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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18: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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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拽他的胳膊,却因为排山倒海般的解脱感而没了拉扯的力气。还好,他并没有过分限制我的呼吸,不然我大概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Z* U) G/ ?4 A, O' i
事后,我是让他抱着放到沙发上去的。3 S4 ]9 m! p4 s: E
靠墙的一张布艺小沙发,挺窄,不如休息室的大沙发舒服,想着总聊胜于无吧,我无力的眯着眼,看着拉好裤子拉链,光着膀子的林强小心擦掉台子上残留的痕迹。% g6 L3 Y5 [% k8 d5 f7 V
视线在他背上零散的游走,然后是那跟我一样汗湿了的头发,接着是因为沾粘了我后背的汗渍,他掌心的印痕,而已经不能清晰映照出他面部细节的镜子。/ F/ g; w. |7 _& a7 U1 }# [
然后,我很是郁闷又讽刺的发现,那镜子上头的强光灯居然一直都开着。
6 x8 m+ Z4 E' M3 y6 u 难怪要热死了,过程中我始终跟那热源近在咫尺!难怪我总觉得那么明亮,过程中晃了我的眼的本来就不只是外头来的阳光!4 F2 Q, |8 V! D4 r" f: @0 e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林强到底抽了多少张纸巾去“毁尸灭迹”,我直到他吁了口气,把最后一团纸扔进纸篓里时才略微缓过神来。! k8 m* U, E6 v2 q1 v- f o$ `
我看他走到我近前,看他坐在我旁边,很小心很小心的不挤到我。然后,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耳垂。8 ~ w* l( a1 _5 T& {, Z$ p4 i
“没事儿吧……”他问。# J5 W Y$ j! g/ D5 p) ~
“……有事儿。”我眯着眼看他,“你刚才差点儿憋死我。”
7 J4 ^4 c Q1 ?" e& K7 W2 j, Q 他迟愣了两秒,随后突然红着脸干笑了几声:“……我是怕……让外头听见。”
+ m: w3 n0 k5 P, f: k1 U( z5 [( I “那也别把我性命豁出去啊……”没辙的做了个深呼吸,我冲着开始有犯罪感眼神的男人淡淡笑了笑,然后凑过去像是为了给他宽心一样,把自己的眼角,贴上他的眉梢。: c; I' Q9 N' g5 w$ y
我缓了半个小时,才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让人看出来有过一场激战了。对着电扇,开到高速风档,我让猛烈的流动空气撞在自己脸上。
9 I; i6 L# I+ p. h, v “着凉了回头……”林强想拉开我。8 P8 E0 {3 i1 a
“着凉了就让人隔离我呗。”觉得自己也清醒的差不多了,我干脆直接关了电扇。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指着化妆间的门,“你先出去。”
+ P7 R5 W- M6 ~; J5 { 屋子里的空气因为关了电扇而突然不再流动时,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林强在我觉得烦躁之前拉开门出了化妆间,然后,我抹了把脸,也迈步走了出去。! s& f! y) {# @$ p
嚼子叼着烟,瞅着我们俩,只老实了流星划过夜空那么短的片刻,就开始抽疯了。
5 y1 v$ B) u; T4 I' j! h# c “馋我。你们俩就是馋我,成心馋我。瞅我这儿正青黄不接的时候还给我表演‘丰收的喜悦’。”他一脸苦大仇深,继而一边儿唉声叹气,一边儿转过脸去冲着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的二徽做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接着一把拉住二徽的手,“二徽,我孤单,我寂寞,我好冷。要不你安慰安慰我得了。你来自云南元谋,我来自北京周口,哦!请拉着我毛茸茸的小手,爱让我们直立行走……”
7 T* Y9 `; o" p- w) N, _6 s. j 套用后来挺流行的那句话,要是法律不拦着,我早打死他了。
* m/ q/ l) [5 Y6 Q 行,裴嚼子有你的,我得把你说的这话,干的这事儿都给你记下来,然后跟川儿汇报。我深信,都不用给你添油加醋,川儿就能气的杀回来取你的脑袋。. [3 W: B# `" E) [9 g# o, t* ?! _
可到最后,我真的跟川儿见面的时候,却还是没有给嚼子告状,我瞅见川儿那个状态,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 u" m) M- ]* z7 M+ ~ 他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儿。2 {2 O- i) w! o) a2 V% g
“我说……你能不能多吃点儿啊。”郁闷的把带给他的一大堆吃的放在餐桌上,我看着他一如既往干净整齐到好像样板间的家,想着嚼子那满满当当乱乱哄哄的梳妆台。唉……川儿,你是没见着啊,没你调教,嚼子都快成邋遢大王了知道嘛……# E; ]% A/ i) M1 |
“最近想干的事儿太多,一放长假就全耽误了,这非典还不一定闹到什么时候呢,等一恢复秩序,还不得活活忙死……一想这个我就吃不下去了。”他冲我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川儿保持着那种笑叹了口气,“哪儿像你啊,发高烧都影响不了食欲。”5 t6 S9 b9 r1 Q) v2 H5 H5 m1 }4 R! _+ _
“哎哎哎,不带这样儿的啊。”我把刚凑到嘴边的杯子又放下了,“敏感时期可别提发烧这俩字儿。”# s, p) Y( w6 u
川儿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他有心事。3 E7 [3 r+ k7 l6 E- l, f1 k
“哦,对了,川儿,那什么……”迟疑了一下,最终,我还是开了口,“你、你看见嚼子他们新拍的那mtv了嘛?”
4 o5 i4 M3 W% r. F% J$ z: ^3 Y 他可能让我这话题弄得有点突然,看了我片刻后,他别过脸去:“没有,头阵儿我也忙,公司……” y# r0 ^6 ~" p
“公司不是已经放假了嘛。”我急着打断了他的话,“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反面儿教材批判着看呗。”
8 e- O- S: {! |/ \) y, M- I “这话听着都穿越时空了。”他没辙的笑我,“你是刚从‘那些年’飞回来嘛?”% X) L$ }7 Z+ F
爱从哪些年飞回来就从哪些年飞回来吧,我顾不上回应他的调笑了。说实话,我身上还真就带着嚼子那mtv的盘呢,可我不敢直接拿出来给川儿,我需要旁敲侧击先铺垫铺垫,我是真怕开门见山会让川儿恼羞成怒连我带盘都给扔出去。% h, H, ]3 @" s& p4 ~
于是,我开始“批判的”给他讲嚼子他们那个最新的音乐电视究竟是什么鬼样子了。( `6 J8 Y# t* b* C+ G
那首歌,叫《女人花》,首唱的,是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年末撒手人寰的梅艳芳。自然,还有好多别人也唱过这首歌,只是……我深信嚼子这种带着十足的流氓摇滚风情的《女人花》还没人听过见过。) g5 |7 t, w- a
MTV里,他是个在老酒馆里卖唱的歌手,一身上海滩时期的西装,面前是开国大典时期的麦克风,昏黄的灯光,哀婉的旋律。酒馆儿里客人只有两个,一对男女,男的,是二徽,他拉着自己女人的手腕,闭着双眼一点点小心亲吻对方的掌心。在都快让我觉得不大像是嚼子的声音唱出来的歌声中,一种民国旧影的风情慢慢铺展开来。
2 S! O# U6 X" R, o& v. O* ]3 ` 我说,川儿,你真该看看,或者哪怕你就是听听那首歌呢。嚼子唱的其实挺好的,就说他那什么了一点儿吧,可他那嗓子不乱嚷嚷的时候还真不难听嘿。哦对了,那身儿衣服也挺好,你看过《上海滩》吧,你知道许文强都穿什么样儿的衣裳吧,当然了,嚼子瘦骨嶙峋的,所以衣裳也做得瘦。哎,说起来,川儿……最近,嚼子是真瘦了,跟你一样,你们俩别看就这么僵着哈,往下掉膘儿倒是跟商量好了似的……
! B" ?. C s- p 说到最后,我有点儿感伤了,我看着川儿端着水杯的手指头,那骨感的手背线条比原来加了个更字。看了,会不舒服,可不看,又会想起来就更不舒服。抹了把脸,我刚想找个别的话题聊聊,他却突然开口了。
2 N8 h3 j3 }0 L; c “……瘦了,穿旗袍儿就好看了吧。”这么说的时候,川儿表情很平淡,可就在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时,他却突然低着头笑出声来,“你以为我说我穿呐?”
, i w5 w/ A3 G “那,那你说让他穿?”我觉得嘴角严重抽搐了一下。( o; ]' o1 ^# {$ x6 S* J
“啊,他个儿高呗……”川儿喝了一口水,然后在持续的低声浅笑里因为手腕的颤抖把杯子里的冰块儿晃得叮当作响。
' W9 `) H9 k; V1 ]( Y 我听着,别扭得想吐。8 k% R. y2 a8 b0 V# U
“川儿……”$ O% M/ O5 Q$ p- i6 h& r
“伴奏呢?”
4 V& M; ^. V3 Z “啊?”
1 S8 o1 H1 T& g) B “伴奏,还是提琴嘛?”他似乎怕我不明白,语调淡淡的加了一句说明,“原来女人花的伴奏里不是有提琴嘛。”
$ B v P# m9 S( ?' E “哦……哦,没有,他用的是二胡。”# w! e6 @6 Q4 ?# G# b, P6 P
“是嘛。”川儿嘴角轻轻挑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声叹,“他啊,老是玩儿邪行的,什么时候都不乐意跟别人一样……”
+ S8 _3 C! M+ P% z& g* q 我这回,是真的难受了。我拉着川儿的胳膊,说川儿,你们俩和好吧,真的,就和好吧,这都多长时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饶他这一回吧。你说,万一……万一他得了非典一命呜呼魂归那世了,你可就连他最后一面儿都见不着了。川儿,你那女朋友是真是假我都不问,我也没权力过问,可就算你明儿个就结婚,今儿也能最后看他一眼跟他说声儿“今生无缘来生再聚”吧……川儿,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5 Y l9 r$ }( y3 h7 t 川儿听着我一通乱七八糟的央求,听到最后也只是沉默。等他似乎算是沉默够了,他才终于开口问我。7 [# `: u* z; }
“九儿,你刚才,好像忘了说林强了。”5 x; O# g+ T. B; M) R& f$ Y2 v' }7 d
“什么呀……”/ U- k6 {+ r$ R" \+ r; r; F
“那MTV里,林强是干什么的?你没说。”
$ l7 S2 g1 `7 ~" q “你、你……”我那一刻最想做的是干脆抽自己一千个大嘴巴,合着我这么半天跟个孙子似的就差给你跪下了,你压根都没往耳朵里听啊!得,得了,算你狠,算我傻,我傻还不成吗。“……林强啊,林强是酒馆儿老板。”6 e# i2 K9 O1 t1 Z8 R0 @
“哦,倒是符合特点。”川儿点了点头,继而又问我,“你们俩怎么样了?”! R1 Z! O1 @0 |& i& }9 b, U' y& x
“嗐……还能怎么样。”他这么问让我有点开始为我和林强的事儿郁闷了,我也真是有毛病,自己还一脑门子官司,就张罗着操心别人的买卖去了,我图什么许的啊我……“就那样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 L; f' | D {! B; s “嗯。”川儿点头,然后看着我说,“九儿,你最近事儿多吗?”2 h' P+ \& m& ?- }, f
“……不多呀。都封城了我还有个屁事儿啊。”
9 c: v( T! U- N) b “哦,那,非典要是下半年能解禁,我有个想法儿。”$ R; Z' a) W' b7 L# H
“什么想法儿……”6 k2 ~2 _# V7 O7 y, E, [6 u
“……我最近呐,老琢磨着,我就想……”他的迟疑让我紧张起来,看着他慢慢放下水杯,看着他好像张大民他妈一样咯吱吱的嚼碎了嘴里那块冰,又看着他似乎被冰痛了脑神经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总算在快要催他赶紧说之前出了声,他说,“我就想……到年底,咱是不是该开个大场了?”
( ^6 g! ~$ `+ t+ |/ }2 y 他的话,让我足足半分钟没反应过来。
2 J- @: M" K) L a8 v3 z5 y' T" V 说真的,我是真没敢往最美好的地方想,可我又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往那儿想,于是,我就像个等待宣判的人那样屏住呼吸看着法官席上的裁决者。直到那个裁决者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呢?”, [ d1 ]' {$ A+ Z, k, R" z$ M7 o" d
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什么啊我?!我都木了! x& i6 j1 c* i( K: n6 w& u T
“你是说……挨工体?”- Y% I; e8 z( `" _6 w' W4 ?
“啊,工体。”
& v) j/ M: o# ~, e) O2 c5 Z5 h “那……年底?”
! d& w7 f, N/ P- U “年底。”
, _9 r- J0 H$ s; C* N: N! k “咱、咱……四个人?”
* O) b% R2 f5 K8 I7 U4 H* g “嗯,四个人。”
. a- t: G! A& m# I “以……什么名义?”
1 p: |* {2 v! }) ]! E “还能是什么名义。”他笑了,笑容里似乎包含着天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就将在他的后半句话里昭然于世了,“好像,我没说过‘桥’要散伙的话吧?”
/ w0 c+ W$ ~% d7 t# R 对,你没说过,你从来都没说过,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你也没说过要散伙,哪怕是我已经和你闹成那样,哪怕是你已经和嚼子僵至这般,你都没有说过关于散伙的半个字。
, i- h- Y" C! g$ P. J7 [# H* G: ? 那,川儿,我可不可以就这么胆大妄为的猜测成……你是在说我们要重组复出并且在年底开大场的事儿呢?
" Z' O% u7 d2 {3 p+ [* t" j0 U& L “我的玉皇大帝……”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我双手抱住脑袋,像个经受了重大情感体验的人常见的那样,瞬间就比肌无力患者还要更肌无力了。
2 _$ P; x* k4 K; Q2 |' a “乐的,还是愁的?”川儿温柔里略带疲惫的声音从旁边儿传来,“你哼哼什么啊,据我所知,就八戒才哼哼呢。”/ l3 K# F* R/ N- ^! x
八戒就八戒吧,川儿,你随便说,就是别拦着我哼哼,我还真不是愁的,我还真就是乐的。/ I' j4 u* \% w4 R; m$ y7 A k
我都乐疯了,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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