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32)- ?+ g6 w2 i/ Z# v9 B5 ^( }
1 b; `, f* n7 K" f8 O+ F1 m& D$ O9 J. I
他说他叫严家强,在一家大型国营工业企业的厂办医院里当医生。我问他是哪个科,他说他在外科,我接着问他是哪家医院,他没告诉我,而是说起了他们医院内部复杂的人事关系,他们领导如何地不公,如何地假公济私,如何地打压有本事、有才干的年轻人。从他的话里话外,我听出来他最近刚刚出了一起小小的医疗事故,是简单的阑尾割除术,可能惹上了一点麻烦,跟医院领导闹了些矛盾。他说上次我们相遇的那天,他正好跟单位领导怄气,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喝了顿闷酒,然后无聊地一个人来到隔壁的录像厅看录像,然后在录像厅正好遇到我。
2 v, W& O; ~3 g4 R* w ! d! ^: }' D, f/ b/ Q9 K
“实在不行不在这干了。”他有些忿忿不平地说。“我有同学在南方,他们那边的医院现在要人。”说完,他把烟蒂狠狠地往地下一扔,然后把一只手放在后脑勺上枕着,继续和我聊天。当他告诉我他的职业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大男孩和医生的职业联系在一起。他是如此地心高气傲,踌躇满志,看来他以前的人生路途太顺畅了,太平坦了,以致于他忍受不了任何委屈,经受不了任何磨难。
0 `6 s) A) K$ V- ]. \
2 {% e" s/ O; d9 ^) }& h 他说话的神态有些愤世嫉俗,又有些玩世不恭,看来单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小。我感觉他身上有种复杂的组合,一面有着在专业上出人头地的雄心壮志,一方面有着社会青年的江湖气味。我拥抱着他的身体,听着他毫无戒心的倾诉,一种幸福和满足从心中油然而生,让我觉得特别地享受。我觉得我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上他的,而不是在床上和他共享鱼水之欢的时候。我承认,我们初试的性爱是出于情欲,他吸引我的是他的面容和他的身体,但是此时此刻,我开始喜欢他的人。1 p5 X6 M/ ]! j% B5 S, G% x
# F/ C' {: B6 A# z$ n
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也没有告诉我他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的联络方式。我也没问他这些。这些对我来说并非不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主动地来找了我,现在跟我在一起,并且显然接受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这些我已经满足了,我并不奢求更多的。
+ M, G# D' U" W# {; H$ b 4 F+ h+ ~* K$ h& A& m; t
那天晚上他还是回家了,不过那天他走得很晚。那天晚上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音讯,我重新又回到了落寞的日子当中,不过自从和他相识以后,我没有出去找过人。寂寞的时候,我会想起那天我们相拥在床上的长谈,我很怀念那种感觉,而不仅仅是怀念跟他在床上的做爱。, A/ c* d" P" b
, E5 d7 H$ d( c* n 我再次见到他是在四个月后,大概是秋天的某一天。那天早上我刚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一个找我的电话。“喂,林哥吗 ?我是严家强,你想不到是我吧。”从话筒中传过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是你呀,你好吗 ?怎么这么长时间无声无息,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有想到能接到他的电话。“我最近在南方,前天刚刚回来,想见见你,你有空吗 ?”他说。我说:“有空,你在哪里 ? 我马上过去。”他告诉我说他在春江宾馆,并告诉了我他的房间号,我让他等着,我马上打车过去。
* D4 i0 Z9 y& S& Y 3 p3 I# z, w' V# l2 X1 [/ t( I& s# q
当我进入他的房间时候,他光着膀子,只穿着裤子。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只不过脖子上多了条粗粗的金项链。他看见我走进房间一把抱住我,我们俩紧紧拥抱了好一会。我问他好吗,他说还行,我说我挺想他,他说他也挺想我的。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房间里很大的烟味,仔细一看,房间里还有一张麻将桌,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堆了一大堆麻将牌,地上一大堆烟蒂。我说:“你们打麻将了?这么大的烟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的,昨天晚上和几个朋友打了一夜麻将,他们早上才走。他们刚走,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他说,然后指了指卫生间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 我看了看他,朝他一笑,其实我们都心照不宣。我说:“那好,我先洗,我洗完了你再洗。”然后我进了卫生间。
6 G8 g! A7 Z1 O$ v( B: F
. ~2 m) F% T* Q: x 我刚刚往身体上抹上香波的时候,他光着身子走了进来,然后从背后一把抱住我,我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回过身来也抱住了他。我们这样拥抱在了一起,我满身的泡沫。淋浴喷头在哗哗地喷着水,喷在我们的头上,然后顺着我们紧紧相抱的身体流到地面。这喷流而下的水花,似乎刺激了我们的情欲高涨,我们在水中热吻,我用双手上下抚摸着他背部、臀部的皮肤,这皮肤的质感我是多么地熟悉呀,如今在水流之中它更加光洁细腻。
) }# P8 ?7 z; ]# t, i) P+ N! L$ t - M) h5 r5 N$ ~: |: m
我们然后在床上翻云覆雨,他似乎比前两次更有激情,更热烈。这个过程同样不是很长,我们在相互的手淫下都射了精。然后我们都没有清洗,满身精液地相拥着躺在床上。这次他没有更多的话,我们似乎更愿意享受这静默的时刻。不过我们不能待得太久,宾馆在12点之前要结帐。我们赶在12点之前洗了澡,然后对房间做了必要的清理,就一起走了出来。( j, u2 c+ _9 z2 x" t( q1 F$ U& j& v
1 v9 C' R0 N: O! r% _4 e 我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特别灿烂、特别明媚。我们在大街上一边走着一边聊着,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突然,他好象看到了什么,紧张地悄声对我说:“林哥,你先往前走,我看见我表妹了,别让她看见我们在一起。”我向前走了几十米,跟他拉开了距离,然后悄悄回头一看,只见他在和两位姑娘说话,其中一位相貌漂亮的姑娘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一脸灿烂的笑容,但又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显得彬彬有礼。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跟他的关系绝不仅仅是表哥表妹那么简单。
" o) |+ D* Y- J9 s
2 J2 o b7 m/ y 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是对是错,反正过了好一会他追上我说很抱歉,他不能跟我一起走了,他自己还有点别的事情。我很大度地说没关系,你忙你的去吧,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我问他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他说他也说不好,过几天他还要回南方去。不过他告诉了我他母亲的工作单位,说如果想联系他的话可以通过他的母亲。他母亲的工作单位也是政府的一个部门,我们单位同这个部门还有联系。
- U: J- i2 b! e+ ?/ U% J
; i4 w$ ?. e0 A% N8 V& o( A 那是我跟他见的最后一面,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个人彻底失去了音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是死是活,连他的家里也不知道。3 @: R/ L! ^( D; I0 L4 o6 D; V
4 }4 w( m9 t* ?, U9 y9 P- o 那年我出国回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他,就给他母亲的单位打了电话找到了他的母亲。他母亲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我他家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他的音讯了,他从来没有跟家里联系过,连生死都不知道。他母亲还央求我说如果知道他的消息千万要告诉她。我放下电话的时候,他的母亲仍在电话的那头抽泣。电话打完,我的心情无比地惆怅伤感,好久缓不过劲来。+ O4 Z' z( B4 y9 f9 w. m6 d4 e
0 B2 ?, ^8 X# ]' k0 @, w 严家强,一个曾经让我感到快乐感到幸福的人,一个让我在心中默默地怀念的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