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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31 1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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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m/ K* ~$ k1 r4 {1 W 后面的一段时日乏善可陈,说起来,这是我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年了,总是试图着想,这样的四年,总是应该有一些美丽的记忆,理应的为我所铭记,在今后的时候,大家相互见了面,彼此必然有不同的生活和历练,那么能够再次令的我们胶合在一起的,也就只有这些共度时日里的事件了。可是实在是没有,我能够记忆起的,关于学校的往事,大多跟我生命里面,喜欢过我,同时也被我所喜爱的这两个男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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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的时候,同学们在北京聚会,真是难得啊,毕业之后都渺无音讯,现在一下子来了将近二十个人,他们大都为人父母,有的即使尚未结婚,但也有了中意的对象,看着他们互相倾诉婚姻的幸福或者杂乱,我在一边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定位成了一个胆怯的观众。中间他们忽然将焦点汇集到我的身上,令他们感兴趣的,仍旧是我的婚姻问题,以前在学校,我曾经用底气十足的谎言对他们说过:我将来不会结婚的,因为我觉得婚姻最能够消磨一个人的锐气,包括对于爱的,那些敏锐的感触,很多婚姻被人们称为爱情的坟墓,我自己认为这只是个借口,在这个阶段,爱情依旧的存在,只是婚姻里的人,失去了这种敏锐和感觉,自然的,也就无视了一直就存在的情感。我惧怕这种无视里面的流失,所以我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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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时候,这些谎言,自然的轻易的就将我的同学们欺骗过去,甚至我自己也一直的被自己欺骗着,相信自己是不需要婚姻的人,只是在几年的孤独里面,很多个深夜里醒来,再也无法安睡,只能一个人望着外面尚未熄灭的灯光吸烟发呆,才明白这样的一个坚持,说起来只有几句话,而实际的生活里面,却有时宛如水火一样无情的将自己逐点吞噬。, i; o( n' W* S: D; A
* W9 @0 u! `0 g0 t) R) f- l 那天他们逼问我:怎么啦?真的就准备自己过了吗,你还不是老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也没人说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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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t! |/ S; X 我被勒令站起来,要虔诚的回答这些问话,这真让我对他们既爱又恨。他们这么做,好像我先前少年时候对他们说的话,宛似一个赌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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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学时候的一个好友,曾经因为追求赵蕾跟我反目成仇,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孩子是超生的,他现在胖的几乎走路都困难,那晚他一直坐在我的身边,还拿出他第二个孩子的照片来给大家看:跟他爸爸一样,肥头大耳,额头闪闪放光。0 o. ^% ~ T, ~: }9 k
9 y7 W+ P1 y9 G K2 q7 k8 { 我说:一看就知道将来,会跟你一样善于持家,不是千万富翁,也会家资百万。6 p, f# I1 b; Z) k* W4 F1 V
" C/ W M/ ]! d" Y 他得意的大笑,下巴上面的肥肉一颤一颤,他说:这个宝贝是用金子堆砌出来的啊,为了他罚了我很多的钱,自他生下来,我们就围着他转,没让他受过任何委屈,我还准备将来让他上最好的私立学校,一旦成人,立刻把他送出国。. @! e1 y" b! P3 f
9 p6 f: L$ w" X) T# A+ l 我曾经跟他十分要好,那时他喜欢跟我闹,他胖我瘦,他笨我聪明,所以我们不互相吸引都难,但是他开玩笑没轻没重,曾经在夏季,在教室里,猛地将我的裤子拉到脚跟,因为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忘记穿内裤,他知道后就想让我当众出丑。可惜那次他失算了,那天我恰好穿了内裤,他的行为导致了我疯狂的报复,我将他的鞋子脱掉丢到女厕所里,他只好光着脚回的宿舍,我还坚持不懈的每晚在他的脚心抹牙膏,那时大学的男生都知道,在男人的脚心抹牙膏会导致他梦遗。然后我会在次日观察他,是不是会因为一夜不安的春梦,而导致他无精打采甚至眼圈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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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是吃的下睡得香的人,区区一点牙膏,怎么能影响他那么肥壮的心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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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l9 F7 \$ V7 O- O 那时因为赵蕾,他每天至少在我耳边重复上百次:你们不合适,你还是早些放弃吧,不然将来对你们都是伤害。! D% K! _+ L% r. A; S! I v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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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喜欢赵蕾,我们班里不喜欢赵蕾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所有的女人,源于嫉妒,另一种大概就是性和爱情都未启蒙的男生,不过想想,这样的男人,好像没有。0 D1 f# i, l& b! z
% _, c9 {+ k5 k 那时彼此间闹的再过火,最终所有的恩怨,也都会在大笑里面,随之灰飞烟灭。# \8 B9 |)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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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因为他的嫉妒心理,和他对我的屡次下手狠辣的玩笑,而跟他闹的互不理睬。现在这些往事,反倒使得我们怀念不已。现在赵蕾也在身侧,听他如此金光闪闪的说着这些镏金的话,我们都很是唏嘘。――他一直是现实的人,现实到眼里只能看到金钱和女人的大腿,但是上帝并不会因此而薄待他,看他谈到自己金子铸就的儿子时那种发自肺腑的满足,我们就无权再像在学校那时那样的嘲笑他的话了。他的目标就是这些,就像我的目标是将来跟宁宁厮守一样,都是各自心内最真实的想法,可叹的是,他已经达成了,而我的,好像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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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聚会,彬彬没有来,我也知道他不会来,我最后一次在上海见到彬彬是03年的秋季,那时彬彬已经发胖,整个形体因为无度的烟酒和毫不控制的淫欲,而变得臃肿笨拙,在学校的时候他曾经有着令所有男生都嫉恨的完美身材和令许多女生都梦到的天使容颜,但是仅仅的几年,他除了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清澈,其他的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学校时的灵气。但是眼睛最能暴露一个人的内心,所以我在上海,还是那样的对他说:你跟以前一样,在我眼里,还是那样的英武,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像你一样这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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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Z6 v/ o# D' Y 他那时已经完全的对我失望,我们相见之后,在一起吃饭喝酒,他自始至终都在讽刺我,否定我所有的话,寻找我任何一个不严密的话尾来展开对我的无情打击。我已经是心如铁石的人,因此完全不会在意他的话,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的痛苦过,所以我还是温和的称赞他。夜半时分他筋疲力尽,含着眼泪起身跟我告别,他说:今后不要再见面了,我总觉得你满身的悲伤,即使你努力的伪装,我也知道你永远不会再有真正的快乐了,就像我一样,你没来上海之前,我习惯了目前的生活,现在因你的到来,我免不了又要沉湎几日。' {7 ?4 q6 A* X( d% q8 d
! r& }3 F6 E1 ~0 o o8 w 然后他跑到一个KTV疯狂唱歌,我那时身在明明灭灭的灯光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挺拔英俊,现今却衰老笨重的男人,我还是悄悄的哭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认为我不会再这样伤心的哭泣,可是那晚我还是为我和彬彬而哭起来,自然,我不会让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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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次聚会,大家谈到彬彬,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近况,而我,却又无可述说。我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彬彬他在上海很好,自己做事业,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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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V1 c, i! B! |5 r 大家并不满意我的简单叙述,一直追问彬彬的其他情况。我便又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他还没有结婚,你们这几个当初暗恋他的女生,还有机会,他还是那么帅的。% _5 n' I) v2 P9 P, N/ ~- T9 _
$ Y8 e1 Y* C1 x5 a% O" o 还是赵蕾理解我,她简单的说:你们俩都是坚强的战士,我们为他俩干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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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化解了大家的追问,我心内感激她,我宁愿将她的话,看作是对我的一种祈祷,虽然我自己已经的,没有了许多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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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聚会到了很晚才结束,北京下起了大雨,大家在饭店门口相继拥抱告别,我们先送走了母亲一样爱护过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当年她脾气暴躁,大家十分的不喜欢她,先后给她起过“老巫婆”“李铁杆”“党的女儿”等等诸多难听的外号,但是今晚,我们都觉得,她是那样的可爱,甚至这样一个退休的老太太,在轮番拥抱我们,并流着眼泪叫我们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几个不年轻的男人,都偷偷的跟着哭起来。$ p: S7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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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何会想到这些,并且记录在此文里面,在这样的深夜,我再次的想到彬彬,想起跟我们有关的,我们共同接触过得这些人和事,不由得又令我无法自已起来。我总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十分理性了,可是今晚的浮想,我才觉得,我基本上,还是如从前一样。而我身边的一切,我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可能,都已经如我想象的那样,改变了。我还是停留在原地,守着这些凝固了的忧伤和褪了颜色的人。1 b& @- K* v) A7 s9 P2 G+ B/ R; W
' t- Z( Q. X8 Q 那个春节是我和彬彬在一起度过的,整个大楼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甚至整个学校,除了研究生楼里面还有几个留下苦读的学生之外,再也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彬彬早早的结束了打工生活,我知道他的心理,他想跟我多呆些时间,但是一旦在一起了,反倒没有什么话说,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各自在自己的床上发呆,那些天,我只记得,我们窗口有两条裸露的电线,在冬日的阳光里,他们笔直平行着,泛着冷冷的白光,偶尔有寂寞的麻雀落在上面,无聊的梳理一下羽毛,然后看看窗内的景象,便毫不留恋的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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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5 `4 \& d4 B- ^2 f0 P7 E 我记得那时我问他:内蒙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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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去过那里,想必心中留下过很多动人的美景,但是他回来之后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述说过,在他快乐的时候,他是话多的人,但是这段经历,他除了向我简单的说过几句之外,从不向人谈起,我总是想象,关于内蒙,关于这次独行,他究竟将多少感动和感触,压制在心内呢,他准备在何时,向谁人述说呢?7 F: E5 M5 @5 d0 w0 g3 E' M
# O: M6 W7 a) B1 i 他对我说:你不是准备要去了吗,你自己会体会到的,比起我自己的旅行来,你或许更能够察觉那种震撼。8 G4 b0 w- Y6 U$ o0 h#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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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也就不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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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我们从很远的地方叫了饭菜,因为学校附近的小饭店都停业了,然后我们回到宿舍互相举杯庆祝,我现在想来,那种环境一点也不温馨,还带有一些冷清。' o, @" m5 Q1 N3 K$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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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时候宿舍里忽然涌进了一堆人,是家在北京的几个同学来陪我们来了,他们个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有的兜里揣着烟酒,有的拎着尚温的饭菜。他们没有告诉我们他们要来,所以我和彬彬一时惊喜的手足无措,甚至像两个老农一样搓着手,嘴里还不知所云的说:坐……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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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s7 S2 L 因为他们的到来,我们又重新开始吃年夜饭。免不了的互相划拳拼酒,大呼小叫到好像这栋楼里一下子进驻了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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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直很喜爱这种中国人真正的生活状态,几个互相了解的男性,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芥蒂,然后在酒的微醉跟烟的馨香里,摊开了心,来享受这种纯粹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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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b# D7 ?7 r/ I- \8 j# T" b 纯粹啊,纯粹,我总是觉得你好像在我的天边,但是猛不丁的也会发觉,你实则也曾就在我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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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0 D* O; Z6 G( p 那天我喝多了,我以前因为宁宁的外遇,曾经悲愤的喝伤过白酒,所以基本上沾点白酒就不省人事,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次日我在头晕目眩里睁开眼睛,看到满屋烟头酒瓶一片狼藉,盘子碟子不知碎了几个,屋内好似垃圾场,我掀开被子一看,也不知道是谁给我脱光的衣服,我赤身睡在床上,我的衣服都整齐的放在另外一个同学的铺位上面。7 a& u( b, z9 W. m B8 u" j
+ |7 {1 t' V7 {/ P 彬彬已经起来了,他不知道从那儿弄来的热气腾腾的豆浆,满脸的欢悦,见我要起身,他连忙按住我:别动,你昨晚吐了好多,拳打脚踢的,真是可怕啊,现在赶紧的喝点热的,你昨天吃的东西,都吐了。* x5 p! j6 T7 z4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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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他的大塑料杯子,喝着可口的豆浆,不禁狐疑起来:他怎么这么兴奋呢,这是近期我从未见到的,他有这么好的心态,甚至他走路都轻飘飘的,好像马上就要飞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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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问他缘何这么一副轻浮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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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5 i2 u0 U) p 他竟然的脸红起来,借口洗脸夺门而逃。- t& [# ^6 R$ m$ C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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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杯子,侧耳倾听他一串凌乱的脚步在楼道里响起,心中百思不解,只能安慰自己:可能彬彬忽然澈悟了也没准,谁知道呢,上帝也好神佛也好,他们的作为都常人难解的。可能他们一夜间令的彬彬解脱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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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彬彬在水房里唱: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 t* V p5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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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来覆去就唱这一句,我的心一直悬着,希望他不要唱下一句,果然他也就理解了我,始终只是将这样缠绵的一句,在那个早晨,在阳光将整个楼道都映红的时刻,留在我的心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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