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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猫瞳

《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 BY 夏夜1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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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煎熬中,终于迎来了七月三十日。8 E2 ^" ]1 T8 P1 ]# E+ n. q" V1 i

% L! U0 Y1 ~. f0 W, x  i我是那天早上挤上工作队包的大卡车回城的。我知道林所坐的火车要到下午两点多才能到县,一点多时,我就徘徊在城西的那个路口。果然,两点三十左右,林和李猛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1 A3 a, Q" C, S' ]# p4 E; g

, w7 J  N. v4 _" f8 `2 N: G/ j, h四个月不见,林变得有点黑,可也多了些男人的成熟气味。突然看到我,林兴奋的叫了一声,猛地跑到我的跟前,用力的把我向前推了推。李猛看到我俩凑到了一起,知道他可能会被冷落,就说他必须当天赶回家,匆匆告别我们而去。林心不在焉的冲着李猛喊了声“慢走啊”,就迫不及待、心有灵犀的同我商量到哪里去。  L: b, |5 k+ J  ]/ g4 y- u. [$ T

  X1 F& j  t9 D( c由于县上已决定我们文工团再参加一期工作队,所以大家都没去单位收拾房间。我一人住在单位院子有点害怕,所以只好也住在家里。但是,那时家里的房间私密性太差,所以肯定不能作为我们的相聚之地。去哪里呢,林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到我爸办公室吧,他下乡了,我有他的钥匙。”只能如此,我们一道向革委会的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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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4 }7 ?+ h8 b林父亲的办公室并不大,屋子进门临窗处放着一张办公桌,再往里靠墙角处,支着一张不算太窄的床。床的当头放了一个高高的文件樻,一物两用的把办公区和住宿区隔了开来。刚一进门,林就伸开双手要搂抱我,我却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一种不安全感。“你爸今天不会回来吧?”我不安地问。“不会的,他还得三、四天呢。”林说完又用手扳住了我的肩。我再次推开林的手,眼睛又盯着门上方那个开着的护窗问了起来:“不会有人爬到那上面向里看吧?”看到那里正好能斜看到床上的一切,我的心里又生起一层疑虑。“谁吃多了呀!”林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也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热啊!”林边说边忽地一下脱掉了衣服,然后不容分说,就一把把我扯到了床上。8 p) O: i# c, O# O* N) V) }

  j2 }- S" a% e, r6 v, p, s( F7 B8 y那是一个作爱也要备受痛苦的年代。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我们俩个可怜的男孩,象两株久旱的禾苗,就那样心急火燎,大汗淋漓地直奔主题。不一会儿,林就一泄如注,我也在惶恐中,完成了我们分离后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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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后的重逢,并没有象我所期待的那样甜蜜。没有浪漫,没有缠绵,甚至连我们以前的那种快感也没体会到。  p& a  I* y4 U*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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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天气有些回凉,我对那间房屋的不安全感也渐渐消失。加上经过一个下午的身心调整,我们又都慢慢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就象要把那四个月的损失补回来一样,我们大胆而姿意的放纵着自己的欲望,整个夜晚,我们都没有停止过相互折腾,凉席上,一次又一次地洒满了我们辛劳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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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 L/ D" |9 `: z1 D按照县上安排,我们参加第五期工作队的干部,将休假到八月二十号。之后经过一周的整训,到九月初时再下到村。我和林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林先回草阳镇住几天,到八月五、六号时回到县城。到时,我们还是把单位宿舍收拾出来,然后可以安安心心地一直住到九月进村。4 f/ ?# `% t, _( s3 n* H9 |

" X+ W. t: q1 g( E' @% S/ y( L第二天中午,我恋恋不舍地把林送上了去草阳镇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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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2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常把与林相处的四年喻为四季。如果七三年算成希望之春,七四年视作炽热之夏,那么七五年就是多事之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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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C, \0 G: l' F, r/ Y5 s在这个秋季,头上的天,地下的人,都来捣乱我们。) r% y+ d% q* e

' t' E5 H2 A2 O1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八月四日。那天晚上,正当我盘算着怎样与林度过马上开始的蜜月时,老天来了场据说是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第二天传来的消息说,洪水和泥石流冲毁了沿河几乎所有的村庄、农田,全县的交通与通讯全部瘫痪,数百人在暴雨中失踪和丧生。* }9 F/ v: L&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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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是忧国忧民之辈。我获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公路毁坏了,那林不是无法按时回城吗?我向有关方面打听公路需要多久恢复,得到的答复竟是半年。/ h- r+ e" u0 S( i) U: X: @' p2 K1 o

) o0 P8 R7 H& h& l更坏的消息接着传来。面对巨大灾情,县里决定,参加第五期工作队的干部停止休假,提前进村进行救灾。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期待的蜜月,被一场暴雨冲成泡影。怀着烦恼和无奈,八月八日,我和十几个干部一道,步行到了我要去的乡村。/ Q- f4 V3 H7 v* p# X* L

( }- J( `4 f1 |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艰苦的环境,紧张的工作,相思的痛苦,寂寞的折磨,将我推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郁闷中。每天,我都会后悔,为什么要让林先回家,以至于使我们在长期分离之后,又丧失了本来可以享受的几天欢聚。我也开始怨天,下雨怎么也不择个时机;我又开始尤人,埋怨梅子的苟合,影响了我们的幸福和安定。& o3 L; d, k% O& g1 p4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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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住的村,正处在草阳镇和县城之间。林要下到他所到的乡,必须路过我这里。那两天,我把全部期盼,都放在林路过时,能在这里住上一天。大约是下村后的第四天中午,我们工作组正在开会,忽然,一个村民进来对着我说:“夏同志,外面有人找你。”我的心“咚”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林,于是三步并成两步跑出大院,果然看到林背着个挂包,笑盈盈的站在一棵大树下。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乡镇干部模样的人。. Y! _" G/ ^  }  E

1 z% G& P. W' P4 Y林嬉皮笑脸地和我开着玩笑,可又总象有什么难言之隐。果然,隔了一会儿,林对我说:“这个人住在草阳镇,这次刚好和我在一个工作组。前两天他就来约我和他一道进村,我答应了,所以今天我还得和他一起走。”林的话象一盆冷水,浇得我顿时冷气空心。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我知道这又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加上当时我的确也还没有个固定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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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林看我默不作声,提议道。我点了点头。林就让那个与他一道的人先在老乡家喝水,然后跟着我,走到了我们开会的那个大院。, x; l9 Y" C. |#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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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天涯上看到一个帖,是让说说有没有在与朋友作爱时被撞见的经历。回想了一下。我好象只是与第二个朋友,即那个军人在一起时有些背。与林好象还没有这种尴尬。可仔细一想,否,就在那天,我们就险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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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旧社会留下的地主大院,结构复杂,屋里套屋。我也不知道那些屋都是主人做什么用的,只是向着最里边的一间走去。记得那间屋没有门,里面陈设简单,只放着一个大方桌和两条扳登。因为找不到一间更隐蔽、更安全的房子,我和林相互暧昧地一笑,就扳了一条扳登放在屋中,然后背对着门,并排坐在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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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也没说,但对将要发生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刚一坐定,林就把手伸向我的双腿根部揉搓起来。其实我知道,林不一定是欲望沸腾,更多的是在表示一种歉意。而我在那时,也还笼罩在一种忧郁状态里。可让人生气的是,我的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却先于他的主人,急速兴奋并膨胀起来。见此情景,林迅速解开我的裤扣,就象在摸一条藏在石头下的鱼一样,使劲把它揪了出来。我也如法炮制,于是,俩个男孩就那样并排坐着,全神贯注地相互用手作了起来。6 V; E7 @$ u+ S  V8 P

. J( `; a. k& l2 k* R( w( z“嘿!这俩个小伙子。”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我们工作组组长已经进了房间。我俩立即抽回手并掩盖着自己的私处。,但都还是那样坐着,倒没出现过度惊慌失措的反应。庆幸的是,组长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再向我们走近,而又回身出了房门。原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妇联主任,在听到我的同事来了后,就宣布会议暂停。可休息了很久,也没等到我去开会,于是想着来催催。进门后,她肯定感到了我们俩个男孩的形态有些怪异,但可能并没看清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游戏。于是说了那么一句,也就没好意思再去看过究竟。现地想起来真有些后怕,要是那天她很好奇并最终走到了我们身后,那可真是要天塌地陷的。. k8 w8 {, ^; v) w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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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惊扰,我们自然都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趣和勇气。林整理了一下裤子后告诉我:,工作队救一段时间灾后,还要到县上去整训一周,并接着给队员们补十天假。“那时我们还会有时间的!”林安慰着我。( F) ~) t, |1 l( o&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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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再次看着林,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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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充满悲凉,虽然那天仍然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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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整训一直拖到九月中旬才进行。那天,我和林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县城,迫不及待地收拾好宿舍,于是,我们又享受起了被林戏称为“三同”的日子。(“三同”是当时工作队要求队员处理与农民关系的术语,即同吃、同住、同劳动。那时还没有“三陪”这一说,要不,这个调皮的男孩一定会选择这个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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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8 Q8 }' {% b' u3 k' w一起的日了平淡而温馨。早上,我会一边整理房间,一边督促着林赶快起床。而林总要在床上翻来扭去,哎呀连天的好一阵才起身。有时,林会耍赖地伸出一只手说:“拉我起来,要不我不去开会。”,而我也会盯着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少拿不开会吓唬我,要吓你吓林正东去。”接着又会学着他爸那有点怪怪地声调来一句:“农村可是锻炼人啦!”这是我们文工团所有人对付林的武器。每到这时,我都象占了便宜似的呵呵直笑,林也会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说着“我让你再学”,一边上下偷袭我的敏感部位。直到我缩到墙角,连声“不学了,不学了”后,林才会得意地叫喊着“看谁怕谁”。下午,我俩不论谁先吃完饭,都会在饭厅门外等着,然后只要一个人头一摆,另一个就会跟上,并知道是去逛街……还是去看电影。特别是晚上,当我俩象回家一样走进那间宿舍,当林把衣服一扔,仰面朝天地横躺在床上向我喊着“来杯水啊”时,我的心里真的充满了生活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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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L" P6 V3 O9 o  w2 Y那是我们又一段相对稳定的美好时期。可也就在那时,挽歌悄悄为我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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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训终于结束了。那个下午,工作团安排了会餐。我吃完饭,照例站在花台边的那棵柚子树下等林。吃饭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可就是没有林的影子。我焦急地返回餐厅,刚好遇到徐从里边出来。徐说林吃了一会儿就走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林会去哪里呢?正当我心里象猫抓一样烦躁时,林急急忙忙地从招待所大门外向柚子树走来。“你干什么去了呀?”我有点急,没好气地问道。林一点也没在乎我的态度,脸上似乎还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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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转身向大街上走去。“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说一声!”我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恼怒,继续着自己的发泄。林紧跟在我的身边,嘴里连声说着“我错了,错了。”脸上仍是一副不气不恼,春风荡漾的样子。忽然,我觉得林的的笑容有些怪异,于是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林果然更甜地笑了笑,然后抿着嘴唇,偏着头望着我说:“等你不生气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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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让林这神兮兮的样子一逗,好奇顿时替代了我的怨气。“不生气了,你说怎么了啊!。”我有些疑惑地对林说。林却“呵呵”的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咋了嘛!”我又有点发急。林脸微微红了一下,呑呑吐吐地说:“茜子刚才约我,让我晚上和她一起到枫树湾去。”5 F7 K% v6 a6 p. m* {$ _&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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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咚”的一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迅速涌上心头。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我和林都还是不大的男孩,恋爱对我们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事。我没想到,在我们都还没有想过女人的时候……会有一个女孩,突然来到我们中间,这让我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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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B: e7 X“那你去不去呢?”不知所措的我,有点不自然地问。“不知道,就是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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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O3 N7 C7 A! @我的心里感到一点安慰。这个男孩,起码认为我比茜子还是要重要些。说真的,那时要按我的本意,我会大声对着林喊着:不能去,千万不能去,那是虎口,那是陷井。你去了会贻害终生的。可是,爱情逼迫我学会了虚伪。我怕这样会引起林对我的怀疑,反而产生逆反心理,于是我略停了一会儿,假惺惺地对林说:“晚上你还是去吧,怎么说人家是一个女孩,又是第一次约你。”接着,我又以关心的口吻对林嘱咐道:“不过你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要轻易给她可乘之机,并且,最迟十点钟必须回来。”林很认真地听完了我的叮咛,高兴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听你的。”* o: m( ^9 A2 g6 k%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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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时,林笑嘻嘻的向我再见。我的脸上同样挂着微笑,心里却是一阵阵酸涩。那天晚上,我一人坐在扬琴前,想用乐曲来躯赶我的焦虑。可琴竹老是击打在琴柱上,那“砰、砰”的声音,就象在击打我的心。我又拿出一本书,想用它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可尽管眼睛停在书上,可心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枫树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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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湾是城外汶水河畔的一个小树林。那里绿树成荫,山幽水净。城里的年轻男女们,常常会在黄昏后到那里约会。我和林也不知多少次光顾过那里。林和茜子会坐在我们常坐的那块大石头上吗?他们会坐得很近吗?他们这时在作什么呢?林会不会和茜子过份亲热呢?一个个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反复缠绕,使我烦躁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s9 s7 Z% m8 x3 R

  G* K1 C$ I) s& G5 g0 K- n- \; V十点差五分,门外传来了上楼的声音。林提前了一会儿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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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O; T& E9 H0 c% y( I我有些故作镇静。望着林,我心虚地一笑,接着用似乎开玩笑的口吻,让林交待他们的约会过程。林很认真的笑着说,平常得很,真的没有任何让人激动的事发生。  o6 u1 N"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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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身边的林,还是那么亲近,那么贴心。刚刚过去的约会,似乎没给他留下任何印痕。这使我终于放下了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我想,。那么多的男孩女孩,在恋爱的大门口探头探脑之后,还不都是没有进去,也许,林和茜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在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 A  u: h" }7 f2 V* b& q; v

' Q; s) L# p6 Z6 x6 Z( c! Y2 Q在某些事上的愚蠢,再次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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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29: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我们开始补休大约十二天的假期。林说国庆后他家就要搬到县城,所以也不准备回草阳镇。我觉得他是为我,心里甜蜜蜜的。那天中午,英子,茜子,丁,徐和李猛都来到我们宿舍,我去买了西瓜、雪糕和瓜子一类的,大家吃着东西,说着过去的一些趣事,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的吃了晚饭,我象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询问林:“今天下午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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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f- O3 p8 _$ F4 b林的脸上泛着微笑,没有吭声。忽然,我觉得林的神态又有点不对。“你不会又有什么事吧?”我警惕地问。果然,林犹豫了一下对我说:“茜子今晚又叫我到枫树湾去。”1 i( {/ S5 J# y! G# m1 A

  k1 }! R5 K/ B" B2 L$ {“你答应了吗?”我着急地问。林没望我,低着头“嗯”了一声。“你怎么了,你还有没有节制,昨晚你们才约了,今天还能又去吗?”我有些气急败坏,也顾不上林是否会逆反了,大声的向他喊着。林低着头,没有吭声。而我的身上脸上都写满了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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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e4 ?. o$ ]& w- ]9 ]8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林走到我跟前,把手往我的肩上一搭说:“走,今晚看电影去。”我生气地把身子一抖,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摆了下去。“茜子那里我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吗”林提高了声音,象有点埋怨地对我说。“是真不去还是假不去?”我转过身子对着林喊。“真不去。”林瞪着眼睛对我说。“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穷追不舍。“心甘情愿,没有任何强迫。”林做了个鬼脸,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想到最后那个问题的荒唐和林的滑稽,我们又都“扑哧”一声笑了。林乘势把我一拉,于是俩人锁了门,向着电影院方向走去。  c; G0 ^2 [. t/ P"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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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林倒好象什么事也没有,我却没有真正再高兴起来。我感到,林与茜子似乎不是闹着玩的,一种不祥的感觉悄悄弥漫我的心。9 C  g3 j1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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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情况似乎很正常,我也一面别有用心地开始帮林分析,给他说着什么人追影子永远追不上,掉过头,影子就会追人的道理,一面厚颜无耻地开始教导林。告诉他早恋的危害,提醒他梅子的悲剧,警告他性的红线无论如何不能逾越。林静静地听着,有时也会征询似的讨论两句。那天,林也好象变得勤快了些。早上,他主动帮我整理房间,中午,还把我刚换的衣服拿去洗了。林的这些行为,我知道带有讨好意味,可就是搞不清,他是为了弥补过错,还是隐藏着新的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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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q' l5 ?0 X4 v: ~下午快吃饭时,林坐卧不安起来。我们正要出门,林有点可怜兮兮的开了口:“夏,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的心猛的一沉,立即意识到林要说什么。“昨晚我没去枫树湾,茜子有些伤心,我今天想向你请个假……”可能看到我的表情,林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致说到这里竟然停住。我双目紧闭,一种被背叛、被出卖、被抛弃的滋味涌上我的心。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有理由和力量,阻挡林今晚的约会。我没望林,稍稍停了一会儿,我说:“那你准备啥时间回?”“十点,十点准时。”听我这样说,林高兴的答道。“那你去吧,但一定按回。”我无力地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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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样的焦虑不安,林照样的准时归来,可在我们的头顶,已明显笼罩了一片阴云。那晚上,我让林先睡,而我一直看书到很深的夜。  e. c) W" T$ X& R* E- w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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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我们开始磕磕绊绊,我不时会发些无名的火,话语有时也变得尖刻。与此同时,我又无可奈何地接受着一种默契:即林可以两晚上与茜子约会一次,外出要打招呼,回家必须准时。我不知道那每晚的两个小时对林来讲,感觉是长是短,但相对我来说,它的漫长是没有词语来形容的。每到晚上,当林笑着对我挤挤眼,说声“我走了”时,我就觉得自己象一个被在雪夜赶出家门的孩子,无助、焦急、恐慌、绝望。我时时盼望突然来场暴雨,把林浇得狼狈而归。时时担心他们的关系会在那一刻发生质的突破,时时害怕林在约会回来后突然对我说:他是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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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里,我的内心痛苦而矛盾。有时,我会整夜不让林挨我的身,一次次将他前来搂抱我的手推了回去。有时,我又会彻夜把林紧紧抱着,似乎害怕他突然从我的怀中离去。有时,我会无缘无故的生起闷气,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说不动,有时,我会独自跑到后院洋槐下发呆,久久的不想回到现实……% A9 f" z; S% O7 M* ]

+ N8 S* W0 @; R( T; r8 l在我发出第八章时,有个朋友与我聊天说:林好象被你扳弯了。我说,弯倒是弯了,可他再直起来也太容易。就那么几天,林,这个刚刚二十岁的男孩……这个让我爱得心疼的男孩,真的就那样不可思议地让茜子给俘虏了。' V5 M/ ~( R5 t3 j4 X4 T+ A$ g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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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国庆前一天的晚上,林和茜子又去约会了。我情绪低落,心不在焉的在床上看着一本书。到了他该回家的时候,可门外却没有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那一刻,我真的变成了一只困兽,一只掉进热锅的蚂蚁。$ W7 Z/ ?- L! L! H2 P& G. p+ \+ m

) n1 H) `9 m% U- f大约十二点多时,林回到家里。我平睡在床上,一只手横过脸上盖着眼睛,无声无息。林显然知道我根本没有睡着并在生气,他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象往常一样半躺在我的身边,笑着把我的手从脸上拿去。我有些厌恶的用力摆掉了林的手,再次把手臂搭在了脸上。“夏,我知道你生气了。”林停止了动作,轻轻地说。“其实从十点钟起,我就有些坐不住,想到你一人在家一定很急。”我使劲地咬着嘴唇,痛苦的听着林的话,眼泪哗哗的从手臂下流出。林扯出我头下的枕巾,一边擦着我脸边的泪水,一边继续解释着:“真的想早点回来,可一想茜子后天就要走,所以就多坐了会儿。”林不解释还不要紧,这一解释刚好碰到了我的痛处。“我后天不走吗,就她走吗?”我终于没能忍住,边哭边质问着林。“不是,我想你与她不一样的。”林越急越错,越说越留下空子。“怎么不一样了,就因为茜子是个女孩,我就可以视而不见,忽略不计吗?”林无言以对,僵在那里不再说话,我翻身把脸捂在枕头上,“鸣鸣”的哭了起来。# q* k* v1 u" C" t% z

$ m% a/ a  \8 K% p6 J5 R第二天是国庆,我们基本上是一起行动。互不搭理。中午,林还是一道来我家吃饭。与往常不同的是,一进家门,林就钻进厨房,和我妈说些没油没盐的事。2 R6 w  E0 D- J/ V) [

; k$ U7 W! S7 @* w* e5 z下午时,我就思考一件事:昨晚我们发生了冲突,明天又要分离,林今晚总该好好陪陪我吧。为了防止意外,我打破了一天的沉默。“你今晚不要外出噢!”我对林说。林咬着嘴唇,没有吭声。“怎么了,你还要去吗?”我情绪迅速激动起来。“我没有理由不给茜子说一声。”林冷冷地抛出了一句。“那对我就有理由吗?或者就不要理由吗?”我有点不讲道理的大声喊道。林闭着眼睛,再次用沉默来与我抗争。泪水终于哗哗涌出,我断断续续,悲痛地触动着自己内心深处最苦楚之处。“林,我知道了,因为我不是个女孩,所以我对你怎么好都是闲的,即使把心挖给你,你也会认为一文不值的。”林望着我,嘴角动了动,可还是没出声。“你现在就去吧,我不会再干扰你的。”说完这话,我猛转过身,一人向郊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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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0 ~5 i/ b$ J那个晚上,林彻夜未归。我找遍桌上床头,也没见到留言条什么的。- N5 F% p* D&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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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我们进村的日子。按照安排,县上先把我们工作队送走,然后再用同一个车送林他们。早上九点,我挤上了那个卡车。车快开动时,我努力地四处张望,希望看到林的身影,那怕他是在一个角落,偷偷地看着我也行。可是,我彻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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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五年秋冬,我一直挣扎在苦难里。进村不久,由于精神和工作压力,我很快就病倒了。村民们将我送到附近的柳林镇医院。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医院打了三天吊针后,坚持回到生产队里。我想用我尚不坚实的肩膀,独自承受人生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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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G8 {& d; U6 \林一直没有给我来信。这让我怀疑我俩的路是否真的走到尽头。痛苦斗争了很久,我决定还是给林写信,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和力量,来面对没有林的生活。信的内容记得主要是两点:一是向林承认了我的不理智并表示了歉意。二是向林表述了他对我生活的重要,并期盼能永远有林这样一个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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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很快回了信。他先引用电影《第二个春天》里的一句台詞,来总结我们过去的关系是“两个身子,一个脑袋”,接着指出了我近来的言行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最后林明确表示:如果说你愿有我这样一个弟弟,那我更愿永远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我们的信中,都回避了那个引起我们矛盾的关键问题。1 L9 Y  ^" V. H2 M+ {

* ^1 @" P3 q) J3 A) |3 P接着的一封信,我涉及了敏感话题 .我谈了林对我俩感情的不珍惜,谈了他在与茜子接近后,对我的漠视和无情。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还是没有希望恢复到以前地步的。林没有让步,他否认了我的指责,并说问题主要是我变得有些不可理喻。通信变成了争吵,我痛苦地决定不再给他回信,林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6 R( \$ E5 ^! X6 d8 W
* z, q9 P6 _9 T* g: }( p当时,林所驻的村离县城只有十几华里,我离县城也不过四十里地。中途他几次回过县里,还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曾住院,并一直没有回家的消息。他在通信时说应好好向我学习,可是整整三个多月,就是没来看望我一次。9 ?8 [  d& X/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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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期,我的工作也面临到巨大的压力。我所负责的那个生产队,其队长是个欺上瞒下,独霸一方,货真价实的地头蛇。他对内贪污腐化,欺压群众,在外却是县、乡(当时叫公社)两级有名的先进典型。我进村后,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为了保护他的一统天下,对我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年轻,采取了先轻视,再排挤,再打压的措施。然而,他太相信了自己的关系与能力,却低估了一个初生牛犊的智慧和勇气。我们几经较量,最后,他的领地被我搅了个底朝天。内幕揭开后,各级都旗帜鲜明地支持我并赞扬着我的成绩,那个不可一世的土皇帝,也在村民的拍手称快中,沦为一介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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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上的成功,并没给我带来丝毫快乐。因为我知道,在另一个领域,我已经陷入一败涂地。直到现在,一想起那个时段,我的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情景:灰蒙蒙的天空下,一个少年孤单地站在北风中,眼里写满着迷茫和忧郁。* a9 n' k1 X! H6 X2 S

% ?/ ~2 G- o( {: B. O, K七六年元月初,我们结束了第五期工作。这时林的全家已搬到县城,正好租住在离我家不到五十米远一栋民房里。回家两三天了,我们谁也没去找谁,我一直在猜想,我们的再见,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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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 t- `. @- x( t( X3 b. j大约是回城后第四天中午,我去单位取了点东西。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李猛拿着个乒乓球拍,兴高采烈地向前跑着。“李,干啥呢?”我冲着李猛喊道。李猛回头一看是我,把手一挥说:“走,打球去。”“和谁呢?”我一时忘了他和林关系一直较好。“林啊。”李猛边说边用球拍向后一指,我一回头,正好和林四目相对。, {6 o& U5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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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和林自国庆后的第一次见面。在我们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俩人都流露出一丝惊慌和悲哀。片刻之后,我先把目光移到一边,因为我害怕自己的眼睛,最终承受不了我心中涌起的巨大悲痛。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对峙了一会儿,忽然,林有点犹豫地慢慢挪动了脚,然后向着李猛大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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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人来到枫树湾,坐在那块我们常坐的大青石上。1 r1 P+ r! Q8 {" E$ k+ B5 y

' D1 s& [1 ~0 E& k隆冬的枫树湾已是一片萧疏,北风在光秃秃的的树林上,凄厉地打着呼哨。汶水河也停止了欢唱奔腾,悄悄地象要溜走似的。游人早已没了踪迹,连偶尔飞来的鸟儿,也是在悄悄觅食,无声无息。枫树湾啊,这个曾给我多少美好回忆的地方,也仅是一夜北风,竟全然没有了那红叶如火,燕舞莺啼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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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9 r7 k# x0 N  W3 K4 i4 U# S这就是世间的无情吗?我恣意地流着泪水,眼前浮现出历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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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你的柔情呢,你那曾经的似水柔情呢,难道真的被一夜秋雨,把它淋湿了吗?记得那个秋天,你和团里其它人员下乡演出,我与副团长等人到柳林镇体验生活。当时,我正在构思一个大型歌舞,也很想利用这几天时间……把文字稿拿出,然而,没有你在一起,我的灵感也被深深埋在了大山里。那天,我正在想你,你突然来了电话。你说因为阴雨无法演出,你们已经回到县城。你让我赶快收拾东西,你马上骑车来接我。那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我们几个刚刚上路,你就满面笑容,一身雨水的停到了我身边。当你让我坐上后架,推着车子,对着副团长等人喊了声“你们慢走,我们走了”时,形容我的只有陶醉一个词。回城后,你又把几斤扳栗藏在身后,然后象个小孩似的问我,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后来英子说,为了买这几斤扳栗,你跑了十几里山路,因为你知道我爱吃零食。林,你还记得这些吗?也就刚刚一度寒 暑 ,你怎么就会判若两人,就会变得这样冷酷呢?# I' `5 y9 @# x

+ J8 `* C$ O4 t7 O0 G# V林,你的胸襟呢,你那曾经的博大胸襟呢,难道真的被一团阴云,把它遮盖了吗?记得那个黄昏,你说李猛请你看电影,让我也要一道去。放映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可抑制地想接触你的身体。我悄悄把你手拿过来,握在了我的双手里,你可能怕李猛发现,几分钟后,把手轻轻抽了回去。我不依,隔了一会儿故伎重演,可你很快又抽了回去。我的小孩脾气再次发作,于是装作上厕所,气冲冲向家里走去。你猜准了我在生气,也不再顾及会把李猛孤零零地甩在电影院里。你急忙走出影院,只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你咚咚的跑步声。你赶上我,双手从后面把我搂住。我摆掉你继续前行。你又跑到前面,拦住我。就在那昏黄的路灯下,你把我紧紧抱着,并欲强行亲吻。急得本来不想说话的我大声喊道:“你疯了吗?这是街上”。你也大声的说:“我不管,除非你不生气。”无奈的我只有向你投降,你才笑呵呵的说:“你要知道,这才是对付你小气的武器。”林,你健忘了吗?你忘了我的感情一直很脆弱吗,你怎么就能忍心,把我无情地丢在北风凛冽的大街,怎么就没了宽容,再拿出你的武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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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7 F% O, {' ]; a! d林,你的诺言呢,你那曾经的铮铮诺言呢,难道真的被一阵北风,把它吹散了吗?记得那个下午,我们一道在小河边嬉戏。在踩过一个青石时,我脚下一滑,咚的一声摔到水里。你转身跳进水中,惊惶失措地把我扶起,然后又慌忙去追赶我那流走的鞋子。当我们看到俩人全身是水,哈哈大笑之后,你说,宋对英子也没有象我这样奋不顾身的。我乘机别有用心地说,那是你还没有英子,如果有了,你今天也不会下水的。你说,夏,你放心,我就是有几个英子,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林,你那是玩笑吗?你怎么还没转眼,就把这话忘得干干净净,就对我们长达三年的感情置之不理呢。' t/ s8 q7 @0 s' n1 H6 I& @

7 A5 O0 N6 \0 W$ |5 e也许那天受了风寒,晚上回家,我就高烧不止。后来母亲说,那天夜里,我还老说胡话。当时我很担心,我不知道迷糊之中的我都说了些什么。我怕自己在母亲的怀抱里,会无所顾忌地大喊大叫:林,你不能走!我不能没有你!林,我爱你!我真的、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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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1:1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腊月,阴湿而又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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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c7 H& A4 H8 d病愈之后,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我知道林不会再来找我,虽然我还是会幻想这种事情。我去借了许多书,又把扬琴搬到了家里。我想用读书来冲淡我的忧伤,用琴声埋葬我们的过去。' k) I& R" I) H7 D) u: P& B

3 E) @  x3 V: J2 E' d4 Z! f. C毕竟住得太近,偶尔碰到一起的事还是免不了发生。那时的民居都没有卫生间,所以我们虽没了同吃同住,可同去一个公共厕所却是必须的。那天,我在厕所刚开始小便,外边传进一阵扑扑通通的跑步声。我回头一看,林已一步闯到了我的面前。真是尴尬人遇到尴尬事,那一刻,我俩真是窘迫之极。林把手放在裤前开口处,站在小便池的台阶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我那天的尿不知为什么特别长,最后不得不强行停止,然后象做贼一样狼狈逃去。之后,我们还有过几次相遇,每到那时,或者是他蹲下系着鞋带,或者是我回过头,象是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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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我们文工团也少不了朋友聚会,那个时刻,我俩更是难堪无比。我们又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又想不让大家把破绽看出。因此,迫不得已时,我俩也会呆扳地说上一两句话。不过敏感的人还是能发现我俩的问题。李猛,这个在我和林热恋时感到受了冷落,曾半开玩笑地把林叫作“王连举”的男孩,常常疑惑地看着我们,似乎是想找出点秘密。5 S0 v% u$ p- k: N' P' |5 p

( z7 i& g& I) t* Z一年的农村工作,也使我们文工团元气大伤。害怕艰苦的男女们,都以各种途径逃离着这个单位。宋和英子一同去当了兵。这对我们认为最可能成功的恋人,在比翼西飞之后,却被戈壁风沙迷了眼。几年后,宋与一个女军医组成家庭,英子与另一个战友结为连理。现在,他们又都转业古城,有时,我们三人小聚,都要说起过去的事情。梅子,这个薄命女孩,她在与李的事败露并忍气吞声了两个月后,突然公开和李走到一起。这一举动,倒也平息了人们对她们的指指点点,却把梅子的父母吓得要死。春节前,梅子找到我说,她要同父母回老家过年,问我要不要在济南代买什么东西。可她不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她父母把她骗到山东后,立即强迫她与一个军人订了婚,她母亲从此守在老家,再也不许梅子离开那里。(梅子后来演绎了许多悲剧,七九年,当我偶然翻阅一本公安部内部刋物时,看到的竟是一个围绕梅子发生的案例。不过梅子不是我的故事主角,所以略去。)李悲愤交加,一气之下也调离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单位。还有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也都以结婚,怀孕来抗拒着下乡。由于文工团的恢复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县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让我们继续参加农村工作队。* s2 ~! ?5 O. _' o

5 i1 \1 y2 a% _! B/ ]2 ]元宵节后,我们再次进行下村前整训。那天上午的议程,是林的父亲做上一期总结。他的报告有一节,是表彰我怎样在艰苦的环境下,不怕困难,敢于斗争并取得成绩的。我低着头,两眼死死盯着桌子,痛苦地听着他的赞誉。我在心里对着台上那个男人喊:林正东,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些困难对我来讲,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让我备受折磨、几乎把我置于死地的不是这些困难,而正是你坐在台下的那个儿子。9 d6 t& W. H5 y* H! G% d: S0 a1 G) b# |, a

/ n) }4 ?/ E3 K4 R+ C3 H, ~+ h那是快要进村的一个晚上,我们家里来了客人。当时家里住房不是很宽,我知道母亲又要对谁睡哪里进行调整。晚上快十点时,我从外面回来,径直向着母亲的卧室走去:“妈,我今晚睡哪里呀?”母亲正与林的母亲拉着家常。自从林的全家搬到我家附近之后,我们这两家老邻居,又继续着非常亲密的关系。母亲微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对我这么大了还没地方睡而心存歉意。林的母亲立即接过话来:“去和雪阳搭伙呀,那么宽的床,就他一人睡。”我没吭声,不知所措的默默站在那里。“去啊,我也该回家了,走,我们一道去。”林姨站起身,继续督催着。母亲可能感到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方案,因为她们都知道我俩的关系胜过兄弟,于是微笑地对着我说:“那你就去和雪阳搭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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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3 F: k4 }' W! M: i0 G鬼使神差,我竟然犹犹豫豫,跟着林姨一起向他家走去。(现在一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鬼迷心窍,那么没有志气,那么厚颜无耻。)5 t. b, d4 g) Y$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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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阳……你快去把床收拾一下,你夏夜哥家今晚来客了,让他给你搭伙吧!”林姨一进屋,就对着林喊着。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搞晕了头,他楞在那里,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然后慌慌张张的就去铺床。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和林姨说着话。林收拾好床后,打了一盆洗脚水,轻轻放在我面前。我没看林,默默地洗完脚,就向着床铺走去。6 V; i5 S; a# s5 [

. j& M  |2 T, K# _2 Y还是一床棉被,只是我用的枕头,被林聪明地扔在了床的中间。我把枕头拿到床的另一头躺下,不一会儿,林也轻轻的钻进了被窝。这是我第一次既不激动,也无委屈,心如止水地和林睡在一起。我把身子侧向着墙壁。天虽然很冷,可我还是小心翼翼,没有让身体碰到一起。  }4 P2 d0 w# t6 p% B. _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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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节,迷迷糊糊之中,我恍惚感到林又侧躺到了我的身边。他一面用力地抚摸着我的身体,一面轻轻地在我耳边“夏夜,夏夜”的喊着。我浑身燥热,一阵兴奋。但也就在那一刻,我猛地从朦胧中惊醒。我发现,我和林其实还是睡在两头,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身体都靠拢到床的中间,内裤也被褪到了腿部,我们互相握着对方那个已很坚硬的东西,并且都在用力地操弄着。清醒之后的我看了看四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在我身边的,还是那个男孩,我们进行的,也是那个曾经的游戏。可在今夜,我不仅没有了丝毫兴奋,反而泛起一种林的身体似乎肮脏的感觉。我停止了动作,并轻轻地把手抽回到胸前。林停了片刻,也作出了相同的反应。我迅速扯上了内裤,再次把身子朝向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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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1 V1 ?+ }' S9 r这是一次糊里糊涂的相聚,也许它的真正意义,是为我们的涅槃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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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期,我被分到一个偏僻的山村。奇怪的是,在我与林的心越走越远时,我俩的工作地点却越来越近。我们还是分属两个不同的工作队,可所住的村,却山水相依。同时,茜子离我俩的距离,也刚好十多华里。一个等边三角形,似乎讥讽着我们的关系不过我很清楚,此时的我已不是这个三角中的一个点,在连接林的山路上,再也不会留下我们相思的足迹。寂寞难熬时,我会一人跑到村后的山顶上,呆呆地看白云舒卷,听山风呜咽。有时,我也会跑到茜子处聊聊天,隐约之中,似乎也想得到一点林的消息 .那是一个下午,我一人孤独地在山路上徘徊,不知不觉,竟又到了茜子的村边。我决定去看看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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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e& }2 ~- K茜子不在,房东大娘坐在小院纳着鞋底。看到我,大娘热情地倒茶让坐。她说茜子去了队长家,一会儿就会回来。我正想从大娘嘴里打探一点林的事情,茜子突然回到了小院。看到我,茜子高兴得叫了起来: “咳,你可真是神了。”“怎么神了?”我不解地问。“我正想找个学生去把你叫过来呢”茜子说。“怎么了,有好吃的吗?”我笑呵呵地看着茜子。“这算让你猜准了。”茜子说“早上,田湾村一个过来换良种的农民带信,说林雪阳下午要来这儿,我去买了只鸡,让队长家正炖着,我正想把你找来,咱们三人一块吃。”9 n7 h' Z9 w/ E+ ]2 N# |' s; S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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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复杂的感情涌上我的心头,我的眼前交替浮现出林的眼睛:温柔的、微笑的,悲怨的、冷酷的。要是从前,这种聚餐不知会让我多么兴奋 ,可那天,我却不得不为推掉它而费心。“不行,我通知了村民,晚上要开会呢。”我撒谎说。“吃完再回去呀,来得及的。”茜子说。“那有点晚了,到时我不敢走那山路了。”我继续找着理由。“让林雪阳送你,总该行吧!”茜子继续挽留着。“不行。”理尽辞穷的我却更坚定了走的决心。 我急速站起身,向着小院外走去。“茜子赶到门外,有点生气地叫喊着:”你怎么学得这样呀?真是的!“我还是向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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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3 i/ |* V3 [3 A1 E1 j我和林的关系破裂,这是茜子绝对知道的。但我不清楚那天的会餐,究竟是出自林的什么暗示,还是茜子的刻意而为。但不管这是谁的意思,他们都低估了我俩的裂痕。只有我知道,这种见面,不仅无法修复我那伤痕累累的心,而且还会使它更加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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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8 p& w5 b3 G走出村外,我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默默坐到山顶的一棵大树下,远远望着田湾村连接茜子处的那条山路。临近黄昏,一个熟悉的身影跃进我的眼帘。我看到茜子欢快地迎到村外,然后俩人亲亲热热的消失在那个农家小院里。2 @5 f5 v* I- D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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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林与茜子恋爱后,我第一次看到他俩单独在一起。那一刻,我的心阵阵绞痛,泪水再次糊住了眼睛。我想起了林那有力的拥抱,火热的眼神,狂乱的亲吻和每逢高潮时他那“啊、啊”的叫喊声和似乎痛苦的表情。这一切即将发生,然而它现在已属于另外一个人。那一天,我进一步领略了失恋的残酷,还在于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走进别人怀抱的,就是你那昔日的爱人。9 \6 K& a9 h2 R0 W9 {7 L8 B  j

' i' m. Y" o; |0 E' b; r0 x那天,我久久地坐在树下,开始寻思造成自己悲剧的原因。老实讲,茜子除了是个女孩之外,她在其它所有方面,都是无法与我相比的。可也就凭着这一优势,她一出场,就扼杀了我们长达三年的感情。我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性别,但却搞不清自己怎么就那样全心全意,喜欢上一个相同性别的人。! j2 W1 T( ^  ?+ t# k/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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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每到夜晚,我都会静静的躺在床上 ,认真而痛苦地反思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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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大约六、七岁时,一天,我和一个叫小帆的小伙伴跑到野外摘槐花。暮春的太阳暧洋洋照着,我俩跑累了,就睡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打滚。滚着滚着,我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种欲望。“小帆,你的鸡鸡会硬吗?”我问。“会呀,”小帆说,“每天早上尿胀时都在硬着。”“让我看看行吗?”我央求着。小帆犹豫了一下,就把裤子解了开来。不知为什么,看到小帆的鸡鸡,我的心里十分激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想看它硬起来的冲动。但那时我觉得鸡鸡很脏。于是,我在身边折了根小棍,象拨一个小虫子一样,一直把它拨弄得高高昂起,也许,这次最初的性意识萌动,就昭示着我的人生悲剧。; y5 E; J4 V& h"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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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时,我暗暗喜欢上我的班主任老师。老师姓诸,英俊潇洒,才华横溢。那时,我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以诸老师也很喜欢我。他常常把我叫到宿舍,或者让我帮他批改作业,或者把他的藏书推荐给我读。一次上课,可能由于裤子的原因,诸老师的前面高高凸起,搅得我一堂课都心神不安。一面在心里骂着自己流氓,一面又忍不住地把眼睛瞄向那里。好在当时诸老师对我的关爱很正常,所以随着离开小学,我的这种感情也渐渐淡去。1 u8 H0 Y1 G0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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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种朦胧的感情,我还有过几次。印象较深的一次是初中时,我喜欢上一个高我一级的男生。我常常偷偷地看他,却不敢给他说话。最严重时,曾产生过给他写信,向他表示爱慕的想法。还有一次是看电影时,迷上了《平原游击队》里的李向阳。在那十多天的时间里,我真有点神魂颠倒。想到他的遥远和飘渺,当时年仅十一岁的我,竟有一种见不到他,活着真没意思的感觉。6 n& B/ j/ a/ q*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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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偷偷爱慕男性的同时,我对来自同性的关注,更是敏感。0 p% d! S: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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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那年……我考进了县一中。那是第一节生物课。代课的老师姓张,他刚大学毕业,长得单单挑挑,清俊白净。上课刚一会儿,张老师就盯着我这里不停地望。我紧张地偷看着自己的衣服与课桌,没有发现不对之处。大约讲了二十分钟,张老师宣布让同学们自己看书,然后粉笔一扔,径直走向我的座位。那一刻,我的头“嗡”的一声大了起来,脸也一下红到了耳根。然而,张老师脸上的笑容很柔和,很亲切。他伏在课桌前,轻轻的和我说起话来。“你是从哪里考来的呢?”老师问。“一小。”我答。“啊,那家离这里很近吧?”“是,就在城门那里。”“你叫什么呀?”“夏夜。”我机械地答着。“呵呵!”张老师轻轻的笑了笑,接着问:“喜欢生物课吗?”我低着头轻轻答道:“喜欢”。在以后的生物课时,张老师总是那样不停地看我。课堂提问时,即使全班同学都举着手,他也要等我举手并让我回答。那时同学们也都看出了张老师对我的偏爱,私下都议论说:张老师最是喜欢夏夜。而我不知为什么,也总盼望着上生物课,并希望张老师能给我更多的注意。一次,我觉得张老师对我的关注不够,于是就拚命的骚扰邻桌同学,直到张老师狠狠的对着我喊了一声:“夏夜,你这堂课都干了些什么呢!”我才满足的安定下来。说真话,我一直是个矜持而害羞的男孩,不知为什么那时候,真还贱得可以。' b) h/ }7 p- Q: u; C* ?

! d& H7 }: {/ }% \3 h: U也许那是个极左年代,也许当时我还没成人,张老师对我并没敢有什么亲昵。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次晚自习,他把我叫到宿舍,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用一种怪怪的眼神,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可以说,自上学起,我一直是个被老师喜欢的学生。但那时我明显感到,张老师对我的喜欢,有着一种说不清的不一样意味。文革时,张老师也受到迫害。接着,他就调回了老家。前两年,我的一个中学老师李来到我办公室,他给我带来了张老师英年早逝的消息。李老师走后……我一人走到窗前,默默地望着西北方向,想着张老师第一次给我上课的情景,心里沉甸甸的。张老师……也许这个世界给你的苦难太重,折磨太多,所以你已不愿在这里生活下去。但愿你到了另一个国度里一路走好,并能无烦无扰、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x# b, \+ n+ k4 q

% ]3 d. k, J+ W0 s1 k% e$ i十五岁时,我已出落成了一个帅帅的小伙子。那一年,我们县里发生了严重武斗。我父母把我交给一个家住外地的教师,让他把我带到了哥哥工厂里。当时,工厂也已停产,我哥哥和几个青工老乡,整天聚在一起打扑克。一天,我发现打牌的人中,多了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小伙儿一头短发,脸庞清瘦,轮廓分明。他眼睛虽然不大,却黑黑亮亮,特别有神。加上他敞穿的那件黑色机制毛衣,配上里边露出的雪白硬领衬衫,给人一种风华正茂、卓尔不群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从第二天起,小伙子就整天混在了我哥这个团伙里。我也知道了他叫高天,和我哥哥一个车间,还是全省职工运动会的乒乓球单打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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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熟悉之后,天就不再和哥哥他们一道打牌了,而是整天带着我四处野跑。天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崽子”,每天早上,我哥哥还没起床,他就会准时来把我带走。有时,如果我还没起床,他会一边说着“让我看看小崽子大人没有”,一边把冰冷的手向我的两腿间伸去,吓得我一骨碌爬起来,他就哈哈地笑着说:“狗屁大的孩子,还怕羞呢。”每天晚上,天会按时把我带回哥哥宿舍。对着打牌的人笑呵呵喊道:“又和小崽子鬼混了一天,累死我了。”打牌的老乡们都笑着问:“哎,高天,到底夏季是他的哥哥,还是你啊?”天说:“谁让这小崽子长得那么漂亮,那晚上一见面,就把我给迷住了,所以让我先给他当几天哥哥吧。”说得打牌的人一阵哄笑,我的心里更是甜蜜蜜的。% E, O5 M- W& F9 k7 M. G

* _, ?' {0 s$ Z  W7 N3 p在那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天与我是形影不离。他们工厂离城很远,天就带着我一次次去撵农村的集。跟着天,我第一次领略了关中农村的风情。看到了在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上,那些身着清一色黑粗布的农民们,或者围着琳琅满目的农副产品,热闹地讨价还价;或者在地边围着一个小碗,认真地摇着骰子赌钱,或者挤在一些叫真糕一类的小吃前,舒心地品尝吞吃。看到了脸上涂着鲜红油彩的农民们,或者兴高采烈地扯着嗓子吼着秦腔,或者把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孩,用竹竿举到了半空里。& S( u* ~4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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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日子,我过得很幸福,很充实。天也似乎很满足,很高兴。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非份举动。天最多也就是白天野跑时老是扶着我的肩,晚上看打牌时总把我搂在怀里。天在我被窝里仅有的几次乱抓,都因为我的拚命躲闪没有得手。之后想起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似的。八十年代,我在西安上学,曾专门去看了天一次。那时天已结婚生子。岁月沧桑已深深留在他的眉宇。天礼貌地给我倒茶递水,可那神色,总让我感到一点闰土的意味。那天我们聊的时间不长,离开后,我的心里一直酸酸的,有点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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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对比鲜明的是,二十年来,我不仅未对任何一个异性动过爱慕之情,而且面对女孩的进攻,我不是反应迟纯,就是根本不放在心。在与林分手之前,我还认为那是自己年龄还小,还以为有一天,我会突然成为一个男人。直到遭受了这次感情挫折,直到我在一次次肝肠寸断、一次次痛不欲生后,我才痛苦地发现,我其实从灵魂到血肉,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只能喜爱男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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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3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失恋的苦闷还没挣脱,我就陷入了“有病”的煎熬里。我不知道,在这世界成千上万的男人里,怎么就我这么倒霉,就我会得上这么让人痛苦、又这么让人难以启齿的病。                                            激烈斗争之后,我决定将自己的痛苦告诉父亲。这在现在叫出柜,是一种自信、洒脱甚至时尚的表现。可在那时我的全部动机和目的,就是求救。我象一个被人推进湖里的孩子,放眼看去,四周全是吞我噬我的白茫茫湖水,我不知道何处是生路,希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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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c8 y) j3 ]' M& V那是一个仲秋的夜晚,喧嚣了一天的山城,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月色里。母亲和弟妹不知哪里去了。父亲泡了一杯绿茶,悠闲地躺在门前小院的睡椅上,身边的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播放着他很喜欢的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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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0 {5 N% ^9 K' w( h3 U已经犹豫很久了,我决定不能再放过这个时机。我搬了个小扳登,战战兢兢地来到了父亲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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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 _% j, S( E: b0 F- j“爸,我想给你说一件事。”我嗫嚅着。同多数男孩一样,长大之后,我其实是不爱和父亲交流的。突然这么正式与父亲说话,他也感到有些诧异。父亲赶快从躺椅上坐起来,望着我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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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害怕,吞吞吐吐地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父亲也有点紧张,他轻轻安慰着我说:“别急,有什么慢慢地说。”我咬咬牙,结结巴巴地说:“我可能有病,我……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女的。”, ]  p6 W! v% q: ~, W9 }6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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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父亲似乎松驰了一下紧绷的心,他可能还有点欣慰,庆幸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发生。略为停了停,父亲若有所思地说:“不要害怕,不会有什么病的。当年你妈妈怀你时,家里比较困难,所以你从出生,一直就是兄妹中最瘦弱的。回头调理调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父亲安慰着我,他认为我可能是发育上有些问题。可我不好告诉父亲,他这个看似文弱的儿子,其实十二岁时,就在一次朦胧中,惊慌失措地发现了下边怎么流出一滩东西;十六岁时,就在一个二十八岁男人的教导下,不可收拾地演练起自慰;二十岁时,就与一个男孩如饥似渴的开始了整夜整夜的折腾。我知道,我不是发育迟缓,更不是性意识还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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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我却还有些喜欢男的。”鼓足勇气,我终于稍作遮掩地说出了深层次问题。父亲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些。他有点发懵。停了片刻,父亲问了几句不太深入的话,就让我不要着急,先回家休息。& m9 T7 U' D$ ^# [' t

8 t* o" U! D, z9 G# E' r父亲并没有立即给我什么治疗。我想,在现在一些所谓的专家都不知同性爱是什么时,父亲当时作为县级医院的一个医生,当然对它也是云里雾里。他得有点时间思考,甚至得查阅一些东西。过了大约十多天,父亲给我拿来了几盒注射药品,上面写着“甲基睾丸酮”。显然,父亲首先怀疑的是我雄性激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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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r# K( `# T, m, D0 a. Z说真话,看着这些黄色液体,我多少还是有点怀疑。因为我感到,自己并不是缺少那东西。可我又怕那真是我的希望所在,于是,我迅速刮掉药瓶上的汉字,找到村上赤脚医生,谎称自己得了慢性病,让他给我按时注射。两个多月过去了,期间,虽然我还背着父亲又去开了几盒这种药,可最终我还是对它失去了信心。因为药品产生的直接效果,除了胡须长得更快,性欲显得更强之外,我爱欲的对象仍是男人。我觉得自己象一辆跑错了轨道的火车,它需要的是扳道叉,而不是给它加水加煤。+ Z- g) Y0 p. J. ~  q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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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知道了药品没有效果,一时也显得手足无措。这时,他想起了他的同学和朋友,那些在省城大医院工作的专家们。于是,父亲拖着病弱的身体,领着我一道来到了省城医院里。" R' Z. ]2 l2 a0 v0 T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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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情景:我站在诊室外,父亲在与那个医生窃窃私语了十多分钟后退到走廊,让我进了诊室。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他先把我从头到脚扫量了一番,问了一些简单的情况,然后就让我脱裤子。那一刻我意识到,我遇到的可能是一个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的医生,他的知识水平,一定还停留在“两性人”上,果然,在看了裸体的我之后,医生象有点困惑,又有点鼓舞我似的说:“好着呢,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哪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把父亲喊来商谈着诊断结果,我却满怀失望地跑到了门外的竹林里。2 F7 @7 T) y# p4 m. T3 b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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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父亲与我做了一次谈话。他说:“其实你是很正常的,不爱女孩,是因为你同她们接触不够,只要一结婚,一切都会好的。”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是我还没体会过性,只要一旦领略了它的甜美和销魂,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父亲还说,从前我们家族里也有个什么人,年轻时也喜欢与男孩睡觉,后来一结婚,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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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3 a+ i4 {* Y1 ^0 r- \3 W+ |7 p父亲的话,我其实是不信的。我确信自己肯定不正常,并认为一定有医院能够诊治的。之后,我独自悄悄去了两个邻近的省会城市求诊。不过最后的结果,同样让我灰心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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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1 A& f  r4 B- g( H我终于把希望放在了父亲指出的那条路上,那条从古到今千千万万人所走着的,给了他们巨大欢乐和不尽痛苦的恋爱、结婚之路上。一年后,我象演戏一样,开始和一个女孩谈起了恋爱。恋爱虽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欢愉,却给父母和关心我的人带去了无比喜悦。,之后,我终于结婚,为了父母,为了社会,为了治愈那给了我巨大痛苦的“病”。婚后,我尝试着和妻子过性生活,我期望奇迹出现,期望性真能唤起我对女性的兴趣。然而,事实却无情而严酷,我不仅未能从性中获得一丝快感,而且还本能地产生出厌恶和排斥。我越来越害怕和妻子同床。一年后,我们终于分居。妻子是个理性的人。她虽然不清楚导致我们分居的根本原因,但当她知道和好已无可能时,同意了与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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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M. C% z; T! I(许多根本不能喜欢女人的朋友,一直犹豫是否应该与女人结婚。如果你本来就是个窝窝囊囊的男人并想一辈子窝囊下去,那也就不说了,如果你不想这样了却一生,那我教你一个办法去体会体会同志结婚的滋味。你今晚就去偷省博物馆的文物。接着,那警笛是你的媒人,庭审是你的婚礼,高墙铁窗就是你和一个女人的婚期。不过监狱桎梏的还只是身体,而婚姻扼杀的还有你的精神。因为牢狱中你至少可以坦荡地说,我是小偷,是偷文物进来的。呵呵,个人愚见并有玩笑色彩,不必当真。)5 f: S1 G1 R0 H! u6 ?9 e

" i/ G, `% B6 Y- u) g2 s9 E这时,父亲已经去世。他不知道我的分居和离婚。他一定以为儿子的“病”已经痊愈,一定为儿子已和其它人一样享受着天伦之乐而愉悦。我已不能再把自己的苦痛向他诉说。不过此时,我已学会了思考。我结合自己的亲身体验,运用自己掌握的知识,终于找到了困扰我多年的问题答案,即:我是正常的人,我不需要为此再忍受内心折磨或向任何人求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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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逼迫我的结果,这段痛苦的自我认同之路,让我跌跌撞撞、曲曲折折地走了整整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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