说的是王威和林姐，我肯定会认为他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这和我的经历太像了，周学杰竟概括得如此准确，我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句话还是很有道理。, A$ Q" f {2 u4 w) ]6 z9 H- e- w
( ^, P" x' S, L% v. J# v0 d 周学杰这次的长篇大论总算没有被反驳，不禁颇为得意起来。可他很快发现我低着头对他的演讲毫无反应，又觉得有点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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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太复杂了吗…………也许太抽象了…………对现在小月来说，大概还不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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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 `; c. U/ O “我能理解，”我若有所思的说，“别一直把我当小孩，这种事我早就有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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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周学杰吃惊了。看见他因为感到意外而睁大的眼睛，我才发觉自己说溜嘴了。" i9 V2 j9 G8 W5 n0 Y+ C9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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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呀，邀月，我都一直没有发觉！”惊奇之后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兴奋，“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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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8 i, R- ?" r 我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还好冬天的脑筋随时都很清楚，我很快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一块绝佳的挡箭牌，那就是苏芳，二年级时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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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v; L% [- t4 O 正想报出这个名字时，我又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这种时候还是沉默的好，以我的性格，是不应该如此爽快的坦白的，直接说出口反而容易招人怀疑。周学杰还好糊弄，可旁边的李珂根本就别想糊弄得过去。' o+ X" {" ^" v8 K4 R; J! K
% }' |( e* M K" O) ~& Y 于是我就紧闭着嘴坐在那里。7 ^( n7 w1 q& x
2 W, Z2 D# t- a* \1 ^* f “是苏芳吧？”周学杰果然上了当。见我不出声，就料定我是不好意思承认，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我曾经的同桌，印象中唯一一个可能和我有点关系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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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看来就是她了，怪不得当初你们两个怪怪的。你还记得不小月，你就是从那时起开始疏远我们的。”周学杰说这话时老气横秋，最后无意的加了一句：“看来摩尔也没说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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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就觉得心里有万根针在扎，实在不能忍受还有人提起这事，好不容易才逐渐淡忘了那一天，那是我懂事以来记忆里最灰暗的一天，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忆了。可现在居然有人说“摩尔也没说错”！* w% y! A Q- N! ?2 E8 z' n
0 A& J( X$ X0 r8 Z- T 静下心想一想，也许摩尔真没猜错，我和苏芳确实走得比一般同学都要近些。用那帮老封建的标准来看，大概那就是他们的恋爱表现。既然你敢挑战他们的道德观，那就得有准备接受处罚的觉悟。可苏芳早就离开了，虽说是转学，但我明白这是永别，今后我和她再也不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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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f% F9 g! S 我很想爆发，可理智让我忍住了。让周学杰误以为我所说喜欢的人是苏芳，这不正是我想看到的吗？只是他心直口快，多加了一句不中听的话，又何苦大动肝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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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你也别再提了。”我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至于王威和林姐，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反正我知道…………嗯……我认为是不可能的。”$ l. t j1 j& n6 s% N6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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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想大声说：王威喜欢的不是林姐，是我！知道吗，是我邀月！！所以他是不可能喜欢林姐的！！可我知道，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只能把话埋在心里，还要装着事不关自己的样子，看着别人误会他和其他女生恋爱，却不能站出来辩解。最难受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相，我有时还得装着支持他们，还得不失时机的为他们创造条件，一切只为掩人耳目。突然感觉很伤心，就像林黛玉看到宝玉迎娶宝钗一样心痛，而我现在似乎比黛玉还惨，她至少还可以哭，还能得到朋友家人的理解和安慰，而我却连哭都不能，就只有傻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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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有王威的心。我一边傻笑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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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小月。”周学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 m: ~- B. J3 Y. ]) q# Z
+ n4 C" m3 M g! [ “你总是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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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e0 E) c 逃避？我又听到了这个词。似乎…………以前经常在哪里听到…………算了，现在不去想这个，我现在脑筋已经够乱了。, p% r6 Z. S3 p& I+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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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吵闹的洗碗台旁边，我隐约听见周学杰又纠缠着李珂在说什么。这小子还没接受教训吗，我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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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小月怎么说，反正我看王威和林姐就是有那种意思！李珂，你别撇嘴，要赌吗？”4 v5 ~8 G8 [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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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什么？”0 @. f+ W+ }) p# H
5 q$ W" s2 E* R0 O0 g1 B4 S “谁输了就帮对方洗一个冬天的衣服！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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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3 S6 R" r3 t m/ X “哦……算了吧，我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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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q1 K0 z3 D/ _ “胆小鬼！你想逃吗？真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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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l" d8 H) t8 r “这跟男人不男人没关系，可我不想打这种没有结果的赌。还有，你这个周末还是自己把床单洗了吧，没人会上你的当。你该不是打算让那块‘印渍’一直留到明年春天吧？”: d% G5 X V* D, B" D4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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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j7 b: Y2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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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李珂的笑声。唉，周学杰这傻瓜要吃几次苦头才能记住呢？2 o7 ~# {+ L* f2 R$ T/ N7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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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 t% F+ K/ N! i 手里还剩了大半个凉掉的馒头，我看了看，顺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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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显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