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6:58

25

  周末我们去杭州玩。刚出火车站,他就被联防给叫住了,联防要查他的身份证。我站在一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种事在我们离开北京站时就发生过一次,那次他差点和检查的女警察吵起来。
  “这帮家伙,有什么权利?”他和我并排向外走。我笑笑,没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又不是警察。”他继续愤愤不平。
  “对对,你说得非常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停住了,像看仇人似的看着我,“凭什么啊?为什么每次都不查你呢?”



  “干嘛要查我啊?我长得又不像坏人。”
  “你的意思,我长得像坏人?”他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我们穿戴差不多,上身都是Timerland,下身是牛仔裤。
  “你只是像,别伤心。”我强忍住笑。
  他想了想,笑了,“没错,我顶多像个坏人,你小子地地道道是个坏蛋。全国人民没有比你更坏的了。”
  “您说得有理,没有比我更坏的了,你老人家小心点吧。”
  “小心个头啊。”他继续往前走,“哎,这帮家伙好赖人不分,真是郁闷。”



  杭州我到过很多次,这种小家碧玉需要你慢慢去温存,走马观花实在没什么意思。只是小A就没怎么出过门,带他见见世面也好。
  我们跟着一日游的旅游车,第一站到了西湖。走过白堤,乘上游船,环顾四周的景色,我莫名竟有一些伤感。雷峰塔可以再建,白娘子能够再生吗?天空中飘着丝丝冬雨,三潭映月若隐若现。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是不愧于这个名号的。
  “真美啊。”小A赞叹着。我心里也在赞叹着。
  “如果我将来有了女朋友,我一定带她到这儿好好玩一玩。”
  我的心一颤,我知道他感应不到。嗨,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们随团到了宋城、龙井村、灵隐寺和黄龙洞。小A兴致盎然,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又不想扫兴,只能尽量去附和他。
  我们夜宿嘉兴,准备第二天去乌镇。
  来到嘉兴,不能不喝黄酒。
  我很爱酒,各个地方的酒我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大学时我们宿舍有个宁波的哥们,每次从家里回来,都要带来几坛黄酒,我也就逐渐爱上它了,尤其是关于女儿红的传说,更是让人痴迷。
  酒是很普通的黄酒,类似家酿的。我让老板娘加了姜丝去温酒,不一会儿就酒香四溢。小A显然有些不习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死活就不肯再喝了,自己又叫了两瓶啤酒。我知道黄酒喝着顺口,后劲儿却很大,你小子让我自己喝完,保不准半夜会出什么事。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能怪我呀。
  酒是个好东西,既能解乏,又能疗伤。看着小A,郁结了一天的不快渐渐消散。是啊,那能怪他吗?
  我又订了间Kingsize,这次是故意的。进了房间,小A很不高兴,借着酒劲儿和我吵闹。我执意没有换房,小A无计可施,竟不肯和我并头睡,把他的枕头放到床尾。好小子,气了我一整天不算,现在又来惹我,晚上我要不出出气,还算个男人吗?



  我脱衣,关灯,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我想起了小A。他还在沉睡着。哈哈,好戏开始上演。
  我趴在床上,做起了活塞运动,当然是和床垫。床垫的质量很好,强烈地震动着。我估计小A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加大了力度,嘴里发出了呻吟声。A片我看多了,这种小case根本难不倒我。我的手顺势摸到他的身上,像是不经意间使劲地揉搓着。
  平生第一次,我摸着自己心爱的人手淫,感觉真是美妙啊。随着几声怒吼,我射了。
  我继续装睡。



  小A小心地挪了挪身体,我知道他醒着。
  他应该有过梦遗的经验,但没看过别人梦遗吧。没准儿有人梦遗时就是这样,他会这么想吧。
  我的宝押对了,他竟然乖乖地没吱声。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着呢。
  这惩罚算轻的。你小子活该让我吃这顿豆腐。



  第二天,他嘿嘿地笑着问我,是不是头天夜里想女人了,我装作很吃惊。
  傻小子,我夜里想人没错,但不是女人,而是你。太舒服了,我差点笑出声来。
  小A的哥哥也到北京工作了,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司机。从上海回来,我们找了一天,专门去看他哥哥。
  我们曾经见过面,就是在那个世界杯的决赛之夜。想到那时我心中暗暗怪罪他,我不禁哑然失笑。
  他很健谈,这些年在很多地方闯荡过,说起他的经历,头头是道。但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具体是什么,我还说不清楚。



  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我们也开始称兄道弟。他一再表达谢意,拜托我好好照顾小A。我不知小A是如何与家里人描述我们的关系的,很多话都犹豫再三,很放不开。
  他们兄弟倒是顺畅,两个月不见,有说不完的话要讲。我反倒是个多余的人了。见了他们的亲密劲儿,我真是羡慕,甚而多少有一些嫉妒。
  我忽然间意识到所谓的不对劲儿是什么了。我和小A之间的差异太大了,我们成长、生活的环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现在在一起的时间短,还没有太大的冲突,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不少摩擦。我们能走到一起吗?
  到北京来,就是想让他脱离原来的生活,学习知识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改变他的思维方式。现在看来,这种转变将是漫长的,充满挑战的。陡然,我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新的生活在召唤我们。我会努力的,小A,你会吗?
  渐渐地,我发现他学习有些不上心了。我不知是新鲜劲儿过了,还是有其他的事影响他。我和他说过几回,可是基本没什么效果。我很着急,过了春节就开学了,他不好好补,到时肯定会跟不上。
  有一天又谈及此事,他还是一推三六五,我有些火了。我搬过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好好学了?”
  他鲠着脖子,不吱声。
  “哑巴了,问你话你听不到啊?”
  “没心情学了。”
  我有些好笑。没心情?都多大的人了。
  “为什么没心情啊?”我缓和了语气。
  “你还问我?”他猛地抬起头,瞪着我,“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啊?”
  原来是这事儿啊。的确,我最近有些得寸进尺。
  “我做什么了?”我不想挑明,我一贯的策略就是光做不说。“再说了,有什么也不能耽误学习啊。”



  “我没心情。”他有些落寞。
  “没心情?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学到东西是你自己的,你给谁学呢?”
  “你管我呢?”
  “你再说一遍?”我火气又上来了。
  “我的事,你别管。”他冲我嚷上了。



  “废话,你哪件事不是我在管?你不学,开学怎么办?”
  他嘟着嘴,不说话。半晌,猛地喊出一句:“我知道我没什么主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大,你别逼我了,行吗?”
  我的心一下疼起来,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挣扎。折磨这样一个纯真的人,我是不是在作孽啊?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7:25

26

  春节快到了,他哥哥的公司提前放了假,要到小A那儿住几天。我知道我不能反对,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也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学习。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他哥哥到了,他打电话问我晚上是否还要过去住。这个傻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也不想我过去的,就满足他一下吧。我告诉他这几天我就不在那儿住了,不过晚上我要请他们吃饭。他很高兴。



  那天喝完酒已经很晚了,他哥对我说,晚上就别走了吧,要跑那么远的路,干脆一起挤挤算了。我看看他,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操,还是别了吧。喝了那么多酒,万一晚上出点啥事,我们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嘻嘻。
  两个晚上没见他,心里怪想他的。晚上再过去?也没什么理由,甭管他哥怎么想,见了他哥我都会很不好意思。这招不行,那就让他来找我吧。我拨通他的电话。
  “干什么呢?”
  “和我哥一块儿看电视呢。”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也不学习,就知道看电视。”



  他不说话,嘿嘿地笑。
  “我买的衣柜到了,给我送两个衣挂过来。”我只能找这个理由。这是理由吗?楼下超市的衣挂一堆一堆的。
  “行。”他倒是很痛快。没准也想我了吧?
  “那就快点来,我们一起吃午饭。”我再提要求。
  “好。”
  我看看表,从通州到中关村,大概要两小时,正好可以赶上吃午饭。每天都是我跑,这回你也尝尝辛苦吧。
  他哥就要走了,他想一起回去。我没同意。离春节还差好几天呢,他在家肯定什么也学不了,还不净惦着玩了。再说了,你回家潇洒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北京,算怎么回事儿啊,也太不讲流氓义气了。



  剩下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在通州住,脾气也好了许多,处处让着他。哎,我们就要有半个月见不着面了。
  在站台上,刚抽完一支烟,他就急着要上车。我叫住他,骂了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退回来。我们又点着一支烟,互相看着,竟想不起来还能说些什么。铃声响了,他扔掉烟头,和我挥挥手,转身上了车。我真想抱住他。透过车窗,我看见他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拼不出他的全貌,现在是想忘也忘不掉了,真烦。臭小子,我一直在看你,你也不回头看看我,就那么舍得我吗?火车终于开动了,就在那一刹那,他迅速地竖起了中指。我知道那是竖给我看的。我哑然失笑,你这个傻子,真他妈地能装。



  走了两天,这小子杳无音讯,像失踪了一样,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哥啊。我猜他会去找小李,也没打他电话。
  果不其言,这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小李订车票。他真是找对了人。
  “怎么回事啊?”我问他。
  “小李回家,买不到火车票了。”
  “那就坐汽车走呗,有高客。”事不关己,我才懒得搭理呢。



  “那多贵啊,她舍不得。”
  “那她就舍得你了?”
  “帮帮忙嘛,就当是帮帮我了。”
  我心一软。傻小子,这能一样吗?
  我给一个车站的朋友打电话,很不巧,他去重庆了,不在石家庄。我本就不情愿,想了想,也就没再联系别人。我把结果告诉了小A。



  “这样子啊。”他很失望。
  第二天,我正坐在731路公车上,接到他的短信。
  “我买到火车票了。你猜我找的是谁?”
  “是谁?”
  “我找的站长。牛逼吧。”



  “恭喜你,总算长大了。”
  “哈哈。”
  “哈哈。”
  我心里很欣慰,他开始尝试自己解决问题了,我不由得笑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他的短信。



  “你是不是成心啊?”
  “你有病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很恼火。
  “我都买到了,你还买不着?你肯定是成心不给她买。”
  我无语。这个臭小子。
  情人节。我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百无聊赖。也怪,以前经过了多少个情人节了,也没什么特别,今年怎么就会心神不安呢?难道竟会是因为小A?在我的印象中,我不是一个讲究形式的人啊。



  小A,你这个臭家伙,一个电话也不打,真把你哥给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你又在做什么呢?算了,就算我没问,我宁可不知道。
  刚想去洗澡,电话响了。我看了号码,是“夜总会”。
  “一个人?”她从来都是很简单。
  “是。”我跟她学,“你呢?”
  “也是。”她叹了一口气,“来吧,给你做晚饭。”
  “夜总会”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曾经算我的“情儿”,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多年以前,她曾经追过我,未果,后来嫁给了“梨贩子”,一个新加坡人,也是“挨踢”的。那小子常年两头跑,两个人到现在也没要孩子。



  我到她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没有寒暄,我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忙乎。她是个持家的好手,看她干活绝对是种享受。哎,这么好的女人,可惜便宜了“梨贩子”。
  “你家‘梨’------”我刚说了三个字,她就挥手打断了我。
  “今天不提他,”她的脸有点红,“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我看着她笑了,想起那个温暖的夏夜,我把她变成了女人。
  有些人之间,是不需要言语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你感受到温暖。我的小A,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样啊?
  酒精迷离了我的眼睛。她从餐椅上站起,走过来,给我按摩肩膀。许久,她扒在我耳边说,“给你放洗澡水?”



  我靠在她的胳膊上,摇摇头。
  “怎么?”她很吃惊。
  我张开嘴,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我不忍心让这个女人失望。
  “我不行了。”我想笑,但忍住了。
  她俯下身,手摸过来,攥住了我的,揉搓着。我竟然真的没有反应。
  她转过我的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



  “你骗我?”她不十分肯定,眼里有层雾光,“你又有人了,对吗?”
  我不想骗她,点点头。
  她甩开我,走回餐桌旁,点燃一支烟。
  一丝愧疚在心头闪过,我犹豫是否从了她,最后还是狠下心。自从认识了小A,我就再没上过女人。这算是忠贞吗?
  无奈,我只能拿出杀手锏。我对她说,“咱们去逛街吧。”
  果然,她抬起头,用纸巾擦擦眼,问我,“去哪儿?”



  “君太吧。”我心里叹口气。我有两张君太的卡,还没有花。
  到了君太,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会有多么的不幸。
  整个鞋区,到处都是站着的男人,左手拿着钱包,右手拎着大包小包,胳膊上还搭着女伴的大衣。女人们则在疯狂地试穿,营业员跑来跑去,扯着嗓门大喊着。
  “夜总会”选了两双长筒靴,我付完帐,营业员也打好了包装。
  “心疼了吧?”她问我。



  我点点头,我确实心疼。
  “活该。”她笑起来。
  我是活该。小A,为了不背叛你,我搭进两张卡,这个代价太大了。你拿什么补偿我?哈哈。
  她还不知足。出了君太,她对我说,“咱们走走吧。”
  我没理由反对。那一夜,我们从西单走到建国门。
  这像极了我和小A的长安街漫步。只不过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总算熬完了半个月,小A就快回来了。
  不算订票的那两次,这期间我们只通过三次话,都是我打给他的。这让我多少有些落寞。



  我倚在站台的柱子上,抽着烟。双层城际列车缓缓驶入站台。五分钟后,痞痞的小A站在我面前。我接过他手中的报纸,和他并排往外走。嗬,除了晚报和都市报,居然还有参考消息。这小子有长进啊,看来这两个月没白混。
  “我带你找个地儿蹭饭去吧。”
  “好啊。”他很兴奋。在北京这几个月,除了他哥和我,他还不认识别人。
  我们在老刘家小区的门口等老刘。见了我,老刘很高兴。自从小A来到北京,我很少出去应酬,更甭提打牌了。我把小A介绍给老刘,他狐疑地看看我,继而恍然大悟的样子,冲我眨眨眼睛。这老刘,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7:47

27

  在酒店坐好,老刘开始埋怨我。



  “又让哪个女人把魂儿勾走了,人不朝面儿,电话也不打一个。”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这一段忙。”
  “瞎忙什么啊?你不辞职了吗?”
  我一愣,看着他。
  他得意地笑了笑,“别以为你小子行踪组织不掌握,我们不找你,是等你幡然悔悟呢。”又冲着小A,“你说是不是?”



  小A笑笑,没说话。
  “现在干什么呢?”他问我。
  “组织不是掌握行踪吗?”我笑了。
  “这不刚过完节吗?还没汇报上来呢。”说完他也笑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新名片,递过去。



  “嗬,当老板了,不错啊。”
  “小公司,马马虎虎。”
  “你那儿缺财务总监吗?干脆我给你打工去算了。”
  “行啊。”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再把小健他们招过来,随时都可以上桌了。”
  “你还别说,这真是个好主意。”他一本正经。很快,我们都笑了。



  小A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我们。
  收拾完我,他又冲小A开火了。
  “我知道你。”
  小A一愣,我也是。
  “你不就是那个保安吗?好像正追个女孩儿吧?”



  小A的脸色有点难看。这个刘大嘴。
  “你不知道那时你哥多着急啊,把我们圈在一起,给你出主意。哈哈。”
  这个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怎么样啊?追到手了吗?”
  “就那样吧。”小A回答。
  挺聪明的老刘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我也没得罪你啊?这多尴尬啊。我连忙岔开话题。



  那天我们喝了一瓶二锅头,还有几瓶啤酒。基本都是我和小A喝的,老刘酒量不行,没怎么喝。刚开始小A还有些放不开,后来他一个劲儿地和老刘喝,像是要发泄似的。我们俩都有些高了。
  回到家里,小A猛地把我推到了床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冲他喊,“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他瞪大了眼,用手指着我,“我他妈地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什么人啊?你还想认识什么人啊?”



  “认识什么人都比认识你强。”
  “你什么意思啊?”我火了,“我怎么你了?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哼。不然咱们把邻居叫过来,讲讲你做的事儿啊?”
  “叫就叫呗,对你这么好的人,除了我,你再找一个让我瞧瞧。”
  “对我好?你对我是好,可那是狼心狗肺,你是有目的的。”



  “直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有目的,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想要你。”
  这个王八蛋,枉费了我的一片心血。
  “可是我没逼过你吧?”我真的没逼过他。
  “你想逼能逼得了吗?”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我的,这辈子我就要定你了,不信走着瞧。”



  他气得有些发抖。
  “小样,也不自己照照镜子。除了我,谁还会管你?”
  他喘着粗气,终于喊了出来,“我不用你管行了吧?我回石家庄。”
  他拖起拉杆箱,那是他刚刚从石家庄带回来的。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回拉杆箱。
  “行,我不要了。这回你满意了吧。”他掉过头,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我酒喝得太多了,无力去追他。我倒在床上,脑中一片混沌。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睁开眼,屋里一片狼藉,那只拉杆箱孤零零地立在门口。一时间我没反应到昨夜的事情,还以为是遭窃了呢。
  我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意识逐渐恢复,总算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小A为什么会突然发飙,我始终想不明白。一直到上楼前他都是好好的啊?我也没惹到他啊?
  思念了半个月,什么话还都没有说,刚一见面,就毁成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外面的天这么冷,小A能去哪儿啊?他冻着了吗?我不禁有些担心,连忙拨他的手机,可是手机关机。



  我想起了昨天对他说过的话。操,我还是人吗?那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再生气也不能口无遮拦啊。明明知道他这个人敏感,自尊心又强,我这么说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小A,你在哪儿啊?快回来吧。
  我走到门口,把拉杆箱拉回来,打开。里面都是他拿回家的换洗衣服,回来他还没顾得上打开呢。我一件件将衣服挂进衣橱。忽然,我的心一颤,在箱底我看见了在云南给他买的那一身衣服。
  因为小李曾说这身衣服不好看,他就一次也没有穿过。他刚到北京时我问起他,他说已经送给别人了。我很失望,也很恼火,他都看在眼里。原来他是在骗我啊。他把衣服拿过来,那是他心里在乎我啊。
  我捧着那身衣服,坐在床上,心如刀绞。



  小A,原谅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伤害自己,快点回来吧。
  假如你不能原谅我,我会躲得远远的,在你面前消失。但马上就要开学了,为了这一天,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你信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对讲机响了,我走过去一看,是小A。谢天谢地。



  “给我开门。”他恶狠狠地喊道。
  过了一会儿,他冲了进来,衣服也没脱,直接就钻到被子里,蒙住了脑袋。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头痛欲裂。我苦笑着躺到他身边。
  下午两点,我饿醒了,起床喝了一杯水。他还在熟睡着,腿伸到了被子外。算了,忍忍吧,就当作对你的惩罚吧。我又躺到他身边,闭上了眼睛。
  肚子一阵叽里咕噜乱叫,把我吵醒了。我看看表,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头还有点疼,懒得动,但再不吃点东西显然会小命不保,最次也得弄个什么后遗症之类的。我挣扎着坐起来,一回头看见了小A。这一看,我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正瞪大着眼睛看天花板呢。
  “你醒了,怎么不叫饭呢?我都饿死了,你不饿呀?”



  他继续看天花板,不理我。
  “跟你说话呢,听不着啊?”
  他仍旧不吭声。
  我伸过腿,踹了踹他,“哑巴了?”
  他蜷起身子,拉长声,“你烦不烦啊?”
  “这就嫌烦了?早晚一天得烦死你。”
  他没动静。



  “赶紧起来,去吃饭。”我又踹他。
  他坐起来,穿鞋,一句话也没说,向外走去。我紧跟着他出了门。
  小区门口有很多家饭店,我们差不多都吃遍了。
  “去哪家?”我问他。
  他不理我,径自往前走,我继续跟着。眼看前边没有饭店了,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要去哪儿啊?”我加紧脚步。
  突然间,他跑起来,我在后面紧追。我们又上演一出小区追逐赛。路上人很多,见到我们都纷纷躲避。我想起许多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差点喊“抓小偷。”我知道不能喊,可越提醒自己,就越要喊。
  终于,他不跑了,走进一家饭店。我抬头一看,是“林海人家”。我紧跟着进去,坐在他的对面。
  “今儿个哥俩吃点什么呀?”老板娘迎上来。
  “你问他,”他指着我,“他请客。”
  老板娘笑笑,我们已经混得脸熟。“再炸碗酱?”
  每次来这儿,我都会让大厨炸个鸡蛋酱,当然,是用东北大酱,我不喜欢北京的甜面酱。
  我点点头,又随便叫了两个菜。他一言不发。
  他连吃两碗饭,看来也是真饿了。吃完,他用纸巾擦擦嘴,站起身就走。我连忙结了帐,跑着追他。



  街道拐过去,有一家网吧,他正要进去,我拦住他。看来昨晚他在这儿啊,害得我瞎操半天心。
  “你有完没完啊?还不回去好好睡觉?”
  “不用你管。”他想推开我。
  “还折腾啊?就让我一个人睡?”
  他看了我一眼,甩开我,进去了。



  我悻悻地走回家。哎,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8:07

28

  十一点,门开了,这小子居然回来了。
  洗漱完毕,他脱衣服,上床,躺到我身边。
  我用腿蹭蹭他,“不刷夜了?回来干啥?”
  他使劲拽着被子,冲我嚷,“给我点儿被,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
  我蹭过去,他用脚踹我。我也踹他。
  他转过身,看着我,“B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也知道你对我好。”
  我心里这个乐啊。刚想一激动,他又转过去,把背对着我。



  “B哥,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有钱有才有魅力,追哪个女孩不是一追一个准啊?”
  那是自然,他总算说句公道话。
  “我有什么好啊?”他继续说,“傻啦吧唧的,你何苦呢?”
  “傻不傻,这辈子我缠上你了。”我把胳膊伸过去,搂住他。他动了一下,终究没再挣扎。
  小A没有手机用了,他把自己的手机送给了别人。哈,这小子穷大方,摆明了要吃定我。



  其实年前就要给他换手机了。他喜欢Nokia的直板机。我们一度在N72和N73间犹豫不决。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当时我没钱了。
  小A颇得“曲线救国”之真传,对我说我那儿的旧机子,他先用一个就行了。不巧,年前我还有三个旧手机,春节时都送人了。看来我们还真是一对,都是败家子。
  我有些不爽,倒不是因为他要吃定我,而是那部手机。本来我们商量好,买了新手机,旧的就给我。当然我不会用,我会把它保存起来,因为那是我们一起“捡”回的手机,是我们第一次旅行的见证。于他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它却是我的心爱之物。
  我决定惩罚惩罚他,暂时不买手机。他很失望。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何尝不是对我的惩罚啊?不能和他通话,我真的不习惯。每天我都希望白天快快过去,好早一点能见到他。
  现在我们和朋友在一起,准备明天开车去找个农家乐,好好玩上一天。可能给他过不了几个生日了,这个机会我很珍惜。



  晚上有3场球啊,朋友们别忘了啊。
  终于开学了。小A很兴奋,学校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鲜,每天晚上他都会给我讲许多当天的见闻,我也替他高兴。生活总算步入正轨了,对于我们,这太不容易了。综合各方信息,他在学校的表现还不错,可以说是个楷模吧。小A长得比较年轻,尽管他的年龄比同学大出一大截,但也不易看出来,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只是他有时爱充老大,我有些好笑,也乐得由着他。这也难怪,有我在,他永远没有当老大的机会,如果再不在外边找点平衡,他也太压抑了吧。



  我在中关村租了办公室,逐渐开始招人。当然,近期的工作重点还在上海,那边的项目已近尾声,是最关键的一段时期,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会有资金回笼。我本来应该呆在上海,但放不下小A,就成了空中飞人,在北京和上海间飞来飞去。没有手机,我和小A联系很不方便,我给他买了一款联想。我不想太惯着他,没买Nokia。
  “小红帽”打电话告诉我,公司已经把工资和奖金打到我的卡上。总算了了这件事了。她怪我一声招呼不打就闪人,非让我请客。我心里也确有些过意不去,就和她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我看看表,快一点了,连忙打车去机场。
  飞机停止了滑行。我打开手机,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三天没见小A了,真有点想他。他五点钟下课,晚上就叫上他一起吃饭吧。我发了一条短信:“下课后速回电话。”
  刚坐上出租车,他的电话就到了。
  “有事儿啊?”他问我。
  他不知道我已经回到北京,我想给他个惊喜。
  “晚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哥让我去一趟。”
  他哥可真忍心,从通州到大瓦窑,不堵车都得两小时,何况今天还是周末。
  “你今天就别去了。你去见一个人,帮我取点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去哪儿啊?”
  “马甸桥。”我告诉他,“马甸桥西北角有个生产力大厦,底层是北京银行,你在那门口等着就行了。”
  “好吧。”



  “你今天穿什么衣服?”我煞有其事,演戏演到底。
  “就是刚买的那一身。”
  “行,我知道了。”我忍住笑,“抓紧时间啊,别让人家等得着急。”
  老大不在公司,出差了,我叫了“小红帽”和老宋。老宋是公司副总。
  出租车停在路边,我从车窗望出去,小A坐在台阶上,抽着烟。
  “那个就是你弟弟啊?”“小红帽”问我,我点点头。



  “小红帽”很配合,给小A打电话。
  “你好,我是老B的朋友,我来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小A接着电话,回答着。
  “我已经到了,在出租车里呢,你过来吧。”
  小A张望着,向出租车走来,打开车门,见到我,一愣,随即就笑了,灿烂地笑了。
  “你回来了。”只有四个字,我心里却像喝了蜜似的。



  “上车。”我往里挪了挪,小A坐上来。
  “你可别怪我啊,”“小红帽”嗤嗤地笑着,“都是你哥教唆的啊。”
  小A笑笑,没吱声。
  各位好。
  这三天都和小A在一起,他过生日嘛,哈哈。



  我想这个生日我们都会终身难忘。有喜悦,也有伤痛。
  和他在一起,我没办法更新。各位久等了,但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不是,各位见谅。
  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
  我和“小红帽”的亲近,缘于她的长相。她长得颇像我的一个姐们。想当初,那个姐们的男友抛弃她去日本时,她曾在我家住了七天七夜。每每激动时,她都会趴在我的腿上失声痛哭,也没给我一个提供肩膀的机会。她现在已经是一家银行总行的高管了,不知是否还能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个苦涩的冬季。
  “小红帽”对小A很感兴趣,也难怪,小A长得帅嘛。她不断地问东问西,小A有些招架不住。
  “你干什么啊?好像没有妹妹吧?”我不由得好笑。



  “谁说我没有妹妹?我妹妹有一大堆呢。”她蹙蹙眉,装嫩。
  “怎么着,想当红娘啊?”
  “想啊,就不知你弟干不干,”他扫了一眼小A,“我手上货多着呢,想要什么样的?”
  小A笑了,看看我,没吱声。
  “‘小红帽’,你丫就一点,真可爱。”我和她从来不客气,“你给介绍一个吧,只要不像你就行了。”



  “讨厌。”她夸张地抛个媚眼。
  老宋在一旁偷着乐。
  “说正经的,这边条件明摆着呢,”我盯着“小红帽”,“你先找几张照片过来,让我们先瞧瞧。”
  “哪有先问女方要照片的?”她老大不愿意。
  “哎,我们就这么着,牛。”我看看小A,“是不是,老弟?”



  小A傻傻地笑着。哎,这个傻子。
  躺在床上,我看着小A。哎,年龄确实不小了。
  “我不在这几天,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他背对着我。
  我踹踹他,他反踹我一脚。



  “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吧?”
  他没回答。
  “干脆,给你介绍个对象算了。”
  他躺平身体,瞪着天花板。
  “我现在这样,怎么找对象啊?毕业了再说吧。”



  “也好。”
  我奇怪自己竟能如此平静。哎,离毕业还有几年呢,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我把腿伸过去,骑在他的腿上,体毛摩擦的感觉很舒服。
  “你烦不烦啊?”他荡开我的腿,转过身去。
  “嫌烦啊?”我蹭过去,用胳膊环住他,“睡觉。”



  他没有动。
  这一夜,我又越界了。
  他把我从身上推开,跳下床,站在窗户前,呼呼地喘着粗气。这小子气性真大。
  “这样你开心了,是吧?”他背对着我,没回头。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
  “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最恶心这种事了。我是你小蜜啊?”



  我仍旧不答腔。
  “我真后悔,来北京干什么?现在想回石家庄都回不去了。”
  他越说越气,转过身,走回床边,用手指着我,“我他妈就是要死,也得死在北京。你知道吗?”
  我的心在淌血。不用你死,我去死吧。
  他点燃一支烟,坐在餐椅上。屋里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把烟头扔到地上,开始穿衣服。



  我倚在床头看着他。
  他从阳台上取过拉杆箱,打开衣橱,往箱子里装他原来的衣服,装好了,合上箱子。
  “真要走啊?”我问他。
  他不理我,穿上外套,想了想又脱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下。这外套是我前几天刚给他买的。他拉开箱子,找出原来的外套,穿上。
  我不能不下床了。我走过去,拦住他。
  “往哪儿走啊?这是你的家啊!”
  “这才不是我的家呢,是你的家。”
  “傻子,这就是你的家。你刚刚说,死也要死在北京,没错,就让我们死在这吧。”



  他低着头,拉着箱子的手,放开了。猛地,他推开我,一个人跑出去了。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8:27

29

  早晨,小A回来了,上床倒头便睡。估计又在网吧刷了一夜。
  我闲着无事,躺在床上看书。中午时,他醒了。
  “起来去吃饭吧,顺道去超市买点东西。”我对他说。
  他不理我,起床,穿衣,洗漱。我继续看书。
  他穿好鞋,打开房门,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不饿,是吧?”



  操,我怎么能不饿呢?肚子早就叫上了。我跑到门口,换好鞋,跟着他坐电梯下楼。
  他应该没事了吧。小样,再撑啊?
  “吃什么呀?”我问他。
  “涮肉吧。”他头也不回,径自向前走。我在后边紧紧跟着他。
  小区的门口,有一家华联超市,规模不大,除了应急。我们很少去。大多数时候,我们宁可走上一站路,也要去逛家乐福。逛家乐福慢慢地成为我们的一大享受。
  家乐福的一楼,是小A的天下。我推着购物车,紧跟着他,穿梭在货架间。家里没这个了,家里没那个了,他不时回过头和我念叨,又从货架上取下这个,拿下那个,扔到购物车里。我很少搭腔,只是笑呵呵看着他。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



  二楼是食品区,这类东西我拿手,因为我比较爱吃,历来又爱搞点小资情调。这回变成他紧跟着我。我不时向他推荐各类好吃的,只要他不反对,我会统统扔到购物车里。时间长了,偶尔我有疏漏,他也会提醒我,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征求我的意见。傻孩子,瞪什么眼啊,扔进去就是了。
  结账时,他总会走在前边,手反拉着购物车,我则在后面轻轻推着。款台边总会堆满各种保险套,我喜欢凑到他耳边开开玩笑,他总是笑而不答,有时还会脸红。我看着他,再看看周围亲密的情侣们,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那一段日子,每次闹完别扭,我们就会去家乐福,这已经形成了默契。我们拎着大包小包,跨出超市的大门,奔向自己的爱窝,就会雨过天晴,云开雾散了。
  家乐福,谢谢你。
  日子平淡地继续着。他每天上学,我在上海和北京间飞来飞去。只要我在北京,一定会赶到通州和他一起吃晚饭。新鲜劲儿过了,跑来跑去也比较累,我们很少在家自己做饭。周围的饭店很快就被我们吃遍了,偶尔我们也会叫些外卖。
  晚饭后,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我喜欢躺在床上看小A。他有时写作业,有时玩电脑,有时则陪我看电视。我心里充盈着家的温暖。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最后一班地铁每天都在上演着。我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傻子,我能等。
  他石家庄的一个朋友要来北京,可能要在家里住。我很不爽。我真的不喜欢别人在我们的床上睡觉,再说,他这一来,晚上我也就见不到小A了。真是的。
  这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笔记本的系统崩了,让我有时间把安装盘拿过去。第二天恰好没什么事,我上午就到了通州。用钥匙开了门,我一愣,床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见到我,他慌忙站起来。
  “你是小A的朋友吧?”我反应够快。
  “是,是,我叫小军。”他黏黏的,是我反感的那一型。
  “哦。”我没介绍自己,坐到书桌前,给笔记本装系统。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A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咦,你怎么来了?”
  “给你装系统啊,”我看着他,“你怎么没去上课?”他和我保证过招待朋友不会耽误上课。
  “我有点感冒,请假了。”他躲闪着我的眼睛。
  我疑窦丛生。这两个家伙,不会有什么吧?
  我一边装系统,一边和小军聊天。这小子是石家庄一个购物中心的,业余做点古董买卖。恰好我认识他们的老板,就随意和他胡诌着。洗漱完毕,小A开始穿衣服。小军今天回石家庄,他要去车站送他。我问他是否回来吃午饭,他说不回来。



  送走他们,我径自奔向阳台,阳台的视野很好。不一会儿,他们出现了。两人有说有笑,走向汽车站。我的心揪得紧紧的。他们不会真有什么吧?小A一直对我这么抗拒,不会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吧?他说过的不能接受男人的话,是不是在骗我啊?
  我的心乱了。小A不接受我,我可以理解,他是直男嘛。但是如果他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缘故而不接受我,我绝对无法容忍。
  我坐立不安。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系统自动安装着。我点着一支烟,再次踱到阳台上,向外张望。
  出乎我的意料,小A竟然回来了。尽管离得很远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我连忙跑回书桌前,假装专注安装系统。
  不一会儿,他进了屋。
  “怎么回来了?”我问他。
  他不理我,脱掉上衣,躺到床上。
  没办法,我只能摆弄笔记本。



  “你怎么这德行啊?”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开口了,“我往家里领一个男人,瞧你紧张的。”
  废话,我能不紧张吗?你要是——,我不就不紧张了吗?
  我自知理亏,没应声。
  “小样,看你酸的,”他继续数落我,忽然乐了,“吃醋了吧,我还头一次看见男人为男人吃醋,真新鲜啊。”
  我回过头,假装恶狠狠瞪着他。



  “瞪什么瞪?我说的不对啊?”他越发来劲儿了。
  我无语了,由着他说罢。
  “平时亮出来,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啊,也有这时候啊?”
  “你别没完。”终于我忍不住了。
  见我怒了,他也哑火了。看来他今天不想吵架。
  “不是要去送他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操,你那样,人家还敢让我送吗?”
  “我怎么了?是你多心吧?”我嘴上丝毫不让,我应该不会让小军看出什么的。
  “我多心?哎,就算我多心吧。”他可能也不十分肯定。
  我想极有可能的情节是:小军最终知道我是他哥,又过来帮他装系统,就把他撵回来了。他应该不会感受到我的敌意,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是小A紧张。他紧张什么呢?难道会是顾虑我的感受?我不禁有点得意起来。但愿我是对的。
  我不理会他,继续安装系统。他从床上坐起来,问我要了一支烟。



  “我们俩只是朋友。”
  他一张嘴,把我吓了一跳。真要坦白呀?
  “有一次坐火车认识的。我们聊得挺开心。我觉得他挺成熟的,和我身边的人不一样。”
  我也点着一支烟。
  “从那之后,接触挺多的。逢年过节,我都会去他家。”



  我继续聆听。
  “这小子挺有才的,特别喜欢历史,也爱倒腾点古玩。”
  操,还真没看出来。
  “这次来北京,非要来看看我,我能不让他来吗?”
  “来就来吧,干嘛非得住在这儿?”憋了好几天的话,我总算说了出来。



  “住这儿怎么了?我还在他家住过好几回呢。再说,他前几天都没在这住,就住了昨天一个晚上。”
  我拿眼睛瞪着他。莫非?
  “瞪什么瞪啊?”他笑了,“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啊?人家都是俩孩子的爹了。”
  “我什么样啊?”我看着他,嘿,有点意思啊。
  他看着我,笑笑,没说话。



  小样,楞装丫挺的。早点交代了,不就没事了?
  我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干嘛啊?”他有点诧异。
  “换床单啊,还能干什么?”
  说也奇怪,要是有几天不闹别扭,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这天晚上,因为学习的事,我们又吵了一架,气得我连晚饭都没吃就跑了。第二天我要去上海出差,我想了一天,终于忍住没给他打电话。反正他也知道我要走,先冷他几天吧。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4 22:28:47

30

  朋友知道我要去上海,托我带一份东西,我自是应承。他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件东西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让我第二天早上务必送到。我告诉他,我是晚上的飞机,肯定误不了他明天的事。
  在机场高速上,我的手机响了。我看看号码,是小A的。我心中暗喜,这小子这回总算服软了。
  “有事吗?”我故意装作很冷漠,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
  “晚上你还来吗?”他声音很虚弱,像个认错的样子。但这小子烧糊涂了吧,他应该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怎么了?”我问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到底来不来吧?”他又来劲儿了。看来我想错了,这哪是认错啊?
  我有些窝火,挂了电话。但他虚弱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我的耳边。我叹了口气,对司机说,找个口下高速吧,先去通州。
  我打开门,这小子在床上躺着,像个死人。我走近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操,这小子真烧糊涂了。
  “起来,起来。”我拉着他,“快去医院,都烧成什么样了?”
  他迷迷糊糊,坐不起来。我抱住他,给他穿衣服,穿鞋。



  在电梯里,他紧紧靠在我身上。
  “都这样了还死撑着,干嘛不早点打电话?”我埋怨他。
  “谁让你气我呢?”他倒有理,“都是被你气成这样的。”
  “行,行,就算我气的。”我舍不得和他争辩,“我上辈子欠你啊?”
  “就是,你就是欠我。”
  操,我真服了,烧成这样,居然还不脸红。



  这附近只有一家潞河医院还对付,但路途不近,得打车去。正是下班高峰期,黑车都找不到一辆。我暗自着急。
  “我饿了。”他突然说。
  白天忙了一天,午饭没顾得上吃,他这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是饥肠辘辘。
  “那先吃东西吧,我一天都水米没打牙了。”
  “我从昨晚到现在,就一口东西没吃。”他愤愤不平。
  这小子气性真大。我心疼了。小A,往后我再也不气你了。
  “想吃什么啊?”我问他。
  “涮肉吧,好好补补。”
  知道疼自己,看样一时还死不了。我拉着他,向饭店走去。



  我对涮羊肉历来没什么好印象。每当想起不同人的筷子在一个火锅里搅来搅去,我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但小A爱吃,就陪他吧。
  小A的胃口很好,我看得都有些发愣了。这哪像个病人啊?他不会是假装来骗我吧?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假设。他的确是病了。
  我基本没动筷儿,每次涮肉都是这样。我总是在最后要份杂面,就着烧饼吃。
  小A吃饱了,又喝了盒果汁。我叫的烧饼还没上来。我吃着面。小A看着我,有些不耐烦。



  烧饼总算上来了,我刚咬了一口,小A“啪”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起身扬长而去。
  我匆匆结过帐,追出门去。
  “怎么啦?”我拦住他。
  “我的命还没有一块烧饼值钱啊。”
  他继续往前走。
  “我一天都没吃饭了,吃口烧饼怎么啦?”



  “那你就吃那么慢啊?你没看看我都快死了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他已经过了马路。我紧赶几步,拉住他,“往哪走啊?不去医院了?”
  “不去了,我今天就死在家里吧。”
  我不敢太用力,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电梯,他突然撑不住了,蹲了下去。
  我干着急,没办法。电梯里人来人往,几上几下,他就是不动坑儿。我挨在他身边也不敢动。人们狐疑地看着我们,议论纷纷。
  最后,老天开眼,他总算回了家。
  进了屋,他一下趴在床上,任凭我磨破三寸不烂之舌,他就是死活不肯去医院。这还了得。情急之下,我想起附近还有几家社区医院,没准他们可以上门服务。可是我跑遍了所有的诊所,他们都怕担风险,竟没有一家肯来家里输液。无奈之下,我只能跑到药店,买了体温计,退烧药,还有酒精及卫生棉。没有办法,只能试试物理疗法了。



  回到家,用体温计一量,老天,三十八度七。好说歹说,哄他吃了药,这小子也没精神折腾了。我回想原来学过的急救知识,准备给他治疗。
  我把他脱得只剩内裤,这时他乖乖的,就像个孩子,我心里一阵怜惜。我往卫生棉上倒了些酒精,从额头开始往下擦。擦到下身时,他死死拽住短裤,不肯撒手。我心中暗笑,早已经看了多少回了,自己还当个宝。我没再坚持,继续擦他的大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给他全身擦了一遍酒精。我简单收拾一下,到楼下买了些水果。我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改签了航班,随后就关掉了手机。我知道这两天会有无数人找我,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不在上海。
  回到家,他已经睡着了。折腾这一阵子,我也很累。我脱光自己,上了床,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隔着内裤,我的右手攥住他的东西,软软的,很有肉感。小子,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占你便宜。我想让你多发点汗,这是给你治病呢,你不会怪我吧。
  一觉醒来,我们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蜷缩着身体,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下边紧紧顶着他。天可怜见儿,和我手中的家伙一样,我下边也是软的,没有一丝邪念。
  我们早已是大汗淋漓了。我到卫生间取来浴巾,把我们俩都擦了擦。我把他放平,又给他全身擦了遍酒精,搂着他,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们浑身都是汗,我的右手还攥着他的。我用舌尖快速地在他的脖子上滑过,他一机灵,躲开了。原来这小子也醒了。



  又量了遍体温,下来点,还是很高。我们起床,穿衣,吃过早点,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一切都很顺利。输上液,我必须得走了,他竟有些不舍,真是个孩子。
  下了飞机,我打开手机,哇,六十七条短信。找不到我,他们急疯了。我心里有些怪他们大惊小怪。和小A通了电话,他已经输完液,回家了。
  我把朋友的东西送到了地方。我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位将军。
  对于我的没有音信,他出离的愤怒,骂了我足足有十几分钟。他竟以为我被特务绑架了,再见不到我就要发协查通报了。
  我一头雾水。操,我带的什么东西啊,惹出这么多麻烦。绑架?也对,我被那个冤家绑架了。



  我没想到,我的生活,将因为这位将军而改变。
  回到宿舍,又和小A通了通电话。这小子有点缓过神来了,对我又是带搭不理的。我嘱咐他这两天吃点清淡的,好在楼下就有个粥铺,我已经通过114查到号码了,他们可以送外卖。这小子和我一样,不太会照顾自己,我心里真有些惦记。
  第二天,和客户开完会,已经临近中午了。这时间,他应该正在输液吧。我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听。这小子干嘛呢?我再次拨打他的电话。这次总算有人接听了,但我没料到居然是位女生。他也忒强了吧,这时候也能交桃花运啊。
  “你是哪位?小A呢?”我问她。
  “他正输液呢,我是护士。”



  原来是这回事啊,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是他什么人?”她反问我。
  “我是他哥哥。”
  “那你过来一趟吧,刚才他晕倒了。”
  我一听就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我在上海呢,过不去。”
  “哦,这样啊。也没什么大事,刚才输的液他可能有点过敏,现在已经换了药了,应该没事了。”
  什么破医院啊,难道不做皮试?



  “把电话给他。”我的口气很生硬。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操,我算服了,居然还嬉皮笑脸。
  “刚刚把护士们吓坏了,我一下就摔到地上了。”
  我心一紧,我也摔过。
  “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吧。刚才头有点晕。”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没承想啊。” 他懒洋洋地。
  “输完液先别着急回家,在医院观察观察。”
  “知道了。”他拉长声音,像是我欠了他三百吊似的。
  放下电话,我考虑调整自己的行程。剩下的几天,都已经约了人,按理我走不开。但这种时候,把他一个人扔在北京,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给公司的人打电话,听说我要走,他们都毛爪了,连喊不行,说我走了事就办不成。我想想也是,项目完成了,该收款了,我还真离不开。没准后续的项目还能捞上一笔呢。小A,对不起了,为了我们的明天,咱们暂时忍忍吧。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7 03:36:09

31

  忙活了几天,到了周末。别人都休息了,我也无事可做。回去看看他吧,我想,反正周一上午才会开会。我咨询了机票,天呢,周末往返竟都不打折,来回要三千块啊。我有些舍不得,毕竟几个月没有收入了,我们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最后,我定了往返的火车硬座票,才三百八十块钱。
  坐了十四个小时的火车,我全身又酸又乏。想当年去乌鲁木齐,晃了七十二小时,下了车也跟没事人一样。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不知道我要回来。在地铁上,我一路都在想,见到我,他会是什么样呢?会是我希望中的惊喜吗?
  回到家,他还没有起床。
  “你怎么回来了?”没有惊喜,他竟有些着急。



  “想你了,看看你死没死。”我没多想。
  “一会儿小洋要来。”小洋也曾是公司的保安,刚刚辞职回老家,他们俩关系很好。
  “来就来吧。”对于他的着急,起初我有些不解,随即就明白了。
  果然,他一脸苦相。“我也不能让他见到你啊。”
  “为啥啊?”我明知故问,他着急的样子很好玩。
  “他看到你,不就知道咱们俩在一起了吗?”



  小样,就等你这句话呢。
  “咱俩就是在一起啊,他知道就知道吧。这有什么可瞒的?”
  “那怎么行啊?”他撅着嘴,“那样全公司的人不都知道了吗?”
  我内心打定主意,我真的不能让小洋见到我。哎,大老远从上海跑回来,竟是这个结果,真他妈扫兴。
  我不理会他,脱衣服上床。



  “这可怎么办啊?”他有些六神无主。
  “看把你紧张的,”我抑制住不悦,“坐了一宿硬座,我先睡一觉。他来前我会走。”
  “哦。”他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还烧吗?”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用手挡开了。
  “不烧了,就是有点乏。”
  “那就没事了,多注意点吧。”



  忽然我有些好奇,“你和小洋讲你在北京做什么呢?”
  “我告诉他我在公司上班,公司派我去上学。”
  “操,”我被他说乐了,“我怎么赶不上这么好的公司啊。”
  “小洋还问我们公司要不要人呢。”他真是恬不知耻,我怎么碰上这样的主了。
  “你小子真不要脸。”我转过身,冲着他,“我大老远跑回来,你就忍心赶我走啊?”
  他苦着脸不说话。



  “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吧。”我伸出胳膊,想了想,放在他的小腹上。下身顶着他,硬硬的。
  他没有动。
  哎,我真是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小A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好消息,小洋有事,第二天才能到北京。这还差不多。我心中的不忿消失得无影无踪,舒舒服服的继续睡觉。
  第二天中午,小洋终于到了。他在公车站给小A打电话,让去接他。小A有些愧疚地看着我。臭小子,有这愧疚就够了。我连忙穿衣,和他一起下楼。他去公车站,我去城铁站。
  我站在马路对面,点燃一支烟,不一会儿,小A和小洋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两人兴高采烈的。我不禁有些怅然,掉转头,向城铁站走去。



  见到一个朋友,他理应高兴吧?
  只是他不知道,我已经舍弃了太多的朋友。
  上海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初战告捷,我心情自是很爽。我决定好好犒劳一下我们自己。小A现在用的是我的旧笔记本,快成垃圾了,这回可以换个新的了。五一假期也快到了,小A没去过多少地方,干脆再安排一次旅游吧。
  下了飞机,我直奔通州。见了面,我们都很高兴。我们难得,在家里又做了顿晚饭。吃过晚饭,小A在刷碗,他的手机响了。他让我把手机拿到厨房。我一看响着音乐的手机,顿时疑惑起来。那不是我给他买的那款联想,而是一部旧手机。
  通完电话,我问他,那部手机哪儿去了?他说他哥前两天来过,看到新手机,要和他换着玩几天。
  我有些不高兴,转身回了屋,留下一句话:“往后我给你买的东西,你别给别人用。”
  他估计也有些光火,没理我,却把碗弄得劈里啪啦。



  小样,涨脾气了?
  我回头想想也很无趣,其实我从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到了小A这儿,我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换手机这件事,我心里也不是很反对,但你总得和我说一声吧。我把这当成了家,在他,难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外人?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吗?我心里真有些不舒服。
  和小A约好,假期去泰山玩。我想趁我还能动的时候,带他把五岳游遍。老妈打电话,说五一要率庞大访京团来北京慰问,成员包括我姨,我妹以及若干晚辈。我理解老妈的苦心,自春节后我就再没回过家,他们很惦记我。我无法拒绝,只是告诉她我3日会离开北京。老妈也没为难我,说他们只是要看看我,呆到3号就可以了。
  我和小A去中关村e世界选电脑。我真服了这小子,碰到第一个经销商,就被人拉住走不动道了,把我临去前对他一定要货比三家的叮咛忘得一干二净。Thinkpad,他可真会挑。哎,随他吧。
  装机时,小A接到他妈妈的电话,他妈妈27号也要到北京。天啊,真是乱套了。我不禁有些紧张,泰山之行不会走不成吧?我以什么名义见小A的妈妈呢?



  好在经过小A的确认,他妈妈也只是来看看他,不会呆很长时间。我和小A决定,给我们的老妈买3号的返程票,3号晚上我们去泰山。
  装完机,已经是晚上了。我们随便吃了点饭,去北京站买车票。很顺利,该买的票都买到了。我们在北京站东等848,小A口渴,买了瓶绿茶。喝到一半,我要了过来,也喝了几口。小A笑着问我,说你不嫌脏啊?我告诉他,我嫌脏,但从来不会嫌你脏。小A有点不好意思,转过了头不看我。
  回到家,小A兴奋地鼓捣起新笔记本。我早早上了床,等着他。臭小子,明天就是27号了,有一周的时间我不能过来住,你还不赶紧上床?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小A的妈妈到北京了,尽管我不愿意,但总得见一面啊。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傻姑爷总得见丈母娘不是?晚上我到了通州,请他们母子在青年餐厅吃饭。
  小A的妈妈是个朴实的北方女人,长的小小的,我真奇怪她究竟如何养了两个傻大傻大的儿子。她不肯点菜,小A也不多说话,我只能凭经验点了几个老人应该爱吃的菜。可是我大错特错,这几个菜竟没有一个合她的胃口。哎,真是汗呢。
  她对我千谢万谢,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她说曾给小A算过命,算命师傅说东北方会有一位贵人帮助小A,没成想竟真的遇到了我。她把小A来北京的事告诉了邻居,邻居都只有羡慕的份。她说这真是小A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越说,我的心情越沉重。我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我看看小A,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一刻,我真的想,就算了吧,让我和小A做一辈子好兄弟吧。
  硬着头皮,我还是请求她,这几年别在老家给小A找对象,那样会影响小A在北京的发展。她倒是很通情达理,同意了。
  其实我知道,我终究会给小A成一个家的。
  离开他们母子,我心中一直不能平静。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走下去。第二天,我更是狂躁无比,弄得公司的人见了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晚上下班在公车上,我竟然和人打了架,在全车人的注目下,被110抓到了派出所。是我先动的手,我也没吃着亏,警察经过调查,决定罚我一千大元。本想找朋友帮忙,忽然意识到这事如果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我乖乖地交了罚款。



  收了罚款,警察倒来劲儿了。为了首都安静团结的大好局面,他滔滔不绝地给我上起了教育课。不愧是首都的警察,从大道理到家长里短,说起来头头是道,比我当警察时强多了。短掐在人家手里,我不住地点头附和,心里却一直想着小A。臭小子,因为你我竟遭到如此不幸,这笔帐我记下了,总有一天你会加倍地还回来的。
  29号晚,访京团如期抵京。回到家里,孩子们跑到书房玩电脑游戏,主要成员则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字排开,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我知道他们想听什么。我缴械投降,坦白交代。
  “我有人了。”
  果然,一阵惊喜。
  我想起了小A顽皮的模样,心中充盈着幸福。恋爱的感觉真是美好。
  我把情况大致地说了说,访京团很满意。其实他们对具体情况并不很感兴趣,只要确定了我没闲着就好。



  只是他们没想起问我这个人是男是女,我自然懒得多此一举。
  “有机会让我们看看。”老妈的要求不过分。
  我点点头,想象着如果有一天,我把小A领到他们面前,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我知道,老妈是爱我的。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支持我的。
  3号中午,我先到北京站送老妈,又赶到西客站送小A的妈妈。两列火车开车时刻相差一小时,时间上正好赶得及。



  正是五一假期,候车室里人头攒动。凭着直觉,我很快找到了小A。见到我,他妈妈又说起了感激的话,不过这回好像自然了许多。
  “你别再给他买衣服穿了,已经够多了,还都是那么贵的。”她说。
  我笑着看着小A。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们家小A再也不是以前的小A了。
  “有时间去家里住几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这次来你忙,也没顾上。”
  我点头应承着。



  “另外,我把小A就交给你了,该管就管,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打他。”
  哈哈,尚方宝剑啊。我看看小A,又看看他妈妈,笑着说,“你听到了吧,这可是你妈说的。再犯错我就打你了。”
  “你敢?”他抻了抻脖子,满脸不服气,“不信你试试,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打你。”
  操,当着老太太的面,就这么打情骂俏,我晕。
  送完站,我们回到家里收拾旅行用的东西。我的数码相机坏了,恰好他要去给他哥哥送衣服,我就让他把手机换回来,这样多少还可以拍一些照片。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一起去泰山呢?他不是很愿意,但还是给他哥哥打了电话。
  晚上我们到大瓦窑,他的哥哥还在加班。我们等了一会儿,才和他哥哥一起到一家小吃店用餐。他们互换了手机,他哥哥却忘了拿数据线,只能回宿舍去取。临走时他哥哥对他说,“你再让我玩一阵儿吧。”



  操,什么人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弟弟的手机是我给买的吗?你拿着玩算怎么回事啊?都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啊?
  小A看着我,用眼光询问着,我晃晃头。他的眼光黯淡下去,脸变得铁青。
  “晚上不去了。”他恨恨地说。
  “愿意去不去。”我也很生气。
  小A,别怪我,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别让别人老跟着掺和,你哥也不行。这一点你得习惯。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7 03:36:53

32

  胡乱地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西客站。他哥哥今天要回石家庄,我们正好顺路。一路上,他们兄弟有说有笑,小A却一直不理我。
  到了西客站,陪他哥哥买完车票,我和小A坐9路车去北京站。下了车,他把我扔在后面,大步向前走。我懒得追他,在后面慢慢悠悠。随便吧,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回家。反正车票在他手上。
  到了候车室,K51次刚刚开始检票,检票口挤满了人。我环顾四周,哪里有他的影子?我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出现。
  大部分旅客都已经进了站,检票口变得稀稀落落。看来他真是气得不轻啊,泰山去不成了,我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我正想掉转头回家,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背对着我,对检票员出示车票,还特地强调一句:“两张。”
  我苦笑着摇摇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检票口,心底一阵轻松。
  胡乱地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西客站。他哥哥今天要回石家庄,我们正好顺路。一路上,他们兄弟有说有笑,小A却一直不理我。



  到了西客站,陪他哥哥买完车票,我和小A坐9路车去北京站。下了车,他把我扔在后面,大步向前走。我懒得追他,在后面慢慢悠悠。随便吧,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回家。反正车票在他手上。
  到了候车室,K51次刚刚开始检票,检票口挤满了人。我环顾四周,哪里有他的影子?我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出现。
  大部分旅客都已经进了站,检票口变得稀稀落落。看来他真是气得不轻啊,泰山去不成了,我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我正想掉转头回家,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背对着我,对检票员出示车票,还特地强调一句:“两张。”
  我苦笑着摇摇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检票口,心底一阵轻松。
  胡乱地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西客站。他哥哥今天要回石家庄,我们正好顺路。一路上,他们兄弟有说有笑,小A却一直不理我。
  到了西客站,陪他哥哥买完车票,我和小A坐9路车去北京站。下了车,他把我扔在后面,大步向前走。我懒得追他,在后面慢慢悠悠。随便吧,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回家。反正车票在他手上。
  到了候车室,K51次刚刚开始检票,检票口挤满了人。我环顾四周,哪里有他的影子?我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出现。
  大部分旅客都已经进了站,检票口变得稀稀落落。看来他真是气得不轻啊,泰山去不成了,我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我正想掉转头回家,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背对着我,对检票员出示车票,还特地强调一句:“两张。”
  我苦笑着摇摇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检票口,心底一阵轻松。
  第二天清晨,我们下了火车,先去孔庙。显然我高估了小A,对于“三孔”,他确是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古代装扮的女工作人员情有独钟,追着和人家合影。如果孔老夫子地下有知,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下午,我们抵达泰山脚下,径直登山。
  上大学时曾和同学登过泰山,这次和小A一起,却别有情调。面对胜景,我们已然忘记了昨日的不快。登山是小A的强项,上次在天桂山我就领教过。见到山,他像换了一个人,一路高歌,奋勇前行。我尽可能紧紧跟着他,气喘吁吁。我心中隐隐作痛。十年前,你还真未必是我的对手呢,可是现在,哎。



  途中接到老妈的电话,祝我生日快乐。还是老妈惦记我。
  “谁的电话啊?”他问我。
  “老妈的,祝我生日快乐。”
  “你过生日啊?”他很惊奇的样子。
  我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第一次喝酒我就把生日告诉他了,难道他竟从未上心?



  “哦,我想起来了,”他愧疚地笑笑,“明天你过生日。”
  这还差不多。臭小子,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这次旅行了吧?我想在泰山之巅,迎着晨曦,过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日。这想想都会让我激动,可它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晚十点,我们爬过十八盘,登上了顶峰。
  随便吃了点晚饭,我们开始找睡觉的地方。峰顶的人太多了,房间都已住满,费了半天劲,我们才找到一张加床,需要两个人挤着睡。这正合我意。
  小A却有些不情愿,估计是想到了即将面临的危险吧。他冲了出去,说即使在外面坐一夜,也不想在一张床上挤。我连唬带蒙,总算把他哄了回来。
  我们紧紧地躺在一起。登山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很快他就打起了呼噜。热量不断从他的身体传递过来,我情难自已。



  小A,你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你知道吗?
  我慢慢地解开他的腰带和裤扣,拉下拉链,手顺势伸了进去,攥住他的家伙。
  在我的手中,他的家伙很快膨胀起来,硬硬的,烫烫的。
  我感受着它,心潮澎湃,加紧了手中的动作。
  他醒了,伸过手想阻止我,我狠狠地捏了他一把,用另一只手隔开了他的手。
  他不再挣扎,听天由命。
  臭小子,你是我的,这一捏,你记住了吗?
  凌晨四点半,我们被旅馆的人叫醒,出去看日出。他虎着脸不理我。快到峰顶时,我们被人流冲散了,通过电话才得知他就在我的头顶。周围的人密密麻麻,我根本挤不过去。正在这时,一道霞光,透过云雾,喷薄而出。日出了。我眺望远方的太阳,又仰头搜寻小A。阳光映在人群中,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我看不到他,但我知道,我的小A,他就在我身旁。



  多么美好的一个生日啊!
  回到北京,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吃过晚饭,我们去浴池洗澡。去浴池的路上,有一家中医按摩,我们商量好洗完澡好好做一个按摩。登一次泰山,真是太累了。
  洗完澡,到了按摩院,他却死活不肯进去。我有些不解,问他为什么。
  “做完按摩都几点了?”他气呼呼地。
  “几点有什么关系啊?”
  他嘟囔着嘴,不说话。我紧走几步,追上他。
  “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不快走,一会就没城铁了。”
  我明白了,这小子早上受刺激了,他竟然要撵我走。这还了得?我铁青着脸,跟着他。
  回到家,我脱衣上床,他站在门口看着我。



  “你又不是没家,非得在这睡吗?”他冲我嚷。这不是废话吗?
  “在这睡怎么了?”我不理会他,盖上被子。
  他瞪着我,半晌蹦出一句话:“你在这睡,我就走。”
  随便吧,我懒得理他。
  “我去网吧了。”他拉开门,冲了出去。



  小样,找事是吧?我倒要看看谁斗得过谁?
  第二天早上,这小子回来了。他不理我,径自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我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疲惫的脸,不禁有些心痛。这么较劲有什么意思啊?只是苦了他。时间我有的是,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会接受的,我急什么呢?带着一丝懊悔,我穿衣回自己的家。
  朋友约我吃饭,就是那个托我捎东西的人。我定在了中午。有了小A后,晚上我基本不去应酬了。
  有事时我向来是单刀直入,我的朋友也是。简单寒暄几句,他提出了约我的目的:共同做一个项目。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对于和朋友一起做事,我现在很抗拒。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朋友没有理会我的态度,继续介绍项目。听起来确实是个好项目,但我不为所动。
  “你知道这是谁的项目?”朋友开始卖关子。
  “谁啊?”有时我也愿意上上当,看跟谁。
  “前一阵子你挨谁骂了?”朋友坏笑着。



  “那个上海人?”我想起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你不提我都忘了,为你遭大罪了。”
  “他是山东人,”朋友终于笑出声,“谁让你上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老实交代,当时跟哪个野女人在一起?”
  我当时正给小A发汗呢,可是我能告诉你吗?我笑笑,没吱声。
  “你以为就你挨骂?我也被他骂死了。都是你惹的祸。”
  “别倒打一耙啊?”我不干了,“我可是给你帮忙。”
  朋友摆摆手,“先别说这些了,那个老头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会有这事?”我的好奇心上来了。
  朋友忍住笑,说:“老头说他骂了一辈子人,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被骂了十五分钟,还居然不卑不亢的。”
  操,共和国的将军不会都是这样吧?
  “为了你,他找了我三次了,”朋友继续说,“他说你小子是个人物。”



  我晕,挨骂还能得到如此评价,不过我倒很高兴。
  “你也别装丫的,先别着急拒绝,下午先去见见老头再说。”
  “他在北京啊?”我一愣。
  “京西宾馆呢。”
  在京西宾馆,经过老头近三个小时的连哄带骂,我终于答应加入他们的团队。
  和老头谈完,我兴冲冲地赶往通州。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新的机会。最重要的,极有可能在短期内赚一大笔钱,小A我就可以安顿的很好了。我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小A。再说,我答应老头第二天和他一起考察工厂,机票都定好了,又要有好几天见不到小A了。
  小A不在家里,可能在放学的路上吧。我拨打他的电话,占线。过了几分钟,我再打,还是占线。这小子跟谁聊着呢?



  我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完新闻联播,我再打电话,占线。操,这小子今天晚上挺忙啊。
  一直到八点半,他还没回家。我早已饥肠辘辘。我再打他的电话,还是占线。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了。我冲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他的学校。
  在学校门口,我找了个公用电话,拨打他的手机,一下就通了。果然,这小子将我列入黑名单。
  “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啊。”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凭什么接你电话啊。”
  “我就在学校门口,你是希望我进去找你啊,还是你自己出来?”



  他沉默一会儿,“你等我吧。”
  几分钟后,这小子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痞痞的。
  “怎么不回家啊?”我压抑着怒火。
  “我今天不回去了。”他一脸不快。
  “不回去你告诉我一声啊,我傻等到现在。”
  他虎着脸不说话。
  “又玩呢吧?”



  “用你管啊?”
  “我给你买电脑,是让你学习的,可不是让你玩的。”
  他沉默。
  “你都多大了?和你那帮同学比什么呀?还那么贪玩。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你少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这种语气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他不答腔,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着。我也点了一支。
  “跟我回家吧。”
  “不回。”
  我火了,“真不回啊?”
  “不回就是不回,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行,你不回,把电脑给我拿回来。”
  他定定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你跟我来吧。”
  我在宿舍楼下等他,不一会儿,他从楼上下来,把电脑包狠狠地放到地上,掉转头,上了楼。
  我怒火中烧。
  站在楼前,我想着该怎么办。小样,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嫩点。我拨通了小蔡的电话。小蔡是他们的班主任。他说他马上到,让我在办公室等他。
  见了面,彼此客套了几句。小蔡对小A赞赏有加,说他是一个好学生。这让我心里很高兴。我直转主题,说这帮家伙玩网游都玩疯了,小A连家都不回了。



  “有这种事?”小蔡很意外,“咱们去宿舍找他们。”
  一路上,小菜不断诉苦,说现在的学生难管,这一点我倒是很理解他。
  “可是小A不一样啊,他都快30了,哪有那么多混的时间啊?再说,你也知道我对他的期望。”开学时我曾和小蔡长谈过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小蔡连忙说。
  “我不想小A再不回家。留宿的事如果学校不管,那我可就要管管了。”
  小蔡抬起头看着我,掂量着我话的含义,“管,管,怎会不管呢?”



  进了宿舍,小A坐在床边发呆,其他的人在玩游戏。见到我们,他们都站了起来。
  “小A,你出来一下。”小蔡叫小A,小A跟着我们来到走廊。
  “又贪玩了吧?同学关系好是应该,但也不能夜不归宿啊。”
  小A低着头不说话。
  “看看把你哥气的,还不接你哥电话,耍什么脾气啊?你哥还不是为你好吗?”



  小A仍旧低着头。
  “你也不小了,比我还大呢,遇到事儿得多琢磨琢磨了。”
  小蔡看看我,我点点头。
  “跟你哥回家吧。一会儿我跟班长说说,往后你别在宿舍睡了。”
  宿舍的人在门口张望着。小A看看小蔡,向外走。
  “给你添麻烦了。”我和小蔡握了手,追上小A。



  出了校门,小A回转头,狠狠地说:“老B,算你狠。”
  这是他唯一一次叫我的名字,我一下楞住了,有些后悔。
  我跟着他,坐公车,换城铁,回到家。
  进了家门,他脸不洗,衣服也不脱,直接上了床。
  我不想弄得更僵,只是告诉他,我明天要出门,让他这几天自己小心点。我拎起背包,打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我的脑子乱乱的,我都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7 03:38:25

33

  第二天早上在机场,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想听到小A的声音。我拨打他的手机,还行,限制取消了,但他拒接。
  “有事,速回话。”我发了短信。
  很快,我的电话就响了,我接通,他不说话。
  “你记个电话。”我要真出了事,得有人管他啊。
  “我不记。”他吼了一声,挂断电话。我只有苦笑。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预感不准。到了西安,打了几个电话,我的手机欠费了。我借用别人的电话打给他。
  “我手机欠费了,给我交点。”



  “我不管。”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不管谁管啊?”
  “爱找谁找谁去。”
  “别呀,我只有找你了。”
  他挂断了电话。这小子,脾气真犟。
  半小时后,手机短信提示:您已充值成功。这个臭小子。



  考察很成功,工厂同意出资五百万,和我们共组一个项目公司。
  在西安呆了两天,我飞回北京。出了机场,我打辆车,直奔通州。
  小A已经放学了,正在家玩电脑。听到开门声,头也没回,甩出一句:“你还没死啊?”
  没事了,我好轻松,接着和他贫。
  “你放心,肯定死你后边。”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这两天找了几个野女人啊?”他盯着屏幕,不看我。



  “操,还查岗啊?”
  “谁愿意查你啊?只是你不在家,没人烦我,挺舒服的。最好你天天在外边,别回来。”
  “那哪儿行啊?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啊,我哪能吃独食儿啊。要野也得咱俩一块野啊。”
  “我可没你那么多优良嗜好,还是离你远点吧。”
  “还别说,哪天带你找个小姐吧。”
  “不干那事。”他晃着头,做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你丫就装吧。”我忍不住笑出声。风波又平息了。
  平静的日子只维持了几天。
  我给小A办了医保和社保,手续下来了,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取,顺便一道吃晚饭。从泰山回来后,我很少在他那儿住了。
  我们选了小西天的天外天,就是上次和小红帽吃饭的那一家。
  随便点了几个菜,叫了两瓶啤酒。我想和他好好谈谈,规划一下他的未来。



  “我要读研究生了,”我告诉他,“你好好学,也可以读啊。”
  “就我这样还读研究生?”他不以为然。
  “你要是想读,我就供你。”
  他笑笑。
  “你还别笑,现在只有研究生才能申请居住证,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将来的孩子想啊。”



  他还是笑。哎,这个家伙,我真拿他没办法。
  席间他不断地收发短信,我有些不耐烦。
  “我又有个哥们生孩子了,”他总算放下电话,“他们商量着喝酒呢。”
  “又叫你了?”
  “是呀。”
  “你怎么说?”
  “我说回不去,让他们把钱先垫上。”



  这还差不多,有长进。
  我突发奇想,对小A说:“我是做项目管理出身的,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一个项目。”
  “是吗?”他喝口酒,“那你这回的投资就要完全失败了。”
  “所以呀,我要加强监理了。”
  “操,也亏你想得出来。”



  “说正经的,”我和他过电,“公司就是给你办的,你不好好学,将来怎么管呢?”
  “我尽力吧。不过我学不好,你可别怪我啊。”
  “你只要努力就好。”我拿出烟,他点着了。“真想那一天快点来,我就可以不干了,你去干,你养我吧。”
  “操,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呢,到时再说吧。”
  出了酒店,我意犹未尽,觉得有些话还没有说透,他却径直走向公车站。



  “别着急,再聊一会儿嘛。”我拦住他,“走两站地吧,直接坐地铁。”
  “有什么好聊的?”他有些不情愿。
  “事还多着呢。”
  “什么事啊?你以为咱们俩搞对象呢吗?”他嚷了起来,路人纷纷看我们。
  “你说什么呢?”我有些光火。
  “你又不回自己家了,是吗?”他停住,看着我。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回家,别跟着我啊。”说完,他大步向前走。
  我愣在当地,不知道好好的事为什么演变成这样。随即,我怒不可遏,追了上去。
  一路从小西天追到四惠,我也没追到他。连着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也不接。我的愤怒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明天安排你回石家庄。你要是个男人,就接电话。”
  这句话刺激了他,马上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我用得着你安排啊?我在家呢,你过来吧,我等你。”
  我赶回家,他正在往拉杆箱里装东西。多么熟悉的一幕。我倚在门口看着他。
  他一样一样收拾完,拉着箱子,就要出门。这一回他倒没有换衣服,他是没法换。他全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一件不是我买的?



  我挡在门口,拽住他。
  “真要走?”
  “别拦着我。”
  “你小子疯了啊?”
  “用你管啊?”



  “你还想让我对你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好吗?”
  “你可是对我好,和你在一起,我都快死了。”
  我的心在滴血。小A,我真的让你如此不快乐吗?对不起。我的眼睛湿润了。
  “这是你的家啊,你去哪儿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不会了,真的,我不会了。”
  他也有些哽咽,歪过头,喘着粗气。
  我夺过拉杆箱,放到墙角。我拉着他,回到床上。



  我发誓,这是唯一的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再也不会撵你了。
  那一晚,我没有走。
  我开始筹备新公司。我们商量好,老头负责项目,我朋友负责研发,我负责生产和经营。哈哈,大权在握啊。当然,我也扔了200万进去。
  上次的事发生后,我一直很自责。我自以为为他好,实际上很多时候忽略了他的感受。他很压抑,这很正常,他肯定会有一个调整心态的过程。我不想过多地刺激他,时间有的是嘛,我可以等,再加上那一段工作比较忙,我减少了我们见面的次数。即使我过去,也只是吃吃饭,打打台球,逛逛超市,我不再留宿。小A的情绪也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又亲密无缝了。



  快乐总是短暂的。
  老刘要在银滩买房,非鼓捣我一起买,还专门请我吃饭商量。他已经去过一次银滩了,跟我讲的绘声绘色。我想想也好,夏天我和小A就有专门度假的地方了。
  “你弟弟还上学呢?”老刘问我。
  “是呀。”
  “怎么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在通州啊?”
  “是吗?”我倒没注意,但那是一定的。
  “我看你小子有点问题。”老刘坏笑着。
  “你丫找抽啊?”我未置可否,随他想吧,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哪天你俩一块去看看楼盘?”
  操,我无语了,这小子就这么肯定?
  “我们公司财务部新来一个小姑娘,人不错,湖南的,给你弟介绍介绍?”老刘眨着眼,看着我。
  少和我来这套,我才不会上当呢。我也确实想给小A找个女友了。
  “行啊。”我回答得很痛快。小A周三下午没课,我和老刘约好周三下午去找他,先去看楼盘,再找那个小姑娘聊聊。
  我和小A定好一点在国贸碰头。吃过中饭,我打个车就往国贸赶。才十二点二十,时间富富有余。
  到了马甸,开始堵车,主辅路上的车都像蜗牛在爬行。大中午的,什么事嘛!
  一路不顺,眼看到一点了,才到三元桥。小A给我打电话,我说正堵车呢。紧赶慢赶,到了国贸,已经是一点二十了。我到处找,也见不到小A的影子。



  “你在哪儿呢?”我拨通他的电话。
  “我在城铁上呢,往家走。”
  “我到国贸了,你赶紧回来吧。”
  “我不去了。”
  “你小子怎么这样啊?老刘还等着呢?”
  “愿意等他就等吧。”他挂断电话。



  操,太拽了,我气死了。我可是给你小子办事儿啊。
  我连忙给老刘打电话,告诉他有事先不过去了,老刘在电话里嘿嘿地笑。
  回到家,这小子正悠闲地在床上躺着呢。我一见,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啊?跑什么啊?”
  “我傻呵呵地等了你四十分钟。还好意思问我。”



  “堵车呢,我有什么办法?”
  “堵车你不早点出来?”
  “大中午的,谁承想会堵车啊!”
  他转过头,不理我。
  “可是给你介绍对象,你耍什么脾气啊?”
  “我用你管了?谁让你小子那么浪?”



  “你这样,我怎么跟老刘交差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发抖。
  我走到书桌前,坐下,点着一根烟。忽然,我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电脑呢?”
  他不吱声。



  “问你话呢,听不着啊?”
  “在我哥那儿呢。”
  “操,”我更光火了,“凭什么让你哥拿走啊?我是给他买的吗?”
  他装聋作哑。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给你买的东西,你别让别人用。”
  “我哥是别人吗?”



  我无语,真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我把烟头狠狠地掐灭。
  “不说别的了,你去拿回来吧。”
  “你不是给我了吗?”他嚷了起来,“我就不能决定给谁吗?”
  “不能。”我只说了两个字。
  “好,”他从床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去拿,你等着。我不要了。”



  其实他哥也算个不错的人,比小A成熟多了。如果没有小A,按照我的性格,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我实在不愿有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他哥也不行。
  可能一到小A这儿,我的醋劲儿就大了,连他哥的干醋都吃。
  有一次单独和他哥喝酒,他哥有些哀怨地说,总感觉我把他当作外人。傻老弟,我如果把你也当作小A,那不就乱套了。
  后来想开了,醋劲儿也没有了,就把他哥当老弟看,有机会两个人就喝喝酒。想起以前的事情,深感歉意。我送给他哥一条Esprit的裤子,小A也把我在上海买的一双鞋给了他。



  哈哈。
  小A走了,我心里很后悔,生怕又一次伤到他。我怎么就不能控制控制自己呢?他来回一趟,少说也得四小时,我躺在床上,等他。
  晚上,他醉醺醺地回来了,空着手。
  我扶他上了床,没再问电脑的事。很快,他就睡着了。我望着他泪眼朦胧的脸,心如刀绞。
  老天,我们究竟做了什么,要如此互相折磨啊?
  我躺在他身边,没敢脱衣服。我怕自己再做什么傻事。

huangyingyong 发表于 2009-8-27 03:39:18

34

  半夜,他的手机响了,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我看了看,原来是他哥的短信。
  “别和老B搞得太僵,毕竟学习对你有好处。”
  操,这哥俩都什么人啊?把我看做什么了?指不定背后说了我多少坏话呢。
  第二天早上,他醒了,不理我。我很识相,也没和他说话。洗漱完毕,他上学,我上班。
  晚上不在他那儿住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我格外珍惜周末的两天时光。



  又一个礼拜天,我晃晃悠悠赶到他家,这小子居然不在。平时这个时候,他要么是玩电脑,要么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我拨通他的手机。
  “在哪儿呢?”
  “中关村呢。”操,我刚从那儿过来。
  “干嘛呢?”
  “帮同学选电脑呢。”



  “就你那小样还帮人家选呢?”我乐了,想起我们买电脑的情景。
  “操,我现在可是高手了。”
  “你就吹吧。我在你家呢,你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害得我大老远白跑一趟。”
  “哎呦,我忘了。”他笑了起来。真操蛋,还好意思笑?
  “我在这等你吃晚饭?”
  “我看吧,可能我得回学校。到时联系吧。”



  我闲着无事,找了一张盘,看了起来。
  四点钟,他给我打电话,说在学校吃晚饭,不回来了。我说这样我也就走了,不等他了。
  哎,一天泡汤了。
  我想起附近还住着个发小,这么远我不能白跑,干脆叨扰叨扰他吧。
  我和发小打了会儿羽毛球,又吃了晚饭。吃晚饭时,我接到小A的电话,问我走没走。我告诉他已经走了。



  和发小分手后,我越想越奇怪,小A没必要给我打这个电话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我掉转头,向小A家走去。
  用钥匙打开房门,眼前的场景让我的脑袋嗡了一下。
  小A和另一个男人,赤裸着身体,急忙从床上坐起来。
  我强忍住,没爆发。我定睛一看,他们都穿着内裤,手中居然还都拿着书。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小A问我。



  我看着他,他还算镇定,不太紧张,不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刚和符号打了球,弄得一身臭汗,过来洗个澡。”我面不改色。
  “哦,我同学。”他指着另一个人。
  我笑面虎的功夫极为了得,只是那小子傻啦吧唧的,不识相,我也就懒得再理他,去浴室洗澡。
  即使只是同学,能带回家里住,关系也够近啊,我的醋劲儿又来了。
  不让我睡,却拉别的男人回来睡,这还了得?我拿定了主意。



  洗完澡,我用浴巾擦干身子,给大家发了一圈烟,却没穿衣服。
  “你怎么还不穿衣服?都几点了?”
  “早没车了,我不走了。”
  “你不走怎么睡啊?”
  “一块儿挤着睡吧。”



  他狠狠地盯着我,确信我不会走了。
  “你不走我走。”
  他们穿衣服,下了楼。估计回学校了吧。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挺没趣儿,穿衣打车回家。
  转眼到了六月,我们相识一年了。本想庆祝一下,无奈不管怎么想,我们都不能确定相识的日期,只能作罢。
  这一年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事,有痛苦,也有欢笑。最难得的,我们都为彼此改变着自己,尽管每次改变都是细微的。
  当然,我们很多认知不同,导致摩擦不断。然而正是在这些摩擦中,我们认识了对方,并逐渐磨合。



  人生命中的一年,不长也不短。这样的一年,我们还能有几个?
  又是一个周日,我到了小A家。如我所料,这小子还赖在床上。
  “怎么来这么早啊?大礼拜天的,也不让人好好睡一觉。”他翻了个身。
  “操,还早啊。你看看都几点了?”
  他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不才十点半吗?别烦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顺势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我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他自顾自说着。



  “谁呀,那么不识趣?”我问他。
  “小军,他来北京了,说中午过来。”
  我记起来那个黏糊的人。想起上次的事,我暗自发笑。现在我已经不紧张了。这一年的风风雨雨,使我确信小A真的是很个顽固直男,他不会和男人有什么的,当然,除了我。
  恢复了平常心,我坦荡多了。小A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决定中午好好招待他一次。
  小军到的时候,我睡得正香。六月的北京已经酷热难耐了,那时还没有安空调,我只穿着内裤。
  迷迷糊糊听到说话声,我睁开眼。看到小军,我有些窘,连忙跳下床穿裤子。小A也只穿了内裤,正往身上套沙滩裤。真不知小军会怎么想我们的关系。



  客套了几句,我们到楼下喝酒。
  我对历史很感兴趣,小军倒也真有些东西,我们谈兴甚欢。小军还不时揭发一些小A的丑闻,弄得我们三人哈哈大笑。
  后来谈起他的孩子,他说过一阵要带他们到北京玩几天。我跟他说,也不用找别的地儿,干脆就在小A这儿住,顶多再买两个床垫子就行了。他连声感谢,说到时候就麻烦你了。真奇怪,这句话他没冲小A,而是冲着我说,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那一天,我们都喝得不少。
  送走小军,我和小A都有些乏,小A靠在床头上就睡着了,我紧挨着他,躺在床上,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毛茸茸的大腿和隆起的山丘。我身上一阵发热。我扭过头,他还在沉睡着,薄薄的、性感的嘴唇在召唤着我。
  我色心大起,慢慢坐起来,靠近他,终于,我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酒店的那次不算,那时我意识不清醒。
  甜甜的,柔柔的,真舒服啊。
  吻完上唇,再吻下唇。他的牙关咬得紧紧地,我的舌头伸不进去,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吸吮他的嘴唇。
  我们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就如同我们的生命。
  我的手摸下去,山丘上已经支起了一门钢炮。



  沙滩裤很宽松,我的手轻易地就滑了进去。我抓住了他的家伙,放了出来,它怒放着,第一次在我紧紧的手中被注视着。太美了。
  我掉转头,低下身,伸出舌尖,向着泉眼舔去,一下,两下,它战栗着。
  我回头看看小A,他的双眼紧闭着。
  我张开嘴,裹住了让我魂牵梦呓的家伙。我听见一声叹息。
  够了,我的宝贝,我有一生的时间来享用它。
  那一刻,我知道,他醒着。
  隔壁空着的房间总算租出去了,住进了一对狗男女。
  说他们是狗男女,一点都不为过。不分早中晚,隔墙总能传过来持久、响彻云霄的叫床声,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这天晚上,我们刚吃上晚饭,隔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A一脸苦笑,示意我仔细听。我忍不住乐了。
  “天天这样,你不受刺激啊?”我问他。
  “受刺激又能怎么着啊?”
  “自己解决?”我一脸坏笑。



  他低下头,不理我,过了一会儿开始反击。
  “我说你怎么就会喜欢上男人呢?”
  “谁说我喜欢男人啊?”
  “切,”他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只喜欢你,”我笑了,“可你是男人吗?”



  他举起筷子,我连忙低头。
  “其实我知道男同志和女同志不一样,”他看着我,“女同志不会喜欢男人的,男同志男女都能喜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刚想反驳他,忽然心中一动。不会吧,难道他终于关注这些东西了?我暗喜。
  “没错,我是男女通吃。可男的我只想吃你,你又不让吃。”
  “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A,我告诉你,自从认识你,我就再没上过女人。都一年多了,我都憋坏了。”我满脸委屈。
  “我都憋了快三十年了,我找谁说去?”
  处男?会有这等好事?
  小A,有我在,你不用再憋多长时间了,我发誓。
  新公司筹备得很顺利,场地、人员。资金陆续到位,只剩领取营业执照了。当然,这一段经常加班。
  小A学习也很忙。临近期末考试了,他要在学校上晚自习,晚饭也不回家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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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征服顽固直男之艰难历程》 BY bgaxp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