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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po11

《午后的舰上阳光》BY 严亮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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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5: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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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z+ o1 ]# y0 d" r5 m风,跟着云彩的脚步飘到岸上,带来海上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夹杂着一种那一释怀的东西,让人有点烦躁。想要从繁杂中理出一点头绪,我不断的告诫自己让心归于平静。 5 o/ U* L+ V) |6 Q. C; ^

) x/ S& X( d4 Y1 x. ~" q傍晚的码头,伴随人们放下匆匆的脚步,而变得开始晃动了起来。 自己想找块人少的地方,把自己悄悄躲起来,竟而不得其所。也好,下来透透气,走一走,把对大可的日剧一日的思念用这种原始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排解一下吧。
/ B* J4 I) @& n3 c( N; d+ J0 z3 h看着眼前的人们,迎着太阳的余辉,都有自己的归宿。三三两两,双双入对。当地的居民有的还在码头上遛起了宠物。这是人间的烟火。幸福总是和寻常百姓的一日三餐,添材煮饭联系在一起。而我的幸福呢?我把我的幸福全都注在对大可的期望上,而这种期望明显的多有一种自虐性。算了,不想了。想到此,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看, 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也许,大可正在分秒必争的认真复习, 不管怎么说,现在对他来说,考上军校,是当前生活的重中之重。他,今年一定能考上。我想到这里,心里的那份忐忑和焦虑渐渐化开,甜蜜由此而生。至于考上以后,我不敢多想。毕竟,爱,有时让人一下子伟大崇高起来。; R4 J$ b1 ?( W8 t7 \
我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迎着微风,向海边的余晖望去。亲切。 熟悉。% A) y# P: L+ s8 w$ e
转过头来,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脸。是丁宁。他也一下子也看到了我。眼睛亮了一下,却马上闪开了去。
4 {$ M9 V  V. ~' \“姚茜,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舰上的丛彬”,# U7 q/ Y% s$ ]; w/ q* b, N8 ?
我这才注意到丁宁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短头发,大眼睛,属于气质女。谈不上惊艳, 但也绝对属于那种一下子能抓住人眼球的那种。其风范堪与郭芙蓉女侠有一拼。淡淡笑容挂在浅浅的笑窝里。 ; Y! e$ {- q; Y! J# V+ g
“从班班可是我们部队上少有的大学生兵呢,还是音乐学院里的高材生呢。”丁宁说到。
9 G( h+ b2 O+ o0 z. K我笑笑,看了一眼我对面的这位女生。一时的木讷起来。
+ l4 ]% D8 U' Y& C“丛彬,你好,我好像见过你!”这位姚茜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a% ^" d& p$ K& b" k, d, v
“哦?什么?”我有点惊讶,心里扑腾了一下,看着丁宁。心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和丁宁有什么不雅的传说给她一眼识破了?女人啊,真可怕,女人的直觉更可怕。
" f# |$ n/ U# U; A( |8 s4 x“你们上次元旦演出,记得么?那次,我来了,见过你,印象深刻。”她又继续说道。8 D0 ~- Y  z- M6 k
我的警觉一下子降到了零点。6 c$ g3 H  \9 _' Q0 \
“哦,是这样啊!”我又一次的哑然。笑了。1 I  R+ K9 [  H9 }( n# C
我们三个突然一下子找不到了话题,冷了十来秒。
, o9 Y0 F/ _4 y“噢,丁干事,这是你女朋友阿?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啊?”我赶紧找个话先给堵上,让一切又恢复了自然。8 `6 j- f; t& b+ D1 j# L% Z
“她叫姚茜,是位大记者,在报社工作。至于是不是女朋友,呵呵,还得问问她吧!”丁宁倒也机灵,一句话又把气氛给挑了起来。说完话来,眼睛深情地看着这位大记者。有点邀赏的味道。6 y) ~6 m& G9 c- Y2 Y0 Y  I
“讨厌,呵呵,就算是吧。至少目前算是!”姚茜还真算是泼辣。
6 r4 E/ i( v: I$ O$ G# |, t“呵呵,挺好的。祝福你们啦!”我应着。% Z* _) j5 A: b
又这么不咸不谈得聊了一会儿,他们离去。1 I% J! P* q& j2 Z: m7 v* f
我一个人站在码头上,却倍感的失落。 明明嘴里说着祝福,心里却不住的泛着酸劲。 我知道,我的祝福是真的,但心里的那酸也是真的。一下子,我的稍稍平静的心思又给拨弄了起来。我是同志,丁宁也不是一直人。为什么我们的选择竟是如此的不同。人生的路就在脚下,风景也是别样的。如果父母还在,我的选择又会是怎样?如果结婚是一场喜筵的开始,那结局注定是留痛苦和悲伤给谁呢?但旁观的人只是看到了喜筵的开始,可谁又去真正关心结局?归宿~~~,是走是留?7 T# s/ t( e. k# Z3 w
我心中升起的悲哀在这夕阳的残余的片片光辉中越浇越浓。& B9 f2 v  w& d% e* h
0 W$ ]$ U1 _0 Z
我不敢去想未来,大可毕竟和我不一样,即使他再努力,他面临的最终选择还是有很多的可能性。更何况到现在,竟然音讯全无。一个短信也未曾发过。夜,深。我躺在睡觉的地方却怎么也睡不着,绝望就伴随着涛声的拍打,起起伏伏,时时袭来,不胜提防。 / q2 p( G4 E( d+ ?" \5 g4 L
就在这时,短信来了。手机上一个陌生的号码。) C4 J' ~0 \; Q' ~% L
“丛班班,我是丁,明天晚上有空么?可以找你喝点酒么?”
, p6 c' @$ U" b; ~/ I我知道,丁宁下午遇上我,一定知道彼此的尴尬。但不知道他找我喝酒是什么意思?但有一想,也许是有些东西想要说开了吧。
( f. e9 l  w$ N" U# j* i“喝酒?好事啊,那在哪里?”我回道。
' Y! A: M5 I  v2 K0 A“就还在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地方。7点不见不散。可以么?”他的短信。  E% h# j+ b5 e0 c
“ok”我把短信发了出去,心中的那个郁闷仿佛也一同丢给了那个人。心想,这下,该不是我一个人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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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5:59: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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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3 s4 R1 Z! Q% P) B第二天,我如约而至。来到了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显然,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多。庭内庭外的桌子排放的如同军姿,整齐,有序。调子也比上次明快了些。那天,天气不错,是个晴天,偶有晚风,还透着深深的寒意。毕竟是冬天了。
! Y' d: M3 {1 `5 v- F7 C$ [6 X; g. q' U
放眼望去,看到了丁宁已经在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着。我的出现,好像并没有一下子引起他的注意。那张别致的脸正在朝海的窗户外看去---尽管所能看到的还是蔓延的黑夜。眼神里,闪烁着视而非视的婉约和平静。
/ N+ B" l3 e% C8 h# v2 X2 z. @! l6 G, I3 O/ G( u& r
我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相视而笑。0 E, k" Z# t; Z4 P' ?
“真抱歉,你来了。”他像浮出了水面,情绪一下子活泛了。- ^/ d4 X( k1 e  }% u2 m
“嗯,我也是刚到,你等久了吧”。 我说。
& O3 m& C* V! r( W9 V6 {“没有多久,看看吃点什么,别客气,”他把菜单递给了我手上,“我们好久没有这种机会了。”9 _, L% P8 d9 J

, T* v8 C5 H& U2 t8 j我接过菜单。随便的翻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迷惑。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这顿饭到底意味着什么?就仅仅是为了昨天的相遇?也许,我把吃饭这事情想大了,本就应该没有什么深意吧。
9 V  S# F  W; |4 q& t' A“我要结婚了,日子定好了,今年春节办。”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耳畔。丁宁认真地告诉我。, x) d7 |9 G! O- ~
我抬起头来,无语。手中的菜单也无缘无辜的合上了。 $ P/ _! R+ g& b1 M1 X
“哦,那很快了---, 怎么,那么快?”我看着他,惊愕。说起话来有点不知所措。2 J$ e/ y4 Q1 ~. B
我的反应似乎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给我斟水。嘴角故意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Y3 k& P" P. N2 X# U/ w3 s. f& h
“什么快不快的,为了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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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Q! i, ?9 [9 ]交代!交代?我很理解同志的这个借口。但从没有想到,丁宁也会用这样的借口给自己的决定填堵枪眼。看到丁宁,他还是很镇定,不露声色的镇定。我当年始乱终弃的那段情隐隐在心中拨动了起来。可我那时候比眼前的丁宁要显得难受的多阿。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人似乎都有着拒绝外人窥透自己的伤痛的本能,也许,他内心深处也并不好受吧。! R. k1 p; ^, g) J/ ]6 l, m6 T
“为了家人,我理解。”我说。. p* @  ?% h2 `6 M! ?5 i
“说实话,今天请你喝酒,主要和你聊聊心里话”,丁宁接着说“我,结婚,是为了我自己”。
; j3 I- |7 [5 n8 f1 L3 m1 q“嗯,我理解。”$ N8 E6 P1 y# R
“我是不是很自私?”丁宁问道。, h+ `# P3 o  H  \& w& ^! A
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不自私呢?为了家人也好,为了自己也罢。总是希望自己过的舒服罢了。5 S& }0 y* h4 x% ~- D4 x
“其实,怎么做是自己的选择”。我回应道。
9 }4 E: U/ S6 e0 C
4 Y$ _, C- M+ Y* m- U7 l" g( ]这顿饭注定吃的不轻松。我们虽然要了几个象样地菜,但我们却更中意手中的杯。淡黄色啤酒沫淹没了我们的喉咙,脸上泛起的红霞纵容起丁宁畅谈的快乐享受。
! O  u' J+ j6 E- J9 X3 U8 l“从彬,你知道么?我为什么当兵?我大学毕业之后,为什么要到这里?”他有点激动。5 `, q* |* P6 F2 u6 D
“为了逃避。上大学的时候,都不懂什么叫做感情,我是为了躲避他才来到这里。”他开始给我讲自己故事了,这种故事的结局尽管算不上完美,也许是我的故事另外一种演绎。在现实的生活中,真实的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但我还是乐意做一个听者,权当一种支持和力量吧。
3 z+ Z7 l9 Q  K9 P% A2 E“我们快毕业那会儿,他就提出要分开。我不想呆在那种物欲横流的城市里,就想到部队吧,忘了以前的东西,把自己剁吧剁吧来次重生吧。不都说部队是个大熔炉么?嘿嘿”他笑了一下。声音明显的有点醉意。8 q# p7 Y  K* l# W7 E: |
“后来呢?”我问道。9 Z  _$ ~  B1 C: h
“后来,你猜?”他开始卖起了关子。眼神里游离起一丝的嬉笑。 8 b( J# ?5 F) N0 Z
“我哪里知道。”" z$ i% z4 H% [+ F. d3 w  S
“后来,就遇上了你呗。”丁宁声音多少有点无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是逃不了了,你让我实在把握不了自己的情感 --- 但我现在又必须逃避了。”9 g2 u% T0 T" }5 v' N0 [
无话可说,我的心开始有点害怕。不住的往下沉。
' s) g9 b. K/ g
( Y! I  H7 G5 b% L! a“余大可最近怎么样?”他突然提起了余大可让我有点愕然,猝不及防。我顿时傻了,我和大可的事情丁宁应该已经了然于心了。摊牌么,这算?
0 g' Y7 m" ?$ C5 }# `, C1 {) k+ F尽管前后多次的想象到这种情况被他点破时的情景,但今天的场景竟然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一个喜欢伤害别人的人,尽管这种伤害伤者无意。
% p, E2 V5 n; O) `" B“他,应该还好吧”。此时的回答让我有点尴尬。
0 [0 n) E' i. ?& w* d" e# ~“我希望我们会是好朋友,我向你道歉了---上次,我糊涂。”他说。“放心吧,这样的糊涂我不会再傻了”# W+ B6 @) ]5 H0 q) \" m
我突然有点伤感。$ M" V# i/ N2 ^/ ~9 r  ]( G9 c( N
“丁宁,不要这么说,也许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啦。”; ?- i5 \5 ^, R7 h) a% }4 [6 G( Q
“其实,结婚也是人生一大收获吧,呵呵,我就做个鸵鸟。呵呵,人总会有得失,一辈子我们就在得失之间成长起来的。”他把道理说得极其圆,让我不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q: s7 A3 w2 J) }/ ~
凭心而论,我的爱在特定时间内只在能属于那么一个人。5 l2 U3 E" ~7 T& v
渐渐的,我有点晕。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虚无而不失理智,那叫做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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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5: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po11 于 2009-8-18 16:0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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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p- ^0 l$ {4 ?* L无论幸福抑或悲伤,我们总会被如约到来的每个日子裹挟着向前。9 C/ I8 _: h/ M7 Y( G3 r
元旦之后没多久,春节也就快到了。
: ~. [" c8 `- Z  i1 C! d- H( T% H可能是因为我们舰在年前执行过连续几十天的巡逻任务,因此这个春节我们舰不参加节日海上战备值班,用不着大过年的漂在海上,听那些“一家不圆万家圆”,玩儿那些政工干部们精心设计但在我看来却无任何乐趣的春节联欢项目。
7 p# X7 k( x0 j* y) G3 `  f过年之前,舰上似乎是喜事连连。先是年度总结的时候被舰队评为军事训练先进单位,然后好像又被上级表彰为“爱装管装先进单位”,可能是觉得我们在南沙那么恶劣的海上环境中呆了那么久长时间能把舰艇保养成这个样子不容易。那几天看到舰长,他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那种平时很不容易看到的微笑,笑得似乎让我们这些平时见惯了板着面孔的战士们都有些不自然了。
" O" m6 S0 s! A& q  j也大概是因为这些荣誉吧,舰领导破天荒地说适当掌握休假比例,鼓励那些连续几年没休探亲假的老兵们回家探亲。
; d% i. F% `1 t0 I应该是在舰领导的直接动员之下,舰上休探亲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r3 }. @) K, V5 |7 Y  S
尽管中秋、春节这样的节日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但大家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期待团圆共度佳节的兴奋与轻松,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让我慢慢地有了一些模糊的期待。) }4 [8 n/ D) Y* d9 w$ R( A
新兵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开口说休探亲假的,我倒是没这种想法,只是在想,大可他们那种单位或许过年请个假回家应该很容易的吧?不知道春节他是回家,还是留在部队呢,自己特别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在这样的海边与我一起度过,哪怕只是一起吃个饭,一起说会儿话,一起听军港远处渔村传来的稀稀落落鞭炮声,这应该就是我在春节对于快乐最奢侈的想法了。7 x! t5 [' B3 d) M: ?
舰上的观通长,也就是大可以前所在的那个部门长定在春节结婚。结婚之前带他的准妻子到舰上参观,那个女孩长的特别像在南沙漂着的日子里看的流星花园碟里的杉菜,舰上好多喜欢看美女的年轻战士就差跑上去和她合影了。
! d( w; B) O; M/ o, r& G! m5 V1 |观通长自然是一副幸福的样子,听说是“杉菜”请假顺道舰上和他老公会合,然后再从这边一起回家完婚过年。* e3 h; [/ v/ q( w
想想自己以前还怀疑过观通长对大可那么好,甚至怀疑过他的取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 d( q, j  G% c4 ^, A7 m  _
终于忍不住,也像是找到了一个发短信的理由一样。给大可发了一条短信,原本是心里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些天一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想问他过年回不回家,甚至想说很想他之类的话,但短信的语气却装作很平常。
/ Y" r- i! }' w& r8 H“你们部门长要结婚了,女友来舰上,长的特像大S。”  f9 d0 p2 J& w; G- h
发完短信之后,依旧是那种等短信的心情。% d9 c1 X! W  G! O# V
还好很快短信就过来了。
' N( S) ^/ \/ Y2 \6 X. ~: ~“听说了。”
3 l* [2 j4 m+ d8 H3 r! m短短的几个字。
2 y4 i; v( X8 _- {“过年回去么?”' _/ W. C1 k" y
我问。
" d1 D) A: n; I/ s& L: e1 R“没想好。”+ J  n* T/ `. R0 m8 {" q
他回复。) C( Z: f: D* Z) B$ X" R
文字真的是很奇怪的,同样的是短短几个字,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其间饱含深情,能让你幸福地对着那几个汉字笑出声来;但有的时候,你又会觉得冷冰冰的,那每个笔划似乎都像一件件刀剑兵器,泛着寒光,拒你以千里之外。
+ E3 _/ S" O9 N3 g9 v; }我不知道怎样再发短信过去了,因为我当时从那简短中读到了疏远,或者说是迷惑。4 g+ C- [( N( n2 Q# Y4 Z" G
我不知道大可怎么了,当时想打个电话过去,但又想,即便打过去,我又能说什么呢?况且一切也都只是我自己这样认为,这样有些神经质地推测而已。
8 @, K9 i0 o9 f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他那种大大咧咧的家伙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想太多,即便是在乎什么他也不会说出来,何况他复习压力那么大呢。9 M# F+ W' v" V4 y# Y7 k% p
+ E- ^/ Z" u' W; n& E# T
不知道为什么北方过小年是阴历二十三,而我们老家那边却是二十四。
' g% ~9 L' V7 V5 T7 V& |) U" H尽管小年并不被很多人所重视,但那天一直到现在我却都记着。
6 ~0 m! z  s0 C0 t因为舰上的车送观通长和他的“杉菜”到市里搭车回老家结婚。当时,我正好在码头上呆着没事,急急忙忙走下舰桥的文书说,我正找你呢,说已经帮我请好假了,让我跟他一起坐送观通长的车去市里给舰上买一些春节要用到的一些文化用品。8 B1 m3 w& s; K9 ~
我有些木然地弓身和文书一起上了舰上的那辆面包车。/ L) @* x* P4 o. d% c
观通长和杉菜坐在前边,我和文书坐在后座。4 d; E# K! U" I  o
车子很快出了军港,行驶在小渔村并不是很宽的马路上。车窗外,渔民们在休渔期将木船翻过来,让太阳照射船底的木板。海滩上三两只倒扣的斑驳木船,近处几棵枯老的树干伸向天空的枝桠,都像是一些符号,写意着这冬日的萧杀与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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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64), j3 r6 c; O$ s

2 M2 E1 {. d, \! y8 O. v  I6 q7 u9 E
我和文书一直把观通长和“杉菜”送到车站。
  `4 ?+ X$ d' _观通长上车之前还分别和我与文书握了手,宽厚的手掌似乎在传递他那种准新郎的喜悦。
4 ?! |5 S# o6 E- R' d+ |看着他们的大巴离开车站,文书转身对司机说舰上可能有事还要用车,让他开车先回去了。# g* ]& T% Q1 X% J
“其实我估计舰上也没啥事,就是多一个人不自在。”司机走了之后,文书说。) B: a1 t2 q& ^" U' R9 G7 f
我看了一眼文书如释重负的样子,有点不解。
5 v3 z0 C" _8 N4 j) J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没车多不方便啊。”% ]7 X% g- L* M8 ~
“嗨,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拿就行了。咱们司机油着呢,比我晚一年兵,但那感觉他就跟舰上管内勤的副长似的。靠。”$ [* k5 t' X' z( x* |) u+ f
“哦。”
' `5 X4 T) m8 S2 f3 p0 b听文书那语气好像很是厌恶舰上的司机,我没再说话。: \/ [- t4 x1 B; ]
路上像平常每个周末一样,遇到很多从军港出来购物的战友,即使没穿军装,但从他们走路时的样子仍然能看得出来。文书开玩笑说,他从这些穿便装的战士走路时的步幅和表情就差不多能判断出来他们的兵龄长短。, S0 K4 a* E0 s6 `  z1 m1 z% C
想起和大可第一次来市里逛街买手机时,估计那时候的我们的表情也很青涩吧,穿着便装一样还是迈着齐步走的步伐。想到了他,就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5 ^4 C# r  p: r5 M! ]8 `- Y: L$ U文书领着到了一家像是私营的商品零售批发的超市,拿了一些食品,香烟和文化用品,一转眼我和他的手上就有好几只袋子了。1 U" P) D$ x  x1 h  D5 y6 C1 O
老板娘亲切地和文书打招呼。
$ x* n; _* W4 j" s7 ]1 k  ^结帐的时候,老板娘轻车熟路地问文书:“开发票?”9 \# m- n- h( w6 Z4 F$ V" R
文书点点头。1 v/ k. J7 e% Y' [2 y
“跟以前一样吧?”老板娘接着问。
0 O: v7 {  W: B( n: j“嗯,再多开一条烟的。”文书说。
/ g1 ^; ~% n" A, ]3 P老板娘看了看文书身边的我,没说什么。低头写好发票,撕下,递给文书。
( n% T5 C! h2 v! O, K7 n. z“我们把东西先放这儿,我们去吃饭,回去的时候再来拿啊”文书说。
0 s8 N: s& e, T1 _0 w* z“没问题。”老板娘很干脆地回答。
# z  s/ t3 I' Q9 W7 V
1 U! D' ~6 [6 a' ^' O“知道我为什么让司机先回去了吧?”走出超市,文书一边将发票放进他的钱包,一边对我说。
2 r1 ]/ V2 c0 {% r2 l“啊……为什么?”我的思维似乎仍处于那种没有着落的浑沌状态。
, ?& s: [% Y' c4 i, d“故意的吧,丛彬。”文书停下来看着我。
+ h0 {* J- j# @, H. F7 |9 c“没有阿,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回答。1 @- }+ }4 w. }( c& d, a
“靠,服了你。刚才开发票,我让老板娘多开了一些。一会好请你吃饭阿。”
- U! ?8 v( e1 ^& d" d2 U$ H/ V1 u我这才明白过来。
% w) m" j. A$ F  k/ r7 p“不会B视我吧你?”文书问。6 J; |; {( _. W3 ]+ c3 a
“呵,怎么可能啊。”
: s& @+ J! ^: f3 W) n其实我也听说过舰上的文书和军需什么的多开发票占小便宜的事,觉得挺没多少钱还落个难听的名声,挺没意思的。但我却没怎么讨厌文书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文书对我一直像兄长一样很关心,也或许在文书说话的时候,我的思维根本就没在当时的情境之下。& ~9 |2 g" V7 U0 Q2 _
文书问我想吃什么,说他知道一家小饭馆,味道挺不错的。
8 u! `# j" g' }/ w; d. p& C& c7 Z  [9 z% K$ b
我们一起往那家饭馆走的时候,没想到了在跑上竟然遇到了丁宁。
* ?4 ^1 ^7 J0 K6 e5 ?丁宁也是穿着便装,一个人在路口,像在等人。
* E* w- `( p4 i  _" e5 w+ Z看到我和文书,他也是很意外的样子。
5 @6 X- e$ }; l& C9 o“丁干事,等人啊?”文书先和丁宁打招呼。
+ p2 p% K0 I* F+ d* M2 N$ e+ r+ ]/ R“是,是啊,你们呢?”
8 `! x5 E9 F9 y& u+ Z* P丁宁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特别是看着我和文书站在一起,他的眼神当中闪过的一丝异样感觉还是被我看到了。
% u) y& U" A) l“我们过来买一些舰上春节要用的东西,一个人不好拿,所以让丛彬一起了。”  a% X, v7 i9 u2 j4 s+ w
文书回答丁宁时的语气特别谦恭,其实丁宁在我看来并不像一个军官,完完全全的一个同龄人而已。我尽管也有些好奇他在等谁,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8 m5 b7 P9 z2 A* \, ~& g2 ]* l“丁干事还没吃午饭吧?”文书问。' l" D5 L- Y' \, z
“哦,还没呢。”2 z) m' V* u5 v
“那一起吧,我和丛彬正准备去吃饭。”
. ^6 M. i3 ]8 r! e6 b! v' u$ b“不了,不了,你们去吧,我这儿还有一人。”# F/ e0 K7 ?2 w' o2 @
“那正好阿,人多热闹。上次板报评比结束之后就跟丛彬说要请你吃饭,一直没机会。”
( b! Y. {! |/ N7 ]# r“文书,真的不用客气了,你们俩去吃吧。”) S( w& T0 `# T2 M& [2 P, k6 p* |
丁宁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着路口的另一个方向。
) O9 H# C$ V9 D! y$ w. n4 f$ t我以为文书这时候应该很知趣和我一起离开,没想到他还是站在丁宁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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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65); x3 L: Y0 M; W* E  @/ m6 `* P

5 r2 s, V$ L3 ]2 O6 [! q( ?
9 f4 B9 C9 c: w. ?其实我知道文书没别的意思,他可能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向上次丁宁的“板报直言”表示一下感谢而已。在部队,像文书这些干得比较明白的老兵是很会把握一些与上级部门接触机会的。
5 V* u& V( u- Y1 _5 [1 ]' x文书不可能也不会想到丁宁会与我曾经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他的眼里,丁宁就是跟我们身份不一亲的年轻尉官,而且是一位算是帮过他忙的上级领导。! v" n0 V" J& X

* z4 n; u5 B- k丁宁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分不清是希望我们留下,还是想让我们走。
0 ^9 m+ X) F8 U) X# {- k) T( S  `' n我正要建议文书一起离开。丁宁却看着路口,急急地往另一个方向迎过去。2 |8 R6 B( f; g) }; D1 Z5 l7 t

9 x; G6 V* l3 U  `# T这时,我看到从马路那头走过来的一个女孩,深色的牛仔裤,修长的腿,白色羽绒服,是那种茄克似的,更显出她高挑的身形。' u! ^4 i% @/ R8 ~$ V9 c. |  J
丁宁迎过去,低头像是和那女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一起向我们这边走来。4 P& b3 X2 O4 v" g
“我的一位好朋友,丛彬,这是丛彬他们舰上的文书。”
2 Y& P9 B/ g- [, ?5 p丁宁向那位女孩介绍我和文书。
1 w0 v2 L  i% v. `2 {5 a我对丁宁的这种介绍稍微觉得有一些不自然,因为文书比我们兵龄长,年龄大,他应该先介绍文书的。好在文书不以为然,他大概认为丁宁之所以这样介绍是因为元旦我和丁宁他们科里一起筹备那台晚会建立起的友谊吧。
/ r% z# x. r7 [0 K7 U“你们好,我叫严栩栩。”
) x+ `; T- y( J# s7 N- a( T4 w那女孩特有礼貌地对我和文书打招呼。声音特干净的感觉。眼神很柔和地看着我们,那种不经世事的清澈眼眸似乎很难在大街上那些早熟的女孩脸上寻到了。
" w) u5 a: ^8 G, K2 @“你好,你好。”
* P; {8 \& x& ]' [  o/ k' v! X文书特热情地伸出手去,那女孩显然是还不怎么习惯与人握手这种礼节,有些拘束地伸出手去,像是轻轻地与文书的手碰了一下就重新放回她的抻包上。
! H6 X- }* b0 t5 O丁宁微笑地和那个女孩站在一起,说不出那是什么一种感觉。他的那种微笑可能就是上次接受他来舰上采访时曾感受过的他那单纯另一面的成熟与沉稳吧。  _3 z* y8 N, E8 B1 w# P; H
“相请不如偶遇!丁干事,今天一定要给我们面子啊,能和美女一起共进午餐简直可遇不可求的。”文书有些夸张地邀请。+ I$ u7 q% K& A+ q5 \
平时在舰上和文书的交往也只限于他让我帮他做事出公差什么的,没有想到文书对这些应酬的套路真是信口拈来,难得的是说这些还不让人觉得虚假,很自然很真诚的样子,毕竟天天和舰领导在一起,大概这些方面也练出来了。
% X; `: d6 B- _! a0 `丁宁看了看那个女孩,想了想说:“那好吧。”
) y4 k* a! \, y! z9 y
- m4 }8 s. P* @$ J文书说的那个饭馆环境还不错,尽管也临街,门面不大,但装修还是有些特点。
) b3 C+ }) ]/ q; ]9 y我们挑了窗户边坐下,窗户是落地玻璃的那种,从外面好像看不清里面陈设,从里往外看,路上行人的表情,路边的报摊小贩却看得很清楚。/ {- s/ v* \, x2 g. F) v/ Z7 P
我和文书坐在一边,丁宁和那个女孩坐在一起。
0 a) p! i+ p+ {2 a5 q6 K文书让丁宁点菜,丁宁推辞,转而将菜谱递给那个女孩,女孩却又将菜谱推回给丁宁。7 m6 B7 q" I( [+ K2 g
文书见状说:“反正你们对这儿也不熟,那就我点吧。”
% v) f2 j: d/ o8 X他叫来服务员,几乎没看菜谱,随口就说了几个菜名。; ^2 S2 ?5 W  V0 S; y. E
“文书你对这儿很熟啊。”丁宁说。- z  R5 _9 d8 i8 W$ J* R8 a
“呵,来过几次。”文书回答。
7 A" R6 y1 |& ^9 s# z( H$ [. x' }% H% h' E: D2 D% K! z2 s( r. O) M- H
我端着服务员倒的茶水,看着眼前的丁宁和女孩,不知道说些什么。丁宁和那个女孩似乎也和我们没什么话说。
) x4 m1 w7 B! H- x! {* k6 Y* _“严栩栩,是栩栩如生的栩吧?”好在文书很有控制这种场合的能力。
6 N0 O' c5 i& P0 F“是啊。”那女孩的回答很简短。: _6 r2 _  e* Q8 G$ I
“名字真好听,一听上去就特有气质有文化那种,名如其人。”文书说的那个女孩特别不好意思。
- G" w, |$ r+ \2 `) ~不过我倒也不觉得文书是在奉承,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确实很好看,会让人想起“兰心惠质”这个词来。我突然记起支队副政委给丁宁介绍女朋友的事,说小提琴,幼师什么的。她的气质似乎正与那些小提琴上流着的名曲相契合。
9 v6 w) K. t, d文书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他让丁宁和那女孩点些喝的,他俩都说有这茶就行了,似乎有些不习惯与我们坐在一起的感觉。7 }8 l+ ?6 w8 p2 _; o
“那我们就开吃吧?”文书说。
4 m, f' \8 v1 O" A: i丁宁将那个女孩面前的一次性筷子包装撕开,然后再掰开,放在女孩的面前。
2 q3 g6 ^6 P  g1 J- W! t" Z也许是受了那个女孩的影响吧,大家的吃相都很斯文。) I- y3 U6 E- s4 ]' k8 M
文书间或插问几句不相干的寒暄。本来应该是很喧闹的饭馆却让我觉出了安静,有的时候安静地甚至能听在到桌面火锅中沸腾的声音。
9 g9 ]( o( c2 R$ V* F* l“对了,上次我们写的那个歌获奖了。”丁宁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对我说。
, M1 f0 t1 g! h2 |- n: K% ]7 b“哦,是‘月光与阳光’吗?”我问。
5 {; Z2 e  a: F+ R+ l" Q“对。三等奖。好像是咱们单位这样,就这一个获奖的歌曲。”丁宁说。
3 r. N+ T9 h: B+ H7 X2 ~“呵呵,那肯定是因为你的歌词写的好了。”我说。
6 h, y9 z" k1 f- J: A/ Y“是因为你的曲子,没有曲子,就不叫歌曲了。”丁宁说。
) K- l* ]5 m! ]/ D“喂,你们俩这算是互相吹捧吗?”文书在一旁玩笑地说。& Y& ~& ]6 Q! z. P& |
“对了,没跟你介绍丛彬当兵前在音乐学院读了两年呢。”丁宁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和那个女孩说。女孩像是很意外,继而问我:“是吗?你学的什么专业?”
4 j6 e' l& _* m“音乐教育。”我回答。# ?; I) B5 Z0 e9 x
“你们应该有点共同语言,她小提琴在市里获过奖的。”丁宁的话让我印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测。1 ~1 g% ?5 K: ?" p5 ?
女孩有些害羞地低头吃饭。
' a2 n- z  j5 C8 o" h9 l* ^: g7 T如果没有和丁宁宿舍里的那一次经历,没有丁宁曾经在海滩与我的那一番告白,或许我会认为眼前的是一对绝配的恋人。然而正因为我了解丁宁,所以我会在想丁宁真的已经改变过来了么,我在想,或许性向真的能被爱情改变么?2 M- ]5 f5 R- k  N- a
看着我们的身影隐约地映射在窗户的玻璃上,心里暗暗地说,但愿真的能改变吧。只有这样,丁宁和那个女孩才会真正幸福。
$ E+ j5 p+ x- l" H6 X0 h3 |9 r幸福,幸福,我的幸福呢?想到这个词,先前的那种失落感觉又在一瞬间笼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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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1:47 | 显示全部楼层
(66)
+ c* E9 h- s6 `
" U  s0 n. H6 A& u& ?, Q; V0 X1 e2 X
( u3 R* ]9 ^# P( v+ t5 W因为火锅的原因,边上的玻璃窗慢慢凝上一层水雾。7 q+ B" n& p4 P8 m# t( g
慢慢的,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窗内的人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 d6 p0 s6 l# ?! I$ p我似乎有一种能力,就是在自己不愿意说话的时候,无论周围的气氛多么尴尬,我总是能保持住安静,或者我会潜入到一个完全与眼前不相关的境界当中去,在那样完全个人的空间里,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来来回回地重复想某一件事,某一个人,哪怕只是某一句话。# D5 j8 L' `# e  m; g% A$ p
比如现在就是,我能感受得到文书的客套应酬已经无话可供寒暄,丁宁可能存在的复杂心情让他难以开口,那个女孩的单纯矜持少言少语,因此饭桌上的话越来越少,似乎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丁宁的目光会与我相遇,文书也似乎会期待我能说些什么,而我索性像那个严栩栩一样,只是安静地低头吃东西,要么坚定地看着窗外。, R; c5 S  ~% v; U7 s) T& T* b
窗外的书报摊边守摊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寒风中当中,行人似乎谁也不会从寒风中停下来翻看这五花八门的书刊杂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发现报摊前多了一个年轻人,手上拿起来一本杂志,像是在问卖报人什么。那面孔竟然像是大可!我用手边的餐巾纸抹了抹窗上的雾气,再看时,竟然完全是一个毫不相似的人。9 j, \; |9 T0 E5 ^! I
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幻觉,病态地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的幻觉。5 Q: r% l* S) K: T
午饭可算是结束了。
3 D% M9 X( m' s6 F1 b- X文书早就结好了帐。出门的时候,丁宁刻意地有些像领导的样子,和文书在前面说几句感谢之类的话,严栩栩和我走在后面。
7 h& M5 R# y, ]+ U女孩突然对我说,你确实像学音乐的。( a- K) y2 D( z* B
我说,为什么?1 h* ?2 `2 w- R# b4 a( A
女孩说,因为你话好少。
3 g9 ~) G: E+ w! ]7 Z% y8 [我想说句祝福她和丁宁之类的话,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3 s9 V7 i) x2 @; I. R4 E
$ ^/ _5 f+ X) I9 N! n4 J
在路口分开后,我和文书一起去了那家超市拿了买好的东西,就上车站坐车往回走了。车上文书问我过年有什么打算,我说不知道呢,文书又说那没事就帮我一起组织舰上的春节活动,我有些木然地回答说好。0 H0 `/ `. i& Z" u# g8 {7 E
想想年三十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就拿出手机给大可发了条短信,问他过年怎么打算,但一直到车子到了军港,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2 `4 d5 B9 I- f( O和文书一起把东西放回舰上,我就自己到码头,给大可拨了过去。如果再不听到他的声音,如果再不知道他那边怎么了,我想我真的会疯了的。
5 A+ u: ?7 L: \  o8 V  j电话拨过去,他那边却是漫长的待机声。( y) i! ~" C* f' N$ n  E
或许手机没在身边吧,或许是去洗手间了?我对自己说,然后就在码头上吹过来寒风中一遍遍地拨着。
1 }1 X) @0 D, Y6 B' d五六分钟的时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1 s: J4 N+ N& s' E0 C) {/ z
最后,电话那头终于接了,却是很安静的声音,我好像能听得到大可的呼吸声,听不到他讲话,那种死一样的沉静让我一种不祥之感。
! ?* s! M, u" S0 P0 v/ z" O: A“看到我的短信了么?”! e2 C& j! ~; c( E
“……”
8 O) ~5 n5 N! J$ V9 |1 E“说话啊?”
. ]' B% w8 g, I“……”* K! w/ N$ ?: Z$ C
“出什么事了么,大可!”" O/ v. S& }& l$ M' M, }) w
“……”* k. |1 X" u+ b+ Y
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沉默,事实上也证明了我的直觉。
& C( T) ^7 Q" h! D) a  z; T& ^0 s“丛彬,我想了很久了,我们分开吧,我们这样不好。”7 y+ k  T7 i2 N4 W& g' t
大约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似乎从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感情终会有类似的这样一句话在尽头等着我。也或许是这几天来大可的冷淡以及我的种种猜测已经让我在潜意识里有了一种心理准备,当手机中传来大可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没觉得意外。
! g- ?* S) f# y3 m# a0 T然而却有一种暗暗的痛楚从心底里升起来,越来越浓,慢慢地放大,继而整个地笼罩住自己。那种痛楚有不解,有怨恨,有自怜,甚至还有一丝对大可的担心,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行。种种感受揉合在一起,似乎就有了一种力量冲击自己的胸腔与眼眶。5 z% T$ N2 o" v7 W
即便会知道有这样的结局,但结局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即便是分开,为什么没有一个分开的理由?我想狂喊,因为我胸闷,但在码头,我不能。我只能一个人躲在晾衣场的一角,在寒风当中任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冰凉地流下。- e8 w! t, x- w
我是想知道这理由是什么,我想看着他的眼睛,让他告诉我。
; I' K/ K" Y" x1 T5 b2 i我挂了电话,茫然地向着灯塔的方向走。
: g8 _% m- n# _7 Y* S* `7 J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在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盘旋着一句话“我只需要一个理由了,一个分开的理由,有一个理由我就走开。”1 ~4 [9 p' E' G! i
到我站在大可宿舍的门口的时候,大可仿佛预感到我要过来似的,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呆呆的眼神正好与门口的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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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2:04 | 显示全部楼层
(67)+ X% y/ x& F% W+ e" v3 N& L

6 ~  L! C( r* t1 x9 |' S7 D5 D8 n1 O0 _8 C
“能说下为什么吗?”
0 N1 y- [* Q& @8 c, Z& L+ R- W% d站在离他们航标站的院落不远的一块空地,我问。
! ]" Y) T  S% ~" {- W) H我也不知道自己希望有一个怎样的答案,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我选择离开他。
* B# o9 N- |5 {3 q站在眼前的大可似乎要比前瘦了很多。冬装在他的身上变得像是没有以前那样合体,那个曾经在河边的水泥台上挥舞着树枝比划着信号旗“我爱你”动作时的身影,仿佛已经沧桑了很多。+ S3 f5 P7 \& s+ z1 f8 U7 @! `; ]! z7 C
8 O' M$ `4 Y5 `- |% r
夏日河边阳光。5 X3 B# R5 R! I* z
冬夜山上灯塔。
! u, p( ^, M4 u+ {& H5 ?" X- [/ p- Y也仿佛只是一转眼间,怎么就恍如隔世?, k9 ?2 g. p: x* a/ ?' p. ?
% C9 f. g- U( U! H9 R) j' R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6 }$ m" L# ^+ C3 R4 `
对着眼前的大可,我又说。
+ G0 w( e$ ~; P3 V; n2 x1 T6 K, z其实我的追问能让他收回他说过的话吗,如果不能,知道一个理由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大脑在那个时候已经变得呆滞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知道应该接受他的选择,还是挽留。我又该怎么挽留。心里已经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了,但却要保持着和他一样的沉默。; Z* @7 m5 L, D) u6 [
大可像是刚刚在电话里一样,什么都没说。) z) s2 {) P, q. P
过了许久,他像是对我又像是对自己说:; b; N( Q1 T/ {( Y5 W$ g. T
“没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不想那样了,我觉得那样不好,我想好好复习考学。”他没有对着我,而是看着远处的灯塔,像是很坚定地回答。
+ M; A1 {  o- P, ~! P/ v+ X* v! b) j) _我只是不想那样了。' m( v8 k! u6 S  p" o* ~+ n
我觉得那样不好。4 }& Q- O) @" k9 U, S
我想好好复习考学。6 v3 x, J' k1 f, e& q
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他唯一能够让我无话可说的理由。无论爱还是不再爱,如何继续还是不再继续,有一个底线我知道,那就是我不能自私,我不能够置他的前途于不顾。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我选择离开的理由,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也恰恰是这个理由。我还能说什么呢。
* c0 x5 ~3 s) h% t. X* e% |3 u大可仍然看着那山顶的灯塔在夜晚放射的尤为耀眼的光芒。
( v# y3 ?! \+ T: g! V- Z/ G6 C我无法看到他说话时的眼神,但我想既然这话已经说出来了,必定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e7 _* I# f2 A/ x
我想,我应该走了。
% s) C; ~/ b4 X  p7 p1 \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安静转身,远离。; m. L1 E4 h" ^! Y. \4 B& Q
“丛彬……”1 |! I) N: s+ I4 g2 M/ K
我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他叫住我。
* e2 P* ^+ i, l* b7 {“对不起。”
- {, B: P) U* o3 s2 c; u5 d他对着我的后背说。
! |6 w4 e& S' g9 ~9 }对不起!对不起?8 Q3 F1 _0 c% Y6 |% c* P3 n
这也许应该是我要说的呢,或许他根本和我就不属于同一类人,如果按照他说的他觉得那样不好,他不想那样,那么,只能说是我将他引入歧途。相对于他或许是非同志的主流生活,相对于他的军校梦与前途,我的放弃或许是唯一能再为他做到的。: X6 \& p6 j8 S4 S" e
我没有回头再说什么,因为我不敢回头。
4 S" L2 V% W6 i. i' I大可像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走在我后面,送到了山口,他像是停住了脚步。
9 v" A* E  K. p( z他在我身后远远地说,“丛彬,你一个人要好好的……”2 V+ \4 k1 `4 u0 Y( a) B
那一刻,夜色中的我泪雨滂沱。' g5 v; j! r8 x6 Q: r
像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抽走了一样,我成为一个空壳。在山路上的夜色里,我一个人走着,像一只飞蛾,独自承受着扑火之后灼伤与痛楚。
6 T+ h/ A7 L: _$ h我拿出手机,看存在里面的每一条大可的短信,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写短信的表情和我收短信时的欣喜。我认真地看短信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似乎那便说明了大可什么分手的话都没说,他仍与我在一起。: `" q- y  d2 l' Z# E9 T
但我知道,这一切终究是不存在了,我的手机的屏上永远不会再跳来那个让自己心跳的名字。也许我们一起去买的这手机已然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X! w. N$ s/ c  ?: J
我认真地每一条每一条地打开短信看,然后每一条每一条地删去。山路上的石头将我绊倒,但我毫无知觉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继续走,继续看,继续删。
& x1 Z! E! J7 `4 m% N' \/ ?收件箱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E9 `0 G9 \# }. n/ h0 t7 E* }
最后把他的名字和号码也从手机里删去,可是那个号码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记忆里,我怎样从记忆里删掉这个号,删掉他的名字,删掉我们在一起的所有点点滴滴,在一起的每一个让我觉得不再孤独觉着幸福的往昔?7 f4 B9 Q, V/ [& o: a; x
如何删去记忆呢?
2 R/ \# D) W1 a# G' u! y- r也许把我从世界上删去,一切才会真正地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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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2:26 | 显示全部楼层
(68)" {# u1 ~' W- ^

& f/ S# g! Z/ }1 ]+ d
1 E$ {8 i$ M8 U9 W6 u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竟然会在那一刻变成那么美好的事情。
8 g1 t% v1 {$ Z3 ^0 K1 d那一刻,死亡,像是在寒冷的街头遇到一团暖暖的火,烘烤着你的冰冻的心,让你慢慢走入,慢慢融化到那一团火当中。又像是在黑暗当中发现一丝微亮的光,你的整个世界也只有那一束光在你的眼前,你虔诚地接受着牵引,聚精会神地向着那光,走向另外一个世界。在走出那个山脚不远的海滩,就有着那样的一团火与光召唤着我专注地走进海水当中。那种感觉是奇异的,明明是在严冬,海边腥涩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在我脚下的海水却是暖暖的,湿热的,越向前走,寒冷就少一些,暖热就多一些。在我的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所有的悲欢离合在一瞬间了无踪影。我忘了我,忘了我身边的这个世界,在我的全部感觉与思维都集中在脚下暖热的体验当中,我的鞋,我的小腿,我的膝盖,隔着贴在身上厚厚的冬季水兵服,我一点点地沉入那无边的暖热里。慢慢的,沿着这种感觉,我的思维又开始复苏,似乎所有我温暖的记忆都来自于脚下的温热当中 。我像是回到了童年,在那样寒冷的夜晚,睡前与爸爸妈妈挤在一个木制的盆中泡脚,妈妈的脚心在温水中踩着我的脚背,爸爸的目光看着我和妈妈,爸爸他在微笑。. k! X+ f, d6 @5 O! R- J6 V
爸爸妈妈在向我微笑,好像他们在告诉我,孩子,沿着这脚下有温热走过来吧,我们就在这头等着你,过来,还是让爸爸妈妈来照顾你……
# G5 w) y2 z! w- B! O" z0 t
# h1 B- W* }0 k! l2 P. r“丛彬,你小子上哪儿了?你们部门长刚刚跑来问我有没有找你干活,说要给副长报人数,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背黑锅啦。”4 h' T; t3 m2 j, z) R4 c! v9 G7 c
手机震动。
$ Z+ f0 n& I0 B0 z  Y$ b+ ^6 K' j木然接听。2 _( p6 {# A( }% D
是文书的声音。) @9 w1 Y/ e! E0 q
“背黑锅”那样三个字像是让我在一瞬间从那样的精神游离状态中清醒过来,似乎脚底下的温热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变成了刺骨的寒冷,手机里文书的声音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已经站在海水当中的我拿着手机也是在一霎那间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
3 _8 J! J' O- F0 n+ m# O# _我在逃避么,或者我是在报复?那我逃避什么,报复谁呢?
, s" I: M: }, N" p& M* p1 L; o; v7 m也许我是确实是在逃避,我想忘掉一切,我想报复大可,因为我恨他,我恨他将我的心唤醒,将我的爱点燃,却又那样轻易地,将我推回到过去之中,让爱熄灭。
3 |+ n! W3 i8 ]- h可是我真的就恨他了吗?, B! i* C+ u1 A5 e7 Q1 F1 `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又是懦弱的,懦弱的连选择死亡的勇气也消失了。我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继续活着理由,那就是我不能让我曾经爱过的人为我在他的内心深处“背黑锅”,尽管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离去因为什么,但是大可知道。如果我真的选择离去,那么也许我会变成一团阴影,飘浮在他以后的人生当中。: y# s6 @2 f8 ]
也许在那一刻我觉得没有理由再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但我至少找到了一个,我不要他的人生因为我背上一个黑锅,那就是我不要成为大可的阴影,因为我仍然在乎他,我爱他。) q6 e2 H  K) y) e' _- B
看着不远处山顶的灯塔,听着小年夜零星响起鞭炮声,我从已经淹到膝盖的海水中往回走。
8 E* t2 A3 _; I8 D那时候晚上快十一点了,已经过了就寝时间。其实批评处分什么的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真的无所了。只是觉得文书一直在关心我,怕说的和他跟副长讲的不一样,不想连带他为难。所以我没直接回住舱,而是先去了文书那儿。
9 d' _/ u* O: B4 f' Y% {7 G文书的房间亮着灯,他还电脑前忙着什么似的。
) J! d: c. Z5 v或许是看到了我湿漉的裤管,还有因为湿了踩上去咯吱作响的舰艇皮鞋,文书很吃惊地看着我,问:
. r1 [5 ]- E- r/ w/ J4 x3 u! V% y“你怎么了?”
; X; g$ P/ ^; z/ k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4 s5 @; T' I2 y+ C“你没什么事吧?”文书又问。; f* N4 T& B3 Z  `
“没事”我说。
5 Y( n/ e0 P$ ^5 j: Q6 [“我和副长说下午咱们一起去市里,因为留你给舰上开个发票,时间弄晚了,回来路上车又坏了,你从半道上走回来的。记住了?”文书说。$ m2 X5 S) t1 w  J! e& }
“哦。”5 w0 v* g. A4 _
“真的没事吧?那你回去吧。”) I' S: v7 S1 @) V# x
我走出文书的房间,听到身后文书传来的一声叹息,接着是很清晰的键盘敲打与鼠标点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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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69)9 [, R- R7 q1 F; R% Y& n. |
' D1 ^/ o3 f- }* c7 h
9 R% ^8 ^: ^$ \: A/ p. \3 R
大年三十的时候,仅有的几个知道我手机号的人发来祝福短信。
/ d2 i7 ?3 z9 X) k1 Z丁宁的那条短信应该是群发的,只是纯粹意义上的拜年而已,对领导,对战友,对亲人似乎都可以用的词句。我没有回复。我只是从内心祝福他能真的忘掉自己的另一面,和严栩栩,能够像每一个恋爱的男女一样亲昵,争吵,走进婚姻。
$ n9 @9 P  _( L* {解伟的短信我也没回。我知道,他一直拿我当作一个朋友,一个曾经写过歌他曾经演唱过的朋友。我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也知道这种刻意的保持距离或许是有些可笑的,或许他根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是或不是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在那样的一个人生阶段,似乎周围所有人,所有人对我而言,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6 {) A3 ^7 _) f在手机一次次的震动中我仍然希望那个熟悉的号码出现,哪怕只是作为平平常常的战友,几个与春节相关的字眼从他的那个号码当中传递过来,然而却在一次次的在希望中直至失望。7 G% `" G7 J2 v. a& C5 N& z' y
" S( `- e* B. _
文书还是隔三岔五的找我干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毕竟他帮过我很多,我没有理由拒绝。( Q: [2 ], S1 M
春节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文书叫我一起去帮他处理一些材料和节日期间要总结的事。! Z2 ^9 e( y* m& O0 I4 N
进屋的时候,文书从电脑面前起身,让我接着他前面的继续输入一份政委写的总结。他说舰长又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他得过去一下。我坐下来,文书就急匆匆地出去找舰长了。+ f  m- @7 h& y' o7 i( |% y0 C5 _
政委的总结很简短,好像就是简单说了一下舰上春节期间的文化活动和教育情况,很快便输入完毕。我保存了一下。看看文书还没回来,我就漫无目的点着鼠标,点开了“我的文档”,里面是层层叠叠,全是文书分好类的文件夹。
) x, z7 y+ D4 ^看到有一个文件夹名是“我的照片”。或许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都是他拍的舰上的黑板报、舰领导开会之类的图片。里面有一个子文件夹,我打开,里面是空的,仍然是文件夹,一直到打开五六层,最后文件夹名写的是“丛彬”。7 y8 U* J) Y+ v7 F& n6 ^" X/ P
我的心紧了一下。我点开,文件夹里面全部是我的照片,大约二三十张。那些照片有的是丁宁第一次出海时给我拍的让文书捎回来给我的,还有一些是我在舰上吃饭,行走的样子,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拍的。
' K7 v2 R. z1 d6 m$ P# \我正认真看着的时候,文书推门进来了,问我:“总结打完了吗?”
7 I+ r7 b( j$ n  X. B% ^见我没有回答,他走到电脑前,看到我在看我自己的照片。他夺过鼠标,要关掉窗口,似乎是想了想,转而又打开,说,“你都知道了么?”
  n* G: W' G2 ^知道什么?我没有缓过神来。  Z: n0 d+ J+ A' w9 S! Y& ^/ l
看着文书有些窘迫的表情,我才渐渐明白。: q0 e+ p5 [- V, Q1 S! I  Z
就像一个隐藏了很久的秘密被人发现一样,文书在失望的同时似乎又有一种解脱。
- I; c, }' r7 n1 |  ]' w9 K文书的叙述让我知道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他。他说从第一次让我帮他出板报时的怜爱,到他每一次看到我安静独处的时候,他的那种想要照顾我、关心我的冲动。他说这种感觉慢慢地发展成一种复杂的情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说他知道同性爱这种事情,但他说他不是,因为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把我当作他的弟弟,当作他最亲的弟弟。他说他从南沙巡逻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和大可的事,因为他从那个作为贮藏室的图书室中发现了烟头,发现了我们不小心留下的痕迹。他说他也是慢慢观察才发现的,因为那一段时间我有一些反常的快乐,他通过观察发现了我快乐的原由。他说他暗示过大可远离我,但大可并没有听出来,也并没当回事。最后他不得不直接和大可说你们俩的那种行为我知道了,如果不停止就会告诉政委。他说大可当时很紧张,他说大可离开舰上有他舅舅给他找人考军校的原因,也有怕将那种行为公布而影响到他,也怕我因此再受挫折的顾虑。他说后来知道我和大可仍然在一起,他又打过电话给大可说,如果再找丛彬,他就不给你们机会。他说他并不是妒忌大可,只是觉得我和大可那样会对我不好,他觉得大可不会照顾好我……
) i. y7 v3 C6 _3 q9 G' X“你可以恨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真的!不过你不能再去找余大可,至少有一点我是对的,他离开舰上,可以更安心的复习,这对他的前途有好处。”文书最后说。
7 T9 `- y$ B& t) \/ x$ G, X/ [我木然地听完。
# o  n( A" G, g, t- E/ G就像突然走进一个陌生的地方,每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陌生,每一个曾经的场景突然有另一种可能。文书看着我,眼神空洞而幽深。我从来没有发现,在我的生活当中一直有着这样一种眼神无处不在的笼罩着我。
; ~2 t$ ^* x+ V4 s% j8 J我走出文书的房间,发现我并没有恨,也许我根本就没有了任何与情感相关的感觉了吧。我只是在想着文书的最后说的话。
! F$ g' S& ]. h. ^我不得不承认,他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放弃了尝试重新去获取或许并没有远去的爱情,去和大可一起感受拨开云雾的悸动,一起释放压抑了许久的激情。" ?4 C0 ~6 z$ v3 i5 h* d. N
有的时候我很迷信自己,因为在某些时刻我的理性超乎寻常。
! t: C. O5 a3 X0 U# d- r8 L尽管我不知道这种理性正确与否,合适与否,但只要我认定了,决定了要去做了的,我就会坚持。生活在这种理性与坚持中恢复常态。文书也不再来找我。我更加决绝地将自己与周围隔离开来,我从人群中再次回到孤独,和大可的琐碎幸福与欢快有的时候会探进头来,但很快就会淹没我内心巨大的空白之中。- M, n# Y3 u$ r* F
对,是空白,就像舰艇上空的风,像从前我常常坐在前甲板上看那若有若无的风,在舰桅间以空白的状态,毫无痕迹地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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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6:03: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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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快退伍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平静如初地对待自己,对待生活。  N% [1 c% o4 T5 _
因为是大学生入伍,并且因为家庭状况等等一些特殊原因,我相对部队正常的补兵退时间要早一些离开。走的时候,住舱的几个战友将我送上舰上的那辆面包车。文书是一直到车子启动的时候才出现在舰桥边上的。我想下车,去和他打个招呼,至少我曾经将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一样,而且他说也只是将我当作弟弟。从他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发现自己没有恨他。之后尽管一直远离他,我想,那并不是恨,也许只是我惧怕感情。
  c- [$ G+ X3 l3 x/ e6 s这个时候车子却启动了。- p9 z- j8 u: S) F4 F0 `
我推开窗户,微笑地向着文书挥手。他在我的脸上发现了或许消失了很久的微笑,他看到我向他挥手,像是很意外,他也举起手臂,但终于放下了,像是鼓起勇气,大步地走到车子面上。将他手中的一个档案袋内的大信封递给我,说:“路上小心,舰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3 R, C4 C& P+ P" b& a1 S  G! _$ [
车子离开了。1 \8 }1 Z/ d% C% @: H5 b
我的舰舰,我的军港,那儿的一切渐渐地淡出了视线。: I" j' [  a) c& z

! d" _. }3 M* V" K8 U  v在车上,我打开文书的档案袋。
3 t7 i- _( A/ r6 H那里面是一个制作精美的影集,全是上一次我在文书电脑里发现的那些照片,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都制成了书页似的。' u$ }. P7 O+ t# [$ k1 [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 ^9 H; e1 p/ y4 r“丛彬,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叫我文书,从来没有称呼过我的名字。那就忘了有这么个名字,这么个人存在过吧。忘掉我所做过的一切,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属于你的,失去了的,一定会回来。真诚的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 D5 ~9 q* v. T* m% g  @; s, F快乐,似乎是一个久违的词了。
, T/ k! L$ |" I, x1 A" U' Q8 d看着远处的海面,阳光中的舰艇的剪影像定格在我的心中。我两年的舰上时光,以这样一个阳光的图画作封底。尽管仍旧迷茫,我却莫名地觉得一丝温暖。
" r$ D& l" s9 \+ f. E$ k8 Q: I' m. r5 z2 X/ x
回到了大学校园,校团委让我为新生作一场部队生活的报告。我没有拒绝,尽管我没有想好要去说什么,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值得我去说的,但我还是想尝试着去说。因为我突然有了那种走进人群,走出孤独的欲望。
, s! n+ T$ W/ h. H文书是在我安顿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给我来的信。他告诉我说,并没有考上军校的大可,落榜后调到了另外一个部队,也是今年退伍了。他说找到了大可,请大可原谅他。大可说他并不怪文书,因为当初他的选择中也有他自己的彷徨。文书在信的最后说,大可告诉他,说等到退伍,他要到丛彬大学所在的那个城市找工作。+ }: ~  c* }' {' F
我的那个和大可一起买的手机一起没有换,只是新换了一个号,我又重新存上了大可的名字与号码,我没有拨出去过,但我却期待着那个名字与号码重新震我。
0 V- m" y5 d: G) B9 g+ j) @- Q
' ~$ Z. ?# b, G: s  L5 D那是我的一个钢琴练习课。% S$ p1 R+ i' L% Q) p) U& c- K
很久没有震动的手机在突然在我的衣服里面震动起来,短信的震动。0 g: ~2 I. C3 ^$ h7 l' R
我没有去看是谁,而是专注于我手中的琴键。
/ T8 p! o  P. v2 U有阳光从学校的木质花窗中照射进来,琴键上的我的手指,在阳光中轻快地跳动,我的微笑浮动在阳光之中。脑海里有一些即兴的音符在跳跃着,我由着那种跳跃的牵引,一段段如阳光一般的旋律,缓缓从琴弦间流出,在那个练习室里流淌开来。7 w8 p$ i) c' I$ z$ j: R" M3 m
我沉迷在这旋律之中。
" N9 ^6 y% Y1 a' U0 ^' e4 Y9 a那旋律像是在微风的海面上轻轻摇漾,仿佛是我的那艘舰艇正划过阳光的海面,仿佛在那样斑斓的午后阳光中,有一个青春的身影站在舰艇的高处正挥舞着鲜艳的信号旗。
& U1 G5 E* M! g4 `他在向我微笑着,手中信号旗挥舞的含义,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底。8 g* k2 `# t! L6 q3 V" W1 A
一生的爱情,如果只比作一天,那么午后的,应该更绚丽。1 q% ~3 u% N. [, e% @/ _* m

  y: K' ^" L( Z. o# N3 A" d& {# D/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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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X, _: H/ h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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