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2 00:04:15

17

  见了房子,我们都很满意。刚刚装修完,格局和华龙美树的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个厅。反正他一个人住,足够了。我准备签约,熟料房东临时变卦,非要增加一百元房租。我很反感,中介夹在中间,也很着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签了字,付了定金。
  交完钱已经快一点了。周围的环境我不是很熟悉,便决定回市内吃午饭。我们坐地铁到了西直门。那时公司正参加一个在北展举办的展会,我的手下都在那儿忙活着,我想吃过饭顺便去看一眼。
  小A又选了“吉野家”,我也很喜欢,百吃不厌。小A这次仍只有两天的时间,后天要上白班。吃饭时,我们商量了剩下的日程,决定晚上去宜家看家具,第二天再去转转家用电器。
  吃过饭,我把小A留在餐厅,一个人去了北展。我还不打算让我的同事见到他。本想进去溜一圈就出来,可是身不由主,这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心中暗暗着急,生怕小A一个人没意思。果然,我一出北展大门,就看见了来回溜达的他。我拉着他,坐车回家取宜家会员卡。
  到现在我还在奇怪,那天为什么只是让他在小区花园等我,而没有和我一起上楼。



  那是他离我家最近的一次。
  出来时,阿涛刚好打来电话,约我吃晚饭,说要给我介绍两个朋友。我和小A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我们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好不容易才找到阿涛说的酒店。一下出租车,我们就见到了笑眯眯的阿涛。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和小A间的第一次风暴,没有任何征兆,即将来临。
  阿涛是个药商,和他姐夫合伙在北京开了几家连锁药店。他最近不是很好,和姐夫有很多矛盾,正闹着分家呢。前些天在电话里我劝了他半天,但只是点到为止,真正的主意还得他自己拿。这些年他一路从湘西农村走到北京,也挺不容易的,我很佩服他。
  阿涛所说的两个朋友,一个是饭店老板,山西人;另一个是做国际货代的,我老乡,东北人。看起来他们之间很随意,应该是多年的朋友了。



  我和他们握手寒暄,并把小A介绍给他们。我没多说,只说他是我弟弟。
  我们堵车来晚了,他们已经点完了菜。阿涛把菜单递给小A,让他再加两个菜。
  “不用,不用,”他推辞着,有些拘束。
  “甭跟他客气,”我转向小A,“人家是大老板,不宰白不宰啊!”
  “你哥骂我呢,”阿涛边笑边看着小A,“你快点吧,不招待好你,往后你哥还能理我啊?”那两个朋友也随声附和着。小A仔细研究着菜单,又问问我,点了两个菜。
  “经常听阿涛提起你,早就想认识了,今天真是幸会幸会。”货代老乡发了一圈烟。



  “大名如雷贯耳呀。”阿涛笑嘻嘻地说。
  “你们和他比我熟吧?”我看着那两个朋友,“阿涛这张臭嘴,他的话你们还能相信?”我才不会轻易入套呢,如果只是客套,也就罢了。
  “阿涛毛病是不少,但说你终归是不会错的。”饭店老板开口了,“您就别谦虚了。”
  我狐疑地看着阿涛,问他,“你又给我造什么谣了?”
  “没有啊,”阿涛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就是说这几个月你赚了好几百万啊。”
  他说的倒是真的。这几个月我赚了几百万,还不算上项目拨款。只是,这些都是给公司赚的。



  “哪儿啊,过路财神,瞎混吧。”我心里有些责怪阿涛。
  “你要是瞎混,我们哪还有得混啊!”货代老乡连忙说。
  他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我看看小A,他也在傻傻地笑。我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从来没和他提过钱的事。
  阿涛是个药商,和他姐夫合伙在北京开了几家连锁药店。他最近不是很好,和姐夫有很多矛盾,正闹着分家呢。前些天在电话里我劝了他半天,但只是点到为止,真正的主意还得他自己拿。这些年他一路从湘西农村走到北京,也挺不容易的,我很佩服他。
  阿涛所说的两个朋友,一个是饭店老板,山西人;另一个是做国际货代的,我老乡,东北人。看起来他们之间很随意,应该是多年的朋友了。
  我和他们握手寒暄,并把小A介绍给他们。我没多说,只说他是我弟弟。
  我们堵车来晚了,他们已经点完了菜。阿涛把菜单递给小A,让他再加两个菜。
  “不用,不用,”他推辞着,有些拘束。
  “甭跟他客气,”我转向小A,“人家是大老板,不宰白不宰啊!”



  “你哥骂我呢,”阿涛边笑边看着小A,“你快点吧,不招待好你,往后你哥还能理我啊?”那两个朋友也随声附和着。小A仔细研究着菜单,又问问我,点了两个菜。
  “经常听阿涛提起你,早就想认识了,今天真是幸会幸会。”货代老乡发了一圈烟。
  “大名如雷贯耳呀。”阿涛笑嘻嘻地说。
  “你们和他比我熟吧?”我看着那两个朋友,“阿涛这张臭嘴,他的话你们还能相信?”我才不会轻易入套呢,如果只是客套,也就罢了。
  “阿涛毛病是不少,但说你终归是不会错的。”饭店老板开口了,“您就别谦虚了。”



  我狐疑地看着阿涛,问他,“你又给我造什么谣了?”
  “没有啊,”阿涛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就是说这几个月你赚了好几百万啊。”
  他说的倒是真的。这几个月我赚了几百万,还不算上项目拨款。只是,这些都是给公司赚的。
  “哪儿啊,过路财神,瞎混吧。”我心里有些责怪阿涛。
  “你要是瞎混,我们哪还有得混啊!”货代老乡连忙说。



  他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我看看小A,他也在傻傻地笑。我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从来没和他提过钱的事。
  阿涛显然对小A很感兴趣,他不时拿眼看看小A,又用余光扫扫我。
  “现在做什么呢?”他问小A。
  我侧过头看着小A,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做保安呢。”他倒是很老实。



  “哦,”阿涛拉长声音,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小A。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小A的眼睛。
  直到现在,小A都没有忘记那一眼,他说阿涛瞧不起他,为此他愤愤不平。几次要和阿涛去吃饭,他都死活不去。我颇不以为然,说他小心眼,爱记仇。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紧紧地瞪着我,作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说,“我就是爱记仇,怎么了?你也得小心点儿。”我无语。
  “在哪儿做保安呢?”饭店老板问,“这么精神的小伙,做保安有点屈才啊。”
  “石家庄。”他满不在乎。
  “过两天他就要来北京上学了。”我忙接过话头。



  “是吗?”阿涛有些夸张,看着他,“学什么啊?”
  “计算机。”我替他回答。
  “不错啊。毕业了让你哥给你找个好工作。”货代老乡插了一句。还是东北人厚道。
  “今天刚租了房子,”我说,“往后你们可得多关照关照啊。”
  “没问题,你都发话了,谁敢不做啊?”阿涛仍旧嬉皮笑脸。
  “你别净弄虚的,”我指着阿涛,“你那儿有用没用的,先包上一包送过来。”



  “行啊,”阿涛点点头,坏笑着,“套要吗?”
  “当然要了。”我的眼泪差点乐出来,亏他想得出来。
  “就是,没事去我那儿吃饭,只要你不嫌远。”饭店老板说。
  厚道的老乡有些为难,“我那儿倒没什么东西,”他迟疑着,“不过我那儿有几个小妹妹长得还不错,哪天给你介绍介绍。”
  “你看,还得是老乡吧。”我盯着阿涛说。



  大家笑成一团。小A也笑了,脸色缓和不少。
  酒下得很快。货代老乡和饭店老板的酒量都不错,又是初次见面,自然少喝不了。几杯酒下肚,小A也渐渐放开了。他替我挡了几杯酒,又专攻阿涛和饭店老板。我不禁暗自好笑,这小子真是睚眦必报啊。
  我知道阿涛找我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但他们沉得住气,我也乐得不提。几个男人喝酒,自然少不了黄段子。饭店老板带头,先讲了个“夜以继日”的故事,我说了“英雄系列”中刘胡兰的故事,货代老乡则讲了“李鹏夫妇视察种牛场”的笑话。最逗的是阿涛,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东亚妇女叫春大赛”的激烈场面,弄得我嘴里的酒喷得满桌子都是。



  小A没讲故事,他一直在傻傻地笑。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2 00:05:24

18

  笑够了,正事儿也来了。
  “老B,我要买车了。”阿涛对我说。
  “好啊。”我早就让他买车了,“想买什么牌子?”
  “广本。我钱不够了,借我点儿?”
  我笑了。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他不缺那点钱。我掏出钱包,拍在桌子上。“这里边还有几千块钱,都拿去吧。”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老B就是爽快。”他冲着那两个朋友说。他们笑了笑。
  “是这么回事,”货代老乡给我点了支烟,“大哥一看就是敞快人,也别嫌我们唐突,我就直说了。”
  我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们想办个网站。”他继续说着,指了指阿涛和饭店老板。
  我有点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办网站。



  见我没说话,阿涛说,“不是你想的那种网站,我们想在网上卖药。”
  阿涛最近在郊区开了几家店,生意不是太好。经过调查,他发现那些小区年轻人居多,他们习惯在网上购物,就有了开网上药店的想法。看这架势,他们应该商量过很多次。
  “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干?”饭店老板总算发话了,“你看,我们有货源,钱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是我们三个都不懂啊。你能不能挑个头,把这事办了?”
  原来是这回事啊。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投资不大,技术上也不难,市场应该也可以。但是我没有兴趣。自从在东北出事之后,我很忌讳和朋友在一起做事。
  “他那个大忙人可哪有这时间啊?再说这点小生意他也看不上眼啊。”阿涛就像个怨妇。



  “还是阿涛了解我啊,”我感叹着,我知道他们志不在此。哎,都是朋友,能帮就帮一把吧。“这是个好事,可是我实在没有精力啊,不然我也不会去给别人打工了,”我诚恳地看着他们,“这事呢,我就不和你们一块搀乎了,我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提提方案,如果你们需要找人,我也可以介绍几位。”
  他们边听边点头。看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我们想办个网站。”他继续说着,指了指阿涛和饭店老板。
  我有点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办网站。
  见我没说话,阿涛说,“不是你想的那种网站,我们想在网上卖药。”
  阿涛最近在郊区开了几家店,生意不是太好。经过调查,他发现那些小区年轻人居多,他们习惯在网上购物,就有了开网上药店的想法。看这架势,他们应该商量过很多次。
  “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干?”饭店老板总算发话了,“你看,我们有货源,钱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是我们三个都不懂啊。你能不能挑个头,把这事办了?”



  原来是这回事啊。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投资不大,技术上也不难,市场应该也可以。但是我没有兴趣。自从在东北出事之后,我很忌讳和朋友在一起做事。
  “他那个大忙人可哪有这时间啊?再说这点小生意他也看不上眼啊。”阿涛就像个怨妇。
  “还是阿涛了解我啊,”我感叹着,我知道他们志不在此。哎,都是朋友,能帮就帮一把吧。“这是个好事,可是我实在没有精力啊,不然我也不会去给别人打工了,”我诚恳地看着他们,“这事呢,我就不和你们一块搀乎了,我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提提方案,如果你们需要找人,我也可以介绍几位。”
  他们边听边点头。看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事说开了,剩下的就是喝酒。大家都很开心,酒喝得自然不会少。两瓶白酒很快见底,又换了啤酒。小A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趁着小A上厕所,阿涛问我,“你从哪儿捡回个弟啊?”
  我有些窝火,狠狠瞪他一眼,“你哪那么多事啊,我有没有弟还用得着给你汇报啊!”
  他讪讪地笑了。
  小A回来,和大家又打了一圈酒。
  阿涛突然深情地望着我,说,“老B,我也认你做哥吧,这样你就能好好照顾我了。”
  两个朋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感到小A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小子是成心的,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想揍他一顿。
  货代老乡打着圆场,举起酒杯,“大家在一起就是缘分,来,干一杯。”



  那晚我们都喝多了,区别就是,他们三个在饭店就吐了,我和小A没吐。
  坐上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在附近给我找一家酒店。”
  用房卡打开房门,我们进了房间。哇,只有一张kingsize,我这才隐约记得刚才前台说没有标间的事情。哈哈,真是天佑我也。
  三下五除二,我把自己脱个精光,钻进了被子。我把左边给他空出来,对他说,“喝多了,早点睡吧,”
  他没应声,默默地脱着衣服,一会儿,他也躺下了,穿着秋衣秋裤。



  哈哈,从那天起,我们在床上的位置就固定下来了,总是他在左边,我在右边。
  迷糊中,我感到身边不断有热量传来,我用腿碰了碰,觉得是一个人。我加大力度,把腿压过去。操,就是个人。
  我侧过身,支起头,小A闭着眼睛迷糊着,难看而又性感的大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吐着酒气。这是小A啊,一个声音在我大脑中响起来,是我昼思夜想的小A啊。
  瞬时,我浑身燥热,战栗个不停。我伸过手,抚摸着他的脸,他呢喃着。
  久久地,我凝视着他,凝视着我手中的他的脸。终于,我觉得再也不能忍受了,有什么,统统见鬼去吧。我扳过他的脸,对着那张大嘴,顺势吻了下去。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2 00:05:53

19

  “你干什么?”他挣扎着,猛地推开我。
  “我要吻你。”我两眼放光,“快点,过来。”
  “我是小A啊。”他冲我喊着。
  “我知道你是小A,我吻的就是你。”
  他瞪着我,突然翻过身,趴在床上,吐了起来。
  醉酒的臭味在房间弥漫开来,真可惜了那张纯毛地毯。
  他吐个不停,搅得我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便宜饭店了呢?我挣扎着爬起来,冲进卫生间,蹲在马桶边。



  “哗,”我喷出了第一口,顿觉轻松不少,只是头晕一阵紧似一阵。索性,我靠着马桶,坐在地板上。
  我知道这不会是结束,果然,一波又一波,我趴在马桶上,吐起来。胃很快就吐空了,紧接着是胆汁,弄得我嘴里苦不堪言。我像虚脱了一样,满头是汗,喘着粗气。在心里,我一再咒骂自己没有记性,喝起酒来不要命。
  半晌,我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跟我是一个德行。我站起身,簌簌口,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多少清醒了一些。我得去弄弄小A了,也得给他洗洗了。
  回到房间,床上哪儿还有小A的影子?这小子不会掉到地上了吧?我赶紧冲过去,地毯上只有一大堆秽物,他不在。
  我环视着房间,他不在,他的衣服不在,他的手机不在,他的包不在。他,跑了。



  我怔怔地愣在地毯上。
  反应过味儿,我急忙拨他的手机,关机。我这才想到他的手机号码是本地通,在北京不能用。我马上跑到床边穿衣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出事。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真够傻的,只是怕他想不开,而根本顾不上考虑此事会对我俩产生什么影响。过后我给他学,他嘿嘿地笑,说,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你而想不开呢,气得我说不出话。
  我冲到酒店门口,门童告诉我他确实刚刚出去。我环顾四周,还有零星的几家店亮着灯。我挨家去找,饭店、超市都没有,附近的酒店也没有刚刚登记的客人。
  冷风袭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我看看表,已近凌晨一点了。我心中懊悔无比,小A,都是我造的孼啊,这么冷的天,你冻着了吗?你伤心了吗?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客站。
  夜里车票查的很严,我没票,保安不让我进去。我急得和他吵了起来。一个老警察循声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我声情并茂地给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年轻的弟弟负气离家出走,我这个哥哥十万火急等等。老警察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挥挥手让我进站,还在我身后喊,问我是否需要广播寻人。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就他那个脾气,一听广播,不还会来个彻底消失啊。



  夜班车不多,等车的人稀稀拉拉。我走了一个又一个候车室,都没有找到他。我心中十分失望,又唯恐他根本没来,只是在酒店附近转悠。我忙打了一辆车,杀回酒店。
  他仍是不在。我近乎绝望了。
  “你怎么不去售票厅找?”事后他笑嘻嘻地问我。
  这个该死的家伙,当时就躲在售票厅。
  酒店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我坐在沙发里,大脑中一片空白。
  上午,有一场重要的商务谈判,我匆匆赶回公司。一宿没睡,酒劲儿也没过,头还有些疼。前台看见我的邋遢样,想和我开玩笑,又终究忍住了。我看看还有一些时间,到楼下的美发厅刮了脸,又洗了个头。亏得在办公室我还放了几件衣服,我想。



  小A呀,你到底在哪儿?真的回去了吗?我幻想着他还在北京,一会儿气消了,会给我打电话。但我接了很多电话,却没有一个是他的。
  好不容易熬完了谈判,我躲进办公室,不停地拨他的手机,都是关机。我很矛盾。拨通了,就有他的消息,我会放心,可是也说明他回石家庄了,那样他可能真的生气了,我们也可能没戏了;拨不通,尽管我很着急,他可能仍在北京,我还会有一丝机会。
  我的心乱极了。我看着电话,不知是希望它通,还是希望它不通。
  午饭时间到了,我和同事一起下楼。刚出电梯门,我继续拨他的电话。这一回,通了。我的心一沉。我示意同事先走,自己跑到花园里打电话。
  “喂?”他很不耐烦的声音。你大爷的,十几个小时,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回石家庄了?”
  “谁规定我不能回石家庄啊?”
  “走时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多惦着呀。”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你是我什么人啊?”
  “家具和家电还没看呢,你怎么就走了呢?”我明知故问。
  “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
  “那怎么行啊?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随便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你说什么?”我提高声音。
  “我说,反正我也用不着了,你随便吧。我不去北京了。”他吼着,挂断电话。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真是气急败坏了。不过,他还肯接我的电话,哼,有门儿。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我的朋友都知道,那就是执着。
  吃过饭,我没上楼,在花园里继续打电话,我怕我太冲动,让同事听到。
  “又什么事啊?”懒懒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了?”我小心的问。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确定他能听到我的无辜,“我从卫生间出来,你就不见了。”
  他沉默。
  “我下楼到处找你,找不到,我还去了西客站。”



  他继续沉默。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不想说。”他总算说话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将无赖进行到底。
  “你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他又挂断了电话。
  我心情惴惴地回到办公室,什么事也做不进去,眼前都是他的影子。思前顾后,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如果有什么事伤害到你,对不起。不过你要相信,那绝不是我的初衷。”我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
  临下班时,想起今天可以取为他冲洗的照片,我跑到文化用品店,买了两个影集。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2 00:06:29

20

  回到家,身上臭烘烘的,赶紧洗了个澡。只有一个人了,可以静静地想一些事情。事情演变成这一步,确实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是那么猴急的人,昨天纯纯脆脆是酒后乱性。在这事上,我从来不想强迫他,那样很没意思,而且我担心会伤到他。我会给他时间,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我会一直等到这一天,等到他准备好的那一天。我有这个自信。如果不是喝那么多酒,昨天的事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小A曾问过我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担心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合乎他原来的想象,他受的打击该会有多大啊。我们俩是否在一起不要紧,假如他真的因此而对人性产生怀疑,我造的孼就太大了。学校已经找好,学费也交了,他要是错失这次机会,错过新的生活,也真是件可惜的事。
  至于我们,哎,他对我怎么想,我顾不上了。
  昨晚不喝那么多酒,就好了。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想想都可笑,我竟然有些怪罪阿涛。哎,真是的。如果昨天不去他那儿吃饭,这些事可能就不会发生。我知道这是给自己找借口,但还是打电话骂了他一顿。
  我翻出洗好的照片,端详着。微笑的小A,欢乐的小A,跳跃的小A,搞怪的小A------一幕幕又浮现在我眼前,就好像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一样。小A,你会原谅我吗?小A,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我想着白天我们通话的情景,他还没把事情做绝。我们还有机会吗?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再聊十块钱的吧。
  “------”他接了电话,没吭声。
  “照片我取回来了,照得还行,你小子挺上相,”我尽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怎么给你啊?”
  “你给我寄回来吧。”还好,他还理我。
  “寄到哪儿啊?”



  我知道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他马上就要离开公司了。
  “不然,你来北京时我再给你吧。”我开始作套了。
  “北京我不去了,想好了地址我再告诉你吧。”
  “为什么呀?我做错什么了?”我咬着牙,说了这两句。
  “你做的事你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到底做什么了?”我就差拍胸脯了。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嚷起来,“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最讨厌什么你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你偏偏就来什么。”
  “我怎么了?”
  “你吻我,还把舌头伸进来,”上帝啊,他终于说出来了,“我以为你喝多了,把我当做别人了,可你亲口告诉我,你要吻的就是我。”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我死不认账,“昨天酒喝得太多了。”
  “如果酒喝多了就这样,说不定哪天还会把我操了呢。”他嚷着,挂了电话。
  我一愣,差点笑出声来。臭小子,你以为挂了电话就完事了?我静静地抽完一颗烟,给他发短信:“假如真是那样,对不起。但如果我们的感情连这种小事的冲击也经受不住,我无话可说。”



  这件事我已经定性了,你该怎么做,自己想去吧。
  事后第三天。
  展会已是最后一天了,可是客户却出奇的多。临近中午,我吩咐手下轮换着吃饭。我排在最后一个,轮到我时,已经快两点了,我早已饥肠辘辘。
  忙了一上午,没顾得上想小A的事,一出展馆大门,就立马想起他了。他今天白班,这个点儿也应该是刚刚吃过饭吧。我溜到广场边,坐在长椅上,给他打手机。他接了,仍是不说话。
  “才忙完,还没吃饭,饿死我了。”在我们,这是最平常的通话内容,“你吃了吗?”
  “我傻啊?还不吃?”我心里暗笑,有戏。



  “上午我给学校打电话了,问他们学费能不能退,”我停顿了一下,希望他能问我结果,但是他没有,依然没吱声。其实我撒谎了,学校的电话我根本没打。
  “你真不来北京了?”我转移话题,这才是重点。
  “不去了。你什么人啊,我可不敢和你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那学费退不了了。”
  沉默。
  “租房定金也退不了了。”



  沉默。
  “我们的心血也白费了。”我开打悲情牌,“便宜那帮王八蛋了。”
  依旧沉默。
  “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有些火了,提高了声音,我觉得这应该是恰到好处。
  “我没说。”他声音很小。



  “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我真的生气了。
  继续沉默。
  “这样吧,”我平抑一下情绪,“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想清楚,再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今天是15号,我等你到20号。”
  这一次,我先挂断电话。
  在北展,吃饭从来都是一件头疼的事。算了,还是去KFC吧。点过餐,我径自走上二楼。早过了高峰时间,整个二楼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女孩儿坐在角落里看书。我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房间里回荡着轻快的乐曲,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我倚靠在座位上,缓缓地闭上眼睛。记得有一段时间,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完整地拼出小A的容貌,可是现在,只要我一闭眼,他就会清晰地出现,赶都赶不走。
  你现在会怎样?也和我一样,在挣扎吗?



  我从包里取出纸笔,写下了头两个字:小A
  整整两个小时,伴随着回忆一幕幕闪现,我也满满地写了七页。
  活了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写情书,如果它算情书的话。
  那家KFC我再也没有去过。
  之后的很多日子,每当我路过西外大街,看到依然矗立的KFC,我都会想起那个温馨的午后,我的心也充满了温暖。
  说过等他的决定,我一直没再给他打电话,尽管这是一种折磨。他也是毫无动静,像消失了一样。到了17号,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是死是活,先见上一面吧。



  在出租车里,我就看到了他。他穿着军大衣,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根烟,有些落寞地倚在一辆自行车上。见到我,他没说话,竟似有些激动。他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
  “下班在这儿等我。”我接过烟,只说了一句话。
  我再到西门时,他已经等我了。午夜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去哪儿?”他问我。
  “你还欠我一顿面呢。”
  二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坐在了面馆里。



  他看上去有些瘦了,是我的错觉吧。
  “这几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他扔过一支烟。
  “不去北京了?”
  他摇摇头。



  “真的决定了?”
  他迟疑着,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气氛有点尴尬,一时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今天去找部长了,”他低着头,“我问他还能不能回去。”
  我的心被紧紧攥住了,巨大的痛苦包围了我。
  “你有病啊?”我一字一顿,“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有什么办法啊?”他抬起头,瞪着我,“我一个打工的,还能怎么着啊?”



  小A,对不起,我知道我深深地伤了你。这辈子你不会再给别人打工了,我发誓。
  “操,你小子怎么这样啊?”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吐着烟圈,不理我。
  半晌,我从包里掏出影集,递给他。他随意地翻看着。
  照片离我远去了,照片上的人,也会吗?
  “如果你真不想去了,我也不勉强你。记住,有事儿随时打我电话。”
  他抬起头,看着我。



  “这是我给你写的,看看吧。”
  他疑惑地接过去,看了起来,神情越来越专注。
  许久,他看完了最后一页。他抬起头,眼圈发红。
  我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跟我回去吧。”



  他点点头。
  后来我们吵架时,他一再提起我的眼泪。他会说,我又没想来北京啊,是你非拽着啊,还哭呢。那么大个老爷们,你好意思啊?
  凌晨三点,石家庄火车站,三站台。
  过路车,站台上除了列车员,只有我们俩。夜风吹过,我感到一丝寒意。还好,他穿着军大衣。
  我翻出那七页纸,用打火机点燃。



  “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
  他点点头。
  我看着他,忽然拥抱了他,他有些勉强。哎,可惜列车员就在身后,不然,
  “照顾好自己,来北京时不许瘦。”
  点头。
  “抓紧时间,不许磨磨蹭蹭。到日子就来。”



  点头。
  我笑了,“叫声哥。”
  他坏笑着,不叫。
  我双手攥住他的衣领,“叫。”
  “B哥。”他叫了一声。
  “不行。”我瞪着他。



  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声:“哥。”
  这就对了。
  我们的第一次风暴,就这样结束了。那时我不知道,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2 00:30:18

睡了。喜欢就支持一下。周末愉快!

娃哈哈 发表于 2009-8-23 19:48:44

可怜的男人!!!!!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5:01

21

  2006年11月28日,新的生活开始了。
  我抽着烟,注视着下车的人流。同前两次一样,这小子又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当他的小脑袋探出车厢,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在过去的十一天里,“患得患失”、“寝食难安”这两个词,我是真真切切体验到了。
  他穿着一件薄棉夹克,一条蓝色西裤,头发稍有些长,与我的想象不尽相同。他左手拎个袋子,右手拖着个拉杆箱。嗬,家当都搬来了。我心头一热,是呀,从今天起,北京就是你的家了。
  在今后的一年中,这个普通的拉杆箱,成为我们生活中最具纪念意义的道具,直至在今年元旦它彻底消失。



  家中只有一张床。他不在,其他的东西我都没有买。那一天剩下的时间,我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从家乐福买回了日用品,在宜家选了几件家具。啊,可以生活了。
  一张双人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晚上我们很自然就睡在了一起。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夜晚,我对自己说。
  早上醒得很晚,好不容易有时间睡个懒觉,再不好好享受,那就是罪过了。他比我还懒,我叫了几遍都不肯起床。最后我忍无可忍,踹了他两脚,他才老大不愿意地睁开眼,伸了伸懒腰。
  “起来,装家具去。”昨天带回的家具扔在地板上,还没有组装。
  “凭啥是我啊?”他不愿意。
  “昨天说好了,不许耍赖。”哼,买家具时我就留了心眼。



  他无话可说,磨磨蹭蹭穿起衣服。暖气很好,穿上内衣就足够了。
  我侧躺在床上,用手支着头,看着手忙脚乱的他。真是好过瘾啊!我内心狂笑。
  感谢宜家,感谢DIY。
  我忽然想起一个英文短语:teach you a lesson。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笑什么笑,还不下来搭把手。”他好像遇到点麻烦,抬起头,正看见笑嘻嘻的我,不禁恼羞成怒。



  “好,好。”我忍住笑,穿衣下床。原来是宜家的工具不大好用。
  “有十字螺丝刀吗?”他问我。
  操,还真没有,没买过。不过这难不倒我。“我去借。”我站起身,就要出门。
  “回来,”他喊我,“把衣服穿上。”
  我低头一看,哑然失笑。也是,我光穿着内衣呢。



  这座楼的格局是每层六户,被两架电梯分开,每边三户。在我们这一边,我家房子居中。
  出了房门,我先看看左边,封条还没有撕,明显没有人住;再看看右边,门口的鞋架上堆满了鞋。就是它了。
  我敲过门,好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
  “你好。我是邻居,刚搬过来。想借用一下十字螺丝刀。”
  老太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去了,一会儿递出螺丝刀。
  “多好的小伙子啊。是小两口住吧?”



  操,我还是个“多好的小伙子”啊。
  我乐了,“不是,阿姨,是哥俩。”
  就算是小两口,我能告诉你吗?
  有朋友发站内消息,问bgaxp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一下:BGA是一种芯片封装,xp大家就都知道了吧。至于连在一起的意思,诸位自己琢磨吧,哈哈。
  作IT的,职业病,没办法。



  就几件家具,很快我们就装好了。恰好商场也送来电视机和DVD。我们又忙活一阵,将它们各自归位。还别说,这一弄,多少还有些家的模样了。
  下午去图书大厦,买书和光盘。离开学还有三个月,学习应该是他这一段时间最重要的生活内容。平时嘻嘻哈哈惯了,可学习真的玩不了半点虚假。我们编制了详细的学习计划。但愿他能学得进去。
  我只请了两天假,该去上班了。早上醒来,他还在熟睡着。望着那张年轻的脸,我恍如梦中,感慨万分。哎,真不想把你一个人撇下啊,可是没办法,我得挣钱养家啊。
  午饭时去给小A买手机卡。卖卡的大婶一个劲儿地向我推荐靓号,还说买两张有优惠。我心中一动,不如把我的也换了吧。哈哈,情侣号,多有诱惑力啊。大婶,太谢谢你了。
  两张卡连号,尾数一个是2,一个是3。回家时我让小A选号,他想了想,选了3。哈哈,小A,这回你可亏大发了,将来出什么事可不能怪我啊,别说我欺负你,路可是你自己选的。2就是应该在3的上边。哈哈。



  换号的事儿我没告诉朋友们。我知道,小A将占据我的全部。有事,将来再说吧。朋友们,对不起了。
  有线还没装,看不成电视,我从家里抱过来一堆盘。我们家楼下音像店的老版也是东北人,我们处得不错,我都是进价拿盘,我家里的盘,新的旧的,堆得到处都是。那老板浓眉大眼,是个标致的汉子,就可惜娶了个又蠢又胖的媳妇。
  我特喜欢西片,有些韩剧也对付,国产片基本不看。小A挑来挑去,偏偏选了《新结婚时代》。郁闷啊,我怎么找了个这种主儿啊,忒没有共同语言了。
  烧好洗脚水,端到小A面前,这家伙正看得津津有味。哎,也没别的事做,陪他看看吧。
  还别说,这一看还真看进去了。这主要归功于两个主演。在我最郁郁寡欢的日子里,《粉红女郎》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刘若英的善良和执着,深深地感染了我。很偶然的机会,我看了《暖》,我觉得郭晓冬很特别。之后很长时间我才想明白,他的特别就在于他的朴实的男人的温柔。中国的男星一大堆,又有几个懂得男人的温柔呢?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我上班,他在家学习,晚上我们就一起看《新结婚时代》。随着情节打趣他成为一大乐事。每每这时,他就会涨红脸,指天发誓,说尽管他是从小地方来的,但肯定不会像主人公那样。我就哈哈大笑。我忽然有种感觉,这部电视剧说的就是我们之间将要发生的故事。操,那我不就成为女人了吗?这可不行。我得找个人,拍部农村女孩进京的故事,或者直接拍部男人投奔男人的片子,放给他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哈哈。



  平静的日子刚过了几天,就被打破了。
  这实在是怪我。
  其实细想想,我们俩的矛盾,绝大多数都是由我引起的。谁让咱心怀鬼胎呢?
  我一个人睡大床睡惯了,睡觉极不老实,整夜都翻来翻去的。现在两人睡在一起,他又特敏感,我不想刺激他,每天睡觉时就极力控制自己。可是清醒时好控制,睡迷糊了就由不得我了。有一天凌晨,我醒来,发现我已经把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下边顶住他的屁股,不断地蹭来蹭去,右手也攥住他的,上下撸动着。他肯定是醒着,硬得像根铁棍,嘴里也喘着粗气。



  哈哈,这是我第一次摸他,尽管隔着内裤。
  一会儿,他坚决地推开我的手,也把身体躺平。我觉得特尴尬,赶紧翻了个身,背对他,假装睡觉。
  早晨走的时候,他不理我,我也没敢招惹他。
  晚上回来,他铁青着脸,坐在床上。
  “我跟你说个事。”



  见他叫我,我赶紧走过去。
  “你听好了,我不和你搞同志。”
  搞同志?这个说法我第一次听到。我差点乐出声来,但是大敌当前,我不敢,我强忍着。
  “行,我知道了。”我背过身去,没敢看他。
  小样,我只是同意你不和我“搞同志”,我可没说我不和你搞啊。



  因为这件事,我们别扭了好几天。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5:24

22

  几经周折,我决定收购一家小公司。我想先把它做起来,等小A毕业后再交给他。那个冬夜的誓言,我始终不敢忘记。
  公司规定,离职须提前一个月提出申请。中午吃完饭,我叫住“小红帽”,让她和我一起在花园里晒太阳。
  “小红帽”是公司的人事经理,是个很可爱的女人,每天戴着一顶小红帽。她老公和我同岁,在公司我俩还算亲近。
  “我想辞职。”我告诉她。



  “怎么了?做得好好的。”她眨着眼,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神秘地一笑,说,“对老大不满吧?”哎,典型的女人。
  “也不是,”我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肯定是,不用瞒我。”她斩钉截铁,“咱们老大也是够呛,多给你分点不就完了吗?真是的。”
  我笑笑,没说话。
  “找到地儿了吗?”



  “没有。”
  “你还是去找老大谈谈吧,有事说开不就完了?再说,他肯定舍不得放你走。”我有点感动,她是真的关心我。
  我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这一段身体不大好,想歇一段。”
  她瞪着我,显然不信。到此为止吧。
  “手续怎么办?”
  “你我管不了,直接找老大去吧。”
  也是啊,大小我也是个经理啊。



  见老大我很头疼。我从石家庄到北京,他算是收留了我,这份情我领。
  看见我,他做出亲切的样子。这一点我很反感。相处半年了,我多少也了解了他。
  “怎么样啊?想好了吗?那个案子你就接了吧。你看,我也抽不出别人。”他旧事重提,压根儿没想到他将会听到的话。
  我在他对面坐下,笑了笑,“不接。”
  “不接?你小子有钱不想赚啊?哈哈。”



  我看着他。这是一个自负的人,自负源于他的一帆风顺。他从未摔过跟头,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会补上这一课。
  “我和你说个事儿,做完这个月我不做了。”
  “你说什么?”
  我怀疑他是否没听清,只能重复了一遍。
  “谁挖你?”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我笑了,这种反应也算正常,我怎么没想到呢?
  “没人挖我。”我告诉他。
  “那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个人原因。”
  “少跟我扯,”他看着我,思索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你还知道对不住我?”他来劲儿了,“我和公司待你都不薄吧?”
  我点点头,这点我承认,我不是个贪心的人。
  “所以一有打算就告诉你了。我会把手中的活儿干利索,你赶紧找人接我吧。”
  我不想多说,转身向外走。



  “我不批。”在我身后,他大喊着。
  安顿好小A,我就回家住了,只是一周有一、两天在他那儿留宿。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他那儿。我们会一起吃晚饭,有时也打打台球,或者去超市买东西。我也会问问他的学习情况,能教的我就教教他。十点,我会准时下楼,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可是,又出事儿了。
  这事,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没有继续装睡。
  他起床穿衣服,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这下,我想装睡也装不成了,睁开眼看着他。
  “大半夜的,你瞎折腾啥?”我有些心虚。



  他不理我,收拾自己的东西,往拉杆箱里装。这还了得,我赶紧跳下床。
  “你要干什么?”我拉住他。
  “我要回家。”
  “有病啊你!”一听回家,我火气上来了。
  “我是有病,大老远跑到北京来,找个男人来摸我。”
  我无语。
  “你是不是还想操我啊?”
  我低下头,不说话。



  小A,你冤枉我了。我不是不想,但我肯定不会强迫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句话道是真心的。我解释着,别无他法。
  “都这样了,还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了,我还有命吗?”
  “我不会再碰你了,真的。我保证。”
  “瞧你用的词,‘碰’?我是你什么人啊?”说归说,他的火气逐渐平息了。
  我把他劝上床。
  “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啊,我可没想赖在你这儿。”他还没有解气,恶狠狠地说。
  随你说吧,只要不走就行。



  我们背对背躺下,一夜无话。
  和他一起住了好多天了,有些事慢慢我也品透了。说老实话,他对我还是很迁就的。只要不碰他的下边,不摸他的脸,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我知道,这对他来讲,尤为难得。其实说实话,我也是真的没想把他怎么着。我只要把他抱在怀里,就够了。
  从此,每当我在他那儿睡觉,临睡前我都会跑到卫生间,把自己放干净,省得睡觉时尴尬。当然,我那啥时想的都是他。我已经够累了,再不想想他,岂不是亏大了?
  老大总算要找我谈心了。憋了两天,他憋不住了。
  我不想去,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但我必须得去。
  老大语重心长,情深意切。可是我只能无动于衷。我估计最近几年,老大都不曾有过如此耐心,真是难得。对不起了,老大。
  终于,他忍不住了。



  “你的合同还没到期呢吧?”
  我笑了,看着他,“老大,咱们俩之间说这些,太没意思了吧。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别到最后让我瞧不起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讪讪地说,“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他停住了,看着我。
  “直说吧,我不在意。”我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着。
  “现在竞争激烈啊,你知道得太多了。”他靠在椅子上,好像很伤感。



  我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何苦呢?
  “老大,补偿金我不要了,别说一年,”合同中竞业限制的期限为一年,“我答应你,三年,三年内我不碰这行,也不会到对手的公司去。”我自己断了一条路,我不想欠人情。
  老大没搭腔,看着我,将信将疑。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不是个男人。”



  我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样吧,”他叫住我,“你先歇一段儿,过了春节再定。如果那时你还要走,我不拦你。”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5:55

23

  新的生活,小A慢慢地开始适应了。
  我们在宜家买了两盆花,还有一个玻璃花瓶。花分别放在了书桌和阳台上,花瓶则摆在餐桌上。小A很用心地照看那两盆花,有时让我很好笑,他却乐在其中。美中不足的是,花瓶里始终没有花,我们在附近还没有找到花店。
  一天,我在四惠倒车,发现车站门口竟然有鲜花卖。我如获至宝,选了半天,买了一束紫色的雏菊,哈哈,只花了十块钱。这回他不会再失望了。



  城铁上人很多,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小心地捧着那束花。我觉得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嗨,管它呢,为了我们的家,豁出去了。
  小A果然很高兴,忙放下手里的书去插花,又问我这鲜花该怎么养。其实对于养花,我也是一知半解,就胡乱诌了几句,他信以为真。哈哈,你小子仔细一点吧,养好了那是我的功劳,养不活,那就是你技不如人了。
  我多少还算是个有些情趣的人。上大学时,女同学对我的评价是,尽管不适合做老公,但绝对是个好情人,这其中有很大的因素,是她们认为我懂得生活情调。哼,想当初把那些刁专的丫头们都哄得团团转,对付这个榆木疙瘩,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
  最喜欢和小A一起做饭了。只要有时间,我们就自己做。当然,基本都是我做,他打下手。其实,我做饭的手艺不怎么着,穷讲究倒不少。从原料、配料到调味品,我都会精心准备,并力求色、香、味俱佳。我们的餐具也是在宜家选的,很精致。他那套是浅米色的,我的则是浅绿色的。我们只买了两套,但愿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小A,扒蒜。”“小A,摘香菜。”“小A,给我拿俩鸡蛋。”支使他成了我的一大乐事。他每次都会装作很愤怒的样子,嘴上说,“不管那事。”却忙不迭地跑过来。不用他的时候,他会坐在书桌前看书。我望着他的背影,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每次都是他收拾,他说我收拾的不干净,他信不过我。我当然乐于从命。有一天,我正靠在门上看他刷碗,他回过头对我说:“咱买一副橡胶手套吧。”
  我没反应过来,他气急败坏地对我嚷,“去买手套,不然我的手就完了。”
  我笑得前仰后合。好小子,上道了,我喜欢。
  磨合中摩擦不断。这也难怪,我们俩的差异太多了,我只能一点点引导。说老实话,我不太赞成他和以前的圈子保持太多的联系。我以为,人即使坏,也得坏出个层次来。他的那些所谓哥们,我实在是不敢苟同。好多次,我躺在床上听他们通话,就想起韦小宝。学过俄语后,韦小宝发现俄国人骂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岂能和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相提并论。在我眼中,他的那个圈子就是一群俄国人。我担心他们会影响他的思维。我绝不是清高,也不是瞧不起人,只是知道他的底子太薄了,需要加倍努力。我不想那些人会阻碍他的发展。



  他很敏感,自尊心又强,有了阿涛那件事儿的教训,我也不敢说的太明白。有一次说急了,他跟我嚷,“感情做流氓都得做到你的水平,是不是?”哎,我真是左右为难啊。
  这天晚上,他和他的哥们在电话里又互相叫骂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对我说,他要回一趟石家庄。
  “怎么了?有事啊?”我以为单位的事他没处理完。
  “我一个哥们生孩子了,让我回去喝酒。”
  “这事你就要回去?”我一听就火了。



  “这事为什么不能回去?”他也来劲儿了。
  我们俩火气都很大,一吵架就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那么多书你都没看呢,你哪儿有时间啊?再说这算什么事啊。”
  “我的事你别管。”
  我一听,气更大了。“告诉你小A,你的事我管定了。”
  “凭什么啊?”他用手指着我,“我卖给你了?”



  我的气一下就消了,刚想笑,他紧接着来一句,“我还是被你包养啊?”
  我是彻底没脾气了,哭笑不得。我不再理他。
  冷战了三天,他终究没有回去。
  我们之间的冷战,次数已经记不清了,有些还真具备了国际水准。
  有一次,我们又耗上了,这一耗就耗到了晚上。革命不要紧,但总得吃饭啊。我没有心情做饭,就问他,“晚上吃什么啊?”哎,不要面子了,先说就先说罢,谁让他比我小呢。可这小子居然毫不领情,翻了个身继续看书,不理我。



  我从床边绕过去,一把抢走他手中的书。
  他一下坐起来,想骂我,忍住了。他下了床,穿衣穿鞋,打开房门,扬长而去。小样,往哪儿跑啊?全国都解放了。我跟着他,也出了门。
  他向城铁站的方向走,假装不知道我在他身后。我用同样的速度跟着他,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快到城铁站时,他一个加速度,冲入了地下通道。我连忙跑过去,只看到通道尽头他的背影。
  这地下通道是谁设计的啊?真他妈缺德。你弄一个出口不就行了吗,非得弄两个;两个出口也行啊,还非得弄一个无障碍通道,那坡多长啊。



  我们就像两个孩子,居然在地下通道中捉起了迷藏。经常是我刚从这个口出来,他就从那个口露头了,见到我,他立马掉头向回跑,我也只能再折下楼梯。我们追了十几圈,我已经气喘吁吁了,估计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管他呢,先歇一会儿。我点着烟,抽起来。
  他看看我,也点着一只烟,靠在扶手上。
  我做欲追状,他马上迈出腿;我哈哈一笑,他也哈哈一笑。抽烟中,我们比拼着意志。
  抽完烟,他看了我一眼,马上消失在通道口。我追过去。这回他没再捉迷藏,而是直接跑向小区。天啊,通道的两个口变成了小区的北门和东门。他时而小跑,时而快走,我则不即不离地跟着他。绕了几圈,我们都累坏了,站在大门口喘粗气。
  “再跑啊。”我看着他。



  他瞪了我一眼,扭头冲着保安喊:“这个人老跟着我,你们管不管啊?”
  保安狐疑地看看我们,识趣地没有走过来。
  我笑了,“再喊人啊。”
  他低着头,不看我,猛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
  小样,还想搬救兵。在北京,除了我,你还认识谁?



  很快,我就发现我低估了他。
  “110嘛,有个人老跟着我,躲也躲不掉。”
  我楞住了。
  “我叫小A,我在小区东门,对,他还在。”
  “我也不知他有什么目的。”
  “好,我在这等着。”
  通完话,他恶狠狠地对我说,“有本事你就别走,110马上就到。”
  我目瞪口呆。



  抽完烟,他看了我一眼,马上消失在通道口。我追过去。这回他没再捉迷藏,而是直接跑向小区。天啊,通道的两个口变成了小区的北门和东门。他时而小跑,时而快走,我则不即不离地跟着他。绕了几圈,我们都累坏了,站在大门口喘粗气。
  “再跑啊。”我看着他。
  他瞪了我一眼,扭头冲着保安喊:“这个人老跟着我,你们管不管啊?”
  保安狐疑地看看我们,识趣地没有走过来。
  我笑了,“再喊人啊。”
  他低着头,不看我,猛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



  小样,还想搬救兵。在北京,除了我,你还认识谁?
  很快,我就发现我低估了他。
  “110嘛,有个人老跟着我,躲也躲不掉。”
  我楞住了。
  “我叫小A,我在小区东门,对,他还在。”
  “我也不知他有什么目的。”



  “好,我在这等着。”
  通完话,他恶狠狠地对我说,“有本事你就别走,110马上就到。”
  我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他嘟囔了几句,我没听清。
  马上,我的电话也响了。我看看号码,不认识。
  “你好,我是北苑派出所。”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



  “你好。”
  “刚刚有人报警,哎,你怎么用着那个什么小A的电话啊?”
  “不是不是,”我忙解释,“我们的号码差一个数字。”
  “我说呢,那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表弟。”我灵机一动。



  “这样啊,刚才他打110,说你骚扰他,怎么回事啊?”
  我看看小A,他也正看着我。小子,你先惹我的,等着瞧吧。
  “他马上就考试了,不好好复习,想上网吧刷夜去,我不让他去。”我装作很焦急。小A瞪大眼睛瞧着我。
  “哎,现在的孩子就是难管。”警察深有同感,真是知音啊。“不学就不学呗,你还非得管?由着他呗。”
  “那哪行啊,不管他还不得出事儿啊。现在多乱啊。”
  “也是啊,你这样的表哥可不多见了。”警察开始夸我。



  “也就尽尽心,再多的劲儿也使不上了。”我看着小A笑。
  “哎,”警察感叹一声,突然间想起来,“这小子瞎报什么警啊,这不是捣乱呢吗?”
  “不好意思啊,孩子小,不懂事儿。”我白了小A一眼,他哭笑不得。
  “你得好好说说啊,不能让他这么瞎闹了。”
  “行行,我好好说说他。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按照警察的指示,我把电话递给小A。
  “就是这么回事,确实。”
  “我刚才就是一股火。”
  “对不起啊,下回不敢了。”
  我看着他,心里那个乐啊。



  和警察通完话,他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回家吧。”
  我摇摇头,不理他。
  “回家吧。”他又说了一句。
  “要回自己回。”好不容易把势头扳过来了,我得多挺一会儿。
  “废话,我没带钥匙,不然我早就走了。”他又冲我嚷了起来。



  从此,在我们圈子里,他就是我的表弟。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他嘟囔了几句,我没听清。
  马上,我的电话也响了。我看看号码,不认识。
  “你好,我是北苑派出所。”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
  “你好。”



  “刚刚有人报警,哎,你怎么用着那个什么小A的电话啊?”
  “不是不是,”我忙解释,“我们的号码差一个数字。”
  “我说呢,那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表弟。”我灵机一动。
  “这样啊,刚才他打110,说你骚扰他,怎么回事啊?”
  我看看小A,他也正看着我。小子,你先惹我的,等着瞧吧。



  “他马上就考试了,不好好复习,想上网吧刷夜去,我不让他去。”我装作很焦急。小A瞪大眼睛瞧着我。
  “哎,现在的孩子就是难管。”警察深有同感,真是知音啊。“不学就不学呗,你还非得管?由着他呗。”
  “那哪行啊,不管他还不得出事儿啊。现在多乱啊。”
  “也是啊,你这样的表哥可不多见了。”警察开始夸我。
  “也就尽尽心,再多的劲儿也使不上了。”我看着小A笑。
  “哎,”警察感叹一声,突然间想起来,“这小子瞎报什么警啊,这不是捣乱呢吗?”
  “不好意思啊,孩子小,不懂事儿。”我白了小A一眼,他哭笑不得。



  “你得好好说说啊,不能让他这么瞎闹了。”
  “行行,我好好说说他。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按照警察的指示,我把电话递给小A。
  “就是这么回事,确实。”
  “我刚才就是一股火。”



  “对不起啊,下回不敢了。”
  我看着他,心里那个乐啊。
  和警察通完话,他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回家吧。”
  我摇摇头,不理他。
  “回家吧。”他又说了一句。



  “要回自己回。”好不容易把势头扳过来了,我得多挺一会儿。
  “废话,我没带钥匙,不然我早就走了。”他又冲我嚷了起来。
  从此,在我们圈子里,他就是我的表弟。
  圣诞就快到了,这将会是他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我憋着劲儿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很看重圣诞,大概是上学时养成的习惯吧。在石家庄那几年,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回到北京过圣诞,石家庄不是一个狂欢的地方。
  我准备了几套方案,想征求一下小A的意见,就问他,“圣诞打算怎么过?”
  谁知他想也没想,就说,他要回石家庄过。我知道他要回去找小李。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6:37

24

  我没再多说什么,回就回吧,强扭的瓜不甜。
  小A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咱俩一起过元旦吧。”
  我苦笑。傻孩子,那不一样。我们在一起,还有几个圣诞可过?
  小A走了,我的心空空荡荡,习惯了每天下班和他在一起,现在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老B呀老B,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平安夜,我谢绝了所有的邀请,一个人躲在家里。前所未有的孤独笼罩着我。我宁可享受这份孤独。



  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听《自新大陆》。德沃夏克悲壮的音乐想起,我的心飞向了远方。
  小A,我在等你,你知道吗?
  大家好,我回来了,先露个脸。
  看了大家关于ID的猜测,都很有才嘛,哈哈。
  平时见了XP,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大家想一想。



  酒有点多,先去冲个凉。一会儿见。
  公司收购已近尾声,相关文件已经签字,只剩下到工商局做变更登记了。我手头的现金不够,本想在半年内分两次付,但是对方不同意,我只好找朋友借了一些。这是一个做系统集成的公司,业务没做起来,但是在北京和上海都做了些工作,是一个很好的壳儿。他们的业务我不是很熟,但我估计半年内我就能逐渐上手。
  30-31号公司要开年会,在小汤山找了个度假村。在这方面老大还是舍得投入的。我不想把小A一个人扔在家,本不打算去。但我要离职的消息在公司已经传开了,几个要好的同事都找我,说趁这个机会好好聚聚,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在我们这种公司,大家平时都比较内敛,人情也很淡漠。别看都在北京,我这一走,恐怕也很难有机会再见面。



  小A回来后不是很开心,我不知在石家庄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他。我和他约好开完公司年会后,在外面过元旦。人家不和我过圣诞,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公司年会,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在这些方面,我都是个中好手,自不在话下。只不过我一直牵挂着小A,唯恐冷落了他,内心稍感不安,再加上一眼未合,有些疲惫。
  2006年的最后一天,整个北京都是阴沉沉的,临近黄昏,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啊,大年夜,这样的日子飘雪,真是浪漫啊。
  对北京的交通,小A还不很熟悉,我们约在前门碰头。刚出地道口,远远地我就看见了小A。不,确切地说,不是看见,而是感觉到了。距离还很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我知道,那个路边昏暗灯影下的男人,那个在风雪中伫立还抽着烟的男人,就是小A,我的小A。
  “冷吗?”
  “还行。”他跺跺脚,脸冻得都有些红了,“我等你半天了。”



  我凝视着他,没说话。我点燃一支烟,搂过他,我们消失在风雪中。
  五道口,火锅店。我们对坐饮酒。
  晚一点我们要去13俱乐部。我很喜欢那儿的摇滚,还有那一颗颗年轻躁动的心。那种轻狂年少的日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小A应该正当时吧。在心的碰撞中,我们会忘却所有的烦恼,激情地燃烧自己,共同迎接一个美好的明天。
  小A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基本没说几句话,我心中隐隐作痛。
  吃过饭,来到街上,雪还在不疾不徐地下着。我指着前面不远的建筑,告诉他那里就是13 俱乐部。
  “B哥,我不想去了,咱们回家吧。”



  看着他,我有些错愕,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黑暗中,我搂着他。他背对着我,睡得很熟。
  小A,把你的痛苦都给我吧,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
  本该是狂欢的时刻,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地在床上度过。不过,我心满意足。
  元旦假期很快过完了。这天早上,我洗漱完毕,拎上电脑包,急匆匆地冲到电梯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职了,真是好笑。我有些怅然若失。是呀,我也成为老板了,哈哈。只是从此再也没人给咱发薪水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我算了一下,几张卡加在一起,应该还有一万块钱,加上未领的工资和奖金,差不多有二十万。如果我们省着点花,这一年还能对付下来。但到下半年,公司业务还是没有起色,来年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早就看上了一款Timerland的皮夹克,左右无事,我跑到专卖店,一下买了两件。L号是我的,M号给他。就算是给我们自己的新年礼物吧,也是对我们新生活的一个激励。这一辈子我还没穿过情侣装呢,咱也尝回鲜儿。只是这样我们的生活费就只剩下不到两千块钱了,要节衣缩食了,哈哈。
  收购公司的事,我始终没告诉小A。北京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原有的人我一个也没留。公司在上海还有三个人,一间办公室,那边儿有个项目正在收尾,我得尽早去看看。
  这天晚上,吃过饭,我对小A说,“我失业了。”
  小A正在看电视,听到我的话,猛一机灵,回过头看着我。
  “我得去上海了。”我强忍住笑,不理会他错愕的表情。
  “那我怎么办?”他又着急又失望,“我刚刚把工作辞了。”



  我摇摇头,继而哈哈大笑。
  “傻小子,我能不管你吗?我只是每个月都要在上海呆一段时间,你该上学还上学嘛。”
  “是这样啊。”他笑了,有些难为情。
  “自己在北京,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他又牛气上了。我作打人状,他笑着躲开了。



  “我这几天就要去上海,你自己多注意点。”
  他点点头,有些勉强。
  我心念一动,“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上海吧。”
  “我能去吗?”
  “傻瓜,有什么不能去的?你只要把书带上就行了。”
  “行。”他高兴地回答。
  看着他的笑脸,我十分欣慰。
  上海的办公室位于浦东,有三个人。一个是销售,重庆人;一个是技术支持,杭州人;还有一个做财务兼行政,是上海本地人。他们再加上我,就快构成一幅中国地图了。



  我刚接手公司,很多情况不熟悉,不想太过张扬,就和前老板约定,收购的事先不和他们讲,我公开的身份是总公司行政经理。
  公司租了一间宿舍,三室两厅。销售和技术支持各占一间,还空着最小的一间房。一推开房门,我就笑了。屋里只有一张1.2米宽的单人床,小A啊小A,我可不是故意的,这回想不吃你豆腐都难。
  小A皱皱眉,问我能否和他们两个调一下房间,那两个房间都是双人床。我说,初来乍到,轻易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再说他们南方人都有洁癖,肯定也不愿意。小A虽说有些不痛快,也只能作罢。
  我们在那张小床上挤了半个月,哈哈,春光无限啊。
  四个单身汉,谁也不做饭,每天在外面轮流请客,很快就混熟了。工作很忙,除了偶尔在晚上打打台球,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他们的台球水平比我们可是差了一大截,每次基本都是北方人获胜,只是南方人经常是心服口不服,哈哈。
  上海的冬天很阴冷,我们不太适应,每晚回到宿舍,简单洗漱,我们就会钻进被窝。好在我带了笔记本电脑,玩玩游戏,看看电影,在床上倒也不是太寂寞。
  那时候《越狱》正热播,在我的推荐下,他勉强同意看看。没想到,他被剧中紧张刺激的情节所吸引,居然要连着看下去。我大喜过望。



  我习惯裸睡,他不好意思,用秋衣秋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的,生怕我占了他的便宜。我也不点破,免得大家尴尬。我们依偎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美剧,彼此传递着热量,每每不经意间,就会有一次全方位的亲密接触,真是爽透了。
  对于他身体的渴望,我从来没有隐晦过,他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每次看到他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样子,我都会很好笑,继而会有一丝酸楚。我喜欢轻轻地将他揽在怀里,用胸膛贴紧他的后背,手攥住他的手。我渴望感受他的存在,渴望感受我们在一起的感觉。我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甚至还有一种抗拒的心理,我从未做过什么大的动作。我梦想完美的结合,为了那一天,我会耐心地等待。



  我们之间的亲密接触,绝大多数情况下,我并不是有意而为之。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想不碰撞都难。有时一个翻身,我的腿就会骑到他的身上。他也一样,一不小心,嘴就会贴近我的脖子,像是要勾引我似的,对我缓缓吐着热气。当然,偶尔我也会打打擦边球,他总是迅速地进行防御,偷袭得手的喜悦往往让我内心狂笑不止。
  我们就这样在床上看完了《越狱》,暧昧而又亲密无间。真怀恋那一段日子啊。
  一天晚上,玩完电脑,他说,床太挤了,要掉过头去睡。我看着他,不动声色。小样,躲我是吧,想找收拾啊。
  入夜,他睡得死死的,我要开始行动了。
  我侧过头,鼻子马上就顶到了他的脚。还行,不太臭,这多少会让我手下留些情。我伸过手,轻轻地拢过他的脚,放到我的胸上,开始在脚心用手指画圈。睡梦中他可能也感觉到痒,想缩回脚。哼,哪会那么容易啊。我紧紧攥住他的脚,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把玩了一会儿,我停止了动作,我不想他醒过来,那样就不好玩了。



  有些事的确是无师自通。摸着他的脚,我忽然间想起了冯骥才的《三寸金莲》。我伸出舌头,淡淡地舔他的脚心,很快他的脚底就湿漉漉的了。我继续向上舔他的脚趾,一个挨一个,又不断地吞吐、吸吮起来。啊,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啊。
  我顺势向上撸动他的裤腿,一直退到膝盖。他的腿毛很重,摸上去舒服极了。我抬起头,顺着脚脖,一点点向上吻,腿毛逐渐纠结在一起。
  他微微战栗着,喘着粗气。我不知他是否清醒。我摸向他的隆起,哈哈,那儿已经是一柱擎天了。
  臭小子,舒服吗?还想要吗?这回尝到我独自忍耐的滋味了吧?
  可惜你大爷我累了,我要睡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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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征服顽固直男之艰难历程》 BY bgaxp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